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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他人对于自我的认知是一个非常玄妙的过程。
“三千院教官啊,虽然长得很凶,事实上也很凶……但是买过糖心蛋给我所以其实还挺温柔的吧?”
“很冷淡啊,明明才是二十多岁的人,但是从来不会跟我们一起喝酒呢。”
“不太好亲近呢……不过我有见过他在操场角落喂野猫哎。”
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形象塑造总是出于一件单一并且片面的印象,而这印象则会成为唯一的标签贯穿相识始终。即便有再多的“然后”发生,在提及这个人时,所复述的也大多是第一次的相遇。而在那之后,即便是再惊心动魄,也不过是对第一印象的二度辅证。
“我叫高河,算是你的同期,你做出这样的事,不但上面吃了一惊,也蛮出乎我的意料的。不过无论你有什么解释,都等见到中佐再说明吧。请跟我走,三千院中尉。”
三千院只觉得外面的阳光十分刺眼,同时在意着,自己右眼角处的黑色纹路究竟蔓延至了何处。太过在意,以至于高河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目的也好,理由也罢,统统都没放在心上。
像他人会如何看待自己这种问题,对于连自我认知都困惑不清的三千院来说,早没有任何意义。
十一月二十六日
——下午二时——
高河自己也是人造半妖,和身旁的三千院一样。也正是由于此,考虑到三千院在被逮捕时可能会有的反抗行为,才会派他这个中佐的直系下属来逮捕。
人在发生突如其来的状况时,多少都会做出一点反抗的。即便是无辜的人在街上突然被抓住,自我防卫本能机制就会发动,像是逃跑,大声呼救,或者针对抓捕行为的暴力行为,之类的。而人造半妖的特异性无疑强化了这份本能的强度,比如像三千院——在完成试验时的强度测试中,厚达十五公分的高强度混凝土墙壁在他的挥击之下和一块普通的塑料板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差别。
如果不是由于半妖化后的身体各项机能会大幅衰落,应该也早就跟自己一样,能升到上尉的官职了吧,高河想。但他带走三千院的时候,对方却出离地冷静,换个方式形容,该说是漠不关心。机械性地听从了他的话,身体跟随着指示行动,而到现在为止,除了在一开始对高河的言语发表了一下疑问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他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不是呼吸声,车里沉寂的气氛几乎让高河以为他带来的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幻象。
这太异常了。
高河印象中的三千院,虽然不是个话多的人,但至少也不该是面前这幅连视线都不知落在何处的样子。车子的方向也越来越靠近位于城郊的调查厅,恰逢途中路过荫蔽的一片树林。十二月即便有阳光也是冷的,被掉光树叶的枝杈这么一遮,车里车外,空气都近于冰点。
“我说……三千院君,你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吗?”
回复高河的,不是沉默,也不是三千院,而是锐物撞击车体的巨大声响,而在下一秒,视野所及的事物就上下倒转了过来,车体在空中翻落的失重感让高河也有些目眩,头脑来不及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好在身体足够机敏,鳞片迅速地爬上了脸颊,他拉住三千院,白骨的羽翼直直向后张开,撞开了车顶。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墨色羽翼的巨大阴影遮蔽住视线,连天空都一同消失不见。
——下午六时——
三千院和高河本应在今天下午一同到达这里。
考虑到三千院的反抗和对其行为的压制,时间拖的久一点也不意外,但距离高河离开已经足足有五个小时,无论出于何种考虑,都未免太久了。能想到的原因或许是三千院在途中逃脱,但是赤见的桌上也并没收到类似的紧急通报。自己的下属和三千院,就如同一齐凭空消失了一般。
赤见叫来下属,让他带一小队人,顺着路找找看,能不能打听到发生了什么。
一个是自己心腹的下属,一个是自己曾经珍重的学生。即便三千院有嫌疑,这嫌疑也要问清楚再算,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该是出现意外的时机。
只希望不要事与愿违。
——下午八时——
三千院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在被气浪掀开的车子摔落在地之前,似乎有人把他一同从车内拽了出来。但紧接着就被更大的冲力打落在了地面。凭借着多年军人的生涯,落地时的卸力翻滚是刻在骨子里事项,这才免于受伤。只是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尝试将实现聚焦于眼前的事物上,后脑传来的重击使意识再度趋于涣散。
在那一刻,三千院居然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眼中残留的事物是可怖地缠绕住天空的枝杈,黑色的,灰色的,支离破碎,不规则地拼接在一起,相互渗透,相互撕咬。明明只是最简明不过的两个颜色,依旧交融成一团,难以名状。
如果能令这样污浊的存在消失就好了——
包括自己。
——???——
三千院曾经是个很骄傲的人。
骄傲这个用词或许会不太恰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十七岁的三千院,带着从收养家中独立而出的喜悦,带着对未知世界的向往,带着责任感与梦想,加入了帝国军。
“如果能踏遍所有想去的地方,那么即使战死在何处也不会后悔。”不止一次,他是这样和他的朋友讲的。被分派去各地通常不是项讨喜的工作,因为各地辗转则意味着分离,与家人,与亲人,与当地建立的短暂联系,都会渐渐淡化下去,终至消失不见。但三千院却对此兴致勃勃,对他而言,只是踏在从未接触过的土地上,感受着相异的风,就足以令他开心起来。而他也一直足够优秀,优秀到无论身处何处,都是被人依靠着的。
一个可靠并且有趣的人,这是大多数过去的人对三千院的评价。
然而二十三岁时的一场战争却将一切都转变了。
他不再是人类。
从任何一方的定义来看,他都无法将自己归属到人的范畴里去。右眼无法辨识色彩,无法控制的力道,自手腕处开始逐渐蔓延攀爬而上的黑色虎纹,逐步失去体温调节机能的皮肤,哪怕仅凭一项,就都是足以被人称之为怪物的程度。
他想,起码我还活着,只要我自己保有自己人的本心就好。
但腐朽是从内里开始的,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早就被蛀得一干二净,徒余一具空壳而已。
——身体的痛感将他唤醒了。
右颊处血流下的触感温热,而冰凉的尖状物划过眼角,直至下颌。简单的划伤带来的疼痛却比想象中更令人难以忍受,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播种在伤口里,吸食着他的生命力,奋力向皮肤的深处生长。他难耐地皱了皱眉,换得的却是不知源于何处的低低笑声。
“军队的小哥,不要怕,在下只是想问一点情报。关于你,以及你是从何而来的,之类的。”
三千院没能理解当下的状况,但四肢被大片黏稠的网状物粘连住,连想要抬下手腕都无法做到,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被抓入了女郎蜘蛛的巢穴一般。
“快点说出来比较轻松,虽然抓你来的不是在下,不过在下,耐性也很有限。”
——是过了多长的时间呢。
钝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三千院的双眼无法视物,只能感受的到身体各处传来的被啃食一般的痛感。女郎蜘蛛的毒素蔓延的很快,虽然并不致命,但他的意识已然有点恍惚,让他无暇分析身周的状况。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说了什么,或者没有。被改造过的部分似乎与侵入体内的毒素起了对抗心,喧闹着要与之一绝胜负。右半身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麻木的就连右耳都丧失了分辨声音的能力。
接收到的声响来源是更远的地方。
无法接触到地面,无法视物,声感逐步被剥夺,三千院觉得连自己的存在都要消失于此。不知怎的,他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住过的孤儿院,中午偷偷跑出去被发现就会被关进间连窗子都没有的储藏室罚站,一站就是一下午,直到老师过来叫他放他出去之前,什么都不能做,连坐下都不被允许。
黑色是缺乏生气的颜色。
但最可怕的,是连自己的身体,都被卷入黑暗之中,然后消失不见。
——杀了我吧。
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一般,腹部的一阵剧痛让他多少清醒了过来,然后就是带着怨怪地制止,和不以为意地说着一个人造半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的言语声。巨大的痛觉攫取了他全部仅存的思索空间,连回忆都被迫中断。身体的右半部分再度鼓噪了起来,但却无法和意识连通,如同夜下的猛兽,自顾自地对着黑暗嘶吼不休。
——如果是人的话,大概早就该死了吧。
——因为我不是人,所以才还能活着,连死都不被允许的活着。
三千院突然有点想笑。尽管不合时宜,他依然想大笑出声。愚蠢地认为自己只要抱着一颗胸腔里和血管连通维持生命的器官就依旧是人类,天真地以为有人能允许这样的不符合世理的异类存在,对军队而言他们不过是弃子,对普通民众来说他们只是战争工具,而对妖异来说他们则是污秽,世间难容。只有他们自己还做着自以为是的梦相信他们还能被人所爱,被人接受,被人毫无芥蒂地拥抱入怀。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怎么笑了?”
太可笑了。自己听过的关于妖异的故事不过是说书人肆意改编的谎言,四处各地除了战争逝去的亡魂和杀戮以外什么都没有,都是谎言,就连自己现下的存在也是他自己为了能让他的自我认知接受才强迫相信的谎言。他不是人,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个异类,一个从出生起就被丢弃的不应存在之人,一个被禁术强行带回世间的违逆世理之人。
“杀了我……求你。”
回应这细不可闻祈求的是一声嗤笑。
“你不会死的,一个异类死在这里,血都未免脏了这里的土地。”
没有声音。
三千院的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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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牵扯人物太多而且需要太多性格于是全篇NPC
二章两方都太忙于是我写了发一下接剧情
如果未来我们有闲情逸致再来搞插图版一类的(……)
——世界——
我们就暂且的称那位创造世界A的人为世界A的神a吧。
a在某个世界普通的存在着,并且只是那个世界的普通居民。当a通过一定数量的书写,讲述,绘画以及其他的各种形式,创造出他的世界A的时候,a就成为了世界A的掌管者。而神a则是a的投影。而当世界A诞生的那一刻起,A与存在于A中的居民,包括神a,都不再受到原创作者a的影响。
在世界A中,当然也有普通住民通过各种形式创造他们自己的世界。
每一秒都有无数个世界诞生,也有无数个世界消亡。
——世界的夹缝【垃圾场】——
世界消亡分解之后的归宿,被称作世界的夹缝。当然也有人称他为世界的坟场、世界的垃圾场、世界的墓地……这里是由无数消亡世界的碎片堆积起来的产物。
若是不小心掉进这个地方,就会永远的陷于不存在时间、生死、记忆的各色碎片之中,被困在这里再也无法离开。
——世界的夹角——
两个或多个世界的边界所形成的地方,被称作世界的夹角。由于夹角同时属于两个世界共同管辖,所以意外的是管理权混乱的地带。
夹角的地理人文是这几个世界重叠部分的状况叠加【加剧了夹角的混乱状况】
神(创造者)在夹角无法使用创造者的能力(创造者权限)【甚至有可能只是普通居民】
——门——
联通笼中,笼外,其他世界以及垃圾场的通路。绝大多数门是自然随机生成的。
因为门的生成地点、联通地点对于绝大多数人完全未知,外形不可见,所以虽然门的数量很少,但还是偶尔会有人不小心进入门掉到不熟悉的地方。
不过对于经常使用到门的人来说,门的地点是有规律可循的。
——笼中——
很久以前被单独隔离开的区域。绝大部分居民是没有权限的普通人。因为隔离发生在很久以前,且隔离使用了屏障。所以几乎没人知道笼外的事情。
——笼外——
各种种族混杂居住的和平地区。因为与笼中分隔时间太久。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笼中的存在。
——图书馆与地下机房——
位于笼外的地标性建筑。据说地理位置是世界的中心,但也只是没有依据的传说罢了。
图书馆是一座大型的高塔型建筑,塔一直延伸到天上。具体高度无法测量。
最下面五层是可供普通居民持借书证借阅,占地面积广阔的大型公共图书馆。世界上所有的书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猎人的任务全部是从图书馆管理员处发出到联络员处。
图书馆五层以上的塔则只有图书馆管理员可以进入。在塔里存放记录着的,是世界的过去,也就是历史。历史自动记录成文字,写进书里。由唯一的图书馆管理员管理。顺带一提,记录了历史的书本即使被毁坏,也会在空白的书页上再生出来。
【历史无法被除了神之外的任何人(包括穿越者)修改】
【只有神才有修改历史的权限(创造者权限之一)】
整理历史,从庞杂的信息中找出秽垢,向某人报告有必要注意的地方,以及悠闲的下午茶时间,便是图书馆管理员的日常。
而塔的正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地下室。在地下室四面的墙上,镶嵌着着无数的巨大计算机和服务器,世界的未来正是在这里编织。
