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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推奖:訣別 - nihilism http://music.163.com/#/m/song?id=33211958
我想这个故事写到这里,或许已经临近终章了。
从我起笔至今,前后约莫不过一年光景,而书里也不过二度春秋,我却把它用来描述一个人的一生。这很鲁莽,并且草率,但我认为我必须留下些什么。我像个真正的人类一般,反复着斟酌落下笔的每个用词,使它尽可能地贴近我的记忆中的真实,这在我以往写作的过程中从未发生过。这并非创作,只是单纯地复述,而我此刻才发觉这竟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我开始浅眠,梦里时常惊醒,有时与人交谈时听到别人口中一个绝妙的词汇,忍不住工工整整地记录在随身的手札里,思忖着在哪一行字中可以化用进去。
(……纸张上有少许的皱褶和茶渍,字迹有些模糊)
但我终究完成了。这不是一本小说,只是一段漫长的复述,只关乎一个灵魂。我将它用文字的方式从专属于我的回忆里誊写下来,立于世间。我不奢望有任何除我以外的人能阅读它,但我依旧希望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手稿,在翻至最后一页时,可以接纳这个孤独的灵魂,对他张开双臂,平凡地给予他一个拥抱。
——这便是我写下每个字的意义了。
弥生
大正八十一年春。
高河千代,十二岁,家中经营一家和果子铺。帝都这场巨大的变动对她而言的记忆并不深刻,唯一令她疑惑的是她最喜欢的长兄刻人自几年前参加军队后就很少归家。而在两年前他们全家因为战争迁到了郊外之后,她便再没见过她的长兄。她们去年从郊外搬了回来,重新开张了和果子铺,然而一直挂在店门口的全家合照却再没挂上去,如今被一张剧院的宣传海报所取代。她不止一次问过她的刻人哥哥去了何处,而每每她问起,母亲微笑的神色总会黯淡下去,只说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服役,很久都不会回家了。
元旦也不会回来吗。
不会,但哥哥是个很负责的军人,他会在远方保护我们的。
……但是千代想哥哥。千代也低下头,撇了撇嘴,像要哭出来一样。哥哥很久很久之前就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剧院看春季话剧的。
妈妈也能带你去看啊,等到下次休日,我们就去看你喜欢的“少爷与猫”可好?
十二岁的千代很快就开心了起来,大声说,那等他回来,我再和哥哥去看一次!
千代甚至已经盘算起了,等到哥哥回家,要让哥哥带她去吃剧院旁的西点铺子里的抹着白色奶油的水果蛋糕,听他给她用温柔语调讲他的朋友,他的生活,他在途中见到的人与事。她还想给哥哥看她在郊外的海边捡到的漂亮贝壳,正反的色彩都一样精致好看,千代想把贝壳从中间分开,送给她的哥哥一半,自己留住另外一半。千代掏出绣着哥哥名字的小巾着里的贝壳,对着光认真地比对了很久,开始思考起了他会更喜欢哪半的颜色。
风铃声代表有客人进来,母亲在后间忙作时,千代也会帮忙收钱。进来的是位戴着帽子和眼镜的客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应当和自己的哥哥差不多。而他笑起来时也会眯起眼睛,友好地对自己摆了摆手,他问,你年纪这么小,怎么一个人站在柜台这里啊。他的声音不大,很温和,像春天和煦的风,让人心生亲近。
妈妈在忙,爸爸去进材料了,千代一个人也可以帮忙的!
原来如此,真可靠呢。
他要了两个红豆馅的鲷鱼烧,说他有些走累了,想坐一会,如果可以的话,让千代再给他倒一杯热茶。茶水都是现成的,千代用棕黄色的油纸包好点心后和茶水一起端给了他。他一脸满足地捧过茶杯,抿了一口后出了一口长长的气。
……活过来了,他说。好久没这样逛街,走了这许久功夫,我的脚都有些痛了。
他环视四周,看着千代把托盘抱在胸前,栗色的眼睛望着他,眨动间闪烁着好奇,他也便饶有兴致地回望过去,随后就像千代招了招手,示意让千代走过来,也坐在他的身边。没事的,我现下只是有些无聊。他又抿了一口茶,声音顿了一下,之后眼睛又眯了起来,向千代展露了温和笑意。千代觉得眼前的这个客人很特别,也很神奇,她愿意多亲近一点,也喜欢同他多讲一点话,甚至当对方的手温柔地抚摸上自己的头发时都不会觉得讨厌。
千代觉得,他有些像自己的哥哥。
“您……您会讲故事吗?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在说出口之后,千代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连忙侧过头捂住嘴巴,匆匆地给对方行礼道歉,“抱歉!我太久没见到自己的兄长了,您感觉上有点像他,才会突然提出这样失礼的要求……真的很对不起!”
然后对方睁开眼睛看着她,这时千代才发现对方的瞳孔是很温暖的金色,像是他身上温度的来源,柔和地和窗中透下的春际阳光融合至一起。
“当然可以,敝姓有栖川,是个不入流的写书人。”
那是千代从未听过的,一个漫长到关于一个人一生的故事。
但仔细算下来时间,也并非有那么长,前后不过二年时间,而在故事里也便是几段话的功夫。三言两句,只言片语,语调和缓地描述着惊心动魄。有些地方太过细腻和晦涩,千代并没有完全理解,但却不想打断;而对方比起叙述,更像是在一边述说,一边回忆。他金色的眼睛没有看向千代,而望着的似乎是更加遥远的,记忆中的某个角落。途中千代的母亲从后间忙完后来试图拉回千代,笑着跟他抱歉说小孩子打扰了他,他却只说无妨,友善地留下千代,说让她再陪伴自己喝尽这一杯茶。
那后来呢?
……他认为他不能逃避他应有的命运,他选择了自己接受上级对「他们」的裁决,再离开那里一年后,主动地接受了对他们「公开处刑」的命运。
好可怜。千代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明明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啊,那么他死了吗?
他……。
有栖川一直持续和缓的语调首次出现了止顿,他的目光从远方收敛了回来,紧随其后的便是沉默,但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门口突如其来的风铃声和千代母亲的欢迎光临所打断。
“就猜到你会在这种地方,又在给小孩子说故事听吗?”
踏着声音步入门内的是位青年,他体形修长,步伐也很大,从门口到千代他们所在的位置有些距离,他却几步就走到了。待离近后,千代才注意到青年的右脸颊上有黑色的,类似火焰一样的黑色痕迹,从脖颈处一直爬上来,蔓延至了右眼眼角。明明是有些可怖的疤痕,但眼前的青年却好像并不在意,没有刻意掩盖,也没有带上任何饰品试图分散视线。千代的视线一时没能离开那一片黑色的痕迹,青年看起来与之前的先生年纪相仿,但在黑色的痕迹末处却能看到鬓角处的少许白发,白与黑的对比一时竟有些刺眼。
“哎呀,你回来了吗,等你等的有些无趣,我便找了家店坐坐,这里的鲷鱼烧味道很好哦,你要不要也尝尝……喔,不经意间竟然被我吃的第二个也只剩半个了,但好在剩下的是馅料多的部分,试试看?”
千代本以为青年会拒绝,因为青年并不像之前的有栖川先生一般,给人以亲近随和的感觉,相反,从千代看到他进入店后,除去对母亲的招呼微微点头回礼以外,她甚至没看到青年的有过变化。尽管千代从未和他交谈过一言片语,青年身上自带的疏离气息还是让她不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一步,脚步落在榻榻米的地上,发出了蔺草被挤压的细微声响。而对千代来说本不应会被人注意到的动静却被青年捕捉到了,才刚刚接过有栖川手中用油纸包裹的半个鲷鱼烧,他的视线却突然回转,落在了千代的身上。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啊,不!并、并没有!只是我觉得我站在这里,似乎打扰了你们的谈话而已。”
“没有的事哦,和千代能这样谈话,我很开心,不过我等的人来了,我也要走了。”说罢,他伸手从桌上拿起帽子戴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摆,自然而然地走到了青年的身边,牵过了他的手。而对方也似乎习以为常般,任凭他牵着,配合着他的步幅大小慢慢向外走去。
“等一下,有栖川先生!您……您还没说完那个故事的结局,我有些在意!”
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回头对她笑了,模样一瞬间让千代想起了猫。
“没有什么结局,正如我一开始所说,这是关于一个人的一生的故事,然而这个人还没能走完自己的人生,所以,我也对结局一无所知。或许未来会有,或许我会将他写下来,即便如此,我写下的依旧只会是只有一个结局的故事。”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人的命运,不会只有一个结局的。”
——大正七十六年,零式前中尉 三千院司,被公开处刑。
最后一页上,只有这样的一行字。
千代再向后翻,竟然已经是空白。
这和她曾经听过的故事一模一样,就连在开场序章中的第一句,也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她在书中看到了戛然而止后的结局,她听过的故事却没有终结。她无从得知曾经的那位有栖川先生和这本书的联系,她重新翻过书的扉页,虽然标注了作者,却没有任何作者的照片和简介,只有名字和一行字,那行字的意思有点古怪,比起是写给读者,更像是写给特定的某个人。
昭和二年
三千院 景纪 作
此生得逢,是我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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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大正九十二年,已是大正的最后一年,在度过这个漫长冬天后,便是昭和元年。
而昭和元年的春天似乎来得很早,踩着三月的尾巴,帝都的樱花就开了漫山遍野。
千代总会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去看望她的兄长——高河刻人,前零式上尉,于大正七十六年被公开处刑。在那个时代,零式被处刑的军人不被允许留在帝都的土地上,连尸骨都不允准,甚至没有一块像样的墓地。而在大正八十二年时,由松竹梅财团出资,留下了一块纪念石碑,上面没有名字,也没有刻下任何的内容,仅仅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巨大并且沉重的石头,矗立在了一片空旷的土地上。
他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只说这是用来纪念在那场战争中逝去的人们。
这不是为任何一人,只是为了所有人,无论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千代每年总会在她哥哥曾经喜欢的季节里去放下一束木棉。那块石碑总是被各式各样的花包围着,一年四季,从未间断,等不到看见有花朵干枯,就能看到有新的花捧放置上来。但今年千代在石碑前却看见了之前从未见过的物品。那不是花,而是一个纸袋,稍微离近些,还能多少感觉到温度,仿佛放下他的人还没走远。
——是鲷鱼烧红豆沙的软糯香味。
千代突然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不同于店中客人到访时的风铃的轻盈响动,风中夹杂的是更加沉重并且缓慢的铃声,逐渐远去。
阳光爬上空无一字的石碑,渐渐填满了每个角落。
千代放下花,安静地凝视了石碑片刻,说了两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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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河刻人是我故事中曾经出现过的一个NPC,有关他的篇章可以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962/ 五里雾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560/ 溺れる物は藁を掴む
主线就差不多这样算完结了 真的很感慨……第一次正经跑完一个企,一直到最后一章的最后一篇
总之我也是填了坑可以拉目录的人了
谢谢看过这个故事和评论过的每一个人。
事后会有两篇番外,作为中间发生的事的全部第一人称顺序叙述。
Key
“我想,全Aromea来自资产阶级的子女都聚集在这里了。”奥蒂莉亚这么想着,提着她的箱子寻找座位。
纵使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就已经眼尖地瞅到了好几个装扮精致而奢华的少年少女,其中几个就连她都知晓姓名,然而踏上火车后,还是为这种阵容吃惊了片刻。虽然心里已经有过预感,火车上的旅客非富即贵,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愿意把钱花在这一项目上。奥蒂莉亚不认为自己属于这一阶层,即便当年没有离开家门,罗斯布莱德这个听起来高雅的姓氏也绝不是什么贵族的荣耀,顶多是家喻户晓的百货商店的头衔。当然,她也不敢将自己划进那些年轻学者和技师当中去,虽说都是平民老百姓,她却明白自己并未像他们一样拥有令人肃然起敬的学识和技术,她所擅长的仅仅只有敛财罢了。
当然,她的心思半点都没有流露在表面上,而车上的人们也没有依照她的想法而判断她这个人。若是让年轻一些的、还未在社交圈里游刃有余的贵族来看,奥蒂莉亚小姐妆容细致,鲜红的长裙明艳却不张扬,不谙世事的脆弱皮肤,端庄且优柔寡断的举止,以及显然不适合旅途、但偏要穿出来的礼服,似乎每一点都在往她的身上挂贵族标签。然而这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小小计策罢了,毕竟贵族总会更乐于和他们相仿的同类进行交易。她才刚穿过两列车厢,就已经寻觅到了几个潜在的交易对象,她不禁开始盘算这趟旅程下来能赚到多少钱。心里对父亲擅做主张的埋怨也消退了许多。
最终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因为订票的时间太晚,几乎都紧贴着餐车了。坐在旁边的旅客并不在。她放下随身携带的旅行箱后,决定先去服务车厢了解一下更多的讯息。毕竟这场旅行莱德猝不及防,并且准备得极为仓促,她所了解的仅仅是手册上的内容而已,对于平常的旅行当然是足够的了,但如果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藏有赚钱的机遇的话,她是不允许自己错过的。
“唔......就把行李箱留在这里吧。反正......”她犹豫了一下,就把行李箱放在座位底下。在她走过餐车的时候,列车小小地颠簸了一下。
艾杰罗在前往餐车的途中发现了一个旅行箱。他本来想要抵制住大手大脚花钱的欲望,然而从餐车飘来的香气太过诱人,而长老留给自己的钱包的厚度更是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于是艾杰罗便循着香味飘荡到了餐车,结果在餐车的门口和这个行李箱不期而遇。
他好奇地捡起过道里这个明显产自Aromea的行李箱。有可能是刚才的颠簸让行礼跑出来了。他想。而且这个箱子真是意外地轻。虽然道德和长老的教诲让他知道有一个‘交给工作人员’的选项,但是他还是遵从自己的本性,乐此不疲地玩起这个行李箱起来。
在大陆桥架设的这么多年之后,除去核心技术和特异的文化以外,很少有东西两个大陆不交流的内容了,这幅模样的行李箱更算不上是特别,若是艾杰罗在部落的集市里逛一逛,就能发现几十个相仿的行李箱,而且察言观色的长老们会很快给他买下几个以满足好奇心。但在火车上捡到的行李箱和集市里的行李箱是不一样的,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他戳了戳行李箱上的齿轮装饰,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上面的扣锁——这也未免太不安全了,他的注意完全不在行李箱里的内容上,而是行李箱本身,光是这个扣锁就足以让他玩上好一会儿。直到他感到些许腻味的时候,失主还没有赶来。这时,他才想起寻找失主的事情来。
“说不定,在行李箱里有什么线索呢......”完全把这件事当做探宝游戏的艾杰罗嘟囔道。“比如说名片啊,身份证,车票什么的——”
他这一次完全打开了箱子,才发觉到箱子之所以这么轻的缘故:里面只有一串钥匙和一个干瘪的钱包。
“真不容易,不是很富有也出来旅游了吗......”他的心里升起一点怜悯,但很快就消散了。如果是普通的贼可能看不出端倪,但在艾杰罗眼中可谓是破绽百出。这串钥匙所用的金属,是拾荒者也不屑一顾的废金属,部落里最优秀的铁匠也束手无才的材料,现在却偏偏铸成了钥匙。而且这个钱包所用的皮料,是便宜货都算不上的废品,如果丢进垃圾桶都只会被嫌碍事,而且里面一分钱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名片或是车票。
“难道在我之前这个行李箱就已经遭贼了吗......”艾杰罗为不幸缠身的失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合上行李箱,准备前往服务车厢拜托那里的工作人员。却在这时,他听到前面传来女性的声音:
“对不起,打搅一下——”金发的女性看着他手中的行李箱,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疑惑的表情。艾杰罗在这时才发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有多可疑:一个好不容易得手的小偷,因为行李箱中没有半点值得拿走的财物,只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准备卷走唯一值点小钱的行李箱。他正想要为自己的清白辩驳,对面的女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请问,您为什么拿着我的行李箱呢?”
他在那一瞬间以为这位失主已经知晓了他的善举,而这美丽的笑容正是给予他的安抚和犒劳,让他自慌乱中安心了起来。殊不知,这笑容与其说是善意的致谢,倒不如说是一位地主对山中的矿藏和藏宝窟露出的潜藏阴谋的笑。倘若艾杰罗在此时逃开,从此和奥蒂莉亚此人拉开三十米的距离,是不是就能脱离被压榨的命运了呢?然而他此时沉浸在‘自己做了件好事,帮助了一位美丽的小姐,哎呀我怎么好意思呢,送我一面锦旗就可以了’的满足中,好像奥蒂莉亚以前的一些交易者一样,完完全全地落入了她外貌构成的陷阱当中。
-fin
字数4125,虽然不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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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坩埚,课本……希尔达对照着新生清单,逐个把必需品放进行李箱里。等到行李箱差不多塞满,她又把自己的做梦日记塞了进去。
虽然并不是装不下,但她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看自己的毛茸茸的企鹅抱枕,使劲给了它一个安静的熊抱之后,轻轻摆在了床头柜上。
她才不会去了霍格沃茨还抱着抱枕睡觉呢!活像个婴儿!
