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了一下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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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机会放在你的眼前,你会为了赢得它而赌上所有、甚至包括自己的灵魂吗?
——是的,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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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勒的一生是不幸的。
诚然,他曾经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
他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的冬格兰女人,父亲沉稳可靠。他们家在赛里郡的乡下拥有大片土地,生活优渥,他甚至还差点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如果他或者她能够出生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如同天使一样美丽可爱的孩子。
如果,能够出生的话。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冬日,门外突然来了许多身穿黑衣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白纸黑字的字据告诉托勒一家——你们的房子归我了。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他们的房子还在原地,他们却被扫地出门,凡是属于那座老宅里的东西,他们一分钱也不被允许带出来。
他们一无所有了。
“我不该相信他的,”父亲终日哀叹着,“我以为,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唉,我不应该相信他的……”
母亲原本身体就不好,加上贫穷后的劳顿与抑郁,流产之后自己也很快就去了。
父亲的白发与日俱增。
有一天,父亲在路上走着,突然激动地对着一辆马车冲了上去。
“畜生!!是你骗了我!!”他被周围的仆从挡住,但仍不放弃地从地上捡起碎石扔了过去,石头打在了马车的梁柱上。
马车停了下来。
父亲大吼道:“你给我滚下来!!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的良心能够平静吗?啊???”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一个角,但还没能看清里面人的相貌就又放了下来,在周围人群人群视线的簇拥下驶离了此处。
托勒躲在一旁,悄悄地记住了扬长而去的马车上的徽章。
我们家落魄至此,欺骗了我们的人却依然富裕幸福。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够忍得?
但是想要打败的人太强大,纵是托勒费煞苦心,成功也遥遥无期。
二十岁生日那天他站在河边,神情悲苦,几近放弃,却没想到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二个转折。
“你需要帮助吗?”
那是一个在寒冬中依旧穿着单薄、神情肃穆的黑发女孩。
他看到女孩刘海的两侧有两个小小的盘羊角,鲜血一样浓稠的双目中是不似人类的长方形瞳孔;他看到女孩踩着尖尖的高跟鞋,心形的尾巴尖儿轻轻敲打着大腿;他还看到女孩的身后那双蝙蝠般的黑翼。
恶魔向他伸出了手,说:“如果你有舍弃灵魂也想要实现的愿望,就和我订立契约吧。”
获得恶魔的帮助,需要支付灵魂作为代价。
可是,灵魂?那种东西早就千疮百孔、病变成乌黑一片了吧。
“要的话就拿走吧!”
他嗤笑出声。
后来他借助恶魔的力量和自己的努力,用了半辈子的时间从仇人身上夺回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但是父亲早在这一刻的到来之前就过世了。
他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
大概人年纪大了之后,都会为年轻时所做的某些选择感到后悔吧。
三十年过去依然形如少女的恶魔站在他的眼前,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你将要坠入地狱。他是知道自己为了报仇做过多少不为人知的恶事的,仅存在于想象中的永世的炼狱之火使他感到了恐惧。
他后悔了。
他什么都没能抓在手里,连自己的灵魂都不再属于自己。
为了逃离现状,托勒想办法支开了那个恶魔,买了一张远去南洋的船票,从好不容易寻回的优渥的生活中一跃而下坠入了颠沛流离的下半生。
只要不被那个恶魔找到,去哪里都可以。他不断地更换姓名和住址,因为担心被认出而时时戴着口罩,不敢与人大声交谈,甚至因为暂居旅店里有人多看了他两眼,就半夜里从三楼沿着水管爬下,连夜逃往另一个城镇。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找到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眨眼间又是三十年过去。八十岁的托勒躺在床上,两眼浑浊,脸上沟壑纵横。
这个旅馆房间可以看出有被尽可能干净地打理过,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掩去床单的皱褶里散发出廉价旅馆里特有的异味。
而托勒,他即将死去。
在他逃离的这三十年中,恶魔确确实实一次都没有在他的生活里出现。可是他终究没能逃离那个契约。
“还是被抓到了……”
恶魔安静地站在床的一侧。
“不能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吗?你看,我已经是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头子了……”
“抱歉,托勒先生。”恶魔叹气,“你能活多少岁这件事并不是由我决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每个人都能够长命百岁。我只负责回收契约者的灵魂这一件事情。按照我们当初定下契约时的约定,你死后灵魂会由我送入地狱,如果你需要做出什么变更的话,现在还可以告诉我,否则等你过世之后我就会依约执行了。”
“被吞噬还是下地狱?呵呵……”他粗哑地笑起来,“我有时候觉得,比起永生永世的痛苦折磨,是不是一秒钟的彻底灭亡反而更幸福一些?”
他看到恶魔因为这句话突然犹豫起来,心里不由得又升起逃脱契约的希望。
但是让他的希望升到顶端的,却是突然出现在窗外的洁白羽翼。
“天、天使……?”他情不自禁激动地喊叫起来,声音里甚至恢复了些许活力,“仁慈的天使啊……求求你,不要抛弃我这个可怜的信徒!从恶魔的手里救救我吧!”
与他的喊叫几乎同时发生的,是恶魔以人眼难以看清的速度从手中的伞里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钢剑,面对窗户摆出对峙的架势。
天使站在窗台上向前倾了倾身体向里张望,她好像没有看到那个向她发出请求的老头,反而向着恶魔试探地开口;“小黑?”
恶魔在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出人意料地,相当干脆的收回了自己的武器,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你怎么来了!抱歉抱歉,能稍等一下吗?我有工作没有完成。”
“好,我在楼下等你。”天使露出浅浅的笑,转身张开翅膀一跃而下。
不知是不是眼前的情景太过惊世骇俗,托勒一瞬间觉得自己要背过气去,然后等他头不晕眼不花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背过气去了。
恶魔抿了抿嘴唇,恢复了公事公办的严肃神情。托勒只觉眼前一花,转眼间已被枷锁铐住,悬浮在虚空中,目之所及空旷无物。
托勒的一生是多么不幸啊……而现在,这不幸将永远延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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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当一个人死去之后,他的灵魂就会脱离肉体成为“亡灵”。而“引路人”则会将亡灵带去归处。
Nancy Tse工作的机构名叫“艾格尼斯坦”,所有的西方国度引路人都是由这个机构所管理的。
虽说是由同一个组织管理,但其实“艾格尼斯坦”机关下的引路人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分类——被人类歌颂为天使的“艾琳”会将亡灵引向天堂,而被人类赌咒为恶魔的“穆尼克”会将亡灵拖入地狱。Nancy就是一个穆尼克。
“如果你以为,穆尼克是一个勾搭勾搭人类、嚼吧嚼吧灵魂就能完成轻松工作的话,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在她当年通过艾格尼斯坦一年一度的入职考核之后,考官曾挥舞着教鞭这样向新人们发出警示。
穆尼克是一个在“引路人”中也十分特殊的存在。他们首先需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愿意和恶魔缔结契约的人类,为了提高成功率他们通常会用“帮你们实现愿望哦~”作为卖点来吸引意志薄弱的人类,而在缔结成功后,就需要暂时留在人类的身边,履行那个“实现愿望”的约定。直到人类死后,灵魂归穆尼克所有,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将这个亡灵拖入地狱亦或是吞吃入腹。
“呼啊——”Nancy收起伞,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真是累啊……那时候可是你说要报仇夺回家业,我为此连续好几年每周去图书馆恶补心理学和经济学呢!结果,你还满世界乱跑……真是让我好找。”
托勒并不是她所契约过的亡灵中最难对付的一个,事实上她已经习惯了契约者的出尔反尔的借口和花样百出的逃跑方式。虽然偶尔也想抱怨一下,如果不想下地狱也不想被吞噬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和穆尼克签订契约不就好了?既然订立了契约,白纸黑字公平交易,那就应该言而有信嘛?
但其实,她也能够理解。就像不相信神明存在的人越是到临死之前越会恐惧死亡一样,契约者越是接近死之期限就越是会恐惧永恒的地狱或者永恒的消失吧。
“比起永生永世的痛苦折磨,是不是一秒钟的彻底灭亡反而更幸福一些?”
刚才那个契约者的话语再次回响在她的耳畔,她闭上眼睛,心脏泛起丝丝的疼痛。
喂,如果你当初能够选择的话,你会选择永世的折磨还是瞬间的灭亡?
这两个选择都如此令人痛苦……但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是你还存在,所以我还有一线机会能够救你。
这次的比赛,一定要赢。
Nancy眨了眨眼睛,她在旅馆外的路灯下看到了安静地等待着她的白色少女。她瞬间将烦恼抛下欢快地奔跑过去,牵起了少女的双手握在胸前:“嘿小白!来找我吗?抱歉啦,刚才在工作!”
“没关系,”白色少女低着头怯生生道,“是我打扰到你了……”
Nancy连忙安慰她:“不用放在心上!我很高兴你来打扰我的!”
这个白发白翼白裙、被Nancy昵称为“小白”的艾琳少女,名叫Chasity。她们两个是以前Nancy在人间进行契约任务的期间认识的。
当时好像发生了一些复杂的事情,牵扯到了人类和其他艾琳,事后据说还有一个穆尼克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Nancy一直都没有很弄明白。她觉得Chasity可能知道,但Chasity没有说,她也就没有问。总之从那之后,她们两个就逐渐熟络了起来。
与东方引路人之间通常比较友好的相处不同,西方不同阵营的引路人之间往往针锋相对,大多数艾琳和穆尼克都看彼此极不顺眼,即使没有仇视到见面你死我活干一架的程度,故意避开彼此也是常有的事情。这是双方的信仰差异所造成的难以调和的矛盾。
不过Nancy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在她眼里,Chasity就像是一朵经由温室栽培、柔弱无害的小花,无论是被那双羞怯又波光涟漪的蓝眼睛凝视着,还是被用轻轻软软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昵称作“小黑”,都完完全全激发起了她的保护欲,让她想要好好保护这个胆小的女孩子。
“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Chasity在她期待和鼓励的目光下,怯生生地问道:“小黑……你会去参加‘浮游之境’的运动会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浮游之境每三百年才会开放一次,如果能在举行的运动会中取得最终的胜利,就能够被凝神召见,获得一个向凝神许愿的机会。
几年前Nancy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个“运动会”的时候,就决定要拼尽所有去夺取那个唯一的许愿机会。
现在,第三百年即将到来,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艾格尼斯坦,Chasity会在此时提起,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Nancy握紧了拳头:“是的,我会去……”
她的手突然被回握住。
抬起头,对上的Chasity满怀真挚的眼神:“小黑,你愿意和我组队吗?”
这个眼神让Nancy难以拒绝,但她还是沉思掂量了一会儿,尽量考虑到组队之后的利弊——至于那些没有想到的问题,就等遇到之后再想办法好了!
“可以啊!”
“咦?啊……那真是太好了!”Chasity露出一个清浅的喜悦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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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y正打算躺下休息的时候听到窗外传来了“扑棱扑棱”的声音,她打开窗户,一只小蝙蝠就跌跌撞撞地飞进来,在房间里环绕一圈,最后停在了她的肩上。
“甜甜圈?那么晚给我送什么来啦?”
被叫做甜甜圈的小蝙蝠吱吱叫了两声,抬起一只爪子,让Nancy看它抓着的那个牛皮纸卷。
把纸卷展开,是一张手掌大小的通知书。Nancy仔细地读完了文字,把正反面都看过确认没有漏掉什么后又将它卷回了原来的样子。
“噗嗤!”她捂住一只眼睛笑起来,“我还以为只是名字叫运动会,其实会是对战之类的……原来真的是进行运动比赛呀!沙滩排球,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规则呢……”
她提起睡裙的裙摆转着圈回到窗边,趴在窗台上抬头看去。
穆尼克的居所在炼狱底部,仰头看去的时候,能看到无数亡灵如同星星一样点缀在地狱的虚空中。
那是在炼狱底所能看到最美的景色,但是对那些亡灵而言,一定只有无比的煎熬与痛苦吧。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溶解在空气里,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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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之境内部的一草一木都是由其本身虚拟而成,无论是阳光、沙滩、海洋,实际上都并不存在——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Nancy半蹲在沙滩排球场的场地旁捞起一把沙子,感受着它们从指缝里慢慢流走的触感。
“和真实的感觉一模一样!”
Chasity用手指轻点嘴唇:“……看来不用担心触感不同导致的不习惯了。”
“是哦!啊,有其他人来了?”
“哈欠——好困——”就在Nancy感应到有人的转瞬之间,束着双马尾的白裙少女就出现在了场地的对面,“呼啊……要睡着了……”
将圣典怀抱在胸前的穆尼克少女小步赶上,她将一撮散落到额前的褐发捋回耳后,无奈地小声提醒道:“BP前辈,这个时候就不要犯困了啦……”
“嗯……嗯嗯。”白裙少女一边努力地点着头,一边却好像马上就要站着睡过去了。
Nancy看着觉得有趣,挥手向她们打了招呼:“你们好——你们就是我们这一轮的对手吗?”
“看起来就是这样了。”褐发穆尼克少女和善地向她们微笑,自我介绍道,“我是Saipal,这位是Bori Pori。”
“你……呼……你们好……”BoriPori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看清对手后瞬间清醒了过来,“呀——我们的对手是可爱的小姑娘吗?”
“谢谢夸奖,”Nancy真诚地弄错了重点,“你们也是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呀!”
“谢、谢谢,”Saipal抱紧了圣典,停在她肩上的小黑鸽“咕咕”地叫了两声,“为了爱与和平,我们是不会输的!”
她话音刚落就被BoriPori伸手圈住,用力扯她的两边脸颊:“小Saipal觉悟很高呀?嘻嘻……”
Saipal努力表现出的成熟冷静瞬间崩塌,眼角挂着吃痛的泪珠:“唔唔唔!BP见辈杭该我惹啊(BP前辈放开我啦)!呜……”
Chasity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们。
“宣扬爱与和平的穆尼克……吗?”
柱子顶端的扩音喇叭突然传出广播的声音。
“嗞……咳咳……嗞……试音,能听见吗?啊,看来各位选手都按时到达了场地,真是令人欣慰。正式比赛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请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嗞……啪!”
在“啪”的一声结束后,喇叭又恢复了安静。
说到准备工作,首先、当然、是要换衣服!
她们现在身上所穿的服装虽然符合平时的工作需求,但对于运动而言就很不方便了。无论是密不透气的西装外套还是长度过膝的长裙,对于沙滩排球而言都简直是灾难。
是的,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应该穿上相对应的服装,就好像参加舞会的时候要穿礼服、做饭的时候要围围裙、上阵打仗的时候需要披盔戴甲,打沙滩排球的时候自然也要穿上与沙滩排球的氛围向符合的衣服——那就是泳装!
可不能小看这小小的泳装,在打沙滩排球的时候它就是礼服、是战斗服啊!
以上是Nancy给为了这次比赛特地去挑选新泳衣的自己找借口时的脑内活动。
Nancy和Chasity来的时候就把泳装穿在了里面,此时此刻只要将扣子一解、裙子一褪,当Saipal和BoriPori从扩音喇叭的方向回过头来的时候,她们两个身上已经只剩下泳装了,穿着豹纹泳衣的Chasity瞬间成为了大家瞩目的焦点。
“唔哇泳装小白好棒呀!!给你撑伞不要晒到啦!!”
BoriPori两眼放光地绕着她转了两圈:“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啊!!泳装意外的是性感路线呢!”
“输了……!!”Saipal鼓起脸颊低头盯着自己的胸,“呜啊、我不会输的!为了爱与和平!我、我一定!我一定也!”
一分钟后。
“呼呼,所以小Saipal你的不会输就是偷偷把绷带叠在泳衣里胸部的位置上吗?”BoriPori丝毫不给队友面子地揭露出来。
“才、才不是,这里有伤口,还……还没好呢!”Saipal红着脸故意挺了挺胸,想要表现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
BoriPori趁机把手伸进了Saipal的泳衣里,抓住绷带一扯。
“我抽——”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Nancy无奈地看着对面两个人绕着圈你追我赶、打打闹闹的样子:“比赛还没开始就内战了呢。”
随着“bong”的响声,一群小蝙蝠凭空出现在了赛场的上方,爪子上还抓着两个用来抽签的竹筒。
“一起去抽签吧——”Nancy打算提醒一下她们,没想到她回过头刚刚开口,一阵风就从她身边刮了过去。
Nancy惊讶地看着BoriPori已经跑到蝙蝠旁的背影:“好快!?我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真是厉害呀!她赶紧也跟了上去。
场地抽签的小竹筒里只有两张签,因为BoriPori一马当先拿起了写着“东”的那张签,所以场地就这样定了下来。
而发球抽签总共有四张,抽到写着“1”的人需要第一个发球,这是一个先发制人的好机会,Nancy还挺希望自己能够抽到的。但是很可惜,她抽出来的签上一片空白。
等大家都抽完签之后,Chasity把自己的纸签展开在大家的面前——上面正是一个大写的“1”。
Chasity拧起了眉毛,像是有些苦恼的样子。以为她是没有自信的Nancy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竖起大拇指鼓励道:“没事的,尽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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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各位选手各就各位!”
带着咸味的海风穿过沙滩,给被炎炎烈日晒得滚烫的沙滩带来了稍许凉意。
参加比赛的两组人分别在球网两侧各自的位置站定。
Nancy双手相扣,扭动了一下肩膀、手腕和腰等部位。她身量纤瘦,因久居地狱而略显苍白,粉色碎花泳衣正好给她增添了几分亮色。她平时总是穿一身漆黑,其实是为了符合穆尼克一贯带给人们的印象,因为这次并非参加工作,她才按照自己原本的喜好,穿上了清新田园的风格。
Chasity站在Nancy的斜后方,轻轻垫了垫球。她的四肢柔软而白净,吊带从细细的脖颈后绕过,承托起泛着柔和光晕的胸部,腰和大腿之间的曲线格外的迷人好看,衬上豹纹的泳衣泳裤,使人更难以移开视线。
与Chasity相对站在球网另一侧的是单手叉腰、粉色双马尾在风里荡漾的BoriPori。与日常服装里短而翘起的小裙子不同,她里面穿了抹胸,斜披在肩上的希腊式外裙裹住了柔软的腰肢和臀部,营造出一种意想不到的保守可爱的效果。
BP旁边的则是个子小小的Saipal,外面有一层薄纱的背带式泳衣和连着小裙子的泳裤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虽然她好像努力想做出成熟淡定的姿态,但略显笨拙的样子反而更有些青涩。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蓄势待发。
响亮的哨声划破空气,首先将由Chasity发出第一球。
Nancy摒弃掉一切杂念,压低自身重心,集中起注意力,随时准备好应付对手击回的球。
Chasity将球高高抛起,屈膝起跳,右手的拳头用力地击打在球上。
“嘭!!!!”
球重重砸到地上。
“等等……那是什么?”
Nancy震惊地看着从对面沙地上弹跳而起、压在边界线上的排球。
刚才那一击速度很快,角度也很刁钻,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Chasity打出来的风格……她完全不知道原来她排球打得那么厉害!
对面的Saipal和BoriPori也十分震惊……不,BoriPori的神情看起来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兴奋过度。
“咿——呀!Chasity不仅非常可爱而且还超——厉害的样子啊!好棒啊好棒啊好棒——啊!”伴随着她喊声的最后一个字,一记高速球从球网对面飞来。
Nancy想要回头去看一眼后排的Chasity,但BoriPori移动速度极快,往往是Nancy刚刚击出一球,BoriPori就已经移动到了球的落点处出手反攻。Nancy要接住她眼花缭乱的攻击就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找不出空闲回头。
“呯!”接到了!