程序员先生日复一日的在地下室中编写、修改着程序,修正未来中出现的BUG(可能的未来选项中,那些选择了会走向不好事件和大量人口死亡甚至世界毁灭性打击的未来【比如蝴蝶效应中的城市毁坏】)
这些无一例外的关乎这个世界所有原住民的未来。
(地下室四周全是不停闪着小灯的服务器一直通到地底,图书馆是墙上一圈全是书的高塔望不到顶。
图书馆和地下室是无限高/没有底的。)
【据说图书馆的最顶端/地下室的最底端通向神的房间】
【程序员就是地下机房本身,图书馆管理员自然也就是图书馆本身。
图书馆的顶层与机房的最深处均连接着神居】
——秽垢——
对普通居民造成威胁的生物的代称。
所有会对普通居民造成无差别威胁的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都会被认定为秽垢。
秽垢的认定是由世界中心图书馆的图书馆管理员根据历史【书籍】做出判断,而后交与史莱姆【一条住在图书馆的龙】,由史莱姆经过联络人们传达给猎人们,由猎人们进行扑杀。
——猎人——
维护笼外治安的中坚力量。工作内容是清除秽垢。具体工作则从逮捕杀人犯到将大型猛兽赶回深山均有涉及。相当于笼中的警察。
有一支猎人队伍与在笼中专门负责笼中处理不了的秽垢,和把从笼外迷路到笼中的人送回笼外(笼中巡逻的工作)。
除此之外猎人不对笼中一切事务出手。
承接工作委托是通过各城市与图书馆管理员直接联系的联络员。
——穿越者与弑神者——
在世界中的除了原住民之外还可能会有从其他世界迷路、或是其他原因进入这个世界的穿越者。
不受到世界管理的穿越者会增大神的工作量,甚至导致世界崩坏。绝大部分的穿越者会被神带领下的整个世界追杀【被神同意甚至是故意带进来的穿越者则会被给予一个特殊的印记(权限)使他与世界产生关联以避免不可控事态的发生】。
被追杀的绝大多数当然也就这么死了。只有极少数穿越者能逃脱神的追杀,而这些逃脱成功的穿越者中的极少数分子,不止反过来杀死了神,得到了这个世界的全部权限,还从杀死神这个过程中得到了乐趣。于是不断的重复着穿越→杀死神→穿越的过程,这种以杀死各个世界的神为乐的穿越者,被称作弑神者。
一般来讲,弑神者是能与神大战个三天三夜分不出胜负的可怕存在。
——神(创造者)和神居——
只是世界的创造者和管理员而已。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存在。能找到神居的人更是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理论上神知道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包括已发生和即将发生】。但同时处理过多事件会给神造成负担,所以非重大事件还是由世界自行运行处理。【所以说神其实很闲】
神拥有创造者权限,也就是随意更改世界的能力。只有失去创造者权限的神才可能会被完全杀死。
对世界来说,谁来当管理者都一样(只要管理得当),但对神(创造者)来说,世界是唯一的。
神居是神居住的地方。内部空间大小无限,可以完全凭着神的意志随意改变。并不属于笼中或者笼外,需要通过特别的途径才能到达。
神居这个名字是程序员取的,并且也只有程序员才会使用。
——权限——
类似于超能力、异能一类的个人独有的特殊能力。既有拥有权限的人,也有没有权限的人。拥有权限的人千差万别,权限也各式各样。权限的得到是随机的,并且只能在权限拥有者死亡时转移,或者被神收回。
权限在其他世界也是通用的。但创造者权限只有原本世界可以使用。
【非等价交换】——魔女
【能看到死亡】——魑面
【不死(无法死亡)】——自杀少年
【不死(超快速愈合)】——切
——伪权限——
通过魔女的权限【非等价交换】得到的近似于权限的特殊能力。与权限相比,伪权限有使用限制。而且无法在人与人之间进行转移。
伪权限不在笼中巡逻的巡查范围内。
虽说如此,在无法得到权限的状况下,用重要之物来交换得到一个伪权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多谢大家的参与,结果会在两日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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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56字 )
(拯救强迫症,人人有责)
白天的魔都,车水马龙。
不需做什么,只要打开窗子便能听到整个城市呼吸的声音。
有如大型机械般,齿轮咬合,咔咔作响。
穿行在忙碌的人群中或许会让人感到无所适从。每个人都在急匆匆地朝目的地前行,赶着解决魔物作乱、赶着赴约或是单纯想快些解决手头的事端。总之每个人都是那么忙忙碌碌,目的明确。
在这人群之中,混入了一个白发少年。他沿着街道悠闲的漫步着,自在得不合时宜。看起来的确有一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闲适情怀,然而事实是——
12:00 a.m.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没错,贫困大学生死魂曲,因起晚错过早课时间,现在连早点还没吃,正身无分文的为接下来的午饭担忧。
准确的说,不是身无分文,是身有-70大洋。
坑外人没关系,朋友的钱还是要还的。不然怎么继续借呢。
“啊......”死魂曲终于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他一把揪下在他头上踩来踩去的白狐,面带苦笑的看着狐狸的眼睛,低声道;
“谲诡啊——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只能啃你了。”
白狐盯着死魂曲的眼睛,沉默了三秒。
一口咬住了他的鼻子。
“?!”
他条件反射的把白狐拽开,一边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边把白狐拎离自己眼前,一人一狐,相视无言。
“咦?吃友?”
面前的光被遮住了。死魂曲闻声抬起头来,粉色麻花辫的女性站在他身前,正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这奇怪的场景。
吃友这个称呼,源于他俩初见的时候。当他们突然发现世界上存在能和自己联手吃空自助餐厅的人,还是同一组织的队友时,兹吉果断对死魂曲使用了“饥饿战友”的称呼。因为这个词太长,后来简化成战友,再后来就不知怎么的变成了“吃友”。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只要不是“吃藕”,怎么都好说。
“啊,吉姐。”兹吉伸手拉了他一把,他也大方的回握住兹吉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被狐狸咬了?”
“恩。”
“没事吧??打狂犬疫苗了吗?”兹吉的神经立即紧张起来,“最近才报道过狂犬病多发呢,去医院看看吧?”
死魂曲把谲诡丢回肩膀上,用纸随便擦了擦鼻子:“没事,有看病的钱不如去吃顿饭。”
“这么说来,”兹吉突然想起些什么来,“吃友你吃午饭了吗?”
“没呢,一起?”
“好啊,去哪?”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比了个赞,朝着常去的那家自助餐厅出发了。
████自助餐厅坐落在魔都商业中心的6楼。六是个吉利的数字,它象征着六六大顺,寓意餐厅生意红红火火平安顺利,而事实也是如此。开店以来,这家自助餐厅不仅胜过了同商厦的其他餐厅,甚至大有称霸全市的架势。
......起码在它的餐品美味到兹吉和死魂曲同时看上眼之前还是这样的。
今天是个大好日子。
守在前台的经理看着右下角电脑时间,心里暗喜。
以往11点多就准时进门的扫荡餐厅二人组直到12点多也不见人影,恐怕今天他们有事来不了了。
终于可以不用亏得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了!
大概。
“hey小哥!我们两个......”
经理听见熟悉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他条件反射的冲了出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在兹吉走进门之前“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只留下一句冷酷无情的话语。
“我们!暂停营业了!”
“......”
“那只能去旁边那家自助——”
“嘭!!!!”
“好吧,那还有七楼那家。”
“嘭!!!!!!”
现在的餐厅一个个都恶意拒客,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他们只好转移阵地,在大商场里寻觅除自助外性价比高又吃得饱的饭店。可惜这样的饭店数目几乎为0。他们寻觅了近半小时也没找到合适的饭店,不是卖的太贵就是菜量太小,根本不够吃。
“现在的商家真是太无良了!菜价就不提了,每份只给那么一点点,不吃个二三十盘怎么吃得饱啊!”兹吉一边嘟着嘴一边抱怨,死魂曲则是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尽管他也很饿,不过他更在乎菜价,毕竟菜价的高低直接决定了他逃跑时速度的快慢,间接决定了他接下来要在医院里躺多少天。
“喵呜——”
一声拖长了音的猫叫仿佛高能预警,死魂曲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只白毛黑脚的猫踩着脚面跑了过去。紧接着,又一只。这次他有了准备,一闪身露出了身后蹲下准备捕猫的兹吉。花猫猝不及防,只得一跃而起扑进了兹吉怀里。
兹吉搂着猫,熟练的抚摸着猫咪的背。起先,花猫还挣扎着想找机会逃跑,在兹吉手法娴熟的按摩下,渐渐地,它竟然平静了下来,甚至还舔了舔她的手。
“这儿怎么会有猫?”死魂曲也蹲下来,一边摸摸猫一边自言自语着。
“真不好意思,”不一会,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带着亮银色胸牌的年轻人跑了过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住地道歉:“我是附近猫咖啡厅的服务员,最近我们的猫有点不听话......”
“没事啦。”兹吉揉揉花猫柔软的耳朵,猫咪顺从的在她怀里蹭了蹭,以示友好。
“可以的话,能拜托您把猫送回店里吗......?离得不远,就在那边的店里。”
兹吉和死魂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那里果然有一家名为“CATs”的咖啡厅,再稍微仔细看下就能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跑来跑去的各色猫咪。
“好,你赶紧去追另一只吧,那只白的要跑远咯。”
“谢谢,谢谢!”
目送年轻的服务员朝远方跑去,兹吉情不自禁的咂咂嘴:
“真是有活力的小伙子啊。”
“新人一般都很努力吧。”
死魂曲应和了一句,比起猫和人而言,他对游灵和恶魔反倒敏感些。离得十几米他就直觉咖啡厅里猫群的暴动必有蹊跷。
“吉姐,先把猫还回去吧。”
出于作为(名义上的)除妖师的责任心,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处理一下。
站在咖啡厅门口,他的违和感更加强烈了。咬完人后就睡过去的谲诡也在这时醒来,一动不动的盯着咖啡厅内。他看着突然警惕起来的使魔,下意识的摸了摸装在口袋里的孔雀石瓶。
“吃友,怎么了?”兹吉跟着死魂曲的脚步,停在了他旁边,满心疑惑。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什么东西。”
“怕什么,我们可是有两个人呢!”说罢她就带着猫,率先走了进去。
“......”比起随时都可以成为战力,又每时每刻都活力十足的兹吉,死魂曲不禁叹了口气。
“我可是连早饭都还没吃啊......”
如果没有群猫暴动的话,这家店的生意大概会很好。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推测,是因为对猫和咖啡都没太大兴趣的死魂曲也产生了想坐坐的想法,并真的找了个舒服的沙发坐下了。
店内的装修算不上华丽,但绝对称得上精致,无论是从墙纸花纹到地板材质,还是从吊灯款式到餐桌大小,都搭配的很合适。整个店里的每件家具都像天生就长在这里一样,看不出任何突兀,缺了任何一样也会破坏整体美感。
要说装潢,装配达成整体和谐比全数使用华丽家具堆砌难的多。
但是看到价目表的瞬间,死魂曲就一点也不想坐了,想跑。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来,前面有恶魔还是有游魂都无所谓了,他看见菜单之后拔腿就能跑。现在不一样,现在他身边还跟着个人,还是个小姑娘,他总不能和人家说“我没钱,咱换一家”吧?
况且除了点餐外,猫咖还要按时收费,半小时就是五六十呢。
他看着菜单,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对了,你家的猫先还你?”趁死魂曲还在看菜单的功夫,兹吉端起猫来放在了收银台上。
“谢谢,麻烦您了。”收银员礼貌的行了一礼,随后把猫夹在腋下带它去了它的工作岗位。
注意到兹吉的目光,死魂曲赶紧翻了几页,装作认真看菜单的样子,然后赶紧把菜单推了过去。
“吉姐,你不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兹吉拉过菜单,随意翻了翻:“看起来都很棒诶。不过吃这种东西吃不饱吧。”
“是.....是啊,所以我们......”
他试图抓紧一切机会脱离这种高消费场所,然,失败。
“既然都来了就在这里看看猫吧,万一里面有幽灵作祟你还能顺带收一收不是?”
“......好吧。”
他如同割肉般的,极不情愿的,掏出兜里仅剩的五十元,拍给了刚回来的服务员。
“半小时,谢谢。”
“除妖还要倒贴钱”,这件事之后让他在意了很久。
珍惜昂贵的三十分钟,进入用餐区之后死魂曲便一直留意着周围的状况。似乎是因为害怕他们的到来,先前他感受到的东西反而安分了下来,始终不肯现身。
如果是游魂的话,他立即就能捕获到它的身影——
他的通灵眼效力还在。
与其说通灵眼的成功率低,不如说难以操控更为恰当。说白了,就是关了开不开,开了关不上。不过好不容易开启的通灵眼,尽管偶尔会带来麻烦,对一个死灵术士来说还是蛮好用的。
“发现什么了吗?”
