又是一场大雪,仿佛淹没世间万物般倾倒而下,在这样略微有些艰难的天气里,多数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选择待在建筑物中免遭大雪的侵蚀。
“今天真冷呀。”
少女坐在酒吧靠近火炉的位置,轻轻的喝了一口暖胃的热咖啡,店家没加足够的牛奶让她略嫌苦涩的啧嘴。
“给。”
坐在她对面的少年将自己面前的糖浆递了过去。
若不是瞳色左右相反,他们的相貌几乎相似到无法分辨的地步。或许是两性特征还未发育完全,没有发型及服装的视觉引导,就像在他们中间安置了一面镜子一般,这样的一对双子。
女孩名叫米利亚,亨特。米白色的齐肩中长发,据说并不来自双亲中的任何一方,而这也是困扰双子多年的问题。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父亲在他们诞生时就做过血亲的鉴定,这方面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疑问的。大概是祖先遗留下来的隐形基因吧。而一橙黄一淡紫的双眼,在从前就被告知是继承自双亲各一半的颜色,这一点从父亲那一对橙黄的瞳孔来看并无虚假之处。
男孩名叫麦克,亨特。和双胞胎姐姐同样的米白色发色,但是剪短了,碎散的刘海以及后脑并不厚实的发型提升了他的男子气概,加上自身由于小时的事故而在鼻梁正中留下的一字型疤痕,给人一种有些凶狠的印象。和姐姐相反的瞳色,左黄右紫,在小时玩调换游戏时常常被一眼认出,这是他们最不像双胞胎的部分。
“雪小一点儿就回家吧。”
“嗯。”
像是这样温馨简短的对话,其中却深藏着担忧和不安。
经过关门的小餐馆,经过依旧闹腾的魔法器店面,再拐过一个弯,视线里就出现了他们现在的居所——一间普通的机械售卖以及维修的店面。
在还未开始那样的旅途前,他们就居住在过去16年都一直居住的这个地方,他们父亲的店面——Jero。他们曾问过这名字的含义,只是当时父亲略微笑着,像是怀念什么,并未回答他们,取而代之的是他揉了揉他们的头,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一脸寂寥。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明白了,也再也没有问过这样悲伤的问题。
踏进机械店的后门,进入那个熟悉的小院子,看见留有刚铲雪的痕迹,两人的心里窜动着温暖的感觉。
轻轻的叩门,里面传来应答的声音,不过多久,就听见咔哒的声响。从里面探出一只灵巧的小脑袋。
“戴维?爸爸呢?他还在工作吗?”
米利亚一边进门一边问道。
应门的是父亲的契约兽之一,被叫做戴维的类似猫头鹰的飞兽。戴维灵性不高,并不喜欢用人类的语言进行沟通,但你总能和它互通心意。实质上是它能用被称作思维沟通的方式来达到和人类交流的目的。
“什么?!我的天,他又没吃午饭!”
得知父亲又犯了他的那些老毛病,米利亚的情绪有些失控。
“冷静点,利亚。”
“他都这么大了,现在我确定我一点也不放心我们走后他还能不能活下来。”
正当米利亚急匆匆的跑去工作间想要揪住那个老家伙让他乖乖的吃个饭——至少得让他吃晚饭。没想到却和突然从工作间出来的父亲撞了个满怀。
“哎呦我的女孩儿。”
斯科特吃痛的捂住自己被撞到的胸膛。
“你别生气,我马上就去吃饭,要是你们也没吃的话那就和我一起吧。”
他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态度松散地向厨房走去。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父亲,是城里算得上名号的普通机械师。他名叫斯科特,F,洛佩兹。为什么双子没有继承这个姓氏,而继承了亲属中无人拥有的亨特这一姓氏,这一点他从没与外人解释过,曾引得周围的谣言层出不穷。淡棕色与橙黄之间的发色,和那橙黄的瞳色感觉像是标准的贵族长相,但实际上这是个笑话,他们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只有一点和大众不一样,那就是父亲的祖传契约兽——贝伦。它是一只类似凤凰的白色巨兽,其稀有度直追贵族能拥有的层次。流传下来的传言说洛佩兹世家在以前曾给予贝伦帮助,这是最靠谱的说法,而双子试图直接询问贝伦,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这只契约兽有相当的年岁了,给人的感觉是威严而慈祥的老人,就连沟通时的声音也充满了沧桑。沃晶地域的各个国家之间一直时有纷争,洛佩兹家族留给父亲的或许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啾啾~”
“啊!危险!塔库米掉进汤里了!”
名叫塔库米的状似小鸟雀的飞兽是父亲近年来才建立契约的契约兽,体型最小,也不会和人类进行语言沟通,虽然懂得人类的命令却从来都没有反馈过自己的意识,或许是真的太弱小了也说不定,就结果来看只是观赏品,一点攻击力和实用价值都没有的摆设。但是很可爱,娇小的身躯能被一只手掌轻易地握住,白灰蓝的羽毛简单来说就是治愈人心,双子也大概明白为何父亲的契约兽名额要浪费在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小不点儿上了。
毕竟一个爱鸟人士不被这样的萌物所折服,那就称不上真的爱鸟了。
“啊⋯⋯总算是⋯⋯”
父亲忙得手忙脚乱,终于把那只小可爱救了下来,但是那锅汤是真的喝不成了。
“抱歉啊⋯⋯”
斯科特有些紧张的挠着后脑勺,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
“这样的大雪天出去吃显然不太可能⋯⋯将就一下没汤的晚饭吧。”
“没关系。”
麦克和米利亚异口同声道。
见到他们没有表露对自己的失望,处在担忧儿女失去对父母的信仰时期的中年人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开心地享用起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第二天清晨,昨夜的暴雪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天空中只飘着细细的雪花,街上的人们都恢复了工作,唯有那些没被铲除的积雪厚厚地表示着他们的存在感,提醒人们暴雪的天气还未过去。
穿戴整齐,麦克与米利亚相互确认了自己的行程,便打算出门前往目的地。
“爸,我们出门了。”
没有回应,只是因为斯科特又工作到了深夜。
“男人的事业心?”
“大概是他又想念那个人了吧。”
“嗯⋯⋯”
一边闲聊一边走着,他们走向了和工作地点不同的方向。
巨大的建筑中人来人往,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有带着寻获的猎物,有骑着威猛的契约兽,有的平平庸庸的拿着刚交易完毕的钱袋⋯⋯这里是沃晶地区尼格拉斯国特瑞斯第二分会,拥有需求的人们来到这里登记自己的需要,由公会将“雇主”的需求贴在告示牌上,自由征集愿意接下委托的人们,成功之后,由雇主支付报酬给委托人,甚至志同道合的人们会因此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
米利亚看向那个巨大的告示牌,上面粘有密密麻麻的委托,每个级别的委托会有不同的报酬与难度,告示牌亲切的将它们分别开来。最大的区域显然是低级委托,小到寻找阿猫阿狗,杂到精通技能,什么样的都有,接下这样委托的人多数只是为赚外快,实质上有能力的人们都会瞄准中高级的委托,不仅报酬丰厚,更能体现自己的实力。但是中高级的委托一下子就变得很少,总能引来无数人的争抢,告示牌上中级和高级的委托即使经常出现,也很快会被那些高手们抢去。有一点奇怪的是,在高级委托告示之中,有一张告示几个月来一直挂在那里,周围的委托都已经不知更新换代几次了。它的颜色比周围的告示都要深一些,细看能发现它上面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不知为何,没有人敢去接下那个委托,明明作为报酬的金额那么的丰厚。
“别看了。我们去工作吧”
“嗯。”
米利亚转头,看着前方又被白雪覆盖的道路,离开了分会。
“还是没有人来呢⋯⋯”
“没办法啊,愿意帮我们的太少了。”
“⋯⋯”
在无声之中他们来到了目前工作的地方——佣兵俱乐部。平常成员的工作就是些帮忙狩猎或者保护商队的活,遇到重大的事,资历未满的佣兵不被允许参与,这一点让斯科特十分放心,麦克和米利亚加入这里不久,并不用参与那种危害性命的任务。而即便是普通的任务还是有些危险性,好在他们一直都有锻炼,总是能应付这种难度的工作,相当于做着轻松活拿着丰厚的工资,让周围的人们好不羡慕。
今天他们领到的任务是和团长一起护送一个商队度过一条有些凶险的山道,路程很近,夜晚他们就能回来,而且路上也没有什么盗贼,只是商队怕出现意外,便雇佣了佣兵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行进中无事,一路都是冬天中常见的景色。看着纷飞的雪花,米利亚不禁想起一些往事⋯⋯
那是去年的初夏,自己和麦克的生日,刚满15岁。在度过和父亲以及契约兽们的欢乐派对后,他们放下刚领到的生日礼物,被父亲叫到了他自己的卧室里。
“我考虑了很久,”
父亲以严肃的语气说道。
“你们也都到了这个年纪,我应该和你们讲清楚事实的真相。”
麦克和米利亚面面相觑,有些疑惑。
接着,斯科特将他们诞生背后的秘密告诉了他们。
事实有些残酷。
年轻的斯科特是个半吊子机械师,最多维修顾客带来的旧机械,不会进行改进和创新的研究,就连顾客都以为这里是普通的修理店。
有一天,他不知道哪次撞大运,居然得到了来自军方的订单,需要大量的机械魔导器。前来沟通接洽的是一名叫做杰罗姆,亨特的军人。他们由此开始了接触。
时间流逝,在他们成为朋友之后,一次一起喝酒时,杰罗姆醉醺醺的说出了想要属于自己的机械改良魔导器。从这天开始,斯科特终于真正走上了机械师的道路。
在斯科特成为了杰罗姆的专属机械师后,他们的关系慢慢开始改变。
是的,他们相爱了。这在当时是一段禁断的感情,为了杰罗姆的名誉,斯科特尽量减少在外面与他见面,也不在外面做出越规的行为,甚至扮作女人让杰罗姆的朋友们认为他有女友⋯⋯
这样有些揪心却依然甜蜜的日子,在战争开始的警鸣声中戛然而止。
作为尼格拉斯的军人,杰罗姆不幸地成为了率先被调拨去前线当肉盾的第一批军人之一。
临行前斯科特当然要与他告别,他在那望不到头的行军队伍里寻找,一路上穿过哭泣的女人、哭闹的小孩、岁数很大的老人⋯⋯终于在军队离开城门前找到了他。
在这样焦急之中其实并不能想出多么重要的告别话语,更不用说斯科特当年也不善言辞,紧张到一句话也说不出的地步。见状杰罗姆反倒是缓解了心中的复杂情绪,凑上前,将自己其中一只契约兽的特殊召唤口令灌进斯科特的大脑,随后,他离开了那对令人留恋的双眼的视线,消失在茫茫行军人海之中。
两个月过去,战争临近尾声。周围的城镇都迎来了战后归来的勇士们,斯科特却没等来杰罗姆回归的消息。
持续了半个月的煎熬,他等来的只有杰罗姆最常使用的那颗媒介石,以及军方告知“亲属”的一纸公文。
杰罗姆在战场上失踪了。
后来,斯科特参与了国家层面的黑暗势力,并向其提供技术支持。
他接触到了禁术。
能进行人体创造的黑魔法。
接近崩溃边缘的人的思想既危险又单纯,他当时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杰罗姆的血脉能够延续下去。
不求“死者”复活,只希望能延续生者的希望。实际上,军方也只是说他失踪了,并不否定他有存活的可能性。还拥有一些理智的斯科特,终于还是选择了制造含有杰罗姆基因的人类。
过程十分的艰辛,在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实验之后,斯科特终于用两条死刑犯的性命为代价换来了蕴含着自己与杰罗姆血脉的新生命——那就是麦克与米利亚了。
目的达成之后斯科特并没有马上停止与黑暗势力的合作,其一是因为他做的贡献还并未达到势力可以帮他免去使用禁术之罪行的地步,其二是他实验中花去了大把的金钱,已经所剩无几,这样下去普通的工作养活不了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个家。无奈,却也只好生活下去。
经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成功的脱离了那股势力,并好好的养大了他费尽心思经历千辛万苦换来的双子。
“我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也依然无法原谅自己曾经的行为。但我同时也不能否定你们的存在。”
斯科特有些哽咽着,懊悔的眼神深刻地印在了两人的心里。
“要是不能原谅我的话,你们可以自由选择离开家或者⋯⋯”
“要知道,”
麦克打断了他的话。
“你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父亲。”
米利亚接着说道。
接着,斯科特中断了他的话语,抱着双子的肩膀哭得像个孩子。
待斯科特的情绪平复下来,他起身去拿起了藏在隐蔽柜子里的盒子。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们。”
他打开那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能一手包住大小的漂亮的略微带点橙色光芒的球形宝石⋯⋯不,麦克他们能感觉到,它是一颗媒介石。上面镶嵌着装饰,类似狼爪的形状包围着石头,隐隐透出狂霸之气。
“”这是军方给我的媒介石,里面拥有与那位契约兽的联系。我曾经试过与它签订契约,但它并不理睬⋯⋯”
斯科特失落地摇摇头。
“不说这些,里面确实是杰罗姆的那只契约兽,它的名字叫亚历山大,是一个飞狼族群的头领。”
“为什么突然和我们说起这个?”
米利亚发问。
“我打算将这只契约兽交给你们。我知道当时杰罗姆的意思是想要将它留给我,但是虽然亚历山大知道这是它原主人的命令,却并不愿与我签订契约。”
“那我们就能行吗?”
“至少试试看吧。”
双子相互对视,然后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爸爸!召唤密语是什么?”
“这就不用了,”
斯科特淡淡的笑着。
“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召唤契约兽都不需要密语的。”
双子半信半疑的将手覆在了媒介石上,他们都没意识到,脑海中那股直觉一般的提醒他们同时喊出契约兽的名字。
“出来吧亚历山大!与我们签订契约!”
媒介石应声发出明亮而通透的荧光,略微带着橙色,巨大的身形逐渐显现,高大耸立的翅膀舒展不开,只能抵在天花板与侧面的墙壁上将就。双子被这巨大的影子覆盖,三人一兽挤在这个不算太大的房间里,令人动弹不得。
“哦?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有小崽子啦?”
浑厚的低沉男声在房间中响起,回荡在狭小的房间上空。
“嗯?”
或许是觉察到哪里不对,他转头询问斯科特。
“喂混蛋,我是感觉到那家伙的血缘才来的,杰罗姆他人呢?”
面对斯科特的沉默不语,亚历山大的态度一秒改变,态度急转直下。
“你小子真大胆啊,老子看不下去你们过家家了,恕不奉陪!”
“请等一下!”
麦克与米利亚各拖住了亚历山大的一只前爪。
“我们要去寻找杰罗姆!他也是我们的父亲!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消失在这世界上!”
双子异口同声的大喊。
“请帮帮我们!”
“这⋯⋯”
亚历山大有些动摇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战友,一起失败,一起欢笑,在失踪的前一天也还因为担心着自己的族群将媒介石交给邮差以确保自己存活。这么多年来他还保留着与杰罗姆的契约,也是期待着他能再次笑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次突然遇上与他有密切亲缘关系的召唤,还以为他回来了,还想将自己的后代托付给它。结果毫无疑问是令人失望的。
“无论是或者还是怎样,我们都必须找到他!”
或许它是被某句话触动了吧⋯⋯
“那好,你们可不能反悔!”
之后,他们成功的签订了契约。只是因为两人共同召唤的缘故,召唤时也必须由两人合作才能成功召唤了。
“利亚!麦克!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今天的佣兵工作结束了,米利亚回过神,在路边买了今天的晚饭,想着大概今晚爸爸也不会按时就餐,停下了脚步。
家中并没有关于杰罗姆的照片,也没有一般平民不可能有的画像,她无法想象杰罗姆的长相,但是听斯科特说麦克现在长得越来越像杰罗姆了。
“怎么了?”
“我想再去一次公会门口。”
又一次站在这个热闹的告示牌前,米利亚楞楞的看着那张泛黄的纸上所记载的信息,有些出神。
“寻人
姓名:杰罗姆,亨特
性别:男性
年龄:37岁左右
身高:180左右
身份:前军人,曾任尼格拉斯中尉
外貌描述:发色灰绿色,瞳色淡紫,左脸下颚处有疤痕
消失地点:托尼斯境内玛格拉战役前线
消失时间:17年前九月二十号
赏金:200金币”
今天也是,无人接取。
米利亚疲累的坐下,望着对面依旧络绎不绝的人们,心情低落地将头埋在膝盖上。
“雪下大了。”
麦克将手伸出屋檐试探。
“那就只好等一会儿再走了。”
“嗯”
麦克也在米利亚一旁坐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天空。
——对面的告示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看不见了。
依旧是无人问津的一天。
序章end,tbc
·BGM:NAO'YMT——14.428【请一定要从缇娜开始做梦那里听!
·前面是本来要放在这章的互动,后面是作为看客对阿御的番外的读后感,后面不是真的不要和正剧时间线连起来!!
·关联作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057/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031/
·这次HWM没能跟御有深入交流非常可惜...但是作为看客真的觉得福克斯的故事非常精彩于是试着为春晚出份力...长评等我呜呜呜。
粼粼的波光映在了天花板之上,那白色光芒点缀在雕刻出的水晶花纹之上,但是却不觉得舒适,配合这间休息室那黑暗的环境和幽幽的绿光,反而有种置于深海的溺毙感,似乎能让呼吸也边变得紧张起来。但对于蛇院的学生来说,也仅仅是早已习惯的异样罢了。
缇娜•麦索提斯靠在雕花椅上微微眯起双眼——她感到疲倦,刚刚开始费心钻研却毫无进展的一件事情让她苦恼不已。因为坐在火炉旁边,那覆盖在眼皮之上的温度让她没办法很好的暂时歇息,索性自暴自弃的再次睁开眼睛,接着又把自己推进了一筹莫展的旋涡里。
她的腿上放着一把糖果——这种怪异的行为不仅没有吸引那些对糖果充满兴趣的女生们的注意,反而让缇娜再一次招来了【怪人】【乱糟糟】的这样尖锐的奚落。但这些话全都被她当成了耳边的云烟——事实上自从上了三年级以后这些话她早已习惯,已经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呆在无人的角落里,因为这些无形的寒冷而瑟瑟发抖了。
缇娜注视着那些细细碎碎的小色块——它们在她的眼睛里此时就像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那样让她头疼不已,此时的她正在钻研一个魔法,一个让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精灵们在空中飞舞,再像是雨点那样慢慢坠落的魔法,可是她怎么都不能让它们集中的飞起来,几分钟前是这样,现在亦如是此。她轻轻的叹息——也正是因为她太过专注到了周围的事物已经无法影响的地步,对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也充耳不闻。等到她反映过来有人走向自己身边的时候,已经被蒙上了大片的阴影。
那是——格兰芬多。白发的格兰芬多,即使是在绿光的包围下,那个人衣领上的红色仍然耀目的让她移不开视线,她想自己或许是喜欢着红色的——证据就是在她注视着院子里的木槿花,亦或是卢莫斯拥有的那一抹颜色的时候,总是能独自沉醉的盯好久。她曾疑惑过为什么卢莫斯在看到这样的她时候显得有些拘谨和不知所措,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
格兰芬多开口了,那是清朗得如同夏日夹杂着丝丝缕缕海味的风的声音,缇娜顺着再将视线升高了一些,又一些,直到与那双红色的眼睛撞了个正着,她觉得这名格兰芬多的学长(看上去很像,于是她就武断得这么认为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些,有点像威尼斯的阳光,她想。
“哦,小姐,看上去你很为难的样子?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缇娜望着那双映着火光的瞳孔看了一会儿,接着有些拘谨的微微低头,略显涣散的目光再一次的将彩色纳入眼中,而后犹豫的,踌躇的,开了口。
“糖…我想,让糖,飞起来。”刚开口她就有一点后悔了,因为她的语速实在是太慢了,但是对面的学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而是若有所思的抚了抚下颚,接着那双好看的眼睛——仿佛是鸽血石那样的眼睛闭上了,迎来的是灿烂又礼节的笑脸。
“亲爱的小姐,我想这样愁眉苦脸的表情并不适合你,我想我应该这个小小的魔法献给你,来吧,抬起头来。”缇娜顺着那清凉的音色扬起眼帘,其间她似乎听见了学长念出了漂浮咒的咒语,但是这件事在那些色彩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充斥在她的视野里的瞬间便被她抛却在脑后,她短暂了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因为那一幕实在是太过闪亮缤纷,与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那根浅棕色的魔杖尖端闪烁着光芒,小小的色块随着学长的魔杖的动作飞舞着,漂浮着。这一幕让她想起了雨后初霁之时天边出现的那道颜色稀薄却亮丽的彩虹——虽然是转瞬即逝的,但又美好的不可思议。冥冥之中她忆起了过去,忆起了蓝色的小花朵遮住希瑞尔那双仿佛缺乏色素的浅蓝色眼睛的景象。接着那些糖果随着魔杖的再次挥动而缓慢的,轻柔的落在她的腿上,格兰芬多的学长的笑容在这糖果的雨幕中若隐若现,他的发丝好像也被映上了星星点点的彩色光芒,绚丽无比。
而后,缇娜•麦索提斯鼓起了掌——几乎是毫不犹豫的。
这便是她与戴纳•福克斯那短暂却又美好的一段过往,然而令人难过的是,她从未知晓这个人的名字。
缇娜•麦索提斯做了一个梦。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的一生,但那是不精准的,模糊的,就像是曾经在书中看过的名为【印象派】的画派所做出的画作那般,只有轮廓和色彩——没有办法很好的推测那些画面里真正记叙的是怎样的故事。而且它们是那样的迅速,仿佛是在空中飞翔的猫头鹰一般,白色的身影一旦淡出了视野,就只有无意间落下的片片白羽能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画面突然停住了。
最后滞留的那个点上,是温柔又美好的,但好像又混杂着那么一丝丝的悲伤的情景——她驻足于春日的阳光之下,看着一对恋人栖息于这样的春日之下,那是她无法打扰的情景,这一点缇娜清晰无比。她认出了那名男子,白发的,侧脸看上去很柔和的人——那是曾经给她展现了一幕五光十色的美好画面的格兰芬多。隐约间她好像想起了这个人是刚才那些辗转的画面的主角,接着眼角忍不住的微微酸涩起来。
她看着那个主角想要亲吻另一边的绿发少女,但是他最终选择了放弃,然后在那个少女面前——安然的闭上了双眼。
——也许在黑暗里,他将不会与她分离。
——No matter how far.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不知怎么的轻轻开口,从唇间挤出了这样的文字。
Everything will be better.
