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是被热醒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层厚厚的白色棉被压着,额头前胸后背全是汗。大夏天的谁给我盖这么严实?!想把棉被掀开,却发现浑身软弱无力。掀被子未果的我,因为力气没使好,禁不住嘴里发出倍感滑稽的泄气一般的声音。
这声音吵醒了正靠墙坐在凳子上打盹的徐超,他一睁眼,猛地冲到我床边。见我瞪大了眼睛仿佛在和被子进行搏斗,他这才放下心来,帮我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道:“你别乱动,还吊着盐水呢。”
“热死了!”我禁不住这才喊出一句话,忽然又停住了踢被子的动作,“我怎么在医务室里?沈文男后来怎样了?易老头呢?”
“哪有喊自己师父老头的,你这个不孝徒弟。”老迈却油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秃瓢儿拖拉着拖鞋推门进来,不是易老头还能是谁?
“易师父!”我赶紧改了口,“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请您快告诉我!”
“你才刚醒,就不能消停点吗?”易老头摆摆手,把一个小葫芦扔给我,我慌忙接过,感觉里面晃晃荡荡的,仿佛装着什么液体之类的东西。“把那药喝了,凝凝神。”易老头也不解释那是什么,但在他认真的眼神里,我也不好推辞,只好扭开小葫芦的塞子,一闻——一股说不出来,是难闻还是古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我只好硬着头皮一口灌了下去——药液透心的苦涩接触到舌头的一瞬间让我禁不住在大夏天里也是打了一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马上吐出来。
在我禁不住干呕了两声之际,易老头在徐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开口道:“你小子这次还算表现得不错,算得上是机灵......”见我着急想开口问,他又继续说:“徐超的确收到你在水下的求助了。”
徐超点点头,说:“是的。当时那条红绳震动得极其厉害,仿佛有什么什么牵扯绳子的另一头在疯狂摇动,一下子就震得我握着的手都要发麻了,我和易师父知道你肯定在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便马上把你从水里扯了上来。”
“小箓湾不仅仅是一条普通的河湾吧?”我脱口而出。
易师父点点头,道:“我是得知打你的那朋友,沈文男在这小箓湾里不寻常溺死之后,觉察这河有异样的。但无奈我已没有体力亲自下河,无法具体探明下面发生怪异之事的原因——”
“所以你就拉了我下水是吗?”我无奈把头重重地倒进枕头里,也没法责备易师父,只好认栽。
“小箓湾不是个寻常地儿,”易师父没有半点惭愧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对这里尽量时间久远的自然地理地图、历史村镇建设图等等全部调查过了......知道了小箓湾自古以来,便是一条给阴差节省时间来回阴阳两界的捷径,大量阴差和带走死人魂魄所遗留下的阴气,让这条屁大点的小河,发生了普通人所不能见的异变。
东汉末年,正值兵荒马乱,四处是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许多战乱之中一批无家可归的难民逃到此处,见遍地生着芳草树木,还有这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便希望能在这幽静的荒野里躲避战火,能够安然活下去。
难民里只有一位识得些文字诗词的先生,见这小河周围翠竹环绕,衬得河水碧绿幽深,便给这河起名小绿湾。他又嫌‘绿’字过于庸俗,在自己的逃难时也不舍得丢弃而带在身边的卷轴里翻翻找找,寻得‘箓’一字,只识得半字的他便以为和‘绿’同音,在河边大笔写下‘小箓湾’三个字,赢得所有难民高声赞和,仿佛这条河充满了他们对能平安过活的美好憧憬。
这先生殊不知,这‘箓’字意义非同寻常,其本意居然是道教召唤神吏、施行法术的牒文,一旦写下,即使是不会法术之人,只要自身有些许灵气便会让字具有法力——这居然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就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拦了想要行走捷径的阴差们。
每日不但要勾走大量死人魂魄,若是不走捷径,还要长途跋涉一番才能达到阴曹地府,让凡人阻挠了自己要行的方便,这岂是这些平时就干着最累的活儿,处在阴间最底层的阴差们所能忍受的?
于是其中几个阴差使了点小把戏,居然就引得追杀散落难民的士兵们无意中走到此地——那结果便是可想而知了。没有一个难民幸存,全部被统统行以军邢后直接抛尸进了小箓湾。
而这群难民的冤魂,则可想而知,被阴差们困在小箓湾里久久不得超生。久而久之,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你和你的朋友曾经在水下遇到的东西。”
易老头拿起自己身边的茶缸,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茶水,才继续道:“也亏得你们还算幸运,这东西被困得太久了,气力都散去了大半,只勉强成得一个人型作恶,不然你今天,也得交代在那水里了。”
我听完紧皱眉头,起身狠狠地瞪了易老头一眼:还不是你叫我下去的吗!要是我真交代在水里了,我看你怎么和我爹妈交代!
“听您这么说,”徐超开口道,“那阴差之流也不能算是好人了,居然因为工作上的小耽搁,就使诈夺人性命困于水下,明明那些难民都是无辜的。”
“行了行了,这种人间的道理,和那些阴差们说不通。”易老头仿佛有过什么经历似地,挥了挥手说:“他们就是鬼眼看人低。”
我和徐超无奈地对望了一下,就又听到易老头说:“今天你就安心好好躺着吧,我去把那小箓湾和你朋友后续的事处理一下。”说完,拎着自己的茶缸就走出了病房。
我悻悻地躺回床上,嗓子眼儿里还满是刚刚喝的药味儿,怪恶心的。
徐超放了一支水在我床头,示意我好好休息,没再多说什么,也出去了。
我喝了几口水清喉咙,便躺在床上没事做,回想着易老头刚刚说的故事,居然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总而言之在截止之前写完序章了!!时间线是一年前,妹妹的人设还没投场外既然说场外开始之后也可以投我就(ry)因为妹妹是在隔壁君咲的所以名字是平假名的みや,化成汉字就...用了实夜(本来是单字的但是想凑字数(x))
文笔还不是很好www
字数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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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眼前的景色,对于一年前甚至几个月前的他来说都是从未梦想过的。
只是在下面远远地看着就够了,这是他曾经有过的想法。直到站在上面的那一瞬间晃才真正发现,舞台上的视野竟是如此辽阔。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反射着火种般跃动着的荧光棒的光辉,站在这中央像那时一样置身火海,可他已经不会再退缩了。
不会再放手了。即使心脏像要就这样跳出身体一样地跃动着,与其相反的大脑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边自认为完美地做出舞蹈动作边注意着不让头上的帽子掉下来。当然是没有这么做的必要的,因为事先已经做好了就算进行后空翻也不会掉下来的牢固措施。第一次正式演出带来的紧张感让他完全遗忘了这一点。
和眼前的景色一样,他也做梦都不会想到能站在那个人的身后。几个月前他也只是下面的其中一员,只是注视着那个人的光辉,认为这样就足够了。
他能够改变想法全都是实夜的错,也全都多亏了实夜。
既然提到了那就必须介绍一下了,晃双胞胎的妹妹栗花落实夜。如果直接去问他“令妹是个怎么样的人”的话他也只会回答她是个相当烦人的家伙,然后在心里补上一句但也是我唯一的妹妹。
既然是双胞胎,也就只是谁先出来的差距而已。实夜在平时也从不会称他为哥哥。在一些时候甚至会让他作为哥哥的尊严全失。
那天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握着红色的剪子,像不是自己的头发一样面不改色地剪着头发。晃不由得被她吓得后退了几步。并不是所有双胞胎都会心电感应的,比如说这时候的晃就不知道为什么实夜要突然跑到他房间来剪头发。
“实夜…?”被逼到墙角后晃试着叫她的名字。
拿着剪刀的手垂下,视线向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晃你,要逃到什么时候啊。”
说了这样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你不想改变吗。”
之前因为过度惊慌没有闲暇去注意,当实夜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晃才发现她这时身穿的是被汗水浸湿的运动服,说话还夹杂着喘气声。就像是母亲只把体力分给了他而没分给实夜一样地,从小实夜身体就很弱,并且因为跑步实在是太痛苦了所以实夜也没有自己去试着锻炼过体力,但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去跑过步了吧。
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吗。总之晃为了排除危险先从她手上拿过了剪刀,轻易地。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就算是这么说,可是实夜的意思他实际上是明白的。
不过就是说既然要上高中了就不能和现在这样性格阴暗又满脑子只有偶像的事情所以除了妹妹外没有能说话的人吧——要是她这么说了的话直接把这句话还给她就行了。
“在我面前装傻有用吗。但是可惜,猜错了。”她微微踮脚撩起哥哥的刘海端详着那张脸,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今天实夜的一系列行动都让他不知所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在两人还小的时候还是能洞悉对方想法的。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当然因为是兄妹所以这样的亲密举动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在实夜认真观察自己的脸自己还说不出一个字的时候他心里只有尴尬两字。仅仅十秒就像有十年之久,直到实夜把他的刘海放下的那一刻他才敢喘一口气。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要不要去梦之咲?”她做出了让晃意想不到的发言。
要知道他虽然作为偶像宅但“自己成为偶像”这种事是一次都没有想过的,也不敢奢望。
“…”
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抱歉我说错了,不是问句。”
再次抬手拉下他别在耳后的发夹,又夹起前发。
“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又没在担心你。”
实夜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就在硬撑着身体,这些晃都看在眼里,实夜也知道晃都看在眼里。本来她身体这么弱久违地运动回来应该好好休息一会的。
后来想起来,好像那天实夜虽然进来的时候在剪着头发,可第二天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头发还是原来的长度。直到入学晃才开口问那事,而她回答,不这样的话晃是不会听我说话的吧…也就是说剪的是假发吗,真的是被她吓了一跳。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只是被她拉着前进。明明自己才是哥哥,真是难看。
也让自己说一句装帅的话吧,就算被真正的火海包围也要为了她唱下去…
什么的。
※ 谢谢学姊跟学妹愿意跟我互动
※ 跟学姊的认识过程以后会再写,这次只有简单的提到,但还是关联了
※ 流水账对不起
※ 在开学前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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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还有着能嗅到的湿气,清晨含含糊糊地睁开眼时,能感觉到让人想缩起身子的寒意。阳光透过屋外的枝叶空隙撒入房里,光影打在天花板上,就像是动态壁纸一样……
"密,你家的天花板真高级……"这天早上,又是在友人家醒来。
"大哥别开玩笑了?下来吃早餐吧俺都弄好啦!"
宫泽柊人撑起身子,看了眼手机后就又将其随手扔回床上,独自拖着脚步走出房间。这是他在高中友人家里度过的第三天,手机上来自桐生的讯息已经多到他连滑动手指检查都懒了。
哥哥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尤其是双胞胎哥哥。
在开学前会先到朋友家住几天,然后就直接去学校。明明都跟母亲解释过了,为什么桐生还要一天到晚来追查自己的行踪?
他甚至特别挑了一个刚搬家的朋友家住,就是不想被桐生找到。
好烦。
"大哥今天有打算去哪吗?"染了一头金发的东城密是柊人的高中同学,没有继续进修的他,因为眼神凶恶,还有显眼的双臂刺青,更别提在学校里糟糕的成绩纪录,在找工作时遇到许多困难,但现在也已经顺利地在电子街里的一间摄影器材店定了下来,也是柊人最要好的朋友。
"想去你店里看看,买个镜头……然后兜个风吧,今天的风感觉很舒服。"
"噢!兜风吗?那是不是要叫上兄弟们?阿武他们之前才说过好久没跟大哥出去骑车,想大哥得很!"东城的眼睛亮了起来,要不是今天要工作,他绝对要好好跟大哥骑一趟。
"……"
"大哥?兜风、要约大家一起出来吗?"东城伸手在不知不觉又发起呆的柊人眼前晃了晃,这样的情况发生次数并不少,曾经有段时间兄弟们还觉得是大哥高冷,后来才发现单纯只是对方想事情时的坏习惯罢了。
"噢……随便,不过拔掉消音器的不准来,吵。"
"好好,我这就告诉大家!"
这天的早饭餐桌上,接下来几乎是东城独自聊着大家的近况,直到他的上班时间接近了,两个人才一同出门。
──
尽管很想把桐生的号码封锁,但是仔细想想这人说不定会跑去用公共电话打电话来,虽然并没有这么试过,但光想就觉得可能发生的事情会有点麻烦……
所以他还是先打了封简短的讯息过去。
【别吵,我会去上学。】简明扼要,柊人自己觉得十分满意。
有时候柊人会觉得自己会这么少话,大概是因为话都被桐生说完了的缘故。
身为同卵双胞胎的二人,长相一直十分相像,就连父母也常会分错,然而除了外表之外,他俩其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甚么共通点。
喜欢的食物、擅长的科目、说话习惯……,讨人喜欢的桐生身为哥哥,甚么都会被摆在自己眼前,当大家开始能分辨兄弟之间的差异时,逐渐开始听到的却是"明明是双胞胎,弟弟却──,要是可以更像桐生一点就完美了……"、"原来你们差这么多啊……有点…恩,没什么……"
双胞胎难道只有一模一样才有意义吗?
明明就是两个人。
所以,在高中时柊人跑去漂了发色,还让发型师剃掉右耳上方一大片头发。纵使天天都被教官纠正,甚至因此还被约谈过无数次,但他仍然坚持着这个与好学生形象完全相反的发型。
为的只是与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完全相反。
他还记得那天回到家父母还有桐生吃惊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特别开心。
宫泽柊人就是这么一个对于自己身为双胞胎如此反感的人。
除了新造型所带来的纷扰,少年身边也不知不觉开始聚集起一些奇装异服的少年,甚至有人开始叫他大哥。只要不造成他的困扰,柊人都不会介意,直到毕业的时候,少年才从老师口中知道,自己身边的友人们是所谓的不良少年,对于柊人驯服了这些坏学生,并且让他们也都能一起好好上学直至毕业,老师感到很佩服。
这件师长津津乐道的事情,少年非常疑惑。明明自己只是很普通的交了朋友罢了,例如东城密就是其中一个。对于不怎么主动与人来往的他来说,他甚至得感谢这些人没让他孤单地度过高中生活。
至于上了大学后的状况……
应该再普通不过了吧。
不刻意去提跟自己同校的桐生,反正音乐部跟美术部也不常混在一起。不被当作双胞胎的生活,这样的时光对柊人来说反而舒适许多。
尽管桐生对此的意见也没怎么少过,但是那家伙的话他一点都不想管。
──
柊人最后买了一个鱼眼镜头。
离开东城的店没多久,正打算往约定的近郊公路骑去时,熟识的绪方学姊来了电话。
似乎是因为人手不足,希望柊人能去学校帮把手搬东西,虽然不清楚为甚么会在开学前就在学校里忙碌,但绪方学姊的委托,柊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或许就算今天有跟其他人的约定,也会想办法改期而去帮忙也不一定。
绪方礼歌在柊人心中的位置,大概就是有那般特别吧。虽然说不清两人是不是朋友,但在柊人眼里,绪方大概是他最憧憬的人了,甚至到了希望对方就是自己的姊姊,那样程度的信任。
刚过午饭时间,这个时间来电话的学姊,肯定忙碌的连饭都还没吃,那人就是那样不把事情做完就不会用餐的努力。这么想着的柊人顺手买了个牛丼,这是学姊最爱吃的东西。
于是,打了电话告知其他人改约在自己学校附近之后,柊人催动了机车的油门。
──
开始玩起摄影之后,相机一直跟柊人形影不离,之前东城甚至帮他弄了一个专放照片的推特,虽然自己没甚么在管理,但推特上追踪的人数似乎一直都有在增加,这是东城告诉他的。
即使如此,柊人也有想拍却一直没有拍摄过的照片。
他想拍人像,更确切的来说是以女生为模特的相片。一直以来他都没怎么跟女生相处过,更别说邀请人来入镜,纵使真的入镜了……大概也只有背景能拍的成……
或许自己一辈子都拍不成女人吧。已经有这种想法的柊人,没想到还会遇到自己想拍的人。
"欸你看、对面那女人不是刚刚早经过这里了吗?"