兹吉喂给腿边的黑白花猫一块猫果冻,顺手摸了摸它光滑水亮的短毛。
“没有,说不定那家伙是藏起来了。”死魂曲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放在揉猫兹吉的手上。忽然,他看见了什么似的,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它就在你附近!”
“啊?吃友!”
死魂曲握紧了谲诡变成的招魂铃,追着游魂跑向了咖啡厅的另一端。
游灵没有实体,不受物理定律束缚,前行速度比死魂曲快很多。他已经尽全力追了,可离游灵还是有一段距离,他甚至连游灵的外形都没看清。
既然不能温和的收服,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停下脚步,摇动了招魂铃。
古旧的铜铃,声音毫不意外的难听,这种独特的低沉铃音对四处奔逃的游灵却好像有着天籁般的吸引力,经死魂曲这么一摇,奔逃的游灵突然停了下来。
他赶紧快跑两步到游灵附近,摘掉左手手套露出了结印。
还需要一个载体......!
看见他在店里乱跑,想来阻止的服务员还没来得及靠前就被他一把拽了过来。巫术发动不能打断,他吟咏着咒语,连服务员原本的灵魂都没来得及驱逐,不由分说的就强塞给他一份灵魂大礼。
服务员身体一晃,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时,眼神和原来已经截然不同了。那是一双满怀冷漠、孤独和忧伤的眼睛,那之中看不到任何光点 。
死魂曲暗叫一声不好。让灵魂附在本身就存在灵魂的肉体上已经很伤身体了,如果附上去的是恶灵说不定能要了人的命。
他把手覆在「服务员」的额头上,随时准备驱散可能对服务员灵魂造成伤害的恶灵。他等待着游灵将要出口的第一句话,冷汗几乎要流下来。
“......”
“呜呜呜呜呜!!”
谁承想游灵一张嘴没有说出任何言语,而是哇哇哭了起来。
“哈?”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还抱着死魂曲哭的更凶了。
一个一米八多的男子抱着一个一米六九的少年(仅限脸)哭的昏天黑地,这个场景无论谁看了都忍不住驻足围观一下。如果其中夹杂了一个记者,说不定第二天报纸上就会出现“失散多年,父子终于团聚,认亲现场,真情打动众人”的报道。
“哇!这是什么大新闻?”
说记者,记者到。
“吉姐......救我......”
快被「服务员」按在怀里闷死的死魂曲发出了绝望的求援。兹吉看着二人的表情,露出了微妙的微笑。
“这是你失散多年的男友还是失散多年的爸爸?”
“是我失散多年的小祖宗——快帮我把他从我身边拉开!”
死魂曲现在的表情真不愧对他的姓氏。
别说是他,被一个陌生的一米八壮汉搂着哭,还被蹭了一脑袋眼泪鼻涕,换谁谁都一脸死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是个白毛,这样就算头发上沾了什么奇怪液体也不会显得那么奇怪。
“深表同情。”兹吉递给死魂曲一张湿纸巾,送去了慰问的目光。
“谢谢吉姐。”死魂曲结果兹吉的纸巾,回以一个悲伤的笑容。
“呜呜呜呜。”「服务员」拿着兹吉的一打湿纸巾还在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又等了三十秒,死魂曲终于忍无可忍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着哭哭啼啼的「服务员」说道:
“好孩子别哭了哥哥给你糖吃好不好?”
他本来是被逼急了才说出这种话,没想到游灵听见真的停止了啼哭。
“恩......好。”
所以徘徊在猫咖啡厅的游灵原来就是个小孩?!
让他白跑了半天还抹他一脑袋眼泪的游灵原来就是个小屁孩?!
死魂曲简直要气成活魂曲。
“气大伤肝又伤肾啊吃友。”兹吉同时安抚着两边的情绪,一边递给了旁边的「服务员」一块果冻,“那幽灵先生遇到什么事了?”
“......我家的阿黑被爸爸送到这里来了。”游灵借着服务员的身体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兹吉则是习惯性打开了录音笔,“他们一定是知道我快死了才这么做......我明明和他们说过要好好养阿黑的!”
“阿黑?猫?”
“阿黑是我重要的朋友!”「服务员」激动地拉住了兹吉的胳膊,“我还想再见阿黑一面,你们能不能让我见见它?”
“行啊,反正现在这幅躯体的控制权在你手上。”死魂曲终于擦净头发,在一旁毫无波动地接话道,“什么花色的?”
“全身都是白的,只有爪子是黑的,特别好看!”提及他家阿黑,「服务员」的表情立即生动了起来。
“既然在这里那就赶紧找吧。”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死魂曲赶紧打断了。
兹吉听见这个描述,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沉思了片刻,灵光一现,对死魂曲喊道:
“黑爪子的白猫......那不就是一开始踩了你的那只吗!”
死魂曲被这么一喊,终于沉下心来回忆最初的场景。他当时也该注意到踩了自己的猫不是纯白,它的脚上的确不太一样。现在回想起来,那种“不太一样”应该被称为毛色不一样才对。他今天穿的鞋子是黑色的,黑色猫爪踩上去,第一眼的确不太好分辨。
“那只猫不是跑走了吗......!”
话音刚落,他们一开始遇到的服务员就抱着黑爪白猫进入了餐厅,他站在前台和收银员交流些什么,似乎是在研究这只猫该去哪的样子。
「服务员」可不管那么多,他看见他家猫近在眼前,起身就要对猫一个飞扑。好在兹吉坐在他旁边,及时拉住了他,救了还在前台处的服务员一命。
“让我摸摸我家阿黑!!”
「服务员」,不,此刻该称为猫奴,用力挥舞着手臂,拼命的想从兹吉身边离开,场面十分热烈。如果再不给他猫咪补给,恐怕他就真的要从无害的游灵进化成怨灵吞噬天地了。
死魂曲实在于心不忍,也不能任由游灵这么闹下去。他走到前台,充分发挥了一下神棍能动性,硬是把猫从前台骗了回来。
“阿黑!”
「服务员」见他带着猫回来了,迫不及待的冲上去打算抱住久别重逢的朋友。然而被唤作阿黑的猫,只是在听见这两个音节时产生了微弱的反应,面对陌生男人的拥抱,它依旧嫌恶的从死魂曲怀里跳了出来,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阿黑......”他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在他的心意传达到之前那个过程就已经被强制终止了。他垂下眼帘,声音不免有些落寞。
“你是借用别人的身体,猫不认识你很正常。”
“恩,我知道,但是......”
被心爱的猫拒绝的痛苦,可是一两句话无法抵消的。
“阿黑,出来了哦。”
趁「服务员」还在那边发呆的时候,兹吉已经拿着逗猫棒趴在地上逗猫了。兹吉的逗弄果然有效,白猫追逐着她挥舞着的绒球慢慢从桌下爬了出来。
她又王后退了几步,把阿黑引到更开阔些的地方,站起来,把逗猫棒放在了「服务员」手里。
“来,试试看。”
「服务员」却十分犹疑的样子,抓着逗猫棒反而后退了几步,生怕再被避开。
“但是......”
“忘了你的话就重新认识呗?再忘掉就再认识一次,这不是很简单嘛。”兹吉对还在犹豫不决的「服务员」露出一个微笑,“既然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就算吵架吵到形同陌路也一定能重归于好吧?”
“......啊,是......是吧?”「服务员」看着兹吉的笑脸,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良久,他终于还是擦干泪水,重新拿好逗猫棒。尽管心怀些许畏惧,尽管失去了自信心,但如果不重新踏出第一步的话,对它的思念,长久徘徊于世的痛苦,不就全部都失去意义了吗?
“阿黑,”「服务员」蹲下来,和猫咪面对面,“一直在生病,没能好好照顾你,对不起。”
白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扑弄着逗猫棒,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些什么。
“其实......其实只要看到阿黑你健健康康的我就满足了。”这么说着,他逗猫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阿黑我还是好想抱抱你啊呜呜呜呜!”
阿黑踩住已经停下来的逗猫棒,径直走到他面前。
“?”
不及「服务员」反应过来,阿黑直接窜到了他怀里,扒拉开他捂着脸的手,对着他的脸一爪子按了上去。
“为什么这么对我呜呜呜呜!”
“是叫你别再哭了吧。”死魂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
“咦,是.....是这样吗阿黑?”
「服务员」喜出望外,又要紧紧抱住猫咪。然而在那之前,阿黑挪开爪子,身体微微前倾,舔了舔他的嘴角。
“咦??”
这次是他愣住了。
“所以说阿黑果然还是记得你的嘛!”
兹吉满意的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好了......”
他幸福的快要昏厥过去一般,搂着猫咪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真的太好了......”
半晌,他松开怀抱,让曾经属于他的白猫自由的跑开,目送去它跑去了它想去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和好,就这么放开了?”
“恩。阿黑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了,它有它自己的生活,要让它开开心心的才行。”他擦干泪水,站起来,满足的笑了笑,“大姐姐,谢谢你让我有机会见到阿黑!我已经很满足了。”
兹吉踮起脚尖,像揉一只大猫一样摸摸「服务员」的头,死魂曲则是在一旁叉着手,略带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心愿了结了,那我就送你走吧。”
“恩,也谢谢你。”
「服务员」低头看着他,给了他一个热情的临别拥抱。
尽管死魂曲和之前被「服务员」抱着的阿黑一样毫不情愿。
结束这一切之后,他终于还是下达了无情的驱逐令:
“来吧,谲诡,送他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服务员」最后留下的,是一个纯真的笑容。
和这个世界真正离别前的那一刻,他才露出了属于孩子的天真笑容。
“真是单纯的心愿啊。”兹吉帮死魂曲扶着昏迷的服务员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端起了咖啡杯。
“毕竟是小孩子,想法单纯是难免的吧。”
“也是……诶?我记得猫果冻还剩一个啊?”
兹吉把一直待在她旁边的黑猫抱到腿上,找食物时才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四个果冻,死魂曲找到游魂之前她喂掉了三个,送走游魂之后就只剩下四个空盒了。
“你刚刚给游魂吃的那个是果冻吧?”死魂曲盯着服务员的脸看了一会,“他嘴上还有残渣。”
兹吉也扭头看着服务员的脸,他的嘴角附近果然还沾着小块果冻的残渣。
这么一说,连另一件事也真相大白了。
“啊,那这么说阿黑会舔他也是因为——”
“是啊。”
“真可怜啊……”
白白游荡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附身,经历一番曲折才见到自己的猫咪,本以为终于实现愿望能往生极乐了,但……
他们一同看着不省人事的服务员,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同情的感叹。
“真可怜啊……”
——————————
“不过这么一来,这家餐厅的猫也能平静下来好好工作了吧。”
他们从店里出来,边走边说。
“那倒未必。”
“?”
“就算猫能看到游魂那种东西,一个小孩子的灵魂真的能吓到群猫吗?”
“听上去的确有点勉强啊……你是说还有其他东西存在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托那个游魂的福,老板让我们免费吃了一顿不是吗?”
“哈哈哈哈,那个老板也是蛮有趣的,和他说了店里有鬼魂他就真的信了诶!”
死魂曲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咖啡厅,哼笑了一声。
“那个老板也真是,可怜啊。”
【微量乞莉注意】【文风突变有】【队内梗玩得很过分】
乞亚卓已经一天没醒了。
“……死了?”莉兹神色凝重地问道。
“生命体征正常,没死。”乌拉诺斯看了莉兹一眼,又看了远处因为被逼站着所以靠着墙的佩鲁斯一眼,“看着大概……就是没睡够。”
佩鲁斯抬起头,眼神中夹杂着羡慕嫉妒及找到同类的兴奋之类复杂的情感。
“不对呀,”阿梅莉亚飞到乞亚卓头上,提出异议,“平时她很容易就会被吵醒的,你们都这样闹她了怎么可能还不醒呢?”
海洛因跟着凑过来:“确实是深度睡眠中哦,应该是真的很累了。”
“她怎么会累到一睡不醒的?”乌拉诺斯警觉,“萤械你看看我们的经费还在吗!”
萤械面色冷漠:“说得好像她要拿经费我能拦得住一样。”
“反正……等她醒来都一直留在旅馆……”佩鲁斯说出了更像是他个人意愿的话。
“客人们,该出发了——”旅馆老板的声音传来。
佩鲁斯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是什么来着?”乌拉诺斯转向萤械。
萤械沉痛地叹了口气:“前天接下的委托。”
“弄醒吗?”海洛因看向乞亚卓……头上的阿梅莉亚,“最好还是不要吧,昏睡状态被弄醒对身体很不好。”
阿梅莉亚点头表示认同。海洛因周身开始冒出肉眼可见的小花。
“那就乌拉诺斯抱着走吧,快回去收拾东西出发了。”萤械挥手赶人。
“excus——”乌拉诺斯说到一半就被萤械拉走。
一群人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房间,最后只剩下乞亚卓和莉兹。
莉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莉兹: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和领队的房间???