Nancy稳住奔跑的身形,原地颠了两下球,跳起来两手轻轻一拍,打了一个刚刚过网的短球。
BoriPori还在距离球网很远的位置上,就算是以她的速度,也不可能在球落地之前赶回来。Nancy觉得终于能再掰回一分了,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会让你破坏我的‘爱’的!”
突然出现在球网前的面无表情的Saipal毫不留情地来了一记扣球。
对面又得一分。
自从比赛开始之后,Saipal一反常态,既不再刻意模仿成熟女性的举止,也不再露出天真青涩的笑容,变得神情冷淡起来,就好像刚才那个笑容和眼泪都十分生动的Saipal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样下去情况可能会不太好,Nancy咬牙思考着对策。
当BoriPori再一次飞快移动到球的落点准备回击的时候,突然之间三个魔法弹从空中越过球网向她袭去。
“祝福之盾!”眼看着魔法弹就要打到她,三面由砂砾组成的盾牌瞬间拔地而起防护在她的周围,当魔法弹撞上盾牌的一瞬间,四散开来的黄沙帮她挡住了攻击,这一耽搁却也让她没能够接到球。
Nancy的球得了分。
BoriPori伸手抹去脸沾到的沙子:“哼哼……还是忍不住了啊。”
在她视线的末端,Chasity正手持着短剑,身体还保持着用剑挥出魔法弹的姿势。Nancy感觉那双蓝眼睛里有冷色的火焰在燃烧。
“那我也不客气了!”
BoriPori右手摸出七把银制的小刀,匀给左手三把,然后将它们展开成两个扇形:“礼宴EX!!”
数量众多的餐刀和叉子从她背后凭空浮现出来,随着BoriPori的一挥手向Chasity射去,Chasity像挥舞指挥棒一样,随手将三个魔法弹拉伸成盾叠加在一起抵御攻击,又挥出三个魔法弹反击。
那边两个Archer互射,你来我往乱弹齐飞,殃及无辜砸坏了排球场附近的各种柱子和花花草草。这边Nancy和Saipal还在努力地进行正常的排球比赛。
Nancy一个扣球。
“啪!”“得分!”
总算追回来一点了,当她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射偏了的瓷盘向她砸了过来,旋即一个魔力盾从天而降弹开了那个盘子。
无论是打斗还是排球似乎都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当再一次轮到Saipal发球的时候,她却停在原地没有动。正当Nancy感到疑惑,Saipal突然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盘子的碎片,对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Nancy惊呼一声:“喂!?你?”
伴随着她的举动,那只小黑鸽盘旋着飞到她周围,Saipal吃痛地举起手,让鲜血滴在小黑鸽的躯体上。浸染了血液的鸽子长鸣一声。
Nancy警觉地盯着Saipal,不知道她接下来要使出的招数是什么,但Saipal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反而是BoriPori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刚才的远程战中,虽然有盾牌,但BoriPori还是受了些擦伤,而就在现在,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她的眼神也渐渐发生了某种变化。
“死吧!!!!”
她张开羽翼从球网另一边瞬间移动了过来,嘴唇咧开成一个嗜血的笑意,眼神如同无机质一样冰冷。银刀、银叉、瓷碟、高脚杯,一切都以高速地向四面八方放射而出。她的移动速度和“礼宴EX”的射击速度都提升了三倍不止。
Nancy连连后跃躲避攻击,身上还是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Chasity把Nancy放在场边的伞扔了过来,Nancy伸手接住,从中抽出一把剑。
“风牙!”
随着她的轻喝,风以剑为中心蔓延开来。Nancy高高跳起,借助自身重力向着BoriPori挥剑劈下。剑被餐具聚集而成的盾牌挡下,烈风卷起餐具并瞬间将一切金属和瓷器粉碎,但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更多的餐具又从空中涌现出来。Nancy横劈纵刺,与Chasity的远程魔法弹一起与“礼宴EX”抗衡。
伤口在增多,不过Chasity不时地会用魔力帮她回复血量,所以行动并无大碍。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站在球场对面的Saipal移动到了球场边缘,那本褐色封皮的圣典被紧握在她的手上。她将圣典环抱在胸前,双目紧闭,神情虔诚地吟诵道:“请赐给我指引众生的力量,将爱与和平降临世间吧!”
从书里钻出来一只用墨水形成的小黑鸽,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一条黑色的弧线,一头撞进了Nancy的大脑里消失无踪。
“啊——”
Nancy只觉得头突然极痛,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悬浮在虚空中,她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仔细一看那些捆住自己的“绳子”是由许许多多很小的“LOVE”组成。
随即周围浮现出许多巨大的LOVE字样往她身上砸去。
“接受大爱的感化吧!”
当Nancy被困在精神里的时候,她的身体正被控制着向Chasity举剑挥去。Chasity展翅飞到空中避开了被风延续的攻击,张开魔力盾堪堪挡住了来自两边的同时攻击。
Nancy一击未成,行动却停了下来。Saipal为了维持BoriPori的狂化状态失血过多,这会儿对Nancy的精神控制有些力不从心,她微微喘着气半蹲在地,勉力支撑着自己。
恢复意识的一瞬间,Nancy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刚才的具现化“LOVE”攻击太可怕了……她可能最近都会对这个词有些心理阴影。
“嗯?好像有什么过来了?”
Nancy抬着头,看着一个巨大的,呃,炮弹从天而降越来越近。
“呃啊快跑!!!”
等她飞出球场范围的一瞬间,背后轰地炸开,炸了Nancy满身的黄沙。
她飞到安全范围才回头看去,在爆炸的另一边,一只小黑鸽拼命扑棱着翅膀向上飞去,它的爪子上抓着Saipal的后领,将她拎出了爆炸的黑雾范围。
“哎呀哎呀……虽然场地不花钱,但也不能这样炸着玩呀……”
沙滩远处的树丛后,沈京举着望远镜十分无奈地说道。
“嗯……不过看到了好东西。”
“叩叩叩……叩叩叩……”
烦躁不安的抖着脚。
“既然约好了就别让我等啊。”
半靠在高大耸立物上的少女目中无人地嘟囔着。也不知那一团布裹之下是何物。
本来是和队友约好过来参赛的贝拉在时间进一步流逝之时气愤的坐下。
看起来繁华热闹的比赛会场引起的既不是她的安心也不是烦躁,反而让她有一种无聊的感觉。
“你不修改你的待人方式是不行的啊,我可爱的女孩。”
忍不住想起爷爷的忠告,贝拉悄声叹了一口气。
“就参加这一次大会怎么样?说不定会对你有帮助。”
虽然是个无聊的提案,但是却无法无视爷爷的建议。自己从前开始就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大概是自身的性格原因,没有拿出对等的实力的家伙无论如何都无法发自真心的尊重起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吗?”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本想脱口而出的抱怨在注意到时间刚好的时候勉强闭上了嘴。
——忘记了自己才是提前到达的人,现在时间是刚刚好的样子。
平复下心情,对着队友商量。
“那么,要和哪个组一起比赛呢?”
看了一眼略显弱气的搭档,明显正在犹豫不决无法选择的境地之中徘徊,无奈随便用手一指。
“那一组怎么样?”
“啊……”
眼看着很多组都找到了比赛较量的对手,贝拉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焦躁的感觉。
闭上眼又消除了恍惚一瞬的感觉,她终于狠下心无视了队友的意见,朝着刚才所指的队伍走去。
——实际上是坐在那一团不明物体上移动。
“你们,”
对面疑惑地望过来。
“对,说的就是你们。”
她略显傲慢的态度有些令人不适,但本人并没有在意,继续说出自己的意见。
“没有对手的话,我们来比赛如何?”
露出自以为温和的微笑,却得到了相反的效果。
“不要。”
从第三者视角来看这本身却是轻视对方的行为无疑。
“嗯……”
意识到自身的态度时已经晚了,对方已经拒绝完毕并结束了对话。
“啊……”
熟悉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这已经是多少次了,依旧是言辞不妥所带来的问题。
反观搭档,虽然弱气但是那冷静的判断力还是能与别人进行较为轻松的交流。
“贝拉!我找到对手了!”
不出意外地,这次依旧是他现行一步。
无奈转身去到队友的身边,发现了面相友好的两个人。
不,怎么看也不会称为友好?
嗯,应该是很普通吧。
简单的交流过后,把比赛规则定了下来,简单来说,就是在森林里的人为障碍赛?
保证一个队友在奔跑的同时,骚扰对方的跑步人员,达到拖延对方速度的目的。
对手是第七组的成员,文克和浅川,据说都是提升能力系的,和自己的技能系略有不同。
自己的速度并不占优,结果将liar选为了奔跑者,而自己是阻挠者。
对方的组成则是文克为奔跑者,浅川为阻挠者。
到达了指定的地点,在协商好了终点的位置之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虽说是开始,但是从开始到现在,仅仅有四人奔跑的动作。正当贝拉想着是否到结束也不会有人出手之际,黑与黄相间的身影猛然跳出追到liar的身边,几个动作之下,己方队友的速度瞬间被影响了。
——她出手了。
不出所料,在队友超过文克之后,她终于耐不住性子抢先出手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什么都不做。
贝拉悄悄的提起魔力构筑的丝线,一直跟随在身后的巨大物体犹如被牵引般弹跳而出,挡在了白色身影的面前。
虽不是如何的自信,但自己的“杰克”一直以来都没让自己失望过。
高大的物体形体突然地变化,骤然从布团包裹下伸出的人体骨骼未免给文克带来了一些惊讶,但至多只是战略性的迷雾而已,下一瞬,骨骼的拳头就被文克发射出的羽毛弹开了。贝拉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这种程度的手段就能干扰到对方,紧接着,她操控那团巨物——也就是使用最顺手的傀儡——杰克,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文克在骚扰中渐渐慢了下来,但是同样的,另一边的战斗也不容乐观,明显浅川的攻势占优,这样一来,在双方的速度同步降低的情况下,之前被超过一点的liar状况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不改变策略是不行的。贝拉这么想到。于是,她手指轻微的移动,开启了傀儡的另一个状态——附甲模式。
简单来说,是傀儡的任何部位都能弹出刀片并固定使用的阴险招数,往往是出其不意起到效果的。一般来说,不把傀儡的任何部位想象成刀片的话无法幸免。
——不要让我失望,我的杰克!
布团没有明显的改变攻击方式,但是其真正身躯隐藏在布团之下让文克无法分析其动作达到了影响真实判断的目的,应付起来决不轻松,况且每当他想除去那碍事的布团又会被微妙的动作幅度巧妙的躲开,进一步影响了自身的移动速度,还不如不去理会来的轻松。现在,那傀儡的攻击强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因为——
在眼角的余光中,他发现骷髅的身体各处伸缩自如着锋利的刀刃,既及时收回关节处的利刃以免妨碍动作,又及时弹出给自己的抵挡造成更大的伤害,不得不说是极为精妙的控制。在这种状况下,文克的羽毛攻击被大幅度的削弱了。
瞥见操纵者嘴边浮现的微笑,文克的心中突然响起不详的警报。、
虽然听说贝拉是以伤害和技巧著名的,但这场比赛中已经较为详细的共同约定不会造成特别巨大的人身伤害,可是却没有协商可以伤害到何种程度,万一她想钻规则的漏洞,或许结果会变得不堪设想。
但万幸的是,接下来的发展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也开心不起来了,毕竟,他后知后觉地了解了贝拉笑容背后的意义。
她的队友,liar,在刚刚对他不利的战斗中,乘机加快速度,已经超越过他到达了他的前方,而以这样的速度估计,他们已经进入赛程的最后阶段——仅剩下近乎最后五分之一的路程了。
这样是不行的,而直接干扰操纵者的想法却也无法施行。干扰者的位置不定,是仅以干扰为目的的,贝拉明白这一点,在能够目及文克行为的远处操控着傀儡,这样的位置即使是足够的注意力也不一定能打中,更不要说文克在急速奔跑以及应付傀儡加强的攻击的状况下能够对远处基本无法注意的贝拉做干扰了,至多只是磕绊一下罢了,根本无关痛痒。
纠结着这样的问题,他们又经过了六分之一的路程,眼看着就快要到达终点了,自己落后的情况下不由得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出现在文克的眼前——liar的体力似乎有些不足,在速度上略微的减缓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至少对文克来说是的。
体力不仅影响前进的步伐,也会影响针对骚扰的抵挡,这会使得速度以双倍的速率下降,要是下降持续一会儿,以他们之间的距离,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在终点前反将一军了。
“不会让你得逞的!”
贝拉大喊道。
下一刻,巨型的傀儡四散,呈网状铺洒开,犹如随风飘散的碎片。可这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美景,从它反射着树叶缝隙中透下的阳光能看出这正是一片片坚硬锋利的刀片,在空气中四散飞舞并不是观赏用的行为,而是为主人搜寻着攻击的目标。这可大意不得。
这一招数发出,距离并不是很远的另一“战场”也受到了波及,除了文克,连浅川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骚扰,这让liar慢下来的速度也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距离又被拉开了一截。
但接下来,爆发的浅川却再一次颠覆了整个比赛。
详细的过程不必过多叙述,仅仅是不过几秒,那无疑是令人无法反应就已颠覆战局的速度和敏捷。
就连贝拉也不得不将傀儡重新复原来应对,还损坏了多个价格昂贵的关键部件。
至此,两队的前进速度与移动距离达到了近乎一致的程度。
四人的技能与体力到了后程明显与之前不同,为了维持稳定,越到后来攻击和抵挡的方式就越单调,仅仅只是为了到达目的而行动,多余的行为再多到头来也只是对双方无止境的消耗而已,大家似乎都明白这一点,还不如简简单单的比赛完成来的痛快。
最终,距离终点仅有一步之遥,liar与文克却还是不相上下。贝拉与浅川几乎放弃了阻挠,跟随在两人之后,相互猜测最后的胜者是谁。
“这还真像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
贝拉打趣的说道。
最终,到达终点的人是——
【共计3012字】
因为作为一段来说长过头了所以单独分出来作为一篇()
谢谢双海同学借我角色><揣测了很多如果有不恰当的地方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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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汐见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多嘴」,才无意间让双海触碰到了他期盼着不被发现的「真相」。
几天后的一节微机课,在确认全班都离开了教室之后,汐见称病偷偷溜了回去。刚刚轻车驾熟地找到了早川的座位、试图翻找包中饮用水的时候,教室的门却再次被拉开了。
“咦、汐见……?”
熟悉的声音让汐见僵直了背脊。空气凝固几秒后,少年不安地攥紧了掌心的药包,站起身,与神色复杂的双海四目相对。
——这一次也能蒙混过去吗?
“呐呐,汐见同学在干什么呢?”困惑在脸部只停留了一瞬,即刻转化为脱口而出的提问。双海大步走近:“没去上课吗?”
“不……我请假了………”汐见搬出最为常用的说辞。他将视线垂得很低,“因为……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呢……”
“诶,难道说是MP不足??要不要去趟保健室?”
“不、不必……!唔。”这样反应好像有点过头,汐见默默别开脸,谨慎地用余光窥探着双海的一举一动,“已经……去过了。”
“是吗?”双海揪起眉头,“可是……”
漆黑的老鸹矗立在窗台之上,用嘶哑的低鸣嘲笑着汐见的洋相。
“——我刚从那里回来啊?”
——糟糕。
——得想办法圆过去。
“呐汐见……”双海步步紧逼,这让心虚的少年连连后退。时间就在窗帘被风扬起飘落之间流逝。
——又或者,至少要先把药包处理掉?
打定主意之后,汐见重拾起话题,同时故作镇定地向教室后门靠近:“是、是这样吗?刚才、刚才我去的时候,明明没有、人、啊……那、我……现在、再、去一次好了……”
——受不了了。
每一秒钟在双海的注视下都变成了煎熬,于是每一次脚步落下都变得更为密集。汐见无法再停留,疾步抢出门外,猛地闭合拉门将双海的话拦腰斩断:
“诶?不…等等??——”
后面就听不清了。
此时还是上课的时段,五彩斑斓的鱼群顺着朗诵声从隔壁班级的门缝中涌出,推搡着,摩肩接踵着,让逆流而行的汐见更加晕眩。他最后一丝的从容也消失无踪,无法再分神去思考,理智随着时间而逐渐流失。
——不能被抓到马脚、要快点去处理掉。
——去哪里?
——去哪里?!
慌乱的情绪逐渐填满大脑,连最简单的解决方法都被它掩埋了。过分紧张的精神让他对所有异响的反应都扩大了十倍,光是蹿下楼梯之后遇见的几个上体育课偷懒的学生,就让他惊慌失措。汐见条件反射地避开,转而从楼的后面溜了出去。
究竟该往哪里走?潜意识里存在着唯一的答案。
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在汐见的皮肤上不断留下冰凉的落点,多少让失神乱走的少年稍微清醒了一些。教学楼后面的小径阴冷而又潮湿,松软的泥土眼下成为了拖累步子的障碍物。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汐见脑壳肿胀般的疼痛,他无法细思,只能像是被谁牵引着,一点一点看清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盘踞在脑海中的朦胧记忆——
阴云密布的天空,屋檐下倒挂的雨水,狭窄空间里氤氲的水汽,遗弃在草丛里的饭盒,然后……
——是了。那边的话!
“汐见同学——!请等我一下?”
与此同时,双海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汐见向后一瞥,刚好捕捉到少年爬上二楼窗台的动作。
“……。”
——要干什么啊这个人?!
好不容易快要开始冷却的大脑再一次被双海的行径刺激升温。汐见目瞪口呆地望着少年,看他灵巧地顺着排水管降到地面,尔后撒开腿向自己奔过来。
——不、不行……绝不能在这里被追上。焚烧炉近在咫尺,只要……
“……。”
——等等。
——说起来,只要把药粉随处撒在地上就可以了吧?
来不及懊悔先前的愚笨,汐见赶忙翻出先前塞在口袋里的药包攥在手里,企图背在身后捻开,随后就地扔掉。只差这样几个小动作就可以完美……完美减一分的解决这件事。
“汐见同学——”“诶………诶?!”
本该是那样的,只可惜他的智商是刚刚恢复而非完全到位。又恰好双海的动作稍快一点、稍猛一点,横冲直撞地跑来之后一时刹不住,反而连同汐见一起摔倒在地。而用迷你塑封袋包装的药粉也在摔倒的过程中脱手,落在了后面。
“呐,汐见同学。”
双海率先爬起,俯身在汐见的侧边:“你为什么要跑?”
因为天气太过潮湿而在脑中长出了青苔导致头颅里某个重要的东西出现了短暂的接触问题……总不见得这样回答。汐见将头偏过去一点,用沉默回避双海的提问。
——好像出太阳了呢。明明还在下雨……真是怪天。
“汐见同学。”双海却不依不饶,“刚才汐见同学翻找的并不是自己的座位吧?我记得坐在那里的是早川才对。”
“……。”
——文化祭,我们班还没开始着手准备吧。
“汐见同学——”他的上臂越过汐见的视野,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包熟悉的东西,“这个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掉在这里的吧。”
——先前在教室看到的乌鸦,飞过来了呢。
“汐……唔。”像是突然之间领悟了什么,双海一个停顿。“汐见同学……那天,为什么要叮嘱我不要动给早川同学的午餐呢?”