"哪有,你是记得每个路人喔,傻子。"
"我哪是记得每个路人,就你看那个胸那个胸──"
刚帮学姊搬完东西,柊人跟约好的几个朋友在附近的便利商店会合,拎着矿泉水在外头边喝边等着,才不过一下子没事干,身边已经先到的那几个人就又开始对着路人评论起来。
"说够没,别对路人品头论足的。"顺着几人的目光望过去,喝止几人的柊人看到了他们评论的目标,不得不说,那名少女一看就能注意到她,左右张望的慌张神情跟脚步,不用特别留意都能感觉到她的异状。
柊人一向不会管这类事的,然而对方那头随着身姿摆动的栗色长发不知为何却吸引了柊人的注意力。
樱花的季节就到了,少女怯懦的神情跟姿态还有那头长发要是能在樱花下飞舞,柊人脑海里几乎都要浮现出画面来。
想拍她。直到最后只剩下这三个字。
"欸?大哥?等等啊大哥你要去哪?"
"啊你是白痴喔!大哥看上人家要去搭讪了啦!"
旁人的对话柊人这时是没听进去的,他径自催动了机车,一下子就赶上了对方的脚步,"你在找什么"。
有着一头栗色长发的少女似乎被吓了一跳,脚步先是停下了下,然后才软呼呼地带起笑脸"你好,我想要去浮日大学,明明听说从JR出来马上就能到,却不知怎么回事…"
"你是新生?"柊人疑惑地问,要去浮日大学怎么会往这里走?
"是,啊,莫非是前辈吗?"
是学生感觉更好办了。柊人有些开心起来,"嗯,你走反了,上……"正想叫少女上车,这时才注意到对方身穿长裙。
自己这种座位较高的重型机车,对于穿裙子的女生来说不太方便吧。
"算了。"柊人最后下了车,随手便把车停在路边。将包背好之后,他向少女扬了扬下巴
"走吧。带你过去。"
少女大约矮了自己半颗头,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这让柊人对对方的好感度又增添了几分,满心都在着墨要怎么提出想让她做模特儿的要求。
"诶,是这样吗??那个,前辈车没关系吗?"跟上脚步的少女疑惑地问,不时又回头看向机车的她,被柊人往人行道内侧轻轻推了过去,他则自己走到了外侧。
"会有人处理。"一直盯着自己的朋友们,看到这一幕应该很快就会去帮他把车子拉走了,他刻意没上锁就是明白这件事。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今年入学设计科的河村纱树,如果可以的话前辈的名字……"自称是河村纱树的少女将视线投了过来,柊人没有多想就回答"影像科二年级,叫我柊人就好。"
他一向不怎么自报姓氏,这是希望他人直呼自己名讳的柊人,一个小小的习惯。
"柊人桑,嗯我记住了。总觉得很不好意思啊让前辈专门下车给我带路…因为来东京是第一次有点怪紧张的,人又多,氛围也和京都完全不一样。"纱树看上去有些困扰,然而从小生活在东京的柊人并不太能理解,简短地答了个"嗯。"之后,又想起自己这响应方式老被说难接话,于是努力地又补了句"会习惯的。"
或许是觉得柊人没有说话的意思,纱树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我会加油的。",之后便没再开口,安安静静地跟在柊人身边。
他俩走了一段纱树曾经走过的路,然后在一个拐弯往另一头走去,初来乍到的少女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哪走反路了。
才露出无奈的笑容,身边那人却又突然开口问"你喜欢樱花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令她有些疑惑,但纱树依旧展开笑容回答"樱花我很喜欢的~!"
"嗯,很好。"尽管表情上不为所动,但柊人心里不禁高兴起来,同时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里,他从包里拿出了刚才买的矿泉水,学校的大门就在这时落入两人的目光之中。
"这个给妳。进了大门后往右走就能到办公楼了。"他将水放到对方手中,来回走了这么段时间,多少需要点水吧。纱树笑着道了谢,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柊人搭住了肩膀。
"河村同学,我之后要拍摄一组樱花道的照片,妳来当我的模特儿,好吗?"
TBC...
“你知道吗?那座废弃的医院。”
“知道知道,听说那里闹鬼了对吧?”
“隔壁班的人路过的时候好像听到很诡异的声音……”
何止是鬼呢,还有各种各样的奇异生物聚集在那里。赛琳娜刚捧着箱子从快递代收点出来就听见几个少女在讨论理基亚的据点。因为即将开战,平时没什么人的据点一下子都挤满了。
要不要通知他们加强一下结界呢?
算了,反正和笛芙尔的战斗今晚就要开始了,最后都会变成废墟吧,而且就暴力程度来看,很可能是几乎被夷为平地的那种。
看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少女,赛琳娜打心里希望那些人类不要太有好奇心。
“我回来了。”
“呀!你回来啦。”一个黄色的身影飞了过来,挽住了她的手。
“又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啊。颠茄?黑曼巴?还是藏红花?啊啊,当归也不错……”红帽魔女眼睛亮晶晶。
“是你家小宝贝寄的的对吧!对吧!对吧!对吧!”黄衣魔女嘴角笑眯眯。
看来在实验室里的两位魔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箱子里装了什么。也是,怎么说这包裹都是紫袍魔女最疼爱的从未谋面的女儿寄来的。
在两位强烈的目光的注视下,箱子打开了,里面装着一个……箱子?
“为防止暴力邮递导致泥土倾倒,开箱前请戴好耳塞。爱你的梅薇斯。啊,这里还有耳塞。哦!真是个贴心的小宝贝。”莉莉丝戴好耳塞的同时也捂住了拉比的耳朵。
“嗯嗯。有个小棉袄就是不一样啊。”菲奥莉娅也做好了防护工作。
“我开了。”
魔女们点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噗唔。”
尖叫的曼德拉被狠狠地按进土里。
魔女们都松了一口气。
“你真是下得了手啊,也不怕把根摁断了。”菲奥莉娅揉了揉耳朵。
“怎么说都活了100年了,哪有那么容易死。”赛琳娜随手把它放在了窗台上,大有让它自生自灭的意思。
屋中三人,正襟危坐,赛琳娜翻看着以前的笔记,莉莉丝和拉比玩着拍小手,菲奥莉娅正往桌子上摆放冒着热气的茶和用精美瓷器盛放的点心,加上旁边堆着一本本或新或旧的书卷,仅仅是放着就有微尘在阳光的照射中飞舞。似乎是一场悠闲的读书会,如果你能忽略一小块奇怪的烧焦痕迹。
前不久,新研究的魔药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只要一会儿最后活体实验成功就能投入使用,虽然也没几颗。因此突然间闲下来无事可做的魔女们多少都有些无聊。
黄衣魔女摆放好糕点,坐下来准备细细品尝。她刚吃下一口颜色不太对的饼干,突然问起旁边两个百无聊赖的魔女:
“话说你们都做了什么魔药?”
“我把火药浸泡在狼蛛和毒蝇伞的混合液后烘干,当然还有一点点新东西。放入银弹大概可以让他们像吞了太阳一样的痛苦。”少女悦耳的声音毫不在意地讲述着对血族来说十分痛苦的事“可惜我们这次量太少了,只是让他们难受得死去活来而已。”
“那赛琳娜呢?”
赛琳娜拿起一杯热茶“还是老样子,曼陀罗、藏红花粉,糖、罗勒和迷幻菇。”她看了看杯里,还是默默地放下了。
“噫……”另外两位魔女都有些嫌弃,麻药、秘药加迷幻剂……这是在打仗还是在求爱?
在同伴们鄙夷的目光中,紫袍魔女沙哑的声音从宽大的兜帽里飘了出来“我稍稍提炼了一下曼陀罗,一旦起效大概动都不能动吧,剩下的只是赠品。这样一来逃跑也更方便。而且……”
“实验活体!”魔女们眼睛亮了。
哎呀,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从实验室里传了出来。
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只要在安全的地方观望,待争斗结束,就可以捕捉那些没多少体力的吸血鬼了。赛琳娜一想到这,不免有些期待。但转头看见那因为没空打理而变得乱糟糟的桌子,无法忍受脏乱的她立马将所有的书籍和材料都用魔法分门别类并转移到各个木箱子里,比起保险箱,她还是偏爱这种加了魔法的樟木箱。
一切处理妥当,赛琳娜站在窗台前,注视着那棵已经精神抖擞的曼德拉草。在绿叶中似乎藏着几个小小的花苞,大概不久就会开出蓝色的花吧。
“你真是长不大,嫌我太久没回家直说不就好了吗?”
她望着窗外,自己有多久没回去了呢,不记得了,很久吗?可分别就像在昨天,打理多年的小院里,小小的孩子抱着黑猫满脸不舍“魔女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算了,这次就早早结束回去给她一个惊喜吧。那带点什么回去比较好?
远处的喧闹打断了赛琳娜的沉思,“赛琳娜!”耳机也传来同伴的声音。
啊,开战了。要不要去凑一下热闹呢?
“轰”有什么飞上天空了吗?还好没去,反正几乎毫无战斗力的自己过去也不过是添麻烦而已。做好一个后援的本职工作才是真。
声音渐渐安静下来,是时候去挑几只小白鼠了。
也许是在人类的城市里,理基亚的暴力拆迁收敛了不少,至少建筑的轮廓大体还在,可是人类并不这么认为。
“喂!11……”一个试图报警的人突然昏倒在路旁。
“喂!你没事吧?先生!”魔女默默挂掉电话。尽管如此也无济于事,已有几部警车呼啸而过。啧,今晚又有一堆事要做了。
说起来为什么要把据点选在离人类生活区域那么近的地方呢?
因为处理人类没有时间去捉小白鼠,最后还只是去捡点残肢当材料的赛琳娜十分不解。
同时遥远的梅薇斯和黑猫。
“卧槽!赛琳娜的曼德拉草怎么不见了。”
“我寄过去报社了。”
“你这真是报社啊……”
用决斗……给大家……带来笑容……
共2305字,以下正文
☆
卡伊洛斯·艾利克是从洛斯塔学姐那里知道棋牌决斗俱乐部的,然而第一个邀请他去的却是同寝的前辈刘家锐,完全复活的少年嚼着自己熏制的牛肉干问道:“卡伊洛斯啊,我们今晚要打牌,你要来吗?”“我不大会打牌。”“捉鬼牌。”“哦。”
他在晚饭后准时拜访了魔药教室旁边的空教室,屋里的人零零散散,唯有一张小方桌前人到的比较齐,从卡伊洛斯的角度看过去,左手边的位置坐着一名赫奇帕奇的姑娘,一双翡翠绿色的眼睛像是刚诞生的幼鹿一般湿漉漉的,右手边的则是位拉文克劳的学长,左眼前的单片镜静静地反着光,约他来的刘家锐就站在正对着他的方向坐着的紫色短发的学姐身后,前辈向他招招手,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抹布。
“抱歉,我来晚了吗?”“没有,坐下吧好小伙。”刘家锐提了提手上的抹布,“我还要负责打扫,就不参加了。”“我来帮忙?”“叫你来是来打牌的。”黑发少年双手搭上卡伊洛斯的肩膀把他往座位上按,“好好享受游戏吧学弟。”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靠谱……于是卡伊洛斯多盯着刘家锐看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在对方无言地移开目光之后骤然膨胀,但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重新调整完心情后,卡伊洛斯将目光放到桌面上,上面摆着一副起码看上去很普通的扑克。
“就是普通的扑克,麻瓜们玩的那种。”拉文克劳的学姐看不下去他这样沉默地患得患失,笑眯眯地将牌在桌面上抹开来,“不会爆炸也不会烧伤你的手,只是一起玩抽鬼牌而已,别这么紧张,好吗?……说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威尔·霍克。”“卡伊洛斯·艾利克。”少年眨眨眼,终于明白过来她到底是谁,“今年就读格兰芬多三年级。”“……哦,是你啊。”拉文克劳的学长终于舍得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分神说几句话,“在走廊上和同寝的前辈打架那个?真不愧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很有你们的风格。”“过奖。”“我没有在夸你们。”
这回轮到那位赫奇帕奇的学生出来打圆场:“埃尔南他没有恶意,他就是习惯这么说话了,你不要介意啊。”“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麦卡锡小姐。”“没关系,我能理解。”“……”“……”“好啦好啦,那个,我是安德·麦卡锡,他是埃尔南·德·波旁,我们都是四年级的学生。”“请多指教。”“恩,请多指教。”“……”
埃尔南面无表情地略过回应开始给在座几人发牌,举手投足之间完美体现了拉文克劳的高效率,很快别说放在桌面上的牌堆,他连自己手上都没有牌了。
“我脱手了。”他高冷地说道,从座椅边上拿出了一本书翻看起来,没有继续参与牌局的意思。卡伊洛斯看着这位前辈不由得觉得,拉文克劳大概是个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方,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晃掉,继续把手里已经拿到的对子丢回桌上,等桌边的三人都完成了这项工作,他便微微偏过身抽出一张安德手里的牌:“……对子,抱歉,我也脱手了。”
于是这轮捉鬼牌就剩下威尔和安德继续对战了,卡伊洛斯并没有准备打发时间的东西,便默默地关注着牌局的进展,拉文克劳伸手抽走一张红桃5,整了整手里的牌,丢下一对黑桃10,赫奇帕奇拿到手的则是梅花2,正好也凑上一对,两人手里的牌迅速减少——也许威尔的还要快上那么一点——很快就接近最终决战的时候。
但是卡伊洛斯总觉得有点奇怪,哪里奇怪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威尔的运气似乎有点太好了,想到这里,安德手上只剩下一张Joker和一张方块9,正闭着眼睛祈祷着,威尔在犹豫到底抽走哪张,正巧这时刘家锐的扫除告一段落了,他情理之中地走过来看战局如何,卡伊洛斯过于放松的思想比行动慢上一拍,他想和他打招呼,顺便瞥见威尔抽走了那张小丑。
“哇!我赢啦!”拉文克劳的学姐开心地亮出手里的另一张方块9,她愉快地把两张一模一样的纸牌放在桌上,完全没注意到卡伊洛斯震惊的眼神,也没注意到卡伊洛斯迅速地和刘家锐开展了丰富的手势交流,这是流传下来的一套格兰芬多男生独有的交流方法,据说参考了各种各样的手势语言,总之私密性完全可以得到保障——毕竟使用者本人有的时候也看不懂对方到底在讲什么,好在两人动作还算利落,交谈不成问题。
【你】【刚刚】【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
【我】【看到了】
【So】 【What】
【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不想】【威尔】【输】
“你们的手指是抽筋了吗?格兰芬多们。”埃尔南不耐烦地开口,他合书起身,走到情绪低落的安德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麦卡锡小姐,不用这么难过,下轮赢回来就行了。”“埃、埃尔南……”“……”拉文克劳学长一言不发移开视线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这副武装在他看到她从威尔手里接过一包比比多味豆的时候彻底瓦解了。
“等等,惩罚是,一整包?”“不不不,半包而已。”“埃尔南,我、我没问题的!”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安德豪迈地抓起几颗一并往嘴里放,嚼了两口,她停住了,眼神比方才更加湿漉漉,“………………有酸梅和……辣椒……唔……”“……请见谅,麦卡锡小姐。”他动作快而不失优雅地从安德手里拿走豆子,豪迈而不失优雅地往嘴里倒,不失优雅地嚼几口咽下去,面不改色地重复着上述动作,直到正好到了半包的量为止。
“这样可以了吗?学姐。”“自然是没有问题。”威尔适时地递上一杯水,“如果你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继续了。”“埃尔南……”“麦卡锡小姐。”拉文克劳的绅士把杯子转了个向,“冒昧了,不过我想你比我需要这个。”“不,埃尔南你喝吧……我坚持。”“我明白了,非常感谢,麦卡锡小姐,还有霍克小姐。”“不客气,我们多休息一会儿吧,还可以玩很久。”
他们玩了整整三个小时,吃光了事先准备的所有多味豆,以至于隔天洛斯塔·格罗夫纳因为听闻小学弟居然有参加棋牌决斗俱乐部而邀请他入会下棋玩的时候,卡伊洛斯·艾利克脸色一变,摆手拒绝,并表示短期内并不想看到糖豆或者任何像豆子的东西。
“抱歉,学姐,棋子也,不行。”
这篇是书院……叫我时间旅行者。
上接花心: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0959/
十分感谢两位荔枝人帮我调整剧情和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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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在外面,你们怎的在这儿打起来了?”