等到东西都装好之后,她便拖着行李箱来到客厅,等待正收拾东西的父母。
他们的目的是国王十字车站。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穿过,就能够坐上前往霍格沃茨的火车。
希尔达跟父母推着行李,确认没有麻瓜盯着之后,便穿过了那堵墙。
等到霍格沃茨列车轰鸣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她还记得昨晚做过的梦,似乎出现了雨伞。这代表着吉兆——书上是这么写的。
这意味着她今天在火车上会一路顺利,不会有什么无聊的人跟她说话,而且分院也并不会被分到格兰芬多,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跟父母道别之后(“哦我的小希尔达你一定要经常写信给我”“真希望你能去格兰芬多”“哦我好担心你能不能交到朋友”),希尔达走上火车。她甚至都懒得回头看一眼差点抹泪的母亲,只是庆幸自己能从唠唠叨叨的送别中解脱出来。
箱子不是很沉重,她一个人也能轻松拖动——还好没有拿企鹅抱枕。在车厢中穿梭了一阵子之后,她找到了一间空的包厢。
这简直太棒了,一切都很顺利,这下子她可以不受打扰地待在车厢里,欣赏窗外的景色直到抵达霍格沃茨。
她托着下巴望向窗外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拉开了。
一个卷头发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冲她微笑:“请问我可以进来吗?别的包厢都坐满了人。”
哦不。她叹了口气,轻微地点了点头。
刚才就应该把门反锁的。她闷闷不乐地想。
女孩子拖着行李进门,走得很缓慢。希尔达发现她的左腿似乎有些不便,犹豫着要不要帮忙,不过看那女孩子不紧不慢的样子,也就没上前去。
那么,做好准备迎接挑战了吗?她问自己。
哦,如果可以的话我才不想呢。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如此嘟囔着。
与此同时,对面的女孩子已经吹响了这场挑战的号角:“你好,我是多尔芬•加菲尔德。”
“希尔达•库珀。”她如此应战。
交流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换句话说,对方是个相当明事理的人,看得出希尔达没有交流的意图,也不会强行寻找话题产生不必要的尴尬。气氛非常和谐,非常以及极其的和谐,直到门再次被拉开。
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男生,眼神有些躲躲闪闪,双手紧绞在一起,显得很紧张。
“请问……这里可以坐吗?”
“可以的。”没等希尔达做出什么回应,多尔芬便友善地回答。
希尔达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决定还是闭眼装睡吧。
“你也是一年级新生吗?”
“啊,是的……我叫道尔•格雷……”
她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靠在窗边,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两个人的对话。
“那边的是希尔达•库珀,我们也是刚刚认识。”
“你好,库珀。”男孩子彬彬有礼地向她问好。
希尔达决心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又往椅背上靠了靠。
“库珀?”得不到回应的男孩索性在她耳边说道,“我叫道尔,道尔•格雷……”
如果这样都叫不醒她,那她的装睡行为就会百分之百暴露了。
希尔达无奈地睁开眼睛,故意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什么……?”
看到她睁开眼睛,道尔反倒放松了许多。
“我是说,很高兴见到你,库珀。我叫道尔,道尔•格雷。”
“哦。”她冷漠地回应道。“但是我很困了。”
“可是……”道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多尔芬笑着打断了。
“好啦,你打扰到他休息了,他可能会有点不开心。”
零食推车的光顾让这间包厢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希尔达买了两袋巧克力蛙和南瓜馅饼,犹豫再三还是买了一根甘草魔杖。其他两人也买了一点零食,道尔已经拆开了一袋比比多味豆。
这是希尔达最讨厌的食物之一。因为不确定性太多,你永远不知道绿色的会不会是芥末口味,而她尤其讨厌冒险。所以当道尔•格雷示好般地把比比多味豆递给她的时候,她摆了摆手。对方却坚持要她吃一颗,她只能拿了一颗红色的,假装把它吃了下去。
她才不好奇是什么味道呢。
多尔芬倒是很开心地接过,拿了个黄色的出来,是普通的柠檬味。
她只顾吃巧克力蛙。巧克力蛙真是太棒了,甜食可是她的心头所爱,虽然她对里面的卡片毫无兴趣,随手收进口袋里便不再管它。南瓜馅饼刚好够填饱她的肚子,她心满意足地放松了肩膀。
“你们有想过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吗?”多尔芬问道。
“斯莱特林吧,我想我会被分到那里去的。”道尔说。
“我希望能被分到拉文克劳,不过别的学院也都很好。”多尔芬说。
两双眼睛一齐看向希尔达,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去格兰芬多,哪里都好。”最后她还是这样说了。
“我听说格兰芬多的学生都是巨怪脑,这是真的吗?”道尔问道。
“事实上格兰芬多里并不全是莽夫,正像拉文克劳里并不都是些天才一样,只不过他们的勇气比较出众,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是有勇无谋的。”
“那希尔达为什么不想去?”
“……”
她没说话。
在她眼里格兰芬多就是热情的代言人,是要她不得不应付聊天和社交,消耗她大量精力的罪魁祸首——没错,她的父母是两个格兰芬多。
他们的爱让她疲于招架。个性冷淡的她并不能如同父母般热情地回应他们的爱意,她总觉得自己是生错了家庭。一直以来虽然没有人苛求过她什么,她却总觉得煎熬。
所以,她不去格兰芬多,绝对不去。
车窗外连绵起伏的群山飞快后退着,耳边传来有节奏的火车行驶声。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希尔达慢慢觉得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不一会便真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连绵的群山只能看得到依稀的轮廓。
“快要到霍格沃茨了。”多尔芬说。
另外两人已经换上了黑色长袍,希尔达也把外衣脱掉,换上了自己的长袍。
学生们熙熙攘攘挤出车厢,希尔达被人流裹着向前走了一会,便不见多尔芬和道尔的人影了。
对了,多尔芬的腿似乎不太方便……但是想要回头实在是太困难了,她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跟随人流一起下了火车。
夜色中,她找到一年级生的队伍,在“一艘船上不能超过4人”的喊声中,登上一艘空着的小船。紧接着,多尔芬也登上了船。
“嘿,刚才可真是挤啊。”
希尔达点了点头,犹豫半天才开口问道:“腿……没事吧?”
“没关系。”女孩笑着答道。“对了,你看到格雷了吗?”
“没有。”她不太关心那个男孩。
小船慢慢划过漆黑的湖面,只有零星的灯光在前方指路。
就要到了,霍格沃茨。
分院仪式在大厅内举行。天花板高到望不到顶,灯火通明的礼堂里坐满了人,四个长桌边大概是坐着四个学院的学生们。希尔达和其他一年级生站在教工桌子的前面,一把小凳子摆在他们面前,上面的分院帽开口唱起歌来。
歌词她是第一次听到,格兰芬多的勇气(听到这个的时候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赫奇帕奇的忠诚,拉文克劳的智慧,以及斯莱特林的……某种特质?她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她之前便听父母说过了,并不是很陌生。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去呢?她没有格兰芬多的勇气,毋庸置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忠实或者聪慧,或者斯莱特林?听说那里只招收纯血的学生,不过她母亲是麻瓜出身,父亲也并不是什么古老家族的一员……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分院仪式已经开始了,一年级生们一个一个带上帽子,让帽子决定自己的命运。
“多尔芬•加菲尔德!”
听到熟悉的名字,希尔达抬起头。
女孩从容地坐上凳子,帽子喊出了“拉文克劳”。拉文克劳学院长桌上的学长们鼓起掌来,希尔达似乎看到了几个曾经见过的人。
哦,她差点忘了这个。对角巷的回忆还新鲜着呢!她可不想以后经常与他们,尤其是那个佐伊打照面!
“希尔达•库珀!”
她走上前,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她把分院帽戴到头上,耳边响起了古怪的低语。
“嗯……你很聪慧,我想你在拉文克劳会交到好朋友的。”
哦不,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么格兰芬多?”
不去!不去格兰芬多!
“本该如此。”随后分院帽高呼:
“拉文克劳!”
算了,没去格兰芬多就好。她一边思考着如何在给爸妈的信中提起自己并没有被分到格兰芬多这件事,一边走向属于她的长桌。多尔芬向她挥挥手,于是希尔达便坐到她的旁边去。
道尔•格雷果然如他所说,被分入了斯莱特林。真庆幸不用跟他一个学院,希尔达如此想着。
她感觉自己又累又饿,只想赶紧结束分院,吃完晚饭后爬上床睡觉。接下来的校长的致辞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直到面前的盘子里一瞬间冒出了各式各样的美食。
甜点紧接着正餐之后出现。她惊讶地发现这里的苹果派异乎寻常的美味,还有布丁也相当好吃,好吃到她差点笑了出来——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赶快把笑容收了回去。
“嘿!希尔达!又见面了。”
桌子对面的佐伊向她挥挥手,她赶忙装作找东西的样子,钻到了桌子下面去。
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啊……
平复了下心情,希尔达重新坐到椅子上去。
“怎么啦?”多尔芬有点担忧地问道。
“不,没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努力使目光从佐伊的脸上移开。
她环顾四周。多尔芬坐在她右边,与几个学长聊起天来,左边的女孩子有点害羞,看着希尔达欲言又止,一副想要搭话却又怕生的样子。对面的佐伊与其他人聊得开心,暂时没有把目光投向她,这让她安心很多。
她又想起昨晚的那个梦来。是不是梦里出现的什么其他预兆没有得到解读?还是说她弄错了雨伞的意义?她的这一天根本就不顺利,从上火车开始到分院仪式,全是些不好应付的家伙。
好在校长很快宣布就寝时间到了。一年级生跟着两个级长向前走,穿过走廊,爬上阶梯。希尔达哈欠连天,只想赶快入睡。她认出男级长是那天对角巷的其中一人,名字好像是什么伍德……她记不清了,而女级长有着一头漂亮的长发。
穿过狭窄的旋转楼梯,他们来到一道门前,级长轻轻叩响了门上的鹰状门环。
“只有答对问题才能进入休息室。所以一定要注意尽量不要把东西落在寝室里,不然如果有急事的话就有些不方便了。”她向一年级生们解释。
公共休息室的天花板上缀满了星星,地毯上也都是星星。两个级长带着新生们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们各自的箱子已经送进去了,整齐地摆在各自的床头。
希尔达困得没力气思考什么别的事情,换好睡衣便躺在床上,合上了眼睛。
“希尔达?真让我意外,我原本以为……”多尔芬的声音从另一张床上小声响起来。
她懒得回答,只是道了声晚安,便把身体陷在那张蓝色四柱床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伴着温柔的晚风声,她安然入眠。
没有企鹅抱枕的第一天,想它。
三月二十五日,春。
当希拉奎慌慌张张赶到切瑞诺布尔火车站的时候,时间已是早上七点零三分。其余参加旅行的旅客早就陆续就坐准备出发了。
他差不多是来的最晚的几位之一。
“座位是C5,车厢……1号?! ”
好不容易踩在最后两分钟前赶到火车站,希拉奎立马发现了一个很不巧的事情:为了赶时间他从B号楼下来,却发现这里是通往7——12号车厢的位置,他站在12号车厢面前觉得头晕目眩,咬了咬牙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狂奔。
正当他跑到距离1——6号车厢还有十几步的距离时。火车鸣笛开始响起,列车也开始缓缓发动,希拉奎此刻的脑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的,他深吸一口气,装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迈开腿直接爬上了7号车厢的前门,他勉强赶上了火车,然后安慰自己:虽然进错了车厢,但好歹也赶上了火车,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把手伸进自己兜帽上衣的口袋里,又变回了平日一副安静淡漠,好似非常高冷的样子。他缓缓往火车逆行的方向走,想要在这个人满为患的火车里找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只不过他看着自己两手空空,总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中午十二点五十分。
希拉奎蹲在车厢寄存处,偷了一位旅客放在寄存处的半切榴莲,他忍着自己对榴莲味道的嫌弃和鄙夷,强行咽下。然后看着自己仅剩的双肩包,突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差点掉眼泪。
隔壁送餐的服务员摇着铃,卖着10元一瓶的纯净水。希拉奎啃完了榴莲后有点犯恶心,趁着餐饮人员去补货的时候,又从人家餐车里偷了一瓶水,然后藏在自己的袖口里,做贼心虚地绞着手指。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行李究竟在哪儿丢了,实际上他的行李还在B号楼的楼梯口。其余在B号楼去站台的旅客非常自觉并且绅士地绕开这个行李,仿佛这个行李是个高贵的名媛,你要觐见她还需要行一个吻手礼。而端庄靓丽的行李箱十分娴雅地站在原地,宛如一个望着远方的美丽少女,期盼她的薄情恋人尽快良心发现,接它上路。
行李里面有他的钱包、钥匙、一瓶廉价咖啡豆、艳星玛琪·瑞娜多尔新出的果体写真杂志、唯一的日常服、十二件睡衣还有六十多条内裤……
现在他的双肩包里只剩下他的各种证件和一个老式手拿风扇……
其实丢了那六十多条内裤、十二件睡衣、唯一的一件日常服,他并不是很心痛:毕竟他是个睡衣内裤收集狂,他工资的一般都用来买各式各样的睡衣和内裤,其中几件甚至可以说是情趣内衣爆款。他的衣橱里大概有几百套内衣内裤,而且都是一些很漂亮的款式,甚至不乏一些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定制款。这琳琅满目的东西堆在一起,仿佛是上流女孩们收藏多年的漂亮高跟鞋,精心搜刮的各色口红、美艳绚丽的晚礼服。搞的他养母上楼替他收拾房间的时候,翻出了这几百套内衣,又看了看他少得可怜的常服。总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皮肉生意。
能让希拉奎难过到一边吃榴莲一边哭泣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弄丢了那本玛琪·瑞纳多尔的杂志。希拉奎活了23年,生了一张大众情人款的脸,有一副鹤立鸡群的完美身高,凭着这条件按理应该有很多女孩倒贴,毕竟他每次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去学习、工作时,总有初次见面的女孩和他说:“你的鸭卵青色眼睛真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个处男。不仅是个处男,甚至保留着他的现实生活中的初恋。他从没有过女朋友……当然,也没有男朋友。他唯一的爱人叫做五姑娘,唯一的心上人就是玛琪·瑞娜多尔,一个热烈如玫瑰似的女人。当然了,东大陆盛名的艳星虽然多,但希拉奎这个正直的单身汉坚决拥立玛琪一个人,其它的什么:拉法兰娜泰勒、多瑞丽梅默、卡兰斯特金、邦妮里克彭娜、茜拉德瑞安、法布利纳琼……等等,他一个都没有订阅!
希拉奎本来是不想参加这次的春季旅行的,因为他是个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故乡的人。小时候他的养父母有了假期,想要全家旅行放松一下,总会问他:“宝贝儿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来一场棒极了的旅行。”
希拉奎头也不抬,专注背诵自己的牛皮纸本子的历史概念:“不,我要写作业。”
但后来希拉奎的一些经历让他变得越来越孤僻寡言,甚至变成了忧郁症和社交恐惧症,而且自理能力十分之差。再看了无数次心理医生无果后,他的养母狠下心来,给他报了这次的旅行团,今天早上他本想赖床,结果被连轰带撵地赶出家门。他父母的态度坚决:要么滚蛋流浪,要么滚蛋旅行!