字数:553
——乞亚卓又不见了。
莉兹唰地拉开又一扇门,房间的住客正从愕然中回过神来打算开骂,看到她转身离开前的表情又没能骂出来。
这个兔子小姑娘看起来真的生气极了啊……难不成是在捉男朋友的奸吗?住客想着,发出了八卦的嘿嘿笑声。
再次拉开一扇门。
再次。
又一扇。
又一次拉开。
莉兹差不多已经闯过这栋小旅馆大半的房间了,莫非自己今天被领队传染了差运气吗,她想着,居然还能在脑海里笑了一下。
再一次打开房间的门,这次的房间和之前一半的房间一样没有开灯,却又和之前另一半房间一样,有人。
那头乱糟糟的红发在阴暗处居然也可能显得不那么扎眼了。
说是可能,是因为墙角反射过来的火光还是让那团红色显得很鲜艳,哪怕在厚重的烟雾里也能一秒抓住眼球。
——果然,乞亚卓又躲起来抽烟了。
乞亚卓像是被吓了一跳,却又好像是意料到了一样,慌张却快速有序地把烟往铃铛里一塞。转过头来冲她笑:“…莉兹?辛苦你能找到我啊…有什么事吗…”
莉兹打开了门后就只是站在门口,背对着楼道的灯光,面对着房间的阴暗。
乞亚卓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她的表情,没有成功。
“……乞亚卓,”莉兹开口了吗,眼睛眯得更紧,可还是看不清,“在做什么呢……?”
“啊…哈,啊?我啊…什么都,”乞亚卓条件反射地应答,心里还在想着怎么能看清莉兹的表情,“没有在做啦……”
她摊开两只手在空中晃了晃,示意没有任何东西,“莉兹找我有什么事吗,明明是自由休息时间的说……”
啊,来了。
乞亚卓都弄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她全心意地注意着光线的变化,细致地观察着那张可爱的脸上的每一个轮廓,终于能够看清这张熟悉的脸。
——却对这个表情感到无比陌生。
乞亚卓难得感到后悔,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看清莉兹的表情,她更后悔自己为什么挨不住瘾要躲起来抽烟。
铃铛里隐约飘出的烟草味让乞亚卓更清楚地认识到,让莉兹露出这样“我明明是相信着你的”的表情的人,恰恰就是……那个不值得却渴望信任的自己。
当意识到的时候,乞亚卓才发现自己已经哑口好久了,一种可能说是负罪感的东西正扼着她的喉咙,钳着她一向引以为豪的三寸不烂之舌。
是。错。就。是。错。
脑海里意义不明的单字在轰鸣着,她不知道是什么在操控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嘴里生涩地说着:“那啥……”
真是对不起。
她这样想着,说:“我实在憋不住了嘛~才第二根呢!”
莉兹的笑容果然很可爱啊。
“抽得再少也是对身体有害的啊!”
“知道啦……我很努力地在戒了~”
“那你把烟藏哪了,给我保管。”
“诶,诶…我就这半根了,就让我抽完嘛……”
“不,行——”
字数:997
学生总是要从毕业的,所以得知元素学院的废校决定莫言安并没有十分惊讶只是有些茫然[那人如今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呢?]
最初来到这个元素学院只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将不再是特殊的存在,[镜]的元素使莫言安就像混入了大海的水珠一般自由自在并随波逐流。直到再次遇到那两人之后才终于开始真正的存活于世然而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也只剩一人还留在他的身边了。
站在收拾好了大半行李但变得更加杂乱的宿舍里莫言安感到有些惆怅“想不到我能做什么呢”虽然学院给学生们准备了后续所在地但言安丝毫没有继续留在元素的想法“替身演员感觉不错……光看外表绝对是可以以假乱真的高级替身。”
“噗哈哈哥哥真是的!”宿舍门口传来了尼娅的笑声,看她手里拎着的小小的旅行箱很明显是已经准备好出发了所以来看看自己磨磨蹭蹭的哥哥到底在干什么“还没收拾好东西就已经想到了个赚钱的好方法呢。”
“毕竟环游世界是要钱的嘛。”虽然替身什么的是在开玩笑但莫言安的确是有考虑经济的问题,随意的将最后几件衣服塞进了行李箱便当收拾好了“尼娅跟着我一起没关系吗?元素机构可以给你更好的保护,你的能力虽然危险但如果能够好好使用的话一定会十分强大的但和我一起走的话也就意味着以后说不定都不能使用那能力了。”
女孩跑到自己目前唯一的亲人面前抱住了他的手臂作出回答“没关系,因为我觉得和哥哥、和家人在一起会更好。”她一人是不行的,他一个人也是不行的“哥哥可要负起责任好好养我哦~”
“那是当然。”莫言安笑着轻轻的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头发却忍不住的想到那突然出现后又突然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家伙。说实话还有尼娅和他在一起真是得救了,变回一个的话说不定又会冒出在哪消失就好的念头总之消极的想法绝对会加重的。
如果要这样总是思念着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再相遇,莫言安不自觉的摩挲起右手的戒指心想着,但是既然出现了就别想轻易的消失到什么地方去,等我找到你之后可是要让你好看的。
离开学院的时候莫言安回头看着这已经熟悉无比了的校园稍微有了些不舍,但那个人一定不会回来这里了。
现在正是花季。
“就先去有漂亮花田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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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季节快要到来了,天空就像上次的他离开时那样布满了阴云。人和云的距离有多远呢?虽然不近但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一定是很容易触碰的存在吧。
曾经的他说着“我回来了。”只留下一吻却又瞬间不知消失到了什么地方,在那炎热的季节里他那高于自己的体温真是让人烦躁无比。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他让自己丝毫无法理解,仔细思考后得出了那像爱情一样无解。
与其毫无用处的期待着他某一天再回到这里还不如自己去追寻。不过那个人比起云来更像是那天空,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到分毫“想要抓住天空”这一想法是不是就不对呢?不,是只留下那样令人期待的话语却没有施于行动的天空不对,那边没有动的话这边主动一点就好。
第二次的夏天很快就要来到了,如果那个人再出现的话绝对不会让他再跑掉了。
如果那个人再出现的话……
KISS还不够的话,干脆杀掉好了。
【地宫.一】
【小二郎寻友游地宫,姬老三挑灯拦夜路】
【孩子他哥其实挺会照顾人。】
前情提要:中秋赏月偶见门人,昧青独遇天宫之变后。地宫甫开,相识人家的年轻人欲前往一观,向姬老二谈及此事,问师傅可有兴趣同路。姬二清楚此次不比先前聚众游玩,以伏辰的斤两孤身前往必是不妥,但日前一位故人暗中一次意料内的来访和一件意料外的消息,让他心下有了自己的盘算。便不多做劝阻,而是顺势答应同往,权作照应。
-前情,我还没贴呀。-
姬昧青既答应帮忙,很快打好行装;二人对了下行程便立即动身。
此番山路崎岖,林间鸟语促促不断,虫鸣嘎然。时而水滴磐石,风穿林叶,时而如卷浪涛然,忽而又转作细语絮絮。姬二惯走山路,还能分出余心自得。伏辰不太懂得调整缓急的要领,蹦跶了半个时辰,有些吃力,又累了一身燥热;但看姬二清凉凉地走在前面,不好意思喊累,便老实下来专心跟着走。蜀人看着不急不忙,两个时辰下来却是走了不少的路。拖了这么一阵,伏辰先前的燥热也过去,想着一鼓作气再登山头,姬二却回过头来,让他去打水洗脸。
溪水清凉,让他一个激灵。姬二折了两截竹管,盛了水给他喝。两人晒着太阳坐了一会,伏辰缓了脚劲,背上也干爽了不少,抖擞起来,重又上路。这一走便到了暮色初起,走的腿脚发麻,倒也觉不出酸痛。姬二时而停下脚步说上几句,伏辰便乘着机会一边搭话,一边从口袋里抓点干果嚼上几口,提提精神。姬二不吃,也不怎么饮水,叉着腰看头顶细枝上下抖落,盯住来回跳脚的山雀;“今日放晴,夜里天气应是不错,绕过这半里,到前面山麓就能投宿了。再走就又要入山,天色虽好,当晚是出不去的。如何?”
伏辰觉得到时候再说。山路夜行他没耍过,心里没底;虽然姬二一副笃定样子,但届时要是自己腿软,总不能让人家一路拖着走。既然说好,便不急着进饭,待到有人家的地方再做正餐。
日暮垂夕,泛起晚霞,山上看去,别有滋味,令他赞叹不已。姬二没什么反应,只是放缓脚步,让他瞧个稀奇。霞光瞬息变换,山势起落间,更是过眼不同,一隙一景。两人走在山间窄径,脚下草木间时有闪光夕照,天边一线霞彩,仿若流光牵罗绊襟,倏忽即散。
天色一暗,乍然便凉了一层;所幸不多久便顺路而下,在山脚见着人烟。林人种着一点田地,本也算半个驿站,收他们留宿,不肯索钱。姬二也不硬劝,不知从哪摸出辣子腊肉,给三人做了顿热乎菜饭,一并吃了。小屋自是简陋,三人不分主客,凑在一道,聊了不少山野闲情琐事。吃罢,姬二洗了碗,用院里的小泥炉烧了些茶水,嘱咐伏辰看着火,又教他舒展筋脉,免得次日足痛。布置完毕,他自己却坐不住,跟着山人踮着脚跑到黑乎乎的林子里下猎套去了。
伏辰坐在院子里无事,但见头顶一轮胖月晃晃照人,果然夜色明朗。地气顺着腿脚充盈而来,虽是一隅旅人,却仿佛要与这山林夜色融为一体。山风凉爽,虫鸣起伏,很是清脆。此等情形,令人心中一片朗朗,见山簇簇,见水如镜,独行夜路也是想不到怕的。所谓听笛品茶,都要讲究意境,这并非矫情,而是身临其境所感,与单纯口舌之乐不同。伏辰对着院中一汪月光如霜,忍不住摸出笛来,却是没有吹起。笛是一般,人更一般,他虽有所感,但忧心自己一时起意,反而唐突了一方宁静。他悄悄地解开布套,看看四野无人,姬二他们又早跑的没有动静,便用手指顺着纹路摩梭几下,还是将笛举到唇边。一曲动,顺息而出,再止不住。笛声清亮,荡开波澜。寻常曲调,却在这月下增添一层醉人。婉转一回,其意已尽,却不知如何收势才好,踌躇间笛声如断石截水,磕绊起来。忽而,如溪水汇流,另一道曲音悠然而起,断续而上,带着伏辰的笛音一番缓和,吐纳归息。
曲罢,不由回味。伏辰却忙着回神,站起身来;那笛声不远不近,不知何人,也许还能见到身影。四野空旷,想着能否辨识刚才的方位,却闻:
“呵。”
一声轻笑,一闪而过。这是从何而来?难辨方位。山林交接处似有动静,伏辰急忙去看,也是月色明亮,见着一瞬身影。那人一晃,轻飘飘的跑向田间,隔着水潭停下来。叉脚站着,一声不吭,似乎在望着他这边。伏辰不明所以,踏上两步,这人举止奇怪,样子却是熟悉。
“姬二?”怎一个人跑回来了。
对方纹丝不动。再看,身形很像,却不是同样衣着。正要细看,那人与他打了照面,扭头看了眼树林,拔腿就朝那里跑去了。
这真是怪了。但要说查看,也瞧不见其他人的踪迹,伏辰踌躇一下,也只得坐回去。一看,炉上险险烧干,忙闷了火,又加了些水进去。尝一口,倒是浓郁,没太走味。是路人?或是熟人?一番莫名。但那笛音却是坦诚,不似坏人罢。
另一边,姬二跟山人一起走了一段后,看过一番门道,向山人推说明天尚要赶路,便留他继续巡林,自己先行折返。
走到树林边缘,他顿了顿,说;“出来。”
一侧樟树后的人影动了一下,没再躲藏,闪身走了出来。来者与他身形相仿,布衣短打,遮着头面,见到他便摘下兜帽,脸上咧嘴笑着,朗声说道:
“听着笛声寻来,却不见你,我就想二哥你定是闲不住,遛弯来了。”
姬二见到无青却拉长了脸:“你怎么来了。”
“你走得快,我跑来的。”
“生意不做了。”
“不做了。”
“有钱退?”