林鹰扬被身后传来的声音一惊,连忙转过头来。说话的是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衣衫已经洗的发白,却握着一柄湘妃竹如意头的扇子。“看你人高马大的,怎么还逮着个小兄弟不算完了?” 书生在两人之间交替看了几眼,撇着嘴道:“真想较量何不等到明日笔试?人家要真不是你的对手,自然抢不走你的花小姐。”
林鹰扬被他一噎,只得松了手。还未待他解释,扮作男子的女孩就见有机可乘,身形一矮,贴着墙边跑了开去,马上便没了踪影。书生倒是一副天下终于太平了的样子,见那“小兄弟”已经安全,一甩扇子迈着四方步从拐角离开了。
这么一闹,林鹰扬倒也冷静下来,不再急着去追那女子。如果那女子真如她所说一般,只知道东家长得和自己很像,那她应当也不清楚自己接的是什么人的生意。更何况她功夫虽有月白的架子,却灵动有余根基不足。这种水平尚不能单独出手,估计只是个扰人视听的幌子,而当时下手的才是真正的带头之人。
既然她现在就在这书院里,何不等等看她还能有什么花样?正所谓纵而随之,须可制而后牵。*
午时刚到,花家一个伙夫模样的大汉就赶了过来,笑着告诉大家中庭已经备好了饭菜。林鹰扬满心想着比武时的事情,去的就有些晚了。
谁料他前脚还没踏进中庭,就看见其中一张桌子旁坐着那自称花家哥哥的女子,而她身侧赫然就是当时重伤他的另一名女子。再看下来,周围又有几人与她们谈笑风生,十分熟络的样子。那些人虽神态各异,装束也不尽相同,却各个身手不凡。
联系今日之事思考下来,林鹰扬反而觉得在此遇到这两位女子只是巧合。虽然二人可能得知自己尚在,但也不至于为自己一人摆下这般阵势。能让这么一群人聚在这小小的书院里,必是另有所图,这花家招亲恐怕没这么简单。
虽然还摸不清状况,不过有那二人在,这饭是万万不能去吃了。
出了中庭,林鹰扬在这书院里徘徊了一圈。这书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转了大半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在书堂里发现了不少有趣的抄本。可惜还还没读多久,就感觉天色渐暗,索性把书揣进怀里,向早来的人问了客房的方向,回屋继续研读去了。
只是自从跟上那个男装女子,他就没得个机会吃饭,这上灯还没多会儿便感到几分饥饿。想起第一次进入万贤山庄地宫里的那最后几日,不禁腹中更觉空虚。
林鹰扬踌躇许久,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买些什么果腹。结果还没走出多远,便被先前招呼大家吃饭的那个伙夫叫住了。伙夫一听他是想出去采买吃食,忙说自己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他得知林鹰扬是错过了晚饭时间,更是一副惋惜的表情,拍着胸脯说今天来的小伙子各个都夸自己饭菜做得好,比那大名鼎鼎的映柳轩都强。这伙夫模样的大汉说起做菜来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林鹰扬见他说的得意,也不好败他兴致,便应了下来。伙夫很是欢喜,说一会儿包他吃的满意。
花家人倒是手脚麻利,一桌菜没多久就送来了。到真如那伙夫所说般鲜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虽然这书院有些蹊跷,如今美味摆在眼前,实在让他难以抗拒。想那伙夫侃侃而谈时的神态,林鹰扬便认定他是真心喜欢案板之人,不至于在这菜里做什么手脚。况且来招亲的人大多吃过午饭,也没见什么异状。
说服了自己,他就拿起筷子尝了起来。那伙夫倒是也没太言过其实,这桌饭菜果然色味俱佳,而且肉菜居多。这正合了林鹰扬的意,不禁大快朵颐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花家伙夫进来收了盘子,又问口味如何。听得林鹰扬称赞,伙夫很是开心,紧接着送来了茶水点心。林鹰扬虽已吃饱,但这点心实在惹人垂涎,只好先喝几杯茶水解解油腻后再行品尝了。
这时房门开了,进来的是个青年男子。男子发现房里有人,大方的介绍自己名叫田知甚,也被花家安排住到这间。男子虽然年纪轻轻,举手投足却十分干练。林鹰扬听他与自己同屋,就又拿了一个茶杯,邀他一起分享茶点。田知甚也不推搪,接过茶杯便在他对面坐下了。
既然坐在一张桌子上,林鹰扬自然找些话题,“今次招亲可是热闹,不知田兄有几分把握?”
田知甚很是坦率,“并无把握。实不相瞒,我到此不为求亲,只为寻人。”
“敢问是什么人?如果我有幸遇过此人,说不定能帮上田兄一把。”
“是个年轻女子,或许已经乔装过了,应当就在这书院里众多乔装之人当中,”田知甚面色淡然,语气却有些疑惑:“只是没料到这书院里这么多装扮过的人……”
万没想到田知甚竟会注意到这点,林鹰扬接话道:“这么一说,我也已经见到了两位着男装的娘子。”
“远不止两个。”田知甚凝神细数:“至少有五个,除去我先前见过的一位,尚有一聒噪书童,虽然一口一个少爷,却没有书童的样子,无论是看身量还是神态都是女子,还有一个……”
听得田知甚讲点这些女子哪里露陷,林鹰扬不禁感叹他眼力过人。不过看一个青年男子对女子神态打扮一一点评,难免有些好笑,“田兄观察如此仔细,想来很是了解……”
田知甚倒是没发现他话中意思,坦然解释起来,“虽不知她装扮成什么模样,但此处人多,若不仔细怕是会看漏。”
“不过你这心有所属,还打量其他娘子,也不怕她生气?”
田知甚这才明白过来,正色道,“林公子说笑了,我与她只是略有瓜葛,并非这等关系。既然花家着人拦门,我也不想多生事端。等明日落选再出去就是。”
林鹰扬虽然觉得失礼,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田知甚也不恼,神色如常的等他笑完,似乎并不把方才的话放在心上。这回反而轮到林鹰扬尴尬,赶忙又敬了几轮茶,把这篇揭过去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听到一慢两快的打更声。想到明天还有笔试,两人便打算就此休息。睡前,田知甚嘱咐道这地方可能不简单,晚上休息也不可掉以轻心。林鹰扬深以为然,两人核对一番,就都和衣躺下了。
花心盘算着人应该睡了,便悄悄从房间摸到院内。
她中午冥思苦想,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偷了今天那人什么东西。钱袋?玉佩?还是令牌?可别是什么死去母亲的遗物吧,怪晦气的。
之前糊里糊涂的挨了打,她虽然不想就这么忍了,可自己功夫不如人,就算心里有怨气,也只能先躲着走了。没想晌午在正厅吃饭的时候,隐约在门口瞥见一眼,却倒是对方先躲着自己了。又一个下午思来想去,也没得个答案,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她一咬牙,决定干脆趁着夜色把他捆起来问个究竟,省的夜长梦多。
于是乎吃过晚饭,花心便装作找朋友的样子向差役打听了男子的房间,又找了条结实的绳子带在身上。她估摸了一下那人的功夫,硬拼怕是打他不过,便再装了些迷香在袖子里。
站在门前,花心在脑中理顺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摸了摸腰间作为后招的小刀,终于觉得万事俱备,抬手在窗户纸上轻轻戳了个小洞。
林鹰扬今日有惊有喜,晚饭吃的又有点多,如今躺在床上实在难以入睡。辗转几轮也不得入梦,他便干脆侧躺在床上思考起来。
和花家弟弟切磋时那女子的招式虽然大多只习得些皮毛,但确确实实带着月白的影子。然而月白来大宋才不过半年,哪来的这么巧的事情?是有人想从中挑拨?又为了什么?是自己碍了谁的眼,还是月白挡了谁的路?若是问题出在月白那边,那这两人又为何要到这书院来?
脑袋里如一团麻线,越理反而越乱了。他正想的焦头烂额,却听得门外隐约有人走动。
如此三更半夜,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果然不多会儿便闻到些奇怪的味道从门方向飘来。林鹰扬也不知这是什么,只好先行闭气,提起耳朵注意周围的响动。这人倒是耐得住性子,似是在门口站定,此后就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再仔细也只听得房间里自己和田知甚的呼吸声。
田知甚呼吸平缓,也不知是睡是醒,林鹰扬知道屋外有贼人来,又不能出声提醒,心中很是担忧。忽然听得耳畔噗的一声,竟是飞来一颗药丸。转头一看,田知甚也是醒着。他指了指药丸,又指了指嘴巴。林鹰扬心领神会,闻了闻那药丸味道没什么异样,便吞了下去。
计算着迷烟应该已经起效,花心推开房门走进屋内。
这处客房和自己落脚的那间并没什么不同,只是房间正中的桌面上多了个熄了许久的烛台和几本旧书。再看侧边,一个人床头放了把扇子。这扇子是不是好东西她是不懂得,不过那扇坠上的珍珠在隐约透进来月光下可是惹眼。
看这牌场,自己这真是偷到哪家大少爷头上了?花心觉得自己大概想起这人是谁了。不过都到这一步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绑起来,说不定还能白赚一笔赎金。
想着飞来横财,她更是愉快。不过虽然点了迷香,也不能太过放松,她踮起脚尖,向着床铺走去。
林鹰扬听着进门的脚步声在房中间略一停顿,就转向了自己的方向。确定对方是冲自己来的,他反而安下心来。只是不知来者何人,又有何图谋。不过既然脚步声只有一人,他也不急着出手,放缓呼吸,决定守株待兔。
嗒。嗒。
终于等到脚步声停在自己的床前,林鹰扬猛地起身,一把抓住来者的领口。被抓住的人吓了一跳,惊叫出声来,竟然又是那个扮作男子的少女!亏自己还想等她引出后面的大鱼,她却先自己送上门来。
林鹰扬开口要问,却听得下方机关声,床板竟整个翻转过来!林鹰扬反应不及,拉着少女一同向下坠去。
*出自《资治通鉴 》:钓者中大鱼,则纵而随之,须可制而后牵,则无不得也。北宋的书,应该有机会读到了……吧。
Q&A
1.田田呢?
掏出了乐事。
我把花心大大拉入坑了。
以及终于调戏到别人了(出息
【字数:2089】
00.
齐妄醒来时伴随着剧烈的头痛。
大脑晕眩得像是被人套进一口黄铜大钟里然后在外面反复狠狠敲击,尖锐的阵痛如同绕梁的余音回环不绝,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挣扎着睁开眼,扭曲的光影杂乱地投射进瞳孔,费力地纠结成模糊不清的景象。
惨白的天花板在浓重的黑暗中呈现出诡异的姿态,教他莫名想起岛国某部恐怖片里女鬼那张凄厉却惹人发笑的脸。
剧烈的疼痛中,就连时间都成了杂乱无章的线条。
不知过了多久,尖锐的痛觉终于一点点衰弱消散,齐妄试探着动了动指尖,然后小心翼翼地撑起身来,同时感慨着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花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完成了一个平时不需五秒的动作,当终于让自己的双脚踩在地上之后,齐妄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锈钝的关节,然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以及某些无关紧要的兴趣与习惯,齐妄对于自己身体的各项数据可谓了若指掌,然而此刻他却突然在刚刚的几个伸展的动作之中隐隐感觉到了某种变化。
就像是软件莫名其妙地突然升级顺带被安装了某项功能的补丁似的。
齐妄垂下眼,盯着自己的手掌。他隐约还记得自己在办公室坐班时突如其来的头痛与困倦。
他走近窗边,望进一片浓稠粘腻的夜色中,某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在脑海中蓦然拉响了警报。
半晌,齐妄默默转身拉开一旁的抽屉,取出一捆同解剖针相类的瓷白色骨棒,走向一边的办公桌。
不多时,他将手中与桌上的骨棒重新收敛整齐,眼中依旧古井无澜漆黑一片,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冰冷玩味的弧度。
啊呀,要变天了。
01.
一道漆黑的身影灵活地穿梭在灯光惨白的走廊,轻巧而敏捷。
虽然现在医院里还尚且没有断电,不过齐妄可是一点也没有乘坐电梯的打算。不用猜也知道那里面塞满了些什么鬼东西,更何况他在前往楼梯间的入口时还看到了一具被夹成半截的尸体。
说好的识别感应呢?难道电子设备也能被病毒感染?
摇摇头,齐妄努力地试图甩掉脑内不断刷屏的弹幕,顺手把手术刀插进刚刚扑上来的丧尸脑中。
时间倒回两个小时之前。
简单收拾好行囊的齐某人拧开门锁,将门微微拉出一条细小的缝隙,扑面而来的是他最熟悉的甜腥味。
仔细地观察了一周,齐妄谨慎地缓缓打开办公室的门。
入目的景象教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唇,鲜红的舌尖飞快地扫过嘴角。
走廊里空荡荡的,刺眼的灯光下,惨白墙壁上的斑斑血迹醒目无比。他垂下眼仔细观察,地上支离破碎的肉块还尚未腐烂。
唔,这里是肺,那个是肠子……
也不知道这些零件究竟能够拼出几具完整的尸体出来。
齐妄一边缓步向前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随即便被转角处传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阴影中一只丧尸缓缓露出了头,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仔细地观察着对方,随即皱了皱眉。
那玩意可谓极其不符合齐妄的审美:那张看起来白如石膏形状像是泡肿了的海绵的大脸上是一片不堪入目的血肉模糊,膨大凸起的眼球中不见了虹膜与瞳孔,取而代之的则是两团让人反胃的黄褐色混浊。右边的头皮被撕开,被扯成条状的碎肉有几缕垂下,随着对方的动作晃来晃去,看上去就像是劣质的假发。头盖骨也碎得拼也拼不起来,露出了残缺不全的一块大脑,湿嗒嗒地渗出淡黄色的粘液。
死得这么难看还敢出来丢人,还真是影响食欲啊。
齐妄面无表情地默默叹气。
眼看着丧尸艰难地爬过拐角,离自己越来越近,齐妄却垂眼略略思索片刻,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稳步走向眼前的丧尸,在对方暴起袭击之前,一脚踩爆了他的脑袋。
无比嫌弃地看了看自己刚刚还洁白如新、现在却溅满了黑红色血液和发黄的脑浆的西装裤,齐妄默默陷入了无限的自我纠结中。
直到思绪再次被不远处的声响打断。
左边三只,右边五只。齐妄来回打量一番,露出了一个如同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般灿烂的笑容,而那张苍白的脸也顿时生动了起来。
『送上门的材料啊,真及时——』
而等到八只丧尸中的最后一个也倒下,已经是三十分钟之后了。
那些长相拉低平均水平几条街的可怜丧尸显然在齐妄手里被充分而彻底地压榨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剩余价值。
而这期间完全不知同情心与恐惧为何物的齐某人愉快地通过逗弄丧尸尽可能全面地更新了自己如今身体状态的数据,并顺带找到了解决对方的最佳方式。
嗯,毁脑毁髓针和手术刀可都是好东西啊。插进去搅一搅,轻松又省力。
当然这期间某些人因为玩得太过以至于有好几次差点被抓到咬到就暂且不提了。
心满意足的齐妄随手将作案工具在血迹斑斑的白大褂上蹭干净,脚步轻快地走向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怀中抱着一个鲜血淋漓的袋子快步走回自己的休息室,脸上一片麻木漠然。
四十分钟后,重新整理一新的苍白青年一身漆黑地走出来,手中拖着两个黑色的旅行背包。
齐妄顺着楼梯间从四楼一路下到负一层。其间除去偷袭的丧尸三两只,还算比较安全。他没有去试图去探索其他楼层。就算自己所在的楼层丧尸少得可怜,其它楼层可未必,毕竟这里可是医院。
再说即便是武力值变高了,自己也始终不是粗糙的武力派啊。
于是目标明确意志坚定的齐某人在底下一层的入口飞快地扫视了一番,确定安全后迅速通过空旷惨白的走廊。
目的地就近在眼前。
他抬手,正准备打开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在腰椎用刀尖抵住。
『别动。』
少年的声音冷淡而微弱,就好像不仔细听便会被忽略一般。
『怎么又是你啊。』
齐妄语调中满是无奈与嫌弃,眼底一片漠然。
字数:6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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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都在痛的琉在黑暗之中用力睁开眼睛。
首先是微弱的光线变化和身边窸窣的杂音告诉了她,至少她还没有因为这一连串的撞击而失明或者失聪;然后她试着抬起头,于是便发现了自己虽然因为一连串的翻滚和撞击有些头晕,但至少没有哪里血流如注或是因为移动而想要呕吐。
人生之中从未经历过如此令人惊心动魄意外的游荡者少女忍着疼痛坐起身来。她得说她很幸运,遭遇了山崩从那样的高处滚落到这个几乎不见天日的地方,身上的伤势却显然不重:要是真的摔折了一两根骨头,凭她的意志力到底还能不能忍住那种剧烈的痛苦进行移动,还是件值得商榷的事情。
游荡者的天赋使她的眼睛迅速的适应了周围强度微弱的照明,凭借这一点光,少女可以确定自己身上甚至连皮外伤都没有,就连裙子都没被尖锐的树枝或者石块划破,只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尘土。这的确是一幢怪事,但也总归是好的那种怪事。琉决定暂且不去多想这样的幸运降临下来的缘由,在确认了自己没有遭受到任何足以妨碍行动的严重伤害之后,她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想要确认自己同伴们的位置。
在一个完全未知的环境里,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当然要跟那群身经百战的莽夫们在一起,才能保证安全——原本她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她定下神来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时,这位人生信条就是“金钱至上”的骗子商人便完全被四周的东西晃花了眼,完全想不起自己原本想要干点什么了:
天光来自头顶,遥远而微弱,在这幽暗的地下山洞之中不值一提。四周微弱的光线更多的来自于一个不远处的火堆,那旁边坐着一个人,但琉懒得分辨是谁。她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山洞的墙壁上——即便在火堆暖色调的橙红光芒之下,他们四周的墙壁也星星点点地反射着一种温和的绿色光芒,在灰黑色岩石的包裹之中十分显眼,而且通透闪亮,就像一汪翠绿的水。
远处好像有什么人对她说了点什么,但琉完全没有理会。游荡者少女一溜烟地跑到距离她最近的一处闪着绿光的墙壁边上,用手指在那种内部几乎没有丝毫杂质的美丽矿石上轻轻摩了摩,随后便无比郑重且欣喜(欣喜显然要多得多)地大声宣布:“这是翡翠!”