虽说老大不情愿,但希拉奎还是很用心、也很用钱地买了一个玛琪·瑞娜多尔代言的行李箱,那个行李箱是闪着漂亮珠光的纯红色,上面甚至还贴着一个玛琪同款的跳舞女郎,女郎身上的衣服还是上等丝绸——轻轻掀开那层丝绸裙子就能看到红唇美人春光乍泄的三点。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东西,只因为他的行李箱里放了那本被他奉为女神和心灵安慰的杂志。昨天睡觉前整理行李,他深吸一口气,捧着那本写真杂志放进行李箱。他养母在一旁偷窥的时候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儿子产生了幻觉,那动作简直像是一个哈巴狗正在给某个美丽姑娘献玫瑰。
弄丢了自己的心爱女神的写真,希拉奎内心泣不成声。但他表面还是木木讷讷,神游在外,然后一脸无奈地喝了一口纯净水——虽然那瓶水连盖儿都没开。
“请让一下……”正当他把没开盖儿的纯净水喝出了狂灌伏特加的气势时,一位穿着蓝色礼服的长发女性正优雅地褪下手上的白手套,朝着他微笑,“您压到我的伞了。”
希拉奎懵懵懂懂地站起身来,给这位夫人让路。顺便犯傻: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浑身上下充满了上流社会气质的女性。
如上所说,希拉奎除了这次旅行之外,以前从没有离开故乡。而他的故乡是一个叫做贝克斯特的工业城市,空气和环境不是很好,几乎没有上流社会的人会选择在这里定居。虽然这个城市的收入算是可观,但大部分人都心性浮躁。用一句比较地域攻击的话来讲就是:挺没有品味,生活节奏过快、城市商业化。穿着最常见普及的蒸朋服饰,吃着高热量的快餐。
但眼前这位女士一看就是来自一个非常富裕的家庭,过着闲适慢节奏享受生活的名媛,浑身上下透着浪漫婉约的气息。她穿着一件价格不菲的宝蓝色丝绸礼服,笑容得体而冷静,这是一个把自己作白纸的女性,她在纸上写满了优雅和高华,画了一幅国宝级的秀丽油画。
就算玛琪·瑞纳多尔那样风流万千的艳星,拿出她美化价格最昂贵的照片来和这位夫人比,也显得十分臃肿粗俗。就像瑞切诺布尔和贝克斯特拿来比一样,前者是一位国际大都市的白领丽人,后者就是个满脸油烟味的肥婆。
女士礼貌地避开希拉奎,伸出手去拿她那把可爱的小洋伞。
希拉奎站在一旁,刚想习惯性把手抄到口袋里,又觉得这样不礼貌。他是出了名的社交恐惧症,很少与人交流。他倒是不害怕人多的地方,而是害怕一对一的场面,这让他不知所措,仿佛被水淹没。
加上他还有点自惭形愧:他从小到大被人夸长得好看,这和他被人骂傻♂哔——的频率差不多一样高。甚至他曾经还被一个星探捡回家,让他去做杂志模特。但很快这位星探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送希拉奎回家的时候,星探顺便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表情:“希拉奎,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美貌和智商并驾的人,可以的……你很可以。”
所以说他这个人哪儿都不行,长相其实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但是他居然挺害怕面对这个美丽端庄的夫人,总觉得自己仿佛十分粗鄙,就像个看多了爱情电影的弱智女孩,往自己脸上抹了个仿若猴臀颜色的胭脂,噘着嘴非要去吻隔壁座位上那位西服绅士的嘴唇。
“嗯?”女士拿伞准备回到座位时,看到希拉奎又缓缓坐回存货处的一个小角落里,啃着一个没吃完的榴莲,问了句:“你不回座位上?”
希拉奎赶紧扔了榴莲站起来,然后低着头,脸涨得绯红,磕磕绊绊说了句:“我进错车厢了……”
在另一处,希拉奎恐怕死也想不到:原本的一号车厢C5座,正被一个五岁的熊孩子霸占,熊孩子还在他的座位上撒了一泡尿。
那位女士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所以你在这里蹲了都快五个钟头了?你不能在这儿继续蹲着了,接下来有六个小时的车程呢。要不要找导游问一下安排一个别的座位?”
希拉奎挠了挠脖子,他一害羞就觉得浑身上下特别痒。不过他还是尽量忍着,然后低头说: “我问过乘务人员了,换座位要交钱……可我行李和钱包都落在切瑞布诺尔火车站了。”
女士摇摇头,又看了看这孩子:看上去挺高挺文静,也不像是个坏小子,长相不错有些古典气质,蓄着一头及腰长发,从后面编成了一条辫子。
“要不要来和我一起坐?”女士朝着他微笑,“我叫伊莎贝拉·伯特伦。正在和我的丈夫、儿子还有朋友一起参加这次的春游,不介意的话来和我来吧,看样子你也是一个人在旅行呢。”
希拉奎的大脑继续空白,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才回复:“可……可以?”
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去和导游说一声是没有问题的。你跟我一起去找导游,负责这号车厢的导游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呢。”
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由于学生人员增长速度超过了理事长的预期设想,并且人设设定出现了奇怪的设定以及水分。为了人设结束时好统计,所以从7月5日~7月15日这期间投稿的人设将需要审核,请提前发给理事长人设【需要角人设纸网址】审核,再点击参与企划^-^,没有提交审核人所点击的申请企划都会被拒绝,各位见谅【鞠躬】。并且从一开始就想当人设狗的同学为了不影响8月14日的抽签【解释请看企划书】,请提前说明在or直接投稿到【未采用】E组,谢谢大家。
7月5日
事务处
Crystal
纵使内心再度为这对父母的作为而感到无奈,奥蒂莉亚也只是放下信纸,小心翼翼地从信封里掏出信上所说的车票。查看了车票的价格以及印刷着的注意事项之后,极为冷静地拿起了通讯器。
“你好,请问是Century Romantic旅行公司吗?......好的,关于3月25日的蒸汽火车旅行的内容我有一些问题。......谢谢,请问现在还可以退票吗?......嗯,时间太晚了,已经没办法了吗?......谢谢你的推荐,我会享受这次旅行的。”
关闭通讯器后,她终于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在陈列着银器和钟表的房间内,就算大声抱怨也不会让任何人听到,但她只是再度拿起那张信纸。
“......父亲,我实在不明白,担忧我的婚事和让我去旅行究竟有什么关联。”她喃喃道,但是却没有精力去质问了。就算真的接通了那一边的通讯器,想必那对父母也会把百货公司的前台小姐推出来接电话,用甜美的声音回应她:“奥蒂莉亚小姐,董事长祝您武运昌盛哦!”
另外,父母的任性妄为自己还是能够接受的,毕竟在离开他们、独自成为古董商人之前的十六年,她也和他们如出一辙的自作主张——直到现在,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因为脱离他们而褪去这样的性格(倒不如说是变本加厉了)。最让她无法容忍,甚至想要联系旅行公司退票的原因,是这张车票上印刷的内容。
“虽然我也明白,大陆桥架设至今,都很少有这么完善的旅游路线,而且刚才的客服人员所介绍的那些行程,也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了的......但是,这张车票究竟为什么会值这么多钱啊?”她更加忧愁地看着车票,好像这才是她的心头大患。
虽然上述内容,以及奥蒂莉亚平日的举止,都想要表现出一个端庄女性的形象,并且她大概也达到了这个效果,然而从她过去的经历中能够发觉到一丝不和谐的端倪。十六岁之前,是一帆风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是在那之后的十一年,也就是现如今,她却离家成为了古董商人。造成这变故的原因,就是奥蒂莉亚爱好财物到不可收拾的本性吧。收集世间的一切财宝,聚集在自己的巢穴之中,恨不得睡觉的时候都要蜷缩在上面的龙——倘若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传说生物,必然是很适合形容这位小姐的性格的。
因此,这张车票让她最为头疼的,不是这趟旅程占用的时间(毕竟古董商人是很自由的职业),而是购买这张车票的价格,因此她拿到车票的第一个举动,绝不会是欣然地计划起这趟旅程,联系旅行公司退票似乎更符合她的本性。想必深谙她性格的父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把票在旅程开始的前一天上午送到她的店铺里来吧。
她颇为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假如让她无视这张车票,让不怎么重要的父母的心血以及非常要紧的钱付诸东流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浪费钱呢?就算是被逼迫着旅行,但至少也要在这趟行程中回本才行。她在心里暗暗地计算着,假如现在出发的话,抵达切瑞诺布尔火车站的时候恰好能赶上火车——父母就连这个都已经预测到了吗。
她回到起居的房间里,迅速地整理了一下必要的物品以及现金。提着旅行箱走到门口,锁上古董店的门,回头一看,方才送来信的车夫无所事事地倚靠着墙壁,发觉到她的眼神之后泰然自若地冲她笑了一下。
“......”
“奥蒂莉亚小姐。”那车夫自然而然地走到她的身边。“董事长吩咐过了,送到信之后,如果您提着行李箱出门的话,就把您送到切瑞诺布尔火车站。”他挠了挠头。“虽然我不觉得董事长的信件能说动您,但现在一看,果然全天下最了解自己女儿的就是董事长了。”
“......”奥蒂莉亚无言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向车夫颔首。“那么,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我会在火车发车之前将您送到的。”车夫提起了她的箱子。“小姐,祝您旅途愉快!”
真的会愉快吧——至少,上了车之后,父亲就没办法预测到她的行动了。奥蒂莉亚不动声色地想着,一面登上了车。不过一会儿,古董店就已经在视野里缩进地平线,柔和地晕成了一线光。
-fin
因二年级人数过多,为保持整个企划的平衡,从7月6日晚上12点起停止接收二年级人设。
请各位准备提交人设审核的同学注意。
也希望看到这条的各位互相转告。
重阳刚过,前来贺寿的各路宾朋尚未尽数散去,唐礼便向唐门家中辞行,言道有要事必须即刻启程前往临安。
此次趁着唐老太大寿,嫡长孙唐珏与雷家霹雳堂的联姻事宜,终于尘埃落定,唐珏不日即将启程前往江南。据闻早在数月前,便有雷家人上门提亲,有好事者听到消息四下打探,唐门众人都三缄其口,对此事闭口不谈。
蜀中唐门与江南霹雳堂素来不慕,二者针锋相对,旗鼓相当,只是山遥路远,各安一方,倒也多年相安无事。两族联姻,虽算不上什么惊天大事,却也能在江湖中掀起些风波。唐老太思前想后,便允了唐珏和唐礼一同启程,沿路也好有个照应。独子远行,虽有长辈同往,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唐珏之母武氏夫人牵肠挂肚,恋恋不舍,早起乘车相送,一路细细叮嘱,送至日头偏西,才被唐礼几次三番劝说回去。
唐珏自小与三叔最为亲近;幼时每每唐礼归来,唐珏总是不离左右,一同远行却是头一遭。此次出蜀,唐礼临行前声称前往临安办事,路上却不着急赶路,好似专程出门游山玩水,若遇美景便停船靠岸,游览一番再行登船。整条船早叫唐礼包了下来,船家也乐得偷闲,甚至将沿路所经美景都一一说道一番。使船人对两岸景色再熟悉不过,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妙处一个不落,只是船家本是粗人,讲起各宗美景虽神情生动,却难将景物描述细致。时常勾起唐珏兴致来,追问详细则讲不清楚,只会憨憨说道“煞是好看”、“不看可惜”诸如此类。唐礼在一旁时不常帮衬几句,却故意避重就轻,只说些“观之定不虚此行”的话,更是令唐珏心驰神往,越发按捺不住。虽说几月前才顺水东行去过临安,但彼时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肋生双翅,哪有闲情逸致看些山山水水。
唐珏年少,饶是侵染唐氏门风多年,骨子里仍有些少年人爱玩的性子。此番远行顺水而下,由蜀中直奔临安,身无重任,本就心情愉悦;又与长辈同行,身前身后少不得下人伺候打点,处处一应周全,比家中也差不了几分。加之一路风光秀丽,随处皆可入画,叫人心旷神怡;唐珏便将琐事全部抛之脑后,专心游玩了起来。
说来也巧,自登船启程便接连赶上顺风,白帆鼓满,日日乘风而行,两岸美景应接不暇。清晨时山峦叠翠,云雾缭绕,鸟雀齐鸣,恍若仙境;行至晌午,两旁山崖已遮天蔽日,直插云霄,只留当中一线天光。时过重阳,秋意渐浓,伴着鹰鸣猿哮,生出几分萧瑟之意。这一日,行至峡州地界,抬眼看两岸重峦险峻,山腰云雾缭绕;脚下江水滔滔,水浪翻滚东去,盯久一点便觉动魄心惊、头晕目眩。唐珏站在船头,风满船帆,船压水浪,客船如离弦之箭,乘风破浪而去。隆隆涛声于两岸陡壁间回荡,隐隐有千军万马奔腾之意,此时江面上并无第二只船,唐珏只觉脚下一叶孤舟飘摇江上,如深秋落叶上下翻飞。他及目远眺,水道曲折绵延,蜿蜒直至天边。恰天边云霞流转,霞光千条,瑞彩缤纷,直叫人胸中霍然开阔,不住赞叹。
此次出行,唐珏只带了贴身侍从唐真一人,此时唐真随立在旁,见他望着江水发呆,不由道:“少爷并非第一次出蜀,也曾走过水路,为何竟如此赞叹?”
唐珏答道:“虽不是头遭,以往哪有这种雅兴。三叔常年在外走动,竟是看了这么多好景致,委实叫我羡慕。”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唐礼笑道:“珏儿可是有意随我一起四处打点?”
唐珏主仆二人转身,见唐礼挑帘由船舱走出。重阳已过,蜀地尚未入寒,江风阵阵只觉清爽并不刺骨,唐礼却已披上裘草斗篷,双手也拢于袖中。唐珏只知他体虚畏寒,不曾想已是如此严重。唐珏年少时曾听人私下议论,唐礼畏寒之症似是与自己有关,追问下去则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即便二叔唐义也只是摇头叹气,母亲武氏夫人更是沉默不语。一来二去,唐珏便不再追问,心中也了然了几分。
唐珏想起往事,不由疾步上前,正待施礼问安,被唐礼一把按住,道:“和我出来,不像家中,没那些拘束,也没许多人盯着。早先我便说过,这些行礼问安的,都省了就是。”
唐珏点头道:“便依三叔。只是珏儿无拘无束起来,有失礼之处,三叔可莫要责怪。”
唐礼哈哈一笑,道:“就你这性子,若是经商,也必是好手,不必担心你会吃亏。”
唐珏也笑道:“三叔说笑了,外面风大,您为何出来了?您一向怕风畏寒,临行之时母亲再三叮嘱,要格外留心,切不可有半点疏忽。”
唐礼微微一怔,道:“你且安心,我不过是比旁人要多穿两件衣服,常年在外,自有分寸。大嫂……你母亲当真多虑了。”他顿了顿又道,“我已在舱内煎好了茶,虽比不了家中讲究,却也是上好茶叶。”
唐珏奇道:“我只道水上颠簸起伏,三叔竟还有手段煮水煎茶?”
唐礼笑道:“我让人照看着,再不去可就冷了。”
唐珏随唐礼进了舱,唐真跟在身后,落下细竹帘,随后关上舱门。此船比之一般蓬船大上许多,头尾长约八丈有余,客舱内外三进,最里一间为卧室,外面两间为日常起居所用。虽不及客舫宽敞,但胜在小巧灵活,布置雅致精巧。此时外间煎好了茶,推门而入,正闻得满室茶香。唐贯见几人进仓,躬身施礼,垂手站于一侧。
唐礼拉着唐珏落座,又招呼唐真也一同坐下,唐真推脱再三不过,只得浅浅蹭坐在一旁,显得十分拘谨。唐珏瞧着有趣,调笑了两句,唐真便说什么不肯再坐,起身站于另一侧。
唐礼笑笑,手指案上一小巧铜炉,插话道:“这铜炉就是那舟上煮水的手段。”
唐珏起了兴致,附身仔细观瞧。铜炉观之不似一般铜炉,倒是形似大钟,只是高不过七寸而以。铜炉底部内置炭火,顶部则内悬中空铜球。一侧可引水而入,一侧扣动机关可放水而出。唐珏看罢,端起茶杯,问道:“敢问三叔,这铜炉可是二叔的手笔?”
唐礼点头道:“不错。你二叔体恤我常年奔波,前些年便做了给我。”他似是想起什么趣事,笑了笑又道,“只是当初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不肯直接给我,愣是讨了两颗南海珠子去,方才罢休。便不知他这究竟是体恤,还是看准了要讹我。”
唐珏怔了片刻,随即也笑道:“原来当初二叔四处炫耀的一对夜明珠,竟是这般来历。只是这珠子也没在二叔那里待得太久,转头便叫小姑姑讨了去。”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茶香袅袅,水声阵阵,舱内正自闲话,忽听远处水浪翻涌,由远及近。推窗探身望去只见江面一只快船,高挑无字青帆,乘风破浪而来,船首站定一人,青带勒头,一身青色水湿衣靠,任船身如何起伏,皆稳如磐石。此段水道狭窄,水流湍急,又多暗礁,不论大小船只行至此处皆小心异常,惟恐出了什么差池。这只快船却似毫不在意,快如闪电,顷刻间便已并舷行进。一人冲入舱内,大惊失色,险些撞翻了正在烧水的铜炉,急道:“……大事不好!”
舱内四人皆是一愣。唐珏认得此人是船上伙计,唤作刘二。唐珏问道:“何事如此惊慌?莫非是遇到水匪?”
刘二额头上热汗直冒,道:“可不就是水匪……几位怎地还这般安稳,这来的可不是一般水匪……”
唐礼放下手中茶杯,打断伙计,道:“船家想说,‘来的可是青沙帮’,是也不是?”