-END-
Roommate
(字数:2506)
翎星从床上爬起来时天才蒙蒙亮,虽说这和伦敦的阴冷天气有些关系,但实际上对于周末来讲,这个起床时间还是相对较早了。然而当她环视了一圈寝室时翎星发现,威尔早已不在自己的床上了。是了,今天是金费舍翠鸟队对战耶格尔猎鸥队的日子。
魁地奇球赛是霍格沃茨一年一度的极大盛宴之一,每到这时,学校各处都能听见学生们兴奋的讨论声,而各院的魁地奇球员们更是卯足了劲训练。其中,威尔便是金费舍翠鸟队的一员。虽说平时翎星就不怎么见的着她,因着这个寝室里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作息表,而翎星自己更是在图书馆消耗了大量的时间,但近期她几乎连威尔的影子都瞧不着了。
说到她和威尔的关系,翎星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是一起相处了四年的室友,怎么说也不仅仅是陌生人的程度,但以她们平时谈话的频率,又好似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不过事实却远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她不会一起床思绪就飘到点头之交的身上去。
翎星开始回想自己和威尔认识的这些日子,真的,光阴似箭,一晃四年就过去了,已经是四年的室友了呢。
她记起刚成为霍格沃茨一年级生的那年,那天她抱着自己的课本与魔杖踏进寝室的时候,第一个对她施以热烈问候的便是威尔,而面对她的热情,自己仅仅只是以不温不火的客气语气回应了,渐渐地,即使开朗如威尔,也不再常常主动提出有需要就可以找她的建议。
两人真正的交集还是在开学几个星期以后,说起来那件事真是翎星一辈子的噩梦,当然不包括威尔在内——那是一年级新生的飞行课。
翎星在霍格沃茨四年间几乎没有什么课程是糟糕的,该说她是个全优生,但飞行课却是个例外,她甚至差点挂了科——因为她有着严重的恐高症。
时至今日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年课堂上的每个细节。随着教授的一声令下,所有同学都跨坐上了扫帚,不多时,便陆陆续续地升空飞了起来,这时还留在地面上,甚至连扫帚都还拿在手里的她就显得格外突出,无论教授怎么劝说,她只是沉默地低着头,手心紧紧地拽着扫帚,一动也不肯动。最后,她的第一堂飞行课无果而终。
时光能淡去很多东西,已经是四年级的如今也许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初那个飞行课上出了名的小姑娘,可在当时,这算是还没什么新鲜事的开学期的一件趣闻了。翎星虽然表面上从未显露过什么,却在课后一个人暗暗地想方设法练习,就是在那时,威尔发现了她,帮助她顺利地通过了飞行课——虽然是以不怎么漂亮的成绩。
起身穿好衣服,翎星站在寝室的窗前往下望,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处在整个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楼上,从这里看去,霍格沃茨的全景一览无余。她记得当时她就是站在这里,以同样的姿势俯视着大地,然后她咬牙拿起了扫帚。
“小叶?”
正当她打算推窗一跃而出时,身后不期然地响起了一个声音,她扭头一看,威尔正站在寝室门口,手里端着盘小甜饼。
“小叶,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虽说自从多次被翎星不温不火的态度打击过热情之后威尔便很少过问翎星的情况,但现下的状态实在不太正常,一踏进门看见这幅场面,威尔便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霍克学姐。”突然被叫住的翎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毕竟她刚刚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满心满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离地几十米的窗户上,这声呼唤不仅是将她东拼西凑集齐的勇气一锤子打散了,更是将她从极度自我的空间里拉回了现实。
她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又将整个身子转了过来直面着威尔,稍稍前倾以示尊敬。
“没什么学姐,屋内有些闷热,我打算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可是你手上拿着扫帚。”
威尔感到有些奇怪,以她刚刚目睹的情景,翎星像是那一瞬间就要从窗户跳出去了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她所说的仅仅打算将窗户打开透气。
翎星站在那,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威尔突然就悟了。虽说不是同年级,但以霍格沃茨消息流通的速度,对于一年级那位至今没有在飞行课上飞起来过一次的学生她也算是有所耳闻,结合一切的传言,看样子,那位学生就是她的室友兼学妹了。
她突然就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要是站在这里的是其他人,她完全可以上前安慰表示那算不了什么,然后再主动提出帮忙的想法,可这是翎星,明明只是个一年级的学生,但她那永远礼貌的语气无形中便给人带来了疏离感,还有她那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使威尔面对她时隐隐地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插手这件事,因为翎星很可能又会像以前那样礼貌地拒绝她,不过下意识的她就是觉得不能放任翎星一个人,于是她斟酌着再次开口——
“啊天气是有点热呢,那个小叶要不要坐我的扫把兜兜风,出去凉快一下?”
威尔的邀请有些突然,翎星却不是个心里不剔透的,只略略一思考,她便知道了威尔的用意,可在对方善意地不揭穿自己的谎言的情况下,她实在无法拒绝这样的建议让威尔尴尬。
翎星并不是个好强的学生,只是出于家教的原因,她依旧对不及格有着不太能接受的情绪,再加上她本身实际对飞行是有些向往的,所以在长时间尝试无果后,她打算以极端的手法进行一次性突破,从而出现了威尔之前看到的那幕。
本就是打算从这里启程的,只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吧。她想,也许,实际上还让她安心了些许,心里有个微小的声音这么说着。
“好,多谢霍克学姐。”
她终于回答道。
后来威尔带着她绕着霍格沃茨的城堡飞了一圈,期间她不自主地抱紧了威尔的腰,兴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恐惧和紧张,威尔将刚刚从格兰芬多带回来的小甜饼递了几个给她,又和她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话。威尔从高处将图书馆、古魔文教室以及其他一些翎星感兴趣的地方指了出来,又用生动的语气向她介绍了霍格沃茨的地理面貌,渐渐的,翎星放松了自己,沉浸在了威尔的空中讲堂里。
再后来,飞行课考试的时候,她又发现了威尔,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挥着手对她笑,嘴里无声的口型像是说着加油。于是她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虽然飞的不是很高,不算很稳,但她还是飞了起来——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以自己的能力乘着扫帚飞行。
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翎星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如果没记错的话,再过一个多小时,金费舍翠鸟队和耶格尔猎鸥队的比赛就要开始了。她又想了想,偶尔改变一下自己的行程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她不擅长飞行,但这并不影响她去观看一局魁地奇球赛。在那之前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吃顿早餐,顺便捎带一个提拉米苏或者一碟小甜饼什么的。
这么想着,她将怀表收回口袋里,推门走了出去。
修改后计字7198。
吃我黑枪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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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城比少年想象的要大和繁华。
达内尔迈出“门”的时候有只白色的鸟儿在他面前从左至右掠过,它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亮闪闪的东西那样不要命地往前冲去——在少年的印象中,几乎所有的鸟儿都无法摆脱对亮闪闪小玩意儿的热爱,就像没有哪一条狗不爱吃肉——差点撞上年轻人在十一年前那场事故中幸免于难的鼻尖。
少年被鸟儿吓了一跳,差点掉回门里去。
那是只海燕,当然达内尔是不知道的,少年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中还没见过大海。白鸟在人群头上划出道锋利的弧线,然后准确地从一堆人里叼起了一缕金色的头发。
鸟儿跟着头发走远了,在暗月城迎接少年的第一个活物就这么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薇洁娅冰冷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呢喃,他重新握住自己的刀。
“那个人也在这里住过,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暗绿色瞳孔的老板娘这么说,“他和你长得不知什么地方有些相似——大概是同样颜色的眼睛吧。”
少年如闻惊雷:“那个人去了哪里?我想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个人去了暗月城,那是飘浮在星海之中的孤独的城市。”老板娘把手从少年的刀上松开,“他是个吟游诗人,我不能告诉你再多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想要杀了他,”她仍然看着少年的眼睛,“信仰着薇洁娅的孩子,你的煞气太重了。”
他找到旅店老板娘所说的那个人的时候,那个高等精灵正在某户人家的窗台下弹着绿都的小调,神色悠然而恬静,窗台上几株荧白的花似乎正跟着琴声摇摆。
漆黑之月的光芒碎银一样同时洒在他和少年的身上,他们之间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有人驻足在诗人面前,然后又匆匆离开。
达内尔忽然不能确定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他要寻找的人了。他太年轻、太灵巧,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轻浮,而在少年母亲的叙述中,那个人笨拙羞涩而又温柔,他教会母亲基础的精灵语,母亲教他弹琴唱歌,他笨拙到会被琴弦割破手指——他不应该是一个这样的人。
半精灵的少年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那个拥有耀眼金发的高等精灵——本来是静静地站着的。忽然他的背后冲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把达内尔撞翻在地,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影子撞上了那些花朵,将花盆从三楼撞了下来,接着影子又撞了回来,重新把刚刚站稳的少年撞了个四仰八叉。
半精灵带着一腔无处释放的怒气第二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高等精灵已经不见了。
刺眼的白光扎痛了少年的眼睛,他本能地用手背挡在自己面前。
神光消散得比他想象的要快,有种咸腥的气息随着光的消逝灌进了半精灵的喉咙,呛得少年咳嗽起来。
光彻底消失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面前的世界——深蓝色的水体,白色与黑色的鸟,灰蓝的天,灰白的云。庞大而华丽的船停泊在冒险者们面前,蓝色的大旗迎风猎猎。
“大海。”少女淡淡的声音在咸腥的风里打着旋儿。
叫作薇拉的白色海燕啁啾一声,冲进了带着苦涩咸味的海风。
与少女——某户富贾家里的千金大小姐珍琼的相遇发生在他追逐高等精灵的过程中。他跟随着那精灵的气息穿过商店街拥挤的人群——少年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各种各样的人,人类、精灵、妖精、矮人、侏儒、兽人甚至还有巨人都挤在一起,他们用吵吵嚷嚷的通用语交流,简直要把少年的脑袋吵炸。
之后他追逐着精灵,将他身上的斗篷削下了一半,可是那“吟游诗人”的身手远远比他所知道的诗人敏捷得多,他所留下的也就只有那半截深红色的斗篷而已。
他追丢了精灵,却遇到了珍琼。
那差点啄掉他鼻子的白色鸟儿站在表情淡漠的少女头顶,生着一双祖母绿眸子的少女沉默着,手上举着一张相比她的身材而言有些过大的牌子。
“招募护卫”。
“我可不喜欢大海,各种意义上都不喜欢——”棕发的狗妖精嫌弃地捏着自己小巧的鼻子,抬起头朝着天空喊了一句,“亲爱的第五季喂,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从这儿游过去吗!”
名叫甘柏的诗人吃吃笑了起来。那位新生的神明当然不会要求这群基本都不会水的冒险者游泳渡海,他的意思似乎是让他们在这片临海的陆地上种下种子。
海洋的景色在某种意义上与绿都的森林一样,看多了就会产生审美疲劳。很快,没有见过大海的几人——甘柏、卡里莱特以及达内尔自己,都对这片咸水失去了兴趣,转而去观察自己四周的环境。
最先做了这件作为冒险者最应该做的事情的是拉尼亚。黑发的翼族似乎和这一行人的雇主珍琼大小姐一样,对大海已经过于熟悉,在众人都对于这片新的海洋发表自己的看法时,他已经简单地分析过了现在这支护卫队所处的环境。
“看起来像艘探险船。”他看着巨船这么说,紫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
另一边的巡林客与拉尼亚的关注点截然不同:“就这艘船还值不少钱。”
少年没有插嘴,他眯起右眼打量着人群和环境。
——没有。
那任务的详细说明没错,没有哪两个小队会在同一个地方进行安置“门”的活动。
确认过人群中不可能有类似自己目标的身影之后,达内尔才开始关注起周围的情况。即使是在没有见过海洋的达内尔看来,这里的设施也是过于简陋的。没有防腐处理的码头,钉子露在房板外面,人们穿着与环境一样簇新却简陋的的装备,他们从这些冒险者身边经过,他们手舞足蹈,他们大笑大喊,嘴边挂着粗俗的俚语。
也许是精灵血统难以逃脱的本性,少年对于这些俚俗的家伙从内心生出一股反感,不过他并不打算说话——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懂了不要说得太多这件事,而这珍贵的教训是用一只眼睛和半张脸换来的。
真够讨厌。少年深深吸了口气,将风中的苦涩与咸味吞下肚去。
自己也是,这个世界也是。
“嘿,那位英俊的船长先生,请问您是否有空?”褐色肌肤的白衣诗人向着巨船的甲板挥起手来。
“什么事,冒险者?”壮硕的男人从甲板上俯下身来看着这一行人,他的皮肤大概是在海上的烈日与狂风里被吹坏了,粗砺得仿佛岩石,“都已经到了这里还说要回去可是行不通的喔!”
听到“回去”二字,沉默的少女开始转头四顾,祖母绿的眼睛里出现了几分迷惑。
“看不到啦!我们是传送过来的!”黑德爱尔一脸头痛地拽了拽女孩长到几乎曳地的头发,转头去看那看起来就是个粗人的船长,“我们倒也不是想回去——或者说到这儿的都回不去?”
“怎么,这才刚来就想着回家去找妈妈了?”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用手中的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船舷,铁锈簌簌地落在冒险者们头顶。
——“让我们揍这小子一顿,让他乖乖的滚回家找他的娼妇妈妈去!”
——“你们看到他的脸了么?怎么了?怕了?滚回去找你妈妈呀!”
笑声穿过十多年的时光刺进少年的耳朵里,他心里好像噌地燃起了一缕火苗,然而它瞬间就熄灭了,火舌由里至外舔舐胸膛的结果只有那只独眼对男人的一瞥,而后者显然没放在心上。
“嘿!以貌取人可是你最不该做的事!”狗妖精的尾巴生气地拍打着地面,“哦,还有,我妈妈可算是你曾祖母辈的!”
“这位狗妖精小姐显然有着和可爱外貌不相符的广博经历,”甘柏挥着手,仿佛要驱赶空气中莫名其妙燃起来的火药味儿,“所以我尊敬的先生请别这样,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慷慨如您应该会满足下我们的好奇心?比如这船是去何处的?”
“你们在说什么笑话吗?”男人将手中的东西扔在甲板上,就算隔着近十尺的距离半精灵还是听见了咕咚一声,他拍打着那双蒲扇般的大手,“这里哪有什么旅人,这里只有开拓者!好了别赖在这了,我还得去卸货呢。”
男人吹着口哨离开了,留下冒险者们在原地咀嚼他的无心之言。
“所以,这里是发现新大陆了么?”第一个尝试与别的冒险者沟通的人仍然是笑得纯然无害的诗人,只是这次他的笑脸只换回了旁人一个看弱智的表情。
“你的脑子是被这大海上的水泡涨了么?”那冒险者这么说。
半精灵觉得自己清晰地听到了这个“柔弱无力”的诗人拳头捏得咔吧作响的声音。
“我说——我是说,你们不介意我打人吧。”长得纤细优雅的沙漠精灵仍然笑着,只不过正从牙缝里往外蹦出不带好意的字眼。
狗妖精揣起了手:“我可先说好,无端的是非我是不会帮忙的。”
至少在少年眼力所见范围内,这些同行者就差把“不介意”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他伸手把刀挡在了正活动手指关节的精灵面前:“停手吧,如果你要在这里打人,大概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我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人,尽快完成任务回去吧。”
沙漠精灵扁着嘴发出了啧的一声咂舌,无比清晰。
翼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抱歉,我这个同伴睡晕了,没有看见任务是什么。”
拉尼亚的话算是缓和了一下差点就要爆炸的气氛,那说话满不客气的冒险者用大拇指冲着一个方向戳了戳:“你是指工作吗?当然去那边找啊。”
少年的眼神不由自主顺着指向看了过去。
那里是与营地的其他建筑大同小异的一幢小楼——说是小楼,实际上在这片临时营地中它已经是相当高大的建筑了。
“去那里的话,什么杂活都有的干。”不知名的冒险者这么说。
“我说你们为什么不直接看这些冒险者走哪儿去了呢?说到底我们也是冒险者……虽然我现在没多想战斗。”黑德爱尔碎碎念着,这狗妖精在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方面的唠叨程度大概与她的年岁成正比,简直像个上了年纪的侏儒。
“你们也是如此打算的吗?”拉尼亚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似乎黑德爱尔根本没说话。
“这里做杂活的报酬也很高,难道你还想去跟那群不讲道理的野蛮人打架吗?”
一直神游天外的巡林客忽然往对话里插了一脚:“什么杂活?报酬多少?”
“你给我等一下,我们的任务可不是来赚钱的!”狗妖精跳着脚,似乎是想去拽巡林客的长发,可惜她的身高让她连卡里莱特的发梢都够不着。
“既然有战斗可加入,那有何不可?”翼族的口气还是淡淡的,“况且,战斗的报酬给的也比杂活更高吧?”
“嚯,这是个爱闹事的。”冒险者嗤笑一声,两手一摊,“那也去那里看看吧,会有战斗的活给你们干的——如果你们还有命拿钱的话。”
然后他离开了,带着响亮的嘲笑。
“你是为了什么踏上旅途的?”那时宁娜·格雷这么问他们。
“为了赚钱。”巡林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许那个满头金发的小女孩在他看来只是一大袋金币而已。
“为了见到更大的世界。”白衣诗人笑着,那笑容在半精灵眼里虚假至极。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少年太警惕了。
狗妖精甩着尾巴开始长篇大论:“为了照顾我的弟子……嗯,刚开始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恐怕我自己去找她又会迷路,所以……”
她后面的话没有人听了,珍琼正在细声细气地发表自己的言论:“为了寻找自由。”
“为了找人。”少年的话没有什么修饰,直白简单到无力的地步。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黑发翼族的回答,直到他抬起眼睛。
“为了更好的死地。”
“好好想想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们是来播种的不是来打架的,更不是来赚钱的!”
狗妖精又蹦又跳地戳着巡林客的腰,似乎对他一心关注报酬的行为相当不满,而巡林客好像也被那双狗爪子戳得奇痒难忍,从一开始的无视到后来的抱怨,一人一狗的声音愈来愈响。至于拉尼亚,也许是因为他的沉默——那种沉默是种拒绝沟通的沉默,和少年自己不知如何开口的沉默截然不同——狗妖精并不去招惹这家伙。她对卡里莱特的行为更近似于一种未知的亲切感,而没人知道这个年岁几何的狗妖精到底见过多少人。
“珍琼,你看看那种子让咱们干什么?”黑德爱尔逃过了卡里莱特的突袭,出现在金发的小姑娘身边。
珍琼摸出那枚闪着淡蓝色荧光的种子,它的指向很明显是在告诉冒险者们这扇门将在那幢最高大的房子外面开放。
“好吧,它还在闪烁——我们还得去看看那些野蛮人有什么事情。”狗妖精插着手走向那幢相对高大的建筑,尾巴摇摇晃晃地卷动着。
大屋——达内尔这么称呼它,就像他小时候称呼村落尽头那座瑞图宁女神的神殿那样——里面的简陋程度比它的外部更上了一个台阶,只不过人群络绎不绝地在这里进出,应门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房间中央是个不小的告示板,前面围了不少新来的人,其中还有刚才少年在码头上看见的熟面孔。长形的房间末尾有两个木质柜台,柜台后面的女性正忙得满头大汗,她们面前的队伍早就排成了长龙。
甘柏早就去四处搭讪了,其他人也各自干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只有半精灵还站在人群背后看着那些告示——虽然他少了一只眼睛,可剩下这只眼睛的视力仍然好得吓人,也许这还是拜他那人渣父亲所赐。大部分工作招募都是设施的修建或者营地的巡逻,不少人挑三拣四一番之后选择都是这些可称苦力的“杂活”,反而贴在中间的那个最简单、最明显、报酬也最高的任务无人问津。
“招募开拓者”。
“开拓者是干什么的?”狗妖精不知何时扒到了卡里莱特头顶,金钱至上主义的巡林客正在四处打量,被突然这么一扑差点拗断了脖子,“卡里莱特别瞎看了,这附近不会有钱的。”
“要找有没有钱也得看地上啊。”珍琼接了一句。
“你们说开拓者?”旁边有人从鼻子里出了一声,“那都是脑子进水不要命的家伙才去干的事情。”
“那具体要做些什么东西?”黑德爱尔似乎在卡里莱特头顶扒得舒服,完全不想挪地方,也完全不关心这个森精灵相当纤细的脖子会不会断掉。而巡林客正在设法捕捉这只恼人的小动物,却屡屡失败——黑德爱尔的外表与她敏捷而熟练的动作简直判若两人。
“说起来好像倒是不难,无非是勘探地形资源什么的,如果遇见那些野蛮人就观察观察他们的人数和武装情况——”那人摇了摇头,“不过一般遇见他们的人里没有几个下场好的,这群野蛮的家伙完全不讲道理,见人就杀。”
“不过这活儿的赏金可是最高的。”卡里莱特终于把黑德爱尔从头顶给拎了下来,“既然有钱就干吧?”
“你可得好好想想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啊?!”狗妖精在巡林客手里挣扎,“另外放我下来你这个只知道钱的家伙!”
“不说其他的,如果我们成为了开拓者,就拥有了接近原住民的合法手段。”拉尼亚对于一人一狗的争执毫无兴趣,他专注地盯着那张钉在告示板上的纸,“而这里也是工作登记的地方——姑且先接下这个吧。”
卡里莱特陪着珍琼去排队了,黑德爱尔似乎不知去了哪里四处闲逛,拉尼亚和甘柏一样转头就不见了人影,而半精灵只是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他们,与这些迅速适应了团队的人为伍让少年感觉无所适从,他甚至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他只好重新握住了刀。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达内尔就无法融入人群。
并不单单是因为他是村庄里唯一的半精灵,而是因为他没有父亲。
他一度认为所有的孩子都与他一样没有父亲,而他还以自己五岁就成了一名德鲁伊而骄傲,直到他母亲对他说,他会长成一个男子汉,一个像他父亲一样温柔、笨拙,却勇敢而强大的男子汉。
他开始好奇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对于那个人的外表在自己心里有了张模模糊糊的画像。
后来他带着苹果花——那是他曾经的动物伙伴,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一头白色的小母鹿——去找村里的孩子玩的时候,他们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就是不肯靠近他。
然后最为高大壮实的那个男孩走了出来,用一根手指指着他:“你就是那个把自己卖给高等精灵的贱女人的儿子?”
那天他打了人生中的第一架,结果是被他们揍断了手臂。
而从那以后,达内尔再也没交到过朋友。
这么说也许并不准确,因为半精灵少年一直以来并没有朋友。
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朋友。
“喂!”
有人大喊大叫,把快睡着的半精灵给吓了一跳。
“喂,我说你呢,一脸苦味儿的半精灵。”有人在他脚下说话。
达内尔睁开眼看见小巧的狗妖精正在瞪着他,不过这个表情放在她那张像个孩子一样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威慑力。
“别人都干活去了,就你在这儿偷懒。”她又说。
达内尔非常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不想干活而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四个字:“我不适合。”
“好吧,我也看出来你不适合了。”狗妖精叹了口气,和半精灵一起沉默了起来。
过了片刻甘柏和拉尼亚一起回来了,诗人心情很好地眯着眼睛,拉尼亚仍然摆着那张淡漠的脸,好像对世间什么事都毫不关心。
“好了,这样就算是完成了。”黑德爱尔看着柜台处满意地拍了拍手。
狗妖精的思维逻辑大概是半精灵所不能理解的,刚才还表示对这里的工作和长期战毫无兴趣的黑德爱尔现在看起来颇为得意,至少她的尾巴正像只真正的狗那样摇来摇去。向他们这边走来的珍琼手中举着两张羊皮纸和一瓶墨水,少女正来回看着那两样东西,还有一支笔夹在她浓密的金发中,而海燕薇拉正在尝试把它从主人的头发里拽出来。
“一张是地图,一张是空白的。”她将纸展示在自己的队员们面前——名义上是护卫、实际上应该称作同伴的人们,“我们需要去勘探,然后把新地图画在空白的上面。”
“啊不好,我不认路的啊……”黑德爱尔露出一脸排泄不畅的表情揉着太阳穴。
守在珍琼背后的卡里莱特在这一方面似乎很有心得,和狗妖精的头痛表情截然不同:“不就是做地形和资源分布图,我六十岁的时候就会了。”
狗妖精斜了得意洋洋的巡林客一眼:“我可问到了很重要的东西。”
“你得到什么消息了?”诗人似乎颇有兴趣。
“我去打听了这里原住民的情况呀。”狗妖精的尾巴一卷一卷的,“他们说那也是一种拉尼亚那样的有翼生物,只不过长得很吓人,皮肤是黑色的,而且倾向于夜行。”
“像你这么说它们和拉尼亚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卡里莱特瞟了一眼翼族人,“除了有翅膀。”
“好吧,不管他们长成什么样,总之是人形的。”狗妖精耸了耸肩,“不过那些家伙很强,就那些和他们战斗过的人说。”
“要是这样那么最好白天行动咯?”诗人凑了上来。
“而且据他们说原住民已经是部落阶段了……不过吧,他们战斗力强的话,八成是没脑子的吧……?”黑德爱尔捏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然后噌地抬起来头,“啊我忘了问,他们会说话嘛?”