她回过身去,再次抬起头环视着整个洞穴,对着她的旅行者同伴们大声说:“这里是个翡翠矿洞!而且玉石的成色非常好,甚至暴露在了外面!天哪!”她好像有点晕乎乎的,声音回荡再山洞的岩壁之间,“天哪,我发财了!”
“这么说,那的确很值钱。”那是倔强骑士的声音。恐怕她之前也问过专注于墙壁上那些矿石的琉“这些东西值钱吗?”一类的问题,但被掉进钱眼里的游荡者毫无疑问地忽略掉了。“另外,我得提醒你,不是‘我发财了’,而是‘我们发财了’。”
这一份天降横财不可避免的多了几位分享者,使得每个人能够独占的份额大大减少,这让游荡者有那么一个瞬间非常不开心。但琉转念一想,她一个弱女子如果身怀如此重宝——哪怕只是知道这个矿洞的位置,也一定会因居心叵测之辈欲横刀夺爱而下场凄惨。于是她便释然了。
“好吧,我们发财了。”她背靠着墙壁,就像一个商会的领导那样挺直了脊背,张开手让自己的视线扫过远方的队友们——然后她悲惨地发现即便离得那么远,她也依然得仰视才能看得见零的眼睛。
不过这点小小的瑕疵并不有损金钱女王指使他人的气势,也并不妨碍她直接颁布“开矿”的指示。可惜的是这一次她身边的并不是能够供她指使的无知工人,而是在暗月城临时组成的一队冒险者,以及一位来历不明的佩特洁克本地地头蛇。
这样的指令只为她换来芬德尔的一声嗤笑。
“无论如何,请您现实点,小姐。”精灵巡林客说,“且不说我们一不是专业的矿工,二没有趁手的工具;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现在的状况不是‘我们发财了’,而是‘我们困住了’。”
琉这才从对金钱的狂热之中慢慢的恢复了理智。她再一次环视四周,这一次她的注意力放在周围那些亮闪闪的翡翠之外:是的,这里是一个山洞,天光遥远而微弱。游荡者很难想像她自己到底是如何从那样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却毫发无伤的,但现在她能够确切地认识到,想要通过攀爬达到那么高的地方,从“原路”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遥远的距离,山洞的墙壁本身就有着一种被流水侵蚀过的光滑感,想要在其上借力也十分困难;另外,这个空间里十分空旷,除了几根能当做柴火的枯藤朽木之外什么也没有,更遑论能吃的东西;最令人绝望的是,虽然深处地下,这个山洞里的空气和泥土却都非常干爽——这也就意味着此处没有丝毫的水源,他们之中没有法师,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对撑不了几天。
更别提四周遮掩着未知的恐惧的黑暗了。谁也不知道在这山洞里有什么,他们可能转瞬间就被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凶猛生物攻击,也可能突然遭遇无法预测的二次塌方,或者最痛苦的:就被困在这无数的财宝之中活活饿死——薇洁娅保佑,千万别是最后一种,那太可怕了。
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处境况的游荡者差点把自己给活活吓哭。她一溜烟地从黑暗的山洞边缘窜回到因为篝火而多少显得明亮一些的中央空地上,紧紧贴着从体型上来看最为可靠的武僧,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谁想想办法!不然我们就会死在这儿了!”
高大的男人因为少女的突然接近有些不好意思地试图移动,但转瞬间零就发现自己要是移动的话就会叫事情更加尴尬,于是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的队友们。
“就如你所见,整个山洞里没有水源也没有能吃的东西。”芬德尔出声吸引了游荡者的目光,好让零能够悄悄的退走。巡林客在说话时难得有些恶趣味地调换了自己的语序,就为了凭借自己在阴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精灵眼好好地看清楚游荡者惊恐的神色并且记忆下来,“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这儿还有一条小路。”他顿了一下,迅速地欣赏了一下游荡者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眼神,然后接着说,“但相对的也有坏消息:我们不知道它是不是通往地面。”
这不是一个珂旭的信徒该做的事情。在说话之前,芬德尔就这么告诫自己了许多次,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珂宁所赋予他的那部分性格正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而躁动着,况且这(看琉的表情变化)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在少女游荡者的表情又一次变成惊慌失措之前,坐在篝火堆边上的帕亚先生终于决定抢过话题:“我得说,这实在是件倒霉事。但虹彩女神保佑,我们都活着,这就是极大的幸运了。”
“甚至幸运得过头了。”Kk接过了话头:“我甚至没看到有人受伤,哪怕是擦伤!这太奇怪了。”
凯恩斯不以为意,“哈哈哈”的爽朗笑声几乎完全盖住了娜塔莉亚小声念叨“山真可怕”的声音。倔强骑士豪迈地挥了挥手:“生活总会来点惊喜嘛,兄弟们,别太在意。”
“或许这也是因为佩特拉女神正注视着我们。”帕亚带着一副有点梦幻的表情说,那样的表情放在他微胖的脸上显得相当不协调。随后他便开始进行了一段简短的祷告,并且似乎也暗示了一下希望冒险小队的其他人加入,然而这在六位非信徒中间只引起了一段有些尴尬的沉默。
这一次,凯恩斯读不懂气氛的性格特质倒是成了冒险小队的救命稻草。女战士就在胖男人祷告期间,毫不犹豫地向他抛出了一个问题:“帕亚先生知道这地儿吗?这个……坑?”
被打断了的男人似乎不太高兴,但仍然回答了倔强骑士的问题:“显然不知道。”他耸了耸肩,“从来没听说过这儿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当然,我也不可能知道怎么出去。”
“哼,既然我们进得来,那就总是有办法能出去的。”女战士一如既往地乐观。
从最初的惊慌情绪里脱离开来的琉蜷在火堆旁边,仿佛显得有些气恼,不过芬德尔早已经没有继续盯着她看了:巡林客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不远处一团比其他地方更加幽深的黑暗,那象征着洞穴中一条无光的分叉。
“那条小路。”注意到芬德尔目光的娜塔莉亚面无表情地提醒。
“是的,那条小路。”零跟着说,“从那附近可以感觉到风,或许它能够通往外面。”
“即便不能,我们也只剩下这一个选择了。或许你们会需要火把。”芬德尔补充结论。
边说着,他已经顺手抽出了腰间的双刀,以示自己随时准备好战斗。森精灵首先向着黑暗的小路靠近,眼球与人类构造不同的他在黑暗中的视线更具优势,他自己也很清楚作为一个近战者,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什么。
紧跟着巡林客上前的是女战士。即便倔强骑士总是因为读不懂气氛而闹出笑话,但她作为战士的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况且,即便她的盔甲已经几乎变成了些废铜烂铁,她仍然是整个小队之中装备的防护力最高的一个——谁叫其他人全都是穿着皮甲乃至布甲呢。
不过在她彻底就位之前,零叫住了凯恩斯,并且递给了她一支从篝火中拿出来的火把。
“芬德尔或许不需要这个,但你和我们都需要。”武僧说,换来倔强骑士的一阵干笑。随后,在凯恩斯回到探索队伍的第二名时,零宣布自己将为整个队伍殿后。鉴于他高大得几乎足以挡住整个小路的身材,这无疑是一个足够令人安心的声明。
于是队伍的第三位便是娜塔莉亚。她在防护上并没有优势,但她足够机敏。一旦遇到了什么,先头二人将会为她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哪怕只是一瞬间,那也足够了。没有人会怀疑,随后这位生于狼群长于狼群的少女就将会以怒涛一般狂暴的攻击将他们的敌人撕碎,字面意义上的。
出于安全,他们将此次任务的委托人帕亚先生放在了整个队伍最中间的位置。笑容满面的胖先生抬手碰了碰贝雷帽的帽檐,算作表达感谢的一种肢体语言,然而只有零回应的点了点头,其他人没有丝毫反应:Kk、凯恩斯和娜塔莉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芬德尔和琉虽然理解了,但却吝于回礼。
这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而且此时的琉并不介意叫它更尴尬一点。一直对这个突然出现、来路不明的“情报源”心怀戒备的游荡者在帕亚入队之后立刻便从火堆边上站了起来:“那么就让我跟在帕亚后面吧。我对探险什么的恐怕无能为力,但在监视这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
队伍中唯一一个外来人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作为队长,零的脸上都是全然的歉意,只可惜道歉的话刚刚准备出口,牧师Kk就说了一句对缓和气氛没有丝毫帮助的话:“这样看来,我就是队伍的倒数第二名了。”
武僧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全然被卡在喉咙里。错过了这一瞬间的机会之后,帕亚本人也已经转过了头去当做自己并没听见过游荡者那句昭示着赤裸裸不信任的话,再开口便未免有些不识时务了。结果,零只好干脆把那些字句全都咽回自己肚子里去,赶小鸡似的挥舞着双臂,想要让琉和Kk走进队伍里去。
“——等一下,”就在这过程中,游荡者突然喊了起来,“我们是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芬德尔还是给出了回答:“我们希望是这样的。”
听了这话,琉突然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一阵力量,使得她能够灵敏地躲开了武僧挥舞着的手臂,从他的腋下钻过去,回到了空地的正中央,在火堆旁边跳着脚:
“你们就这么走了吗?看看周围,这些翡翠!你们就这么走了吗——这可都是钱!”
现在换成游荡者慷慨激昂地挥着手臂,对其他六个呆若木鸡的同伴们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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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他们还是拗不过对金钱有着别样执念的少女,从岩壁上尽量挖了几块原矿下来——主要依靠的还是武僧的拳头。毕竟与剑刃、盾牌、弓箭和爪牙相比,零钢铁一般结实的拳头更适合干这种粗放的工作。
现在他们走在黑暗的小路上,在琉的坚持之下,每个人的怀里都揣着一点来自矿洞的纪念品。凯恩斯手中的火把并不能照亮多大的范围,加之这条岔路的内部比他们想象的要宽敞得多,因此为了将小队全员都笼罩在这范围狭窄逼仄的光线里,他们的队形除了芬德尔、凯恩斯依旧站在最前方,零依旧负责殿后之外,中间的部分已经并排挤在一起,有些混乱了。
好在这并不妨碍他们前进。面对着未知且未确认安全的环境,这一路上没有人闲聊,甚至所有人都放轻了脚步,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通道之中武器与盔甲的摩擦声、轻微的脚步声、每个人柔和的呼吸声,甚至连火把燃烧时劈啪作响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众人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里前进了一段时间,直到走在最前排的芬德尔突然之间示意大家停下。
队伍因此而稍微混乱了一下,但这次就连凯恩斯都没有白目到开口问话。所有人在原地站定,黑暗深处看不出有什么东西,于是大家只好凝神静听——
“……喀拉喀拉的声音?”零压低声音轻轻地问。
“……像是机械。”芬德尔也压低声音回答。
娜塔莉亚赞同地点点头:“不是风,也不是动物。”她的声音仿佛耳语,“是人造的什么东西,非自然的产物。”
凯恩斯伸长了举着火把的手臂,试图用它凿穿那一团深不见底的黑暗——当然失败了。帕亚倒是有着与普通的商人并不相符的镇定,与他呈现鲜明对比的是已经用自己微颤的手紧紧握着手杖上猫眼石剑柄的琉。
在他们停下脚步,并且所有人的警惕性都已经被最大幅度地调动起来时,走在倒数第二位的牧师Kk开了口:
“如果我使用光亮术的话,或许能看得比火把照明更远一些。”瑞图宁的牧师用仿佛潺潺流水一般的声音说,“但是我每天所能使用的神术是有限的,万一之后遇到战斗的话——”
“——战斗的话,有火把就够了。”队伍最末尾的武僧说,“如果知道敌人是什么的话,我相信这里有人在黑暗之中也能挥剑。但如果没法确认面对的是什么,就无法制定对策,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Kk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他人对此也都没什么异议,于是瑞图宁的牧师便做出祈祷,施展了他的神术:一团柔和但明亮的光球凭空产生,仿佛太阳压制星辰那样,立刻将火把微弱的光芒压了下去,通道里顿时亮如白昼。所有人在这有些突然的光芒下眯着眼睛远眺,只见到小路的远处是一个弯道,那拐点处隐约有一团仿佛金属制品的东西微弱地反着光,似乎是齿轮运作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是什么?”第一个发问的是对人类社会以及造物还不甚了解的娜塔莉亚,然而她的问题没能得到回应,因为在场的人里没有一个能够将它认出来。
本地的怪东西当然该问问本地人。或许是出于这种想法,琉从自己的手杖里抽出了匕首,干脆地抵在了帕亚那布满了脂肪的后腰上: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游荡者毫不客气地问。
作为被胁迫的一方,胖先生并未露出丝毫惊慌的态度,而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紧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帕亚以一种和他肥胖的身材丝毫不相称的敏捷,首先避开了琉手中的刀刃,紧接着以一种不合常理的姿势矮下身去,伸出一条短胖的腿来,用自己的小腿踢在了游荡者少女的脚踝上,叫她立刻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倒。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当帕亚先生重新站稳,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态度时,凯恩斯和芬德尔才刚刚反应过来对方的攻击举动并且提起武器、做出战备的姿态;娜塔莉亚也才刚刚伸出爪子与牙齿,做出威胁的姿态;就连一向机敏的零也只来得及越过没反应过来的Kk,伸手接住了倒下的琉,没叫她真正与地面亲密接触。
“这位小姐,这样不太好吧?”来路不明、但仿佛确乎没有敌意的胖先生对周围火药味十足的气氛视而不见,一派好整以暇的气度。其他人都因为帕亚明显表达出来的这气场而渐渐收敛了杀气,只有仍然还不能了解这些的娜塔莉亚仍然凭借本能行事:遭遇了威胁的肉食动物正准备饿虎扑食,刚扶着游荡者堪堪站稳的零立刻意识到不好,立刻又上前一步,在血案真正发生前先用钢筋一般的手臂钳住了娜塔莉亚。
气氛的确再一次紧张了起来,只剩下读不懂气氛的凯恩斯还能够真心实意的称赞:“哼,你的身手不错嘛,帕亚先生。”
这一句话倒是来得不错,几乎要凝固了的空气因为这难得恰到好处的恭维而逐渐缓和。之前被紧张的气氛逼迫着绷紧神经的零也终于能长出了一口气:“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琉别直接展露出敌意啊……”
“那好像不是什么有危险的东西。”芬德尔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将队伍的注意力重新引向那个金属物品的方向。精灵巡林客的身影已经半掩在黑暗之中了,但他的视力仍然能够让他看清远处的物品到底是什么。
“看上去像是个金属做成的人偶,至少在这个距离里没有危害。”他说,并且示意队伍跟上,“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要往前走,经过那东西的。如果要上前看看,或许我们最好一起。”
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整个队伍以一种颇为谨慎的态度一点点向前挪动,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可能的威胁有了具体的方向与形体,零执意要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即便原本的前锋芬德尔想要反对,也拧不过武僧两米三二的身高和健壮的手臂。
“我只是不想有人受伤,你可以多信任我一些。”零对芬德尔说。后者叹了口气,“或许你也可以多信任我们一些,比如相信我们没人会因此受伤之类的。”
说话间他们仍然在前进。武僧一边警戒着前方,一边似乎想要将话题继续下去,但将要出口的话却因为前方的异动立刻被他忘到了爪哇国去:
咔哒咔哒的声音比之前响了些,地面上那只锈迹斑斑的、仿佛是被废弃了的金属人偶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动了动它纤细的手,凭借纤细金属棒的支撑而坐了起来:
“这里是……?啊,”那金属的人偶开口说起了话,“初次见面,各位……旅行者?”