刘二脸上模样说不出是笑还是哭,咧着嘴道:“唐老爷,您见多识广,定是晓得这青沙帮的厉害,我们在江面上混饭吃的,可是惹不起他们。”
正在此时,舱外响起数声破空之声,数根飞爪铁钩由青帆船上抛出,死死扣在甲板与船舷栏杆之上,随即听那船上众人齐声大喝,船身向左斜插,两船重重撞在一处。舱内众人皆晃了三晃,伙计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嚎道:“完喽!真完喽!‘夺命索’都出了,没得逃喽……想不到我这百十来斤,今日就要交代在水上……”
唐贯在旁听着不悦,飞起一脚正踹刘二胯上,瞪眼怒道:“少说丧气话!”唐礼见状轻嗑两声,唐贯按下脾气,扔下刘二,低头垂手站回原位。
刘二跪趴地下,也不知是怕还是痛,鼻涕眼泪一齐滚滚而下:“人都说‘青沙过,命不留’。船若被青沙帮盯上,没几个活口能留下来……本想着此处水急,光天化日,又不是青沙帮时常出没的地段……可谁知……”话说一半,刘二又嚎哭起来。
舱外掀起一阵嘈乱。从窗看去,就着两船相连的态势,从青帆船上窜下一伙人来,各个横眉竖目,手提兵刃,凶神恶煞一般,为首正是那站在船头的青衣汉子。
听到外面响动,刘二仗着胆子跪爬几步,扶着墙撑起身子,向窗外看了一眼,随即堆做一滩烂泥,瘫在桌角瑟瑟发抖。唐贯单手拎起刘二的后脖领,将他由侧门拎出船舱。刘二吓得浑身颤抖,在半空中手跑脚蹬了几下,索性昏了过去。
唐礼沉思片刻,向唐珏道:“珏儿,你去请舱外那位石舵主进舱饮茶。青沙帮余帮主和你四叔也有些交情,你可莫要怠慢,失了礼数。”
唐珏初入江湖,也曾听闻长江上水匪众多,不外乎都是图人钱财的毛贼草寇,并未放入眼中。听到唐礼提及四叔唐智和青沙帮素有来往,唐珏虽略有迟疑,依旧依言起身,打开舱门,来至舱外。甲板上已然被占,跳上船的水匪约有二十来号,艄公伙计脖项上皆架着明晃晃的钢刀。唐珏环视四周,一众水匪倒也穿得齐整,头罩青色头巾,脚上鱼鳞裹腿;再看脸上,个个面皮黝黑,神情凶恶。
水匪们忽见舱门大开,舱内走出一白衣公子,手持折扇,面带笑容。为首水匪手持钢刀点指,大声断喝道:“呔!什么人!站住!”
唐珏站在舱口,抱拳拱手,含笑道:“我乃是船上包船的客商,奉长辈所差,特来寻人——但不知青沙帮石舵主是哪一位?”
水匪们面面相觑,一时无人答言。
一人分开众人,大踏步向前,声音粗哑,厉声答道:“我便是石万河!”
此人五短身材,粗眉环眼,满面虬髯,正是先前站在船头那人。唐珏见他行走舟船如履平地,声音中气十足,到有些江湖高手的风貌。唐珏又拱手道:“我家叔父久仰石舵主大名,今日有缘得见,深感三生有幸,特命我邀石舵主入舱饮茶。”
那人面露不解,问道:“你叔父是何人?你又是何人?”
唐珏让开舱门,道:“我姓唐,唐门的唐。在江湖中不过是个无名的小辈,还请石舵主,莫要让香茗久候。”
那青衣汉子听得“唐门”二字,面上颜色大变,略一沉吟,放下手中钢刀,道:“原来是唐家公子,失敬。以为是条普通的客船,竟遇到了唐门中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敢问一句,舱内人可在唐四爷手下做事?”唐珏并不答言,转身进了船舱。青衣汉子心中打鼓,眼珠转了转,低声吩咐了几句,随着唐珏进了舱门。
二人走进第二进船舱,舱内雅致素净,当中桌旁端坐一人,此人细长身材,衣着华贵,正值秋季却已裘草加身,看面上年纪约在四十来岁,两鬓带霜。唐门暗地中掌管着蜀中私盐运贩,一切事务皆由唐家老四唐智全权负责,以往唐智行走江面,和青沙帮没少来往。青衣汉正是青沙帮三名舵主之一,姓石名万河。石万河曾和唐智打过几次照面,对他常带在身边的下人也有些印象。眼前这人瞧着眼生,从未见过,看衣着气度不似下人;能认出自己,想来必和唐智也有些关系。想到此处,石万河生怕怠慢,抱腕当胸,道:“我就是石万河。不知先生是唐门的哪一位?竟认得我。”
唐礼起身,将石万河让至一旁落座,道:“在下唐礼,曾听四弟提起过石舵主大名。今日一见,果如四弟所说,特差侄儿请石舵主舱内一叙。”
蜀中唐门富甲一方,私官两面,手眼通天。凡是巴蜀外出往来各地的生意,明里暗里,多少都与唐门脱不开干系。为免去麻烦,唐家下属船只,往往挂有唐字旗号。长江上下大大小小的水寨,也乐得卖唐门几分面子,其中不少还与唐门往来甚密,青沙帮也在其列。
石万河心中一翻,忙起身道:“以为是艘寻常客船,未见唐门旗号。竟误闯了唐三爷的船!”
唐礼笑道:“此番出游,原想趁秋景大好,和侄儿四处游玩一番,挂着唐门旗号多有不便,也太过张扬。若是传回家中,再落个带坏小辈的名声,也难免被大哥说教。只是不曾想,竟让青沙帮的弟兄起了误会,给诸位添了这许多麻烦。”唐礼言罢,唐贯从侧端过一只精致木盒放在桌上。唐礼掀开木盒,推至石万河面前,道:“石舵主带着一众兄弟,来我唐某船上做客,怎可让各位空手而回。略备薄礼,以表心意。”
石万河探头观瞧,木盒中金光灿灿,竟整齐摆放两排金锭!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道:“唐三爷,您这是……?”
唐礼道:“行路仓促,未及准备,眼看天气渐凉,为手下兄弟们添几件衣裳吧。”
石万河一时呆坐当场,说不出话,瞅瞅唐礼,再瞧瞧金锭,眼光不住地来回扫晃,生怕漏了什么,会错了唐礼的意:“唐三爷,这使不得。买卖做到三爷头上,您不怪罪也就罢了,怎好再拿您的金子。”
见石万河推脱再三,唐礼道:“若他日让我四弟知道,我竟让石舵主空手离去,他定是要怪我。”
石万河摸不透这位唐三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唐礼鲜少在江湖走动,看上去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模样。石万河只知唐礼打点着唐门上下各处的买卖,且听唐四爷的言语之间,对这位兄长异常尊敬。石万河思前想后,从盒中随意拿了两锭金子托在手中,道:“‘夺命索’尚在,不能久待,再久了两艘船都有危险。今日就此别过,我替兄弟们谢过唐三爷赠金!”说罢大步出了船舱,口打呼哨,一众水匪卸开钩铙套索,纵身回了青帆船,搬桨摇橹,扬帆而去,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唐珏目送青帆船远去,转身回了船舱,见唐礼正吩咐唐贯和唐真,去安抚船上其余众人。待二人出了船舱,唐珏忿忿道:“三叔怎不给这群水匪些颜色,竟惹到唐门头上……还让他拿了东西走,该让他们把命都留下。”
唐礼自斟了一杯茶,道:“我知你打石万河进舱,手中便扣了三枚银针。但要了他们一船人的命,又有何用?何况‘夺命索’只有青沙帮的人会解,这航段两船一直绑在一起,迟早要触壁撞礁,恐还要搭上我们的性命。”
唐珏依旧心火难平,道:“算他们走运,捡了条命回去。”
唐礼放下茶杯,道:“这姓石的行事倒是有些分寸,也不枉你四叔对他颇为赞誉。只不过他捡了条命,回去可不一定还有命。”
唐珏问道:“三叔此话是何意?”
唐礼道:“青沙帮帮主余魁亮为人小气,猜忌心又重,也没什么气量。只是善于经营,又颇有些狠辣手段,这些年在江陵府眼中,也算峡州地界一患。余魁亮手下三名舵主,邹化是他内弟,二人自然沆瀣一气;林瑞江年龄老迈,难起风浪。只是这石万河,原本在长江上就有些名望,昔年也曾自占一方。后来被官府追剿,逃至峡州地界,无处可去便投奔了青沙帮。余魁亮收留他,也无非是为了收买人心,一直对他都心存芥蒂。今日姓石的拿了金子回去,无论他给不给余魁亮、给多少,分不分与手下人,余魁亮都只会更起猜疑。”
唐珏想了想,道:“无论石万河给了余魁亮多少,余魁亮都会认定他私吞,心有不轨;他分给手下人,是邀买人心,不分给手下人,是自己独吞;若干脆瞒着这桩事情,一旦泄露,就更是显得另有所图?”
唐礼点头。
唐珏又想了想,道:“照三叔这么说,他岂不是做什么都不对,怎么做都是错的?”
唐礼冷笑一声,道:“余魁亮眼中,‘石万河’三个字就是错的,当然做什么都是错的。”他站起身,抖了抖衣摆,道:“金银之物,本就是不输其他毒物的剧毒。只不过在这件事上,金子也不过是毒药的药引。即便今日石万河没踏上过这船,也不曾想过要做这桩买卖,他日还是会逃不过一劫。”
唐珏问道:“那这石万河就是在劫难逃了?我瞧他看上去也有些本事,想来不会坐以待毙。”
唐礼道:“青沙帮近几年有些嚣张,不光江陵府觉得恼人,你四叔也有些头疼。若是青沙帮自断一臂,自然对别人来说都不是坏事;少了石万河,余魁亮也算尽了气数。若石万河真应你所说……嗯,待他成了气候,这点金子也不过是卖个人情罢了。”
唐珏道:“三叔想了这么远……莫不是早有筹划,早派人探听过,今日会遇上他们?”
唐礼摆手道:“不过碰巧遇到,做个顺水推舟的功夫。你四叔先前与我对弈时说起过。他那般懒得说话的人,竟念了两盘棋的时间……”唐礼熄了铜炉里的火,转过身对唐珏道:
“我今日清晨见船家在船尾下了网,不如珏儿你去问问,晚上可有鲜鱼?”
字数3176
Part1
伊格·斯图亚特的人生,在当事人看来很莫名其妙。
比如莫名其妙的被前世寄生,莫名其妙的被神选中,和很多坏人打了不少场莫名其妙的架,其中还包括某个纠缠不清阴魂不散的亡者,然后莫名其妙的瞎了眼。
最后莫名其妙的睡了个长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变得莫名其妙。
思考其中是否有合理性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谬误,她决定放弃思考,任凭莫名其妙的命运之手拨弄。
“最差不就是死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但当死神真的迎面而来之时,心底仍有从角落处翻涌而出的不甘。
和对生的眷恋没有太多关系,亦和对死的恐惧无关。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莉芙。
讨论性取向是件很失礼也很愚蠢的事情,伊格一点也不想解释为什么自己喜欢的是同性,刨去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因缘,剩下的只有单纯的“喜欢”二字。
所以她不想死。
起码在看到莉芙被幸福包围人生无忧无虑之前,是这样的。
她开心就好,但是伊格醒来后一直弄不清如何才能让她摆脱由自己的愚行所造成的阴霾。
可惜好像并没有什么起色。
而且剩下的时间,似乎也不够了。
——下辈子再来补偿吧。
弩箭穿胸而过的痛楚掐断了思考。
而命运,并没有给予她将这盘棋掀翻在地胡搅蛮缠要求重新开局的机会。
一手臭棋仍在继续。
得救,也是很符合其经历中本人认为的莫名其妙这一特色。
谈论起那场冒险前的事,伊格恍若隔世,以至于她花了一阵功夫才能想起这个自称温斯顿的老者是何人。
应该是养父兼导师奥连的好友,一个毕生致力于搓火球搓大火球搓巨大火球的法师。
而除掉莉芙,奥连是她平生第二对不起的人。
虽然没有养女防老这一观念存在,但伊格已能想到,自己在半休眠期间的所作所为,无疑是给他清白名声平添的一笔巨大污点,更何况后来的不告而别,亦是称得上不孝不义。
要是奥连果断宣布断绝关系,她肯定不会觉得意外。
而更为讽刺的是,这些举动对现状来说没用半点改善。
综上所述,伊格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是一团糟,无数的烂摊子等着她去收拾,而且时不时会有古怪的追兵冒出想要取走性命。
“嘿你这小兔崽子年轻轻的不学好,奥连收到那封信后急的眉毛都要秃了!”
谈不上熟悉的斥责声引得她差点哭了出来。
原来自己还未被彻底放弃。
温斯顿是被奥连所拜托,来寻找这两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他几乎太久没在老友的脸上看到过这副愁怒交加的表情,最近一次大概是听闻伊格父母意外遇难的消息。
魁梧的大汉可笑的蜷缩在椅子里双手对着脑袋一通乱挠乱抓,眉宇间更是纠成硬邦邦的疙瘩,往常他引以为傲的耳朵尾巴突然一下无影无踪,老温斯顿猜测是不是由于打击太大让他忘了把这些玩意变出来。
虽然奥连失去多余的装饰后看上去像个正常男人,但他还是出声阻止老友的焦躁举动,他可不想让奥连的脑袋变成光滑油亮的圆润去壳蛋。
“老耗子啊,我……”
实在没眼看他那张吊着甩来甩去鼻涕泡泡的蠢脸,没等奥连陈情完毕,老法师就在一片唉声叹气中答应了他的请求。
谢天谢地,老温斯顿来的还不算晚。
Part2
“如果你打着我会全心全意当人生导师的念头,还是洗洗睡吧。”
老法师耷拉着眼皮慢悠悠点上烟斗,和香气无缘的辛辣味道缓慢在小屋内扩散。
眼看一斗烟叶即将告罄,才听到来自蜷在墙角处伊格闷声闷气的回答:
“嗯,没那么想过。”
能得救本已是意外之喜,她从不会奢望太多。
而且无论如何,哪怕之前的举动足以称之为愚蠢,但太过私密之事伊格并不喜欢别人以旁观者的角度横插一脚指指点点。
虽然此举很大可能性是出于善意。
温斯顿亦没有继续攀谈的打算,对付这种嘴硬分子,他一向是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他作为长辈的义务仅限于替他们收拾一部分烂摊子,和在其闯出弥天大祸之前将死小孩们绑回去好好修理一顿。
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算是没有超过他和奥连的心理底线,起码若是真的惹怒后者,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跑过来质问这俩小鬼然后将她们打的妈妈都认不出。
哦,她俩都没妈。
神游天外的老法师叼着烟斗吧嗒吧嗒嘴,他本已做好了当倾听者的准备,正兴致勃勃的等着人大倒苦水而后以师长的身份批判一番。
找茬永远比开导来的有趣,无论是一脸不甘的咒骂还是萎靡不振的反驳,都是无趣生活中不错的调剂,就像他和奥连的拌嘴大部分是出于好玩一样,看着老朋友兼死党气得跳脚比寒冬喝上几大杯热牛奶都来得痛快。
结果没想到碰见的是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闷葫芦。
最初的几日内他来往频繁,但只要不主动提起话茬,哪怕抽到烟叶变味伊格都一声不吭,静静的充当着几乎不存在的透明人,若不是偶尔还能听到挪动身体时衣物摩擦发出的悉索声,他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突然一下伤势恶化咽气了。
——简直是完美继承了其父的无趣。
温斯顿悻悻收起烟斗离去似乎成为了日常的一部分。
伊格一点都不想和他交流感情,除了道谢和讲奥连的糗事外,二人的话题永远找不到交集,她似乎不想让自己干涉到任何人,同时也不愿意让任何人影响到自己。
大概还是没走出某些事情的阴影吧,老头百无聊赖的将培根那张毛脸搓扁搓圆,这只畜生比它的伙伴乖巧多了,起码在知道一人一狼实力差距后就不再呲牙咧嘴而是任期逗弄。
另一个难缠的小鬼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不准备充当心理导师的他决定在狂躁症自愈之前让莉芙好好睡着,反正一觉醒来也能吃能喝胳膊腿俱全。
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升级版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老头对此烦躁不堪,他在得不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前是不会把这俩麻烦放出去,更勿论按照奥连所说给伊格一点“小小”的帮助。
一星期后。
一老一少就这样面面相觑消磨时间,好似进行一场谁先开口谁就输的比赛。
输掉的是温斯顿。
他不得不坦诚面对自己在耐性上完全输给一个小孩子的事实。
“听着小鬼,我没空和你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嗯,我错了。”
“……嘎?”
老法师发出了类似野鸭被卡住脖子时的声音,事情的发展和他所想背道而驰。
在奥连的描述中,伊格俨然已成为一个对杀戮恶行放任自流乃至开始推波助澜的角色,虽然在传到他耳中时,事实真相可能已被一通添油加醋后掩盖到七七八八,但这丝毫不妨碍奥连焦急到坐卧不安。
“人们就喜欢这样的故事,没错,一定是这样,这种被邪神引诱后堕落的故事他们最喜欢了!”