“这个我听说了,这些人不能理解通用语,但据说他们有自己的语言系统。”翼族抖了抖翅膀,少年猜测这个动作大概相当于耸肩。
“你呢?拉尼亚看起来也收集情报去了,你又干什么去了?”狗妖精叉起两只手来,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甘柏。
“我嘛……我也去打听情报了嘛。”诗人翠绿的眼珠子来回游动,“这片地方是他们几个月前发现的,这附近没太远就有个聚落来着,还有这儿出产什么酸酸甜甜的水果……”
沙漠精灵咂着嘴,好像在回味不知存不存在的当地特产。
“好了好了你可以闭嘴了,我简直受够了酸味儿的东西,一提这个词我牙都要倒了。”黑德爱尔频频摆手,动作像是在驱赶什么苍蝇蚊虫。
几人从大屋里出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这是达内尔第一次看到海边的日落,巨大的夕阳染红了半边黄昏的天空,森林上也蒙着一层橙红,深蓝的海被血一般的颜色浸透。
壮丽而悲凉,像是一场喧嚣的葬礼,而整个世界都是这轮红日的陪葬。
包括他们自己。
他静静地看着,直到那轮血色的火球沉入黑色的水。
字数:2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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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
放在从前,这句话对锡里昂来讲,不过是书页上一句让作者能够抒发感慨的句子而已。它就如同晴天上轻薄的卷云一样,仅带着一种飘渺的空泛与凄苦,在遥远的距离之上缓慢浮动着着,丝毫无法遮蔽强烈的日光。而现在,年少的精灵终于能够理解这个看似轻描淡写的短句之中所蕴含的沉重感情,惊讶、茫然、悔恨与悲伤交错虬结在一起,让仍未成年的锡里昂不知所措。
——谁又能想到,就在刚刚还与他们一起在观众席上为精彩的比赛欢呼,一起谈论褒美胜者,在兴奋之中勾画着自己未来的少年,就在他们的一个转身之间便会失去自己的生命呢?
那曾是一条多么鲜活、多么饱满的生命啊!莱纳喜欢决斗,同时也向往着自己也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决斗士;他没有受过训练,但对此有着相当的热情与毅力——这一点,阿维德与锡里昂都是有目共睹的;他才仅仅十五岁,就算是在人类这样的短生种里,他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然而就在数分钟前,这个还能用带着雀斑的面孔露出腼腆但兴奋的微笑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具跌坐瘫倒在地上的尸体。莱纳背靠着死巷的墙壁,面孔上仍然凝固着惊惧的表情;一柄匕首正中他的胸口,被凶器堵住的伤痕仍然淅淅沥沥地向外缓缓地流血,这不祥的颜色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襟,液滴顺着微微向下倾斜的刀柄缓缓流下,在地面上同样落下深色的痕迹。
那血甚至还是温热的。
如果他们能再快一步,说不定便能够阻止这一切,甚至哪怕他们只快了几秒,也能抓住凶手,为这名只与他们他们相处了几天,但却给予了他们相当帮助的少年报仇——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世事无常这个短句的妙处也正是在这里。
因此,被无常世事所击败的锡里昂哭了。
这一段友情来得太迅速,夭折得也太快,它甚至才刚刚出芽,便已经被突兀地掐灭在了摇篮之中。精灵曾向他的人类朋友讲述过暗月城,讲述过自己的家乡菲薇艾诺,讲述过精灵与吟游诗人,讲述过无垠的星海或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他们约定过相互通信,也约定过将来一定要时常拜访对方的家乡,更约定过要将对方介绍给自己的亲人或朋友——但现在,这些都已经是无谓的空谈了。
少年精灵说不上自己到底为何哭泣。或许这是为了祭奠这一段幻觉一般的友情,或许这是在控诉命运过分的残酷,或许这是对他们畅想中的未来仓促断绝的一种哀悼,总之,锡里昂哭得伤心欲绝,就连柯茜也忍不住降落在他的肩膀上,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他的面颊以示安慰。
锡里昂的哭声并不很响亮,而眼泪却当真仿佛决堤的洪水。柯茜的绒毛很快便被那些透明的泪滴打湿了,小山雀因此不愉快的拍了拍翅膀,躲到了一边的墙头上,随之,安慰他的重任就落在了无法放任这悲伤的少年不管的阿维德身上。
就在北地战士因忙于照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锡里昂而疏忽了对阿尔泰的看顾时,游荡者施施然地向前凑近了那具尸体,同半精灵女诗人站在一起。奇诺娅正以一种与她的外表十分不相符的冷静审视着那一地的惨状。
“那匕首是被投出去的。”经验丰富到令人惊异于她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女诗人作出了这样的判断,“这地面上的血迹还是完整的,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想来凶手一定技艺高超,站在几步之外还能将投出的刀子刺得那么深。”
“而且事发突然。”埃奎拉补充,“莱纳看起来很吃惊,但却并没能躲开。”
“一串钥匙、一点钱,以及刚刚比赛的票根。”阿尔泰向大家展示这些小东西,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将他们从莱纳的身上摸出来的,“没有什么能给我们哪怕一丁点的线索。”
游荡者的语气有点遗憾,他将票根随意地丢弃在地上,而把钥匙与钱币十分自然地收进了自己的口袋。这叫埃奎拉产生了不满的抗议,也让正阿维德从自己忙着抚慰哭着的精灵少年的壮烈事业中不得不抽开身:
“你不能这样做——我不管你从前是如何行事的,但在我眼前,你不能这样做!”北地战士有些粗暴地从游荡者的手中夺出了莱纳的遗物,“这些是属于莱纳的财产,即便在他遭遇如此的不幸之后,我们也应当将它们交还给他的亲人或朋友,而不是自己独占。”
“这是很有道理的一番话,阿维德,但你要记得——”奇诺娅从尸体边上退开了一段距离,说,“——这位少年没有父母,一个人住,想来也没有什么值得依靠的亲人了。”
“但他总会有些朋友的。”阿维德皱着眉说。女诗人对这样的驳斥也只是摇摇头:“就我们所看见的,跟莱纳关系最好的一位朋友正在那里哭得伤心呢。”
半精灵指了指仍旧显得悲痛欲绝的锡里昂,精灵少年虽然哭得没有刚才那样惨烈了,但仍然在小声地啜泣。
“除了锡里昂,他总会有其他朋友的。”埃奎拉这样说,“不过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找到犯下这样令人发指罪行的凶手吗?”
这话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一致赞同,除了阿尔泰:“我亲爱的吟游诗人,或许你注意到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线索,因此也无从查起。”游荡者这样说着。
黑发人类的这句话让埃奎拉反射性的后退了一步,随即露出了一点嫌恶的表情。而这时,谁也没想到还能够提出建议的锡里昂说话了:
“……去找树行者——在这儿好像是叫城市卫队。”他抽抽搭搭地说,“这种事、是该由城市的守卫者来解决的。”
冒险者们面面相觑,或许将时间交给地方行政机关以及执法人员是个好办法,但他们之中仍旧有人抱有疑虑——比如奇诺娅。
“我可不想去。”半精灵女诗人这么说,“我们出现的时间太巧了:两天前来到了安菲雷亚斯,住在了莱纳的家里,随后他就被杀了。这实在是难以解释清楚,我也懒得去费那种口舌——要我说,我们还是自己解决这个事件吧。”
“但阿尔泰说的也对,我们没有什么线索,再找下去的话也只是白费力气。不过如果是当地人的话,或许能注意到我们没有发觉的地方。”阿维德的态度十分中肯,“奇诺娅,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大可不去,我们可以只用一两个人来做这件事,剩下的人大可以去打听一下莱纳的人际关系,他所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也该有个去向。”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他们可以同时进行两种不同的行动,非常节省时间。他们很快达成了共识:出于监护的原因,阿维德也决定跟随锡里昂去会一会城市卫队,奇诺娅则当然的选择了打听消息,剩下的阿尔泰开始时想要选择与埃奎拉一同行动,却立刻被制止了,在埃奎拉也选择了加入去往城市卫队驻地的队伍之后,只能悻悻选择与奇诺娅同行。
“好歹,我跟队伍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在一块儿。”他最后只得这么安慰自己,而这只为他换来一阵嘘声。
“可你为什么想到城市卫队呢?”在那之后,阿维德有些疑惑地问。
“因为在菲薇艾诺,我们就是这样做的。”精灵少年理所当然地说,“另外,莱纳说,斯万·卡瑞里安也是城市卫队的一员。”他回答得很快,在发现了其他人露出的疑惑目光之后,他才又补充道:
“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了,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BGM:Only Love (Acoustic)【http://music.163.com/#/song?id=28475345&autoplay;=true】
“戴纳·福克斯先生?”作为接待员的女巫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满眼都是犀利且充满了戒备意思的目光,弄得科林恨不得直接举起双手投降给对方看,而后在这种尴尬的对峙下他也忍不住的打量起对方来——除了一头相比一般人更略微黯淡些的金色卷发还有欧洲人特有的大鼻子(也许优雅一点的来说应该叫鹰钩鼻),其余的科林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而且困扰着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几乎年龄相仿、甚至他比她大也有可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她这么刻薄呢?他突然对自己问到,然后吓到了他自己。
“是的,就是他。”科林轻轻的点了点头,用着于动作极为不符、异常肯定的语气说到,毕竟就他们的关系(虽然回忆的前半段有些许的不愉快与尴尬甚至是痛苦、但是之后的科林觉得还算是美好——如果作为一份学生生涯的回忆而言,那绝对是无与伦比的)而言他值得这样做,于是他继续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傲罗指挥部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没记错,但是鉴于福克斯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科林决定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好吧,那请您回答我几个问题。”在对方将信将疑的目光下煎熬了将近两分钟后,女巫终于松口了,她拿出了平日里用的访客登记本让科林看了一眼、就像是在告诉对方‘不要后悔’一样,在羽毛笔的笔尖发出了刺耳的声响的同时开始了公事公办的提问:“首先,您的名字。”
“科林,科林·麦克唐纳。”科林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他正忙着盯着自己的手指、而后者正在毫无节奏感可言的敲击着深褐色的实木桌面,科林没去管他们、因为他也对这种魔法部极为公式化的盘问非常不耐烦,他的脑内开始更快一步的飞速旋转了起来:见到了福克斯第一句话说什么才好,是‘嘿,老伙计好久不见?’庸俗到傻气的问候语好、还是更加直截了当的说一句‘为什么你这几年都没有联系过霍格沃茨的同学们?’更胜一筹?他还在纠结。
“…哦,麦克唐纳先生,”在听到对方的名字后咄咄逼人的女巫与她手中在纸上暴躁的划动的羽毛笔一并停了下来,在两个人共同的沉默开始没多久(科林起初不想抬头看对方,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纠结)科林就感觉到了对方探索的目光、最终出于礼节他也抬起头来,与对方四目相望:“麦克唐纳先生,如果我没记错您现在应该忙于申请加入国际魔法合作司。”
“哦?看起来这件事情已经在魔法部里传开了,我真是受宠若惊。”科林有些惊讶(他真的有一点、甚至还睁大了一些眼睛,但是事后想想可能还是因为当时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脑子有些没转过来弯吧)的感叹道,随后他选择了直接坦言自己的目的——这样绕弯子的见面并不是他所期待的,梅林、别让他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充满了政客气息,就算是作为新晋的家主(或者说正是因为作为新晋的家主)他也是需要点悠闲的、属于霍格沃茨的回忆时间的:“好吧小姐,如果不介意请让我直接告诉您——在十分钟以前我刚刚递交完了申请书跟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握完手结束了一次愉快的谈话,而后我就坐电梯从地下五层上到了地下二层来到了魔法法律执行司,而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看到傲罗指挥部的那一刻我就懂了——我的同学,霍格沃茨一九九九年那届的格兰芬多毕业生戴纳·福克斯现在应该是在这里工作,而作为他的老同学我想见见他,哦顺便为了以防万一说一句、我比他小一岁是今年的斯莱特林毕业生,所以您能帮我这个忙吗?”
“是的,请您等一下。”面对科林详细且彻底的解释,女巫终于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科林很满意的看到对方收回了那极为让人难受的、试探性的目光,然后转身走进了傲罗指挥部那扇厚重的褐色大门后——他忍不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代表了自己的如释重负。
虽然自己的目的即将实现了,但是科林反而更加担忧了起来,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福克斯说,虽然相比其他人(他指的是同性)而言福克斯对自己算得上是友好、但是一年未见他不知道对方还会不会变,毕竟魔法部可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科林烦躁的对着空气挥了挥手,开始整理纷杂的思路:首先他决定傻里傻气一点说‘嘿,福克斯,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而对方如果在这一年里没有被游走球砸到过脑子的话肯定会直接了当的回答他、于是他就可以同样的对对方问道‘我们一年没见了,为什么你不和我、还有霍格沃茨的人联系?’而想到这里、他忽然就觉得有一件事必须让对方知道、虽然可能已经晚了‘你知道吗有一天晚上你的妹妹,格兰芬多二年级…当然现在是三年级的艾米·福克斯跑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来找我了——你们兄妹真像是吗?要是就好了,在她哭着求我问我能不能联系上你的时候我真觉得还是你当年抢我的床睡觉的这个事情比较好解决,你懂我的意思吗?’
科林在很认真的思考、而正因如此他就发现他越需要福克斯站出来做一个解释,一个自从他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跟任何人联系过的解释,而这其中不仅包括福克斯在拉文克劳的那个旧友还有一些后辈,也得算上他那可怜的、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于格兰芬多的宿舍里低声为那不知去向的哥哥祈祷的妹妹,甚至连斯莱特林一些对他有些许印象的女士们都算上……于是在这庞大的人物关系网中,科林·麦克唐纳最终决定下来了他跟一年未见的戴纳·福克斯的谈话的结束语——‘你真是个混蛋,戴纳·福克斯。’他觉得对方应该被这样说。
“麦克唐纳先生?”女巫的呼唤声让科林从自己的世界里挣脱了出来,可能是因为想好了如何面对对方的缘故、现在的他看上去比几分钟前的和蔼可亲了不止一星半点,甚至带着点家族家主的循规蹈矩在里面:“按照您的要求我清点了傲罗指挥部的人员,很遗憾的是在其中我们没有找到一位叫戴纳·福克斯的员工。”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也许他在别的部门?”科林眨了眨眼睛,表现的明显依旧很镇定——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女巫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这是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句话,他把这归罪为福克斯的善变(他当年说预想的绝对是傲罗指挥部、科林发誓)。
“实际上在此之前我已经为您查过了,今年魔法部并没有一位叫戴纳·福克斯的员工、不论是哪个部门,但是员工记录上曾记载他于去年在傲罗指挥部实习了半年,而后辞职了。”女巫面无表情的对科林说道,手里的记录上将一切写的清清楚楚。
紧接着科林与对方有的没的又说了几句后终于离开了魔法部,那一刻他的心里非常的遗憾、但是更多的也是好奇,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想多了或者说是别的什么缘故、他总觉得福克斯在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们,躲避着曾经他于霍格沃茨交往过的那些人,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科林想不明白,而后他也决定不再去想,如果主动找不到对方的踪迹倒不如直接等他出现好,最终他在心里这样决定到、而后转身离去——从此他们再也不曾见面。
正如科林不知道福克斯为什么在魔法部辞职了一样,他也不会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戴纳·福克斯’这个名字在魔法部被人提起。
“你觉得这支怎么样?”荣格打开手里那支表面有着精美花纹的盒子,福克斯微微的凑近一点就能看到里面——在纯白调的天鹅绒的呵护下,一支浅褐色、表面光滑的魔杖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十三英尺,依旧是冬青木,内芯是独角兽的毛。”荣格·格里德·罗德说道。
“跟我的那根很像,不是吗?”福克斯低声的说道,然后慢慢地伸出手、就像是摸索似的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那根魔杖,他的动作在接触到它的时候停滞了差不多得有十秒左右、在确认没有很明显的魔杖躁动后福克斯把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真像。”他不满的嘀咕道。
“别再不满了,不论如何没人会同意一个用着那根曾经断过、现在有着两个内芯的魔杖的人去做保护他们的傲罗的,德意志如此、英格兰也一样。”荣格捧着盒子向他眨了眨眼,他等着福克斯把曾经的那根魔杖(现在称之为破魔杖都可以了)主动交出来然后放在盒子里,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的锁上他把这份永恒的礼物寄回福克斯庄园了——现在寄的话圣诞节那天到的可能性会很大,他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把您的盒子放下吧,罗德先生,当我想放下他的时候自然会放下。”福克斯盯着魔杖(十三英寸的那根)、即使是对前辈十分尊敬的他如今语气也有点强硬的这样说道,而荣格只是一味的沉默着——因为他知道‘放下’这一步对于福克斯来说就是一切、所以他才如此的固执想要帮助他完成:“就像是您是一位不愿意学习英语的德国人一样,我也是一位不愿意轻易放手的巫师。”福克斯说着,然后举起了新魔杖指向了对方。
“我们都会迎来那一天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荣格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将盒子打开着放在了福克斯的身边,他已经读懂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于是他选择让福克斯一个人走过这一步,只是到最后他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如此执着了福克斯?你分明知道这根本不适合你。”而后换来了一大段时间内的沉默。
正如福克斯所说的那样、荣格·格里德·罗德是个德国人,但同样也是个傲罗,他从未介意过于英格兰的傲罗合作(甚至有的时候他觉得这是必要的,随着时代发展,虽然他还是没学英语),但是他却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也便是跟戴纳·福克斯以同一个职业公事的可能性——他知道他,他的妹妹、凯蒂丝·格里德·罗德在不顾一切的转学去了遥远的霍格沃茨后他就听她提起过福克斯这个人,他承认他一直认为福克斯应该是烂死在英国魔法部的办公室里的料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踩在岌岌可危的钢丝线上、还要大力挥舞着魔杖保卫自己身后的人……而且从家庭环境来考虑荣格也不觉得他适合这个职业:他还可以被很多的兄弟姐妹所替代,而福克斯他的父母只有他一个长子,剩下的妹妹跟弟弟至今还不知该何去何从,他不能背负更沉重的了、毕竟正如引导之灵所言——他们,可能不为众人皆知①。
荣格虽然有很多的话想说或者是奉告,但最终他还是很快的离开了,而后福克斯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的主人、即是戴纳·福克斯本人——他坐在床沿上、在荣格关上他的屋门那一刻就像是手中刚刚捧了个灼手的山芋似的,直接将那根新魔杖扔回了曾经装着它的华盒中,而后他的时间暂停了几分钟、在他真正准备好摸出自己的老魔杖后再一次的流动了——福克斯微微的抖着手将他的老伙计从袖子中摸了出来,而后他向后仰去倒在了床上、双手祈祷似的抚摸着它,从被磨损的微微有些溃烂的杖尖到几分钟前还被他手握着热乎乎的杖柄,福克斯轻轻地、抖着手摸着它,而最可笑的是在他第一次将魔咒打进一个用大量活麻瓜做恶魔的召唤阵的黑巫师的胸口中、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炸出了血的烟花时,他都不曾如此慌乱。
“在我第一次决定修好它的时候、罗德先生,我就注定了为它执着。”福克斯睁开眼、猛地坐起身,他自言自语的拿出了那根新魔杖然后在手里打了个圈、在挽出了一个漂亮的杖花后将其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随后福克斯便放开了手、将旧魔杖放进了盒子里:“但是,”他像做梦似的喃喃到,而后用力扣上了盒子:“我又能怎么办?(What can I do?)”