字数1757 还会有些小完善,不过还是先发上来啦
-车站-
P1
暑假结束,而新学年即将开始。摩提梅尔·威伯福斯先生提着行李,向9又¾站台走去。他浅亚麻色的长发像往常一样扎了一个麻花辫,这的确使他的背影看起来像一个女孩,如果忽视那180的高个子。
他抬起头来,伦敦的天空今天依旧灰霾,让周围的一切都是令人感到冷硬的暗调。虽说身为一个斯莱特林,久住地窖的生活该让他习惯了如此氛围,但……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这样令人不悦的天气。
"……蜗牛屎……"
不远处的声音吸引了梅尔的注意。
那是一个比梅尔矮非常多的小个子男孩,和梅尔一样把头发松松地扎了起来,只是没有像梅尔一样扎着个麻花辫。梅尔观察了几分钟,注意到那个孩子站在入口十分地犹疑,脸上的表情非常丰富纠结,梅尔还注意到他已经绕着这根柱子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大概是霍格沃茨的新生?梅尔试着大胆猜测。
“呃……你好,小先生,”他将唇角勾起了一个温和的弧度,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个孩子的肩膀,“请问你是在找9又¾车站吗?”
“……”那个孩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梅尔。
好吧,八九不离十了?
"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看到男孩不相信的眼神,梅尔又补充了一句,"今年就读斯莱特林六年级。"
"你真的是巫师吗?我去车站真的要穿过这面墙吗?"
"我自然没有骗你的意思——去车站也的确是要穿墙。"
"……好吧。"那男孩点点头,看着梅尔静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回答,你可以离开了。”
“……”
豁呀?倒是挺独立的嘛?
梅尔挑了挑眉毛,弯下腰来与男孩对视。绿眼睛对绿眼睛,那孩子似乎有点被梅尔吓到了,将手放在胸前往后退了好几步,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忙?”
“……真的……”
听到这个底气不足的声音梅尔没有多说什么,直起身子将滑下来的麻花辫捋回身后,然后信步像墙面走去,没走几步,一个小小的力量抓住了他的袍子。他唇角的弧度马上显而易见地提高了,他微笑着转头,果不其然看到那个小小的男孩攥住他的袍子,眼睛不自然地撇向了别处。
“如果你非要帮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说到最后面梅尔几乎听不见那孩子在说些什么,又是几秒沉默,男孩放开了梅尔的袍子,“你反悔的话就算了。”
“——我当然乐意,介意我牵着你过去吗?”
“呃……嗯……不介意……”
梅尔牵起了那只比他的手小很多的十分柔软的手,慢慢向墙面走去,当即将穿墙而过的那一刻,他握紧了小巫师的手,低声说了一句:“别担心,一眨眼就过去了。”
的确是一眨眼的事情,两个脚步的距离,他们就到了9又¾车站。梅尔低头那个棕发绿眼的孩子,看到他眼里像烟花一样炸开的惊喜,不禁有些想笑。刚入学的他,也是这样子的啊。
他松开男孩的手,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大致讲了讲流程之后便打算去寻找伊文和艾尔达。
“对了,我是摩提梅尔·威伯福斯,是斯莱特林的六年级学生,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
“我是道尔·格雷。”
“那么霍格沃茨见啦,小巫师。”
“嗯……霍格沃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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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怎么提了两个箱子?"艾尔达侧过头,好奇地看着梅尔。艾伦要和伊文讲些什么话,让他们先进来车厢了。
"帮伊文拿的。"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了问题,将视线八婆地投向窗外伊文和艾伦两个金色脑袋的那个小小范围里。这两个人真辣眼睛啊,他看到艾伦摸了摸伊文的脸之后没过多久又……亲上去了。
结果艾尔达在努力吸引他的注意无果之后,正好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了这一幕。
"……"
"艾伦也就和伊文在一起的时候会这么温柔吧。"梅尔用感叹的语气说道。
“……”
“怎么了?”
对方不同寻常的沉默让梅尔好奇地扭过了身子,结果还没完全转过去他的眼睛就被艾尔达用双手捂住了。她的手指微微曲起,像两个贝壳一样盖在他的眼窝上。
然而梅尔还是从缝隙中看到了艾尔达现在的模样,脸颊似乎被格兰芬多的袍子染了色,红彤彤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嘴里低声喃喃着什么。就像是低年级的孩子看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一样的反映。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呃……艾尔达……其实这没什么好害羞的……”颈后垂着亚麻色麻花辫的男孩尴尬地笑着,试图解释什么,“虽然艾伦是你哥哥啦。”
“……都……都怪你啦!”艾尔达红着脸大喊着,“就是因为哥哥是哥哥才会害羞啊!”
然后用了更大的力气去盖住梅尔的眼睛,梅尔无力地想,如果艾尔达是个男孩子,大概自己的眼球应该已经飞出去了。
“所以说关我什么事啦……”
梅尔小小声地抱怨着,却并不打算阻止艾尔达。
算了,她不嫌累的话就这样到车站好了。
【序章】【一别如雨】
【一】
阿妮塔一路小跑,一脚踏过了大地上分割阴阳的那道线。
她抬起头,穹顶之下云雾弥漫,瑰丽的星云从远方悠悠地飘荡而来,月大而浑圆,朝永夜蘑菇林倾泻水一般的光辉。而身后的阳光炽热,黄昏小镇街上的砖石被烤得滚烫,热浪甚至有越过晨昏线的趋势。
魔法师继续小跑。
她得继续跑到更加凉爽的地方,那里有个畏热的家伙正在等待着她。
一路上路边大大小小的蘑菇忽明忽暗,焕发着不输于星辰的光辉,但是又显得更加静谧,偶尔有巨大的蘑菇出现在视野里,目不可及的某个地方传来精灵们细小的嬉闹声,萤火虫点亮路边的野草丛。
不一会阿妮塔就看到了那个人。一身漆黑的狂将身体藏在巨大的斗篷下,她把脸侧着,和身边的人说着话,鬓发遮住了她苍白的脸。与狂交谈的viel用手虚掩着嘴轻笑着,声势浩大的夜风吹起她的头发。
于是阿妮塔走到她们身边时便听到了viel的抱怨:“既生刘海何生狂风。”
Viel一边说着话一边打理着头发,风情万种。与身边的狂相反,她裸露着大片的肌肤,身材黑白相间的服装经过特殊的裁剪,贴合她身体的每一条曲线,没有一丝臃肿的线条。金色的眼睛如融化的金子那样熠熠生辉。
“在意刘海做什么?反正无论有没有刘海你都一样好看。”狂说,伸手把viel的头发别到耳后去。
Viel捶了一下狂,转身和阿妮塔打了个招呼。
“我还以为你们没看到我呢?”阿妮塔还没有说完,viel就上来拥抱了她一下。
“阿妮塔身上有太阳的味道。”viel松开她后说道,手指有意无意地旋着垂下的一缕头发,“每次看到小小只的阿妮塔心情就会很好哟。”
“我不矮,我一米六五了。”阿妮塔抗议。
“你不是一米六三吗?不过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一样。”狂不动声色,伸手从斗篷里掏出了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了阿妮塔。
这样一来斗篷就无法完全包裹住她了。狂在斗篷之下仍然穿着黑色的衣服,几乎和斗篷融为了一体。黑暗中有细小的光辉,那是点缀其中的银质装饰品,乍一看上去就像是狂在斗篷中藏着一片稀疏的星空。
黑色的布料依旧包裹着她大部分的身体,只露出腕部以下的皮肤,抓着盒子的手显得很细弱,但阿妮塔知道这双手在攻击时有多么精准。
远处的丛林传来窸窣的声响,狂别过头去侧耳倾听,尖耳后细密的暗色羽毛上滑过一丝冷光,仿佛利剑上光辉一闪而灭。
狂是个信仰月神的勇者,拥有着海东青血统的兽人。
阿妮塔接过盒子,出乎预料的沉重。她打开瞅了一眼。里面大多是细小的植物种子,她伸手拨弄了一下,感受着颗粒滑过手指的舒服触感,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和狂第一次见面时有过交手的经历,深知对方的强大。但莫名其妙的关系便逐渐变好,变成了现在常常见面的好友模式,狂甚至应允了帮助她收集种子的请求。
“这个盒子可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哟。”viel在一旁眉飞色舞,亲自上前为阿妮塔介绍着她悉心设计的花纹,该说viel实在是一个出色的工匠,将盒子打造的极富有艺术价值……或者说她本就追求完美。阿妮塔听着她的介绍啧啧称奇,狂在一边微笑,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家媳妇口才极佳,有成为商人的天赋。
“这次帮你收集到的大多数是蘑菇,但是我不知道在黄昏小镇能不能种活。”狂说,“那里太热了。”
“可是就算你怕热,也没见你怎么脱过斗篷啊。”阿妮塔说,“无论如何先试试吧,虽然我不太会种蘑菇。”
“没关系,反正你随时都可以来蘑菇林找我们呀。”viel又上去捏了捏阿妮塔的脸,笑眯眯地,“……不过最近还是少来比较好。”
“少来?为什么?”阿妮塔有些诧异。
蘑菇林一下子变得有些寂静,远处传来几声虫鸣。狂和viel对视了一眼,狂挑了挑眉,viel则露出了微妙古怪的神情。
“你还没听说过么?”viel转头问阿妮塔。
阿妮塔摇摇头,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不简单,她有点困惑。
“我还以为黄昏小镇那边已经知道了呢,”狂摇了摇头,冰蓝色的眼睛像矢车菊花瓣一样美丽,“毕竟永夜蘑菇林这边都已经传开了。”
不等阿妮塔露出更加困惑的表情,viel已经开始叙述。
“大概是一两天前的事情了吧。”viel说,微微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如何遣词造句,“有一群陌生人来到了永夜蘑菇林。”
“那是在黎明时分,蘑菇林里非常安静。他们在赶路的时候路过了我们家,虽然他们一路上的交谈非常小声而且隐秘,但是你知道大狂的耳力很好,还是发觉了他们。”
“我们和蘑菇林里的那头狮子不一样,并不在意别人闯入我们的地盘,但是大狂闻到了血腥气,还是出去盯了一会他们。”viel说到这里,看了狂一眼。
“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地底下走出来的一样黑暗。”狂默契地接过了话头,“像沉默的夜枭一样向前赶路,偶尔发出潮湿的笑声。但最让人奇怪的是,领头人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阿妮塔下意识地重复。
“是个气势恐怖的小孩子,他身上的血腥气最浓。”阿妮塔注意到狂的瞳孔已经竖成了一条细线,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一群人之中只有他曾经放声大笑。”
阿妮塔打了个寒颤,狂和viel叙述的真实性太强,她仿佛听到清脆的童音笑声带着迷雾升起,纯洁到了极点,却也邪恶得像是毒蛇吐信。
“……我并没有离他们太近,也没有跟出太远。”狂继续说道,“听到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几个单词,‘游戏’‘对手’什么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才知道,他们在永夜蘑菇林外打伤了一个商人。出手很重,商人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狂一字一句地说,“商人转述了那个小孩子的一句话——”
“‘我要玩的是一场有对手的游戏,不然没有意思。’”viel和狂同时说道。
一道忽然而至的狂风将三个人的长发同时卷起,发丝在空中烈烈舞动,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又像是迎风而起的战旗。
“我和viel都觉得有一些事情要发生了,”狂说,“阿妮塔。我希望你也能做好准备。”
【二】
阿妮塔再次跨过了那条划分昼夜的线。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禁扬起手来,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在蘑菇林中沾上的寒气一下子就被驱除干净,毛孔因为温暖而急速扩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午后的黄昏小镇,热气已经散去了很多。但阳光直射下来还是让人受不了。阿妮塔快步小跑,寻找着遮阳的地方,又想起了刚刚分别时的对话。
“阿妮塔。”已经走出一段的阿妮塔应声回头,viel脸上挂着少见的严肃神情。
“如果大陆不再和平,人人都为信仰而战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阿妮塔!”高昂的呼唤声如惊雷一般响起,奔跑着的阿妮塔吓了一跳,连忙停下了脚步。
她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一个高挑的剪影逆着光,朝阿妮塔挥着手。阿妮塔忍受着刺眼的阳光,努力地辨认着。剪影将手举过头顶不停挥舞着,充满活力地向阿妮塔跑来。
她的速度极快,阿妮塔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已和对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她抬头向上看去,一下子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庞:“lily?”
这显然是个女性兽人,身姿窈窕,脑袋上顶着大大的兽耳。和阿妮塔的印象不一样,她脱掉了常年套在身上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抹胸,白色手套也已经脱掉系在了腰间:可能是现在的天气实在太热了。Lily坦然露出的肌肤透出一种健康的晕红,如同夏日中灼灼绽开的玫瑰,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印象。
不如说这个人原本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啊……阿妮塔抬头凝视着这个已经好久不见的友人的脸庞,发现Lily精致的鼻尖上挂着晶莹的汗珠,看上去有些滑稽。她不禁也轻轻笑了起来,之前阴影般的某种心情一扫而空。
然后她听见她的好友兴高采烈地问道:“你还记得我的诊所怎么走吗?”
“……”阿妮塔默默地将视线移开,内心被巨大的无力感吞没了。
流淌着北极狼血液的兽人Lily,一如既往地路痴当中。
“没想到你居然还带了米亚来。”阿妮塔用蘸水的抹布擦拭着木桌,她一抹,抹布上便多了一道厚重的污渍,令人咋舌。
Lily常年外出,于是她的诊所也常年积灰。
“不是我带来的,是他送我来的。”Lily纠正道。她也正在打扫,现在兽人过于灵敏的鼻子对她来说是个困扰,扬起的灰尘让她在不停地打喷嚏。
“送你来?”阿妮塔有些惊讶,目光落到了米亚的身上。
不出所料的,睡鼠米亚正在长椅上酣然熟睡,完全没有灰尘弄脏衣服的顾虑。他蜷缩成小小的一个,让人看着有种想用力拥抱他的冲动。
很多人都不相信米亚是龙息军团现役的成员,因为他根本还是个小孩子。
十二岁少年的睡相安静纯洁,米色头发散乱地在脑后铺开。似乎是因为阳光影响了睡眠,黑色的头带被拉下了遮住了眼睛。毛茸茸的睡鼠尾巴垂在空中。
“遇到了些事情……一会再和你说。”Lily脸上凝重的神情一闪而过,接着却指着她的盆栽大叫起来,“阿妮塔!我的盆栽枯萎了你快救救它!”