在奥连的人生中,天真从未随着年龄增加而抹去。
——我才没他那么傻,世上永远不缺被蒙蔽双眼的人。
老于世故的温斯顿做好了教训屡教不改的恶党的准备,然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
“我不该纵容莉芙。”
藏在阴影处的德鲁伊长长吐出一口气,也不知是说给眼前的老者,还是自我反省。
温斯顿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
不过在二人昏迷时偷偷用的侦测法术说明,眼前的小鬼还没有坏到闪出邪恶灵光的地步,这大概可以使奥连老怀宽慰。
“即便莉芙会因此生我的气也是一样。”
法师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这也意味着,他终于可以让二人离岛。
Part3
天气晴朗。
面色阴郁的青年手拄木杖,俯下腰一点点摘下伙伴身上勾住皮毛的苍耳。
“伊格能看见啦?”
“算是吧。”
伊格直起腰,朝着莉芙温和一笑,不出意外的,对方亦以笑容作为回应,熟悉的弧度令她隐约想起二人初见时那个无忧无虑的笨蛋,那个神色不掺阴霾到令人侧目的呆牧师。
来自温斯顿的馈赠让她能和蝙蝠一样不依靠双眼观察这个世界,基本没有谁会想到看上去颇不起眼的蒙眼布居然被施加了法术,酷似雕版画凹凸不平的世界也没什么不好。
能“看”到自己一直渴求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希望你一直这样笑下去,莉芙。
“莉芙不会生气吧,我让你放过那几个强盗的命。”
浮雕中的人点了点头。
——哪怕你会不满,会不快,会厌烦,甚至最终离开我都没关系。
“说起来德莫拉有家餐馆的海鱼做的很好吃,不去试试吗?”
伊格努力制造着二人间的话题,从最初的只会蹦出毫无意义的冷笑话到现在的有模有样,所耗费的时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长。
提议理所应当的收到了赞同的回应。
“路上不许胡闹,我生气了可是会扭你耳朵的。”
故作凶恶的比比划划只是用来唬人,到时候能否下的去手都是未知数。
而她亦不清楚,这种对待孩童的态度是否会招致眼前人的反感。
时间应该还很充裕,一点点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大概还来得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们走进地道中。
地道阴冷潮湿,萨米尔从一侧的墙上取下火把点燃。这些火把被安置在两侧的墙上,可以看出来近期有人使用过它们。凌乱的脚印布满地面。借助火焰发出的光芒,萨米尔甚至看到了一些拖拽的痕迹和血迹。他蹲下身去,发现这些痕迹还是新鲜的。
“我们该不会在这里碰见什么人吧?”里德抛出了这个问题,他转了转手上的小刀。
奇诺娅走在后面,她没什么表情地回应:“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你们安静点,”约翰走在最前面,他并没有回头,“遇到人的概率就小一些。”
“祈祷前面的人不要折回来吧……”这样说着,萨米尔将球球放在地上,利耶的花栗鼠也跳到了地面上,它们一起到前方探路去了。
他们顺着地道向前走,在这过程中,奇诺娅无聊到数两侧墙壁上的火把数来打发时间。她一边数着数字一边听那肥硕的治安官嘟嘟囔囔,大都是些“里尔多会杀了我,一定会的……”之类毫无意义的话,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一直走了很长时间,地道到了尽头,再往前已经没有路,只有一个向上的铁质梯子,旁边还有一些绳子。里德凑上前,小心地敲了敲梯子的周围,在确认没有机关后,才松了口气。
萨米尔扭头戳了戳治安官,问:“出口通往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
萨米尔接着说:“你告诉我们,我们还可以让你多活一会儿。”
“里尔多会不会杀了你我不知道……”里德帮腔,他还特地停顿片刻,“不过你现在在我们手里。”
治安官看起来就快哭出来,他皱着张脸:“我是真的不知道。”
里德不再理会没用的治安官,他将手攀上梯子,说:“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好,”萨米尔将已经等在梯子下的球球放回自己的肩膀,“约翰第二个吧,然后这位……柔弱的小姐就排在我前面。利耶,你就带着这位治安官在地道里待命吧。”
像是觉得有些不妥,萨米尔又补充:“要是有危险,就先保全自己。”
利耶点了点头,找了根绳子把治安官给捆了起来。
里德向上爬去,梯子的尽头是一个金属门。他推开那扇金属门,发现外面是一个山洞,洞穴里有许多人坐着。里德当即就缩进了影子里,值得庆幸的是,山洞里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他们只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目光呆滞,看起来毫无神采。就在这群人中,里德发现了那个他曾在档案中看到过的,失踪的犯人。游荡者冒险过去戳了戳那人,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里德又试探着戳了戳其他人,他们的反应和这个失踪的犯人一样,都没有什么反应,偶尔有一两个感觉到了,也只是稍微挪动身体。放弃了和这些人交流的尝试,里德小心地向洞穴出口挪去。
在里德活动的时候,奇诺娅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些脚步声。虽然声音还很远,但可以听出来正在逐渐向他们接近。
“快上去。”萨米尔明显也听到了,他催促着约翰。
在所有人都到地面上之后,萨米尔试图把金属门锁上,却发现这扇门没有锁,只能关上。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些石头,于是他将石头搬过来压在门上,又拿出一些种子催生出藤蔓拦住门。
就在堵好铁门之后,洞外传来了一阵鼓声。佣兵们还没反应过来,里德匆匆和他们汇合。
“洞外有什么?”萨米尔首先问道。
“草地,还有一些树。”里德皱了皱眉,“……那只乌鸦也在。”
“阴魂不散的家伙,”萨米尔想起之前在牢里的经历,接着他说:“这鼓声是怎样?”
仿佛是在回答德鲁伊的疑问,那些原本神志不清的人随着鼓声动了起来。他们听到鼓声后似乎有一阵茫然,但很快就把目光转向了站在山洞最深处的佣兵们。
萨米尔喃喃道:“不不不,千万别这样,我可不想再杀伪僵尸了……”
就在他迟疑时,约翰已经一剑砍断了其中一个人的腿。那个人即没有惨叫,跌倒后也没有挣扎,立刻就站了起来。萨米尔本想大声质问治安官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却发现治安官已经被吓晕。
奇诺娅唱起了寂之摇篮曲,希望这首歌能对这些不知是什么的人起作用。
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约翰站在原地,他说:“去找鼓声的来源。”
“还用你说?”萨米尔快速来到洞外,发现那只纠缠不休的乌鸦就停在不远处的树上,鼓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萨米尔拿着奇诺娅的弓做出个射箭的姿势,乌鸦“嘎”地叫了一声,飞了起来。与此同时,鼓声也戛然而止。他们看到一个身影飞快地跑开,向着城市的方向跑去。
“奇诺娅!”萨米尔把弓箭抛给同样跑到前方的女诗人。
自称柔弱的诗人很快拉弓搭箭,那箭正好射中那人的膝盖后面。同一时间,萨米尔和利耶变成鸟追上那只逃往城市的乌鸦。两只花栗鼠自动跑到里德身边,带着动物伙伴的里德回到山洞里,发现那里又恢复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那些追过来的人敲打着金属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上不来。
“那群人是怎么回事?”奇诺娅蹲下来,她用之前在地道尽头发现的绳子捆住了打鼓人的手,防止他突然暴起。
“伊莱•帕特森,编号968032。”
“说详细点。”
“伊莱•帕特森,编号968032。”
看到问询毫无进展,原本站在奇诺娅身后的约翰走上前,抬手就扇了那人耳光,但对方的回答依旧只有这么一句。
“他除了这句话,什么都不会说的。”约翰仿佛是确认了什么,他对奇诺娅说。
奇诺娅没有接话,她伸出手开始搜索那人身上的东西,找到一面鼓,一些武器,还有一张谱子,上面似乎记录了鼓的打法。谱子上写着一些诸如“前进”“攻击”之类的标签,诗人觉得自己可以尝试着打一打,但不可能精确,她暗暗记下了这张谱子。
约翰再次开口了:“他们就只是兵器而已。”
“那么你要怎样处理兵器?”奇诺娅回问。
“这些人已经连交流都不会了,用完丢下即可。”
奇诺娅避开了这个话题,她用同样冷淡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还知道其他信息,可以说出来试试。”
约翰耸耸肩,只吐出 “卡兰•里尔多”这个名字。他看起来无意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已经准备离开前往城内。奇诺娅叫住了他,让他稍等,接着半精灵在里德的帮助下用有些粗暴的方式将那个被捆住的打鼓人压在了密道通往山洞的金属门上。这时候,密道里那些敲击门的声音已经停止,大概是绕路去出口了。
里德把治安官拍醒,说:“嘿,现在该把你知道的事情吐出来了吧?追上来的人好像绕路赶过来了哦?你要是再不说,我们就把你扔在这里,反正带着也是个累赘。”
“我们已经救过你一次了,作为报酬,吐也要吐出情报。”奇诺娅补充。
治安官此时已经哭得涕泗横流,他说:“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卡拉•里尔多给我这个位置,条件就是让我帮他送囚犯啊!”
“哎——真是遗憾呢,”里德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一点点细节也好,本来还指望你能吐出点什么来的。”
“也就是说你没什么用了对吧?”奇诺娅把手按在短刀上,“真是个累赘。”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听说卡兰•里尔多因为被发配到这里所以一直心怀不满而已!饶命!饶命啊!”似乎被奇诺娅的动作唬住了,治安官不管不顾地喊叫起来。
“说重点,时间不多了。”奇诺娅握住刀柄,似乎下一秒就要刺下去。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就是听说他是得罪了人才来到这里的!”
“啧。”奇诺娅没有试图去掩饰她的不耐烦,她挥下刀。
“噫————”治安官闭上眼睛,乱叫一气。
“跑吧,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在听到这句话后,治安官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里德看到他这幅样子,大声嘱咐:“自己的嘴巴最好守严些哦——不然恐怕会被当成同伙吧。”
黄昏已经快要过去,他们开始向城市的方向进发。
就像上次在荒鹫营地外一样,里德带着的弦月发出柔和的光芒,萨米尔的声音从那里传了出来:“喂,老大吗?我现在在室长办公室。”
约翰似乎对这个有些兴趣,他停下来看着和萨米尔通话的里德。
“商队里曾经有人去找过市长,那只倒霉乌鸦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没有交给市长,然后整个商队的人都在离开城市后被市长灭口。”
“又是那石头惹的货。”
里德不禁感叹:“这石头简直祸害一样。”
奇诺娅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似乎对了一部分。他们跟着约翰绕过军队,进入了城市。在进城之后,奇诺娅提出要回旅馆一趟。
“我有些信息要传达,这很重要,希望你能稍微等我一会儿。”奇诺娅对约翰说,随后她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径自去了旅馆。她来到他们本该下脚的地方,冲着窗台吹了声口哨,如果萨米尔在,一定会嘲笑诗人差劲的技术,但荒鹫的猎隼还是听到了奇诺娅的招呼。
奇诺娅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和记本,她撕下其中一页,尽量简短地写下了白天的经历和自己的猜测。随后她把东西交给猎隼,说:“这次真的拜托你了,去吧。”
等奇诺娅赶到市长住处那座建筑物附近时,萨米尔、利耶已经在了。德鲁伊似乎对约翰说了些什么,约翰点了点头,说了声“原来如此”,似乎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萨米尔拿出来一叠文件,问:“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东西会有用吗?”
“不必。”对方回答,“我已经大致猜想到卡兰•里尔多在策划些什么了。”
“你准备怎么做?”萨米尔追问。
“我会去找他。”
“一个人?”
约翰看了萨米尔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你们与他应当不是同路人,只要不协助他,接下来就随你们吧。”
“嗨……我们可是跟着你走了一路啊,这样见外未免让人伤心。”萨米尔说。
“哎呀,最开始就说了呀,我不就是来找姐夫的吗?”奇诺娅笑起来,“人就这么没了,要是不找市长问个清楚,我可不好向姐姐交代呀。”
“万一有什么意外呢?”萨米尔坚持不懈,“多个帮手没什么不好吧。”
“随你们。”他说着就向楼里走去。
佣兵们跟着他,他先是在房子外绕了一圈,接着选择了一个没有灯光的房间撬开锁翻了进去,这是一个杂物间。在这过程中,萨米尔问奇诺娅,说你的柔弱去哪儿了。奇诺娅看他一眼,回答,跟着箭一起射出去了。
约翰穿过房间,靠在门口听了起来。三个半精灵做了和他一样的动作。
外面正巧有一群人经过,他们正彼此说着些什么。
“听说是不知道哪来的冒险者闯了进去,所以要转移。”“真是的,这种紧要关头怎么这么不安分?”“别抱怨了,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这样的对话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哟,这是要谋反吗?”萨米尔压低声音说。
“是想搞个大新闻啊。”奇诺娅接下他的话。
等他们走远,约翰打开门——他随意拆掉门锁——走了出去。
“起居室在二楼。”他说。
萨米尔看起来有一点感动,奇诺娅猜那是因为约翰竟然主动跟他们讲话了,而不是自顾自走掉。不过他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呢?奇诺娅想。
佣兵们,也就是走廊上的人提到过的冒险者们,所在的这个走廊,往前就是楼梯。而另一边还有个客厅模样的地方,隔着门可以听到传来的交谈声和笑声,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他们没有在走廊上过多停留,而是迅速走上楼梯。出乎意料的是,二楼并没有看守,约翰一行人很快就摸到了起居室门口,里面还有灯光透出来。
约翰打开了房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一支箭忽地射了过来,约翰虽然躲开了,但手臂却被擦伤。接着那扇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从里向外踢开,他立刻向后退,只见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身高两米的巨汉。
萨米尔愣了一会儿,他问:“这是……市长?”
“噫。”里德忍不住嫌弃地噫了一声。
“……看看他后面。”约翰没有去理会手臂上的擦伤,很快进入临战状态。
他们发现在巨汉身后,房间里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握着弓箭,奇诺娅猜他就是那个试图杀死治安官的巡林客,另外一个人拿着两柄匕首,一个人盔甲上有着明显的梵的圣徽,至于最后一个人……他一脸冷笑地看着闯入者们。
“比我预想得要迟一些,但也没有超出计划。”
里德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哦?你早有准备?”
萨米尔则指着那个说话的人,向约翰提问:“那个笑得很难看的,就是市长?”
“哎呀,约翰,你的老相好吗?”奇诺娅则不嫌添乱。
“是。”约翰只回答了这么一个字。
“是老相好,还是是市长?还是都是?”奇诺娅不怕麻烦地追问。
“……亲爱的奇诺娅,”萨米尔假腔假调的说,“那不是你的情敌。”
奇诺娅无所谓地回答:“说什么呀萨米尔,我这可是在为你操心啊。”
萨米尔继续:“害羞的话不如去砍了那家伙吧。”
在萨米尔和奇诺娅相互讽刺的时候,大汉正摩拳擦掌,但约翰只是越过他看向房间里被护着的市长,说道:“卡兰•里尔多,半年前起,在里兹市以维持治安为名囤积士兵及兵器,这样做的人是你吗?”
市长从容回答:“正是。”
“将里兹市内罪犯改造为兵器,也是你做的吗?”
“对于犯罪者,这才是最好的做法,伊菲特尔的做法太温和了。”
“所以你打算让里兹脱离伊菲特尔?”
“正是如此,王国之剑——我听说你们一向独来独往,这次居然有了帮手吗?”