“我跟大家讲了道理。”
“什么道理?”
“讲当家的离家出走,不做交代;虽生意重诺,教人更应守信,但为人兄弟,天伦情深,不能弃之不顾。众人劝我莫要焦急,延期事小,寻人事大,这就来了。”
“…谁没给你交代。三弟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为兄真是痛心。”
“还记得你是我哥。”
“……”
“回去吧。”
“不回。”
“何必。”
“我有约在身哪。我甩手走了,人家孩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岂不害人。”
“那就同行。”
“何必。”
“无妨。”
“我送人过去,一来一回快的很;师者诲人不倦,你若有心,该飞回去教人。”
“你若有心,该想个好点的理由支开我。毕竟这种说辞,就算我肯认,待你偷吃辣锅吐血身亡,老太太也是不会认得。”
“小人之心。回家把我给你留的半个月的辣子鸡倒了吧。”
“二哥,回头吧。”
“三弟,回家吧。”
“你就是要支开我。”
“我就是要支开你。”
“……”
“满意了?快回家。”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一回,打断腿起码得养三个月,知情不报,要养五个月,你在地沟里精卫填海,馆里谁来教人。”
“来打你也要走两个月,等你腿打断,我早就回来了,不必担心。”
“让你如此奔波,真是辛苦你了。”
“哪里。为人兄弟,天伦情深,应该的。”
姬昧青一脸的勉为其难。
姬无青一脸的生无可恋,哼了一声,站起身。
“这就回去?”
“不正合你意。”
“为兄给你煎个鸡蛋路上带着啃吧。”
“你自己吃吧,少放山椒。我去看看你那搭子就走。”
“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叫什么话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才寻你,仓促一见,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姬昧青咋了下舌,领着老三回到屋旁,跟伏辰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伏辰这才“噢”了一声,姬三笑嘻嘻的就迎上去了:“小兄弟别来无恙哪。方才唐突,只因寻人心切,不及招呼了。还好赶上你们。”
“哦,那…”
“我这家兄平日操劳伤神,此番能应公子之约出来散心,要多谢美意。只是此番不比寻常,如此不告而别,小弟实在放心不下,万一路上病了伤了,照应不及,不如…”
姬二说:“喂。”
“…不如先做准备,多一份稳妥。虽说我等粗人皮糙肉厚,家兄固然不在乎吃亏认栽,但若耽误公子这番行程,那多不好呀。”
“喂!”
“你我年岁相当,路上相伴也可说话解闷,如不嫌弃,还望一并前行,也托公子的福,让在下也见见世面。”
“那…有劳?”
“那就这么定啦。”
伏辰给他说了一顿,有点愣神地答应下来。姬二瞪着姬无青,无青笑得一脸真挚,眼神越过伏辰的肩,不知在看哪里。两人都没再开口,现场一时静默,只听得虫鸣乍响。伏辰纵然不明就里,也觉得尴尬,想找些话说。不料未及开口,眼前一花,身旁两人举止一致地向旁蹦开了一步,面对面的上了手。两人挨得近,看着没挪几步,其实脚下已绊、铲、绞过了数招;但动作极快,一触即开,反手又上,倒像是小孩子打架,互相按着手腕要踩对方脚似的。
伏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哎呀,兄弟俩是挠起来了。
“各瓜娃子,学坏了!”姬二咬牙切齿地说。
“唉呀,应人之邀,一番美意嘛。”
两人忽地停住手脚,各退开一步,又站回伏辰身旁。
姬无青一脸的勉为其难。
姬昧青一脸的生无可恋。见伏辰目瞪口呆的站在边上,尴尬道:“见笑。”
姬无青熟门熟路地把帽子往边上一放,一手麻利地把炉上的茶夹到一边,免得烤干。伏辰忙帮着把碗排开,将火熄了。
“对了,方才有人吹笛相对,可是无青兄?”
姬老二听着嗯了一下,别眼看向三弟。姬老三连忙摆手:“不是我啊。我走夜路捉人,话都不便问,又怎会大张旗鼓地吹什么笛子呢。”
“…夜路捉人啊。”
“…我这不就那么一说。”
“那就不知是谁了,听声是在那边,但没看清是什么人,无青兄倒是从你那边来的。”
姬二不说话,把眼过了一遍他说的方向。因为得逞而一直笑嘻嘻的老三也顿了顿,说道:“有这等人?”
TBC
企划开始报名。
请先上传已填好的人设纸,再将其链接私信给企划主进行审核,并点击报名企划。审核通过后会私发群号同时通过申请。场外也请审核人设,谢谢配合。祝大家玩得开心!
职位采取先来后到制
目前:
主编(0/1)
副主编(1/2)
模特(1/3)
摄影师(0/2)
实习生(0/2)
正式编辑、合同工人数不限
PS:若人数少于6人将无法开启企划,可能视情况延长报名时间XD
名称:乌苏拉 Ursula
[近期苏醒][不可捕捉]
生理:
人型和人类差不多高,拥有人类模样的上半身及八条章鱼触须的下半身。
原型是巨章鱼,成年个体通常身长三米左右,偶尔会出现长达六米的个体。
有三个心脏,只要还剩一个心脏就能存活。
牙齿锋利。
有极强的黑暗中视物能力。
寿命通常为50~100年。
能力:
有改变自己身体形状和颜色的能力(拟态)。
如果触须被斩断,休息一段时间后还能长回来。
能在以自身为圆心的五米范围内制造幻觉。
能用嘴巴喷出具有麻痹作用的墨汁攻击敌人,这种墨汁对乌苏拉自身无效。
血液对其他种族具有麻痹作用。
其他:
性情狡猾,极具攻击性。
有喜欢钻洞的天性。
分布于北纬三十度以北和南纬三十度以南的六百米以下深海中。
能够驱使大王乌贼和大王酸浆鱿为己所用。
与抹香鲸及类鲸魔法生物是天敌。
通常来讲对人类没什么好感,可能存在个别例外。
去陆地上需要自行解决行走问题。
人要是无所事事久了,想法也会逐渐偏离的。
在本土现存的大部分史料中,关于魔法的记述实在是少得可怜,被提及的话也大多是与“神奇”“新力量”这样的词汇练习在一起。稀缺的史料和晦涩的咒语,到开始让人怀疑魔法是不是真的存在了。那种东西究竟是不是可怜王室贵族们的幻想,大概是无迹可寻了。
现在看来,魔法倒更像是那种被赋予了“恶”“禁止”意味的力量了。
但是倘若它不存在的话,我为什么要待在这种地方呢?
——连这样的理由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
啊,果然还是得找点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行啊。
609/3/21
合计失踪34人。
若有误剪请私信企划组。
渊 空
戌白
竹下 舞
早川 珊瑚
宇治 霜
宇都宫遥
落银
早乙女清明
濑尾斋贺
回り道静流
楠木
左文字千叶
鹰狩
天海祝影
久远
西野結花
云母 纪
八重原 清文
田中太一郎
浜野 小百合
长谷川 树
神木雫
枷场 釉罗
山本清
四月一日 生
薰
小铁
辻绫人
知念リノ
小咸
早乙女阳子
花山院 桐鳩
我妻 诚日
森奈纪香
打算过两天再修一修,两行“---”之间本来打算再写一些在道场发生的事情的……
各种提到的地方如果有OOC的话请随意敲打我修改!!!(先行土下座
===
九月尾巴上的天气还带有几分夏天余留下来的热,阳光好像水一样不要钱地洒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风吹过窗外的树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雨宫透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住在隔壁的老太太,她乐呵呵地打招呼;“小透啊,又去宇都宫道场吗?”
“被您猜到啦,”他伸手搀扶了颤巍巍的老太太一把,“剑道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呢。”
“有心锻炼身体是好事,年轻人嘛,就是应该有点活力!要坚持啊,不可以三分钟热度。”老太太拍拍他的肩膀,唠唠叨叨。
他听话地点头称是。
老太太慢悠悠地踱步远去,一番悠闲的神态。他目送她走进了自己的房子,才转头继续赶路。
这两个月他经常出没于宇都宫道场。
表面上的理由是突然对剑道感兴趣,所以去那里学习,但真实原因其实和前两个月闹得附近人心惶惶的“妖怪杀人事件”有关。
那段时间附近发生了好几起半夜孤身行走的人在小巷中离奇死去的事件,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伤口,却反常地在盛夏里布满了冰霜。
虽然按照警方调查的说法,还不能确定这是妖怪干的,但雨宫透认为这就是,而且还相当固执地决定要去抓那个妖怪。
而宇都宫道场的少爷宇都宫透,是雨宫透所知道的唯一遇到那妖怪后还活了下来的人。
虽然宇都宫透称自己不记得妖怪的长相,但雨宫透觉得他可能只是不想和一个第一印象很糟糕的陌生人谈论这个话题。况且就算他是真的忘记了,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也可能会想起来。
而且,作为唯一一个下手失败的对象,那个妖怪也许会再次接近宇都宫透,如果接近他就能保护目击者并守株待兔。
因此雨宫透得出了结论——为了能抓到那个妖怪,他得和这位目击者搞好关系。
他还考虑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无论是要抓到妖怪还是要从妖怪手里保护什么人,仅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都是不够的。
当七月的舞会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意犹未尽的参与者们时,雨宫透还除了目击者的姓名是宇都宫透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好在宇都宫道场在这一带还算有名,他在邻里间打听了一下,就有好心的婆婆就告诉他这个地方的地址。
所以当宇都宫小少爷休息了一段时间,调整好由于自己确认了某件事情而波动的心理状态,重新回到道场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家的道场里多了两个新人,其中一个还是熟面孔。
他神情微妙地询问另一位剑道老师:“这两位是……?”
“啊我来给你介绍,他们是透老师你休息期间来的新学生!!虽然没有武术基础,对剑道也了解不多,却依然对剑道有兴趣,有一颗热爱剑道的心,乐于来道场了解,这样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见了……”几原老师兴奋地喋喋不休。
雨宫透看着宇都宫微妙的表情,就觉得自己这几天没白来。他笑眯眯地向宇都宫透举起一只手挥了挥,话尾的音调因为心情好而微微地上扬:“透老师好。”
对面一瞬间露出了仿佛见了鬼的表情。
雨宫透心里觉得挺有意思,表面上却仿佛真的初次见面一样恭恭敬敬地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雨宫透,希望能学习正统的剑道,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宇都宫看起来有点不爽,但他揉了揉太阳穴后很快恢复了有些疏离的普通陌生状态,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黑发青年:“……那么这位是?”