“请不要把木系魔法师当成园丁看待。”阿妮塔无奈道。她走过去,双手扣起咒术,反手将细小的光辉抖落到枯叶之上。干黄的枝叶在一瞬间剧烈地抖动起来,嫩叶骤然间钻出,水一样鲜活的绿色缓缓成形。
阿妮塔满意地收回手,转头对Lily道,“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给它先放点水和肥料……虽然我觉得它枯萎的可能性还是很大。”
“你这是在谴责我老往外跑吗?”Lily上前一把揽住阿妮塔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不怕不怕,反正这还有你啊!”
“请不要把木系魔法师当初园丁看待。”阿妮塔再次纠正道。
“不要太在意细节。”Lily放开阿妮塔,旋身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苹果,放到米亚的鼻子前晃着。她体态轻盈,一系列的动作简直如同舞步般流畅。
随着苹果的清香逐渐飘散,米亚的鼻子动了动。阿妮塔憋着笑,旁观着Lily用苹果逗着米亚,米亚的头随着苹果的移动而转动,就像是小猫聚精会神地盯着猎物。
米亚突然弹起!他精准地咬住了苹果,将苹果从Lily的手上夺了过来。
“有吃的就一定会醒。”Lily耸耸肩,对阿妮塔说道。
阿妮塔笑得几乎站立不稳,只好趴在桌子上,肩膀抖动着。
米亚将头带重新戴好,露出了他显得有点没精神的金色眼睛和浓重的黑眼圈。他说了句话,但因为咬着苹果所以显得口齿不清,于是他改作向两人眨了眨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米亚大口咬下一口果肉,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苹果,神情却变得古怪了起来。
“怎么了?”Lily问。
“苹果坏了。”米亚答道。
“这苹果哪来的?”米亚向她们展示着那个苹果。果然,虽然苹果的外部依旧完好,但果核的部分已经霉变,成为了黑色的絮状物,让人看了直皱眉头。
“之前遇到一个人,和他一起吃了顿饭……”Lily有些手足无措,“苹果是餐馆送的!我现在就去找老板理论去!”
米亚和阿妮塔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道:“可是你找得到路吗?”
“……找不到。”Lily捧着心口神情痛苦,“怎么办。”
“把它做成肥料如何?”阿妮塔说。从米亚手中接过了苹果,从外表看来这的确是个非常美味的苹果,阿妮塔不由得有些惋惜。她将苹果放进之前的盆栽花盆中,念了一句咒语。苹果迅速地干瘪,有一刹那它散发出了刺鼻的臭味,但很快就腐坏到没有任何气味的程度,只剩下一团絮状物,和湿润的泥土混在了一起。
“好厉害,”Lily鼓掌,“你自己钻研出来的么?”
“不是。歌迪亚教的。”阿妮塔打了个哈哈,“他的理论基础实在是太扎实了。”
Lily一笑,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响。她回过身,米亚已经在地板上呼呼大睡了。
这下换她们两个人面面相觑了。
“你还有东西给他吃么?”阿妮塔小心翼翼地问。
三个人坐在桌子前,米亚手中抱着一根玉米,正在大嚼特嚼。
“米亚也醒了,我们谈谈正事吧。”Lily说,“我在永夜蘑菇林遇到了些事情。”
阿妮塔眉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起了狂与viel共同叙述的那件事。
“等一下,你说的莫非是……”她开口打断Lily。Lily的目光和她在空中交汇,双方都在电光火石间心领神会。
米亚的神色有些迷茫。他是在后来才遇到Lily的,似乎并不知情。阿妮塔和Lily简单地叙述了前因后果,他的脸上也出现了惊讶的神情,一会儿便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没想到你当时在现场。”阿妮塔对Lily说。
Lily起身走到窗台边,阳光照着她的脸颊,细小的绒毛仿佛发着光。她侧过脸来,反常地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半张脸被阴影所覆盖。
良久,她才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最近几天,我曾经迷失了身为医者的方向。”
“诶?”阿妮塔惊讶地站起身来。在她印象里的Lily是活泼乐观的,睡一觉就可以忘记所有的负面情绪,仿佛永远不停下奔跑的脚步,以至于她曾经一度将阳光和Lily联系在一起。
Lily迷失了方向?这对她而言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没有没有,现在很好。”Lily连忙摆手,“当时只是被吓倒了。那个人似乎叫做花火。”
米亚和阿妮塔愣了愣,反映过来这是那个领头小孩的名字。
“说起来挺荒诞的,当时我躲在树后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Lily自嘲地笑了,“非常懦弱……也充满了恐惧。但是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
她抬起头来:“我不相信他们会就此罢手,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们。如果未来不再和平,我是不是能和千年之前的前辈一样,永远不放弃希望呢?”
Lily又重新转过了头去,她看向楼下街道的玫瑰花丛,惊讶于此时此刻内心的平静。明明在逃出来后那么害怕,现在的内心却是这么的坚定。
“但是我还是决定要守护我喜欢的东西。”她接着说,语气铿锵有力,就像一个女战士,说出来的却是些平凡的东西,“药水沸腾时咕噜噜的声音也好,人们的笑声也好,晒得人全身暖烘烘的阳光也好,都是我喜欢的东西。”
“因为单纯的喜欢,所以单纯的去做。我就是这样一个傻愣愣的人嘛。”
“但是,谁也不能夺走那些让我充满希望的东西!”Lily大声说道,脸上骤然出现了不同于往日的光彩,那并不是单纯的快乐,而是充满了希望和执着的神色。
这道光彩是这么明亮,仿佛世界都能因此点燃。
房间里的气氛猛然严肃起来,房间里格外安静,挂钟忠实的滴答声一下子被放大。
远处突然传来浑厚的钟声,那是小镇上古老的钟楼在整点敲响。
两个小镇居民神色未变,但米亚却猛然坐直!在听到钟声的那一秒,他身上深深的疲倦感突然完全消退,眼睛中迸出电一样的火花。他的坐姿标准,那是在军团中磨练出的姿态。
一瞬间,他从少年变成了一个军人!
“怎么了?”阿妮塔安抚米亚。她猜米亚之前大概都处于熟睡的状态,并没有听过钟楼的钟声,“被吓到了么?”
“不是……在我们那里,这种钟声代表的不是和平。”米亚摇摇头,平静地说道。
Lily和阿妮塔都沉默了。钟声回荡在整个小镇上空,行人依旧悠闲地来往,和米亚所说的完全相反,但她们都知道米亚是什么意思。
当军队响起集结的钟声时,代表着战争的长号也已经吹响。
龙息军团的军人们作为太阳神御下的骑士、作为昼方居民的守护者,分散在这块大陆的各个角落。他们其中有像米亚一样享受假期的人,也有与家人分别而戍守在圣地的现役军人,或是退役的战士,在夕阳下端详着刀锋。
大多数军人都享受着平静的军旅生活。但在那样的钟声响起时,他们永远不会缺席。
他们是龙息军团,军人的荣耀永不磨没。
他们永远热血滚烫!
“我的祖先曾经遇见过一个勇者。”米亚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缓缓地攥起拳头。
“他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在睡鼠因为时间秩序的骤然变化而惶恐不安时,他安抚了祖先们的慌乱,并慷慨地帮助了他们,让睡鼠一族得以延续,也让我有机会能够诞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米亚闭着眼睛,笑脸上露出漂亮的小酒窝,小雀斑都显得生动起来。小爪子不自觉地抚摸着那个满是补丁的腰包。
“当勇者离开时,睡鼠们和他定下了再次见面的约定。可是……勇者再也没有出现。温柔的勇者和他的伙伴们历尽千辛万苦,去将千年之前的世界从黑暗里夺了过来。”
Lily的心脏微微一悸,曾祖父的面容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身体前倾,手紧紧地攥着领口。
“如今勇者再也不能赴约啦,但是睡鼠们看着这个壮丽的世界,就仿佛又看到了勇者温柔的笑脸……我很喜欢星空一样的蘑菇林,也喜欢荒野上的艳阳,小镇上这样响着钟声的祥和黄昏也无法割舍。”他顿了顿,“我不允许这样漂亮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更何况,”米亚羞涩地笑了起来,“如果没有阳光,浆果一定会变得又小又涩又苦。这我是绝对不愿意的。”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没想到一开始如此沉重的叙述居然会以如此轻松的话语作为结尾,米亚眯着眼,仿佛之前那副不属于孩子的凝重神情并没有出现过。
可他的金色眼睛里却跳动着火焰,被黄昏小镇的阳光照耀着,如同宝石般散发着光彩,隐藏在笑意下的决绝像箭矢破空般锐利。
挂在他腰间的袋子静静地散发着魔法的气息,似乎有千年的时光流转而过。
【三】
『亲爱的妈妈:
见信安。
最近我过得很好。最近节日很多,打工的花店生意很好,不需要担心我的收入。
今天我见到了Lily和米亚,感觉非常惊喜。米亚似乎是送Lily回黄昏小镇,很快就会返回烈阳荒原。他说他最近有些失眠,等他到达之后你们可以试着去探望一下?
最近永夜蘑菇林那里似乎有些不太平,不知道你和爸爸听说了没有?似乎是有些人在其中闹事,不过我相信不会出什么事情。我知道你们觉得烈阳荒原有军团驻扎会比较安全,所以想让我回去定居,但目前我没有回去的意向,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当然,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另外,爸爸在来信上说他被炸雷惊醒,但我觉得以他的熟睡程度只有被雷劈了才能清醒吧?这句话不要告诉他,否则他又得千里迢迢地过来教训我,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告诉他。
听米亚说烈阳荒原最近的天气有些不稳定,我有点担心你的哮喘,要记得按时服药啊。
今天忙了一天,感觉有些累了,就写这么多吧。希望信件能早点带到你们手里。
爱你们的女儿
阿妮塔 』
阿妮塔搁下笔,揉了揉手腕。黯淡的夕阳徘徊在写字台的边缘,仿佛随时都会摔落在地。
她熟稔地将信装起,将印章盖到封蜡上,在半软的蜡上留下一个燃烧的太阳。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可以拜托商人将信安全地送到。
她将目光转向窗口之外,时间越来越晚,火烧云的颜色却越发浓烈,钟楼冷不丁地又响起钟声,离阿妮塔走出诊所的那一刻已经很久了。
广场上的鸽子突然扑棱着飞上了房顶。夕阳落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小镇上的房屋鳞次栉比。
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有某对童年玩伴再次重逢,对彼此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有一个眸色血红的男孩拨开玄铁一般暗沉的树叶,走进了迷雾之中。
浓雾密林的某个小屋中,男子坐在难得整洁的促狭角落,火焰从他的掌心中奔腾而起,照亮他瓷一般素白的脸。
阿妮塔拨弄着已经爬到窗台下的青藤,叶子上流动的微光让人心中一动。她想起那个腐烂的苹果,继而又想起蘑菇林里最后的对话。
“如果大陆不再和平,人人都为信仰而战的时候,你会怎么做?”viel问。
三人相互对视,信仰月神的两人眼神深不见底,魔法师的眼像是融化流淌的蜜蜡。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妮塔回答道:“我会为了和平而战。”
“是吗?”viel微微笑起来,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自嘲一般。黑色的巨大耳环温柔地拍打着她的面颊。她轻盈地旋转,与狂并肩,朝另外一条道路走去。
“愿光照亮你的道路。”狂回过头来,话语像吐息一样轻柔:“再见,阿妮塔。”
“再见。”阿妮塔朝她们遥遥挥手,回身继续走向黄昏小镇。
双方背道而驰,诡秘的黑暗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尾声】
太阳快要落山了。
黄昏小镇上的艺术者变出玫瑰送给过路的女孩,女孩流露出明丽的神采。居住在花海的精灵们抚摸娇嫩的花瓣,烈阳荒原的悬崖上黄沙混着浑浊的狂风刮起军旗。光阴恒川从幽静的日出之滨流淌而出,破碎的阳光在河面上跃动,日光和水波交换着隐秘的眼色。
永夜蘑菇林充斥着灵动的微光,深雾密林的雾气被阳光照得通透。女巫学院的学生们仰起头看着绚丽的百叶窗,微光落在她们年轻的脸庞上。
这是时代最为光明的时刻,但是光明过后,人们便要迎来最粘稠的黑暗了。
*一别如雨:像雨落下以后不能再返回到云里一样。形容离别以后再难相见。
-END
*全文约7500字
*联动角色:狂/viel/Lily/米亚/花火
*感谢米亚和Lily提供的部分语录!
叶溪说白了也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才去参加线下聚会,只是对恐怖故事感兴趣但是并不是那种能写出有趣的恐怖故事的人。
手里捏着笔左看看右望望,迟迟不敢下笔。
真是糟糕透了,她只好努力挖掘自己曾经看过的恐怖故事,希望不会被人看出来是从哪里抄来的。
“很普通的一个晚上。”
“医院里X号床的小姑娘躺在床上。”
“乖巧的孩子总是有人疼的,她的父母十分宠她,甚至远几辈的亲戚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只可惜上帝的不公……”说到这里,讲故事的小护士皱起了眉头,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周围围着的一圈孩子笑嘻嘻地各自回答道:“不知道呀。”“我想知道!”
小护士抿起嘴角,伸出一只手指说到:“那天,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小护士,走进病房给病人量体温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张床上没有那个小姑娘。”
“小护士觉得可奇怪啦,刚才走过来的时候都没发现这床上没人,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一副从来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她看了看旁边床的女子,然后翻了翻床头柜什么的,都觉得可能是她的错觉吧,小姑娘说不定去洗手间什么的了。”
“这个时候手里正在转着的笔掉在了地上,小护士蹲下身子去捡却看到床底好像有一汪红色。”
“小护士有点好奇,但是现在的姿势没法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她总觉得应该颜色有些怪异,总不可能是红墨水倒翻了吧?”
“等她的视线和床底相平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一抹红色是一条红色的裙子,而床底下,有个满脸是血的小姑娘笑着看着她。”
“‘找到你了。’”
最后那句话小护士故意用阴森森的语调,没想到成功吓到了一批孩子,其中几个小点儿的更是手拉着手满脸害怕。
“好啦好啦,差不多该睡了。”小护士看了看孩子们,视线飘到了坐在蛮远地方的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一条白裙子,有个好听的名字,晏晏。
晏晏在医院住的时间也有点久了,是从其他的病房转过来的,前几天才住进这个病房。以前乖巧可爱还特别讨人喜欢的小姑娘突然之间就开始躲避人群,尤其是当她在讲鬼故事的时候。
小护士暂时理解成这孩子害怕鬼故事吧,顺手摸了摸一个小男孩的头然后把大家赶回了床上。
“晚安啦。”小护士把大灯关了只留下走廊的灯,今天这些孩子的父母怎么都没来呢,只在大门口有一个哭得十分伤心的母亲,还待了十分钟就走了。
小护士给她一个名字吧,就叫小居好了。
小居今晚是值夜班的,她坐在咨询台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和同事聊天。
“晏晏最近是怎么了?”
同事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她一个人一个病房挺可怜的吧。”
小居脑子突然一片空白,那刚才她接触的孩子是谁?她连忙问:“一个人?她是之前转进那个病房的吧?”
“是啊,但是那个病房上个月出的事情都没人愿意搬进那个病房,只有晏晏家里困难,院长说特例让她免费住。”
“……上个月?”