“……。”
——啊,是为什么呢?
“果然,是这样吧。”双海单手握拳敲了下手掌,“我一直搞错了呀。”
“……。”
“汐见同学原来是黑魔法师啊!我误会了呢!”
“………………什么?”
汐见猛然起身,茫然地望向双海,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忽然之间患上了耳疾。然而双海依然是一副明朗的表情,“汐见同学,果然很有趣呢。”
——这个人的大脑生来就长得这么奇怪的吗。
“什、什么啊……我才……”不是什么有趣的人。“你的定义是有多奇怪。”
“本来就是嘛,汐见同学明明长得一副任人宰割逆来顺受的样子,简直是时时刻刻散发着‘我很好欺负呢来对我下手吧’的奇妙光线,结果却是会背地里给别人下黑魔法的存在,简直不能再有趣——!”
“……。”
有意无意地在汐见的心口捅了几刀,双海兴致勃勃地细数着自己的发现。
“而且而且,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汐见同学不是能看见守护灵什么的吗?!这种能力不是超——帅的嘛!好让人羡慕啊啊啊——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真想能亲眼去见证呢!!不过汐见同学反而很低调呢…也不是……仔细一想,似乎用偷偷摸摸形容更确切呢——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师的自我修养吗!必须要……”
“开、什么玩笑…!”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汐见一把揪住双海的衣领将他拽起,向着他的脸逼近:
“我!才没有——那种光线!如果能够不依靠这种手段、就能好好在这个班级这个环、境立足的话…!我当然也可以…不用这么做啊?!
“谁天生想要逆来顺受、谁天生愿意任人宰割?说到底还不是联觉症的错?!你以为那是我想要、才有的吗?从小就、要被神经病神经病的叫……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转到这里、也不会被卷进什么、莫名其妙的游戏了!!
“……说什么特殊能力…羡慕的话你给我拿去啊!!做不到吧!!做不到就不要乱说这种话啊?不过、就是一种病罢了……就算是看见了又能怎样?只会…只会徒增困扰而已啊?!——”
察觉到尾音里的微弱哭腔,汐见连忙抽抽鼻子将双海推开以掩饰失态。他退开几步,默默垂下眼,声音细如蚊呐: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和别人一样啊——不用担心旁人的眼光,不用费劲和过去斩断关系,也不用时刻遮遮掩掩的了……”
“嗯…想象不出来呢,那样的汐见同学。”
而双海却仍旧像是不在一个频道似的,用平淡的口吻轻松接过汐见的怒火。这让本就不满的汐见更加恼怒:
“……哈啊?”
“不过就普通的路人npc与魔法师而言,果然还是魔法师更有趣一点吧?反而想要变成路人npc的汐见同学真奇怪呢。”
“………………………………………………。”
——奇怪的到底是谁啊。
就像是拼尽全力孤注一掷、最后还是扑了个空,无力的虚脱感从心底油然而起。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完全、不能理解!——
“从刚才起就吵得要死,不上课啊?!哪个班的啊你们??”
“诶……”突如其来的一吼将汐见的郁闷与怒气全都吓了回去,呆呆地立在原地手足无措。怒吼结束之后,双海后方的玻璃窗才忽然被推开,重重地砸在墙上又弹了回去。在满载怨气的一声“啧”之后,中年秃顶的任课老师把头伸了出来。
双海的反射神经更敏捷一些,小声提醒着汐见“快跑起来”,在视线将要交汇之际转脸就用力拽着汐见向反方向奔去。
“等、诶、等……?”
身体的平衡顿时被打破,汐见脑中一片混乱,只是本能地跟上了双海的步子不让自己摔倒。下着微雨的土地略有些泥泞,每一步都有些打滑。偏偏另一半的天空又放晴,水洼里攒满了阳光的碎片,让汐见有一瞬间产生置身于幻境的错觉。只有紧紧被拉住的手腕,予以他唯一的实感。
——说来,之前也有过……
“……”
——有过什么呢?
在过了一个转角,逃出了秃头教师的视野范围之后,汐见反握住双海,试图让他停下脚步而驻足。这显然与双海的打算背道相驰。没能拉住的手掌交叠又错开,二人同时因为反作用力而栽倒在地。
“…………………双、双海同学……”
声音因急促的喘息而颤抖,汐见坐起身,倏地想起了曾经见过的蜂鸟,展翅穿过了斑斓的碎屑,带着草莓汽水的气味的风。那个珊瑚色的世界,是迄今为止关于联觉最好的回忆。
“……。”
不,不仅如此。幼时看见的、随着乐声而起伏的海豚先生,与纱千模样如出一辙的、叽叽喳喳的团形雏鸟;夜晚的湖畔、青蛙的合奏带着水果糖的甘甜,观望日出的山头、清晨的风声则是烟熏三文鱼的味道;还有多次在教室、在走廊、在校园里见到的天堂鸟,尾羽绚丽得总令人挪不开眼……
——我忘记了。
——全部的全部,我都忘记了。
「就普通的路人npc与魔法师而言,果然还是魔法师更有趣一点吧?」
汐见缓缓站起身,视线落在几步之外还跌坐在地的双海的背脊上。
——联觉…是可以被接纳的东西吗?
——在有联觉症伴随着的余下的人生中,我也能祈愿,再次看见珊瑚色的世界吗?
沉溺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汐见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无意间向后回望的双海徒然变了脸色,匆匆卧倒向外侧滚了两圈:
“喂——!”
然而已经赶不上了。
只感受到脑后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汐见没有时间去辨别,继而有什么自己无法承受的重量圧了下来,身体瞬时失去平衡,被按垮在地。又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穿透被打湿的毛衣抵在脊背上。
视野剧烈晃动着,不留给少年任何思考的能力,叫喊的人声、沉重的撞击声、液体的泼洒声……轮番在眼前涂抹,将世界变成被污染的调色盘。
“呜……”
——好痛。
剧痛让少年几乎昏厥过去,他勉强睁开眼,透过叠加的木板的缝隙间向上看。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老鸹舒展开乌黑的羽毛,随着汐见缓缓一个垂下眼睑的动作接连划过顶端的空气,再睁眼时却已彻底抹去了踪影。
在坠入漫长的黑暗之前,他如此想道:
——啊啊,这就是所谓的「答案」吗。
____________
Q:给早川下的药到底是什么?早川吃了会怎样?
A:雌激素,大概是班长当时让早川穿女装而得到的灵感(并不)不过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辣所以尽量模糊地写了(。)短时间服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次被抓包以后就没有再下了。只不过——8D买药的途径并不是很可靠啊所以混了点别的什么比如春O也不是不可能的总之汐见和我什么都不知道啦啦啦(…
Q:最后砸到汐见的是什么?
A:文化祭搭建舞台用的东西,上篇的开头有提到过。
Q:有关第五轮。
A:躺医院去了不参加游戏
感谢阅读!
想了想还是算在决斗里面啦:-D
下棋真开心!
共2436字,以下正文
☆
在棋牌决斗俱乐部学会了如何下五子棋的洛斯塔·格罗夫纳,还没能从这个游戏里得到足够多的快乐就陷入了新的烦恼——她找不到人和自己下棋。
临近毕业,作业是不想多也会多得不可思议,繁忙的学习生活中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候是俱乐部的活动日还好,但不是的时间更多,加上她也实在没法厚着脸皮天天找对这个游戏没什么兴趣的静玩耍,如此一来,五子棋给她带来的快乐就无法与苦恼相提并论了。
可是就算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一个人下棋也毫无乐趣可言啊。洛斯塔轻巧地跳过移动阶梯上的恶作剧台阶在走廊上站稳,步伐轻快地往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走,她今天下午都没有课,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复习笔记和补眠,走到休息室入口附近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应该是赫奇帕奇低年级的学生,个子并不高,一头橙发没有多做打理有点乱糟糟的,他在盯着挂毯出神,但也很快注意到了她的靠近,循声望过来的眼睛是漂亮的祖母绿色。
“你好,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呃……”看到他欲言又止,洛斯塔不由得猜想起这个莫名眼熟的少年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她得出靠谱的推测前,少女突然地记起这份熟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想来她早已经不止一次地在这附近见到过他了。
“你是来找朋友的吧?那个人没有告诉你怎么进我们的休息室吗?”
少年摇了摇头,洛斯塔觉得自己挺能理解这个年纪特有的别扭心情,她笑了笑,向他伸出手:“我带你进去吧。”“……可以吗?”“只是别院的学生来拜访朋友,怎么会有问题呢。”“那就拜托你了!啊,我是杰西·帕克,今年二年级。”“洛斯塔·格罗夫纳,今年七年级。”格兰芬多的学姐颇为自豪地打开休息室的入口,“那么,欢迎来到格兰芬多塔,杰西。”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时间的休息室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洛斯塔倒也省去了解释情况的功夫,她把火炉边最软的扶手椅指给杰西让他稍作等待,自己先回了一趟寝室,等她抱着私藏的零嘴再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乖乖等着的杰西已经在挑动壁炉里长年不息的火苗了,眼见不可小觑的热度染红火钳的末端,她有些着急地开口:“杰西,这样做很危险,快停下!”“没关系的啦——啊哦哦!?”“都说了很危险……”学姐拽着他的后领把他从骤然暴起的火焰边上拉开,“你的刘海被撩到了,我帮你理理吧。”“不不不,不用了。”
小伙子敏捷地躲开她的手捡起落到地上的零食放到桌上坐了回去,现在他看上去乖巧极了,大概是吃了亏的缘故,同样重新坐下的洛斯塔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尽地主之谊,不能把吃的给他就算数(虽然这招用在卡伊洛斯·艾利克身上屡试不爽)。
“那么,你要在这里等你朋友吗?”“呃……”“要不要边玩游戏边等?”“玩!”
洛斯塔·格罗夫纳开心地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五子棋的棋盘和棋子拨开零食往桌子上摆好,说明了规则后,她把先手让给了学弟让他继续熟悉熟悉。
“其实吧,我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朋友,硬要说的话是敌人。”杰西用黑子拦住洛斯塔连成三个的白子,“这个人……特别坏,刚见面就恐吓我,好在我没有屈服于他的淫威,勇敢地反抗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听起来真是个糟糕的人……这样的人居然也是格兰芬多吗?”“就是啊!虽然我觉得抱有偏见不对,但怎么想他都该是斯莱特林的家伙嘛!”“斯莱特林都是讨厌的家伙之类的想法确实是不对的……五子连珠,我赢咯。”“啊?”
洛斯塔笑眯眯地把连成一线的棋子指给他看,杰西懊恼地嘟起嘴,要求再来一盘。
“因为上轮我赢了所以先手归我啦?”“好的!我这回可不会输了哦!”“恩恩。”格兰芬多的学姐无声无息地在棋盘上开始布局,目送赫奇帕奇的学弟把白子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位置,“那这样一个坏蛋,你为什么要特意来休息室等他?”“我要报仇啊!我将来可是会成为一个大英雄的!现在碰了壁就退缩多逊啊!”“说得很好,面对逆境就该逆流直上,学姐很敬佩你。”“嘿嘿。”杰西挠挠脑袋,突然注意到棋路似地拦住洛斯塔的四子,“呼……好险,不过啊,这个人太强了……个子又高力气又大,我肯定赢不过他。”“又高又力气大啊……哦,五子连珠,我又赢啦。”“哈啊???不可能!!!”“你看这边。”“什么!?!?”
连输两次不愧是杰西也没法重振精神了,他情绪低落地拆开一盒巧克力蛙大口咬掉它的脑袋,洛斯塔刚刚玩开心了,现在也反应过来她也不该对刚接触五子棋的后辈下如此狠手,稍作反省之后,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学姐的身份为学弟指点迷津。
“要赢过一个人,其实可以考虑以他的弱点切入,世界上不会存在十全十美的人的,比如你说的那个人,又高力气又大吧?他可能会害怕青蛙到晕倒哦?啊这当然不是说拿青蛙去吓唬他就可以毕竟他会怕到晕倒也许会有危险……怎么说好呢……”并不擅长解说的少女皱起眉头,目光瞟到桌面上还未收拾的棋盘,灵光一现有了好主意,“杰西你刚刚是说的想要赢过他对吧?”“唔唔(是的)。”“那么,就和他比赛吧。”
少年放下巧克力惊讶地看着洛斯塔,后者脸上仍是一贯的温和笑容。
“比赛就会有规则,就算是那么坏的人也必须遵守,巫师棋也好五子棋也好,扑克也可以,这样的游戏不会有危险也能够堂堂正正地和他决斗,我觉得是个很适合你的方法。”“……学姐。”“恩?”“你是天才吗!!!”“呃,大概不是吧……?”“我觉得你是!!!”
杰西从他坐上去的时候腿甚至够不到地面的椅子上跳下来转身扑进洛斯塔怀里可爱地蹭了蹭,这下子格兰芬多的学生有点害羞起来,她赶紧清清嗓子,小男孩也动作利索地蹦回位子上,他把棋盘盘面收拾好,把先走的黑子捧给学姐。
“恩……这轮还是杰西先走吧?”“好——”
最后一局杰西·帕克得到了完美的胜利,他问学姐借五子棋说要回去好好钻研,洛斯塔不仅答应了还又塞了几个巧克力蛙给他送他离开,然后她把东西收拾整齐回寝室睡了一觉,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该吃晚饭了,重新梳好头发整整衣褶,她准备前往大厅的时候正好碰到卡伊洛斯,便与他结伴而行。
“说起来,卡伊洛斯有弱点吗?”“猜拳。突然这么问,怎么了吗?”“没什么,有点好奇而已,因为卡伊洛斯看起来很完美嘛。”“这样吗……”
总之……洛斯塔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想着。希望杰西的逆袭能够早日成功吧。
春日到来. 赏花祭
“这就是日本的春天啊...”我站在练习室的窗户前,眺望着操场周围盛开的花树。
“格林不是以前来过日本吗...?”
“Leader,那次我是秋天来这里旅游的...真好看啊,日本的花。”
“嘛呢........我倒是已经看习惯了...那只是昙花一现,无须在乎....呼...”作为我的组合的Leader黑川先生,手上虽然拿着书,但一幅快要睡着的样子坐在地上。
“即使一年中只有那么一次的绽放...那也是很棒的事情呢。就像是转瞬而逝的流星..!”出云好像眼睛闪闪发光似的说着,习惯性的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出云先生那种形容会不会有点夸张了。”
“恩,我觉得挺合适的...不过格林,不用加敬语来称呼我吧?我们都是一年生对吧。”出云微笑着对着我说。
“啊,抱歉!”在我要习惯性是低下头更加提现我的抱歉的时候,被飞快的阻止了。对方带着苦笑支起了我。
“这种事情不需要这样道歉的吧……”出云无奈的吐槽了一句,“一开始还以为格林是很冷酷的类型……”
每个和我刚刚认识的人都是这么评价我的。这么想着的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走到已经开始打瞌睡的leader旁边,抓着衣领轻轻晃了晃他。leader像是惊醒的样子,肩膀猛地一震迅速睁开了眼。
“不要打扰我冥想啊,格林……”我放开了leader的衣领。
“leader,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赏花祭我们做什么啊。”
和leader约好了中午出来一起吃饭。准确的说,是一起在花树下吃东西一边聊天一边看花,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赏花?我从包里拿出了我的便当,塞上耳机走出了教室。一出门就看见出云在走廊上闲逛,手里领着一个装饰着华丽花纹的盒子。心里感慨着不愧是有钱人,喊了他一声,他盯着他的盒子愣了一会儿,才转向我。
“啊,非常抱歉,刚刚一直盯着自己的点心盒所以没有及时注意到你在叫我……”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袖子,视线仍旧在点心盒和我之间游离。说到点心,我记得出云是非常喜欢甜点的人。一开始会加入这个组合,大概也有leader的豆沙馅团子的功劳,虽然这个原因是有点好笑就是了。
我们走出了教学楼。正是一天中太阳最为灿烂的时候,春日的阳光还不是很烈,踏在洒落了些许花瓣的小路上,嗅着空气中的花香,心情不禁雀跃了起来。
像是走向未来一样踏上前进的道路。
又一年春天,又是一批批新生缓缓走到学校报道。
因为是新闻部部长不得不来参加这类活动,不过这也很有趣嘛……
看着报告大厅不免想起已经毕业了的前辈们,没想到最后之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找人不行啊……”
然后从新闻部里拿出了不知道多久以前招新的展板,拿出了去年做的多的传单,顺便拿了几张白纸和笔。顺带从自己柜子里拿了盒团子准备解馋。
“搬个凳子和桌子就吃不消了是不是该多去走走啊……”自言自语着把桌子拖到树底下,在树下晒太阳。顺手就翻开口袋里带的书看起来“……丁香么。”合上书拿出纸笔随意的写了一些宣传话语,毕竟很明白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
桌子上就摊着一堆传单,人就坐着吃团子根本没有一点想干活的劲头,坐着等有兴趣的学生自己过来……
很突然的冲过来一个戴耳机的男生……看着面生而且领带也是红色:“一年级生啊……对新闻部有兴趣么?或者组合?”准备拿起传单塞给他。
他指了指盒子里的团子看着我,眼睛在发光地看着我……看来真的很喜欢啊。
“呃,那你要的话就把传单认真看完我就给你。”自己拿起一个吃起来看着他看完……还真的认真看完了啊。就看他特别高兴的接了团子过去。一年级真可爱啊。
等到新生都差不多走回自己的分班,自己也没事情做,习惯性的走到音乐教室准备练琴,但是在走廊上就听到了钢琴声……好奇怪啊这个时间也没其他人吧。
心里不由得好奇就走进去看,看到就是之前那个一年级生,手指很熟练地在琴键上弹奏着。一年级就到这个地步很不错了,自己也忍不住想弹起来,但是又不忍心打断这琴声。“嗯……?前辈?”
“啊啊没事!?你继续,挺好的挺好的。”突然被叫还被吓了一跳“你介意我一起弹么……?有点手痒……”他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我可以坐下,不得不说两个人的确有点挤,但是从来没有试过和人一起啊特别开心,真的,因为也是弹钢琴的人所以会有灵感交织在一起。
一曲终了。
“好久没那么开心了真好啊——”伸了个懒腰舒张舒张筋骨,突然有了个想法……
“话说……你要不要和我组合啊,哎我现在也是一个人了来着。”尝试着去询问看看,乱找总比一个自己称心的要好。“组合吗?可以是可以了。”
“真的?”
“真的。”
“而且我也挺想的……”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偏过头。
“那就那么说定了,你好我是3B的黑川音,新闻部部长。”不由得感到幸运高兴的笑起来。
“1B的格林姆尔·L·德瓦普,谢谢前辈之前的团子。”
哎,外国人?不过感觉也不错……
☆rt这是前一段的后续!所以前段戳!→ elfartworld.com/works/114920/
“野菜!加入我们shaking boys吧!!”
“……不要。”
“为什么!”
“名字像聚众吸毒。”
“呜……你嫌弃它么…等等,你先把这玩意收下去我们还能好好讲话。”
“…….我要回家了。”
“哎?等一下!!啊等一下!!!”
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是教室门被匆忙拉开又重重地关上的声音。
怔怔地盯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教室门,阿沚发了会呆,然后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地走向我的桌边。这样的阿沚真的很少见呢,如果手机在身边的话真想悄悄拍下来留个纪念。对了,还要给他也看看!这可是稀有表情♪
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这么想着,阿沚已经闷闷地坐在了我桌子前的座位上。于是我加快了整理书包的进度。
“呜…影碳~~我又被甩啦!”