两千零四年的秋日午后,福克斯把自己的老魔杖终于放进了回忆的盒子里,而在他盖上盖子的那一刻锁上的保密咒便开始生效,他把开启盒子的密码改成了他的养母安德里亚·福克斯的全名后拜托自己的同僚荣格·格里德·罗德对自己的这段记忆施了一个一忘皆空,他对盒子的最后一个举动是将自己的眼泪混着一个痛苦的吻印在了那蜿蜒曲折的花纹上,随后第二天东西就被傲罗部专属的金雕送回了福克斯庄园——而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盒子。
正如荣格·格里德·罗德永远不知道福克斯对他的老魔杖多么的执着一样,那时二十三岁的新任傲罗戴纳·福克斯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根真正‘选择了他②’的魔杖。
“他会来吗?”坐在克莉丝·伍德身边的人(她有点心烦意乱,所以并没有去在意、也不打算去在意)小声的对她问道,但是最终得到的回应只剩下了沉默与等待:“已经这么多年都过去啦,克莉丝……”而后那人又如此叹息、或者说是带着点怜悯的意思,慢悠悠的说道,但是克莉丝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因为她能听出来那个人的语气,既不是在催促她放弃、也不是可怜她那毫无根据的执着——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伍德女士,时间已经到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克莉丝又听到了有人在叫她,而她只是微微的扬起了一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克莉丝闭着眼坐在教堂里,她不需要睁开那能望见光明的窗就知道一切的布局:牧师和洗礼人员此时正站在最前面、卡尔抱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给他起名叫雅各布)坐在她的左手边,她的右手边站在一位修女此时正弯着腰小声的提醒着她,今天的阳光很温暖、透过教堂上的玫瑰窗③能够直接烤在克里斯的身上、让她感觉舒服极了——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模样,她觉得还是没有光照进来,即使那玫瑰图案的窗子又大又漂亮,但是克莉丝知道、教堂的世界还是一片昏暗。
“哦,克莉丝……事情还会变的越来越好吗?”紧接着在克莉丝彻底陷入自己那回忆的海洋前,那个不知名的女声再度响起了,这让克莉丝有了点兴趣——这不是哪个修女的声音,那略微沙哑且尖锐的腔调真像是一个女巫,克莉丝微微的笑了笑,一片黑暗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多年前的光景:满头飞舞的猫头鹰的绒毛、还有多年来她写给福克斯的信,她看着它们一封一封的被寄出去,但到最后留给她的、真的只是一地的羽毛。
“是的,当然如此,是的,理应如此!”克莉丝这样说道、但是更仔细的讲应该是她想这样说道,但是话最终被抢了先——克莉丝听到了教堂大门轰然开启的声音、粘人的暖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教堂的内部,说话的那个人的声音克莉丝觉得很熟悉、却比她熟悉的那个多了点沙哑,于是转过头想要再听他说一句话,却在片刻被过分明亮的光(即使是闭着眼)弄得双眼止不住的发痛流泪,于是她睁开了眼、三十岁的戴纳·福克斯逆光站在教堂的大门口冲她笑着、除了那一身整洁的西服和仅到耳根利落的不可思议的短发,其余的克莉丝觉得,跟很久很久她甚至连年份都记不住的、她第一次遇到他时候的样子,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而后不论过了多久、不论是为了谁,克莉丝·伍德都一直记得在两千零一十一年的那场婴儿的洗礼仪式,包括其中的细节、只要是她想她全都能记起来——福克斯(消失了十一年的那个)异常温柔的抱着还是个小婴儿的雅各布,他那句‘我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命为你施洗④’轻柔的回荡在空荡的教堂里、却又那么让人无法忽视,让克莉丝忍不住想起将魔药慢慢倒入盛满了清水的坩埚时的样子,而她也记得整个仪式结束的很快、到最后她看到站在角落里的福克斯轻轻地摇晃着他怀里的那个孩子——克莉丝觉得他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教父,虽然他的迟到有些过于的漫长、但雅各布应该很享受他教父唱起的那动听的异乡小调。
“他的眼睛真好看,就跟你的一样,但是又有点不一样。”福克斯小声的对着身边的克莉丝这样说道,而此时雅各布已经沉沉的在他怀里睡去,福克斯感慨万千的看着那孩子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克莉丝:“你真是变了不少。”他语无伦次的赞美着对方。
“我很高兴听到你说我变了,不然我还要再说一句‘按照你的话来讲,那应该是我变了而不是雅各布变了’呢。”克莉丝胡乱的回答道,而后接过了雅各布、让他在自己的怀里继续沉睡下去——她的脑子现在有点乱,她想问的东西现在有点多,是努力一搏的问问‘福克斯要不要跟我们出去吃个午饭?’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机会好,还是直截了当的问‘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好?克莉丝自己也不知道。
“哦我亲爱的,你对我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没变,”福克斯轻轻地笑了起来,但是克莉丝不喜欢那笑声,那极其空虚的笑声:“是的,你变了,我亲爱的……你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气馁了不是吗?你还记得吗、或者说我还记得呢,在一九九八年的那个九月里、和各种猫头鹰先生小姐的羽毛纷杂之下…”福克斯慢慢的说着,他弯下了腰、然后直视着克莉丝,但克莉丝知道他那双依旧红色的眼看着的并不是现在的她、而是九八年的那个,位于恒久不变的福克斯回忆里最为真实的那个她了:“你已经不再模糊了⑤,我亲爱的克莉丝。”他颤抖的声线像一个老人,他的手伸出想要摸上她的脸、但升到了一半就无力的垂下了。
“别再害怕什么,福克斯,”克莉丝猛地抓住了福克斯几乎已经攥成拳头的手,在对方呆愣的目光下轻轻地把那一根根的手指掰开——她把他的手轻轻地敷在了自己面颊上,就如同九九年那场舞会上他们最后一次交谈时那样,但不同的是他手上的薄茧已经彻底成了茧子,蹭在她的面颊上无法避免的有些微微作痛——尽管她已经不在乎:“任何事都会变的越来越好的。(Everything is going to be alright.)”她这样说道、即使是最后一次。
直到福克斯离开克莉丝都没有去问那些‘要不要吃个饭?’‘你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的她希望拥有回答但是最终还是收不到回答的问题,所以克莉丝选择了沉默,那一天她目送着福克斯离开了教堂、看着他的身影堙没在门外的光芒之中——从此他们的生命中再也没出现第二次如同今天这样可贵的交谈了。
虽然当时二十八岁的克莉丝·伍德并不知道她想要知道的所有答案,但是在两千零一十一年已经三十岁了的戴纳·福克斯却心知肚明、这是他最后一次与他那挚友的生命出现交集。
“其实有的时候我想推荐你学学英文。”福克斯操着一口熟练的德语(荣格忍不住感慨时间的流逝,很多年以前他记得福克斯还是个只会得得囔囔着‘Nana’欲罢还休的人,而他则是个也没好到哪儿去极为依赖翻译魔咒的人)对他说到,而后荣格·格里德·罗德便看到福克斯迎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夜风张开了手臂,他身上那身银白调无镶边、各种方面都极为朴素的袍子被吹了起来,这让福克斯看上去像一只即将展翅而飞的雪雕、以及他那单薄的身体下更加宏伟的抱负与志向:“你可以从中发现很多的乐趣,真的。”
“比如?”荣格挑了挑眉,小小的抿了一口手中还泛着乳白色气泡的金黄调香槟,那看上去美丽且诱人、就像这一夜一般——他无所事事的这样想到,就像是早已铁定不会被对方说动一样:“我一直不去学习别的语言的原因不知道蒂丝有没有告诉过你。”
“无聊且繁琐,我知道。”福克斯微笑着看着他,然后转过了头遥望着远处依旧昏昏沉沉的地平线沉默了一段时间、最终如同自言自语似的又说到:“我喜欢英语的原因是因为这真的很美妙,你可以试一试,如果你要我举个例子、我就举第一个例子。”他轻快的如同孩子般的语气差点让荣格没读懂那个双关:“…比如就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喜欢‘A’这个字母以及它衍生出来的一切,它非常伟大、不仅是因为它是第一个,你看——回答(Answer)、全部(All)、永远(Always),它永远在演绎着简短的伟大……仅仅是几个字母、在他的引导下。”福克斯眯了眯眼睛,有一瞬间荣格甚至都产生了一种他在盯着什么看的错觉、但这对于福克斯这个人而言是很平常的事情了——他总在看别人看不到的事情:“简单又让人安心,是不是?”
“我不否认。”他轻轻的震荡了几下手中的高脚杯,让最后一点泡沫也融化在了酒精荣华富贵的梦里:“它确实是这样,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认为,”他顿了顿,然后转过身来——戴纳·福克斯和荣格·格里德·罗德就在背后那华丽的舞会以及水晶碎坠折射下的古黄调的亮下对面而视:“我希望为任何人(Anyone)、在任何地方(Anywhere)、对于任何事(Anything)我都能做到点什么——不论用什么方法(Anyway)。”
荣格·格里德·罗德望着福克斯的脸、他忽然的就意识到了一件事,那便是关于他们都已然老去的那件事,他看着对方张已经爬上了皱纹的脸,干笑了几声——福克斯也笑了,牵动着他之前一直没露出来的、攀在右侧面颊上的那一道从眉毛直到下颌的新月状的伤疤一起的笑,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如同他多年前穿着格兰芬多的袍子匆然走过霍格沃茨的某条走廊一样年轻又美丽的不可一世,尽管那几天前他刚被穷途末路的黑巫师一个恶咒险些烧掉半张脸,即使及时的救了回来却也无法挽回福克斯那曾经好看的样子,但荣格却自己也奇怪的觉着现在的福克斯更加的引人注目(在褒义的方面),于是他怀着尊敬的心情举起已经空了的酒杯向对方致敬,而在他们二人相望然后同时开始开怀大笑的时候远处的天边、魔法烟花刚好炸开。
两千零一十六年、当时三十五岁的戴纳·福克斯总于从傲罗部里的‘小王子’变成了一位真正的傲罗,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被毁容的缘故、但是他觉得就算是也不可能是最直接的那个,他开始习惯上一切、习惯起跟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他开始习惯了说混着点德语调的英语和英格兰味道的德语,他也开始习惯了没日没夜的在深山老林、或者是不毛之地用着追踪魔法追寻那些疯子(他的搭档安杰拉这么称呼他们),而当他彻底的习惯这一切以后就再也不为毫无颜色与轨迹⑥的生命而惋惜了,他开始习惯一切美丽的生活都如同那一夜绽放的魔法烟花一样、终将消失——就如同他与荣格依靠死亡打造的命运也在那天变成了最后。
第二天就被国际魔法合作司唤走并且被德国魔法部紧急召回的荣格·格里德·罗德即使预料到了却不知何时他们能再见面,但他却也不知道那是福克斯最后一次如此悠闲的跟人攀谈。
“钻心剜骨(crucio)!”
福克斯坐在地上,看着一道绿色的光划破了他混沌的视野,于是他疯狂的站起身摸出了魔杖,他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让混乱与镇定几乎同时出现,然后一如既往的为自己施加了安全的幻身咒,现在是雨季、在这样偏僻的山间加上连夜不停的暴雨,他很艰难且不得不小心的移动着——脚下的泥巴就跟沼泽一样的纠缠着他的脚,但福克斯现在没时间管这个,他们是秘密潜伏在这里的一小支队伍,如果刚刚的那些黑巫师(福克斯现在也忍不住想骂他们疯子,虽然这一点都不镇定)打中的是他们中其中一个话,那福克斯现在就是孤立无援了。
“是傲罗!是傲罗!”他终于绕到了一边的灌木丛里,从缝隙间偷偷的往外看——外面至少有五个黑巫师,一个人正拿着魔杖指着痛苦的倒在地上的安杰拉(他那可怜的姑娘此刻正在雨水和泥沼中踌躇、很明显他们被偷袭了),另外四个人则是包围着他俩看着四周:“只有一个?不可能只有一个!你的同伴在哪儿?!他们那群懦夫躲到哪儿去了?!”
福克斯痛苦的闭上眼,耳边满是安杰拉痛苦的尖叫和依旧嘲笑对方的无能所爆发出的笑声,尖锐的声音就像是炸弹一样、甚至连黑巫师一遍又一遍嘶吼着恶咒的声音都盖过去了,福克斯痛苦着、然后他做了决定,他在对方最终即将恼羞成怒的吼出死咒企图终结了他最忠诚也是最优秀的搭档安杰拉·亨利那美丽的生命之前一秒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如同而后便炸裂开来的魔法大战一样,没有人有目的、没有人有意识,只是在疯狂的争取自己活着的或者是自由的权利,仅此而已。
对于这样的大混战福克斯一向都是很喜欢的,前提是他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保证这场大战不会让他失去任何的东西,他曾把自己的想法跟别人说了、他们都笑他老了,福克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安杰拉跟他解释说因为只有越老的人越害怕失去些什么,他觉得这是因人而异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反驳——除此以外他最喜欢的就是单纯的战争,他曾经跟别人说过他非常享受跟那些黑巫师们‘共舞’的时间、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都会路出最本真的对于生命的渴望,安杰拉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差点给他一个缴械咒然后把他送到阿兹卡班去,但福克斯却肯定自己是这么想的——什么事情都在改变,只是方向不同了。
作为傲罗、作为戴纳·福克斯的最后一场战役,这并没有多么的功成名就或者说是铭记史册,虽然他处于一种超常发挥的情况下解决了三个黑巫师、但是却付出了极大的名为‘血液’的代价,他觉得现在黑巫师跟一些麻瓜一样,都太喜欢给别人身上开洞了,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给他个痛快呢?他转过身,安杰拉还在跟一个巫师纠缠不休、而另一很明显已经放弃了自己这个生死只在一瞬的人跑去偷袭那个健全的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有什么勇气这么做呢?福克斯张狂的大笑着,然后不顾一切的扑向了那个黑巫师。
“阿瓦达索命(Avada Kedavra)!”
“阿瓦达索命(Avada Kedavra)!”
两个疯狂到嘶哑的声音叠在一起,就像是两个破破烂烂的人叠在一起一样,只可惜巫师没法像麻瓜一样表演从悬崖上叠下去的同归于尽的戏码,他们只能被不可饶恕困扰着、然后一同下到地狱里去——福克斯的死咒打到了对方身上、就像是黑巫师的死咒打到了他的身上,福克斯的咒语更快一点所以他有幸看到了对方倒下的样子,在这种最后的满足中冲着他来的死咒终于到了他身边,正如同死神扶住了他的肩、给了他最后一个吻一样——福克斯的心脏在最后亢奋的鼓动了一次后就再也没了声响、就像是他的生命一样再也没有第二次。
他在很久以前就跟荣格探讨过这个问题,既然是不可饶恕咒、就理应是不可饶恕的,但是作为傲罗而言他们在一起定的情况下却拥有使用它的权利,那不就意味着他们也步入了不可饶恕的深渊了吗?而对此荣格只是很坦然的点了点头——是的,福克斯,他说,从一开始我们选择了这条道路后、就已经是在向着地狱前进了。
于是戴纳·福克斯终于坦然了,他坦然的让死神拿走了他的灵魂、于是他就死了,但是即便如此他顶着福克斯的姓氏依旧在最终创造了一个奇迹——福克斯感觉他身下的泥沼和身上噼里啪啦落下来的雨滴都在飞速的消失,而后有温暖的、毛茸茸的东西蹭着他的脸,不可思议的、福克斯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霍格沃茨的校服、格兰芬多的红金色围巾此刻正系在他的脖子上,而后他眼前的、正是斯莱特林三年级的弗朗西·佩尔艾斯。
他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现在终于轮到他来提问了——‘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弗朗西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们都是三年级时候的样子?’‘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福克斯跟弗朗西、就像是首尾呼应的扣子⑦一样躺在草坪上,暖暖的春风吹着他们,弗朗西在他面前安安静静的躺着睡着、而他正好能看到她那好看的嘴唇。
福克斯觉得自己想去吻她、但是最后他还是沉默着闭上了眼——因为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他只希望所有的时间都可以停顿在这一刻,只要在这个时候就好、福克斯不再去奢求更多的了,因为他也已经没有什么可奢求的了,即使是答案他也不再奢求了。
正如同福克斯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再一次的看到弗朗西一样,他也不会知道在弗朗西·佩尔艾斯面前他这样的沉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两千零五十八年,七十七岁的戴纳·福克斯逝世,他的尸体未被找到、唯一的墓碑于两千零六十一时被驻在高锥克山谷的福克斯庄园内,墓碑下埋着未被他的养母安德里亚·福克斯女士打开的那个装着他的老魔杖的盒子,墓志铭是由他的妹妹艾米·福克斯著、同时也代表了不仅仅是福克斯家族的希望,也是所以认识戴纳·福克斯的傲罗部成员的希望。
‘Finally please come back.’
END
后记:
①他们,可能不为众人皆知,选自傲罗的引导之灵【他们,可能不为众人皆知。他们,是另一群游走在黑暗中,与黑暗斗争的人。他们,无谓死亡,坚定内心的理想。】即为福克斯最终不被人知晓的死亡,此段剧情来年由凯蒂丝·格里德·罗德的角色剧情补充上…如果有来年…
②魔杖选择了对它最有吸引力的巫师。显而易见的奥利凡德,在经历了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118/】后福克斯便醒悟了既然自己当初不顾一切的代价去修复了魔杖就理应不再放开他,此处印证的即为前文戴纳福克斯的谎言中的之二:永远不会放手的
③玫瑰窗,中世纪教堂正门上方的大圆形窗,内呈放射状,镶嵌着美丽的彩绘玻璃,因为玫瑰花形而得名破【百度百科】虽然很好看但是感觉是异常昏暗的一种窗子,即与克莉丝的世界(挚友的初遇/剧情待补)相吻合
④我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命为你施洗,实在不知道咋洗礼就找到了段洗礼词……好像教父还要给孩子起一个教名……这我就不班门弄斧留给LULU你们自由发挥吧……!!!
⑤你已经不再模糊了,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8979/】中评论的期望,满足亲妈的愿望以及……I will never forget you.
⑥毫无颜色与轨迹,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872/】后记中的②‘勾勒出的花’——在离开了了霍格沃茨,失去了一切的美好,他有什么权利看到魔法的花?享受魔法的美好?
⑦首尾呼应的扣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意会一下其实就像是太极图案一样的姿势,但是我打死都不想在这种背景的文里看到太极两个字真的所以就瞎他妈扯淡了一个……
⑧十万(102630)字长征啊,终于彻底完结了(哭哭.GIF)需要补番的朋友们请移步角色目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878/】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福克斯最后一个谎言‘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算是谎言,而之所以将其归类其中肯定是因为如果福克斯最开始跟弗朗西在一起的话他永远不会选择去做一个傲罗
命运这个事情就是这么神奇,你永远没法揣测,只能走下去。
I was lost and out of place
我失去了自我 不知所以
You're the only love I found
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挚爱
and I'm hoping that you'll stay
所以我期望你能留下来
对于福克斯而言他在留不住弗朗西以后就走上了另一条路线,正所谓背井离乡……先是和科林为首的同学切断了一切联系,而后又和自己最爱的挚友挥手告别,至于家庭方面给大家安利黑幕章【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810/】
写科林的时候可能写的可爱了一点,我要给自己(极为毫无说服力的)辩解一下那就是…因为科林算是代表了福克斯全部的甜美的学生生涯,所以还是希望能有一点孩子的可爱在里面(算了还是给井井以头抢地吧)…
福克斯毁容感谢初子:)严谨的她提醒了我傲罗简直就是破相的高危职业后……我决定尊重设定(?)不过个人感觉对福克斯而言无所谓,这只是他选择的路成长的一部分,在此感谢初子~
最后自由心证的HE,正如同老糖曾经问我的那样“福总应该想想弗朗西啊”,是的正如同她说的那样,福克斯正是因为想着弗朗西才能在最后的最后两个人再一次相遇,而我们是霍格沃茨并不是真正的玄幻世界,究竟是真是假也已经无从下手,不如自由心证,等着弗朗西给我们画球看(?)
最后还是没有完!!!高亮!!!除了墓碑那段是来年的剧情(如果来年有)还有一部分剧情在老糖手里!!!让我们一起等她!
作为完结感言……作为最后一个狠肝的企划……作为一个无所谓的人我还是想说…这段时间玩HP真的很开心!第一次跟鹿鹿还有初子还要很多人比如卡瑞娜亲妈和格雷戈亲妈互动,真的非常开心!这个角色的故事虽然结束了,但是希望有机会的话还可以一起玩!最后疯狂表白南南,我最爱你没有之一,你懂得!大力感谢我亲爱的糖糖为我充了好多剧情!来年我们继续搞大新闻,还有井井!第一次跟井井互动!太开心了!虽然我是OOC大户我也要这么说!还有推歌大户号儿,谢谢你的刀~
YAB被隔壁拿去用了所以我这边就用OL来作为完结语吧!
I saw you, yeah you,
我看见你了 是你
you're breaking down
逐渐崩溃的你
I hope you, yeah you,
我希望你 是你
you come around
回到我身边的你
Thanks for your watching!
•全文7555字
•p2在这: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354/
•三期主线杀青!!!
•但还有一二期和三期支线得填,cry。
•有视角改变。
.
.
.
.
于是,事情是这样的。
我奶奶,也就是我父亲的母亲,生了重病,据父亲说没几天可活了。
嘛,虽然我知道这么大年纪的人(80多岁)肯定会挂,但一个月前我还在她的主页里看她在广场上领导一堆大妈在跳舞,所以这件事来得也算是很突然。
她跟上了时代的脚步,而且即使出了大事(都懂的)也不会嫌弃我。
她偶尔也会打电话给我这个孙女,但当她知道什么叫电话费后就改行用聊天软件了。
我可没和她说我是个元素使,只是说我上大学去外地了,事实上家人那边也只有父亲知道我的身份。
奶奶想看我最后一面,所以让父亲通知我回来了。就是这样,很简单的一个理由。
但我蛋疼啊,我拽着大包小包的,在上父亲的车之前全是我拿的。氷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实体化,这是个问题。虽然她可以隐身,但以路人的视角会变成“行李在动”的迷之画面,所以还是算了吧。
。
到达车站,与父亲会合,上了他的车。
这里距离父亲发来的医院坐标很远,有1小时的车程。
于是我也不着急,用父亲的毛巾擦擦脸上的雨水。
车里有股烟味。
氷咳嗽了几声。
“怎么,你不习惯香烟味吗?”我问道。
『啥这就是香烟吗?』氷又猛烈咳嗽了两声。『卧槽我可不喜欢这种味道!』
“忍一忍吧。”我回答着。毕竟,死的人是我父亲的母亲,该说是巧合还是活该呢。
“说到底,我有多少年没见到你那边的亲戚了?”我问着父亲。
“七年。”父亲听见氷的咳嗽声,立即掐灭了烟。
真是漫长啊。
自从进了元素学院,几乎都是父亲寄钱给我了。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父亲那边的亲戚会定期给我生活费,虽然(加一起)很多,但每次给的时候我能看出他们很不情愿。
没错,在他们眼里看来,杀人犯的孩子不会有出息的。
真的是这样吗?
我完成高中学业的时候的成绩是中上等,也被评过优秀学生,虽然因为不说话而没几个知心朋友,但口碑还是不错的。
…至少安全的过了高中生活,没人骚扰我。
回想起来,这三年倒变的不同寻常起来。
自从拥有了能力,见到了氷的那一刻,世界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交了朋友,经历了很多事情,遇见室友,与大家分别。
但最终我还是回到了这里,虽然只是暂时休息。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担心着。刚才也说过,我已经好久不见我亲戚了。
家乡带来的不仅仅是熟悉和温暖,还有那些过去的事,冰冷而又无情。
我不是米白,我有着过去的记忆,只要一闭眼,还是会隐约想起。但我也不是晴子,至少我不想去复仇。
也许现在,会是我和过去的清算吗?清算后的结果会是什么呢?未知。
但我必须前进。
这时,车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父亲下车,我也下了车。
父亲看着我,下一秒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
消毒水味。
和那时我被送进医院的味道没什么区别。
跨进电梯,摁下6楼的按钮。
到达六楼,一直走,然后左拐,第一间就是奶奶的病房。
父亲领着我一起进去了。
.
我能听到心电图的声音,和亲戚们的嘈杂声。虽然还是心电图的声音更响一点,但我也听到亲戚们的说话声。
“啊,来了。”
“为什么老太太非得叫他们两个过来?”
“这没办法,亲儿子和亲孙女啊,虽然本质都差不多。”
“杀人犯和他的女儿。”
“据说他女儿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可能,他都那样,她怎么能和别人一样。”
“总之离她远一些吧。”
“呵,在当事人面前说这些恐怕不好吧?”
以前的我听到这些,即使以平静的语气复述他们的话,他们也会装作不知道。所以这次,我选择不说话。
氷(腰带挂饰)敲了一下我的裙子。
『你还好吗?』
当然,氷的声音只有我和父亲听见了。
我用手指戳了一下氷,点点头。
“我没事。”
我径直走向了奶奶的床边。奶奶还算是清醒,摘下面罩。
“还剩几个小时?”我装作很冷静,开玩笑的问着。
“呵呵呵,我说还有一分钟你也是信的吧?”奶奶的语速慢的要命,但至少我知道她说了什么。
“说是要见我最后一面,你是不是肥皂剧看太多了?”