“对哦,上个月你没来。”
“就是啊上个月,那个病房里住的人,不管男女不管年龄,都齐刷刷地穿着各种红色的衣服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那个惨啊。”
本来应该是狐狐生贺的一篇,因为家里突发有点事,给我硬生生拖过了纪舒平农历生日……还好没拖过公历_(:з)∠)_
另,本节的时间跨度大约从绍兴二年四月到绍兴十年腊月。从十年前狂飙突进到三年前,感觉自己叼叼哒(。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86114/】
后来也有人问过纪舒平和朱翊,他们第一场比试的结果到底如何。令人费解的是,两个当事人都说赢的是对方,却都显得很高兴的样子,瞧不出来什么被压过一头的不悦。若问当时唯一在场观战的谭枢,他只会微微地笑,说是旗鼓相当——这话听着仍像是他一贯圆融和气、两下里俱不得罪的说法,然而似乎倒更接近实情:后来他们还交过好几次手,在南屏山麓朱翊的秘密基地有之,在临安城内的演武场里也有,论及胜负,约莫还真的是对半开。朱翊胜在身法轻灵迅巧,步战是他赢得多;纪舒平擅长的却是稳健扎实的路子,马战很难在他手里讨得了好去。
朱翊自小拜得名师,既有天赋,自身也勤勉,年纪虽小,于武艺上却很有可以自矜的资本,在此之前,周围年纪相仿的仕宦子弟当中,除了谭枢,倒还真没遇上过什么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来二去倒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朱翊年纪小,身份又尊贵,先前和他玩在一处的谭枢不免或多或少的总要让着他些。然而纪舒平性子磊落坦荡,纵然得他青眼,亦从来有一说一,不吝于称赞他的长处,却也不会因他身份而曲意奉承,有时难免就逆了他的毛捋,惹得朱翊跳了脚瞪他,怒冲冲连名带姓毫不客气地喊他纪舒平。或者朱翊爱淘气,撩拨了纪舒平之后,仗着自己轻功好,蹿房上树地躲,偏还要从房梁树梢上挤眉弄眼冲他吐舌头做鬼脸,气得他抄了枪在下面咬牙切齿地喊朱翊个小兔崽子给我滚下来。叫得久了也不知怎么就渐渐固定下来,成了互相直呼姓名的关系,直到两人陆续过了冠礼、得了表字也没再改口。乍一听似乎有些失礼,然而两个当事人都习以为常,反而像是带了些亲昵的意味似的。
绍兴三年的时候纪舒平娶了门亲,对方是旁支的宗室女,虽年幼病弱,且在靖康之难里失了怙恃,没有什么显赫的家门,到底也是天家血脉、官家钦点,纪舒平的父亲就算对这桩婚姻暗里有什么意见,也推辞不得。然而对于纪舒平来说,成亲与否倒似乎对他的生活影响并不算太大。因着沾个宗室戚里的边,他早早荫了个太常寺的闲官确是不假;可九寺本就多挂闲差,再一待阙,也不知道要待到什么年月去。那一年他十八,还是不甘心空负一身本领的好年华,挨到第二年便上表请换武官,进了皇城司。再过两年朱翊进了银鱼卫,谭枢成了他的同侪,少年时的意气轻狂逐渐在官场的磨砺里沉淀下来,谭枢变得愈发沉稳老练,朱翊学会了词锋圆滑,而他虽仍守着磊落直诚的性情,却也早已经明白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说。
朱翊升指挥副使的时候纪舒平不是第一个去贺的,甚至算不上第一拨。放消息的时候皇城司有公差,他连年都没赶得回来过,到临安的时候正月已经过了半,他回家里兜了个圈便又牵马出来往朱翊家去。
这时候屋外并没有在飘雪,然而江南的冬天阴湿,冷风跟长了眼睛似的,无孔不入地叮着人骨缝往里钻。朱翊屋里点足了炭盆,一掀暖帘就是一股春意朝人脸上扑。纪舒平一见着朱翊的面便笑。
“这几天恐怕你听人道喜听得耳朵都烫了,少不得烦你再多听一句:朱指挥使,恭喜啦。”
屋子的主人笼着个手炉坐在那里和谭枢话家常,见他进来,也懒得起身来迎,只冲他勾一勾嘴唇,故意说。
“来迟了。可抱不上腿了。”
纪舒平大笑,将脱下的斗篷递给恭谨迎上前来的朱翊家仆,拍一拍起身走过来的谭枢肩膀算是打招呼,才走过去曲起手指敲了一下朱翊的额角。
“怎么?就你们殿前司腿粗,不抱混不下去?”
朱翊嫌他的手凉,没好气地啧了一声打开。
“你们皇城司能干?也不见给你们挣几个位子高点儿的差遣来瞧瞧。成天叫内侍省那些六品到顶的阉人们压着一头,我瞧着都心……”
谭枢轻轻咳了一声,朱翊偷偷瞄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移回来。
“……哎不说这事。听说要调你去四川?”
纪舒平嗯了一声。
“刚才定下来,你消息倒快。”
“什么时候走?”
“开春便走,二月吧。”
提起这个,朱翊便露出一些微忿的意思。
“哪里至于就非得要你去。你傻啊,有人小心眼要排揎你,你还就由着他?”
纪舒平自己找了地方坐下来,闻言失笑。
“不由着他,还能怎么样?眼瞅着就快要致仕的人了,我和他杠起来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人家怎么也是皇亲国戚,你朱官人四品大员惹得起,我可惹不起。”
朱翊嗤了一声。
“皇亲国戚好了不起么?真说起来,你自己可不也算一个。”
“……我算哪门子的皇亲?”
纪舒平完全是一脸给他逗乐了的表情。
“再说了,四川总归是要去个人的,若不是我也是别人。皇司里合适这个位置的也就那么有数的几个,我要不去,指不定就得摊到劭周头上——你谭枢哥哥前程正好,你舍得?”
朱翊撩了一眼谭枢,没吱声。谭枢则微微皱了眉心,摇一摇头。
“论理原是我去更合适的。豫持兄在临安有家眷……”
纪舒平便拽了他一把,毫不客气地打断。
“你凑什么热闹?我在临安有家眷,待个几年,早晚也能回得来;你这孤家寡人的去了,可找什么借口回?”
谭枢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偏纪舒平故意把话题引了开去,叫他插不进来话,也只得作罢。
当时谁也没能想到,纪舒平随意的这一句话,仿佛一语成谶似的,最后竟真的成了他从四川宣抚使司调返的缘由。
他的妻子病逝于纪舒平外调四川第二年的冬天。那一年的雪下得反常,入蜀的道路为冰雪所阻,请旨的文书一来一回耽搁了太多时间,以至于等他单骑冒雪日夜兼程地赶回临安,也没来得及见上妻子最后一面。朱翊当时出外差,上门吊唁的时候比迟归的纪舒平还要晚上了好几天。官家亲自下旨追赐的县主,葬仪比着郡主的分例办理,也算是足尽哀荣。只是等到朱翊来的时候,任怎么荣耀的仪式也已经临到尾声,一屋素白的奠仪布置拆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尚还留置着,平白教人心里生出一丝空落无依的颓唐意思。
朱翊拈过香之后还站在廊下和纪舒平说了一会儿话。他也已经有将近两年没见纪舒平了,似乎仿佛比记忆里略瘦了些。大概因为路上赶得急,着了些风寒,和他说话的时候偶尔咳嗽一两声,神色里倒没有太明显的疲惫的样子。朱翊素不是擅长说宽慰话儿的人,面对纪舒平,却也不愿意把那些节哀顺变保重身体的车轱辘话来回倒腾着说,便只拣些轻描淡写的琐事随意和他聊上几句。中途有一位身量高瘦的侍女走过来,递了纪舒平一领斗篷,一开始他只道不觉得冷,先推拒了一次,那侍女低低劝一声郎君,捧了斗篷立在那里,并不多言语,却也不愿意走开,意态颇为坚持。纪舒平拗不过,只得无奈地接过斗篷披上,她才安静施过一礼,走开去做别的活计。
朱翊本还想如常开口讥讽一下纪舒平的好脾气,把家里惯得连上下都不分了,刚张开嘴唇心里忽然动了一动,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方才那个侍女的肤色比一般人要白皙,更衬得她低眉敛目的眼眶边强施脂粉也掩饰不住的红肿。这张脸他依稀模糊地记得,似乎是纪舒平亡妻的贴身侍女。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听纪舒平无意地提过,十多年前,便是这位侍女护着当时尚且幼小的他的妻子,熬过了靖康之难的颠沛流离。
对于纪舒平的妻子,朱翊的印象是很模糊的。不像到了现在仍未婚娶的他自己,纪舒平成婚很早,成家之后别宅而居,在西巷坊里置下的院落虽比不上朱翊家的高宅大院,却胜在人口单纯清净,又没有长辈拘束,有一阵朱翊颇喜欢拖着谭枢上他家玩耍。那时候他也见过纪舒平的妻子,娇娇小小的一个人儿,话不多,轻声细语的,却总是在温柔而安静地朝客人微笑。她的身体不好,不能时常出来列席作陪,但总会遣人出来致歉,问问客人的冷暖喜好,叮嘱仆从好生照顾,只言片语里也能听得出来高兴的意思。朱翊还记得当年有一回宫中急召,他人刚好在纪舒平家附近,便顺路拐过去叫上他一道走。纪舒平换了公服匆匆出门,他的妻子送他出来,临到门口又叫住,抬手想替他整理官帽上的束缨。她身量纤细,才堪堪到纪舒平胸口,只能踮起脚尖去够,纪舒平便半弯下腰去就她的手,平常地说些恐怕晚点才回的话,任她将自己的帽缨一丝不苟地理整齐,然后收回手去,垂了眸,声音细细道,郎君好走。
现在想起来,他的妻子大概是很眷恋他的。蜀中山远路遥,她因为身体的缘故不便随行,为此却连丈夫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临终时的凄惶无依,想起来也令人唏嘘。然而外人纵便再惋惜,终究不过隔岸观火,就如同再高贵的葬仪,到头来无非也就是一口薄棺,一层黄土,余下的都只是生者强行赋予的意义,逝者已矣,什么都已经不再能知道。
廊外仍飞着细碎的雪沫子,轻飘飘的,人眼几乎看不见。忽然一阵风吹来才能勉强看见那些在风中犹豫着不知往哪里飘才好的白色的影子。纪舒平便看着雪,轻轻叹一句,她缠绵病榻那么久,或许也算得上解脱。
也仅只这一句,说过便不再多提。
(tbc)
我真的没有咸鱼!
只是一个很小的前因后果的过度段落。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557/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040/
“回来了?”
“嗯,回来了。”
季柳月本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乍一听到二姐的声音,赶忙从屋顶跳下跑进屋内——
然后她接下来喝了一宿的茶,还是泡没色的。季柳月盯着泡到没色的茶水,颇幽怨地瞧了下大姐。季落英却只当个没事人一样地笑笑。她和大姐刚刚才听完二姐口述离开的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其间她吃了半碟子的糖渍梅干。正直青黄不接的三月份,临安实在没什么时鲜果品可吃,只能塞了满口干果。当季白萍说完后,她舌尖一伸,轻轻吐掉一颗核,接着问二姐:“这样说来,二姐你家……叶家是全死光啦?”
“是。”季白萍肯定地答她。
“那以后呢?”季柳月问着,又拈了一颗梅子放入口中。
季白萍扭头看她:“以后?没有以后了。”季柳月含着梅子眨巴眼睛似懂非懂,季落英却突然另提一事道:“柳儿,倒是另外有一事需要你去查查。”
“查什么?”季柳月迅速被新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
“再过几日就是二十六了,花家书院要替他家大小姐招亲,你想办法混进去。”
“招亲——这不是让二姐去更合适嘛,不要说查事情,就是技压群雄娶得花家大小姐都没问题。”
“……我还有点后事要处理。”季白萍说着,却凉飕飕的瞧着自己妹妹。
季柳月撇撇嘴:“也不知道是谁上次去建康秦淮河畔转了一圈祸害得人家花魁心碎一地……”有大姐在她可就不怕二姐了。
季白萍难得没有反驳她而是略微心虚地把头扭向一边,季落英瞧她们这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忙帮解围道:“罢了罢了,你二姐确实有后事要料理,那一个府的人呢怎么也得费些心思。免得像上次那样被人钻了空子,又招来鹰爪可就更麻烦了。”
季柳月这才作罢,又吐了核重新含了一颗,问道:“那进书院是要作什么?”
“是那个叛徒的事情。”
“他不是死了?”
“可记得我说过他在地宫内的所作所为?”
季柳月点点头,季白萍接着说道:“他的行为古怪狠毒,更何况……此人当年中了大姐几箭掉下悬崖却生还,其身后更可能是有我们尚未得知的势力在助他。”
季落英接过话道:“‘鬼’的事情结束后,我回去查找义父和崔叔的房间,发现好些原先我们未曾见过的信件。除了提及你二姐身世的那一封外,还有这封也颇值得研究。”说着她拿出了一封陈旧的信件。
季柳月打开这封信一看,眼睛却有些湿润:这是爹笔迹啊。“爹……”季柳月声音有些哽咽,猛吸了下鼻子继续把信看下去。待她读完后一抬头:“星罗宫?”
“正是。”季落英点头,“星罗宫的事情我原先也只是听义父说过。在前些时日里去让他们查了,这才查到这次花家书院。”
“这么说,花家书院是星罗宫搞的鬼啰?”
“目前尚未明确书院和星罗宫的关系,这便是柳儿要来完成的事情了。”
“我知道啦!不就是混进这书院吗,这事就交给我了!那——我先去睡啦?”季柳月拔脚就要转身出去,又被大姐唤住。
“慢着,柳儿可是忘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季落英没了刚刚交代正事的严肃口气,只笑眯眯瞅着她。
“什么……还能有什么要紧事情?”
“子时已过,现下已是三月廿二了,也就还差个六日了。”旁边的季白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季柳月又眼睛骨碌咕噜地转了两圈,才猛然记起来:“啊!是我生日呢!”
季落英笑着过来刮了下她的鼻子:“都要二十的人了,怎的自己的生辰都快记不住了。”
季柳月手指擦了下鼻子支支吾吾道:“生辰、生辰有什么要紧,又不是男子还要行礼……”
“罢了罢了,咱们不行礼,只等着你回来,想吃什么给你做还不好么?”
“我要吃二姐做的酥油鲍和大姐做的水晶脍!还有还有……”
“好,你想吃什么都依你就是了……”
大姐温柔的声音还盘旋在季柳月脑内,而此刻,生辰当天的季柳月却蹲在一个牢房内。
“阿禾……阿禾?”“少爷”拍拍她的肩,把季柳月的思绪拉回现实里。
“啊,少爷?”她一时没回神,扭头看到“少爷”在锁死的那道门边试着打开它。
“少爷,这个门是锁死的,事到如今怕是得从这些栅栏上下手了……”季柳月心里对比了下这个地牢栅栏和自家地牢里的差距,就看到他试着用剑砍开栅栏。她往怀里一摸,摸到那日夜间二姐塞给她的东西。急忙叫住“少爷”:“少爷,你先离开那边的栅栏,我有个主意。”
岳文心依她所说退到她旁边,就瞧见她发力朝栅栏上丢了一个像琥珀色的球状物体。只听清脆的一声响,那东西撞到栅栏上就碎了,其中散出黄色的液体洒在栅栏上,“腾”地一下就点燃了栅栏,可这珠子却比较小,溅出的液体也只点燃了四、五根栅栏,且火烧了一阵就渐渐熄。站在一边的岳文心瞧见她这番行动面露惊讶。他刚想说些什么,季柳月已经冲上去朝着最先烧起来的柱子挥刀一砍,方才的栅栏被这样一烧。虽未烧断,其强度也大不如前,几下就断成几截。
没想到自己随便做来玩的这东西这么好用,柳月心里开心,二姐交给自己的时候还说是她出地宫后用剩下的,没得别的用处就给她了。还真真是带对了。她将栅栏砍断数根,瞧见人可以通过了,才回头招呼“少爷”道:“快些出来吧!”
两人毫不费力就跳出牢房,岳文心正问道:“阿禾,你方才……”
“嘘……”季柳月打断了他的询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悄声道:“有人来了。”说完拔出了刀子。
岳文心头一次瞧见她面色如此严峻,也持剑准备应战。
季柳月皱眉,来人脚步声沉稳,而且,这脚步声她不陌生,刚进书院时她便听到过,莫非是……
还未等她想完,答案已经揭晓。花平略微驼背的身形出现在二人视野里,人和白天见到并无二样,只是浑身腥臭,面目狰狞,而比起这些,更令人注目的是他手里那把大刀。季柳月认得那是厨房用的剔骨刀,只瞧他目露凶光,道:“又来两个新鲜的,不如先打发了你们给小姐。”这人看来是把他们两人当鱼肉了么。
“这人脚步平稳,可见力气不小,不过剔骨刀那么大,看那样子估计也就一身蛮力吧。”季柳月小声告诉“少爷”,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步步朝他们走近的花平。
“不可轻敌……喂!”季柳月似乎未听到他的叮嘱就直直冲上去。
“我倒是想瞧瞧,到底谁是刀俎,谁是鱼肉!”花平也不躲闪,像是站在那里等着挨季柳月的刀子。可一瞬间季柳月却捕捉到一丝诡异的风声,本能地立刻向后一翻身。
刚一起身站稳, 她一头青丝瞬间散开。她将脸上的发丝拨开,对着已经砍断旁边栅栏的花平道:“嘿……没想到你除了力气大,倒是还有点别的本事。”
Q&A
Q:关于叛徒似乎漏了很多情节?