“不…….不要放弃!明天还有机会的!”简单地安慰了一下之后,看着阿沚依旧没精打采的样子,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而且,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对执着的女人动心的!”
沉默。
“影碳我们十六年朋友间的信任呢!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要证明给你看吗!”
咦?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啊⋯⋯我又说错话了⋯⋯一开始想说的是“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对执着的男人动心的”,但是野菜是男孩子嘛!不过阿沚也是男孩子,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诶⋯⋯这个⋯⋯呜⋯⋯”
“哇!我相信你啦所以别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啊!”
“呜⋯⋯抱歉⋯⋯”
“没关系啦!走吧!我肚子饿了♪”
一场小小的闹剧过后,我们总算是走出了校门。叼着冰棍的阿沚和我一起走在坂道上,明明正值春意盎然可是天气却开始转入微热,今年的夏天来的格外早。在那天中午听到野菜的曲子之后,总能在教室后方听到阿沚盛情地邀请野菜和游戏机开机的提示音。算到今天的话,正好一个礼拜的样子。
我有问过阿沚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想要野菜入队。
“直觉,吧。”
“诶?”
我一开始听到这个答复的时候,有些惊讶。若是往常,我很愿意听从他的决定。虽然他看上去可能有些不太靠谱,但直觉一直都很敏锐,也很准确,尤其是那份对音乐与生俱来的感觉。但这毕竟是要关乎自己之后生活,甚至是大半个人生的重要伙伴,单凭直觉就能敲下判决书的印章,就算是我一直信任的阿沚,也实在是⋯⋯有些草率。
我正想追问些细节,目光随着身体的转向向身旁移去,还没来得及问出一个字,却先愣住了。
突然想起来以前吐槽过的小说里描写的,在眼神中的认真和坚定。我开始不相信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表现这些,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好像有些能够理解这种感受了。
结果最后我还是选择信任,就是因为眼神这个奇怪的理由。如果要问我原因,我也很想说就是“直觉”。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即便被拒绝这么多次的现在也是。
因为,阿沚的直觉一直很好嘛♪所以我的直觉一定也不差⋯⋯啊,好像没有这样的逻辑关系呢。
“好——!明天一定要拉野菜进Lonely Friends!!”
“⋯⋯刚刚不是还叫shaking boys嘛?”
“哎?怎样都好啦!!”
‣‣‣next day
这是一个宁静的中午。
其实教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可是教室的后方却没有了阿沚的嗓门。虽然游戏机的开机声还是有就是了。
想起今天早上阿沚扒在他家阳台上对我喊话。因为声音的沙哑深沉,我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影碳啊⋯⋯咳咳⋯⋯我输给病魔了咳咳咳!!呕⋯⋯”
⋯⋯
这句话还清晰地在我脑内回响着着。
“所以,你要替我去好好邀请野菜噢!⋯⋯咳咳!”
啊,还有这句⋯
我偷偷地望了一眼坐在教室那头的野菜,呜,果然还是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气场⋯⋯!但是每天的邀请都已经持续一个礼拜了,如果现在因为我的胆小而断掉的话!太对不起阿沚的努力了。
但是,如果像阿沚之前那样直接邀请的话,野菜还是会拒绝的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愿意加入我们呢,至少⋯⋯愿意和我们一起⋯⋯
“⋯⋯那么明天下午2点在喷水池前?”
“好啊。赏花祭应该不用门票吧?”
“不用吧,学生证就可以吧。”
唔,赏花祭?
不小心听到了路过同学的讨论,却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好⋯⋯!
我稍微冷静了一下,起身向野菜身旁走去。
“那个⋯⋯野⋯⋯野菜同学⋯⋯”
⋯⋯没有回答呢——啊,原来野菜一直玩的是口袋妖怪啊——不对不对,我是来干正事的。是不是声音太轻了呢⋯?
呜,冷静下来,栗山影!只要友善⋯⋯还有记得作战计划!不要说错话就好!
“野菜同学!”
“⋯⋯?”
啊好像听到了!好⋯⋯姑且算是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
野菜微微抬了抬头,和他视线对上的时候,我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紧张,大脑有点空白。
“找我有什么事吗,栗山?”
“哎,嗯,有!”在我愣神的时候,野菜先开口了,我急急忙忙地回应了一下,“那个⋯⋯野菜同学,你想不想,高中的时候!有个伴!”
“⋯⋯什么?”
“因为你的琴声很好听!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组合!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我们都是好人噢!”
“ha”“至少一起去后天的赏花祭吧!!”
⋯⋯说,说出来了!
虽然是一口气地公式化地说完了,可是应该能理解的吧!!
我直直地盯着野菜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野菜好像思考了很久才开口:
“好啊。”
成?成功了?
“真!真的么!!”
“是啊。”
“那那那我们后天下午1点到会场门口见面吧!”
“嗯。”
“呼⋯⋯谢谢!”
“啊,没事⋯⋯”
“那,就这样!我先走一步!”
回到座位后,我如释重负一般地长呼一口气,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地解决了!这大概算是作战成功了吧!虽然把野菜邀请去赏花祭并不代表他愿意加入阿沚和我的组合,但是,我相信在一点一点了解的过程中,总会有些进展的吧!虽然是没有和阿沚讨论过的随心所欲的计划,但是我觉得阿沚应该不会反对。而且⋯⋯嘿嘿♪还是靠我自己的力量成功的。
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涌上心头。我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稍稍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阿沚,你看到了吗!我有好好的完成任务噢!这样就算被病魔缠身也不会辗转反侧了吧!等到放学就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你♪
说起来,我觉得野菜还是很好说话的啊。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打游戏,目光也有好好直视我。感觉跟阿沚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同呢。
什么嘛,难道阿沚比我还不会和不熟悉的人交谈嘛!
⋯⋯额,这个推测肯定是错的吧。
tbc.
(赶死线投了!!!!非常不正经!!!非常水而且渣!!!见谅!!!之后第一张会以野菜的视角给出赏花季的后续!!日常打卡!!)
计字11000,看我如何控制字数
小妖精:用决斗……给大家……带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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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信件以外的故事
火焰哔哔剥剥地响着,烤得裹在斗篷里的卓尔精灵有些不爽。她选择性忽略掉身旁喋喋不休的棕妖精们和那个与那些矮精灵同样聒噪的高等精灵,重新环视起周围的环境。
即使是一直怀念着只属于卓尔的地下都市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很美,很安静,很和平。
此时这个构成有点奇异的小队进入了一种同样奇异的安详状态,寡言的翼族小女孩收拢了翅膀正在湖边玩水,盲眼的德鲁伊正温言软语地给黑衣牧师讲些什么,两人脱了鞋在湖里放松着走了不少路的脚,看来颇为悠哉。同样悠哉的还有这支队伍的队长,另一名高等精灵,这个自称诗人的游荡者在离他们四五米的地方坐着,正用一支看起来很有趣的笔写些什么,时不时露出的笑容看得她莫名地发慌。
她的知识告诉她,一名高等精灵不会拥有“凛月”这种人类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大多都由复杂的词句和某种自然事物构成。只是她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个高等精灵的名字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
棕妖精和切洛的噪音变得愈来愈难以忽视,卓尔精灵想要离开的心情也愈发迫切,便皱着眉头抬高声音喊起正在写信的诗人来:“凛月!来这边!”
诗人听到同伴的呼唤便远远抬起了头,向着在正咕嘟咕嘟响的锅子旁坐着的小群体挥了挥手。
精灵将几张信纸挪到行囊的底部,仔细地将那支有时会漏水的笔用张油布包了起来——侏儒的手作果然有些问题,现在那支笔就开始闹起脾气了,他可不想在再次打开这个包时看到他的信纸全被笔里漏出来的墨水给染成黑色。而且,在这种具有些许危险性的旅程中原先的手提箱自然是不好用的,他便在路边的某个店里买了这个据说“防水性很棒”的背包,如果不包紧了那支笔,大概整个包被泡在墨水里他都不会知道。
诺艾尔已经是第二次叫他了,卓尔精灵对于来自只要张口就对自己献殷勤的暮刃和那群棕妖精的噪音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诗人背上整理好的行囊站起身,几步走到了火堆旁。火堆上架着的烤鱼早就已经进了他们的肚子,锅里的鱼汤也见了底,只剩了些许白嫩的鱼肉还在鱼刺上挂着。对于冒险者们而言这点东西当然不算什么,而对于这些棕妖精们却是难得的美食,有个个子比起他们的同胞要更小的小家伙眼睛冒着绿光,正踮着脚去够那只露在锅边的汤匙,却没注意到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已经被火舌撩到了。
“小心火烛。”
他还是没忍住,伸手将那汤匙拿起来,舀了勺带着碎肉的鱼汤递给小东西。
告别了友好的棕妖精们,一行人又一头钻进了树林,只是这次众人不再跟着种子的指向行动,而是循着妖精们指的路去寻找他们口中的那位“卡洛尔·兰戈”先生。
进入林子后树枝又遮起了天空,弗德瑞莉明显地焦躁起来,不停地摇晃手中的坚果风铃,似乎想要向凛月表达她想飞的意愿。
“如果被挂在树上就要自己想办法下来哟。”他眯起眼睛朝尚处幼年的翼族笑起来,“否则就只能等那位巡林客先生把你给摘下来了——就像你摘风铃果实那样。”
弗德瑞莉似乎打了个寒噤,老老实实地将一双翅膀收回了背后。
体型较大的翼族飞不起来,卓尔精灵的魔宠倒是飞的愉快。那只白色的蝴蝶在啄木鸟和松鼠们之间翩翩地飞着,引得有几只松鼠追着它在树枝间跳了起来。也许是做了魔宠之后连昆虫的智商都会提高,这只小虫不以为意地在这些比它大得多的生物之间穿梭,直到差点被某只眼疾嘴快的啄木鸟叼到嘴里才歪歪扭扭地飞回它的卓尔主人身边。
走了没多长时间,精灵身上不属于诗人的部分开始向他报警。
——有人在看着冒险者们。
有道视线在他身上扫过,带着些许敌意和疑惑。
发现危险一直都是作为游荡者的青年的本能,如果没有这种本能支撑,他年岁尚小时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能让他死个上百遍。
“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游荡者放慢脚步,低声与德鲁伊交换情报。
盲女轻轻点头:“感觉到了。”
精灵心下了然,年轻的德鲁伊姑娘也许是在什么事故中失去了视力,然而目不视物之后她的其余感官便会成倍地敏感起来,这也算是盲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
“要诈他一下么?”伊格再次开口。
“试试吧。”精灵脖子上有种针刺般的感觉在悄悄泛滥,如果他的直觉没错的话,那个人大概已经将武器对准了他们。
“卡洛尔·兰戈先生?”德鲁伊昂起头大声问道。
针刺般的感觉倏地消失了。
林中静了片刻,除去几个冒险者的呼吸声和远远的鸟鸣以外没了别的声音。在这个队伍里性子最躁的诺艾尔发作之前,一个还算好听的男声从枝叶间传了出来,带着些许惊疑:“你们是什么人?”
男声用的是与那些棕妖精相同的精灵语,带着些颇有意思的方言。
“居然一诈就出来了。”德鲁伊小声感叹了一句。
“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对森林的事情很好奇,而您的名字是从那群友好的棕妖精朋友处得知的。”精灵无视了德鲁伊的感叹,提高了声音回答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巡林客。
又过了几分钟,冒险者们身边的枝叶簌簌抖动着散开了。
“迷路的旅人么?”
声音的主人从林间现身,是个身材颀长的黑发青年,此时正在把他的长弓背回背后,手上还拎着一支长箭。那把弓足有一米长,游荡者几乎能想象到如果他们没有诈这个巡林客那么一下,那么也许现在他手中的那支箭已经把队伍里的某个人给钉在地上了。
“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吧?我是卡洛尔·兰戈,这里的护林员。”青年穿过树丛来到冒险者们面前时正将头发拨到耳后,黑色的头发里露出一截较人类而言略长的耳廓。
这个巡林客只是个半精灵,和他流利的精灵语有些不相称。
“您好,我是这支队伍的队长,凛月。”游荡者对半精灵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半精灵巡林客深蓝色的眼睛扫过比他低了半个头的游荡者,也点了点头:“本来应该带你们离开的,但是我现在正在追踪一群盗猎者,所以很抱歉不能送你们出去。”
“盗猎者?”德鲁伊似乎听到了她感兴趣的东西。
“是的,盗猎这里的鹿,以及别的野生动物。”巡林客答道。
“赶走不受自然欢迎的家伙也是德鲁伊的义务。”听到回答的德鲁伊一边说着一边将脸偏向游荡者,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若是被安放在有邪恶、不安与混乱滋生的土壤之中,种子便无法生长,‘门’也无法形成,你们的任务也不会结束。”米凯拉·特勒瑞恩的话又在游荡者耳边响起,“第五季决不会允许两年前的惨剧再次发生,那位神明宁愿减少‘门’的数量,使世界连通的速度变慢,也不会让邪神的族裔再次有机可乘。”
所谓的邪恶、不安与混乱,这些盗猎者所做的便是使它们滋长的行为,而他作为一名高等精灵与生俱来的骄傲,更不允许自己手下的任务失败。
“我们去吧。”游荡者笑了起来。
3.风鸣之林·第二封信
叶子小姐亲启。
这是今天之内的第二封信了呢。
这片森林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经过了风铃树、坚果林、草药田、木屋和池塘之后,与卡洛尔·兰戈先生告别的我们又来到了一片广阔的花田。这里有各色各样的花,弗德瑞莉玩得很高兴,正在天上摇着她手里的风铃果实。切洛挑了他认为最美的花扎成花束送给了诺艾尔,我们的卓尔法师小姐第一次露出了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的表情——看不出她还是挺喜欢花的呢。伊格和莉芙正带着培根——她的伙伴是条丛林狼,被她取了这么个听起来蛮好吃的名字——在花田里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鹿群或者别人的线索。
嗯,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鹿群是怎么一回事。
多亏了那些友好的棕妖精指路,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了那个叫作卡洛尔的巡林客。据他所说,林中来了些不受欢迎的客人,正在对林中的动物们大肆捕猎——也就是咱们通常所说的“盗猎者”,作为德鲁伊也许你会和伊格有同感,她说“赶走不受自然欢迎的家伙也是德鲁伊的义务”。这些人的目标之一便是这里似乎规模相当庞大的鹿群,他为我们指了路,说是盗猎者很可能在鹿群的方向,而他要去另一个方向调查什么。以我们的立场自然不好问他更多的东西,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了。只不过我们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种子的指向与卡洛尔给我们指的路是不同的,诺艾尔便让她的魔宠,那只蝴蝶,往种子所指的方向飞去了。
我们沿着卡洛尔指的路走了一阵便遇到了情况,有只小鹿被捕兽夹给夹住了脚,正哀鸣着——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心疼的,毕竟你的艾琳娜也是只鹿。接下来我们理所当然地拆掉了捕兽夹,伊格问了它关于盗猎者的事情,谁知这小家伙只是自己偷跑出来玩,结果就像个小智障一样在自己家里迷路了,还被这玩意夹住了,至于盗猎者,它都没跟他们打过照面。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设法送它回家,培根给我们带了一阵路后却再找不到它的气味——我们和这个小家伙一样在林子里迷路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对,我们都想到了诺艾尔的魔宠,可是她正要招呼它试试时这个小东西居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它也迷路了。
你说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咱们在树林里也迷过路,那时候你让艾琳娜带着咱们原路返回了村子。我可没有艾琳娜那样的伙伴,那只小蝴蝶不管什么用,培根也找不到路,我采取的方法就是——
随缘吧!
于是我们就带着小鹿往前走了,走了一阵便来到了这片花田。
这片花田虽说不小,各种各样的花都在这儿长着,不过没有什么稀罕或者有趣的花。比较奇怪的事情就是有一片花被压平了,还是个圆圈,只有手掌那么宽,只不过谁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想你会喜欢(后面的字体变得奇怪起来,无法辨识,被划掉了)
弗德瑞莉似乎在空中待厌了,正在拽我的袖子,想来是她在空中没看到什么东西吧,这里能看到的也就只有树和花而已。这封信就写到这里了,我们等会再说。
愿珂宁永远保佑着你。
您诚挚的,凛月。
3.5信件以外的故事
游荡者放下笔,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小小的翼族姑娘身上。此时被队长敷衍了有一阵的小姑娘已经鼓起了腮帮,如果他再不认真去听她的话,大概她要生气了。
“怎么了?”精灵将信纸收回包裹,选择性无视了一边不停献花到就差求婚的暮刃。
弗德瑞莉指了指天空:“不高,飞。”
“那叫飞不高,我亲爱的小姐。”凛月叹了口气,顺手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这孩子说话还是那么令人难懂,这么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点麻烦。
“这里太不合常规了,简直和梦境一样。”德鲁伊用手杖拨弄着地上的花花草草,带着些英气的眉头微微皱着,“就像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压出印痕然后消失,可是培根完全在这里找不到压出这个痕迹的东西的气味。”
“我在花丛里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游荡者耸了耸肩。
“大概那个制造压痕的东西就是造成这里异常的原因?”德鲁伊又俯下身去询问那只小鹿什么东西,过了一阵抬起头来:“它说这里只有鸟和妖精会飞。妖精是种类人生物,巴掌大,长着蝴蝶翅膀,它们的飞行似乎没有受到过阻碍——不过妖精没有飞得太高过,想来他们也飞不了太高。”
“妖精啊……妖精们会在哪里呢?”精灵眯着眼睛往花田的另一头眺望,他模模糊糊地记得小时候在某座珂宁神殿的“彩绘之壁”前听到过哪个诗人吟唱关于妖精们的歌谣。歌谣的内容自然已经消失在了时光的洪流中,他却只记得妖精是种自由的生命。
比起他们这些自由之神的造物还要自由的生命。
“那圈痕迹可能是妖精弄出来的也说不定。”德鲁伊有点泄气,她从小鹿那里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小家伙的脑袋懵懵懂懂,果然还是个孩子。
弗德瑞莉似乎生起气来,翅膀一扇腾空而起,在花田里吹了一阵不小的风,她附近的花草被吹得七零八落,花瓣飞了漫天。
“要爱护花草树木啊弗德!”精灵无奈地喊起翼族姑娘来,看起来想要让她各种意义上的长大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行人在这里一无所获,冒险者们有些忿忿地从花田中间穿了过去,身后留下了一条花草零落的小路。又走过一段路去,水汽从不远的地方飘来,培根抽动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精灵眼前的树林忽然散开,淡蓝色的水体带着发甜的腥味撞进诗人的瞳孔,远处隐隐约约的有水浪轰鸣之声,像是有道瀑布。
是湖泊。
与德莫拉的无尽海和方才的小小池塘完全不同,这片湖泊既不像海洋那样神秘又充满了优雅的危险,也不像那个池塘般可以一眼看到底,它像是个羞赧的少女,遮遮掩掩地不肯在生人面前露出真容。
他弯下腰去,水面上倒映出他的脸。在他能想到什么之前那倒影便被搅碎了,一串气泡从湖底冒上来,吓得诗人后退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在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前,有个人从水中冒了出来。
“呼啊!”那人呼哨了一声,歪起脑袋看着面前的闯入者,“这里是我们水妖精的地盘了哟,”
凛月还在发愣,弗德瑞莉先抢着回答了那个从水中出现的人:“翼!”