“我一个老太太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多孤单啊,看看肥皂剧不行吗。”奶奶继续用极慢的语速说着。
“反正我可是回来了啊。”我俯下身子亲了一下奶奶。
奶奶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貌似睡着了。
亲戚们一个个离开了病房。父亲留在了病房,让我先回家,并递给我家门钥匙。
。
之后从父亲那里得知,奶奶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
三天后的葬礼。
我脱掉马甲,换上黑裙子和黑皮鞋,戴上胸针。
胸针是氷的主意,因为她本人变成了胸针,样式是一朵花。当然我还得戴上耳机装作与人通话。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
出殡后就是遗体告别仪式,简单点说,火化。
我抬头望天,径直走向火化场,当然,没让任何人知道,他们还在殡仪馆里。
上次看到烟囱里冒出的青烟还是母亲的。
『有意思,听说你们会留下骨灰?』
“是啊,大部分人会选择用一个盒子珍藏着,那种盒子我们称之为骨灰盒。”我这么说着。
『介意我问一件事吗?』氷突然问道。
我当然不介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母亲的骨灰盒在哪?』
“在我的床底下,不过里面的骨灰早已被我洒进海里了。”
里面装的是母亲的一些遗物,氷在我说这个之前应该是不知道的。
『你母亲喜欢海吗?』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你总算要查水表了吗。”我吐槽着。
氷没说话,但我感觉她现在肯定是尴尬的。虽然知道她为啥问这个,但我还是先给她个台阶下吧。
“哦,我得去送花,氷你等下再跟我说原因,万一我玩脱了被烧伤,那可就不好玩了。”
『你只是送花而已,还会被烧伤?!』
“…重点错了成吗。”
我还以为她的重点会放在“送花”这件事上(毕竟我手上没拿花)。我变出几朵冰做成的花,又解下头上的丝带,绑在冰花束上。
反正丝带我还有备份的,等会儿再拿出来也行。
现在焚化炉那边没人,我很快就跑进去,把花束放在奶奶的手上。
火化开始,我出了火化场。四周没有人。
『意义何在。』一旁的氷现了原形,看着烟囱上的青烟飘散。
“她喜欢冰雕,曾经想着如果能有个不会融化的冰雕该多好。”
『所以你就烧了一块冰…』氷蛋疼的说着。『但还是会化的好吗?!』
“无所谓。”我耸耸肩。
。
当晚父亲喝醉了。
在我和氷面前哭的很厉害。
『给他醒醒酒?』氷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烟头和碎酒瓶子),不由得扶额。『好歹也是公共场合,这样不太好吧?』
说实话,我还没有看过父亲喝醉的场面——印象中他滴酒不沾,只是偶尔抽烟罢了。
“总之先收拾一下?”
『那种事服务员会做的吧?!』
“…至少把酒瓶子的碎片捡起来,会伤人的。”
『对哦。』氷总算想起来该怎么做,虽然最后还是我捡的玻璃碎片。
还得想想等下怎么把父亲送回去。但我一个人肯定是搬不动啦,父亲身子骨结实得很,即使已经五十多岁还是很健康。
而且体重非常的…总之我抱不动。
『傻女儿啊,你不会叫一辆出租车嘛?!』
“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我想说一句,我真的不是你女儿,真的。”
最终还是我自己把一个男人搬上了出租车,又搬上了4楼。
父亲早已经睡着了,我把他扛回钢琴房,让氷帮忙扶他上床,氷还贴心(?)的帮他盖上被子。
我看着钢琴旁边的书架。里面全是乐谱,有人碰过这些。
在和父亲和好后,我开始学习钢琴。父亲虽然在和老妈认识之后开始拉小提琴,但以前他也(被迫?)练过钢琴,所以能给我一些支持。我虽然已经中断了快三年,但如果重新练的话应该还能记起来。
。
这天,父亲去看店了。
留下我和氷在家呆着。
“我说氷。”
『啥事儿?』
“还没到夏天好嘛。”
我看着在冰柜里趴着当咸鱼(?)的氷。当然,是变回了晶体再塞进冷藏库里的。
目前距离回学院+出国还有五天,我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而氷懒癌发作,不仅不帮忙还在冰柜里大吃特吃雪糕,导致雪糕费用明显上涨。
我扶额。
“不管你,我去弹琴。”
我放下手中快收拾好的行李,径直走向钢琴房。
在父亲的帮助下,我总算是记起来三年前的自己是怎么弹琴的了。
氷不知为何也会弹钢琴,但在春节那次,在我无意间问了一句“你还会拉小提琴吗”之后,她就很少提到关于乐器的事了。
老妈曾经也是拉小提琴的,在和父亲认识后开始弹钢琴——虽然不知道氷怎么知道老妈的事情的啦…
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钢琴凳上,拿出琴谱。
“氷你给我从冷冻室里出来行吗!”我喊了一声。
『你又要干啥,让我帮忙煮咖啡?』氷虽然嘴上这么说,下一秒就实体化出现在我面前。『啊,看来不是。』
“帮忙翻页行吗?”我指着琴谱。
『你居然不背谱就弹吗?』氷接过我手上的乐谱,随意翻了翻。『卧槽,你厉害,第三乐章*你也弹吗?』
“嗯。说到底老爹也让我练这个来着,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练好。"
虽然如此,但这些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弹好呢。
『好,你加油。』
氷搬了个凳子过来,在一旁围观。
随着钢琴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我的心情也变好了。
果然音乐是可以治愈人心的啊!
乐曲即将达到高潮的时候,突然,氷加入了演奏。
“嘿,四手连弹啊?”
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继续弹奏自己的部分。
「虽然这支曲子是可以一个人弹的,但两个人也不错不是吗?」
我点点头,正准备翻页,却突然发现氷的耳朵——
不是尖耳。
。
『贝丽卡!』
我呼唤着自己的元素使。
她在那边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而我还是没听到钢琴声。
我急忙从冰箱里钻出来,变成人形,打开房门。
贝丽卡倒在地板上。
『额头好烫......发高烧了!』
我急忙用贝丽卡的电话联系了她爹,顺便把贝丽卡放在她房间的床上。
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乐谱。
我捡起来看了看。
『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贝丽卡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张乐谱。
。
“你好。”我说着。
“好久不见。”你微笑着回应道。“已经有八年没见面了。”
我十四岁那年梦到的“你”,是氷伪装的——直到现在我才无奈的承认这个事实。
“为什么回来了呢?”
回答我的只是你的微笑。我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不疼。
“啊,果然是在做梦。”
你只是站在我面前,无所谓的微笑着。
之后抓住我的手,拉着我跑到门口。虽然是跑着出去的,但...
“等等老妈我也是成年了不要拖着我啊?!”
我的背贴着地面,在一路上被拖走的时候知道了摩擦生热是怎么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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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被拖着,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海边。
小时候的我一直都喜欢海边,母亲经常带我来这里玩沙子或者是下去游泳。
在她死后,我曾有一段时间避开了关于海的所有活动。毕竟还是不想去那里,而且是我把母亲的骨灰全部洒进了海里。
而且,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告诉父亲。
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
“贝丽卡。”你站在海水里,向我招手。
这个名字,据母亲说是因为一次失误。
她本来想给我起名为【丽贝卡】,结果不知是因为生完孩子很虚脱还是怎么,脱口而出【贝丽卡】。
当时我父亲一脸懵逼,但仔细想想后觉得很好听,就这么愉快的起名了。
是啊,之后小学里的同学们一直开玩笑的叫我“丽贝卡”,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和一个男生坐在了一起,“玩笑”就变成了“外号”。而且那个男生和我一个初中,不仅没有帮助我摆脱那些玩笑,而且还变相的给我制造麻烦。
说实话,如果没有初中那次经历,我就不会在高中的时候选择住校。毕竟一个人回家还是会怕。
但我讨厌母亲吗?并不。
她虽然很逗,但本性还是很温柔的。这样的她却很早离开了我。
同样,我也很早的离开了“她”,不让自己沉迷于过去当中无法自拔。
氷也许是我的神助攻和搭档,但母爱说什么也是不能替代的啊。
我也站在海水里。我和你拉着手,一起缓缓向前走去。
直到我发现海水已经没过我的头顶。
我想逃跑,但你已经狠狠拽着我的衣角不让我逃离。我感觉不到我的脚,向下一看。
我正在化为灰尘,而一部分的灰已经溶解在海水里。
这大概就是母亲最后被我洒在海水里时,她的感受。
。
之后我在自己的床上醒了过来,床边是满脸担心的氷。
“等等这是哪我是谁发生了什么。”
『你床上,你是冰元素使贝丽卡,刚才你在钢琴房里突然发烧晕倒了。』
居然发烧?我不怕冷,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发烧了?
“喝冰咖啡喝的?”
『谁知道,反正我已经打电话叫你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他刚才回来过一次,估计去买退烧药了。』
“谢了,氷。”我勉强支起身子,看了看周围。
房间还是几年前的那个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床头柜上放着装满温水的盆,里面泡着湿毛巾。氷虽然不是我母亲,但还是有些母性本能(?)的。
对面的桌子上摆着四个相框,第一个是母亲没死之前的家族合照,第二个是我和父亲在旅行时的合影,第三个是在诺亚号上我和战友们的合影,第四个是和米白一起浪回家的时候拍的合影(氷在后面扮鬼脸)。
而这些都是父亲洗出来的照片。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他会不会看这几张照片。
“氷。”
『啥?』
“假设我真的元素觉醒了,我会怎么样?”
『突然问这个?』氷有点疑惑,但还是解释着。 『你的【人】元素会逐渐替代成我的元素,最终在第三次的时候你会变成我的拟态。』
“说人话。”
『你会变成...呃,我?』
“元素神?”
『但那个时候,因为你本身的【人】元素完全被我的元素替代——』
『会死。』
“是吗...真是那样就好了呢。”那样也许就能遇到母亲,然后解释下为啥一言不发就把我拽海水里喝一肚子水。氷惊讶的看着我。
『你果然是被烧糊涂了吗?』
“不不不只是假设,我们还是要维护世界和平的。”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为了守护世界的和平!”
『贯穿爱与真实的邪恶!!』
“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氷!!!!』
“贝丽卡!!!!!”
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氷立刻变回了晶体),父亲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们两个。
“......你们两个应该是都烧糊涂了吧。”
。
数日后。
贝丽卡坐在去机场的公交车上。选择去黑院的人,并不多*。
“但选择黑院的人,都是勇士。”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蛋疼的人生,敢于正视离别的真相。』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的语调让我很想揍你。”
『行李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带齐了,就连知悟的事我也事先问了机场那边。”
因为知悟好歹也是一把太刀,贝丽卡特意向机场那边问了一下,得知的结果是“不能随身携带,只能托运”,好歹比“不能带过去”好了一点。为了防止被人误会,她还特地用报纸包装了一下,当人问起的时候她就说“朋友拜托我送过去的模型刀”,简单粗暴。
如果真的一切顺利的话,应该会遇到洛霜纹吧。
这家伙,昨天返回学院的时候,跟贝丽卡说他也选择了去黑院。战友的态度很明确:既然最初选择黑组,现在如果毫无头绪的话,就这么坚持下去吧。
『虽然听不懂但却是很有道理呢(棒读)』虽然氷这么吐槽着但还是点了个赞。
“氷不要吐槽我的战友成吗,人家估计也经历了‘内心全是波动甚至发出波动拳’的过程呢。”
“喂,波动拳是什么啦wwwwww”来自一脸懵逼.jpg甚至有种想在自己头上撒氯化钠(人话:盐)的洛霜纹。
。
结果,两人意外顺利的托运了知悟和行李箱。
也意外顺利的在等待所有去黑院的人来齐之前找到了洛霜纹——
正在机场的书店里看一本【冰河世纪】。
『这人是谁我不认识这个元素使。』
“不你说错了,‘这元素使是谁我不认识这个战友’。”
『我说的不是他,是你。』
“诶嘿。”贝丽卡迅速的把【论刨冰的108种做法】放回书架上,装作没看见店长一脸【妹的智障】的表情。
『那个啥,洛霜纹你看,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哈...万里无云。』氷满脸尴尬的和洛霜纹打着(完全没有一点意义的)招呼。
“但今天是多云(ry”
『女儿啊风太大我听不见?』
“我啥也没说不要理我,以及不要在战友面前说母女关系!!!”贝丽卡差点就吼出来。
『诶嘿。』
全程插不进嘴的洛霜纹等这两个人互相吐槽完之后,才默默地把耳机摘了下来。
有这样的战友和这样的元素神,他到那边真的能消停一会儿嘛?!
“其实我还是很紧张的。”贝丽卡说。“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出国,但这次出国性质不一样啊...”
“嗯?你第一次出国是去干什么了?”洛霜纹好奇的问道。
“和父亲一起去旅行。”贝丽卡说。“但起码还有导游,这次是自己去熟悉一个国家。”
“没事的。”听到这句的洛霜纹安慰着贝丽卡。“我来帮你分析一下。”
“你瞧,我们有机票——虽然是单程的;有住的地方——黑院......”
『话说黑院那边真的会给我们住处吗?』
“应该会的?”贝丽卡回答道。“反正我在鸽组那边有熟人,大不了找他就OK了。”
『有个人类那边的熟人很重要呢...』
“总之,肯定没问题的,我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洛霜纹笑着说。“而且我们可以拯救世界各地的元素使,而且...”
『可以探究,人类和我们元素使一起和平共处的方法。』
“是吗...”贝丽卡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所以,你来黑院,应该会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同意。”洛霜纹点点头。“如果以前有不好的事情的话,你可以把这次经历当作新的开始。”
“重新开始,对吧?”
“嗯。你会到达一个新的地方,遇到新的朋友,同时也会经历很多你不理解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坚持下去。”贝丽卡说。“谢了战友,你还是很能安慰人的嘛!”
“这是因为以前家里发生的事情啦...”洛霜纹解释道。
“是嘛是嘛,我就不往下问了。”贝丽卡虽然很好奇,但还是忍住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或者是别的原因什么的。
『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两个聊天,但是请你们两个注意时间。』
贝丽卡看了下时间。
「前往XXX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X次航班现在开始办理登机手续。」
“啊,已经可以开始进候机厅了。”
『不过还得有很多检查要做,你们俩,记得解释手环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代,机场应该有元素探测器什么的...”贝丽卡瞟了一眼自家元素神。“以及,去黑院的学生们已经凑齐了,我们抱团,领队的人再解释一下,应该就解决了吧...你昨天到底听没听解释?”
『诶嘿。』得到氷的敷衍x1。
“不过时间不多了,估计进候机室不到1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我们快点去柜台吧。”洛霜纹说着,走向了柜台。
。
贝丽卡和氷走向飞机的候机厅。
她走在前面,氷隐身着跟在她后面。 即使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但这件事,贝丽卡一定要问清楚。
她停下脚步。
“话说回来,氷。”
『?』
要说什么好呢?
“「它们把氢气转化为可供呼吸的氧气,它们像地球上的空气一样重要呢。」 ”
『但我还是想说,它只是花。』
电影里的台词,而且还是母亲最喜欢的那一部。
氷睁大了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后露出了苦笑。
两人沉默了几十秒钟后。
“......是你啊。”贝丽卡轻声说道。
『抱歉。』 氷只能说出道歉的话语。
“没事。我一直当它是一场梦。”
『哈,好巧啊我也是。』因为氷最终也是沉睡了好几年,才和贝丽卡成为伙伴关系的。
“我并不介意的。”贝丽卡转过头来,笑着说。“没有你的鼓励我可是连现在都活不到呢,虽然你为啥知道我娘的兴趣爱好始终是个谜...” 这是贝丽卡的真心话。
『嗯,这样就好,这也是我为什么始终变成你母亲的原因啊。』氷不好意思的指着自己。『嘛,还是赶紧赶飞机吧。』
贝丽卡背对着氷,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已经潮湿的眼睛。
啊真是的,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哭出来啊。
。
贝丽卡有种预感。
在黑院里,虽然会因为和鸽组讨论问题,自己会变得很忙,但绝对会交到更多的朋友。
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也不坏。毕竟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能沉迷于悲伤的事情里啊。
要在黑院里开始活跃起来了!
这么想着的贝丽卡,拿出了手机(当然,飞行模式ON),插入耳机,点开了她最喜欢的曲子。
。
【end】
---碎碎念
*1.贝丽卡演奏的是「月光奏鸣曲」。
整个曲子分三个乐章,第三乐章是快板。(作者的恶趣味)
*2.按照企划tag【最终的选择】统计,学院学生中2人黑院(而且除了我,另外一个人还是熟人)。如果按照企划规定的话,可以推测很多人都去了白院,而很少一部分人进了黑院。嘛,谁知道呢,就先这么写起吧。
3.真的没想到我可以写三年的元素文,把这个坑完结的话之后可能会在个人小组开始新的故事。其实已经开始策划脑洞了(喂!)
总计413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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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候鸟般等待着(3)
黑暗。
他熟悉黑暗,笼罩在身边,仿佛凝固了一样。
沉重得找不到边界,既看不见自己的羽翼,也看不见别的事物。
夜间飞行向来十分危险,他张了张翅膀,却只觉得被更广阔无边却有狭窄万分的东西所吞没。
“害怕吗?”那声音从黑暗中的彼方传来,“拉尼亚。”
于黑暗中,于万世万物不可见之处。
呼唤着他的名字。
拉尼亚没有回答,准确来说,他什么都没有做,翼族宽大的羽翼静悄悄地贴伏在了脊背,如同那嗓音一样柔软。
“——那么,就祈祷吧。”
却又在深处刺得生痛。
赛尼亚总是这么说,在黑暗深处轻声念诵着他们的祈祷诗。
他不是牧师,仅仅是生活在彼方海岛上的普通人,但他却时时在祈祷并期待着。
而那些他儿时所见、自认为是神使的人,他们也祈祷吗?
拉尼亚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的双眼像要被清早的阳光刺得流下眼泪。
阳光落了进来,阳光正好,已不再是深夜。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
昨晚的搜寻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那些有着黑色羽翼的原住民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哈痕迹。
只有营地里的残兵败将,以及颇有些不知所措的冒险者们。
“可恶!”篝火中燃烧的木柴被围绕着它的开拓者踢开,“那些野蛮人!”
“偷偷摸摸的卑鄙小人!”抱怨的声音一起,立刻就有其它声音复合了上去,变成了来自抱怨之神的盛大合奏。
一时间整个篝火堆边都吵吵嚷嚷,叫嚷的声音让他这个局外人忍不住想缩起翅膀蜷在阴影覆盖的角落。
火光有阴影,话语充满阴影,这些阴影如同树木疯长,让他想起被流放前沙滩上的人声。
那些话语说了些什么?
“领主大人已经在想办法对付他们了。”其中一个这样说道。
在这样的喧哗吵闹下听见一个冷静的声音着实不容易,人群沉默了一瞬,篝火里柴火爆开。
临时领主是个犹如都市传说般的人物,来这里的冒险者们没有见过他,只是从已经在这儿呆上了一段的人口中知道了只言片语。
——他是个有野心的中年人,原本是母国中的财务大臣,为了获得实权而来到这里。
于是,他就成为了这里的“领主”,在这片土地其实还属于其他人时。
“你是说那个计划吗?”
“至少可以狠狠挫一挫那些野蛮人。”
“哈,少说挫了,这次可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而后像是炸开了的锅。
站在火光远处的他动了动,凑近了其中一个开拓者。
“是什么计划?”他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新来的开拓者。
这并不成功,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仅仅是句平淡的问句。
那家伙扭头警惕地看了眼他有些肮脏的翅膀,在看到他的面容后狐疑着却还是对他说道:“反攻。”
“对原住民?”
“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五十几个村落。”另外的开拓者插话了,拉尼亚嗅到了酒精的味道,“杀……嗝,杀光他们!”
拉尼亚明智地在这个时间点上就离开了这堆火光。
他不是不喜欢光。
光至少能够让他看清事物。
但他从来不热衷于光。
第二天清早的晨光还是唤醒了他的神智,他估摸着后半夜不会有另外一次袭击,他睡了过去。
而后在此时醒来,坐在墙角边,垂下头可以看见角落里窗台投下的阴影。
那边的达内尔显然一宿没睡,黑色的长马尾底端落在胸前,素来表情凶恶的半精灵没让人看出任何疲态,即便是队伍的领军人珍琼表示可以让他多睡一会儿。
拉尼亚顺着阳光的边缘舒展了一下羽翼,他所在的小队决定今天就开始做一个“开拓者”的本职。
在略微打听了那些未勘测区域的情报之后,他们前往了地图上最近的村落。
——那就是这个荒凉的村子。
没有人烟,风卷过道路,家具积灰尘。
那个娃娃孤独地躺在某个角落,仿佛这里有死去的灵魂。
“去原住民的聚集地看看吧。”他不知道是谁提出了这个建议。
他们在营地里得到的情报就是,在地图上未标注的地区有个原住民的聚集地,它在一个丘陵中,那些开拓者特别提及了它,为了劝这些新人不要靠近那里。
“就你们这些人贸然靠近那么多蛮族,一定会被他们大卸八块。”他说。
积怨如此。
听说他们开拓这里不过一月,相互的往来却已经累积成了墨似的仇恨。
“我走上面。”拉尼亚对队友说。
一旦进入未标注的地区,树林里的陷阱渐渐多了起来。
队伍里的狗妖精游荡者忙于解除陷阱,他知道他们已经逐渐靠近了那些原住民的地盘。
所以拉尼亚上了树梢,从树冠层跃出去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
他有刹那以为他能从树顶上看到集落的模样,但很快他就明白他太过天真,在那里,他只能看到茫茫树海。
它们甚至能阻碍从地面望向天空的视线。
拉尼亚颇有些不甘地落了回去,他不是这样就不能飞行了,只是他想保存体力。
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与那些同样生有双翼的人相遇。
他们的队伍不断向前走去,拉尼亚抽出匕首握在手里,他挥动匕首砍断面前的藤蔓,这些攀援植物茂密地着生在这树林中。
如果他能在树冠上方捕捉到些什么,这柄匕首转瞬也可以变成通知同伴的道具,他会把它扔下;他认定他的队友能够避开这落下的匕首,至于不能的?那就只好请他们自求多福吧。
断裂了的藤条散发出草木的味道,他从一根树枝跳到了另外一根,脚下的东西发出轻微的“咔吱”声。
偶尔跃上天空时绿色丛林一望无际地在眼前延伸直至视野尽头,他敢肯定那些喜欢居住在森林里的精灵一定会喜欢它,可从零零碎碎各种各样的情报来看,这片大陆上并没有那长寿的种族。
这里只有“原住民”、“野蛮人”,或者以开拓者的习惯,他们叫那些居民:
“鸮形人”。
“先停下!有人过来了!”黑德爱尔忽地高声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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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如候鸟般等待着(4)
拉尼亚猛地停下脚步。
有声音自远方向他们靠来,他眯起眼睛,不一会儿,一阵咆哮从脚下的林间传来。
——是虎啸声。
他听出了那种声音,他在扎兰亚遭遇过这种猛兽,他费了许多功夫才将它击倒。
拉尼亚低下头去,视线却没能穿过树枝落在那只老虎身上,他思索了片刻决定不落向地面,他记得他们中有德鲁伊,也有巡林客,他们一向都是应付动物的好手。
这里还没有战斗,还不需要他出场,他漠然地想着,向老虎的来向继续前行。
虎啸声忽地又离他们远去了。
拉尼亚并未因此而改变自己行动的方针,然而脚步并未持续太久,新的声音开始从空中传来。
……那是种熟悉的声音。
远比虎啸熟悉。
熟悉到他的双翅转瞬紧绷,死死地收拢在身后。
那是翅膀拍击的声音。
是众多拍打声重叠在一起的声音。
“他们总是在夜间出没,是吗?”在营地里的时候,他们问一些开拓者。
“对,每次都是半夜来偷袭。”被问到的人骂骂咧咧地说,“母国那些家伙哪里知道我们这里的苦啊?光是应付那些混球就要耗费不少精力哩!”