A:叛徒的相关情节和线索都在地宫图四和新年元宵篇,我在等人,不是我不填坑,信我【……
Q:白萍怎么心虚了?
A:她真不是故意撩妹的……
Q:文心想问柳月什么?
A:为了防止剧透文心会自己来说明的(……)
Q:柳月砸的是什么东西?
A:焚火琉璃珠,里面的液体是白磷溶液,即白磷溶于煤油的液体,白磷燃点低,遇到空气就燃烧。这个东西初次出现在地宫里,白萍用过,至于什么时候用的会有其他人来接(……)
Q:柳月为什么能猜到来者是谁?
A:她听觉灵敏,辨人很多时候靠声音,样貌她不一定记得,但是脚步声、说话声却能记得清楚。也能在要砍杀花平的时候听到刀风不对迅速躲开。所以没被伤到,但是发绳被刀风带到断了(企划主不要打我X3
Baza看着手里的预算表直皱眉头。
“Brighter,回去之后核对一遍预算表,这一份上面有误,让之前核对的人等会来见我。”
他也不等Brighter回答,直接取下卡在领口的羽毛笔,在预算表上错误的地方进行了标注。
刚刚开完会的Baza对于这份急匆匆送来的预算表非常的不满意,皱紧眉头连身边对着自己问好的工作人员都没注意。
看来哪天得开个部门会议,这种没有核对过的东西也敢送来,不怕到时候出岔子吗?
思考着如何整顿部门内部的Baza完全没有发觉到自己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眼看着就要一头撞到尽头的墙面上。
所幸他身边还有个Brighter。
财务部长的助手先生直接伸手拽住Baza的肩膀,将Baza的身体强硬的转了个方向,从而避免了财务部长悲惨的撞到墙壁的命运。
“小心点啊,部长。”伴随着Brighter的动作的,是低声的提醒。
“……哦,好。”Baza稍微有些愣住,听到Brighter的提醒才像是从梦中醒过来一样,小声的应答着。
这反应稍微有点奇怪。Brighter想着,忍不住多看了Baza一眼。可惜的是,Baza的表情一如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Baza并没有注意到Brighter的目光,他站在原地,继续在预算表上勾出错误的部分,最后将纸张交给了Brighter:“我还要先回去写这个月的明细表,这个就麻烦你去处理了。”
Brighter接过预算表应了一声,Baza点点头,放心的离开。Brighter翻看了一下手里的纸张,正打算去找之前核对的人员时,却被不远处的窃窃私语吸引了注意力。
“那个是财务部长和财务助理吧?”刚刚同Baza问好的两位工作人员大概以为两人已经离开,正背对着Brighter低声交谈着。
“我记得财务部长很早以前就公布了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吧?”其中女性的工作人员抱紧了有些滑落倾向的文件包,“你说会不会他们其实……”
“不见得吧,听说以前财务助理也是有过女朋友的,应该是个直的才对吧?”另一个人不赞同的摇摇头,“我说你最近是不是看奇怪的小说看太多了,看到谁在一起就是一对了?都说了让你少看点网络小说,你一个妹子手机里怎么都是那种东西。”
“我去你翻我手机!还能不能做好朋友了?不对这不是重点,你不觉得财务部长有些时候看着他的助理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嘛?要我说他们一定已经是一对——”
“咳咳,两位聊天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周围呢。”
打断他们谈话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后的Brighter。被谈论的当事人之一打断话题,抱着文件包的女青年吓得将文件包掉在了地上,而另一位青年则是浑身僵硬的转过身来,对着Brighter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Brighter也没心情去为难两个八卦的人,他弯下腰捡起掉落的文件包递给女青年,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你们自以为很小声,但是我想说的是——整个走廊都能听得到。”
虽然Brighter并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是看上去那个女青年快哭出来了。
“部长对我有恩,所以我才做了他的助理。”Brighter只是单纯的解释着,面部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平日里照顾着他一点也是应该的,你们就别老是乱想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听到Brighter最后一句话,两个工作人员如蒙大赦一般,赶快鞠了个躬,然后飞快的离开了——就好像是有什么怪物在他们身后追赶着一样。
“……啊,好麻烦,为什么我还要解释这种事情。”
Brighter看着那两人逃走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转身去做Baza交代的事情了。
当然Brighter没能发现,站在走廊拐角处阴影里一直没有离开的Baza。
“非常抱歉部长!因为昨晚太困了睡着了结果好像被人把没有核对完的预算表交给了您……”
财务部部长的办公室采光良好,仔细看去的话甚至能看清楚空气中浮动的微尘,但是现在正诚惶诚恐的道歉的人自然没有那样的心思。
年轻的财务部长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下颌处,半晌没有说话。
感觉今天的部长,似乎有点奇怪?
紧张的财务部小姑娘不敢去看自家部长,但是心里却有点疑惑。
她是最近才加入财务部的,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外部成员,听说财务部比外面更轻松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转到财务部。当然,现在她只觉得工作多的做不完。
不过这里的人都挺和善的,平日里对自己的帮助也很多,就连看上去很冷漠不近人情的部长也尽量会让他们正常下班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加班……啊对了还有自愿留下来的助理先生。
“这次就算了。”
正当小姑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Baza终于开口了,办公室内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一些。
小姑娘感激淋涕的正想说些什么,Baza的下一句话就把她打回了地狱。
“先写三千字的检讨,下次不得再犯。”
哦,三千字。还不如让我重新核对一次账务呢,部长您是不是知道我不会写这种东西故意让我写的啊……
含着泪接下处罚的内容,小姑娘刚想离开这间没有任何好印象的办公室,就被Baza叫住了。
“是Brighter让你过来的吧?他在做什么?”
“助理先生在帮我核对预算表出错的地方……怎么了……”小姑娘转过身看向自家部长,却猛地停住了话语。
Baza微微皱着眉头,目光虽然是盯着桌上的文件的,但是小姑娘敢肯定,Baza现在的心思绝对没有在文件上。这也是她第一次在部长身上看到如此鲜明的情绪波动,Baza的双眼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躁,这样的情绪令他四周的气压仿佛都变低了。
“额……要不要我让助理先生过来?”觉得压抑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提议着,“预算表我自己来核对也是可以的……”
Baza的目光这才离开了桌上的文件,当他看向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的时候,双眼中的情绪已经全部消失了,变得和平时一样古井无波:“不用了,等他核对完再说。你先回去吧。”
似乎部长先生有点关心助理先生……恩?
含糊的应了一声,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事件头绪的小姑娘几乎是用飘的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就像是有谁在她脑海中点亮了明灯一般,一切线索都清晰明了的指向了一个方向——
当Brighter核对完预算表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那个,助理先生!之前部长说让您过去……”一直在一旁帮忙的小姑娘这才传达了自家部长的话,“因为说要等您核对完,所以现在才告诉您——非常抱歉祝你们幸福!”
之后小姑娘抱着核对完的预算表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逃走了。
这姑娘是不是也误会了什么啊……
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的Brighter只来得及看着对方的背影。
“算了。”这边的事情既然已经忙完了,那么就去看看部长又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吧……虽然这些事情都很麻烦。
不过抱怨归抱怨,Brighter还是老老实实的来到了Baza的办公室。
“部长,找我有什么事……”
不对劲,今天的办公室太安静了。
Brighter在推开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反常的地方。以往来到这间办公室的时候,总会有细碎的声音——那是羽毛笔在纸上写字产生的声响,也会有咖啡的香气——Baza为了提神总会喝很多咖啡。
但是今天的办公室里什么气息声响都没有。
“恩。”但是Baza总归还是在的,虽然只是应了一个短短的音节,Brighter自己都没有发觉,在Baza出声之后,他紧绷的神经顿时就放松了下来。
Baza站在房间的窗户边上,背对着Brighter看着窗外的花园,听到Brighter的声音也只是回应了一个音节,然后就一直沉默着。
上次气氛这么压抑的时候是Baza宣布财政赤字的那一次……该不会又赤字了吧?刚才的预算表明明什么事都没有的啊?
想到上次财政赤字的痛苦生活,Brighter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但是很快也就消散了——如果Baza要再次宣布财政赤字,他也只能认了。
“Brighter,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就在Baza终于转过身来开口说话的时候,Brighter都已经在内心罗列好应对财政赤字的十种方法了。
“我听着呢部长。”多半又是财政赤字了对吧。
Baza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走到了Brighter面前,暗红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Brighter。
“我想,我喜欢你。”
好的如果是财政赤字的话……恩?
Brighter丰富的内心活动在一瞬间停止了,他的思维在那一秒内变得一片空白。哪怕从脸上根本看不出分毫他内心情绪的体现。
Baza停顿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将内心的羞耻感压制下去,才再次开口,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我、我觉得我应该说出来……我是说因为你似乎并不喜欢同性…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至少我不希望为了没有说出口遗憾。”
他很紧张。Brighter心想着,一向逻辑严谨的Baza居然会出现这种语序混乱的情况,甚至还有点口吃——但是看上去很可爱。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随着这安静时间的变长,Baza的脸庞开始有些苍白。
“抱歉,说了奇怪的话。”打破这份安静的还是Baza,对于Brighter的不回应他将之默认为拒绝,轻声的道了歉,“就把它当做是个玩笑吧。”
Baza看上去似乎有点沮丧,目光也不再直视着Brighter,肩膀也垮了下去。然而就在他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时,Brighter终于开口了。
“部长,你是真的喜欢我?”
那一刻,Brighter发誓,他第一次看到Baza的眼神如此明亮,简直就像是被点燃的星光,这让他觉得内心的某处似乎也随之闪烁明亮了起来。
Baza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表情不够肯定,他更用力的点了点头:“啊…是的。”
但是这声音听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认真的。
“哦,这样啊,说实话我在破产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实在不行就卖屁股还债的准备了所以现在…”
天啊我在说什么啊。
Brighter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想捂脸,他只是想把气氛缓和一下不要那么紧张,但是为什么偏偏说出了这样的话啊会被误会是在开玩笑啊……
“……”Baza抬头看了看Brighter的表情,因为实在无法从对方的脸上解读出有用的信息,Baza只能认为这是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不、不用了,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
Baza眼中的光芒瞬间消散,他不再说什么,一步一步挪到办公桌前,扶着椅子坐了下去,动作僵硬的拿起羽毛笔,一脸呆滞的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虽然平时看上去就没什么表情,但是现在给人的感觉相当的呆板——看上去好像恢复了正常开始办公,实际上Brighter等了好一会儿,Baza都没能提笔写下一个字。
为什么部长你在这个时候就没了平时的精明呢。
Brighter在心中叹了口气,上前拿起Baza的杯子,走到办公室的咖啡壶前看了看。很好,还有咖啡,省去了烧水的时间。
试了试咖啡壶里剩下咖啡的温度,Brighter倒上大半杯咖啡来到一脸恍惚的Baza身边,将咖啡杯放在了桌上,确保这个距离不会被Baza无意碰到打翻杯子后,Brighter弯下腰,嘴唇轻轻的贴上了Baza的嘴角。
这是仿若蜻蜓点水的轻吻,也是心意的证明。
就在Brighter准备起身去帮Baza整理文件的时候,Baza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猛地拽住Brighter把他往下拉。Brighter也因为Baza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失去了平衡,身体晃了一下才找到了椅子的扶手作为支撑点。然而不等他发问,Baza就主动献上了亲吻。
Brighter敢打赌,Baza绝对是个处男,还是那种连女朋友都没交过的。
这亲吻的技术简直惨不忍睹,Brighter差点被Baza磕破嘴唇。
原来在这方面,部长大人还是个青涩的孩子啊。
Brighter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既然已经决定并且回应了Baza的告白,那么在这方面自然不能示弱。他稳住身体,松开之前为了保持平衡而靠在椅子上的手,转而扶住Baza的后脑,将对方托的离自己更近一些。
果然,一旦被Brighter掌握了主动权,Baza之前还很强硬的气势刹那间就消失无踪,甚至变得有点慌乱。
“等……唔……”
Baza好不容易从这个吻中脱离出来,想要说点什么,却被Brighter再度吻住失去了发言的机会。
这次Brighter直接撬开Baza的牙关,将舌头伸了过去,在接触到Baza的舌尖的时候,Baza立刻退缩开去,却被Brighter迅速的纠缠了上来,Baza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Brighter的舌钉同自己的舌头接触的那诡异的硬质感。
本想着来个深吻的Brighter没过多久就感觉到Baza的呼吸已经彻底凌乱,无奈之下只好松开了已经有些缺氧的部长。
“哈……”Baza在Brighter松开他的一瞬间就软软的靠在了椅子上,喘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抹去嘴角流下的那一丝晶莹,同时也试图掩饰发烫的脸颊。
偏偏Brighter继续保持着他平日里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询问道:“你觉得舌吻的时候舌钉给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来的突然,Baza一头雾水的看着Brighter,没了平时精明的模样,看上去呆呆的意外的有意思。
“没有吗,有点遗憾啊……真的没有感觉?”
面对Brighter的追问,Baza假装扶了扶下滑的眼镜,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有一点。”
“哦…原来有感觉啊,那么……再来一次?”
这样不正经的态度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Baza终于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调戏自己。
“……今天必须先把明细表做完。”轻咳一声,Baza推开Brighter,继续用单手遮住脸掩饰脸颊的潮红,一手拿起了已经被主人遗忘,之前掉落在地毯上的羽毛笔。
“意思就是,做完之后可以继续了?”
“……随你。”
【自我介绍】
“各位好,我是伯特兰德,来自德国。中文说的不是很好,请见谅。”
【恐怖故事创作】
我醒了,眼前一片漆黑。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带着冷风穿过紧锁的玻璃窗钻进我的耳朵,我不由得颤了颤 ,就像身后有只鬼似的。哈,我在想什么呢,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对,没有鬼。
就在我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准备再次入睡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细小声音。虽然几乎被时钟和树叶的声音覆盖住,但我还是听到了。这该死的耳朵!我翻身去寻找床头柜里的耳塞,却瞥见时钟的示数正好是3:30。这令我想起了一个传闻,说什么半夜三点半最容易遇到鬼…妈的,这世界上没有鬼!更该死的是,因为我刻意地去关注它,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我听不出那是什么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刮着地板,又像是老鼠在打洞,总之是很令人烦躁和恐慌的声音,还有点诡异的成分。妈的,我受不了了。
于是我穿着睡袍,两手握着手枪地出发了。我无法理解我自己为什么要搞成这样的行头,如果遇到小偷就直接用手枪对准他膝盖来俩发?如果是遇到老鼠的话就直接击毙?这都是些什么鬼主意,大半夜的来几发枪声保准被邻居骂娘。而且我该怎么解释,我用了5.45毫米口径的子弹就是为了打死一只老鼠?好吧,我承认我是怕有鬼。我就是他娘的没法说服自己……妈的一个大男人到底为什么怕鬼!
我顺着声音一路把灯都开开了,虽然这样的安全感比全黑好不了多少,而且还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总归是亮了,能好好看清东西。
很好,一楼什么也没有。看不到老鼠洞,窗户和大门都紧锁着,没有撬动的痕迹。靠,不是老鼠不是人,那剩下的是……去他娘的!我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手枪,继续顺着那个声音走到了一个门前。地下室吗?我倒是常年懒得去清理那里,堆积老鼠倒是正常。刚刚绷紧的心终于放松了些,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老旧的门。
……
切,原来是那个女孩在拉扯锁链,我都忘了这马子事儿了。就是说嘛,哪有什么鬼啊。不过真他娘烦,于是为了一个好觉,我拿起了旁边的鞭子。
目前场内还可以报名的职位包括:
反坦克射手1人、助手(弹药手)1人
重机枪助手(弹药手)3人
轻机枪手、榴弹手、步枪手若干
场内人数不限的职业都可担任班长,目前班长还差1—2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