诗人定睛去看面前这个忽然从水中露出来头的“人”——或者依它自己说,是水妖精。它,抑或称为“她”大概会更加合适,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露出水面的部分和诗人常见的那些人类和精灵的少女没有什么区别,白衣被水浸得透湿,泛红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赤褐色的眼睛和湖泊一样闪着水光,大约唯一的不同就是耳尖比起人类而言要尖和长。
在水中悬浮的少女像是“彩绘之壁”上的油画那样迷人,被阳光笼罩了一层金光的水妖精似乎注意到了精灵的注视,眼睛一弯笑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呀?”
“我们是送这只迷路的小鹿回家的旅人,”伊格往前走了两步,“刚才兰戈先生对我们说这里有偷猎者,但是我们一直没找到。”
“嗯?”水妖精眨巴了眨巴眼睛,似乎对德鲁伊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是途经此处的旅人,亦某位神明派来连通世界的使者,现在正在帮助这片森林的守护者兰戈先生保护这里,”诗人终于回过神来,向着水妖精鞠了一躬,“请问这位妖精小姐可知道这只小鹿的族群或偷猎者的去向?”
“鹿群的话……你们难道不能让那只狼先生去找吗?”水妖精对着培根抬了抬下巴,发梢在阳光中溅出一串金光闪闪的水珠,“他们在森林里到处游荡,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这位伙伴带着我们走了一阵,就发现小鹿的气味断掉了。”诗人回答。
“唔……”水妖精托起了腮帮,手往某处远远一指,“那你们去找兰戈先生呀?兰戈先生的住处在那个方向。”
“那里?”诗人心里一震,“刚才我们从兰戈先生的住处而来,却不是那个方向啊。”
“……原来如此。”水妖精眼珠一转,嘻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诺艾尔有点不高兴,切洛从刚才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水妖精,她也许是有点吃醋。
“你们走错了方向,而且还找不到味道。”水妖精在水里转了个圈,“想知道为什么吗?”
“可否请小姐指点迷津?”诗人看着水妖精的眼睛,德鲁伊却有些不耐烦,开口截断了诗人的话:“是妖精的恶作剧?”
“Bingo——”水妖精咯咯笑着趴在岸上,“不过没有奖励哦。”
“那风铃一样的树也是他们所为咯?”伊格站在湖边,双手抱胸。
“于是……妖精们为何要对我们恶作剧呢?”诗人耸了耸肩,“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要在这里种下一颗可以连通世界的种子。”
“风铃果实……是生长在那边没错,不过是一种原生物种啊。”水妖精玩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还与切洛眉目传情,后者大概是顾忌到一边卓尔法师要杀人的目光,没敢怎么动弹。水妖精有点没趣,继续回答起德鲁伊的问题来:“至于你说妖精们为什么要对你们恶作剧……我怎么会摸得透那群小家伙的心思?”
“诶?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原生的吗?我还以为是魔法的产物。”德鲁伊少见地发出了与她少女外表相符的惊呼。
“我可不记得那些小家伙会魔法啊?”水妖精扬了扬眉毛。
“那么妖精们在哪里居住呢?我们想去拜访一下那些小小的朋友,还有可能找到这只小鹿的族群呢。”诗人干笑了两声。
“妖精们住在那边的村落……不过你们现在的状态我指路也没有用吧? ”水妖精鼻子里发出嗤嗤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冒险者们的困境。
“那么那个奇怪的巡林客,又是怎么回事?”诺艾尔接过了话头,卓尔法师似乎对于这个水妖精相当不屑,她对切洛的占有欲比起“心上人”而言,更像个不想被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子。水妖精似乎早就觉察到了这一点,只顾着和切洛暗送秋波,对诺艾尔的话置若罔闻。
眼看卓尔精灵就要发火,德鲁伊不得已再次开口:“怎样才能让这群小家伙们放弃恶作剧呢?”
“小家伙的本性,也就没必要去阻止吧。”切洛被水妖精撩拨得有些飘飘然,此时脸上浮着一层泛红的笑容。
“但是他们不收手的话,我们好像会在森林里迷路很久。”德鲁伊一语道出现在他们遇到的危机。
“这么好的风景,多转一下不是很好吗?而且就算迷路,有如此美丽的水妖精小姐陪在身边,我宁愿迷路到天荒地老。”暮刃终于抑制不住自己体内充沛的雄性荷尔蒙,几乎是用蹦的走到了湖边,完全没注意到卓尔法师的脸已经要黑了。
“不过,我们现在的情况确实很麻烦呢。”诗人开始岔开话题,“水妖精小姐有没有办法帮我们解决目前的状况呢?”
“迷路的话……也许是因为那个吧?”水妖精用一根葱管似的手指支着额角,大眼睛对着切洛眨巴眨巴,“森林里最近不太太平,你们也从兰戈先生那里听说了吧?那些粗暴的人类似乎惹恼了妖精们。”
“是盗猎者啊。”游荡者和德鲁伊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绕了一圈还是他们惹的事。”伊格摇了摇头,转头又去问水妖精关于兰戈的问题:“说起来,这里除了兰戈先生外好像都是妖精,那么他是换生灵吗?”
“我怎么会知道兰戈先生是不是换生灵?”水妖精一脸的不解。
“兰戈先生不是原住民?”德鲁伊似乎又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是哦,是几年前搬到这里的。”水妖精摇了摇头。
暮刃被卓尔瞪得全身一凛,算是想起了些自己的正事:“那人类惹怒妖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水妖精把手肘撑在岸上,嘟起了嘴,“说到兰戈先生,兰戈先生对我可冷淡了,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应我呢。”
然后她的桃花大眼一转,朝着切洛闪了闪——大概是所谓的抛媚眼,诗人这么想。
切洛一瞬间就忘了身边的卓尔,整个人好像被爱神之箭射中了那样单膝跪地向水妖精行礼,就差伏在地上向水妖精当场求婚:“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一定是水妖精中最出众的,兰戈先生不理睬你,实在是太没眼光。”
“谢谢,您也是我见过的最优雅的高等精灵。”水妖精看到卓尔的表情大笑起来,随手取出一截赤褐色的长发塞到了暮刃手里,“给你这个,就当做信物了哟。小家伙们的话,你们仔细听会有动静,不过不要随便靠近它们,可以远远地试着跟他们搭话。”
“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切洛如获至宝,对着水妖精的笑容甜得像蜜糖一样。
诗人似乎看到诺艾尔脑袋上冒出了火星。
眼看自己的队员之间就要因为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爆发战争,青年干笑着打破了这两人之间粉红色的气氛:“说起来这附近有瀑布么?我好像听到了水响的声音。”
“瀑布吗?有啊,就在那边。”水妖精终于把眼睛从暮刃脸上移开,指了指湖的上游。
“那里一定会是个很美的地方吧。”诗人微笑着动手把还差一点就要黏在水妖精身上的同胞给拉开,后者被推到一边时还频频扭头继续与水妖精眉目传情,结果是被卓尔的尖鞋跟狠狠在脚背上碾了碾,“多谢水妖精小姐的指点,我们这就上路了。”
“一路顺风呀诸位——”水妖精咯咯笑着向冒险者们挥了挥手,咕嘟一声又沉入了水中,淡蓝色的湖面上只剩下一圈圈微微的涟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后来游荡者才想起来,自己甚至没有问一下那位水妖精的名字。大概从他到诺艾尔到切洛,他们这整整一个队伍的六个人,甚至那个叫作卡洛尔·兰戈的巡林客也一样,他们在这个谜一般的女性眼里,都只是匆匆时光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既然没有方向,那么就随心而动。
显然整个队伍的人都奇迹般地认同着这一点,就算没有谁发号施令大家也都意外默契地朝着凛月所去的方向开始行动。离开湖泊之后理所当然的又是大片令人审美疲劳的森林,弗德瑞莉连连打着呵欠,看来会使这个翼人小姑娘厌倦的不仅仅是“不能飞”,还有“一直走”。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走在前面带着培根引路的伊格忽然发声。
盲人的听力比比一般人要强很多,就算是伊格这种在魔法帮助下能够勉强维持正常生活的盲人也一样。游荡者听了这句话便支起耳朵去捕捉空气里飘荡着的杂音,尽力从那些普通的声音里分辨出哪怕一丝不一样的噪声。
鸟儿停在树上鸣叫。
和风正在吹过那些坚韧的树叶。
啄木鸟笃笃地敲着树干。
松鼠手中的坚果落地,在枯叶上滚了滚。
树枝被谁推开,有些断枝落叶正在被动物的蹄爪踩碎。
动物的惊叫。
鹿鸣。
游荡者的意识猛地从远方回来。
青年低头时正对上德鲁伊抬头的动作,两人互一点头,异口同声:“鹿群受惊了。”
众人加快了脚步,朝着鹿鸣的方向疾奔而去。
坚果树在路途中变得稀少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细长的柳枝和树干上虬结的疤节。转过一棵大树,淡黄色尾巴下面的白毛在游荡者眼前一闪而没。
“是鹿群!”伊格脱口而出,“是这头小鹿的家人么?你们在被盗猎者追杀?”
鹿群只发出呦呦的哀鸣向前奔逃,没人——纠正,没有鹿理会德鲁伊的问题。
“跟上去!”游荡者当机立断。
脚下奔跑着,精灵那颗还算好看的脑袋里却不自觉地想到了另一些问题。
一群人追着更大的一群鹿在丛林中奔跑,这种感觉就像是……猎人?
不,与其说是猎人,更像是……
盗猎者?
这个词刚刚出现在凛月心里,铺天盖地的细小箭矢就朝着冒险者们飞了过来。
“退后!退后!”青年高喊起来,“小心袭击!寻找掩体!”
已经有些针一般的箭支扎进了游荡者下意识挡在眼前的手掌,细细的血珠从精灵白皙的皮肤里渗了出来。他回头看时只见切洛已经在自己和诺艾尔面前撑起了一层魔法护盾,而德鲁伊有自然之力的加护暂且不提,莉芙早已伸手将赤色的圣光化作盾牌挡在自己与伙伴的身前,弗德瑞莉则躲在了她们身后。
合着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人受伤啊,凛月心里苦笑。
“什么人!”暮刃喝道。
“盗猎者,不许你们伤害鹿群!”
又是一波小箭从树林间飞出来,然后射箭的人才现身在被攻击者的面前。
那是一群“妖精”,是那种背生蝴蝶翼、身长只三寸的类人小生命,大约也是让冒险者们迷路的罪魁祸首。
“盗猎者,快从我们的森林离开!”为首的小妖精看起来是个男性,金发碧眼,长得颇为讨喜,只是此时正气势汹汹地往游荡者面前贴,“这座森林不欢迎你们这些粗暴的家伙!”
凛月有些尴尬地往后躲着,这个小东西再往前一点就要亲到他脸上了:“不,那个,朋友,咱们先冷静一下……”
“等等!误会了吧?”暮刃收回手中的护盾,“我们并不是盗猎者啊?”
“是的,我们并不是盗猎者,恰恰相反,我们是追查盗猎事件的冒险者。”伊格接过了话头,“兰戈先生告诉我们那些盗猎者最近的目标是鹿群,我们是来保护它们的。”
“你们?保护鹿群?”小妖精闪动着金色的翅膀,满脸怀疑地在几人身边转着圈圈。
“是的,保护鹿群。”伊格捋了捋小鹿脖子上光滑的皮毛,“这个小朋友被盗猎者的捕兽夹困住了,我们是送它回家的,可是连我的动物伙伴都迷路了。”
培根注意到主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开始在一边对着小妖精呲牙咧嘴,不时嗷嗷两声。
“他在说什么?”游荡者小声问德鲁伊。
“他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帅的狼么。”德鲁伊的声音更小,似乎她动物伙伴的话让这个看起来冷静淡漠的姑娘有些难堪。
小妖精显然没注意到这边两人的交谈,他凑近小鹿仔细看了看,又抽着鼻子嗅了嗅,还贴在小鹿耳朵边好像说了什么,最后终于皱着小眉头回到了冒险者们面前。
“好吧,我现在有一点点相信你们了——只有一点点哦,多一点点点都没有。”他悬停在空中,左手比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右手叉着腰,翅膀还上不时往下落着金闪闪的鳞粉,“你们要怎么证明你们是前来帮助鹿群的善良人呢……”
伊格往前站了一步:“我们……”
“这样吧!”小妖精完全没有听到德鲁伊的话,双手以拳击掌,一双碧绿的眼睛闪闪发光:“我想到了!为了证明你们是森林的朋友,我们来决斗吧!”
刚刚还在不断辩解的冒险小队此时安静了一瞬。
“……妈的智障。”最后伊格还是没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
小妖精仍然没注意到这几人的态度,背着手在他们面前飞来飞去,小脸上神情颇为得意:“谁来决斗?谁来和我决斗?我可是最强的哦——我们的队伍里我可是最强的!”
凛月眼看着伊格握紧了那根施加了铁木术的手杖,莉芙手上已经多了一双铁爪,暮刃的剑上已经闪起了金色的电光,卓尔法师手里飘浮着正闪烁的红色能量球,而且还有增大变多的趋势,甚至连弗德瑞莉都一脸的跃跃欲试,张着一双翅膀不停扑腾。
如果让别人和这个小家伙“决斗”,大概这个小妖精会被轰至废渣;如果是弗德瑞莉去“决斗”,说不定会被小妖精轰至废渣。
游荡者头疼了片刻,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自己。
“你们都害怕了吗?都害怕了?”小妖精得意洋洋地冲过六人头顶又返回,“你们的头头是谁啊?让他出来和我决一胜负啊?”
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去,挡在小妖精面前:“我们的头头就是我啊。”
“好啊!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森林的友人吧!”小妖精抓出一把什么粉末洒在自己头上,然后噗地一声落到了地面,再看时已经从手掌那么长长到了接近他膝盖的高度,只是他背后的蝴蝶翅膀不知何时不见了。
游荡者从斗篷里摸出那双银色的长匕,眯着眼睛说起客套话来:“俗话说不打不成交,我们打完这一架,可就是朋友咯?”
“多说无益!”小妖精也从腰间抽出两柄短刀,在地面上前后跃动,“来吧!和我决斗!”
青年手中双刃泠然出鞘,与妖精手中双刀相击,兵戈之声于林间蓦然响起。
那是多少年之前了。
“安迪杜恩·■■,你若是能杀了我,我便允许你离开血脉之理。”
那个人站在他面前,他曾经是精灵少年的老师,教给了少年战斗与艺术,又如同少年的父亲,告诉他只属于精灵的生活方式,而少年如同崇拜神明那般地崇拜着他。
现在少年要离开这里,这个亦师亦父的人却成了他唯一的敌人。
“你生来便是血脉之理的人,是我将要用以清扫菲薇艾诺的棋子之一。”他这么说,站在少年面前,“想要离开,除非你杀了我。”
然后少年面对着自己的老师,拿起了刀。
“如果珂宁大人的教义是这样奉行的,我宁愿世界上没有过我这条生命。”少年咬着自己的嘴唇,血染红了牙齿。
小妖精的跳跃能力出乎游荡者的意料。他跃起之后双刀几乎能砍到精灵纤细的脖颈,一开始那股怒涛般狂风骤雨的快速进攻着实让许久不曾经历这种战斗的青年一时慌了手脚,只能以一双长匕不停格挡,几乎无力还击。
“只有这样吗?就这点能耐吗?”小妖精哈哈大笑,“为什么你这么弱的人会来与我决斗?”
凛月闻言眼神一暗。
“是啊,我只有……这点能耐。”
然后游荡者的身形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你只有这点能耐么?”
男人手中的剑指着少年的喉咙,缠绕在那上面的电光尚未消失,而向自己的老师发起挑战的少年已经躺在了地上,单薄的胸腔一起一伏。
“只有这点能耐就要离开血脉之理,你还太早了点。”他将剑回鞘,“若是让你这个样子出去,我都羞于承认你是我的学生。”
“……再来。”少年的声音低如蚊鸣。
“再来?”男人用眼角看着躺在地上的大男孩。
“再来。”少年用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金发在深紫色的眼睛前面晃荡,他从胸口发出仿佛憋闷了很久的声音,“再来!”
“再来你也只是被我打倒在地上。”男人叹气,“有意义么?”
“只要我还没有死,就有意义。”少年摇晃着站稳,也不管被地板撞破的额角正有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你的动作,我全部记住了。”
“那又如何?就算你记住了,以你的愚蠢迟钝也无法模仿。”
“我记住了,我就能躲开你的攻击。”少年抬头,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半张脸,“再来!”
“小朋友,你的动作我全部都记住了。”游荡者的笑声在妖精身边响起。
小妖精一震,迅速向旁移动了一尺有余,游荡者袭来的匕首走空,只割断了他的几丝头发。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啊!”妖精也笑了起来,以刀格住游荡者的匕首,“怪不得能做这群人的头头!”
游荡者的身形再次隐去,只有声音从四面八方间断地传来:“我能带领这群人可不是因为我的武力啊,他们大部分人都比我强。这一点你需要学习呢。”
“这是决斗!你快出来啊!”小妖精有些急躁,“一直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朋友,你又错啦。”一个影子从妖精头顶落下,小妖精就地一滚躲开了青年的袭击,游荡者一手按地落在妖精原本的位置上,抬头朝他粲然一笑。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是个暗杀者啊。”
游荡者再次消失了,小妖精来不及再次更换自己的位置便被精灵抄到了后方,长匕在妖精想要回防的一瞬间抵上了他的喉咙。
“结束了呢,小朋友。”精灵的声音终于落地,带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和。
因為文是在手機碼的,也是在手機上丟出來的,不知道格式會不會有點亂(什麼)
字數不含標點的話是5089。
*
那是自我出生以來,見過最震撼、奪目的景色。
耀眼的燈光、雀躍的觀眾、配合著稍然開始的音樂。
我從未想過自己能站在台上,親身目睹這樣的情景。感覺就像以前自己是在遠遠地看著一幅油畫,而現在自己卻身在油畫之中。感覺,很奇妙。
以前雖然有參加過合唱團,但是合唱團的表演與偶像的表演,感覺完全不一樣。
縱然如此,我還是故作鎮定的轉頭瞧了一眼身旁的晃。
「……台下的螢光棒,很紅,有點像火?……你不害怕嗎?」
「真正的火又不是這種顏色。」
「……嗯」看來我是被他當成傻子了啊,可惡。不過他大概也沒發現我內心其實很不冷靜吧,沒被發現,這很好。
音樂越來越響亮,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過去的我,大概不會想到自己也有作為偶像而站在台上唱歌的一天吧?