拉尼亚不知道他口中的母国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他想他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去往那里,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他不认为那是个值得托付死亡的地方。
开拓者又是一阵抱怨,他平静地等这些声音平息,而后又问道:“白天他们不出来吗?”
“如果你们接近了他们的巢,那就会。”
现在或许就是那个时刻。
拉尼亚想,“巢”是个很有趣的用词,他把那种族当作低人一等的生物,却从来不觉得,他们踏上这片土地起就已经是在接近那些“巢”。
任何生物都会护巢,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巢里的生命,往往这时,他们能发挥自己最大的力量。
大概也只有拥有智慧的生命体,才会把巢里的雏儿弃之于不顾。
他讥讽地想,拍了拍翅膀,向上,又一次迎向了天空。
这里的风很开阔,只要没有了树木的阻挡,一切果然转瞬就会变得开阔起来。
“向各位致意。”他用风族语说,“这片土地的居民们。”
“我们脚下的土地都不属于我们。”赛尼亚说道。
彼时他们正在海岸边漫步,那片海岸就是拉尼亚被冲上来的那个,当他们再去时,连承载他的那艘船的碎片也已被海水卷走。
他正跟在赛尼亚身后,低下头仿佛仔细地看着地面的事物,然而那里其实只有沙子,他想他或许是在努力分辨每一颗砂砾既不美丽也不精妙的形状。
“那它们属于谁?”听见赛尼亚开口,他就延续话题,这种反应犹如条件反射。
“属于神。”赛尼亚轻笑着说,他的脚步停下了,而拉尼亚也在沙子中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所有一切,整个世界,整个库瑞比克。”
都是诸神所创造的。
所以,理所当然也该属于他们吧?
拉尼亚没有说话。
一只手忽地伸进了他的视野中,将他发现的那枚贝壳捡了起来。
“它也是。”赛尼亚温和地微笑着,拉过他的手,将贝壳放进掌心。
尚且年幼的翼族沉默片刻,最终握紧了拳,将它攒进手心。
“真少见啊。”给他贝壳的人笑容更深,“通常我给你东西,你都是不收的吧?喜欢吗?”
“大概吧。”拉尼亚的口吻却更显得漫不经心,他抬手,将贝壳放在阳光下,一丝丝光透了过来,落进紫色的眼中,“毕竟是个死物。”
“你好。”那个鸮形人用磕磕绊绊的风族语说。
他是他们挑选出的一员,看起来并不算年长,最多只是青年的模样。
这年纪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的赛尼亚,翼族的寿命很长,他们的记忆也是,拉尼亚只觉得四十年前的事还一如昨日。
“我们没有恶意。”他对那个鸮形人说道。
对方仔细地分辨着他话语的音节,一双黑色的翅膀在身后不断地拍打着。
他的翅膀比同族的要短,这特征让拉尼亚印象深刻;他不知道他之所以还能飞行究竟是因为短翅不妨碍这点,还是他经过了他能够想象的艰苦磨练。
现在这些当然都无关紧要,对方选他出来,大概是因为他是来这里的鸮形人中唯一会说风族语的,而拉尼亚也是。
语言的障碍在这时反而成为了拉近距离的方式,拉尼亚上下打量着对方,他正把方才的话转换成他们的语言,向自己的同伴复述。
“那你为什么跟那群侵略者一起前来?你是什么种类?”之后再将新的问题告之于他。
这真是个好问题,拉尼亚几近无动于衷地想,这些鸮形人似乎没见过翼族,方才他出现时,这些人里出现了一阵好奇的骚动。
所谓“这些”指的大概是这四十来人,有着古怪的面貌、黑色的羽翼,若出生在翼族人之间,只怕比诅咒之子还容易让人心生厌恶。
他选择放弃回答后面一个问题。
“侵略者吗?”他低头看了眼地面,但那目光其实并没有穿过树丛,地面上现在状况如何,说实话他并不在意,“他们不过是想将玩具还给主人罢了。”
——那个他们在废村中捡到的木制娃娃。
说起来刚刚他仿佛听到了达内尔的声音,说着关于这玩具的事,他并没有理睬,声音只是就那么在林间飘远。
“我分辨不出那群人与那群人——”短翼种说,手指比向远处开拓者的营地,又比向他脚下的树林,“他们有什么区别你能解释一下吗,有翼的兄弟?”
这或许是他个人的困惑,但足以代表现在他们的整个种族,短翼种在半空悬停着,等待着拉尼亚的答复。
他没有看到后者一闪而过的讥诮表情。
“如果只看种族或许并无不同。”而后,拉尼亚回答了,声音轻巧地蹦跳在迎面而来的风中,“不过,即便是最野蛮的种族中也会有高尚的人,不是吗?”
自然。
即便是继承了天族善良本性的种族。
有时候也会连邪恶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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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赏。
龙帝:859
ACC:486
满月:221
以诺克:153
黎喻:112
赤暮:351
乔尔因:210
烟晶石:141
?
灵丝娅:22
龙王:333
三一神教:203.5
莱特罗伊:116
卡叶:32.5
吉利娅:55
幻权者:114.5
沙比:76.5
赛洛伊:28
维嘉:10
?
索尔:15
奇诺娅抬起手遮掩住哈欠,她站在楼梯中央一个权当平台使用的转角处,半精灵转过头,视线恰好同这旅馆的拥有者撞在一起。克里斯依旧笑嘻嘻地眯着个眼,他靠在接待用的吧台里向女诗人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去。
“我可预付了两个月的房租,先生。”奇诺娅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刚刚熬了个通宵,实在没有精力同这个商人打机锋。
“您一向有信誉,诗人小姐。”当克里斯想要揶揄嘲弄奇诺娅时,他就会这样叫她,“只是您从昨天开始就神神叨叨的,负责清洁的爱丽莎为此十分困扰。”
“下次我会为她带些礼物作为赔罪。”奇诺娅想起阁楼地板上被扔得满地都是的废纸团,这的确会惹怒一个认真负责的人。
商人的身子向前倾,他现在离诗人十分近了。
“您在做什么?”克里斯压低声音,他特意让自己的困惑显现出来,“我之前可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
没想到您还有翻垃圾的爱好。
奇诺娅没把这话说出来,她向后挪了挪,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房东。克里斯是在皑皑白雪降临无名之城时来到这里的,来自德莫拉的商人在冰封神柱过去之后就买下了这家旅馆,他不止做冒险者的生意。这个机灵的人类将原来普通至极的旅馆改造一番,划出一些舒适的空间给商人、旅客,剩下的那些则供给刀子上走的佣兵们,他们往往只需要柔软的床铺和厚实的被子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何况克里斯的旅馆原本就以冒险者居多,仅仅三天的休息时间倒也用不着特别好的落脚点。
——然而凡事总有意外,挑剔的女诗人向克里斯讨要了阁楼的使用权,作为交换,她停留在暗月城的晚上要抽时间在这个旅馆里唱曲子为店主招揽顾客,房租还得照付。
“请别误会,女士。”面对奇诺娅审视般的视线,克里斯不怎么认真地解释,“爱丽莎怒气冲冲地攥着纸团过来向我申诉,别说,您画的还挺不错的。”
奇诺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那个是报纸,先生,上面可以记一些新近发生的事情,还能登点宣传赚外快。”
“您打算长居暗月城?”
“做着玩玩。”女诗人接过女佣递来的热水,爱丽莎是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她是同克里斯一起从德莫拉来的。尽职尽责的爱丽莎瞪着总爱把房间搞得一团糟的奇诺娅,尽管诗人说过不用管理阁楼的清洁,可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收拾。
奇诺娅朝爱丽莎露出个笑,如果柯洛在,她会觉得这笑容十分眼熟,荒鷲的女首领就是这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稀里糊涂答应女诗人成为笔友的请求的。“小姑娘越长越好看啦,”她说,“这可真让我苦恼,只怕我去过的地方还没法找出一朵配得上你的花。”
金发的小姑娘再次瞪了眼没正经的诗人,她显得十分严厉,接着她就离开了。
“您也真是坏心眼。”克里斯撑着下巴,现在是较为空闲的时候,“现在这样用甜言蜜语灌她,以后那些追求爱丽莎的小伙子们得怎么办呀。”
“哎,小伙子们不知道怎样讨姑娘的欢心又不能怪我。”
他们的对话因意外的话题暂停了一会儿,按照习惯来算,现在是太阳开始西沉,影子由短变长的时候。在这段时间附近,来旅店一楼酒馆的客人大都是为了品尝这里的特色茶,掺了干花的茶泡在精致且价值高的玻璃壶里,如果有那个余力,还可以点上一小碟点心,这是个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方法。
“对了,克里斯,”奇诺娅用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酒馆布告栏借我块地方用用。”
“恩…空闲的地方是有。不过,”这次轮到克里斯审视奇诺娅了,“我想还是把这些地方租给行会和委托书较为稳妥,你觉得呢?”
“想想看呀,先生,”奇诺娅摆出那副我这是为你好的表情,“把这个贴在这里的布告栏上也是个不错的投入,只是占您一小块地方而已。正如您所说的,我这东西在暗月城里可是独一份,谁想看这个都得到克里斯旅馆来,看完之后还得高谈阔论一番聊几句吧?说渴了总要点些酒水吧?”
“可您要怎么保证别人愿意看您的报纸呢?”商人问。
“那就是我需要操心的事了”奇诺娅笑起来,“我有渠道获得消息,先生。”
“啊,我有点被说服了,最后一个问题,诗人小姐。”克里斯假模假样地拍了几下手,“您做这个是为了什么?”
“信息情报对于冒险者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我是为同行们着想。”诗人对此早有准备,她的回答十分流利,“通过浏览报纸,他们可以了解一个城市最近的动态,从而省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对于商人来说,报纸刊载的信息可以为他们下一步的活动提供参考。至于居民,报纸上的新闻可都同他们息息相关。”
而且打黑枪也很有趣。
奇诺娅看着克里斯将手指交叠,他看起来思考得十分认真投入。这狐狸,她想着,明明早就决定插一脚,还非得装模作样。
“没问题,诗人小姐,我想这会是不错的主意。”克里斯旅馆的主人终于发话了,奇诺娅没接茬。果然,商人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过有一个条件,这报纸只能贴在我这里。”
“这可不好说,先生,说不定以后这个会变成定期定量印刷的读物呢。”奇诺娅懒洋洋地回答。
克里斯用同样懒洋洋的语调说:“解决这个问题还不简单吗,诗人小姐?到了那时候,我可以为你介绍一些做印刷的学徒,还可以为你提供工作地点呢——只要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进行合作。”
“那太远了,先生,眼前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女诗人故意叹了口气,她回避了商人的提议,“还有一小块地方,怎么也填不满,可真愁人。”
说着她还抬起手比划了一下。
“那更容易了,小姐,我要投稿。”克里斯挺起背,“我知道个来自菲薇艾诺的半精灵,那位小姐总是说自己柔弱、只是个普通的诗人,可我曾亲眼看见她向死灵法师射出的那一箭……难道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投稿接收,先生。”奇诺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之后女诗人便找了张空闲的桌子胡乱塞了些面包之类的,她为了那张报纸错过了早餐和午餐,在这之后她还得把缺失的那一小块补上……
结束这项工作后,她会跟远在坎维的柯洛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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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2250
发生在第一个休息周期间
结束得非常突兀,总之就是要邀请笔友第二个休息周来暗月城
若月挥动橡木制的法杖,念出了最后一句咒语。
然后就是“哗啦”一声巨响。
落入水池的人鱼和池边年幼的法师同时睁大了眼睛。
“?”
“!”
人鱼趴在池边,碧色的鱼尾在水面划起一片涟漪,他撑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小法师:“嗯~人类的幼崽,真是可爱啊。有查到我到底是什么吗?”
若月紧张地翻动着厚厚的图鉴,像是无法相信一般,一次次地抬头确认,最后终于忐忑不安地开口道:“人鱼...人鱼先生、不是不可以被召唤的吗...?”
“唔...不可召唤任何未与人族签订和平契约的高智商种族,是这么说吗?”人鱼歪歪头,“不过那是你们人类的规定吧?只要你愿意的话,在这召唤出一头巨龙也是你的自由嘛。”
“不...我、我不会召唤龙的魔法...”
“我可以帮你哟~我认识一条上古的银龙,他每天都在龙岛最高的古塔上守望一颗星星呢,应该很无聊不如叫来...”
“不用了!”若月慌忙地打断他:“谢谢...谢谢人鱼先生,但不可以把巨龙带进城镇...会引起恐慌...”
“别总是叫我人鱼嘛,我也是有名字的啊。”人鱼甩了甩尾巴,像是在表达不满。他潜入水中,溅起一朵朵水花,任它们破碎落下。
“水原郁。”
荡漾的水波点饰起人鱼美妙的声音,水珠从湿漉漉的黑发上翻滚坠落。
巨大的水幕像是要拉开一场精彩的演出。
“若月恭修吗?交换名字,是建立契约的第一步哟~”
十年后的若月回忆起这一幕,唏嘘不已。
“传送契而已,搞这么大动作干什么...”
“嘛,若月不觉得很漂亮吗?”
“嗯,但是后来我花了一晚上,才把地全部擦干。”
注:
可能有bug
若剧情上存在冲突在此表示歉意,可以不用在意这篇/
感谢提供互动信息的各位/有ooc请一定指出/
有互动的剧情从【2】开始
注:若剧情上存在冲突在此表示歉意,可以不用在意这篇/
感谢提供互动信息的各位/有ooc请一定指出/
有互动的剧情从【2】开始
01
冷静。
然后继续思考。
夏洛克·亚历克斯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碰到了让他如此头疼的事情——他眼前这台电脑所告诉他的信息完全推翻了他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是的,他的眼前有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他现在处于一个完全和平年代的完全正常的居民房里。夏洛克回想起在难民所登陆的那个时候,短暂的自由行动之后他们马上就被当地的相关负责人带到了教堂,也就是这个城市的行政中心。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和冲突,但整个小队最后全部和那个房间中的其他人类类人一起当做难民处理,于是他们每人都在这个地方的居民区被分配到了一个房间。
现在,夏洛克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尝试物尽其用。所处的这个国家已经发达到了连难民都能每人拥有一台电脑,夏洛克对此感到很吃惊。然而电脑屏幕上所显示查阅到的信息表示他刚刚的吃惊程度简直微不足道——黑色的文字信息清楚的告诉0049的少年兵们,他们已经不在地球。
甚至是银河系之外。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大麦哲伦星系。
遥不可及的空想现已经成为现实,夏洛克皱着眉头强迫自己接受着电脑所传达给他的大量信息。他获知了0049小队现在所处的位置,他们所在的“运输船”的功能和结构,这个地方的相关法律法规以及对于难民们的处理方法等等,然而更多的关于外星的政治军事信息却因为没有搜索的许可而无法知晓。而这些提供给他的信息中令他感到安心的,便是这个地方允许每个人携带武器。
这样他们的身份就不会因为武器暴露了。
夏洛克关了电脑,向后倾身躺倒在房间内的床上,闭上了眼。他确实在强迫自己接受那些信息,但是那些资料中也存在着他不愿去理解的,和无法理解的。
他不愿理解的,是“地球已成为废星”这一信息。他没有查到更多外星侵略者与地球人战争的相关信息,但是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却包含了极大的信息量。他能猜到这其中的含义,但是他不想去面对。
——那场战争中,地球输了。
夏洛克心口突然一阵绞痛,他中断了这里的思绪,想起了阿莉汉德拉曾经说过的“穿越”——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夏洛克三次确认过他没有看错——已经显然不是地球人所使用的年份了。在时间上,他们应是存在于过去的人,然而却凭空出现在了未来的世界——这便是他们穿越了的确凿证据。然而即使有理论支持,人类还没有任何一种穿越时空的方法。
那么外星人呢?无数次的战役已经向地球人表明了敌人的科技水平和人类差不多,如果他们真的略胜一筹,掌握了时空穿越的技术的话,那么为何要应用在0049小队上这个问题便难以回答——这个由少年兵们组成的小队不可能占有重要地位,即使敌人确实掌握了时空穿越的技术,那么遭殃的应该也是人类的指挥阶层。那么,敌人便不可能掌握这种技术了,那么小队为什么会存在于未来呢?
夏洛克想到了虚拟现实。
这虽然也带有空想色彩,但是比时空穿越可能要容易得多,甚至人类也可能已经掌握这种技术。如果他们的大脑被别人控制,让他们认为自己来到了名为未来的虚拟世界的话......可是这么做的目的呢?
夏洛克从床上站起身,拉伸了一下全身,他的大脑同时处理的问题太多,继续躺在床上的话恐怕会因为头疼而不知不觉睡着。虽然这个时间月亮大概已经高高升起,但他打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醒醒脑。他压低脚步声尽量不打扰在房间内休息的队友们,走出了居民房。
夏洛克抬头看向夜空。
然后意识到了这个地方压根没有月亮。
02
“......Hey!”
金发男孩在夜空下浑身一颤,向前迈了一步,勉强站稳后右手搭上了腰间别着的手枪上。
“oh舒尔茨.....冷静?”
夏洛克摊开双手,他真的没想到小队里还有人和自己一样有心思大半夜出去散步。
他出了住宅楼之后,漫无目的的闲逛到了教堂,里里外外都看了一圈后转到了后院里,在小门附近意外的发现了这个新调来的的德国小通信兵。他并没有打算故意吓吓巴蒂尔,只想去打个招呼,然而没想到对方做出了如此激烈的反应,夏洛克耸了耸肩,无奈地笑了一下。
巴蒂尔借着星光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班长,站直了身子。男孩撇了撇嘴,眯起了淡蓝色的眼睛。从他的表情中夏洛克可以读到他被人突然惊吓到的不满和恼怒,却因为对方是自己的长官而无法表达出来感到了窘迫。
“蝙蝠都是在夜间行动的?”夏洛克尝试用玩笑缓和气氛。“已经夜里一点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允许我先告辞?”对方好像没有听到夏洛克的话,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孩子的脸上又出现了他常有的傲慢神情。
“wait.”夏洛克背对着他打了个响指,“你要去哪里。”
“......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男孩回过头来,仍没有停下脚步。
“well,不是问句,是陈述句。”夏洛克大步跟上巴蒂尔,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你要到居民区外面去,对吧?不过,你应该知道现在没有通行证的话这么做是违法的?”
“......”男孩的眼睛睁大,脸上出现了惊奇的表情,他顿时停下了脚步,几秒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笑盈盈的班长,他感到自己满脸通红——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你怎么知道?”巴蒂尔尽力控制自己的语调平静,然而心中的紧张感却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
“那当然是Hero的超能力。”对方的反应证实了夏洛克的猜测很正确,“开玩笑的,你的意图都隐藏在你的表现里。”
“首先。”夏洛克看到对方挑了挑眉,“在我一开始和你打招呼的时候,你的反应很激烈——当一个人在干不希望被别人发现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反应。”
“切......”
“然后,是你的表情——其中除了被我吓到的慌张,还有很明显的害怕。你之后试图从我身边逃跑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夏洛克扬起嘴角,看了看脸上阴云密布的巴蒂尔,“于是结合这两点,我推断出了你一定在做不希望被人,尤其是我发现的事情。再加上你选择的时间是半夜,这个即使走出居民区也不会有人来追你的时间,所以结论显而易见?”
“不愧是Mr.Hero,你的超能力真是好用。”巴蒂尔被说中了想法心中非常不服气,孩子气地嗤笑着回敬了一句,“但是,你的推理有一点是错的,我并不是害怕你......”
“当然,你没必要害怕我。”夏洛克打断了巴蒂尔的话,“因为我并不会拦着你啊?”
巴蒂尔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嘿,我们可是地球的军人。外星人......原来的敌人制定的法律是否遵守,由你自己决定吧?”
“可是你之前对那个中国人态度那么强硬?”
“性质不一样。对当地人动武可能引起的后果不论对他自身还是对大家都是极度不利的,所以必须要采取那种强硬的手段,我的意思是,在违法的时候首先要保证自身和团体的安全——你自己必须要多加小心。”
“......当然。”孩子脸上傲慢的神情消失了,增添了几份沉稳,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夏洛克叫住了他。
“能保持联络吗?我个人认为外界的情报越多越好。”
巴蒂尔掏出一台对讲机,递给夏洛克:“摩斯码,每半个小时一次——班长之后的打算是?”
“我会留在居民区。”夏洛克接过对讲机,“期待你的好消息。”
巴蒂尔点点头转身离开,他心里猜到了夏洛克一定会留下,但是他确实想找人陪他一起去。
夏洛克看着巴蒂尔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自己应该告诉他这件事。
“彼特和奥利弗也和你一样,你们说不定能碰上。”
2.5
半个小时之前。
夏洛克在半夜的居民区闲逛,稀疏的路灯闪烁着的点点光芒降落在夏洛克眼前空无一人的路上。
“举起手来”
夏洛克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他心里一颤,作为军人的经验顿时让他警觉起来——然而没等他做出行动,背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笑声。
“oh彼特......大半夜的可真是吓我一跳。”
夏洛克转过身,眼前的人是0049的丹麦步枪手,彼特·杰森。
“早上好啊夏洛克,昨天的月光真是格外明亮呢。”
“半夜好啊彼特?今天的太阳也会格外热烈吧?”
两个人都笑了——他们当然知道这地方没有太阳月亮。
“那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门呢?”夏洛克笑着问道。
“我想出去遛遛。”彼特的重音放在了“出去”两个字,夏洛克顿时明白了对方指的是什么意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问一下,打算出去的只有你一个人对吧?”夏洛克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彼特挑起眉毛,做了个手势,“奥利弗在我前面。”
夏洛克额头冒出冷汗,他最不期望的事情发生了。他一点都不担心彼特,但是他放心不下奥利弗——虽然这个狙击手目前的表现还没有姚之策那样偏激,但是他对外星人的仇恨夏洛克是清楚的,他不能保证奥利弗不会对当地人动武。
“......彼特,临时下达重要任务,看住他。”
现在轮到彼特露出了笑容,他敬了个军礼“Yes sir.”
“期待你的表现,我的士兵。”夏洛克见到此情端起双臂,尽量把表情变得严肃,摆出长官的架子来,“......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行动许可,你可真是有个好说话的长官。”
夏洛克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两个人又一次一起笑起来。
“好好干,情报越多越好。”夏洛克拍了拍彼特的肩膀,“加油。”
两个人朝着相反方向离开了。
夏洛克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把彼特吓他的技巧运用一下。
03
“遇到了彼特和奥利弗。”
从对讲机中传来的敲击声中,夏洛克了解到了巴蒂尔的情况。三个人汇合了,他松了口气。
在这之后,夏洛克一直坐在电脑边——他自己这边的情况一筹莫展。
回到宿舍后已是夜里三点,夏洛克没有睡觉,尝试从网络中获得更多的信息,然而却没有任何收获。这个城市的地图因为“没有权限”而搜索不到,虽然这是他早已猜到的。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夏洛克的思绪,他站起身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人是整装的阿莉汉德拉。
“.......怎么了阿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夏洛克,已经是早上了。”对方语调中不带感情地说出了事实,“你通宵了?在做什么?”