但约翰只是回答道:“无需多言。”
王国之剑……奇诺娅抽出箭,瞄准了市长。同时,里德对上了那个大概是游荡者的、使匕首的人,萨米尔放出雷电,击中了那个穿着盔甲的战士。约翰则毫无畏惧地同巨汉战斗。
“叮”
奇诺娅的箭被打偏到一边,她看向那只箭射来的方向,是那个巡林客。对方看见奇诺娅注意到了他,露出个令人不愉快的笑。
拿着弓箭的半精灵皱起眉头,像是较劲一样,她再次张弓搭箭,对象就是那个巡林客。
“叮”
“叮”
“叮”
他们的箭撞在一起,不断地打掉对方的箭。
“奇诺娅你在搞什么!”萨米尔大叫,他用火焰牵制住那个试图袭击奇诺娅的战士,幸亏之前电击的效果还在,战士的剑失去了准头,这多多少少救了在奇怪的地方执着的诗人。
“担心你自己吧!”奇诺娅喊回去,她用余光瞥到里德从影子里窜出来攻向游荡者,萨米尔操纵着植物缠绕住身上燃起火焰的战士。
她一下子抽出两支箭,向巡林客射去。似乎没有料到这一手,他有些慌了神。抓住这个机会,诗人兼战士丢下弓箭快速向他冲去,她抽出长剑直接对着对方喉咙划过去。似乎是怕这还不够,奇诺娅空闲的左手抓住短刃插进巡林客的心脏搅了搅。
市长见大势已去,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管什么就向外丢去。
“萨米尔!”诺基亚喊着德鲁伊的名字,同时将短刃投掷向市长的膝盖。
萨米尔操控下的植物接住了那根管子并快速包裹了它。但或许是剧烈的震动已经使管子里的东西活跃了起来,他们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很响,但并没有感到多少震动。
“是报信器。”约翰说,“你们快离开这里。”
“……我们?那你呢?”萨米尔问道。
“死不了。”
“市长呢?”奇诺娅看着跌在地上脸色不善的市长。
“我会带走他。”
“我明白了,以后有缘再见吧。”奇诺娅对着约翰点了点头,接着开始搜索市长的房间。她似乎感到萨米尔在盯着她看,但她决定把这个当做错觉。
萨米尔看着约翰麻利地将市长打晕了,问:“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
“我自有去处。”约翰说。
奇诺娅找到一堆珠宝后,再看到的就是萨米尔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青春呀……奇诺娅想着,决定帮队友一个忙。
她用快速毫无起伏的音调问:“约翰以后还能见面吗要见面在哪里见我只是帮人问。”
约翰没有理会她,只是沉默着捆着市长。
于是奇诺娅笑起来,对萨米尔说:“真遗憾呢,萨米尔。”
之前一直在望风的里德发现底下的人已经离开,他们快速地离开了市长的住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市民离开了家,正不知所措地望着四周,察觉到有些不妙,佣兵们快速向城门跑去。在接近城门时,他们听见了城外传来的阵阵鼓声。城门已经没有守卫的士兵了,那些被下了药的可怜人轻而易举地就推门而入。而跟在这些完全不知疼痛,只懂得进攻以索要药物的士兵身后,众多卡兰•里尔多为对抗伊菲特尔而准备的士兵紧随其后,准备接管这座城市。
奇诺娅快速沿着街边堆放的货物攀到一个稍高的楼顶,她对着那个打鼓人射了一箭,却被一个拿着塔盾的人挡了下来。
经过分辨,诗人发现这鼓声和她记下的谱子一样,于是她试着以鼓声对抗另外一边的鼓声。但由于缺乏练习,她的鼓声不够准确,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们的动作,拖延一些时间。在听到对抗的鼓声后,那边的人调动士兵向奇诺娅走来。
“没办法了……”萨米尔利用争取来的时间构筑起植物的墙试图阻挡对方,里德和利耶则叫市民们回到家里关好门躲起来。
就在他们陷入困境时,奇诺娅忽然听到了从天空传来的游隼的鸣叫声。
一支部队忽地从后面突袭了这些士兵,如同利刃一样切开了这只部队,为首之人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军阵,她停在他们面前,弯刀上已满是敌人的鲜血。
“那个打鼓的人,交给你们如何?”柯洛•格利泽说。
萨米尔似乎说了些什么,奇诺娅没太注意,她的眼里是落日的最后余晖与燃烧火把映照下透着光芒的金发,与寄宿着坚定意志的冰蓝眼瞳。
她克制住拥抱对方的冲动,将右手放到胸前行了个礼。
“我不会失手第二次。”
原本那些持塔盾的士兵已经被荒鹫的骑兵牵制,在萨米尔和里德的阻止下,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奇诺娅射向鼓手的箭。
“来吧。”
她想起在无名之城迎战死灵法师时的最后一箭,她让那股战意与紧张蔓延在全身。风似乎在耳边低语,她顺从着听不见的轻声呢喃,松开了手。
奇诺娅的一箭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径直射穿了鼓手的胸口。失去了信号,那些不会疼痛的士兵就像是切断了引线的人偶一样呆立不动,失去行动力。在射杀鼓手后,奇诺娅背着弓,握着短刃与长剑加入了与士兵们的战斗。
身为影舞者的里德在夜晚拥有优势,而萨米尔和利耶也操控着植物将那些士兵分隔,这使得他们无法做出十分有效的反击。至于荒鹫,他们彪勇善战,剩下的士兵很快就在佣兵们与荒鹫的合力下溃退。
等到战斗大致结束之后,约翰与前市长已经不知所踪。很快,就有人接管了这座城市,他顺从伊菲特尔王国的命令,但同时,因为佣兵们的活跃表现,他承诺给遗都来的商队减免一定的关税。
在新市长来之前,荒鹫就趁夜走了。
“十分感谢您这次的帮助,柯洛小姐。”奇诺娅再次向对方行了个夸张的礼。
已经骑在骆驼上的女首领居高临下地看着奇诺娅,她点了点头,说:“这正是盟友应当做的事。”
奇诺娅笑起来,说:“若是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请不要客气,尽情驱使就好了。”
柯洛没有回答,她将目光转回前方,那是她需要注视的方向。
“在那之前,不要停下你手中的笔。”
说完这句话,她便走了。
奇诺娅甚至来不及说一句珍重。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荒鹫的背影融入夜色,完全不见。
“你知道王国之剑吗,利耶?”萨米尔问利耶。
利耶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个王国里的确存在这样一种组织……他们巡游各地,针对对王国的不利行为展开调查和攻击,其他的就……”
“如果我们没有跟上约翰,那他岂不是……”奇诺娅想起市长曾说过的“王国之剑通常单独行动。”
“对于王国之剑来说,生死是不重要的。”利耶平淡地说。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打住了。
在结束了这里的一切之后,他们踏上了回到遗都的旅程。等他们再次敲开委托人家的门,那已经是二十天之后的事情。
那妇人打开门,她看到里德他们时,眼里燃起了光,她甚至露出一个颤抖的笑准备迎接她的丈夫。奇诺娅沉默地看着委托人眼里的光逐渐熄灭,她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人,哭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候,她才平静下来。
“是怎么回事?”商人的妻子用没有起伏的语调问道。
萨米尔和奇诺娅对视一眼,最后奇诺娅开口了:“您丈夫所在的商队不小心卷进了里兹的事件,所有人都没有逃过。”
听完奇诺娅的解释之后,她眼神放空地呆滞了一段时间,然后她站起身,收拾了一些东西,塞到了奇诺娅手上。
“这些是我现有全部的盘缠,当做报酬收下吧。”
萨米尔拦住了她,问:“您打算怎么办?”
“回去。”
“回去?”
“我们说好了一起回去。”她说着就转身要去收拾东西。
萨米尔从奇诺娅手里夺来一半塞给了已经成为商人遗孀的女性。
“钱都给那家伙了,您怎么回去?”萨米尔看着她说,“收下吧。”
第二天,她就离开了遗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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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7584
喵企快写约翰的个人外传!【敲碗
字数:27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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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珂宁那些秉持着与神祗本身一脉相承的自由性格的造物之中,象征秩序的珂旭并不是常见的信仰。正如两位兄弟神祗关系微妙那样,向往着自由的精灵们也总会觉得珂旭的教义对他们有诸多束缚。只是同一种植物即便在完全相同的环境下也会生出不同的枝杈来,珂旭的信徒即便在精灵之中并不常见,但也总还是能见到的:就比如菲薇艾诺的芬德尔·西罗先。
森精灵芬德尔就出生在菲薇艾诺,他的父母也都是绿林故都的居民。他的父亲是一名德鲁伊,同时也是春之女神瑞图宁的信民;他的母亲是一名崇敬大地之母优泽的巡林客。
众所周知的,森精灵对待事物的态度与高等精灵相比总是更加偏向于保守,芬德尔的家庭环境对此阐释得淋漓尽致无比典型。他的父母、叔伯,以及父辈的好友们在静静等待他成长的过程中,都未曾有过让他成为一名德鲁伊或者巡林客之外的期待;同时即便他们并不干涉年轻精灵自己选择信仰的权利,四周的环境对当时尚还年少的芬德尔的影响也是巨大的:他几乎不知道除却瑞图宁、优泽和珂宁这三位神祗之外的信仰。
事情也似乎一直都在按照长辈们乐见其成的方向发展。小芬德尔,和任何一个森精灵一样,对森林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乐于在林间穿行,也乐于感受自然的呼唤。他在父母的影响下开始学习,不仅是阅读、写作、歌唱、舞蹈,以及弹奏乐器等这样的常规课程,还包括各种各样与森林有关的知识。又过了不久之后,他正式决定要接受来自母亲的巡林客教育。
但对信仰的选择则不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芬德尔对春之女神瑞图宁、大地之母优泽以及精灵的造物主珂宁都保持着相同的崇敬,认为三位善神的教义对他有着均等的吸引力,从而难以进行抉择。长辈们对此并不觉得忧心,毕竟当时的芬德尔还远远没到将要成年的年纪,况且选择信仰也是一件不得不慎重的事情。
只是还仍是个孩子的芬德尔在当时并没有学会如他的祖辈那般的优雅与耐心。很快,年幼的精灵就因来源于自己内心的撕扯而不可避免的感到烦躁了。然后,他突然想到:如果去尤尔-艾佐的话,或许就能接触到来自外界的其他信仰,能将他从这种难以选择的煎熬中解放出来。
这很难说到底是小芬德尔的灵光一现,还是年幼的精灵受到了其他什么东西的怂恿。总之,事情的结果是这孩子自己独个儿在没有通报任何一个长辈的情况下,偷偷从精灵们居住的右城溜到了聚集着那些外来者们的左城。
即便都是菲薇艾诺的一部分,活泼喧闹的尤尔-艾佐与静谧安宁的菲宁-艾佐也有着截然不同的风貌。因为聚集了大量的异族,城市的这一部分有着其它部分所没有的嘈杂与活力。尚还年幼的芬德尔还不能分辨自己对此种不同感到喜爱还是厌恶,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对此感到十分新奇。
当然,很快芬德尔的双亲就发现了自己儿子失去了踪迹。最初他们并没有怎么担心,对于一个年少的精灵——即便是森精灵,这样的事情总是很常见的。但等到月上中天时,芬德尔仍然没有回到家里来,这就令人不得不感到焦急了。
几乎是立刻,芬德尔的双亲便做出了决定。他们将自己武装好,并且求助于树行者们。感谢这一对父母当机立断的决定和树行者们快如闪电的搜索与突袭,芬德尔被发现时还仍有一口气——但也差不多就只剩下那一口气了:因为过分的恐惧所造成的精神压力,就连他自己也很难说清在这一个夜晚里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树行者们从现场的痕迹和罪犯的攻击手法来判断,芬德尔是被一个宵银的牧师诱骗,然后被迫成为了祭品。
当树行者们发现芬德尔时,他被捆绑着放置在一个临时做成的祭坛上,身上五处动脉被刃具割开,伤口不深但足以在一段时间后使他致命。邪神牧师的祭祀想必已经开始,因为四周弥漫着一股邪恶的力量,不谙世事的纯洁精灵的血液总是能很容易讨得那位邪神的欢心的,因此即便这仪式在中途就被从天而降的树行者们打断,那牧师依然能够凭借四周邪恶的神力在精灵的围攻下逃脱。
邪神的牧师到底是为何来到菲薇艾诺,自有该去操心这些事情的人去操心。在这次事件中受害的芬德尔最终还是凭借着珂宁所赐予的旺盛生命力挺了过来,但这件事也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尚还年幼的精灵仿佛一夜之间便成熟了起来,他开始重视规则,会将自己几乎一切的行为都通报给父母听,这在精灵中是相当罕见的;同时他也不再轻易向陌生人交付自己的信任,有时甚至还有些多疑;他也会常常在半夜里惊醒,因为恐惧在被褥里瑟缩成一团。芬德尔的父母认为这些都是这次可怕的经历为他造成的创伤,只需要以亲人的爱来安抚并且等待一段时日,这些伤痕总会弥合。
似乎也的确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芬德尔的确摆脱了那些梦魇,成为了一个意志坚定的成年巡林客。他与他的同族一样有着强健的体魄和敏捷的身手,丰富的知识使他在森林之中能够如履平地,在使用双刀和弓箭上也算是稍有心得。或许是为了回报在年幼时的那次经历,芬德尔在成年之后便加入了树行者的队伍中服务,在林间的巡逻中他磨砺自己的技艺,同时也感受自然的召唤。即便同样与林木亲厚,但他与自然之间的联系并不如他的同僚们那样紧密,这或许是因为他的信仰的缘故。
在经历了那噩梦般的一夜之后,芬德尔选择了珂旭作为他信仰的神祗。司掌医疗的生命之神珂宁固然更加符合精灵们一贯的风格,但芬德尔认为比起事后补救,在事故发生前预先制定规范并用足够的武力杜绝一切悲剧的发生是更好的决定。同时也因为那段经历,他十分厌恶宵银以及祂的牧师。芬德尔并未执着于寻找当年伤害他的那个牧师并且为此复仇,但他也致力于与邪神的牧师敌对,防止与他自己类似的悲剧产生。
或许是因为接受了珂旭的教义,芬德尔与他的同族相比更加注重规则,对自己的要求也更加严格一些。但他仍旧不会对其他人的生活方式置喙,毕竟在精灵的族群之中,他自己才是稍显异样的那一个。他仍旧不肯轻信,除非对方能够证明自己值得信任,但与他幼年时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芬德尔对德菲卡之外的世界并不是十分关心,但两年前那场盛大的冒险也时常有消息传回菲薇艾诺来:联通一切的无名之城,新生的神祗第五季,悲荒遗孤与邪神复苏,在各地突然出现的门……这一切都昭示着一场巨大的变革。世界或许会因此而天翻地覆,作为一个保守的森精灵,芬德尔本能的厌恶这样的变化,这也是他并未参与两年前那场谱写了无数传奇的缘由。但两年之后的现在,即便绿林故都的门仍然未被允许靠近,似乎暗月城与菲薇艾诺的联通也已成为定局。芬德尔认为与其被动地接受这一切,不如先参与进这场变革之中去,这样他才能更好地适应这变化,同时能也更好的应对将来可能会通过门到来的那些异世界的来客们。
但或许也只是珂宁所赠予的自由之血终于再一次躁动了起来,呼唤着芬德尔离开家乡去看看外界的广阔世界;又或许是因为林行者平稳的工作不再能满足他磨砺自己的需要,他急需扩大自己的训练场地——谁知道呢。总之当暗月城市长宁娜·格雷的任务出现在菲薇艾诺的酒馆之中时,看见它的芬德尔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在与自己的队长报备过后,他义无反顾地揭下了它。
——然后,芬德尔·西罗先的冒险便从此开始。
一篇辣雞廢腐,有黃腔注意。
【叉子為攻,勺子為受】
主持人&裁判:稚名來步,稚名步憐
正方:一辯-亞冬,二辯-麗,三辯-Theodore,四辯-Shudde
反方:一辯-早川春葉,二辯-Anter,三辯-波多野涼子,四辯-李千宏
稚名步憐【主持人】:大家好,大家好,歡迎收看今天的狂人辯論,波折號,今天的話題很有趣呢,對吧,來步?
稚名來步【裁判】:是的,是非常有意思的話題。那麼接下來即將揭曉……今天的話題是,(翻開白板上蓋著的布)叉子與勺孰攻孰受的辯論!
稚名步憐【主持人】:正方的出場人員是,亞冬,麗……誒,討厭,這是在為難日本人的英語發音嗎?西奧多爾和沙德。
稚名來步【裁判】:那種事情就不要吐槽啦,因為這是世界級的神交辯論賽嘛,語言那種障礙被作者忽略了。
稚名步憐【主持人】:有道理呢,來步。為了節省時間,辯論賽的步驟是簡化過的喲。那麼反方的出場順序是,早川春葉,安特,波多野涼子,李千宏。接下來請各位選手準備并討論三分鐘,在大家的辯論結束後,來步會履行他的職責,波折號。
稚名來步【裁判】:那麼,大家開始吧。
早川春葉:為什麼要吧語尾的語氣標點波折號讀出來啊……而且明明應該有語氣的地方卻是棒讀。
麗:我們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出場順序,對吧?
稚名步憐【主持人】:當然。
【三分鐘後】
稚名步憐【主持人】:各位決定好了嗎?