而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那時無意說出的一句話。
01
過去的某日。
女子張開雙眼,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媽你又暈倒了啊。」少年看到母親醒來後,稍微安心了,把母親扶起後,就去把自己帶來給母親的日用品放好。「還好這次是在街上暈倒,醫生也說了只是留院一兩天就好,要是像之前那次一樣,在家裡暈倒就糟了。」女子被扶起後,看了一下四處的情景後,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原田悠把東西放好後,就拿了一張椅子放在床頭,然後坐下。他自幼就知道母親身體不好,幾年前那個人有外遇並與母親離婚後,她的身體就越來越差,每隔一兩個月就會突然暈倒或是因為頭疼之類的小毛病而入院。最近母親入院的頻率更是比以前高了,這無疑是會令人擔心的狀態吧。
二人就這樣保持沉默地呆坐著,即使二人思考著同樣的問題,但誰都不願意先開口提及「母親身體差了很多」這事。
兩分鐘後,母親首先意識到沉默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身體最近越來越差了,再這樣下去,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小悠出人頭地嗎……」
悠愣了一下。他猜到母親會先說自己身體不好的事,但下半句卻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這點他可是萬萬想不到。
「呃,出人頭地大概是想指什麼?」悠勉強試著回答了問題。
「嗯……變得有名?」
「媽你真的有在回答我的問題嗎,完全沒有解釋清楚」
「原來沒解釋清楚嗎。」母親聽到後只是輕輕笑了一下,「不過我是真的希望小悠可以出人頭地,有成功的人生——咳!咳!」
「媽你先別說話了,我去斟一杯暖水給你喝吧。」悠趕緊拿了一個水杯,並去病房的另一邊斟水,同時他開始在想能快速成名的方法。母親對他而言是世上唯一的親人,可以的話他是想盡力實現母親的願望的。不過要成名……上電視?上電視的話……只靠畫畫是不可能的吧。但也總不可能是去參加才藝表演之類的東西?嗯……
此時,病房外突然傳來了幾個人的聲音。
「P*fume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女子天團!P——*——F——U——M——E——!老哥你竟然連這都不知道,還沒看過她們的Live?太過分了!」
「哈?現在全國數一數二的女子天團分明就是Cl*is!P*fume的時代早就過去了,你這傻孩子就別在胡扯吧!」
「這裡可是醫院!梓紗,小滿,你們給我過來,別在這裡丟你們媽的面!」
……他們是一家人吧,好吵啊。不過當偶像……現在偶像確實是很流行來著,當偶像的話是不是可以快點成名呢……「哇,水要滿了!」突然悠發現水差不多要斟滿了,就慢慢的走回去拿水給母親喝。
不過他一邊走回去,一邊還在認真思考剛剛在想的問題。原田悠有一個習慣,就是當他思考的十分入神時,會不知不覺地把自己在想的東西說出來。
於是當他走到床頭時,他自言自語地,説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如果當偶像能成名,那我也不是不能成為偶像……媽你怎麼這樣盯著我?”
02
開學日。
早知道自己的媽還會隨身帶著一份私立夢之咲學院的申請表,我就不説那句話了。
倒也不是討厭或是抗拒偶像,不過偶像什麼的,真的要當的話還是挺麻煩的吧?我還是挺討厭麻煩的事情的……不過現在才來埋怨也是無補於事,話說這所學校還真大啊。
時值初春,學校四處都是各種大大小小的花,有些很早就開了,但更多的是在準備含苞待放。剛剛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幾棵櫻花樹?學校這麼大,我都忘了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看到它們了,不過它們開花後一定會開得很美吧,到時一定要把它們畫下來。
……再在學校轉了幾個圈後的就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了,這學校也太大了吧。
我看了一下手錶,還有5分鐘就要遲到了,得要快點找到路回去,也許我應該找人問路?不過都這個時間了,大概不會有人在這裡逛——
還真的有人在往這邊走啊。
來者是一個與我一樣,穿著偶像科校服的學生。他的領帶是綠色的,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三年級的學生。淺啡色的長髮被束成一條低馬尾,如果不是他比我高整整一個頭,而且穿著校服,我大概會把他認成女的?但是現在不是盯著人不放的時候吧,我得要趕緊過去問路才行。雖然有點怕向陌生人說話,但是他看起來很溫和,完全不可怕,應該能放心問路的!
我快步走了過去。「那,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主校舍在、在哪裡?」
前輩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你是迷路了?」我望上去,點點頭。仔細一看他的眼睛是紅色的,顏色固然不像紅寶石般漂亮,但是卻十分有神,很能吸引人。這就是「偶像」的魅力嗎?
「我也正準備回去主校舍了,一起走吧?」説罷他就拖起我的手。「啊……」我很少被人拖著手來著,有點不習慣,「啊,是我太大力了嗎,不喜歡被拖著的話,我可以鬆手……」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搖搖頭説:「前輩的手很溫暖……我不討厭……」
「不討厭的話就好了,繼續走吧!」然後他就開始帶我回去,順便教我怎樣認學校的路。原來每年都總會有幾個新來的學生迷路,果然這所學校很大,對第一次來的人而言還是挺容易迷路的。看來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前輩啊。
「對了,現在是不是快整點了……」
「不是吧,你看看那邊那個時鐘,才54分」
「……真的是54分啊。」……我的手錶怎麼會快了整整5分鐘啊。
「嗯,我們到了。」前輩指了一下前方一座建築物。「對了你叫什麼?」
「啊,我是1-B的原田悠。」
「我是三年級的椎名晴。那我先回教室了,你也要快點回去啊!」說罷他就往校舍跑去了。椎名晴……晴前輩嗎。是一個好前輩呢。我也得要快點回教室了!
*
*
*
「一年級……新組合可能需要一年生的新成員呢……」
03
到教室後不久,班主任就進來了,然後編了一下座位。編好後我看了一下坐在身邊的學,望望左邊的,再望一下右邊的,然後就是後面——視線對上了。坐在我後面的那個人有一頭黑色短髮,夾了一個黃色的髮夾,與他的眼睛顏色一模一樣,還帶著了一副白色框的眼鏡。我們互相望了對方一下後,我就把頭轉回去了。
該怎麼説呢,明明只是對望了一下,但是我現在莫名其妙的,很不爽。
總之就是不爽。
老師把座位的編排都寫在黑板上了,於是我決定看一下身邊的人的名字。後面那個的名字……這怎麼讀啊。
寫作栗花落晃……姓栗花還是栗花落?應該沒有人會叫落晃,就當他姓栗花落吧。栗花落,沒聽過的東西啊。這是要逐個逐個字拆開來讀嗎。栗是くり,花是はな,落是おち,最後的晃是……あきら?是讀作あきら吧?那麼名字連起來就是くりはなおち あきら(Kurihanaochi Akira)……這名字好長啊,有這麼長的名字嗎?不管了,雖然他看著令人很不爽,但還是先打個招呼吧。
我把頭轉了過去後面。「你好……」晃聽到我在叫他,就看了過來。「我是坐在你前面的原田悠,你是叫……栗花落晃吧?」是這樣讀吧,くりはなおち あきら。讀起來很奇怪不過算了。「以後就……多多指教了。」
他聽到我叫他後,先是愣住,然後對著我擺出了一副營業式微笑。「原田同學你搞錯了。」我果然讀錯了。「我的名字讀作つゆり こう(Tsuyuri Kou),而不是你剛剛的那個叫法。請務必好好記住。」
這個人雖然擺著了一副笑容,但他分明是在不爽吧。
他分明是在不爽吧。
是.在.不.爽.吧。
配上這副虛偽的笑容,越看就越不高興!
「是的,對不起,現在知道你的名字怎麼讀了,栗.花.落.晃.同.學。」以後再也不會搞錯你的名字了。「要是因為我讀錯名字而覺得不爽的話,可以直接說出來的,請不要強逼自己擺出這種笑容。這種表情,看著就很不爽。」我試著很冷靜的把這串話說出來。讀錯名字確實是我的問題,但是看著他,就是不想好好的道歉。這種表情,真是令人不快。
「是嗎,那我會改的,原田同學。」他依舊擺出那副營業式微笑。可惡,看著真想糊他一臉。我再這樣對著他的話,恐怕第一天上學我就要跟人吵架了吧。老師似乎沒注意到這邊,於是我趁老師望過來前,先把頭轉回去。居然要與一個這樣的人同班,真是……超不爽的。
沒猜錯的話,晃也很不爽吧。也許在第一眼看到對方時,彼此就已經看對方不順眼了。萬一之後部活,甚至組合一樣的話,那就實在是太痛苦了。
在這裡讀書,部活與組合都是必須參加的。部活的話,我還是找個可以畫畫的部活參加吧,但組合的話——之後我應該有一段日子都要在找組合吧。老師好像説可以一年生自己組,但是這所學校沒什麼與我相熟的人就讀啊。不知道晴前輩的組合會不會招人?唱功的話應該問題不大,以前被拉過進去一些合唱團唱歌,就是偶像唱的歌與合唱團唱的歌類型不一樣,發聲技巧會有分別。……最大問題應該是體力吧。身體雖然不像母親一樣差,但是體力不好這點……
真的能夠找到組合嗎……
04
幾天後,我發現身邊不少人都開始找組合了。有組合是由幾個同級的同學們一起組的,也有一些組合因為原成員畢業而要招收新成員。
——當然也有些組合,是二、三年級的人們新建的。
Aposta。晴前輩新建的組合。我還以為晴前輩是在其他人的組合裡面,沒想到是晴前輩作為Leader,自己新建一個組合。話說Aposta是什麼意思……這個圈圈、盤……啊,是……賭場?所以Aposta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團徽,這個是以賭場為主題的組合吧。晴前輩與賭場……?
試著想了一下晴前輩在賭場裡面的樣子。嗯……?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進了這組合後,會發生各種很神奇的事。不過晴前輩是好人,有他在的話應該會沒事吧。
應該。大概。可能。會沒事吧。
無論如何,就先試試申請加入吧。不過申請後我還要經過考核才能正式加入,考核到底會考什麼呢?唱功、舞蹈……唱功的話要一些時間練習,估計自己練習一下唱歌後就能回到以前被拉到合唱團時的水準。就是舞蹈,需要體力,而且——我不懂跳舞……這個……
聽起來就很麻煩。
可是,成為偶像可是我的夢想——
不,這真是我的夢想嗎?
這個「夢想」並不完全是我的「夢想」。
「偶像」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這所學校的?
面對這樣的前路,我很迷茫,很害怕。
「……我怎麼走到了天台了。」學校天台今天放學沒什麼人在,正好可以讓我安靜一下。當然從四周傳來的喧嘩聲還是十分響亮的,但四周沒什麼人這點就足以讓我稍微安靜一會兒了。我找了一張長椅坐下,靜靜的望著天空。
為什麼要成為偶像?
為什麼要實現母親的夢想?
為什麼要唱歌?
為什麼?
手機突然響了。鈴聲是我小時候第一次在合唱團時表演的歌。那次雖然是一大群人一起在唱歌,但是母親在表演後一看到我,就很高興的抱住我,又摸頭又讚我厲害之類的。
「媽?是的……你今晚親自煮晚飯?不會突然在廚房暈倒吧?……不會嗎,不我還是先回家吧,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媽你別笑!那我先掛線了!」
是的,那天表演後,母親笑得十分燦爛。
「唱歌」的意義,是「這個」嗎。
那成為「偶像」的意義,大概不會與「唱歌」的意義差很遠吧。
「原來,是『這個』啊。」
05
在那天之後,我算是稍微理解了一下,「偶像」的意義。
笑容。為自己帶來笑容,以及為觀眾們帶來笑容。
雖然自己總是沒什麼表情,但是努力一下的話,總有一天我也可以,成為一個帶著笑容而閃閃發光的偶像吧?
考核那天除了考了唱歌以及舞蹈外,我最後還被問了想當偶像的理由,於是我就把那天我領悟到的事,說出來了。這不僅僅是要實現母親的夢想,而是為了自己的未來。
最後我終於成為了Aposta的一員。
「這裡就是練習的地方啊……」推開大門,我首先看到了晴前輩,然後就看到了另外兩個成員。他們很快就自我介紹了一次,髮色偏紫、髮尾還染了淺金色的三年級是一之瀨秋,看來與晴前輩挺熟的。橙色頭髮二年級是赤堀孝太,感覺是個老實人呢 。
不過組合不是有五個人的嗎,還有一個在哪裡呢……
「晃你回來了啊。」後方傳來了開門聲。「是的前輩,是最後一個成員——」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名字。
我把頭轉過去。
怎麼是你啊。
「啊,原田同學嗎。」我們互相對望了一下後,晃先給了我回應。「……是的,原來我與栗花落同學是在同一個組合呢。」這下就尷尬了,不過其他人還沒有意識到我們的關係不太好。最壞的事態啊。
這時秋前輩拿出了軟尺,説是要量一下隊服的尺碼。「前輩,我們的隊服會是怎樣的?」晃問了他隊服的外貌。「那個嗎,之前我們已經設計了一下了。圖應該貼了在那邊的白板上。」於是我看了看。等等那兩套短褲的是什麼一回事。
「你們兩個會穿那兩套有短褲的隊服,」
還真的是給一年生穿的啊。
「還會加上兔耳朵。」
……當我們是兔女郎嗎。
「畢竟說到賭場就是兔女郎吧,可我們幾個高年級的做不到這種角色。」
還真的當我們是兔女郎啊?!
前途多災多難啊。
序章 END。
*
不知不覺就寫了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出來,第一次寫這麼多東西,不知道算是寫成怎樣,而且好像不是太掌握到組合成員的性格_(:з」∠)_不過廢話倒是很多(???)
放了少許捏他在文章其中一部分對話,看得懂的自然會懂(?)
孩子媽以後有時間可能會丟場外,畢竟場外沒有限定交設定的時間,有空的時候再去找組合裡面的人幫忙吧( ˘ω˘ )
總之能看到這裡的各位,十分感謝(。・ω・。)ノ♡
目前场内还可以报名的职位包括:
反坦克助手(弹药手)1人
重机枪助手(弹药手)3人
榴弹手1人、步枪手1人
场内人数不限的职业都可担任班长,目前班长还差1人
[1]
“嘿……哟。”
铃响之后不久,断断续续地下了阵雨。这一轮游戏以来就总是如此。不同于暮春时节的梅雨季,二月的雨是更为阴冷绵长、更没有盼望的。日复一日冲刷着人们对于晴天的希冀,逐渐将它打磨成了消沉的样子。
好在值日将近尾声的时候,雨水敲击砖瓦的声响终于有了渐慢渐弱的趋势,堆在耳侧肿胀的透明面团随之融化。汐见在放松下的神经的同时,忽然改变了主意。他将垃圾袋抱得更紧了一些,向着偏移原本路线一个钝角的方向走去。
校舍后方的小路偏僻又静谧,抬起头也只能看见高墙与高墙阻隔出的狭小视野。也不知是哪班的学生粗心将木板伸出了窗外一大截,经过雨水的洗礼后染上了深褐色,突兀地侵入了汐见自在的空间,让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
——不,不对,比起这个还有……
确认四下无人,汐见拨开墙根附近的灌木丛,弯腰拾起几天前被他丢弃在这里的饭盒。
蓄积的雨水濡湿了袖口。
[2]
“汐见同学。”
将做过手脚的午餐设法换给早川的隔天早晨,汐见尚未来得及落座,就先被转过身来的前桌叫住了。
——被察觉了吗。
第一反应如此的汐见望着早川,无法从对方一如既往漠然的神情中猜出他的心绪。按理说,应该不会有特别明显的痕迹,但若碰巧早川同学是对味觉特别敏感的类型……
——不,还不必慌张,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可以装作不知情。
——只要推给不存在的加害者就可以了。
早间教室独有的嘈杂不知为何而被无限放大,用尽全力撕扯着耳边的空气,这让汐见一瞬间听见了夏日蝉鸣的错觉。由喧嚣引起的浪从教室的每一侧汹涌而来此起彼伏,强硬而不留给汐见任何逃窜的余地将他吞没,向头颅中灌入几近晕眩的感觉。冥冥之中是谁在用锐利的目光锁住自己,又是谁看着他做着“施害者”的口型?
汐见呼吸急促,心乱如麻。他紧紧抓住课桌的边缘,仿佛只要如此,就不会被罪戾的黑洞卷入其中。
“昨天——”
扣住桌沿的手指不自觉地施力。
“谢谢。”
放松了。
或许是不擅长道谢吧,不明真相的受害人隐隐露出难堪的神色。他将前一日借来的饭盒物归原主:“已经洗过了。”
汐见暗暗呼出一口气,懈下紧绷的神经。
“唔、……哦,谢……呃……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吧…呃。”
正因如此,仅能存在于心底的语句才一不留神趁机掉了出来。汐见自觉失言,猛地抬起头,刚好对上早川迷茫的眼。
“诶?”
“啊、这、这个……那什么,我对自己的料理水平不是很自信!而且、而且因为我味觉从小就有点和别人不大一样——所以!有点在意,哦对了!”
不留给早川细想的余地,汐见连忙转移话题。
“午餐!今天的午餐,我打算去食堂买面包来着,需要帮你带一个吗?”
早川一瞬间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不、我自己……”
“上位的家伙、差遣我去…买午餐来着。”汐见打断他的话,努力扯出无奈的笑脸。他的余光扫过周围一圈,没有找到多余的视线。“还是说……”
“?”
汐见缓缓眨了眨眼:
“你找回…你的、饭盒了吗。”
[3]
新年的那个早晨,汐见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回来的。醒来时,天空正涂抹着蔓越莓的颜色。
腹中的沉吟提醒着少年这并非是一日之初的朝霞,这让天空看上去又多了分莫须有的悲凉。他忽然想起忘记给民绘发拜年的短信,匆匆忙忙翻出手机后却又霎时失去了所有力量,任凭它摔在床沿、落至地毯中央。
“……………………。”
汐见长叹一声,支起胳膊,将额头压在手背上。思绪避开不想碰触的漩涡,左兜右绕,向着比昨天更为久远的地方奔去。
“……对了…三千院…………”
虽然是带着试验的想法实施出的行为,少年仍是提心吊胆地度过了最初的几日不安。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且不说事件的受害者,唯一的目击证人也没有充当正义的使者,甚至如选择性的失忆症般从未向汐见投去任何多余的目光。
也是呢。即便是感同身受的被欺凌者,汐见对于那个时候被殴打的少年选择的也是淡然漠视,更何况不知下层疾苦的上位者。只是当时少年怀揣着的是不被人挑衅就不去招惹别人的心思。现下试验的结果、连带着参与游戏的蠢蠢欲动,在这个时点从被遗忘的搁浅中复苏。
可惜的是,那一轮游戏的King过于温和,连带着整个班级的氛围也更偏向于和睦,即使想做点什么也无法享受到游戏的乐趣。
这次就不一样了。
身为曾经的被欺凌者,汐见深谙在暗地里无声无息地使绊子的各种方法——幸运,而又不幸的。
[4]
然而计划归计划,实际操作又是另一码事了。
上午的课一结束汐见就疾步溜去了小卖部。幸好是男校,为了早点吃上饭而行色匆匆的学生大有人在,脚步再赶也不会引人怀疑。炒面面包的味道足以掩盖药粉,视觉上药粉即使没有完全融化也不会被特别留意。
关键是在哪里下药。
在太过偏僻的地方反而可疑,显眼的地方却也不方便下手。汐见一边在自己的面包上咬了几口作为记号,一边四处寻找着适合做手脚的地点。时间的流逝不容他再多纠结,汐见瞄准广场的一个角落不紧不慢地走去。
兴许是因为难得的晴天,广场边缘三三两两聚集着享用午餐的学生。汐见背抵着石柱,小心翼翼地掀开包裹着面包的保鲜膜。他努力试着让呼吸平稳下来,再三往衣摆揩了揩手心的汗,从口袋摸出一小包药粉。
存在感稀薄在这个时候变成了难能可贵的优点。即使形迹可疑,也没有人将自己的目光投向神色慌乱的少年。于是汐见强行克制住喘息,将粉末均匀地洒在炒面上,注视着药粉的颜色慢慢变深,慢慢溶解,慢慢消失不见——
将包装重新裹上面包之后,汐见抱膝蹲下,将脸埋在臂弯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平复心境。
——搞定了。
“……汐见同学?”