夏洛克低头看了看表,早上六点。前半夜里头昏昏沉沉的感觉因为出去呼吸了新鲜空气而消失了,虽然有些疲惫,但他的大脑现在仍保持着清醒。
“一不小心就早上了啊——我在查资料。”
“可是你查不到。”
“是的,军事方面的资料找不到就算了,但是竟然连......”
“我来画。”
夏洛克稍微愣了一下,但他马上明白了阿莉汉德拉话里的意思,不禁微笑起来——他们两个人一起讨论的时间已久,尽管阿莉汉德拉说话极其简短,甚至有时候不把话说全,但两人逐渐培养出的心意相通的默契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Ok,go ahead.我期待着你带回来的地图情报,当然,是在居民区范围里的对吧?”
阿莉汉德拉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夏洛克看着她的背影稍微愣了一下,他还不知道每个人接下来都打算干什么——他感到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一下大家的行动。
活动了一下肩膀,他走出了房间,来到了走廊上。
他首先想到的是姚之策和戴尔斯的情况——他们一个思想过激,另一个发了低烧。昨天夏洛克将这两个人都交给了克罗恩,还不知道现在状态如何。
他们都在克罗恩的房间里,夏洛克打开门之后发现了坐在地板上,嘴里叼着面包却因为被绑着而无法将其吃进去,表情十分痛苦的姚之策,以及正在旁边整理东西的戴尔斯,低烧的症状似乎已经好多了。夏洛克没有在意戴尔斯所干的事情,他蹲下来把面包塞到了姚之策的嘴里。
在对方快速咀嚼食物的短暂时间,夏洛克注意到了姚之策大臂上某个地方的布料存在明显的摩擦痕迹,他什么都没说,突然拉起了中国男孩的袖子。
——淤青,双臂都有的淤青。
夏洛克感到全身的血液突然涌了上来,抬头看到钢架上挂着的带子,他大概明白了这个孩子被怎样对待过。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了防止姚之策逃出房间做采取的措施,但是把队友吊起来这种事他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克罗恩在哪?”
戴尔斯将桌子上的纸条递了过来,夏洛克快速的扫了一眼:“我和夏洛克一起出去查看情况,你呆在房间里,姚之策的看守就交给你了”夏洛克从字迹认识到这条信息肯定是克罗恩留给戴尔斯的,那么现在的医官大概是在寻找自己。
“按他说的做吧,但是不要再把姚吊起来——克罗恩让这么办也不行,这是命令。”
夏洛克大步跑到了走廊上,他要找克罗恩谈谈这件事情。
04
“你看到克罗恩了吗?”
“你看到阿廖沙了吗?”
夏洛克和詹森两人同时发问。
“我没有看到。”
“非常抱歉......”
又同时回答。
夏洛克笑着摇了摇头,“阿廖沙怎么了?”
“我们今天打算一起去教堂,但是我现在找不到他......如果班长之后看到他的话,麻烦让他到门口找我?然后,克罗恩先生现在就在你后面。”
詹森指了指夏洛克背后,然后告辞离开了,夏洛克转过身发现克罗恩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不用写了,我从戴尔斯那里知道了你今天打算跟我一起行动。”
克罗恩放下笔记本,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严肃的夏洛克,他知道夏洛克的这个表情意味着对方可能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把姚吊起来?”
夏洛克知道低烧的戴尔斯不可能作出这个举动,所以能办到的人只有眼前这个飞快写着字的人,夏洛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笔记本。
“姚突然暴起的情况太过危险,我不可能放任不稳定的他和没有保护措施的戴尔斯共处一室。这是为了两人的安全。”
“......”夏洛克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继续严肃地看着克罗恩,“之后不许再这么对待队友。”
克罗恩伸手要笔记本,但是夏洛克并没有给他。
“禁止反驳,这是命令。”
克罗恩直接从夏洛克手中抽回了笔记本,重新写了一页后将笔记本上的内容举给夏洛克看。
“这样的话我建议让更能压制姚的人来看着他,而不是戴尔斯。比如说Joe,或者亚德。”
夏洛克看着笔记本点了点头,在他开口想说什么之前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请问......班长和医官的'对话'结束了吗?”
阿廖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站在了夏洛克和克罗恩两人旁边,他脚步轻的让人察觉不到,“我想单独找一下班长。”
“好吧......克罗恩你可以先回去等我,准备出门的时候我会去叫你。”
夏洛克对克罗恩挥了挥手,跟着阿廖沙离开了,两人沿着走廊移动。
“嘿夏洛克,事情是这样的。”阿廖沙改变了刚刚对班长的称呼,“我想我们需要一些防范措施。”
“你不是要和詹森去教堂吗?他还在门口等你。”夏洛克问道。
“是的,我打算在教堂周围设置炸弹。”
夏洛克的脚步停下了,他以质疑的眼光看着阿廖沙:“......你确定这么做能有效果吗,我们那个时代的炸弹现在能造成多大破坏?而且有没有考虑过意外爆炸引起的后果?我觉得这是在浪费武器。”
然而阿廖沙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从一开始心里就有着十分的把握:“不是我们的炸弹,是未来人的——难民所的那些佣兵们很大方的就把武器给我了,当然我道了谢。”
面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的夏洛克,阿廖沙接着说下去:“他们的炸弹有着遥控爆炸与自分解的性能,所以你所提出的问题都不用担心。”
夏洛克托腮沉思了一会,阿廖沙所提出的这件事情确实有它的合理性,而且也不会对小队造成不利影响——当然是在未来炸弹真的有那种性能的前提下。
“许可。尽量不要让更多人知道。”
05
夏洛克在走廊里遇到了斯沃博雅,打过招呼后,两人对视了一阵却谁都说不出话来。
夏洛克本想确认一下斯沃博雅的情况,然而抬头看到对方的表情却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斯沃博雅表情严肃,犀利的眼神像是在瞪着夏洛克,他想不到自己是不是曾经的罪过眼前这个人,顿时不自然地停下了脚步。然而实际上斯沃博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如何,见状,也停下了脚步。于是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短暂的沉默后,斯沃博雅先开口了。
“......小孩子真是有朝气呢。”
“......what?”
夏洛克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轻机枪手,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很擅长和这个俄罗斯姑娘交谈。
“我是说,贝哈那个孩子,一直在跑来跑去的......他和姚之策的关系很好吗?”
“啊......嗯?大概?”
斯沃博雅转身离开了,夏洛克对于她想表达的事情一头雾水。
贝哈怎么了吗......?
夏洛克挠挠头,继续在走廊里闲逛,他看到了楼梯旁熟悉的黑色身影,突然想起了刚刚本想和斯沃博雅确认却因为话题被带跑而没有问出口的事情。
“早上好L。”夏洛克叫住正在下楼梯的少年,“你今天的行动是?”
对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特别的。
“well......那你对现在这个处境的看法呢?比如说对周围的外星人们怎么看?”
L他脸上的面具将他的表情完全遮住了,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安全。不确定。”黑色的少年说完转身下了楼梯,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
上午在平静中度过。其间巴蒂尔发来过数次消息描述这城市各个建筑物的位置,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房间内用完午饭后,夏洛克在下午继续在走廊里闲逛,与留在居民楼里的队员交谈,因为他暂时还没有外出的打算,所以并没有去叫克罗恩,这个医官现在应该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姚之策与戴尔斯在一起。
思考着下一步行动的夏洛克,身后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下午好班长先生,今天有什么新的收获吗?”
夏洛克回头看到了卢娜,对方表情轻松,嘴角的两颗痣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微笑。在上午夏洛克了解到了这个姑娘外出到居民区里到处闲逛,现在应该是刚刚回来。
“下午好啊卢娜,我今天数清了这座楼有多少房间——可以说是收获很大?”夏洛克开玩笑地表明了自己到现在都没出门,“你呢?在外面看到了什么?”
“和这里的人接触了一下。”
“接触?”夏洛克还完全没做好与当地人交流的心理准备,卢娜现在就将此事汇报上来,他自然想知道更详细的事情,“感觉怎么样?”
“是的,交谈了一下,和一个小小的女孩子......感觉还不错。”卢娜回答道,“虽然之前外星人对我们来说一直是敌人,但是按我今天观察的结果的话......他们可能也只是普通人,爱好和平的平民百姓?”
“......”
夏洛克点了点头,他听着卢娜的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然而他心里并没有产生任何共鸣——他真的想接受卢娜对于外星人的评价,然而久经战场的他很明白外星人和人类的差别之大,就算现在是和平年代,他也无法抹消内心深处对它们的偏见与敌意。
“班长先生对外星居民怎么看?”
夏洛克表面上控制自己继续保持着微笑,然而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太在意内容,他没有听出刚刚卢娜语调里那小小的迷茫。面对卢娜突然的提问,他尽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因为没怎么和他们接触过,所以暂时还没有看法——希望之后能有机会和他们好好交流一下。”
面对着认真注视着自己的卢娜,夏洛克决定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刚刚回来应该还没吃午饭吧?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厨师先生,他让我们在他工作的餐厅吃了午饭。”
“那还真是个好人呢。”夏洛克表面上十分轻松,然而内心明白自己大概要和眼前这个姑娘就着自己不想提及的话题聊一会了,他将如何结束话题列入了同时思考的事项中。
看着卢娜又一次开口,夏洛克做好了觉悟。
“砰———”
然而对方提问的声音淹没在了突然的爆炸声中。
06
不顾一切的飞奔下楼,经过克罗恩房间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快走!”白发医疗兵沙哑的声音更说明了情况的紧急。
两个人一起奔向大厅,夏洛克所想到的可能性只有阿廖沙的炸弹意外爆炸——当初他那么信誓旦旦的保证那些炸弹的安全性。夏洛克顿时后悔了当初下达的许可。
大厅中淡淡的香烟味表明了在这里的人是谁,靠在门边的莫里斯抬起头,他一直呆在这里,亲眼看到了不远处发生的爆炸。面对夏洛克焦急的表情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从容地抖了抖烟灰。
“莫里斯!爆炸的地点是教堂附近吗?”
莫里斯摇了摇头,指向了与教堂相反的方向。
“那个弯弯曲曲的地方。”法尼奥从门外进来,补了一句。
夏洛克看向小巷,他了解了爆炸并不是阿廖沙引发的,然而这让他更紧张了——如果不是小队里的人设置的炸弹,那么有可能是外星人与外出闲逛的队员产生了交火。
“两位,可以一起去现场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夏洛克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都摇了摇头。他想问为什么,然而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刚想说的话。
“我去。”水手服少年出现在了夏洛克背后,他从刚刚的爆炸声中意识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从楼上下来,见到了大厅中的四个人。夏洛克看到身后的L,虽然明白只有三个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必定十分吃力,但是目前所找到的人只有这些。夏洛克觉得法尼奥和莫里斯两人过分安定的行为一定意味着什么,然而事态紧急,他决定之后再想。
“走!”
步枪手和重机枪手在大厅里看着三人远去,莫里斯又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的向法尼奥搭话。
“烟花,很漂亮啊。”
“走吧,出去逛逛。”法尼奥搭上莫里斯的肩膀,“谁知道这里之后还会发生什么麻烦事呢?”
爆炸现场。
偏僻的小巷地面上散落着未燃尽的火药碎屑,未来人所建的墙面上只留着被烧焦的黑色痕迹,并没有坍塌,甚至连破损都不存在。夏洛克一行人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来到现场,然而一路上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与当地人发生战斗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看着一片狼藉的小巷尽头,夏洛克开始思考眼前的景象意味着什么。产生爆炸的并不是未来人的炸弹,更像是他们所处时代的火药堆在一起点燃的结果,响,却没有威力。爆炸地点距离居民楼很近,然而曲折的路径耗费了他们不少时间。事情没有任何展开,他们就像是被人引诱过来一样,白跑一趟。
“......!?”
夏洛克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头脑中的思维碎片连接上了,猛地回头,向着背后的两人果断的下达了指令。
“克罗恩!留在这里仔细查看现场状况!L!和我往回走!”
夏洛克掉头跑了起来,这个爆炸现场一定是故意设置给他的——旧时代的火药证明了这起事件很大几率是小队里的某个人,现场的损毁程度以及大厅里两名目击者的反应也证明了这起事件并不是为了造成损伤。诱导自己出来,这才是主谋想达到的目的。
他想起了斯沃博雅的话。
“贝哈和姚之策的关系很好吗?”
07
“Stop!”
中亚少年听到喊声没有停下脚步,奔跑中他回头瞅了一眼,确认了从侧面追着自己一行人的家伙是谁,不由得因感到棘手而皱了皱眉——他当然粗略计算过这个班长的反应时间,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克罗恩房间内与看守着目标的戴尔斯展开斗争造成了额外的耗费,现在他们已经被发现了。贝哈灵巧的带着AP和姚之策在岔路口拐弯,从隐蔽的小门钻进了另外一条小巷。
“贝哈.....你好厉害,竟然......还能发现这样的小路。”姚之策靠着墙喘息着,一半是因为突然的冲刺,另一半则是由于心中的兴奋。他揉了揉眼睛,刚刚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绑着自己的带子被砍掉了,戴尔斯在房间里昏倒了,闪光弹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眼睛因为旧伤而刺痛着,然而这却毫不影响他获得自由的喜悦。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贝哈凑近墙边的姚之策,这个榴弹手的听力被长年的爆炸任务所影响,他的耳朵并不灵光,看着他喘息的样子,以为对方应该在向自己请求休息一下,“好吧,那就......”
AP突然伸手同时将两人从墙边拉开,贝哈打了个趔趄,姚之策险些摔倒,然而AP并没有松手,反而死死的抓着两人向后退,当姚之策以责备的眼光看向AP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瞳孔缩小,惊恐万分的样子,直直的盯着墙头。
“哟各位!这点小伎俩可是无法阻拦住Hero的——既然地面上找不到,那自然就要上天了对吧?”夏洛克·亚历克斯站在墙头,从高处俯视着小巷里的三人,他灿烂的笑容好像宣告着这场捉迷藏的胜利。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上到墙头去的,当他纵身跃下的时候,他黑色的同伴从小门投射的阴影里钻了出来。
“重复,Stop!”
二对三的局面产生了,两队人之间相隔不过数十米。贝哈握紧了手中的枪。
“那么,可以解释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吗——姚为什么会以这种状态在这里?你们三个打算去做什么?”夏洛克慢慢靠近着逐步后退的三人,他面对着贝哈大声发问了,AP不善言谈,而姚之策慌张,激动与愤怒混杂着的的表情显然说明了他正处于混乱中。
二十五米
“没什么!我们只不过执行了主的旨意!”贝哈回答道,他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声音,但音量却毫不亚于夏洛克,“主让我们将被困的同伴拯救出来!一同前往战场!”
二十米
“可以!那请你们明白!这里可不是什么战场!”夏洛克从容的靠近着三人,“把枪放下,冷静下来,我会把详细的情况解释给你们!”
十五米
贝哈的余光瞥到了他身边的AP,又转头看了看姚之策,最后将手中端起的枪垂了下来,但是双手并没有放开这杆枪。他的面部肌肉抽搐着,愤怒而又慌张地瞪着夏洛克。
十米
“很好!就这样!那么接下来请......”
五米
他的手在抖,他的手碰到了扳机,他的手突然将枪托了起来。
“砰。”
鸟飞起来了。鸟儿因为受到惊吓全部冲上了天空,子弹飞舞着的地方。
没有金属砸在地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戴着风镜的人冲了过来,棕色皮肤的少年被他身边无言的帮手拉走了,他本想帮助那个可怜的中国男孩,可是无谋的他上去反击瞬间就被黑色的少年抓住了,两只手压在背后动弹不得。金发男孩放弃了对逃跑两人的追逐,面向他的同伴所压制住的人。短暂的自由结束了,他又回到了他应有的状态。
子弹落地了。
中国男孩闭上眼,他听得到班长对讲机里传来的滋滋声。
“南方......最远处......通道......注明为第三层。”
他低下头,游戏结束了,他输了。
零米。
08
一路激动地大吼大叫的姚之策突然默不作声了。
“放开我......”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只说出了这句话,小声的,“我自己回去。”
L看了看夏洛克,对方又看了看他手底下的这个满脸通红的男孩,轻轻的点了点头。
姚之策站起身子,抬头挺胸地经过那个在门口附近闲逛的姑娘身边,然后走进了居民楼。
“L,去把克罗恩叫回来,拜托你了。”
夏洛克静静地注视着中国男孩的行动,他身边的俄罗斯少年点了点头,转身消失了。
“晚上好,斯沃博雅。”夏洛克和那个姑娘挥手打了招呼。
“晚上好,刚刚那声音......究竟发生了什么?”
“Boom-and-seek.”夏洛克笑了笑。
穿过大厅,他直接走向克罗恩的房间。姚之策意外地安静,正坐在窗边注视着那不知道算不算黄昏的天空。夏洛克无视了在床上昏迷的戴尔斯,在姚之策的对面坐了下来。
“想知道什么?”
姚之策没有转头看他,他的视线随着在空中飞过的那只小白鸟移动着。
“这里不是战场。”夏洛克说着,他知道对方一定听得到,“也不是敌人的据点。”
小白鸟转了个圈,停歇在树上。
“我们在外星,大麦哲伦星系。”夏洛克也看向窗外。
“星际和平。”
小鸟飞走了,仍然盯着它而转头的中国男孩撞到了窗棱上,突然清醒过来。他把疑惑和惊奇的目光投向对面坐着的班长,虽然听到了,但突然让他接受这么多信息,他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想回地球吗?”
男孩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带有一丝恐惧,回想起之前所看见的事物,他承认班长所说的情况。
“那么,控制住你的情绪。”夏洛克正视着对方,双臂撑在桌上,表情严肃起来。
“在这里惹事的结果,回不了地球,看不到家人——大家都会死。”
男孩闭上眼,抿了抿嘴,张开口,数秒钟后,颤抖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打架不行吗......看不顺眼的......”
男孩的话断断续续的,音调越来越低,夹杂着轻微的哽咽,他的双眼闭得更紧了,嘴角在不自然地颤抖着。
“那就是道德上的问题了。”夏洛克站起身,他觉得之后的场面眼前这个男孩一定希望自己能离开,“自己衡量吧,但是枪暂时还不会还给你。”
夏洛克从克罗恩的房间里出来,他没有再把姚之策绑住。
已经不需要了。
09
“哟昂利?帮我站岗真是辛苦了?”
夏洛克拍了拍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狙击手的肩膀,然而在看到对方表情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了这个玩笑开得有点不合时宜。
“班长......汇报紧急事件。”夏洛克听得出昂利在控制自己尽量冷静,然而他语调里的恐惧却能够轻易的被捕捉出来。夏洛克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昂利深吸一口气。
“据我和当地人交流得知的结果......傍晚附近发生的爆炸与枪响已经引起了安保系统的注意!摄像头和机器人都出动了......我从别的队员那里了解到班长您去查看情况了.....您知道参与的人是谁,对吗?”
夏洛克眯起眼,数秒之后,他只说出两个字。
“是我。”
——1-2 end——
自由历1448年,为阻止逆反的龙王将战火蔓延至整个自由圣域,龙帝站了出来。他甘愿让龙城独力承担战争所带来的创伤,让世界的其他角落不受硝烟的荼毒。
可区区一个城邦,终究不能同志在天下的龙王军队抗衡。于是斯奇拉克奇广发邀请函,恳请诸位冒险者们助他一臂之力。
莉丝特便收到了龙帝的邀请,她毫不犹豫地收拾行装,立即动身前往龙城,此刻她已经在龙城的冒险者登记处排队了。
金发蓝瞳的漂亮灵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长的队伍,和各式各样的冒险者。同她签订契约的穷奇岚纹被她留在龙城外面休息,孤身一人的莉丝特望着前方陌生的景色,心中未免忐忑不安,反复抚摸着印在信封上的红色龙蝶徽记。
这位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她不是在外抛头露面,持兵器与魔法战斗的冒险者,她只是一个刚修习完医术的普通灵族罢了,就连她的兽行导师都还不怎么会说话呢。
“龙帝叫斯奇拉克奇……他姓斯奇呢。”她喃喃自语:“不知道他会不会认识叔父呀。”
“在本子上留下你的名字就好,漂亮的灵族姑娘。”接待她的是个琥珀色瞳孔的男人,笑得很温和。他虽是个人类,却说得一口流利的灵语,轻巧的弹舌音让莉丝特倍感亲切。
“你的钥匙在袋子里。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随时翻阅袋子里的手册。”男人递给莉丝特一个纸袋,又瞥了一眼她写下的灵族花体字。
莉丝特·迦喃诺德。
唐宏梁皱了皱眉头,左右环视一番,恰好看见陆忠律将军从旁边的街道路过。
“陆哥,帮个忙!”他忽然用人类的语言喊:“你带这姑娘去一下冒险者的宿舍。”
陆忠律哦了一声,提着枪便走了过来。
“让你带着她,是为了不让她碰上阿奇。”唐宏梁下巴扬了一下,示意陆忠律看登记簿:“喏,看见没,迦喃诺德。”
“啊?”陆忠律一愣。
“啧,阿奇他三姐的未婚夫就是迦喃诺德家出来的。”唐宏梁不得不给这个木讷的家伙解释清楚:“你也知道,阿奇非让我过来给冒险者登记,自己一个人处理其他要务,昨晚熬到三点才忙完。要是让他知道他姐夫的侄女来了,按他那个混蛋脾气,晚上肯定要找人过去再叙个旧——我就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陆忠律焕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又夸赞道:“还是你考虑周到。”
“去吧去吧,我还忙着呢。”说完,唐宏梁马上换回灵语,同莉丝特交代:“这位陆先生会带你去宿舍的。”
莉丝特轻轻点头,跟了上去。其实这些话根本不用唐宏梁特意跟她翻译,她的叔父李·迦喃诺德就是人类与灵族的混血儿,所以莉丝特打小就会说人类的语言。
虽然唐宏梁在讲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避着她,话语内容隐隐约约听得不真切,但是这足够莉丝特断定龙帝应该是认识李的。
不过莉丝特向来都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既然龙帝那么忙,她还是过段时间再去向他打听叔父的下落好了。
“你、你好。”这位叫陆忠律的棕发人类的灵语显然没有刚才登记的那位流利,硬着头皮蹦出来的结巴音节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笨拙。
灵族笑了,她摇头道:“说自由圣域通用语就可以,我听得懂。”
陆忠律明显松了一口气,换上明显更为熟练的通用语:“这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想一会该怎么办呢,我就只会说一句你好。”
莉丝特略微安下心来,因为会主动同你说这种话的人,多半是性格老实的家伙,他们也都很好相处。
“你是士兵吗?”莉丝特试探性地发问,毕竟一般负责这种琐碎事情的,都是小角色。
“是的,我擅长用枪。”
“那你……见过龙帝吗?”