这位是重点。
雨宫透收起了一些笑容露出严肃的神情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他听说这里有一家厉害的道场之后也一直非常想来见习一下,正好我对剑道也产生了兴趣,所以我们就一起来报名了。”
“我叫红莲那落迦,是透先……咳,是雨宫先生的好友。”那落迦轻咳两声,看起来不太自在。
宇都宫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像是被雨宫透硬拖来凑数的。
而事实上,红莲那落迦也确实是被雨宫透拖来的。
那落迦是零式成员,众所周知,零式是军队,并不负责查案。不过那落迦是雨宫透经手改造的人造半妖之一,平时工作上和雨宫透的关系比较近,双方遇到事情也时常会互相搭把手,所以雨宫透就把那落迦拖到宇都宫道场来一起当学徒,把保护目击者这件事拜托给了他。
“我应该已经说过了,”几原老师告辞离开后,宇都宫透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不记得那个妖怪的长相。”
“透老师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雨宫闻言摆摆手,一脸真诚地说道,“我真的只是来学习剑道的。”
“哦……是吗。”
宇都宫透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头盔缓缓戴上,雨宫透能从头盔面部的护条间隙看到那双漆黑而澄澈的眼眸,“既然是来学习剑道的,那就来切磋一场吧。”
“好啊!”雨宫透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随后这场对战也就像他的这个回答一样爽快地结束了。
虽然宇都宫透没有做出任何违反规则的穷追猛打行为,但雨宫还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他落败的速度几乎让那落迦都有些吃惊。
雨宫透自己倒十分淡定,他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个结果。虽然他比宇都宫高,但由于没有掌握战斗技巧,更重要的是他身体协调能力向来很差劲,失败可以说是必然的。正是因为对自己有着足够的自知之明,他才要带上那落迦,保证这次接近证人的行动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以上这些,都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在随后的这两个月里,雨宫透一到SPST的休息日就带着那落迦去宇都宫道场,然而——无论是和谁切磋——雨宫透每次都是输的那个。红莲那落迦的情况就好多了,虽然他也刚刚开始接触剑道,但是他在加入零式之前就当过军人,战斗本能可说是根深蒂固地驻扎在了他的身体里。
虽然一直被打输,调查妖怪的事情暂时也没什么进展,但也许是适量的运动有助于心胸疏阔,雨宫透觉得很久都没有那么开心了。
他此时还没有想到一件事,虽然他其实早就经历过,但此时已经被忘记的一件事情……
“当黑暗来临之前,总是会有一星两点虚假的荧光给人造成幸福的假象。”
曾经有一个声音这般向他述说。
当他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旁边有一个小女孩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那孩子站在被阴影笼罩的街角里,穿着紫藤花纹样的精致和服,白色的长发服帖地垂在脸颊两侧。
那个小孩子看起来有点面熟,他把视线移到附近的建筑上,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后想起,前几天曾经看到她和邻居家那个老太太待在一起,当时好像也在盯着他看来着。他不擅长分辨小孩子的年龄,不过他觉得她大概刚过十岁吧。
也许是老太太的亲戚,虽然他记得老太太只有一个孙子……
“Tooru。”
啊,开口叫他了。
雨宫透困惑地停住脚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个喊他的声音格外耳熟,听起来还有种心里毛毛的感觉。
“找我吗?”他倒走了几步,蹲在女孩面前放柔语气问道。
可能是会让他想到结花的缘故,他对小女孩总是比较和善。
“你最近有危险。”她说。
“哈?”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雨宫透愣了一下,一瞬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话当真。虽然只是小孩子一时兴起的恶作剧的可能性很大,但“最近可能会遇到危险”这件事本身却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你是谁?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做出相信的样子向小女孩发问。
面前的孩子却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雨宫透以为她是没听懂,换了一个方式又问了一次。
她开了口,声音却轻得几乎要被风吹走:“我……听到那个人说……”
“说了什么?”声音也太轻了。
“她说,‘目标是Kiryu Tooru’。”
“……”
“快点逃走,你有危……”
女孩的话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雨宫透一开始还试图隐藏这突如其来不合时宜的大笑,他用手捂住了脸,可是一点用也没有,他张了张嘴巴,但是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样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是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到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目标不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雨宫透,而是十五年前的桐生彻。
桐生彻的家人已经一个也不剩了,而他在那之后就更改了自己的名字,如今在这世上会管他叫桐生彻的存在已经只剩下一个。
多么明显呀……那家伙终于要来找他了吗?逃走?不,这一刻他已经等了那么那么久,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刻离开?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女孩的脖子。
“你是妖异。”
她没有否认。
“你让她来吧,最好现在就来……”他咬着牙关说道,“我已经,等不及了。”
“……我阻止不了……”女孩流露出一丝波动的神情,她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怪力,硬生生掰开了雨宫透的手,眼神有些恍惚。
“我不……”她的声音还是很轻,却又仿佛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抗争一般颤抖着。
在雨宫透想开口询问的同时,她后退两步,飞快地转身向着道路的另一端跑走了。
雨宫透双手插在兜里,并没有想追上去的意思,大约站了半分钟左右,他准备继续去宇都宫道场的时候,却突然头痛欲裂。
“怎么回事”的想法一闪而过,他眼前一黑就昏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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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清晨的雨露总是衬得花朵格外娇艳逼人,西野结花在采完草药之后又在山涧逗留了片刻,欣赏完了这些平时看不到的景色,才往城里走去。
现在的天才蒙蒙亮,即使是平日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也空无一人,她哼唱着小曲提着装着草药的篮子轻快地蹦跶了两下。要是被父亲看见她这样走路,肯定又会说她不成熟了,她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反正现在不会有人看到。
“大姐姐~”
咦什么?原来有人吗?
她稍显慌乱地回头,担心着刚才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举动是不是全被看到了。
背后喊她的人是一个小女孩,穿着打扮像七五三节的人偶一样精致漂亮,笑容也甜甜的。
“是在喊我吗?”结花眨了眨眼睛。
“是呀~姐姐你知道这里附近哪里有卖花的店吗?”
结花知道隔壁那条街上有一家,但是这会儿店还没开门呢。
“没关系呀,姐姐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在哪,这样下次我就能自己去啦~”
因为不是什么奇怪或者麻烦的要求,结花就答应下来,同时又有点好奇:“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为什么要自己去买花呢?没有佣人吗?”
“有呀!”虽然小女孩喊结花带路,但不知怎么回事她一直拉着结花的手走在结花的前面,“但是因为想给重要的人送花,所以想亲自去买~”
“原来是这样……”结花夸赞道,“真是好孩子呢。等等,应该走这边。”
“咦,要去隔壁街的话难道不是从这里走更近吗?”小女孩一派天真地仰起头。
话是没错啦,可是走大路比较明亮开阔吧?
“姐姐——就走这边嘛,我腿好酸啊不想绕远路嘛——”
一个长得可爱的小孩子撒起娇来实在是杀伤力巨大,本来就心软的结花被她说动,叹口气答应了:“那好吧。”
“姐姐最好了~”
小女孩撒欢儿地跑了出去,结花有点担心地跟上,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巷子里。
在结花进入巷子里的瞬间,她的视线被漆黑笼罩了,头上朦朦胧胧的清晨光线消失不见。
发生了什么?她张开嘴巴,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装着草药的竹篮从半空中落下,与地面相撞的响声消逝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太阳终于冒出了脑袋,第一缕阳光照向竹篮上凝着的露水,反射出熠熠的光芒。
随后,冰霜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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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是个糟糕的月份,雨宫透想道。
从月初开始,零式的成员中就不断有人失踪。为了这些事情,所里紧急开会,讨论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他没有空闲再去插手冰霜妖怪的事情,那天管他叫“桐生彻”的小孩子也没有再出现过,自己最近也没有遭到什么攻击。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感觉到了头疼。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雨宫先生的电话——啊抱歉,不是礼治先生的,是透先生的电话!”
找他的电话?谁会打电话来研究所找他?
他倒是给西野老师留过,只告诉他是工作单位的电话,没有细说。难道是老师有什么事情?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到电话台旁,从话筒那边传来的果然是老师的声音。
“是,我是小透,好久没有去老师府上叨扰了……您说什么?”
雨宫透呆滞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耳边只余下“嘟嘟”的回音,他猛地扣上电话冲了出去。
“哎哎雨宫你去哪?还有工作呢?”
他像是没有听见。
他飞快地跑着,撞到人也仿佛毫无知觉,耳边回响着刚才西野老师所说的话。
“结花失踪了,只找到她的竹篮,上面结着一层冰。小透啊……你说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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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结花是失踪状态,为了不增加企划组工作量这篇就先不响应了。给结花的失踪在剧情里解释了一下,我感觉写两个萌萌的妹子对话好开心,虽然是拐骗ry
问:为什么红莲那落迦在道场的时候会更正一下对雨宫透的称呼啊?
答:因为SPST有两个姓雨宫的,私设为了防止搞错那落迦平时会以“透先生”称呼雨宫透,但是在道场的时候面前两个都叫透,所以他改口叫雨宫了【雨宫透迫真撞名撞姓OTZ
问:最后结花失踪是之前那一系列事件的凶手干的吗?
答:不是,是别的妖异模仿作案。
【第二章】過ぎ去りし幻
那是二十一年前的深秋。
是冲天的火焰,在深沉似水的夜幕下熊熊燃烧,带着鲜明的色光,放射着强烈的热量,正如同他曾读过的凤凰涅槃的传说一般,在一瞬间灼烧进跌坐在地上的少年金色的眼珠里。
喧嚷着“救火”的佣人们杂沓的脚步声,赶上前来一把捂住他的双眼、自己却瞪大了双眼的响哥咬紧牙齿的咯吱咯吱声,被烈焰绞碎的木质建筑毕毕剥剥的悲鸣声,清冷的夜风从头顶掠过的呼啸声。
还有母亲大人——矮小的老妇人弓起了背,发出撕裂了喉咙似的咒骂声:
「你这死不足惜的肮脏怪物!!」
少年瑟缩在现在是他唯一亲人的哥哥怀中,有生以来第一次,大颗的眼泪冲破眼睑的阻碍肆无忌惮地坠落,打湿了单薄的衬衫的衣襟。
他将要永远地失去那个人了。
她黑檀一样光亮芬芳的长发。
她泛着微红的、苹果一样的脸颊。
她吐露出明朗笑声和温柔话语的红唇。
她温暖宁静的心跳、令人心安的怀抱。
火焰将这一切都吞噬了。
「这火……扑不灭啊!已经没办法了!宗先生!」
「还在磨蹭什么!快带夫人和少爷们离开!」
「那边不要偷懒!去汲水!」
少年对慌乱的佣人们的声音充耳不闻。他的心好像和时间一起静止了。
明明火是那样的灼热耀眼,为什么自己的胸口却是一片冰冷呢。
「…………怪物!!!」
好不容易由女佣人架着退到安全位置的母亲大人仍然歇斯底里的叫骂着,尖利的声音忽远忽近,一下一下地剜进他的耳朵:
「………要死就一个人去死好了!!!」
一个人去死就好了?
怎么可能呢。
因为她是我的……她说过的——
少年从这一场恶梦里挣扎着清醒过来。他猛地挣开兄长,迈动发软的双腿,向着已经化为人间地狱的火场跌跌撞撞地奔去。
火焰吐着鲜红的舌头乘着风势燎向少年的面孔,他薄而软的浅色头发飘了起来,圆睁的金色眼珠反射着鲜红的火光。在炽热的温度炙烤下,他的皮肤迅速地流失着水分,仿佛也成为了为这场火葬添加的一捧柴火。
「喀拉拉!」
二楼屋檐带着沉重的声音坠下来,堵死了烧成空架子的一楼的障子门,不断炭化的木材化作滚烫的灰烬,随风弥漫,使得他每吸进一口气,喉咙便有烧灼似的疼痛,全身的骨头也和从芯部开始熔化了一样。
好烫。
好痛。
想要马上逃走。
可是,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呀。
在至近距离仰望火场的少年恍惚地眺望着火焰缝隙中深沉的黑夜,被火光刺得昏眩的双眼当然看不到头顶的星光。模糊的视野中,涌动的活火逐渐形成一朵红花的模样。
那是她最喜欢的山茶花的模样。
少年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了她的选择。
这是她用生命绽放出的最后的花朵。现在,这朵花的花瓣正在缓缓地打开着,因为是一生一次的绽放,所以才有这种侵略视野的鲜明色彩和巨大的热能吧。
那么,只要到达花的中心,是不是就能再一次见到她了呢。
再一次见到坐在午后的檐下乘着凉,拴着一对小铃铛的赤裸脚踝轻轻摇晃着,点着蔻丹的雪白指尖抚摸着膝上黑猫的耳根,听到他小声的呼唤,带着晴朗的笑容回过头,展开宽广的衣袖,将他拥进怀里的美丽少女。
她的怀抱有着山茶花的清香,她秀丽的黑发垂到他的脸上。
她在那里,她一定在那里。
因为——
不顾追过来的佣人们和兄长的惊叫和呼喊,少年纵身一跃,将自己投向了猛烈燃烧着的大火之中。
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对吗?
在十九岁生日与订婚披露宴当夜,五年前被认回地方豪族柊家本家的外室之女柊铃,在宴会上当场现出蜘蛛半妖的姿态,惊走婚约者和诸多的宾客后,逃回本宅的别院,用行灯的灯油为引,点燃了自己紧锁的房间,直到她的妖力随同生命一道消失殆尽为止,火的威势不曾有一丝一毫减弱。
——「我只爱着你。」
——「我也爱着你。」
——「因为,我们是彼此的命定之人哦,」
——「是的,我们是彼此的命定之人。」
「すずや」「すず」
松竹梅剧院的火势还在扩大,不知都是什么东西的焦糊味道混合在一处,在灼热的空气中飘荡着,使得南风森木实反射性地抬起手掩住了口鼻。少女茫然无措地跌坐在地面上,之前手中提着的煤油灯盏摔在了地上,漫开的灯油上燃起一丛丛火苗,将她困在角落里。
她只记得被重重地撞到了肩膀,脚下不稳的她被涌动的人潮从二层看台的出口冲到了看台围栏旁边。
木实是和六道妖华的同伴们一起来观摩『终点站』的演出的,满怀期冀地等来的演出,舞台竟然着起火来,偌大的剧场里霎时间一片混乱。幸而无铭会有不少人在,多少控制住了场面,木实也没有多想就加入了协助疏散人群的队伍,不料却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和同伴们失散了。
「好痛……」
看台上的观客几乎全部散尽,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浓重的烟幕下,发生了另一场小型的火灾。
木实的左脚扭了一下,所幸并不严重,但是要拖着它越过面前的小型火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吐着舌头的烈焰贪婪地攒动着,眼看着就要舔上她的衣角。
「呜……有谁在……咳咳!」
二层的烟气越聚越重,火焰的包围圈也愈缩愈小,不得不蜷成一团的少女剧烈的咳嗽声仿佛给蒙上了一层布,变得朦胧不清。她只好尽可能地伏在地面上,用衣袖紧紧掩住鼻子和嘴巴。
有谁……
有谁在吗?