“?!”
然后就被身后的某个声音吓了一跳。
“什、什么事…”
汐见的思绪霎时中断,一直萦绕在周身的轻风忽然变得格外凛冽,寒意隔着外衣从背后的石墙传入身体,连手脚都瞬间变得冰凉。他甚至来不及收起表情就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正对上了双海好奇的眼眸。
“我没事啊,倒是你有什么事?”双海从墙的后面探出头,歪着脑袋狐疑地打量汐见。
汐见不知双海究竟来了多久、看了多久,又或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这里注视着自己。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为自己辩解。
“……。”
——拜托你先说点什么吧!!
就像是听见了汐见心底的祈求,双海握拳将食指的关节抵住下颚,难得的揪起了眉头:“难道说……”
“不……”
“是生病了吗?”
“啊?嗯,是、是啊,被发现了呢。”今天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撒了谎,连反应都变得灵敏了许多。汐见苦笑着放松了四肢,偷偷抹去又一次渗入掌心的汗渍,“大概是……肠胃炎。”
双海点点头:“呐,汐见同学。这样的话要不要去趟保健室?”
“好……啊不行。”再晚的话早川可能就不一定会等着自己了。倒不如,“那个,双海……”
“诶?”
“保健室的话,我,一会儿自己去就行了。但是,这个……”汐见将装着面包的袋子提起,“能不能、现在……先帮我交给、早川同学?”
“嗯,可以呀。”
——只有两个面包。理所当然的,早川也势必会拿没吃过的那个,所以拜托别人转交也没关系。
——只是……
“双海。”汐见再次叫住正欲离开的少年。他合下眼睑低垂视线,很快又张开,目光笔直地看向这个素来好奇心爆棚的唯一友人:
“请你、务必……不要偷吃啊。”
——虽然并不会有什么的影响。
——虽然,你并非是我期盼着的存在。
望着轻笑着“那不是当然的吗”的双海,汐见自己也说不清,内心揪起的那一块奇妙感触,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名字。
[5]
回家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雨,不过汐见事先带了伞没有受到影响。但随着夜色的加深,雨势却越来越大。担心雨伞的骨架支撑不住这狂风骤雨的侵袭,汐见只得先躲进附近的候车亭。
雨水顺着玻璃一波接着一波向下淌,恶作剧似的将世界涂抹成了扭曲的模样。主干道上车流不息,明黄的灯光在布满水迹的玻璃上铺散开,转瞬即逝,却又如海潮一般屡屡复返。
“……。”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雨点不连贯地敲击着遮蔽物。
——说来,那时也是。
汐见忽然就想起了,初秋的那一个夜晚。是身为靶心时,为了不让自己的处境越来越无可挽回而采取了某个行动的那个夜晚。
回荡在空旷校舍的脚步声,暗夜中静静绽放的妖冶的花,深入骨髓的寒冷秋意,无法克制住战栗的身体,以及……
——以及……是什么来着?
他摘下眼镜按按额角。
——想不起来了。
无意间的侧目一瞥,衬衫的袖口还残留着浅浅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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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没动笔退化得一塌糊涂……角色也有点记不清楚了()老实说自己写的时候也比较混乱所以应该有ooc吧……果咩!!
谢谢早川同学借角色让我干坏事(合掌)拖了这么久不好意思……!
然后感谢阅读UuU
吼——第一章的主线,三家参与的废院深夜战,到现在就结束了!
23日上午八点,将会公布最终战果!并且公布各个阵营得分最多的战力最强!
23日至25日为休息日 请好好犒劳各家的战力最强,然后休息休息右手吧!
第二章主线将会在26日下午发布!
作为企划主对各位诚挚地说一声辛苦了!第一场战斗就如此火热,实在是感动非常感动…叽叽叽
(四)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Salgado一惊,他扶着墙咳嗽了几下,鬼知道刚才那气体究竟是什么。看着地上一滴滴的引路血渍,想起刚才那被反将一军的画面,Salgado感到愤怒,非常的愤怒,愤怒到一瞬间失神,被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占据了身体。
再次睁眼时,瞳是红色的。
“See…you…later…吗?呼……再见面,碎尸万段吧。”
八木濑川用袖子捂着鼻子咳嗽,Pridey的这一发爆破弹打乱了她的节奏,她的注意力成功从攻击转到了防守。多年丰富的战斗经验让她很快猜到了对方的小把戏,猛的挥臂,袖风扇走了挡在眼前的烟雾,另一只手也早已做好出拳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冲来的只有一个黑影,看体型是George。
“怎么了小狗狗?你的伙伴们抛下了你吗?”
八木笑着一爪击向他,毫不留情。他向后一闪身躲过了第一击,然后也一拳揍向八木。她来不及用魔法防御,眼看就要挨上一拳,对方的拳头忽然开始虚化,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下一秒,无数飞虫扑面而来。
“咿呀————!!!!”
八木慌乱地拍打虫群,换谁忽然被这么多飞虫攻击,都会不知所措。在八木赶虫的同时,真正的 George已经闪到她的身后。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躲闪,但八木的袖子还是遭了殃,被利爪撕碎的布料随风飘落。
“可恶!”
George并不是一个人,科诺的枪击作掩护,Pridey抄着铁棒球棍挥向八木。一瞬间形式颠倒,对付三个人还是有点吃力,即使她根本不想承认。更何况角落里还藏着一个。
八木还是没搞明白这些该死的虫子是从哪来的,一直扰乱着她的视线。三人从三个角度进攻,还距离这么近,再幻化出枪有点不太方便,只好上拳头了。防御魔法集中于挡住枪击,八木徒手挡住Pridey的棍击,就势抓住棒球棍,转身连棍带人把Pridey甩向George。理智很多的George怕伤着Pridey,急忙稳住并接住了他。仅这一个瞬间,八木的拳稳稳地落在George 的脸上,George被打飞了出去,Pridey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George!Pridey!”
“下个是你!”
距离足够远,八木重新幻化出枪,科诺无从反击只能闪躲,一枚子弹擦过他的脸颊,血从伤口中溢了出来。而这次八木不会只在原地观赏,她冲过来了,用自己的魔法防御自己的子弹,抬手挥爪,像是要把尖锐的指甲刺进科诺的肌肤。危机近在咫尺,而“英雄”总是在这个时候出现。
科诺闭眼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个怀抱,以及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我来晚了。”
爪痕落在背上,血在薄布料上晕开,但科诺闻到的可不是这新伤口透出来的气味。
“你——”
伸手触碰眼前的人,摸到的却是一片湿漉漉,科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血红的一片。
“嘿。”Vis笑着偷吻了下科诺的额头,用手指抚过他脸上的伤口,然后转身看向八木濑川,眼神比刚才更严肃,“我可没什么绅士风度,这位小姐。”
手中握着刀,一把真正的刀,比刀片要踏实很多。
“休整下去看看他俩,还有个疯子在等我们。”
Vis能感觉到Salgado身上存在着一种矛盾,搞不好……棘手。
对于八木而言,这只是多了只小老鼠罢了,还是个受了伤的小老鼠。她向后跳拉开距离,毫不犹豫地开始开枪。
“既然你没有绅士风度,那我也不用那么淑女了。去死吧,”
Vis挥刀尽量多的挡开子弹,却避免不了一些擦伤,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他从来没在意过。
Mex本想出来帮忙,但Vis让他继续暗中观察,顺便随时提防那个面带笑意的条子。他操纵着虫们包围这个房间,又联络着散在走廊里的三两只,刚才起有几只他忽然联络不到了。
“你是在找他们吗?虫子先生。”
来不及恐惧这来自背后的压迫感,尾巴刺向声音的来源,带着毒液的尖锐尾尖刺入来者腹部,对方却毫无感觉一般抓住了他的尾巴。
“可爱的小把戏,但是确实——”
加大的握力让Mex吃痛,他皱眉不可思议地看向这个中了他的毒还活蹦乱跳的家伙,Salgado,不,Nilo的笑容,令他心里发毛。
“你果然比紫毛先生无趣多了,完全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T.B.C
「請等一下。」
召喚蝙蝠並讓它們組成平日裡慣用的鐮刀後,伊卡普蕾斯一路小跑地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賽勒德。
實際上伊卡普蕾斯倒沒必要跟著賽勒德。這次理基亞的對手是對於血統純度較為不重視的笛芙爾家族,相對重視血統的德拉庫拉家族而言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們優勢並不突出。血統不純使得他們失去意識操控能力,召喚蝙蝠的能力相較純種吸血鬼而言也弱化不少。相對的,他們手中有以血液為動力的血族科技。雖說對吸血鬼只能起干擾作用,但不容小覷。
這次是伊卡普蕾斯來到理基亞後第一次參與戰鬥,因此她在出陣前就將各方陣營相關資料記住了大概。不過……這好像沒什麽用。
十五分鐘前,包括她在內的四位隸屬於理基亞的人員還在這所廢棄醫院裡悠閒的玩撲克。
這麽半吊子的襲擊真的能夠完成任務嗎?她很想這麽問,可惜這種難得的責任心沒多久就屈服於撲克牌的趣味之下。
跟大家一起玩的話,就不會寂寞了。上一次這麽融入團體之中是什麽時候?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或者說從伊卡普蕾斯出生起就沒發生過。這樣能夠和大家一起玩耍的自己看起來……也不像是「累贅」吧?
但是任務還是要好好的去完成啦。所以伊卡普蕾斯現在就跟在賽勒德後邊,拿著鐮刀,保持警惕的同時也十分好奇地左顧右盼。身上的黑軍裝在廢棄醫院昏暗的空間裡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
「現在要去哪裡?」
腳下的走廊似乎沒有盡頭,眼前的景物不斷重複。所以說啊,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們在哪?
「……」
賽勒德並沒有正面回答伊卡普蕾斯的問題,而數秒後伊卡普蕾斯聽見了手槍上膛的聲音
——「他們」來了。
茹達斯方面給的情報現在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嘛,雖然不清楚教會的規矩,但中立陣營似乎也沒說不能向其中一方透露情報。
出現在走廊上的敵人們大概有五人,清一色的混血吸血鬼。
「咦,理基亞居然有純種吸血鬼?」
「又不是只有德拉庫拉才有純種,你瞎咋呼什麽。」
「去了理基亞的純種……是被遺棄的吧?畢竟現在的理基亞什麽物種都有耶。」
伊卡普蕾斯出神地盯著手上的鐮刀,一言不發。
…………
「家族不需要你這種多餘的東西。」
「……」
「什麽啊這種態度,純血了不起嗎?」
「……」
「前任家主已經失蹤了喲,所以你也趕緊從這裡滾出去吧。礙事的傢伙。」
「……」
……被遺棄的……吸血鬼……?
所以名字是伊卡普蕾斯?
不是。才不是這樣。伊卡普蕾斯腹誹著,將手裡的鐮刀握得更緊。
…………
兩方在短時間的僵持在賽勒德開槍的一瞬被打破。為首的吸血鬼肩部被子彈擊中,只好退後幾步躲進角落裡恢復。
剩下的四位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則分成兩組,分別攻擊賽勒德和伊卡普蕾斯。
鐮刀在狹窄的走廊裡有些伸展不開,因此伊卡普蕾斯一度只能防禦。
「純種吸血鬼就只有這種程度?好弱啊。」
似乎聽見了敵方的嘀咕,伊卡普蕾斯不免有些煩躁。
「……討厭……」
「什麽?」
「……我啊,最討厭只會嘲諷別人的雜種。」
輕飄飄地扔下這麽一句話,隨後上前幾步將手中的鐮刀砍向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
「呃呃呃?!」
眼前的敵方吸血鬼馬上反應過來,敏捷的往旁邊一閃,躲開了伊卡普蕾斯的攻擊。與此同時另一名敵方的吸血鬼則從她的背後襲擊,伊卡普蕾斯勉強憑藉體型優勢躲過血族科技的槍彈,但在混亂中也不慎挨了機槍。鐮刀也因此脫手飛了出去,在落地的瞬間化為一群蝙蝠散去。幸而血族科技的彈藥對吸血鬼作用不大,只能多少干擾她的行動。
「別碰我。」
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擺脫兩名笛芙爾家族吸血鬼的糾纏,伊卡普蕾斯趁機飛遠,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她現在倒不奢望賽勒德能夠過來幫忙——畢竟他現在也是分身乏術。更何況伊卡普蕾斯現下急於擺脫「累贅」一名,能夠自己解決的敵人絕不會拱手讓出。
那兩位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一路小跑過來,像剛剛那樣一前一後的跟她對峙著。
真麻煩。伊卡普蕾斯不滿地伸出雙手召喚蝙蝠,使其變成兩把在巷戰中較有優勢的脅差。隨後猛地上前一步用左手握著的脅差捅向她眼前那位笛芙爾家族吸血鬼的腹部,在身後那位吸血鬼衝上來的瞬間轉身將另一把脅差捅進他的眼眶。在伊卡普蕾斯鬆手的時候,兩名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不得不捂著傷口後退一步,與她保持距離。
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們以混血吸血鬼居多,血統的混雜使他們的回復能力減弱不少。在這一點上,純種吸血鬼的優勢顯而易見。於是伊卡普蕾斯就這麽扔下這兩隻吸血鬼不管了。
然而事實證明她這麽做是錯誤的。在她背對著那兩位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向賽勒德走過去的時候,之前被她捅傷左眼的那位吸血鬼向她舉起了手中的槍。
「?!」
伊卡普蕾斯只看見賽勒德驚愕的臉,隨後身體便失去平衡,直接以平地摔的姿勢摔趴在地上。當她呲牙咧嘴的時候才意識到腰部中彈的事實,於是忍著疼爬起來召喚蝙蝠變成手槍,也不管打沒打準,噼里啪啦對著那兩位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就是一陣亂打。後來賽勒德似乎也加入了這場單方面的槍戰,因此最後到底有沒有打中,亦或者是誰的子彈才打傷了笛芙爾家族的吸血鬼,沒人清楚。總之最後的結果是——理基亞小分隊把笛芙爾小分隊打跑了。真·打跑了。
「你剛剛這麽浪費彈藥沒關係嗎?」
「沒有吧?子彈不夠的話召喚蝙蝠就好啦。」
「……」
「說起來……同僚……」
「不知道。」
字数5503。
先对可能发生的OOC以及各种BUG致歉!拖到死线前才完成也非常抱歉……
完全式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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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看那本名册?”
“嗯。总是幻想着自己能想起什么,看来只是白费功夫。”
暖黄色的灯打在那本残破的书卷上,在燃烧后的焦黑和暗红血迹上反射出一道纤长的光。我妻真二的手指在纸张变硬的血点上摩挲着,扫出些许碎屑后,那些被污浊的字迹和大火吞噬掉的照片依然模糊得难以辨认。不知多少次费尽心力,依然无法从它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眼睛有些酸痛,摘下眼镜揉了揉睛明穴,少有地叹了口气。
这是他付出了点代价从吸血鬼那得到的,但那代价多多少少让他好几天心里都五味杂陈——那个男人让他当了三天的随身血袋。这件事情说出去简直是吸血鬼猎人的屈辱,不过如果能得到与他过去直接相关的信物,被男人抱在怀里、放他舔舐脖颈、扎入贪婪的獠牙,尽管当时恶心得胃液翻滚,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的。
他急切地想了解自己的过去,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找回记忆的机会。
当他第一次翻开这本被吸血鬼赶尽杀绝的公会名册,心底切切实实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不过很快,这梦寐以求的实感被迷茫所冲淡——上面记载的大部分人,他从前的同伴,在看到的那一刻,脑海中只是充斥着“你们是谁”罢了。
而被完全烧焦的最后一页,隐隐约约写着“P”开头的名字,以及照片幸存的一角金发,让他产生奇怪的感觉。他分不太清这到底是什么感情,怀念?熟悉?苦痛?懊悔?他抬头用余光瞥过一眼身后的金发少女,心想莫非这就是那晚他会同意少女“邀请”的原因。
但这本用尊严换来的残破名册也并非没有带来收获,上面好好地记录着他的名字、照片,还有更重要的,出生年月。
简单计算一下,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他心里相当地失望了一把——本来凭着自己这股天不怕地不怕要报仇的热血情怀,还以为会二十出头、甚至更年轻一些。而这个年龄对很多普通人来说,早就身为人父,他却还是一张连过去都没有记载的白纸。
“我妻先生,就算只是在用余光,也明显得让人知道你在看哦。”
帕戎刚刚从浴室中出来,浑身还散发着热腾腾的温度,暖暖的空气混杂了沐浴乳的花香,把头顶姜黄的灯光散开,照在她还滴着水珠的金发上,像是那晚铺在她头顶薄薄的雪花。她站在真二身后,身着一席能完美衬出修长身材,又不会掩盖掉曲线的睡裙,轻轻地擦拭头发。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真二连忙别过头去,这等女主角出浴后,若无其事站在男人面前的福利场景,让他不知如何面对,“倒是你,好歹也是捡了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回来,这样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没问题吗?”
“帮助了别人,全心全意对待他,对方也会被感化,最后大家都得到了幸福——故事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嘛。况且如果你图谋不轨,早就在第一天下手了,根本没必要每次都和我一起出任务,跟保镖似的保护我,虽然只有一次而已,在我出去的时候没有到深夜遍体鳞伤地回来,而是在家做好料理……”
帕戎仔细数着几周内真二做过的事情,一边说,一边露出颇为自豪的微笑,仿佛公主感化了恶龙,世界从此太平一般。
真二脸颊有些发红,理屈词穷地说句“够了”打断对方。这种臊人的话再继续听下去,受到的打击就不亚于给男性吸血鬼当血袋了。
“别太天真了,那是因为对你不好没有任何好处。假如有人对我说把你推上床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可以恢复我的记忆,或者更干脆地帮我除掉仇人,那我会毫不犹豫下手的,你明白吗?!”