“嗯,见过很多次了。”
莉丝特长叹道:“真希望他能够有空来见见我们这些冒险者呀。”
“他会的——我们到了。”眼见着宿舍就在前面,陆忠律站住脚步,停了下来。
莉丝特见他表情好像在纠结什么,于是也不急着进楼找自己的房间,耐心地等陆忠律做决定。
最后这位木讷的人类还是开了口:“刚才小唐跟我说,你是迦喃诺德家的人。其实……龙帝有一位姐姐,她曾经和你们家族的人订过婚。现在那位姐姐就住在龙城的西城区,我想,如果你过去找她,她应该会很开心。”
莉丝特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颜:“谢谢你。”
黑白国王之战
扯了扯披风,埃忒尔不是很自在地跟着队伍前行。只能用双脚 行走的话,这段路程实在是又臭又长,各种坎坷和磕绊让只是个小不点的埃忒尔走得实在心酸。
“为什么不能飞过去?”想想全特殊系十有八九都能浮空,他们这样在棋盘迷宫里转悠来转悠去的行为有点蠢,埃忒尔仰头问着自家leader。
“你想被打下来吗?”布伦达一点都不想在飞到一半的时候被敌方的召唤兽叨得满头是包——哦,这会让他有种忍不住想举办野外烧烤的冲动。
话音刚落,一只烟腹毛脚燕从他们头顶盘旋而过,迅捷的身形几乎没有在人们的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说什么来什么。布伦达皱眉,觉得自己想要开野外烧烤排队的欲望又加强了一分——为什么到哪都能被那群扁毛畜生发现!盯住他们了吗?
“leader?”同组的荻岛芍下意识问了声布伦达,艾登警戒着握紧了镰刀,一旁的松川奏不由自主地攒紧了拳头,肩膀微微发颤。
“很好,你们可以飞了。”
话不说完,布伦达操控重力把自己弹起,转瞬之间就冲破了迷宫格子的最高层,俯瞰全场。
天上地下的两人瞬间对上了眼。
瑟尔迪诺还没为发现了敌踪开心到半秒,就发现老相识直接一飞冲天就差没有像个炮弹一样砸到这边来。
等等!等等!不对啊!这和剧本说好的不一样啊!!!???瑟尔迪诺惊恐地把自家的小宝贝们往身边撤,深怕天上那家伙真的拔了自家小宝贝们的毛。
“leader,东南方向五百米外有人告诉逼近……四百米……三百米内……窝草这什么速度这么快?”派出去的蜂群传来的消息让乔里吃瘪地回报,这速度是要骑了火箭上天啊!??
“是强化系的。”瑟尔迪诺收拢所有燕子,乜了眼天上飘着的布伦达,呵呵一笑,妈的以为就你有同盟啊!
“伊塔,没看见天上飘着这么大一个目标吗?”还不快点打下来啊啊啊!!!
瑟尔迪诺对着通讯器堪称温和有礼地提醒着,话语里面的操蛋伊塔隔着遥远的空间都觉得可以扑面而来。他和身边的lion交换了眼神,lion挥手,数枝火焰如离弦之箭直冲向浮在那当靶子的布伦达。
感到攻击逼近,加大自身重力,布伦达蓦地下坠,闪过火焰 ,又改变重力方向在空中以不可思议地角度扭转身体,杂耍般左摇右晃把地面冲来的攻击一一躲过。
“凯瑟,九点钟方向,精神系大本营。”布伦达娴熟地增大或减弱自身重力,在空中像一只提线木偶躲过各种刁钻古怪的元素攻击,而提线的人,就是他自己。
“收到。”凯瑟冷笑地拔出身侧的打刀,歪了歪脖子,下巴微微抬起,对着身旁的初示意到,“去吧,九点钟方向,有一群待宰的小羊羔。”
初龇牙笑得猖狂,闪身之间消失在了凯瑟的视线。凯瑟拔刀慢吞吞地走了几步,又小跑了一段,最后俯身冲出,消失在了视野里。
伊塔示意lion继续缠住布伦达,在对方一个急坠后,满地的黑影直冲而上 ,像疯狂乱长的树枝扭曲地遮蔽着天空。火焰和黑影牢笼一般围绕在布伦达四周,任他用什么角度都没办法躲过。
很好!伊塔想到敌方没有治疗的现状,只要这击得手,那就是敌方重大的战力损失——毕竟leader和组员之间的实力差距摆在那。
千钧一发,炸裂开的黑洞把布伦达四周的元素吞得一干二净。伊塔蒙逼地看着他和lion两人的攻击把那圈黑洞喂得打了个饱嗝,内心的仿佛奔腾着千万匹恣意纵情的草泥马。
我擦擦擦擦擦擦擦!!!!布伦达什么时候可以造黑洞了!!!这是bug是bug!这还怎么打!!!Boss呢!?不出来管管吗!!
“啊……leader,刚才很危险诶。”埃忒尔慢吞吞地从黑洞后面飘出来,浮在了布伦达地身侧,小小的一团在布伦达强大的气场下没什么存在感。
伊塔下意识一推眼镜,眯眼看着天空中多出来的家伙——小孩子?这也太小了吧 ?布伦达压榨童工吗?
“我知道你一直跟在我旁边。”布伦达眼角斜了眼飘飘忽忽在空气里游泳的埃忒尔,很想揪着这死孩子的领子咆哮你他妈知不知道现在是战场上啊啊啊啊!别玩飘飘乐了好吗!?然而为了维持形象和给对手足够的压力,布伦达只是单手握拳抵在下巴上轻轻咳了声,用严厉的大家长的眼神横了埃忒尔熊孩子一眼。
“我们撤了。”布伦达一把提起埃忒尔的后衣领子,示意这死孩子想办法让两人从空中撤退。埃忒尔嘟哝了声leader你好暴力啊雇佣童工还虐待,仍旧乖乖地举起双手尽自己所能摆出了一个最像放大招的姿势,嘴上傻逼兮兮地喊着和“代表月亮消灭你”差不了多少的台词。
伊塔和lion只看见天上的黑洞越扩越大,像块被飞速撑开的印度飞饼,眨眼之间就变得铺天盖地起来,气势汹涌得仿佛要毁天灭地。伊塔和lion惊恐地对望一眼,觉得天上那个不知道哪里出现的死孩子是开了挂的吧!!!这个还怎么打?窝草我高中物理没学好,你告诉我什么才能把黑洞炸掉!
压顶的攻击砸在头上,伊塔甚至做好了重伤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个攻击的效果 ……和一朵棉花糖砸在身上,没卵区别……
……………………
F*ckkkkkkkk——伊塔收回挡住自己脑袋的手,被驴的感觉一波强过一波,他觉得自己的元素之力已经蠢蠢欲动啦!
可是再抬头时,天空中已经空无一人了。
消失的布伦达和埃忒尔和地面的荻岛芍顺利碰头,这边的伊塔却差点被猛冲上来的人挂倒。还没反应过来,凌冽的刀锋擦面而过,白晃晃的刀面映着伊塔惊恐的眼神,他都不用抬头就知道自己对上了谁……啊啊啊啊!!!一个法师被战士近战了该怎么破!急!在线等啊!
面无表情抽刀,回手又是一记强硬的斩击。伊塔连滚带爬侧翻着躲过攻击,拼命用眼神示意一旁的lion前来救驾。
“……”帮不了你啊leader!lion被初困得死死的,同为被近战了的法师,lion觉得自己完全能够体会得到自家leader的苦逼——虽然初的攻击力不强,但是惯性带来的力量还是撞得他全身骨头疼。妈的,难道他平时有缺少锻炼到这种地步吗?
“所以说哥哥你应该少打游戏多锻炼啊。”
随着熟悉的声音而来的是在空气中破风而行的海豚,被初撞飞的lion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被飞速划过的海豚亲昵地接住,三百六十度急转载回了主人身边。lion仰头看着身后出现的rai,被对方阳光下白闪闪的长发刺得眼泪直飚,那副抱胸站着的闲情逸致模样让他忍不住额角冒青筋——援军来得也太晚了吧!leader都快被打吐血了!
另外的援军操控着蝙蝠冲向了缠斗中的凯瑟和伊塔,嗡鸣着刺耳声波的蝙蝠扑啦啦卷向凯瑟,异常小巧敏捷的身体让凯瑟无从下手。不得已后跳撤离,凯瑟收刀入鞘,俯身准备再次拔刀。初也迅速地后跳回到了自家leader,半屈着膝盖随时准备冲出。
伊塔咽下喉头血,对于凯瑟毫不留情的刀背敲击心有余悸——妈妈,他的骨头,断了断了断了啊啊啊啊!
一阵炫彩的光影效果从不知哪个边角落里散射出来,紧接着高亢的女声自带着背景音乐覆盖了战场,伊塔摸摸自己差不多断掉的肋骨,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哦,新人的技能居然这么好用!妈妈再也不担心我在野外被怼!
凯瑟和初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对方有奶的严峻现实……
另一边,瑟尔迪诺蒙逼地被自家燕子衔着冲上半空,看着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一个狰狞的深坑,还有坑中长发飞舞的女人。那一脚的冲击力不用多想,踹自己身上绝对是毁灭级的杀伤力。弦巳拨了拨自己乱飞的长发,把它们慢悠悠地拨到耳后,抬头看向召唤系的leader瑟尔迪诺。
反应真快……她全速冲过来都被躲过了。
踏着滑板的游思淼急刹,随脚一踩抱起滑板跳到了弦巳的身后,两人并肩而站,对着四周满天乱飞的召唤兽警戒。乔里的蜂群嗡鸣着把战场围得滴水不漏,太快冲进来的两人立刻被困在了其中。太小并且太分散的目标是最不适合强化系的对手,可是谁告诉他们这边只有强化系的人了?
“老师!”随着珀琳声音而来的是如雨如雹的金属刺,咻咻的破空声伴着纷纷下落的工蜂,紧随而来的就是眼前骤然一黑。
召唤系的几人全都蒙了半秒,立刻反应过来是特殊系的能力。五感的短暂丧失让人心底发慌,但是召唤系还有召唤兽可以用来接受周围信息,从召唤兽传来的视野更加广阔甚至没有死角。布丁的兔子像两团雪球炮弹冲向了最近的人影,强烈的冲击力险些把靠近的艾登撞飞,一旁的珀琳当机立断揽着飞偏的艾登落地,后方的奏下意识退了一步,有点儿想要逃跑。
奏一松懈,感官控制立刻便解除了。恢复了视听的召唤系众人下意识把目标都锁定在了松川奏身上——小姑娘的能力看似没什么攻击力,战斗中却是最要命的技能。
“乔里!”瑟尔迪诺喊着自己的组员。残余的工蜂潮涌向松川奏,黑压压的十分有压迫感。嗡嗡乱响到噪耳的声音让奏心神慌乱,四处瞟着想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她忍不住退了又退,恨不得临阵脱逃——哦,逃到哪去呢?逃不过这群蜜蜂啊。
“杰西!”另外的组员几乎随着瑟尔迪诺的喊声行动,巨大到简直算是遮天蔽日的奇怪白鸟(如果算是鸟的话)在空中摇摇晃晃地飞了一段秧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般以压顶之势扑向了想要回救奏的艾登和珀琳。艾登举起镰刀拉开架势,半空中强行转向,借着腰腹力量猛劈向白色巨鸟,锋利至极的镰刀“噗嗤”一声深深扎进了白色巨鸟的肚子……紧接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似乎漏气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又瘪了下去,最后缩成一小团啪地炸没了。
“哇 ——!”空中的杰西猛然瞪大双眼,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抽空了一部分,整个人都委顿了不少。
啊啊啊……他的鸟……杰西心里苦,但是他不说。
乔里的蜂群已经凑到了奏的身前,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秒秒钟就能把人蜇成马蜂窝。奏后退不及,几乎是注定要被蜇穿的下场,乔里挥手下令蜂群逼近,势在必得。
下一秒,所有工蜂消失无踪。
??????
乔里环望四周,心底警铃大作,一刹那的眼前一黑后他再也感受不到一只工蜂,这让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没派出女王蜂好,还是该痛骂暗中出手的人——他妈的,搞偷袭。有本事偷袭有本事出来单挑啊!分分钟喊十几窝蜜蜂咬死你!
瑟尔迪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确实在没有办法分心。失去了一只召唤兽的杰西蔫巴巴地躺平在另外一只白色大鸟背上,显然不能指望短期内恢复战斗力。瑟尔迪诺指挥着白腰雨燕冲入战场,速度奇快的白腰雨燕在战斗中心急速穿插,让弦巳和游思淼很难用尽全力去攻击布丁。偶尔冲撞进来的家燕和烟腹毛脚燕嘁嘁喳喳叫声尖锐又嘈杂,简直是对身心的双重伤害。
“闪开!”
艾登喊着,手中的镰刀飞甩出去,顺着气流分解成了无数细小的钢针。齐刷刷在半空调整了角度,吱吱嘎嘎几声像在拧发条,最后针尖对准张狂乱飞的燕子,万箭齐发!
弦巳和游思淼飞身闪开,瑟尔迪诺来不及召回所有燕子,“刷拉拉”针如雨下,几声哀鸣,飞得最慢的金腰燕几乎被打成了筛子,转眼烟消云散。被叼在半空的瑟尔迪诺咳出口血沫,呸了声,差点迸出自己的男儿泪——啊啊啊,他最最亲爱的金腰燕小宝贝啊啊啊!!!不共戴天啊啊啊!!!此仇不共戴天啊啊啊!!!杀夫之仇莫过于此啊啊啊!!!
咯着血召回了伤痕累累的小宝贝们,瑟尔迪诺忍着强烈的虚弱和心痛一个个治好伤,又放出了欢叫的小家燕,给鏖战的队友们一人叨了一口血。
弦巳和游思淼背对背站稳,看着对面本来伤痕累累的“小兔子”瞬间回了血,冷哼一声,舔了舔牙根处的血沫子,咽了回去。
没完没了!不就是欺负他们没有奶吗?
艾登收回四散的钢针重新组成镰刀,珀琳飞踢踹开扑上来的兔子肉弹,落回艾登身边。两人奔回了奏的身边,把己方的辅助人员护在身后。
为什么攻击不起效?场内的召唤组人员心底冒出了疑问,bug?不可能。对方还有人在!在哪里?到底是什么能力?
而与此同时精神组的大本营处,伊塔狼狈到形象尽失——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一个被近身的法师没有人格尊严啊啊啊!!!被强化系近身的感觉怎么样?伊塔可以用自己断了无数回又被治好的骨头和你保证:爽得不要不要的!
不远处用光影效果把自己消影无形的艾尔颤颤巍巍地抱着手中充当话筒的老式针筒,牙疼地看着自家的leader被打得满地翻滚,一时间竟然有点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帮对方治疗——啊,好疼的样子啊……天啊,治好了又被打残,感觉更疼了啊……到底还治不治疗啊……感觉leader好痛苦啊……光的美少年,治愈的小天使艾尔抱着针筒,默默在不远处的迷宫里走位,躲避,和内心想要放弃治疗的欲望作斗争——leader,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嘤!干巴爹!
凯瑟感受到不远处那个治疗的存在,却苦于这边人数不够,实在调不出战力去干掉对方。被自己近身的伊塔简直没有任何挑战性,回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提醒对方注意锻炼身体,看来,自己的好心提议都被无视了……呵呵,活该满地翻滚。
面上装得轻松,其实凯瑟并不好过,在场唯一能够牵制住伊塔的只有同为leader的她,初虽然速度很快,可那点子攻击力实在让人蛋疼(她没蛋都疼)。一旦让伊塔脱离了自己,被对方远程放大,那么他们绝对得喝上一壶。
握紧刀柄,心底虽然有点小抱歉,凯瑟下手却更加不留情面起来,完全不给伊塔半秒脱身的机会。
卡达裘的蝙蝠和初缠斗在一块难舍难分,两个速度型搞在了一块,那就是昏天黑地的你来我往,没有出头之日。而先前在一边的lion兄弟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埃忒尔在制高点环视全迷宫,遥遥相对的两座宫殿前,四组人厮杀在一块,谁也没有看见一路逼近黑王宫的布伦达。在自身重力操纵和埃忒尔吸收攻击的掩护下,布伦达简直一路畅通地飘进了王宫,仅被杂兵们撕碎了披风的边角。
帮助奏躲开蜂群的攻击,把伊塔爆发出来的火焰和影子攻击吸收在形成阶段,掩护初不要被乱飞的蝙蝠刮到……埃忒尔像是在打益智网游的小孩,专心致志地盯着全场,操控着自己的能力,把所有潜藏危机灭杀在摇篮。
在底下护卫着的荻岛芍感受着风传来的消息,把各个战场的情况都转告给顶上的埃忒尔。
……诶?不对,强化系战场那边少了两个人?荻岛芍不敢置信,又顺着风检测了一遍,发现的确少了两个人——lion兄弟呢,不见了?
“怎么可能……附近也没有……”荻岛芍刚想转告给埃忒尔这个变况,猛然反应过来——Red lion是见识过埃忒尔能力的!要是有机会肯定先除掉这个操蛋的辅助!
“埃忒尔!小心!”
通讯器来不及把消息传达,一路乘着海豚飞上天的两兄弟摸到离埃忒尔足够近的地方,lion毫不犹豫便是一个巨大的火球术。因为早就见识过了这个孩子的能力,lion根本没有留任何情面,生怕攻击不生效连放了数个大火球,炽热的火焰扭曲了天空,虚构的梦境天顶被高温和红炎撕扯出近乎火烧云的景色,远看格外漂亮。
埃忒尔完全收不回自己的外放的能力保护自己,四面逼近的火球一个不拉全部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身上。
“诶?”生效了……?lion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想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之前这死小孩可是把leader的广域魔法全部吸收了……难道是leader太菜了?lion觉得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么……Rai耸了耸肩,努嘴示意自己的哥哥要不要对那个正在高空坠落的接近烤焦的对手施加最后一击。
“埃忒尔!”
荻岛芍眼睁睁看着那一堆火球一个一个砸在埃忒尔身上——天啊,看在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的份上!!!荻岛芍立刻御风接住急速坠落的埃忒尔,飞速闪过天上两兄弟的视线,耳机内传来布伦达地声音:“怎么了?”
“leader……埃忒尔重伤……没意识了……”
两边战场几乎是立刻感到了虽然很微妙但是绝对明显的差别——之前一直落于下风的伊塔发现自己的魔法可以放出了,卡达裘发现自己的蝙蝠再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攻击偏移了,而召唤系的一群人立马感到之前一直拉扯着自家召唤兽小宝贝的诡异力量不见了!
窝草!敌方果然有隐藏队员!欺负他们人少很好玩吗!
“没事,黑王已经被擒了 。”布伦达冷笑地看着总是全身被捆,也还高傲地坐在王座上的黑王,一把扯过敌方拼死(?)保护的国王,无视黑王的死亡凝视,扛在肩膀上就往白王宫殿冲去。
“黑王已被擒,胜负已分。”
所有人的耳机中,传来了妮娜的宣告声。
和去年不一样,今年的结局写的时候不像去年那么xx,没有什么狂气也不掉san值啦,请大家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来看这个反杀结局,信我信我,轻松愉快(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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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沿着食指的侧边小心翼翼的划过。
带一些生疏,带一些笨拙,最初的一刀力道小了些,只优柔的挑起了一层皮肉。黑发女生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伸手抹了抹顺着刀锋流淌的血液。
她换了个手势,将男人的手执了起来。
最先是指甲。
不算大的一小片,从一边顺着硬处划下,待到根处,试探着向内挑上一跳——那点点艳红色的血肉就跟着小小的鼓动。真琴兴致盎然的将其扯动,像是小心的撕下粘在墙壁上的小贴纸,只是需要更加用力一些,也更容易——不完美。
女生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将没能干净的剔除两边皮肉的指甲丢到了一边。
她执着那人的手,面带笑意,动作柔和。从指间,到手掌,沿凸起的腕骨向下——小臂、手肘、上臂、肩甲、胸腔——
真琴忽地一顿。
她抬起头,在那人胸前点了点,指甲陷入外翻的血肉、在带着黏腻滑膜的骨头上磨动,这似乎让她感到十分有趣,不禁哼笑起来。
“真糟糕。”
她微微颦起眉,假作苦恼,笑容却还挂在面上,双眼中闪烁着真实的愉悦。
“真糟糕呀。”
女生又重复了一遍,慢条斯理的抬起男人的手臂,恶作剧般拨动那些颤抖着细小脉络,甚至满是好奇的捏了捏埋在肉块中的可怜筋脉,“永海老板。”她唤了一声,“老实说,老板的拜托真是叫人为难。毕竟我可没有这样的经验,这种趣事,倒真的还是头一次……”
真琴笑盈盈的对上男人的视线。
“……”
永海一生并不说话。
他面上沾着已干涸的血块,唇上缺失了小半,是拿到匕首的女孩满脸雀跃着整块挖去的——真是过分的人啊,竟说对他的唇环不顺眼许久,不容分说就动了刀子。
金发青年面有笑容。他甚至想要抬手摸一摸自己同样缺失一块的耳廓,滋味并不太美妙,黏腻的血浆灌入耳中,让他的听力稍稍有些模糊。这实在是太过可惜、可惜了……
他的手臂神经质的抽动了一下。尚连结在骨肉上的神经带动着已成为无规律的碎肉的手臂向上弹跳,隔过一会,青年才反应过来,于是不再动弹,只入迷般紧盯住眼前那人,一瞬不瞬,笑容越发扩大开来。
猫宫真琴笑容透着愉快的爽朗。
她一贯是这样的。像是没有怎样的阴霾,也无有怎样的心思。平日里做一个普通的女学生,这无疑叫人愉快而又合时宜,但换做此刻——她身上套着一件看得出被精心保养过的和服,浅素色的底料上染着不自然的暗红色,真琴并不太会对付这类服装,她身上的腰带,还是永海替她系上的。
当然。是在他的双手还尚且完好时。永海环住女孩的腰身,替她结好腰带,任由对方双手托起他的面颊,动作同他自己一般温柔甜蜜,然后轻巧的剜去了他的一边眼球。
那已化作年轻艺术家的新作的肢体再度抽动。浓重的殷红中泛出细细的白,那肉块扭动着发出畅快的声音,那非是疼痛、更非恐惧,而是一种动情的愉悦、混合着传入人脑少有人能理解的美,最终化为向外张扬的蓬勃,叫永海不禁溢出无处盛装的喜悦来,那东西从眼中流出、是温热的、是腥甜的、是无可抑制的,那可爱的东西自腹部向上,艰难挤过胸腔、撞碎气管、自喉管的深处破出。
那东西在低鸣:
“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求你、求你、求你求你、让我感受——”
似是祈求、仿若欢喜、好像疯狂——
女孩眯着眼睛笑了。
“这样期待真叫人困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呀。”
她轻快的这样说。
永海以笑容回应。真琴越发靠近,亲昵的碰着肩头挨着呼吸,眼对上眼,都是同样的愉悦昂扬,同样的……
“等到这次结束。”
腹部传来尖锐的痛。
“我可是还要。”
有某种异物探进了胸腔。
“回到学校去呢。”
不知是更冷还是更热的手搅动着肠胃。
“不管怎么说。”
脾脏、结肠、肺叶、心脏——
“不能叫家人担心呀。”
顺着肋骨的弧度抚过、寻找着脊椎的那条线。
“我可真是挺喜欢你的……再见啦,永海老板。”
那满溢笑容的人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