火焰明明是这样灼热,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冷呢?
一定是已经到了深秋的缘故,秋天的夜晚,一定是有着让火焰都会冻住的冰冷吧。
木实的意识不受控制模糊起来。
「涼夜先生,您的下午茶。」
新来帝都本宅不到三个月的女仆安纪谷红叶端着托盘,有些忐忑地敲了敲房间门。
柊家的三位男主人她只见过两位,身为家主的长男据说身体不佳,常年在老家休养,实权握在次男的手里,三男也参与了一部分经营——这是和前辈的女仆们闲聊的时候听来的,因为这个,还换来了一向和气的老管家宗先生唯一一次板着脸的训斥:
「还在偷懒,不快回去好好工作!」
老先生的白胡子和眉头一抖一抖的,看样子是真的很生气。
想到这件事,红叶自嘲地吐了吐舌头。
说老实话,比起偶尔会严肃地教育她们的宗先生,她更怕这位总是笑眯眯的三男。
柊涼夜的书房位于本宅二楼西侧走廊尽头,平时总是紧闭着门,除了他的许可,能自由出入的人寥寥无几。本人倒是十分没有架子,和上一户因为半妖的耳朵就把她拒之门外的华族相比,只面见一次就留下她还给予不菲薪水的涼夜先生,几乎算得上是她的救世主了。
三个年幼的弟妹和多病的母亲,可以因此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但是,即便这样,她还是对这人抱有一种莫名的惧怕。不知是不是自幼就有朋友开过她玩笑的所谓「野生动物的直觉」。
「红叶君吗?请进。」
对了,还有这个对年纪小的人不问身份,一律以「君」称呼的习惯,着实是吓过她一大跳哩。
红叶将托盘稳稳当当地放到矮茶几上。竹青色的盘子里盛着风华堂的栗子水羊羹。瞥了眼背对着她头也不抬地书写着什么的涼夜,红叶一板一眼地摆放起茶具和羊羹的盘子。
在西洋式的大宅中偏偏挑选了一间和式装潢的书房,下午茶也从来都是和式茶点,则是这位时髦的先生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了。
「明明听说是在海外留过学呐……」
「即使是这样,我也想保持自己的喜好嘛,红叶君。」
涼夜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笔记本,微笑着坐到这边来了。
「我说出声了吗!?万分抱歉!!」
褐发的山犬半妖扑通一声将额头深深贴上榻榻米。
「并不是严重到需要土下座的错误,况且红叶君又这么可爱,我已经原谅你了。」
男人开怀地大笑起来。
「呜哇……」
红叶几乎要哭出来了。又是这样。在这位主人的面前根本没有办法藏住自己的心事这一点,最最可怕了!
「红叶君心直口快这一点我很中意的,不要变成会藏起心思的坏孩子啊。」
男人眯起一对狭长的金色眼睛,拍拍少女蓬松的卷发,继续说道:
「口袋里不是还有要给我的东西吗?」
「……是?!」
「这是响纪先生送来的松竹梅剧院的演出票。时间是今晚的夜场。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非常抱歉忘记拿出来给您……」
「嗯,这才对嘛。」
半妖少女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垂得低低的,整个人伏在榻榻米上瑟瑟发抖。
「那么作为一点小小的惩罚——」
请在晚餐后为我准备出门穿的衣服吧。
涼夜不去看小女仆猛然抬起的脸上惊疑的神情,专心致志地拈起了切割羊羹的小小餐刀。
是歌声。
悠远恬静的女性声音穿透深重的烟气,在剧院上空奏出优美的回响,如同一阵清凉湿润的海风迎面拂来,驱散了大火的焦热。尽管听不清歌谣所唱的内容,却仿佛能够震慑心灵一般,留住了行人的脚步,并将人指引向歌者所在的方向。
涼夜在踏出包厢前的那一刻,突然被这样的歌声包围了。
意识虽然很清醒,他的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同在二层的普通客席方向迈去。不断升腾的烟灰在二楼沉积下来,幸而在贵宾的包厢里都备着茶水,他打湿了自己的围巾,权且充作保护呼吸的口罩。
自己有这样的保护措施尚且刺痛了喉咙,那么,那位神秘的女性又是怎样唱出如此动人的歌声的呢。
「有谁……」
踏入客席看台的一瞬间,所见的景象令他从快步走变成了飞奔。
在看台栏杆的一侧烧起了半人高的火墙,歌声正是从火的缝隙间流淌出来的,而声音比起在包厢里听到的已经弱了许多。
「有谁在……」
在微弱的歌声的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呼救的声音。
「请坚持一下!」
涼夜裹紧身上的大衣,踩上白钢制的栏杆,纵身跃进了火墙的包围之中。
也正是在这时候,女性的最后一点歌声也在烟雾之中消散了。
「……!」
火墙中央蜷缩的少女已经接近昏迷,蹭上了不少烟灰的脸庞紧贴着地面,但是涼夜对这位每月都应邀观看她演出的年轻人偶师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木实君……!」
少女近乎失焦的琥珀色眼睛半张着看向他,虚弱地点了点头,鼻翼微微翕动着,呼吸变得十分急促。来不及犹豫,涼夜擦净附在她口鼻上的灰尘,用浸湿了的围巾围住她的口鼻,将瘦弱的少女整个人环进怀里,再用大衣将两个人紧紧包住。
「多谢准备周到的红叶君,看来今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受伤了。」
在出门前接过这件又厚又重的大衣时他还开了个玩笑,谁曾想它会成为脱出眼下的险境的唯一救星。
这下子要欠上小女仆一个大人情了。
涼夜一手抱紧怀中的少女,一手拉紧大衣的衣襟,向着火势较小的一侧就地一滚,脱出了火墙之外。地面上散落着的玻璃碎片虽然有几枚嵌进了大衣,但他果然没有被划伤。
「涼夜……先生。烟,很重……您的……」
木实似乎略微清醒了一些,抬起手腕,像是要去揭下盖在口鼻上的围巾。涼夜摇摇头,按住她的手。
「木实君闭上眼睛休息就好,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他将少女打横抱进臂弯,大步流星地穿过席间的走道。松竹梅剧院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至少有一条贵宾专用的便捷通道是绝对会在这时候打开的。
一旦没有了保护,烟气立刻侵入了涼夜的鼻腔。曾经身为医生的他深知这样下去自己也无法在这里呆上更久。所幸便捷通道内的空气并没有被烟尘侵蚀,他飞快地推开这道防火防烟的铁门,又重重地关上它。
通道内的电灯没有点亮。大概是剧院内的电路被烧断了吧,总之,还是快些出去比较好——
在一片黑暗中,他当然没有看到少女无意识间微微开阖的嘴唇。
———————————————————————————
是歌声。
「通りませ、通りまーせー」
叮铃。叮铃。
是小小的银铃晃动的声音。
是熟悉无比,而又遥远无比的声音。
「すずや」
是谁在呼唤?
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呢?
「この子の十のお祝いにーー」
「両の御札を納めに参ずーー」
——————————————————————————————
「呼……咳咳!!」
木实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剧院后身的小广场,占据了广场边为数不多的长椅。十一月的夜风清新而冷冽,少女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猛烈地咳上了一阵,抚着胸口,才渐渐恢复了原有的正常呼吸。
陆陆续续有避难的人群来到这边,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舒服点了吗,木实君?」
熟识的温和声音从非常近的距离落下。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倚靠在什么人的怀里。
「涼……涼夜先生!」
接受她的邀请之后就成了六道妖华剧团的常客,曾经在拥挤的电车上对自己施以援手的青年绅士,再一次从危机中救下了她。
「谢谢您……!」
少女方才还有些苍白的面孔一下子恢复了血色,挣扎着要站起身向他鞠躬道谢。青年绅士则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乱动。」
他将她的身体靠上长椅的椅背,为她披上自己的大衣,仔细掖好衣角后,站起身来。
笼在月亮上的烟云被风吹散,映着月光,木实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并不属于她认识的「涼夜」的笑容。
「涼夜先生……您?」
「我得回到那里去。」
青年的脸上浮现的是有些恍惚的笑意。
「这样,她就不是孤单一人了。」
涼夜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他竟然重新向着还在燃烧的剧院走去。
「涼夜先生!那里是!」
木实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跳下长椅,可是身上的外套太过沉重了,受伤的脚腕根本支持不住重量,她一个趔趄扑在地面上。
「叮铃」
厚重的大衣保护了她没有再次受伤,而因为冲击,从大衣的口袋里掉出了什么东西,滚落了几圈,不动了。
她拾起那个金属质地的小巧名牌。而当她的眼睛认识到上面的文字所表达的含义时,木实不禁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特种研究课』『SPST』『研究员』。
『柊涼夜』。
少女呆呆地捏着名牌,再度回过神时,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了。
———————————————————————————
然后,涼夜的世界就回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妖都大正浪漫谭第二章【過ぎ去りし幻】THE END.
作者time:
拖到最后终于赶上了死线(吐魂
感谢木实亲妈借我女儿,这次让她遭了不少罪,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请打我(土下座
披露了家族线的一部分剧情。
文中引用的日文歌谣来自动画《境界线上的地平线》的《通行道歌》,由故事的女主人公所唱,是一首非常优美空灵的歌。
涼夜产生幻觉的原因是木实在危机中无意识间触发了人鱼的歌唱技能,在赶去救人的时候就已经在起效了。
依然是伤眼的流水账,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
(连做长微博的时间都没有了就到这里吧(吐魂
虽然是卡,但基本还是自己的事【……】这次把两篇连在一起了。
姐姐在中间,爸爸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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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曾说过他与父亲很像。
起初并不理解母亲所说的相像到底在何处,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自己更像母亲一些。最近因为妹妹的关系,听母亲讲述她与父亲的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的次数又一次多了起来,这是他才发觉到,父亲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强大。
父亲跟他一样,只是个普通人。
这个时候他才总算明白为什么母亲一直说比起自己,他更像父亲一些。尤其是面对感情时的懦弱与胆怯……以及自说自话的逃避。
正因为是父子……吗?这么想着的龙胆暗自苦笑,不知道以前的父亲是否也如此拒绝过他人。
“谢谢你……但是很抱歉,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被拒绝了的女孩子是店里熟客的女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三年前。偶尔会随她父母一起来到店内。
仅仅只是几次在店内相见。
仅仅只是店员与客人的关系。
仅仅只是如此……
为什么还能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呢?而且是在他变成半妖以后的这个时间点,为什么呢?龙胆想不明白。变成半妖的他明明已经没有给“普通人”带来幸福的资格了。
“我知道一之茂君的眼里并没有我……说出来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女孩子眼角有些泛红,但她还是笑了起来,“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他是个好人,不输给一之茂君的好男人。”
“……恭喜你,木村小姐。”
“谢谢~所以呢,我想定一双新的鞋子。由一之茂君亲手制作的。这个小小的愿望不知道一之茂君能不能满足我呢?”
“我明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我努力一回吧。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呢?”
看着为此感到有些兴奋的女孩子,龙胆想起了那个人,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样,为结婚的事情忙前忙后。来到店里定制鞋子的时候也是,双颊微红,有些兴奋的向父亲提出定制的要求。
看着就知道,她很幸福,并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希望。看着这样的她,他也为她感到高兴。但即便如此,却也因为她笑得如此幸福而感到心痛。
这是他对她的……不能说出口,只能藏于心中的恋慕之情。
她是同一条街上的那家吴服屋的女儿,与姐姐同年。小时候因为一次偶然而相识,然后又因为在同一条街上就不由得经常聚在一起玩耍。他们的关系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青梅竹马吧。
第一次认识到“喜欢”是有许多种意义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对她的喜欢与对家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那时青涩的他还不知晓这份对青梅竹马的喜欢在不久以后就变成了恋爱的喜欢。
“小龙~今天陪我去那边新开的店看看吧~”
明明名字的发音是りんどう,但她却总是固执的喊他りゅうちゃん。纠正了无数次都没有效果,最后先放弃的还是他。
“有什么关系嘛~りゅうちゃん多可爱啊~而且~~”她凑到龙胆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有我这么叫小龙的话,那这个就是我专用的了!”