“是是。”
帕戎显然没有把这毫无实际意义的恐吓放在眼里,她附和对方,像是在平复一个害羞男孩起了波澜的心。
跟她继续说下去也没用,这位沉浸在童话世界中的大小姐似乎根本不知道现实的「恶人」为何物。真二无奈地想着,小心把快要散架的名册放入抽屉。
外面静的出奇,这条平日不算熙熙攘攘但多少也有些行人的街道,今日竟早早地进入安眠。真二萌生出不详的预感——每一次暴风雨前,似乎都有一个平静的夜。
很快,他的预感得到灵验。
一只蝙蝠从狭小的窗棂缝隙中挤进来,落在真二手上,化作一张漆黑的纸条,上面写了几行猩红潦草的字。
“快去准备,十分钟之后出发。”
真二立刻换了一副神情,眉头紧皱,如同被告知了重要的突发事态。
“教会炸了我们的据点,以及今晚十一点,也就是一个小时后,笛芙尔的那群混蛋要来挑衅我们了。”
十点五十分,两个吸血鬼猎人到达了组织的据点之一——一所废弃病院。虽说是据点,帕戎并非每次活动都会参与,真二又对除猎杀吸血鬼外的理基亚任务和社交没有任何兴趣,他们也和那些初到访的不速之客一样,在迂回曲折的病院楼道中迷失了方向。
为了防止遇上人数众多的笛芙尔主力军,他们没有选择正面突入。真二在勘察地形时,找到了一个和树枝相接的二楼窗口,于是废了好一番功夫,他在不发出任何刺耳声音的前提下敲碎玻璃,又注意不让树枝划破帕戎白净的皮肤,把她拉到树上,最后,确认漆黑一片的房间内的确空无一人,他才安心进入战场。
抄小道保证安全的代价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找不到照面都不曾打过几次的同伴,更不能预料到下个转弯是否就是双方激战的主场。
不过这对于真二来说都不重要,一无所有的他,哪怕欺骗自己也要坚持到底的生存意义,便是将该死的吸血鬼赶尽杀绝,尤其是身为罪魁祸首的那些纯血种们。
“我妻先生,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等吧。或许会有教会的中立者在,我们可以和他们谈谈……”
帕戎清楚地知道真二如此积极前往据点的目的是什么,这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于是在吸血鬼出现之前,她先拉住真二,试图劝说他平静下来,找到一个和平解决事端的方法。
“中立者?你知道中立的定义是什么吗,”真二干笑几声,不屑地问道,“很简单,随时、随地都可以倒向任意一方。说他们是墙头草比较形象,但他们追的可不是风,是最切实际的利益。”
“但是好好谈的话,一定可以……”
帕戎依旧坚持自己的理想主义,她身出手臂拦住真二,却被后者无情地打了回去。
“总之,我跟那群麻烦的家伙没什么……”
真二突然沉默。
他在拐角处看到了“人”影,以及跟在她身旁的几只蝙蝠。
毋庸置疑,99.9%的情况下,只有纯血种才有这样如此自由操控蝙蝠的能力。
他遇上了这样的敌人,就绝不会放过讨伐的机会。
他取出长剑,推开阻挠他的帕戎,在黑暗中自顾自前行。眼睛刚好适应了暗环境,周围的景致变得清晰许多。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废弃的医疗器械和碎玻璃渣,与吸血鬼的路线保持平行,在墙的另一面悄悄跟踪她。
如果前面有相对开阔的地方,就把握时机偷袭——现在这种又曲折又狭小的回廊,他的长剑根本无法派上用场,而对方灵活度极高的蝙蝠们却能收放自如。
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即使没有记住地形,也能尽快预判做出选择的时机。
——镜子!
远远地,他看到前方有微弱的反光。托这破烂建筑的福,暗淡的月光漏进缝隙,零零散散的撒在各个角落。今天是满月之夜,掺杂了血色的光源使得反光物体自然地蒙上一层油腻的颜色,像是刻意描摹过一般,从背景层中突出并脱离出来。
真二丈量反光的长度和宽度,推测出前方可能是较为宽敞的中厅。再向前走五米,他们两个之间的隔墙会有一段坍圮的空隙,那便是偷袭的绝佳时机。
三,二,一。
他在心中默数,跟上对方的步调,随后踩上断了面的墙砖,让自己攀上一个有利于俯冲和偷袭的高度。虽说是日本人,但他没有忍着那样隐匿气息飞檐走壁的能力,也没有浪人剑士那样高超又自成一派的剑法——就算真的有过,他也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他的心中只剩下执念,尽可能多地解决掉可恶的纯血吸血鬼。这与是否对方是参与公会屠杀的仇人无关,他相信这样一直战斗下去,总有一天,他能把那些家伙的尸体铺成垫脚石,然后把某个高高在上玩弄人心的家伙一击毙命。
“看这边,吸血鬼小姐。”
剑锋距对方不足五十公分,真二轻声说道。他的语气略带嘲讽——已经被人如此接近,对方留给他的依旧是毫无防备的背影……
……不,现在不是了。
黑压压一片的蝙蝠迅速在她身后聚集,合拢羽翼形成圆环,这些圆环又逐个相连,并成一条坚实的锁链,在主人背后挡下了不速之客。真二又向下用力抵了抵长剑,锁链适度的柔韧性和绝对的坚硬度让他的剑完美被牵制。他不快地“切”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与那道不知会不会缠在自己身上禁锢行动的屏障保持一定距离。
Veronica同样后撤几步,将两人的距离维持在一米以上。她装作有些困扰的样子,好像对方在舞会上错误地邀请已经有心上人的女孩一般,问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怕是认错人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虽然有着红色眼眸和尖牙,还可以如此自由的操控蝙蝠,你并不是「吸血鬼」这种自认为高雅的生物,而是活了几百年也烂不掉的嗜血老巫婆咯?”
真二毫不掩饰地像对方表达“你别逗我了”的想法,并换了种方式对她大肆羞辱。
Veronica倒也没有轻易被年轻的人类激怒,她依旧保持着优雅,但方才最低程度的友善消失不见,被厌恶和稀薄的危险气息所取代。
“恕我直言,也不问问对方的底细,优先选择袭击,先生这样是很容易犯下错误的。”
“放心,「不能动手」的理基亚吸血鬼的脸,我早就都记在心里了。至于你是笛芙尔还是教会的人,这与我毫无干系。”
“先生是理基亚的吸血鬼猎人啊,我们茹达斯教会这次可是打算帮你们一把,您就不怕因为一人失礼的行为,破坏了两个阵营将来的合作关系吗?”
Veronica拿出最关键的利害关系威胁对方——她并不想增加额外的战斗,与同伴走散、又碰上不讲理的猎人,她已经抽中不折不扣的下下签,如果再战斗从而卷入更麻烦的事情中去,她就不得不拜托慵懒又讨人厌的Kurt帮忙了。
真二厌倦了那些隔靴搔痒的嘴炮。群体的利益不代表他个人的利益,每当这个时候,他心中有一种“果然”的猜测:自己过去是个极度自私自利的家伙,否则整个公会的幸存者怎会只有他一人。
他开始不耐烦起来,万万没想到,吸血鬼之中还有这样不干脆、希望回避战斗大家一起愉快过家家的家伙。他一边装作思考回复的样子,让Veronica不起防备心从而召唤更多麻烦的蝙蝠,一边悄悄拧开藏在大衣口袋中的小瓶圣水盖子。
“我说过了,这与我无关。”
准备就绪,他撂下表明谈判破裂的话语,向对面的蝙蝠抛出圣水。圣水划过半圆形的弧线,水滴像花园中的滴灌一般挥洒而出。它们落在蝙蝠身上,立刻起了白烟,于这些魔物的作用如同硫酸于生物碳,很快便把它们腐蚀殆尽。
真二乘着短暂的空隙一瞬间冲到Veronica面前,把长剑用作长枪,径直向她突刺过去。银制剑刃如海中航行划开破浪的巨轮一般划破空气,毫不拖泥带水,带着一击驳倒对方的决心,直指吸血鬼的要害——心脏。
Veronica迅速跳开,重新召唤了蝙蝠,在她手中排列成细长的矛状,形成黑色的冷兵器。她将长矛抵在胸前,再次挡下猎人有力的一击。猎人也没有放弃,抽离长剑,抬高角度,转换方位继续突刺。
对方步步紧逼,让Veronica非常不愉快,半米以内的战斗距离使得她愈发对这场战斗表现得厌恶。她从疯狂攻击的猎人身后召唤蝙蝠,连成锁链,出其不意地绕上他的脖子。她向外挥手,锁链也顺着她手臂移动的方向,将猎人狠狠甩了出去。
真二猝不及防,被锁链提起来,重重摔在墙上。锁链箍住脖颈,让他难以呼吸,坚硬墙壁的冲击也一瞬间让骨骼破碎的感觉在全身游走。他挣扎着摸出另一瓶圣水泼向自己,腐蚀掉那些蝙蝠,捂住口干干咳嗽几声。
“该死的……”
他索性一次摸出三瓶圣水,卡在手指间,一刻也不停歇,再次准备进攻。正当他快要接近吸血鬼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人插入了这场战斗。
“好了各位——到此为止!”
真二被迫顺从地停下脚步,由于速度太快,他向着无人的墙角扔掉圣水,腾出手扶地做俯冲。随后,他起身,警惕地盯着那位不速之客,以及跟在他身边的帕戎。
看对方的神父打扮,怕是教会的人,还是那只吸血鬼的同伴。帕戎跟他在一起,有被掳为人质的可能性,自己绝不能轻举妄动。
啧,麻烦的家伙。
方才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面对满是懒散神情的独眼男子,不约而同地想道。
男子——姑且算是吸血鬼小姐的同伴,Kurt,出乎意料地撇下帕戎,自顾自站到Veronica身边,开口便是一句讥讽:
“哇,老奶奶,你竟然还没有安息……”
Veronica的脸色黑了下来。真二看着他们的反应,一瞬间觉得更像是打情骂俏。无视掉帕戎的嘘寒问暖,真二直截了当地问对方道: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Kurt顿了顿,神情依然波澜不惊,“……我妻真二先生,能不能请您停下攻击,放我们一马呢?”
——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真二把带着疑问与责备的眼神抛给帕戎,后者也是无辜地摇摇头。
“理由呢?”
真二盯着对方空洞的、没有任何情感存在的眼睛。他预感,这会是最难缠的家伙——不加带任何私情,一切只是为了利益,似乎连一个想要坚持的理想都不存在,这样的人,除了利益之外,不可能被其他任何事情打动。
如果去掉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慵懒,他大概会成为危险到极致的家伙吧。
“理由啊……和我们为敌没有任何好处哦。如果你想变成赏金对象贴在吸血鬼世界里,把旁边一无所知的小姑娘也拖下水的话……本该被吸血鬼肃清的公会的唯一幸存者先生?”
真二咬了咬嘴唇,这股被要挟的感觉着实令他恼羞成怒。但是他决不能违逆那个男人,如他所说,如果对方以「中立的茹达斯教会」的名义,向其他组织大肆兜售情报的话,毋庸置疑会引来杀身之祸。最坏的情况,连好心帮助他的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也会……
“……”
他默许了对方的提议,把剑收回剑鞘,转身扬长而去。
“……我们接受这个提议,给你们添麻烦了!”帕戎连忙替真二答复,向对方规规矩矩地鞠躬致歉。
“我妻先生,等等我……”
帕戎小跑追上去,而真二却不打算理会她。
他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被第三方中立的人用“重要的人或事”要挟,逼迫他改变主意,顺从对方。
所以他才讨厌和别人接触,一贯地拒绝他人的好意,在世间做个毫无破绽的独行者。因为,自己一旦被打动,就会陷入“感激”抑或“羁绊”的泥潭中无法自拔。他会下意识,并且不计代价地保护他们,哪怕被人要挟,让他放弃一切。
他不应该成为任人操控的木偶,而应该是明察秋毫,毫不羞愧地威胁和利用他人以达到自己目的的引线人。
这才是我妻真二忘怀得彻彻底底的原本的自己。
(三)
“Vis又他——的滚哪去了???”
科诺小声骂着紧要关头老玩失踪的Vis,研究着手里的简易地图——他们几个都是头一次来这个据点,不,应该是头一次听说。理基亚的据点太多,多到几乎没人能了解到每一个的具体位置,就像他们那位传说中的首领一样神秘。每个据点都存放了不同的东西,从军火或毒品到一些高科技的新奇玩意儿,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可能存放了不得了的东西:用来交易的货物,或者是为未来的某一天准备的救命稻草。
“虽然路线是有点复杂,但是应该不至于到迷路。”
“嘿大蒜头该不会被哪个敌人从背后袭击死了?毕竟他看着就一副不专心的样子。活——该。”
“Pridey,集中你的注意力,不然小心下一个是你。“
Mex用风凉话打断Pridey的风凉话,某种意义的“以毒攻毒”。不过他其实并没有看着那么轻松,他的虫早就散到各个角落去侦查,当然了,Vis身上早就藏了一只,不过他是不会告诉他的。Mex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一边提防敌人从死角出现,一边盯着Vis确保他的生命迹象,并肩作战几次之后他明白Vis有多不容易死,也明白他有多容易让自己置身于濒死状态。只希望现在的他脑袋比以前清醒一些。
“各位。”George皱眉嗅了嗅,“我闻到了令人不愉快的气味,从这扇门背后传来。”
“……来了吗。”
希望子弹够用。
另一侧的Vis,粗暴的踢开一扇又一扇门,他多希望这个该死的废医院里能让他找到什么顺手的武器。
“所以这里他妈的到底是放了军火还是钱??又或者有几个活着的友军能帮我点忙?该死的吸血鬼们也不他妈的挑个好点的地方。这垃圾医院连把可爱的小手术刀都没有吗??”
Vis 仿佛丝毫不怕吸引敌人,他的动静大到估计别的层都能听见。现在的他感觉糟透了,没有武器,没有敌人,在这种既没架可打又没炮可约的地方浪费时间。
“还他妈热得要死。”
他扒掉自己的外套丢在地上,同时走进了一个像是储物室的房间。他用力拉开锈到发涩的抽屉,被铁皮之间尖锐的摩擦声恶心到倒抽一口凉气,啊哈,一枚小刀片。
“谁在外面掉了件衣服,这衣服看着质量还不错啊。”
Vis抬头看向门边,一个穿着警服的小胡子男人站在那里,一手拎着叫不上名字的枪,一手拿着他刚脱掉的外套。
“你不是友军。”Vis快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但是是来给我找乐子的对吧?”
随着话音落下,本该在Vic手中的刀片不知何时已到Salgado眼前,却被对方轻易地用枪挡下,然后枪口顺其自然的对上了Vis。
“理基亚穷到只有这种小孩子武器了吗?不如我考虑收留一下你吧。”
“哦我只是想帮你剃剃胡子罢了。”Vis谄媚似的举起双手示意投降,眼神中的不屑与挑衅却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意思,“虽然小胡子也很性感,但我觉得我会更爱你没有胡子的样子。”
“谢谢,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爱我比较好,毕竟我今天的任务是来铲除你们的,只是没想到——竟是个手无寸铁的人。”
“嘿你知道虐恋情深吗?我觉得这样的故事比较有看头。顺便一提,我的‘枪’不比你的差。”
Vis笑着舔了下唇,满意地捕捉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
“……呼,不愧是理基亚的人,长见识了。差不多了,我也不是那么粗暴的人,所以会让你走的快一些的,然后去对付楼上的那几个人。”
“楼上的?”Vis眯了眯眼睛,“不和我多玩会吗?楼上那几个家伙可没有我这么有趣。”
可Salgado只是笑了笑,笑容消失的一刻,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挨过几次枪子儿之后,差不多能摸到躲的时机了,只是人与人用枪的习惯也是有差距的,从眼神到细微的动作都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同。Salgado开枪的同时Vis往旁边一闪加一个滚翻,躲到了一个矮柜后面,血顺着左臂缓缓流下。Salgado的子弹之间几乎没有间隔,他的攻击并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温柔。Vis不想坐以待毙,但是这该死的密闭房间加上刚才几个动作让他大汗淋漓,他的力气仿佛随着汗液流失一样。有几滴汗流进伤口,刺痛感又让他有些清醒。跟着科诺练了这么久的体术,面对枪又好像没什么用。而不畏子弹的冲?开玩笑,说不好已经有人去袭击他们了,他还需要赶过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Salgado开始觉得家族有些小题大做了,如果都是这般只会闪躲之辈,根本用不上这么多人大费周折的突袭小据点,直接一窝端就可以了。又或者理基亚根本不重视这件事情,即使不靠谱的茹达斯把这计划泄漏了出去。他停止了连续射击,但不代表彻底放松了警惕,只是不想这样浪费子弹罢了。
“不要再躲了。这房间就这么大,难道你在现挖地洞吗?”
Vis 根本没有在听Salgado的挑衅,他盯着眼前画着危险符号的小柜子以及里面一些写着学术用语的瓶瓶罐罐,摇了摇头。
“喂,你化学好吗?”
“什么?”
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莫非自己找到的敌人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我啊,化学可糟糕了。”
“你在讲遗言吗?”
“很久很久以前还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不让我进化学实验室,只有我不让。”
“你是个念旧的人?悲惨的童年生活?你大可去那个世界慢慢怀念。”
“他说啊……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运气好还是不好。”Vis摩挲着手里的小瓶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标签上看不懂的字符,“我总是能无意中……制造出来点危险的东西。”
毫无预兆的,Vis从矮柜后窜了出来,冲向Salgado。Salgado急忙开枪,一枚子弹成功击中Vis侧腹,击中的一瞬间,他看见他在笑。然后是玻璃瓶破碎的声音,然后是不知名的气体袭入鼻腔,然后他看见Vis赤色的瞳孔在眼前放大,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See you later,babe.”
Vis手指划过Salgado的脸,然后直奔门口。昏倒之前Salgado转身又来了几枪,也不知道有没有击中目标。
“大意……了……”
Mex通过虫感觉到Vis受了伤,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但眼下这个情况还是先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八木濑川的魔力不容藐视,幻化出来的数把枪不给人一点喘息的机会,科诺和Pridey还可以看时机开几枪反击一下,George此刻根本是无能为力。Mex早在一开始就找地方躲好,他试着用虫把Vis引来这边,同时也在努力想着对策,如果说虫传达的没错的话,那么Vis也是刚遇到难缠的对手,并且按着他的作风估计是走为上。这场战,不好打。
八木像是无聊一般的的打了个哈气,咂咂嘴看着努力着的科诺几人。
“肤浅的茹达斯,不出所料,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的情报都给你们了,你们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一群弱小者聚集在一起也不过如此。”她的语气根本不符这个娇小的身材,可爱的脸蛋配上嘲讽的笑容,仿佛她的灵魂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边那个,狼族的小鬼,或者是狗狗,你族与我族的渊源也不是一两百年的事情了,我本以为随着世界的发展变迁你们会更强大一些的。故事里你们一族那些骇人听闻的怪力与超神般的自愈能力都去哪了?”
如果她是想激怒George,那么她成功了。对于自己身为狼的骄傲感,他不亚于任何一个狼人,而八木的这番话语令他难以控制的愤怒。
“George!不要听她说的这些!不要上她的当!”
“你是说我很容易受骗吗?”
“大狗已经完全不理智了!怎么办老毛子?我能用爆破筒吗?”
George眼中只有怒火,身体肌肉开始膨胀,几乎要撑爆他的衬衫,Vis此时更是杳无音讯。科诺头疼的要死,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真的要打持久战直到日出?就算现在是夏天,这样被动的熬几个小时,真的很悬。他忽然想起Vis曾经说过的,在战场上,要把所有知识都丢掉,靠本能才能更轻松。毕竟他们的本能,是远比人类发明的武器更厉害的东西,在很久以前,统治这片土地。
“Pridey,爆破筒。”
“啊?等等,不用保护据点……建筑……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儿快拆了,轰。”
“得嘞。”
“Mex,帮个忙。”
就着Pridey掏包装弹的功夫,科诺一手抓住眼看要冲上去的George让他冷静,同时用无线耳麦呼叫了躲在暗处的同伴,另外他能感觉到,他在往这边来。
最后那几下,右后方来的子弹,好运的伤口不深,但还是影响了Vis的步行速度。顾不上血迹会暴露自己的移动方向,楼上的动静可远比想象中的大。他觉得有种挫败感,自己随意脱队,不但没找着武器,还带了伤,有点狼狈,有点不爽。他愤愤地吐了口痰,从刚才起就有飞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多希望下次Mex能换个好受点的引路方式。这医院地形错综复杂,Vis在猜是不是老有病人迷路丢了性命这医院才倒闭关门的,不过改作为鬼屋,还是蛮合适的。
楼梯口的小房间,半掩着门,Vis并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但直觉让他一脚踹开了倒霉的门——即使这让他自己也差点摔倒——然后看到了能让他一整天的不愉悦都消散的东西。
“啊哈,找到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