麗【正方二辯】:我們這裡的出場順序是亞冬,我,西奧,沙德。
波多野涼子【反方三辯】:再等一下。
麗【正方二辯】:在搞田忌賽馬那套鬼主意吧。
安特【反方二辯】:決定好了,是早川,我,波多野,還有李先生。
稚名步憐【主持人】:好的,那麼可以開始了。
【辯論開始】
亞冬【正方一辯】:諸君上午好(清嗓子),開始這個話題前,最為重要大概是確定攻受的定義吧……我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查過資料之後發現攻的定義大概是主動者,而受是被動者。以叉子和勺二者的形態來看。(他將形態兩字讀重)叉子因為具有攻擊性,而是攻,勺子作為承載用的物體,則是受。以我的調查來看,一般來講……
稚名來步【裁判】:時間到。
稚名步憐【主持人】:殘念,語速太慢了。
亞冬【正方一辯】:被拉來充人數,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啊……
Theodore【正方三辯】:沒關係,已經做得很好啦!接下來讓麗來扳回一城吧。
Shudde【正方四辯】:比起你,倒是你的雙胞胎兄弟更適合做三辯呢。
Theodore【正方三辯】:沒辦法,Bald他要去演講嘛。
Shudde【正方四辯】:原來如此。
稚名來步【裁判】:肅靜,接下來請反方一辯上場。
早川春葉【反方一辯】:大家好呀~(如同偶像一般向著講台下的眾人招手)人家覺得呢亞冬君說的話不太對喲,哎,怎麼講呢,就是說這個是意識形態的問題吧~(雖然語氣輕鬆,但語速卻很快)叉子是攻,僅僅取決於它平日以戳的方式刺中食物嗎?勺子是受,僅僅取決於它是以“承”的方式將物體托起來送入各位口中嗎?不,都不是,在這個類比問題上,重要的並不是叉子與勺相對於其他的物體是攻是受,而是他們二者之間相對於對方孰攻孰受的問題,而這是不能取決於他們各自的形態的,只要有那樣的意識,偽娘也可以上大叔。
稚名來步【裁判】:請早川選手不要夾帶自己的個人私慾。
早川春葉【反方一辯】:嘿嘿,人家忍不住就(少女漫畫敲頭)
安特【反方三辯】:早川來勁了呢。
稚名來步【裁判】:不過時間也到了,接下來有請反方二辯上場。
早川春葉【反方一辯】:誒誒,人家還沒有講完呢。
稚名來步【裁判】:(語氣強硬)時間已經到了。
早川春葉【反方一辯】:殘念。
麗【正方二辯】:也就是說到我了嗎,稚名同志?
稚名來步【裁判】:是的。
麗【正方二辯】:我要說的是,反方一辯的話看似有道理,實則沒有根據;而亞冬的話相較起來要更為有邏輯。反方一辯既無法證明所謂意識形態的不同,也無法否定叉子與勺各自的形態所決定的攻受。
早川春葉【反方一辯】:因為人家沒有時間了嘛。
安特【反方二辯】:裁判,我可以出去一趟嗎?
稚名來步【裁判】:可以。
(安特走出房間,辯論繼續)
麗【正方二辯】:叉子與勺孰攻孰受是個力求客觀的問題,我們已從我發方一辯亞冬的演講中得知,叉子為攻勺子為受是客觀事實,這是根據兩者的性質而決定的,沒有駁回的餘地。所謂相對攻受更是沒有立足的根據,就我看來並沒有邏輯基礎在內,也並不客觀。
稚名來步【裁判】:時間到。
麗【正方二辯】:我認為中間既然有安特詢問是否能出去的時間……
稚名來步【裁判】:那段時間包括早川選手打岔的時間都沒有算進去,麗選手。
麗【正方二辯】:原來如此。
千宏【反方四辯】:很可惜啊。
(門被推開,安特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
稚名來步【裁判】:那麼現在是安特選手的回合。
安特【反方二辯】:正方二辯剛才是否指出叉子為攻勺子為受沒有立足根據?
麗【正方二辯】:是的。
安特【反方二辯】:那麼請諸位看看這個。
(安特高舉起雙手,他手中的是一根鐵叉子和吃飯用的鐵勺,接下來,他將那勺子插進了叉子的縫隙之中。)
(台下群眾嘩然。)
安特【反方二辯】:這是否能證明早川的言論是正確的?按照最初亞冬所描述的攻受定義,是否在這個情況中,勺子具備主動的特質,而叉子是被動的?以實例而言,是否被動那方具有包容的性質,而主動那方具備以單點突破的性質在?既然如此又何以說叉子為攻勺子為受?眼前這景象(他抖了抖手中融為一體的叉子和勺)不是已經能說明一切了嗎?究竟還需要怎樣的實證才能證明呢?這個基於早川回答的實例,希望諸位能認真地考慮,我也不再贅述早川的論點。
Theodore【正方三辯】:……噗。
安特【反方二辯】:嗯?
稚名來步【裁判】:時間到,接下來有請正方三辯上場。
Theodore【正方三辯】:諸君好,關於安特選手的觀點,我仍然有疑問,安特選手該如何證明他依靠實踐展示的這種狀態與攻受的分辨具有恰當的關係?我的意思是,將勺頭插入叉子分叉的空隙當中,便能證明勺子是攻叉子是受嗎?這種類比關係的邏輯真的成立嗎?
安特【反方二辯】:原來那個笑是這個意思啊。
Theodore【正方三辯】:(無視了安特的發言)我們並非叉子或勺,無法判斷人類廣義上的攻受是否對它們也適用。但以人類的觀點來看,安特選手指出的“事實”並非直接關係,而是模棱兩可的類比關係;而叉子為攻、勺子為受的結論,則來源於兩者的性質。
稚名來步【裁判】:時間到。
波多野涼子【反方三辯】:什麼鬼東西啊,笨蛋,白癡,蠢貨!
麗【正方二辯】:裁判,侮辱別人的行為應該制止吧。
稚名來步【裁判】:請注意自己的言辭,波多野。
千宏【反方四辯】:這種程度就會被警告嗎……
安特【反方二辯】:還好她是日本人,如果她是德國人的話,場面一定很難聽。
Shudde【正方四辯】:不幸中的萬幸啊。
波多野涼子【反方三辯】:(沒有理會台下的聲音,繼續講了下去)安特所舉得例子正是能,(她停頓了一下)表達出攻受兩者間關係,進行比較,得出孰攻孰受結論的正劇,如果安特用那樣具有針對性的場景也依然是不恰當的類比關係,那正方所謂的性質邏輯,也應當是不恰當的。另一方面,我要質疑所謂主動與被動的定義。以你們看來,單點擊破便是攻嗎?層層包圍便是受嗎?接納就不能是主動的嗎?被包容就不能是被動的嗎?
Shudde【正方四辯】:總覺得稍稍有些超出預期了,上升到別的層面了。
稚名步憐【主持人】:涼子醬已經很努力了呢。
稚名來步【裁判】:時間到,接下來請正方四辯上場。
Shudde【正方四辯】:咳咳,大家好。那麼由我來進行今天的總結。
安特【反方二辯】:啊,也接近結束了。
Shudde【正方四辯】:由我方一辯亞冬提出的攻受的定義——即攻為主動,受為被動的,我想在座諸位除了波多野涼子外沒有人不讚同吧。
波多野涼子【反方三辯】:蠢貨,我沒有否認這個定義,而是對它的形式表達抱有疑問。
千宏【反方四辯】:老子也不太讚同。
亞冬【正方一辯】:那個,請問這樣算語言攻擊吧?裁判。
稚名來步【裁判】:波多野說的話確實是,給予黃牌警告。
亞冬【正方一辯】:千宏呢?
稚名來步【裁判】:因為他平常說話就是那樣,所以我認為沒有問題。罵人只因為稀有才有罵人的價值,如果每天都掛在嘴邊的話,就只是粗魯而已了。另外,請正方四辯快點進行完總結。
Shudde【正方四辯】:——抱歉,雖然這話不太妥當,不過波多野涼子的意思可以解讀為被動的後宮和被輪姦是一樣的吧?
波多野涼子【反方三辯】:才不是呢。
Shudde【正方四辯】:我認為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反方自相矛盾,而我方的推論擁有完備的邏輯基礎。
稚名來步【裁判】:最終的結果還要等反方四辯,稍安勿躁。
Shudde【正方四辯】:哦,好的,加油啊千宏。
千宏【反方四辯】:被動的後宮和被輪姦難道不是一回事嗎?
Shudde【正方四辯】:啊?
安特【反方二辯】:那個那個,兩位先生,這裡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未成年哦,說這個是不是不太好?
麗【正方二辯】:最沒資格說這個的就是安特同志了吧。
安特【反方二辯】:啊哈哈,不過千宏和Shudde還是注意一下吧。
千宏【反方四辯】:所謂主動被動不過是強勢弱勢的代名詞,或說是在勝局決定的那一刻,根據勝敗強加的性質吧。
Shudde【正方四辯】:哦?什麼意思?
千宏【反方四辯】:在進行剪刀石頭布的時候,所有出手前的狀態都不能以主動或被動來進行定義,因為沒有結果;而在出手之後,才能判斷是剪刀勝利還是石頭勝利,即是判斷何為主動。老子的意思是,攻受是根據結果而定的,它並非一個過程的性質,而是由結果引發的性質——額,怎麼說呢,以石頭剪刀布來看的話,布對上石頭的情況可以說布是被動的嗎?
Shudde【正方四辯】:以石頭剪刀佈來舉例是不正確的類比關係,我不想再強調。
千宏【反方四辯】:我的意思僅僅是想表達,插入被插入,包容被包容的“手段”並不重要,而是在兩者關係中誰在最後佔據了主導地位。
稚名來步【裁判】:時間到,現在開始進行裁判。
安特【反方二辯】:但是這個不好裁決吧。
稚名步憐【主持人】:你是在質疑來步的專業性嗎?來步可是曾經成功判決過起棋牌社團和足球隊誰在卡牌對足球比賽中勝利的人哦。
麗【正方二辯】:……不,那更有問題了。那怎麼看都不太靠譜吧。
稚名來步【裁判】:稍等,我馬上就裁定結果。在我看來兩方勢均力敵呢。
亞冬【正方一辯】:爛得勢均力敵吧……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辯論……
安特【反方二辯】:亞冬,要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也對你的敵人有信心。不過呢,稚名裁判,請聽我說一句。
稚名來步【裁判】:請講。
安特【反方二辯】:我覺得辯論這種事情呢,真正的勝者是讓對方覺得“很有道理,我輸了”的人。我覺得在這場辯論裡,沒人覺得自己被對方說服了。
亞冬【正方一辯】:可是,我覺得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啊……
稚名來步【裁判】:原來如此,我會納入考量的。
稚名步憐【主持人】:感謝您的收看,那麼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狂人的辯論會總算是結束了呢!事情也到了尾聲,那麼,下次再見吧!
关于QQ群的使用作出的特别说明
♢大家最关心的一点,QQ群内可以放图。
1. 从企划书的【组合】【打卡】来说
一,我们【组合】的【单张】【单幅】【草稿】的确不能打卡
二,我们QQ群交流腿图的确不能打卡。
三,我们鼓励互动,包括日常以及主线互动,但是主平台并非QQ群而是E站,所以请还是以E站为主,这点也希望理解。
2. 关于群内互动腿图
一,我们欢迎大家在群内互动,但不会专门开放群相册,这点希望理解。
二,一张互动图或者成稿的中间过程图,请不要反复截图发送到群里。
三,我们依旧是鼓励以E站为主平台创作,QQ群主要提供交流和约互动的模式。
四,互动的草图积攒到一定数量可以编成log集发E站,作为不开放QQ群相册的补充。
3. 关于互动定义
一,【有内容】【有情节】的单图可以被视为互动,但如果只是两个人摆拍,或者两张大头草稿,不会被视为互动。
4.关于【3】中摆拍互动的解释
一,两个爱豆在一起一张自拍,有内容,可以被称为互动。
二,某个特定paro或者特定情境下,两个人站在一起交流,可以被视作互动。
三,单纯的两个立绘摆放型,不视作互动。
四,如果说有特定情景,比如说基于本企,本组合或者艺术部 要拍照,摆了个姿势一起拍,可以被视作互动。
五,通俗地说就是,【没有剧情的】【没有情景的】【没有内容的】两个角色同时出现在同一窗内,不会被视作互动
此标准同时应用于E站作品审核。
5.关于大家在意的一些水群相关
企划组希望大家可以自由的交流,但同时也希望能有意义地促进互动,所以请将聊天中心主要放置在企划内容上,讨论原作游戏当然也是允许的,但讨论其他游戏还请相对收敛些,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企划组推荐自己私下开讨论组或者小群。
最后,我们并不会主观评判创作者的技术水平,每一位用心创作的创作者我们都很尊重,也感谢参企的大家对于企划组的理解。
第一章打卡
以及互动对象没有elf 所以没有响应 抱歉
因为写得很零散,又比较着急,内容看起来十分啰嗦,请见谅。
与梵令岚
要说为什么粉发的双胞胎姐妹会和萍水相逢的蓝发姐姐在一起,三个人坐在鹅酒吧里喝着无酒精饮料,这件事情,要从一小时前说起。
莉昂和莉未还差一岁才成年——这是进入鹅酒吧的条件之一,但是事实上用各种各样的方法他们已经来了很多次,熟门熟路了。
要说平常,这对姐妹绝对没有兴趣到这种地方来。
近来某个机构研制出了一种不知道叫什么的药物。这种药物的作用,简单来说,是切断双子之间的特殊的、会影响彼此的那一种裙带关系。
【CH-B2】。已经在社会上扬起了轩然大波。
莉昂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啦——只要这不演变成强迫性的广泛使用,波及到她们两个人,她就没有很大的意见,但是莉未却是兴致满满,想要多了解一些这样的事情,像不带任何思考的热血青年,像一只猫。
作为称职的双胞胎,莉昂当然奉陪。
而要说什么地方能第一时间得到最多小道消息,那就是鹅酒吧了。
“只有你们吗,小妹妹们?”
啊,烂泥一般的开场。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废人都有着同样的脑回路,甚至对小姑娘们起不法之心时的见面语都差不了多少。
莉昂腹诽着面前两个看起来刚出社会不久的流氓青年,对方明显也是双子。把双子之间的默契拿来做这种事情,真是,真是。
令人不爽。
莉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莉昂。
莉未的能力——通俗来讲就是超直觉。这也使她有天生(物理意味上)的感知“气氛”的能力。虽然很抽象,但往往能让她提前做出正确的决定。
即便如此,她们两个在一起,莉未也总是倾向于让莉昂做出大部分决定。
今天没有危险的味道。
在这里惹怒青年们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这是莉昂的判断。她抓住莉未,无视青年们往酒吧里钻,
青年眼疾手快第抓住了莉昂的大袖子。
“哎呀,对不起。”
青年眯起眼笑了起来,手上力气却没有松,
“未成年的话还是不要到这个酒吧的比较好,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喝点什么东西?”
“你们干什么呢?”
啊,有人来英雄救美了。
莉未平静地想。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来人是一名看起来很有活力的少女,留着蓝色的过腰长发,穿着像中国女侠一样的很短的奇怪装束,像热血动画里的hero一样挡在她们面前,打开了男青年的手。
“你们两个,对女孩子干什么呢!”
哎呀,是名女性呢……
“只是和这两位小姐姐聊聊天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流氓双胞胎笑得很和善,蓝发已经做出了看起来很专业的攻击的姿势,气氛看起来很紧张。
“还是说……你也想加入?”
刚才动手的那个男青年的手又一次挥了过来,目标是女青年的额发。只是还没有达到,就被蓝发的小臂打开,反手抓住。
“你们这样的水平,一打二我还是很轻松的哦?”
蓝发像是有点害羞一样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胜利笑容。
“靠……”
流氓双子里看起来比较聪明的那个及时结束了纷争。安静下来的鹅酒吧后门外,三个人面面相觑。
“请你喝点什么?”
最后是莉昂开了口。
“啊……谢谢。”蓝发瞪大了眼睛,有一点惊讶,一只脚走进了门,又不放心似的回头问了一句,
“你们确定你们能进酒吧?”
“嘘。”
莉未把食指贴在唇上。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她们挑的位置离人群不远不近,酒吧的灯光昏暗地打在她们头上,有一种晕醉的慵懒感。莉昂跟莉未都还未成年,两个人抱着苏打饮料喝得很开心,像女中学生放学后聚在奶茶店一样。
“我叫莉昂,这边是我的双子,莉未。可以问问您的名字吗?”
莉昂把双手叠在下巴下面,微微笑起来,金黄色的瞳孔看起来像极了什么动物。
“……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我叫梵令岚。”梵令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话语中带着的警戒,“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经典的流氓欺负小女孩的画面,不禁就正义了一下,希望没有让你们觉得困扰才好。”
“怎么会。”莉未说,“说实在我发现您是位女性之后还担心了一下子呐……看来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您真厉害,很会打架吗?”
“要说的话,是武术吧,中国武术。”梵令岚哈哈地笑了一下,声音陡然变小,以至于姐妹俩几乎需要读唇语才能知道她说的话,
“至于目的……我想来打听打听那个‘药’的事情。”
“那……可真是巧。”
三人相视一笑。
“那么,可否告知我们您的阵营?……就是您对这药的态度,是支持呢,还是反对呢?如果是殊途之人,那今天可能就要到这里说再见了。”
姐妹俩的警戒就是因为这个。
关于药物,各种各样的人站着两种不同的阵营,这就很容易引发冲突,近来已经演变到可能会为自己招来危险的情况了。梵令岚对此还算了解。她嘴角一弯,露出了看起来十分天真的笑容,
“不要在意。”
“我是独胞胎。”
啊……姐妹俩了然。当然,她们对独胞胎并没有歧视的观点。
“独胞胎在这个世界上,也承受着因为‘不同’而产生的伤害。”
“我想让同为独子的大家,能像双子一样,得到同样的尊重。这个药物虽与独子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是对双胞胎产生的影响却能直接对我们造成波动,简单来说,脱离了双子关系的双胞胎,和独子还有什么区别呢?”
莉昂几乎没怎么受过伤。
几乎每一次遇到危险,都能在很小的差距之间躲过伤害,甚至是死亡。比如摔倒的时候离眼睛很近的地方有一只图钉,比如走着走着忽然停住发现下一步是没有盖好井盖的下水道。她的自我保护是无意识的。
但是莉未有。莉未甚至可以预感一秒后会有一辆车像野狗一样向他们冲过来这样程度的危险,但她没有那么幸运,她不一定躲得开。
这大概就是两个人需要在一起的理由,而目的是为了割断这种理由的药物,我们将不顾一切地反对,直至抹消。
“安全~独子没有什么不好,中立派至少不会和我们起冲突。和梵小姐不一样,我们可都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呢。”话外之话,莉未没有说出来。
“那样的药物,我们不希望它出现,最好永远消失。世界上自然诞生的每种事物都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人工地去消灭它,谁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莉昂用长吸管漫无目的地搅拌着她的饮料。
“会演变成某种……甚至灭绝也说不定。”
“是呢。”
“关于我们的理由……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切断la和mahina之间的关系呢?双子之间的联系,是多么美妙的事情。你说是吗,莉昂?”
“当然。”
梵令岚没有说话。
这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双胞胎姐妹。
一对标准的,亲密双子。
-
“说到打听消息……”
莉昂理直气壮地挪开了话题,眼神飘向酒吧更深的角落,几近一片昏暗。
但是莉昂知道,鹅奶奶就在那里。
“在这里,还是得找老板娘。不过……想要鹅奶奶的消息,可是需要点这个的呢。”
莉未随之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做出金钱的表示。
“这样……”
梵令岚站起身,抖了抖空掉的玻璃杯,“那不如今天就到此别过?”
“是个好主意呢。”
姐妹俩笑着也站起来,收拾了一下衣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酒吧深处,三人复又从后门走了出去。
“梵姐姐,”
走出门后莉未像想起什么一样,笑了笑,拿出手机,
“联系方式?”
关于相机,我想的是内嵌高纯度魔石为能源,当然,很贵。如果要修理大概要去专门的店铺,还要过几天才能取,没能源了也要送到店铺,大概是终身保修。
但是拍照效果如何没有详细思考。如果是黑白感觉太坑人了,但如果是彩色又感觉技术没达到……
不知道这样的设定符不符合背景(忐忑
另外关于城镇的一些背景设定是结合介绍自己脑的,但愿不会有太大偏差。
+ + +
有些颠簸的座椅,呜呜鸣叫的汽笛,长腿般主动后退的风景。
这就是蒸汽火车。
伊莉丝凝视窗外风景,眼眸璀璨。
格雷坐在一旁浏览行程,看到妻子的模样不禁好笑地伸出了手。抚过妻子柔软的发,视线在头顶那两个装饰性狼耳停顿片刻,还是没按捺住,摸了上去。
“你在做什么?”伊莉丝面无表情回首看向丈夫。
格雷收回手,若无其事道:“吸引你的注意力。不觉得比起风景,还是我更好看吗?”
伊莉丝认真凝视格雷脸,在对方流露出自豪的神色时,摇摇头:“不觉得。”果断侧脸继续看风景。
被忽视的格雷僵硬片刻,颓丧地垂下头,不自觉瘪嘴。始终留意丈夫的伊莉丝看到这一幕,不自觉扬起唇角,仍是侧头看向窗外,身体却向旁边一歪,靠在格雷身上。格雷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妻子,仍如少女般的女性没有任何反应,稍微挪动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倚靠。
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格雷略微调整坐姿,让妻子靠得更舒服些。
难得的火车之旅,就这样度过也不错吧。
不过很快,格雷就没有这样的余裕了。
沐浴在妻子异常严厉的视线中,格雷很不争气的缩了缩脖子。
“午餐竟然没有预定呢,这是怎么回事,还请格雷好好解释一下。”伊莉丝咬字清晰发音标准,一贯的面无表情更显可怖。格雷仿佛看出道道黑气从她背后缓缓散发。
咬咬牙,格雷像个骄傲的男子汉那样,毫不犹豫的向妻子低了头:“非常抱歉!是我忘记了!请惩罚我吧!!!”只要不分房睡,怎样的惩罚他都会接受。
伊莉丝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叹气:“算了,格雷粗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会把预定的事交给你也是我的失误。”
“是我的错。抱歉,不会有下次了。”哪怕被妻子揪住双颊向外拉伸,格雷也没有丝毫怨言。对他而言,没什么比妻子将错揽到她身上更让他揪心的了,他的错从不需要伊莉丝承担。想起方才看到的手册,格雷道:“第五节是餐厅,我们过去吃吧?”
这样也能让伊莉丝远离窗子。虽然得到了伊莉丝的安慰,格雷仍对比起他,风景更吸引妻子的事耿耿于怀。
伊莉丝点点头。
高消费什么的,又不是赚不回来,旅行愉快才是最重要的。
伊莉丝明白,如果她不去,接下来一阵子,格雷都难以释怀。那么,不如一起用餐,虽然错过尝试列车标准餐的机会,试试列车餐厅的味道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打定主意,伊莉丝起身,格雷连忙扶住她,确认列车的颠簸不会对她造成影响,携手前往餐厅。
近十二个半小时的车程,全部用来看风景显然是不可能的。
午后时分,伊莉丝便有些困乏,看向窗外风景的头一点一点,几乎要撞上窗沿。
格雷无奈,一把搂过妻子,让她靠在怀抱中。“格雷……?”伊莉丝抬眼,眼眸朦胧,已有几分睡意。“睡吧。”格雷没有多言,低头与妻子对视,“到了我叫你。”伊莉丝唔了一声,调整姿势靠在格雷怀中,模糊地说了声“晚安”便在格雷轻拍脊背的安抚下陷入睡梦。
“晚安。”格雷低声道,轻轻在妻子额头印下一吻。
伊莉丝很少出门,更别提这样的长途旅行,对她来说一定很辛苦吧。这样想格雷心中又多了份疼惜,只待列车到站,一定要让伊莉丝好好睡一觉。
他相信CR旅社安排的酒店定不会差。
伊莉丝醒来时,天色已是一片昏黄。
似梦似醒的眨眼,头脑逐渐清醒,鼻端隐约还留着些许气味。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或许是这个缘故,她比平日任何一次午睡都睡得更沉。
“醒了吗?”耳畔是格雷竭力压低的声音,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颈间。
“醒了。”伊莉丝闭上眼,再睁开一片清明,“到站了?”
“嗯。”格雷点点头,在妻子离开他时稍微有些失落,很快振作起来,“我们走吧。”
“嗯。”
傍晚的风微凉,伊莉丝不禁打了个寒颤。格雷立刻脱掉外套披在妻子身上。伊莉丝回首,恰看到格雷胸膛领口遮不住的红痕。那是他的图腾。
在脑中勾勒图腾纹样,伊莉丝紧了紧领口,对上丈夫担忧的视线,牵起他的手,缓缓扣住,十指紧扣。
格雷似是一怔,随即露出安心的笑容。
没有分毫言语,跟随旅游团前往下榻的酒店。
石铺的外墙看似古拙,伫立在这镇中,二层楼却别有一番韵味。
伊莉丝打定主意,稍后打发丈夫出来拍照。虽然光照有些暗淡,夜色下的建筑却有日光照射下的建筑所没有的一面。
作为设计者,这些建筑、风景,无一不为伊莉丝提供灵感。
“你先进去,我拍几张。”仿佛心意相通般,格雷轻推妻子背,让她跟上队伍,随后拿出相机调试。
伊莉丝心情愉悦。最近要对格雷好点。
天鹅假日酒店不愧是顶级酒店,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格雷端坐梳妆台前,乖乖任妻子抚过他的发。被伊莉丝刻意保养的发,哪怕拥有者格雷并不上心,发质也是上佳,一丝分叉都难以寻觅。
伊莉丝看过昨晚的照片,能看出丈夫的用心,今日梳头下手便轻了几分,没让格雷痛呼出声。对于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伊莉丝面对装满发圈的小盒子犹豫不决,想了想,拿起一枚白色绒布,装饰有洁白羽毛的发圈。既然住在天鹅假日酒店,总要有个表示。
通过梳妆镜偷偷打量妻子的格雷不禁苦了脸,这样女气的发圈……算了,只要伊莉丝高兴,绑什么都行。
“绑好了。”凝视发辫,伊莉丝满意地点头,轻声道。格雷暗自松口气,转身对上妻子疑惑的眼,心情骤然轻松。“耳朵,歪了。”格雷道。伊莉丝立刻弯腰,对着镜子查看发上的狼耳饰品,没有任何歪斜。
再抬头,格雷已不在凳上。
伊莉丝缓缓直起身,似笑非笑凝视不远处斜倚房门的男人。收到妻子视线,格雷嘴角牵出一个弧度,能捉弄妻子的机会可不多。
伊莉丝快步上前,一脚踩上格雷整洁的鞋面。用力多少,彼此都心知肚明。
收回脚整整裙摆,伊莉丝傲然道:“开门。”
格雷恭敬执行,跟随妻子离开房间。
今日是自由行,格雷提前向导游问好诸多事宜,用过早餐便和伊莉丝一同散步,前往马场。
作为法尔克家的男人,格雷擅长一切运动,虽然不常骑马,却也懂马术。而伊莉丝显然没有骑马的打算,证据就是她仍身着长裙。
不过对于骄傲的男人来说,妻子只要在他的庇护下享受这场旅行就够了。
选定一匹高大骏马,格雷轻抚油光水滑的毛皮,夸赞马场主的用心,翻身上马,未等伊莉丝开口伸臂一揽,将妻子横抱在怀中。
承载两人仍不显吃力,当真是一匹好马。格雷作势驱动马匹,却被伊莉丝叫了停:“等等。”侧身低头,伊莉丝小心调整格雷腕部羽翼饰品的位置,确保边角不会伤到马匹,伸手抚摸马首,回身坐好:“好了。”一手牢牢抓住格雷前胸衣服。
格雷险些笑出声,温柔亲吻妻子耳尖,顺势按住妻子抓他衣服的手,挪到肩膀。对上伊莉丝目光仍是坦荡:“这样比较安全。”余音未落,猛地夹腿,骏马飞奔。
骤然奔跑,伊莉丝牢牢攀住格雷肩膀,腰间有力的手臂让她安心不少。不再惊惧,耳畔呼啸的风声和鼻端嗅到的青草气息一下令伊莉丝迷上这种感觉。这是一种亲近自然的感觉,而这狂奔的喜悦仿佛潜藏在血脉之中,令她着迷。驰骋于草原的狼群,纵然安静知礼,骨子里的狂野仍无法抹去。
格雷技术很好,广阔的草场隐约可见不远处的花田雪山,繁花盛开,花团锦簇,连绵的群峰覆盖积雪,洁白纯粹,引发人对自然的敬畏之心。
若不是这次旅游,她还不会知晓,西大陆竟有如此美景。果然,只有出来走走,才能见识更多,眼界和心胸才会更加宽阔。
被格雷揽下马背时,伊莉丝双颊泛红,眼眸璀璀生辉。
“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经常去骑马。”格雷记得离家不远处有个马场,如果是年幼的温顺马儿,教导伊莉丝马术应该也不是问题。
伊莉丝点头,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格雷笑着点点妻子鼻尖:“现在,我们去射箭吧。”记得格莱丽斯说过,伊莉丝会射箭。
“啪!”坠有翎羽的箭矢正中靶心。伊莉丝面无表情鼓掌,被鼓励的格雷丝毫没有受鼓舞的感觉。不过想想也是,伊莉丝几乎见过他任何模样,当年学校运动会,格莱丽斯不擅射箭被人挑衅,隔天他便冲入学校,踢了射箭社团的馆。
现在想来,伊莉丝似乎同格莱丽斯一起,围观了他的整场“表演”。
“和大学见到的相比,格雷的箭术好像更精湛了。”伊莉丝上前道。果然,格雷暗道,挑眉:“能看出来?”“嗯。”伊莉丝坦率点头,“拉弓的动作更饱满更漂亮了。”
被妻子诚心夸奖,格雷禁不住弯了唇角。
退开几步,想要换把轻点的弓给伊莉丝,对方却毫不犹豫接过他手中的弓,在起射线上立稳,凝神展臂,弧线饱满,一声破空音,脱弦之箭稳稳飞射,正中靶心。
格雷目瞪口呆。
惊讶过后,骄傲与喜悦油然而生。骄傲于妻子傲人的弓术,喜悦于妻子挽弓时凛然的姿态。
简直太帅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格雷简直想把妻子抱入怀中,畅快的发泄心中堆积的心绪。被妻子帅到什么的,格雷丝毫不认为丢脸。
能得到这样的妻子,必须是格雷太优秀!
放下弓箭,伊莉丝甩甩手腕。离校后太久没接触,还是有些不适应。肌肉的张弛有些不对,不过也算差强人意。
还未待她思索回去后是不是要多加锻炼,格雷已一步冲上来,抱妻子入怀,头埋在伊莉丝颈窝。“痒。”伊莉丝推了推,没有任何用处,腰背处力道反而重了几分。
看来隐瞒他也不是什么好事。伊莉丝叹气:“大学时和格莱丽斯一起学的,毕业后就没怎么接触。”
时隔多年,姿势还能这样漂亮利落,足见当初学习的用心。
格雷抱得更紧了。
真麻烦。伊莉丝没再推拒,静静任他抱着:“就一会儿哦,还想去花田散步的。”
难得能在花田散步,这样的机会伊莉丝可不愿错过。
格雷仍埋在她颈窝,嗯了一声,愈发像只树袋熊,牢牢抱住存身的枝干。
午后时分,罗汀镇温度适宜,在一家餐馆品过当地菜肴,格雷和伊莉丝携手闲逛在城镇街巷。
或许是畜牧业发达的缘故,当地牛羊主题的手工艺品店铺格外的多。不拘泥于图腾,更有木雕摆件挂件,甚至项链手环,种类不一而足。
伊莉丝兴致勃勃观赏店中墙壁悬挂的一对羊角,取的是螺旋状长角,装饰有贝壳般的纹样,看似朴素却是典雅自然。
不过这对角不似装饰在身上的图腾标志,更似家中摆件。联想起法尔克家客厅绘制的猎鹰,格雷曾说过法尔克家族无论迁至何地,宅院大多都会如此,伊莉丝有了新的想法。信仰般的图腾不仅仅标示于身,在家中作为装饰,时刻警醒,也不是不错的主意。
虽然她只擅低纯度魔石制品制作,但手工艺间总有相通之处,不置于店中售卖,偶尔做些放在家中赏玩也很好。
唔,或许回去就可以尝试做个木雕小鸟,和杜兰做个伴。
脑中转过无数念头,伊莉丝继续观摩,格雷紧跟在后,凝视妻子的眼温柔无限。
明天旅游团有安排,趁今日空闲,带伊莉丝游遍小镇也算不枉此行。
月湾湖水面澄澈,从船中探出头,一眼便能望到湖底。
划至湖中,格雷索性放下船桨,任由小船漂浮湖面之上。湖水澄澈倒映蓝天白云,天地恍如一色。雪山花田,不远处还有旅游团的同伴野餐,所有的疲惫不悦在这大自然的美景下全部一扫而空,心胸间只余开阔舒畅。
泊于湖中,伊莉丝萌发灵感,取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勾画起来。至于格雷,光是看伊莉丝的一举一动,他就能看上一整天。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若不是导游小姐召集,这艘小船大概要在湖面上停泊整整一天。
入夜,在酒店用过晚餐,换上厚衣服,伊莉丝陪同格雷前往跃马溪酒吧。目的自然不是纸醉金迷,游玩时听说酒吧驻唱歌手嗓音不错,唱的曲子也颇有当地风情,晚上没太多打算,格雷便决心带妻子一同欣赏音乐,说不定又能获得启发。
只是碍于第二天早上就要出发,玩也不能玩太晚。
只一杯鸡尾酒的时间,两人便回了酒店。
临睡前,伊莉丝在日记中写下罗汀镇见闻,待回去说给格莱丽斯。
「罗汀镇位于西勒山脉脚下普林莫罗斯平原上,气候适宜,风景优美。3月25夜至28日清晨……」
—END—
7.2号开始就可以正式交代乐队啦!组好队的各位欢迎来与大家分享乐队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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