看着她开心的笑容,他感觉自己的心“怦咚怦咚”跳的飞快。然后他意识到了,他对她的喜欢,已经不是对青梅竹马的那种单纯的喜欢了。
这是他的初恋。
他喜欢上了比他年长的女孩子。
但他说不出口,他无法将自己的喜欢告诉她。他害怕如果说出口,他们就无法继续单纯的相处下去,他们就不再是青梅竹马了。
原本他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他喜欢她。
然而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小龙,我要结婚了。”她挽着她未婚夫的手,一脸幸福的笑容。她的未婚夫有些宠溺的看着她,笑得同样幸福。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正常的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语调是不是还和往常一样。他第一次觉得说话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恭喜你,早纪姐姐。”
隐藏于矮桌下的双手于膝上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他清楚地知道,这是现实。
这样就好,他只是她青梅竹马的弟弟。能让她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的人,不是他。
或许在许多年后的某一天,他能笑着告诉她,他曾经喜欢过她,能喜欢她真是太好了。
在他变成半妖后的几个月里,她随丈夫回到了丈夫的老家。直到这周才重新回到这条街道。
回来后的她抱着她的孩子来到了店里。
是个小小的长得很像她的……十分漂亮的女孩子。
看着在没有见面的几个月里,变成了半妖的青梅竹马,她没有露出害怕、厌恶的表情。而是微微皱眉,有些心疼的说道:“……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
在她眼里,他还是那个青梅竹马的弟弟。
但他对她的爱恋却从未断绝。
她的关心明明让他感觉那样温暖,但此时却有些刺痛了他的心,短短一瞬的刺痛,让他差点哭了出来。
他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细软的头发摸起来感觉很奇妙,也很怀念。这让他想起了妹妹桃香诞生以后的那段时间。
“家人一直陪着我,所以我并没有留下什么难过的回忆……早纪姐姐不用担心,我很好。”
“小龙……”
“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真夏,二阶堂真夏。她爸爸取的名字~”
“真夏啊……是个好名字呢。初次见面,小真夏。”小小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孩子的笑容是那样天真无邪,“我是你妈妈的青梅竹马龙胆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和小真夏以后一定也能成为好朋友的,所以要健康的、快乐的长大哦。”
那之后的几日,他与往常一样在店里帮忙,跟随父亲学手艺。明明与往常一样,父亲却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但即便如此,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这让龙胆不由得想到,难道是母亲对父亲说了什么?
得到父亲的允许后,他暂时走出了店。他站在店门口深呼吸,以此平复仍有些不平静的内心。在他转身准备回到店里的时候,一个人向他打了声招呼。
当他回过头看见来者时,他觉得那一刻他是呆愣的。
以前他觉得父亲很漂亮,变回半妖后也依旧那么漂亮。但是他第一次见到比父亲还漂亮的半妖。
不……这个人其实是妖异。
他的气息与半妖的他们完全不一样。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浅金色的头发在太阳下看起来就好像在闪闪发光,蓝色的眼睛如同天空一般清澈。
多么漂亮的人。
“请问这里有一位叫‘小鸟游汐音’的女性吗?”
“家母外出了,但过会儿就会回来。不知您是……?”
“我是她的故人。”
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能称得上是母亲故人的年纪,他为何会这么介绍自己呢?而且……带着疑问的龙胆像这个陌生人说道:“您请进店内稍等片刻,我先去请我父亲来见您。”
当汐音回到店里的时候,她的儿子就告诉她有人找她,并自称是她的故人。这让她有些惊讶,怎会有年轻人是她的故人呢?如果是她的弟子,那至今都还有联系。而且就算上门拜访也不会如此……那会是谁呢?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将怀中的三味线交予女儿:“紫苑,你跟龙胆一会儿在店里守着,桃香要是回来了的话,也让她暂时在店里呆着,好吗?”
“我知道了,母亲。”
见女儿乖巧的回应,她便忍不住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今天辛苦了,明天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逛逛吧。”
“嗯,母亲!”
拍了拍他们姐弟的肩膀后,汐音便走进了会客室,她的丈夫正与龙胆所说的那个年轻人面对面的坐着。
“初次见面,我就是汐音,请问您是……?”
年轻人站了起来,向她微微鞠躬:“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里叶。”
“是鸨羽的儿子。”
名为汐音的女性在听见“鸨羽”时似乎很惊讶,待她在她的丈夫身边坐下后,他才继续说了下去。
“就是您认识的那个松叶屋的游女鸨羽。”
母亲曾说过,小鸟游宗次郎是她的恩师,亦是她的好友。而其女汐音,则如同她的妹妹一般。从她丈夫口中得知,宗次郎已经逝去多年,这让他感到有些遗憾。母亲每次讲到宗次郎的事都会特别开心,想必一定是一位有趣的人。
在汐音回来以前,他祭拜了宗次郎的灵位,然后将母亲想要告诉他的话对着灵位告诉了已经逝去的人。然后不过片刻功夫,汐音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如母亲描述的那般,是一位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女性。
听到他准确的说出“松叶屋的游女鸨羽”后,汐音似乎确信了是她认识的那个鸨羽,但她看起来感觉又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三十年前,松叶屋就说她已经……死了的。”
听她所言,里叶算是明白了她难以置信的理由。
“母亲并没有死去,三十年前她是被爷爷带回了山中。恐怕因为她被带走了,所以松叶屋才会说母亲已经死去了的吧。”
“那她,她现在过的怎样?”
“……很可惜,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离世了。”
“…………为什么……”她似乎有些无法接受的靠在她的丈夫身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里叶明白她的感受,刚刚得知三十年前所谓的逝去其实只是被人带走,但在下一刻就被告知她终究还是逝去了。
“母亲的遗愿是再见故人一面,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离开了居住的山,一直寻找着你们。”
“遗愿……”
“是的,再见你们一面,然后将东西交给你们。”
里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当着她的面打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是一枚刻有樱花图样的黑色拨子。
是鸨羽曾经用过、一直随身带着拨子,也是汐音送给她的。
“母亲说过,这是最重要的妹妹送给她的宝物。如果她不在人世了,她是多么希望能将这个拨子交给她,希望这个拨子能代替她守护着她。”
她接过拨子的手有些颤抖,看着她轻轻抚摸拨子上的花纹的样子,里叶就想起了母亲还在世时,也曾是如此抚摸着拨子,告诉他那些过去的故事。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了。”
“……比我孩子还要大七岁呢……二十年…………一定很寂寞吧。”
“说不寂寞,那是假的……就算爷爷与舅舅们陪伴着,我也一直思念着母亲。然后总是会想起母亲告诉我的,那些与故人们的故事。
最重要的人们是如何珍视她,是如何爱着她。
母亲说过,不管是如何的痛苦,只要想到你们仍会挂念着她,她就觉得活着真好,还能活在这个世上是多么幸福。”
“只是没有机会再见你们一面……这是她临终前最大的遗憾。”
“那个……汐音小姐,能请您弹一曲吗?我……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别人弹奏的三味线了。”
没有听过别人弹奏的三味线是假的,他只是没有理由的觉得,汐音的三味线会和母亲的三味线一样——温柔但又有点悲伤,就如同月亮一样的音色。
回到朔的住所的里叶坐在廊下,看着月亮沉默的流着泪。
见到她真是太好了。
待朔归来时,他所见到的是躺在廊下哭着睡着的小狐狸。当他刚刚靠近这个小家伙的时候,里叶就随动静醒来。
泪水沾湿了他的皮毛。
“朔……我见到她了。”
知晓他下山是为何的朔立刻理解了里叶口中的她是何人:“是吗,见到了啊……她是怎样的人?”
“就跟母亲说的一样,是个十分温柔,让人感觉很温暖的人……并且……她有着和母亲一样的音色。”短短一句话,他说着说着就再次哭了起来。
他想念母亲了。
即便他已有二七,但作为妖异来说,他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
等朔在他身旁坐下后,他就钻进了他的怀里,蜷缩着躲在他怀中,“朔身上好臭……血的味道好浓……”
边哭边抱怨的里叶与小孩子一模一样,嫌弃着却又不肯离开。
“那一会儿一起去洗澡吧,好好放松一下。”朔抚摸着里叶的背脊,温柔的说着,“今夜一起睡个好觉吧。”
“朔……再跟我说说母亲的事?”
“嗯~跟你说什么好呢?啊、就跟你说说,你父亲第一次见到你母亲的时候的事吧。”
致母亲:
展信佳。不知您身体是否安康。如果平安无事我便安心了。
我在这里生活很好不必担心。如您所说我坚持营养的三餐和适当的运动,现在身体十分康健。最近我这里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秋雨下的十分突然,一不当心天气就冷下了很多。不知道老家那里天气如何呢?如果雨水很多的话,母亲还是多加当心身体。犹记得上一封通信之中您曾说过您的关节有些疼痛,想必秋季时分带来的痛苦更甚,还请务必记得去医院做个检查以求平安。
我所在的这边的天气,最近实在是有些无常的。时晴时雨而且都是毫无预兆的,温度也是很不稳定。好在准备了足够的衣服来应对这里的天气。
说到了天气。我在这里是越发怀念家乡那边一望无际的天空了。想起儿时满是荧光的夜空和暮时层层叠叠的霞云。这里往往太过拥挤,连天空都看不全了。不,可能还是我太少出去欣赏才有这种想法也说不定呢。
距上次寄信已经过去很久了,看见您的信件我才得知竟有了新的邻居,而且意外和陆君很是交好。其实要不是您告诉我我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实在太多,我和陆君也很少见面,想起儿时的亲密无间,现在想来还是有些伤感。啊,还请您不要担心。我们一直很好。而且就我所知,陆君也是……至少可以说还算不错的。知道您一直很挂念他,我也会多加注意的。啊,再说您吧,有了新邻居也是不错的事情,您若是一个人住着孤单,有些可以聊天的伙伴那就太好了。
关于工作和学业,如上一封信件所述,我在这里已经安定下来。在前辈们的指导和帮助下,我们在一些学术上取得了很大的进步。甚至是还请了好多外国人来参加我们的酒会。说来科学、学术真是好东西。他们无处不在,甚至几乎无所不能。假以时日您也可以从报纸广播上听说我们的进步罢!
您曾经在我离家求学的时候问过我这些是不是我真正所追求的。我记得我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我的路。现在看来我是想的太单纯,这不过是深海旁的浅滩。我们所知所能做的少之又少,我只能顺着脚印一点点沉入下去。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所爱的,但我还是要沉下去,因为我想,这些应该是我所信仰的吧。
写信的时候已值深夜,若是有些思维混乱语序不通的地方,也请母亲您多多理解吧。
子:佐佐木天心
「借我玩玩吧?」
「不要。」
「一下下就好!」
「滚。」
「天落是小气鬼!穷酸、抠门、羞羞哦!」
正在擦拭佩刀的天狗妖异闻言抬起头笑了笑。他的脾气一向不好,所以对面的野干妖异看到他的异常反应愣了一下,然后就摆出了全副戒备的姿势。
「你,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起好像还没试过刀砍在狐狸皮上是什么感觉。」
天落说这话时的口气比红樱喝着茶说“天气真好”的口气还悠闲,所以伽罗迟了一秒才一跃而起,只可惜为时已晚,脾气不好的年轻天狗已经抓着她的后领把她整个提了起来。
「你你你不要冲动!刀不就是刀吗砍什么都是差不多的吧!」
「不一样的啊。」
这只少年外形的天狗偶尔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非常认真,而现在他也一脸认真地用刀比着伽罗的脖子解释了一下。
「砍材质不同的东西手感当然也不一样,像是绸布和麻布会有区别,然后砍到骨头和砍到指甲也……」
「……你剪指甲还用刀?」
天狗第二次对她笑了笑,然后将她扔了出去,动作娴熟流畅仿佛已经演练过不下百次。
长长的指甲有着独特的韧性和柔软性,尖锐的先端又是最理想不过的凶器。说是这么说,天落也只见过一个以指甲为武器的人。那天他只是像往常一样走在帝都近郊的山林里,清冷的月明被层层迭迭的枝叶一挡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道路不远处漆黑的树丛里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没有金属的反光那么锐利,硬要说的话有点像珍珠的光泽。天落也只是一时好奇才离开了道路过去看看,结果只看到一个女人正要将匕首一般的长长指甲插入身下男人的喉咙。
要说理由的话,其实没有任何理由。
就这样原路折返或者看着那女人杀掉男人,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大概只是那天晚上的月光不够明亮,让他有些烦躁。骑在男人身上的女人五指并拢,长长的指甲发出珍珠般的微光,看起来已经不再像是指甲而是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不过倒是有些好看。
然后天落就体会到了用刀砍在指甲上是什么感觉。
「你是谁啊,你不知道阻碍别人的恋情是要被马踢死的吗?」
用指甲结结实实地挡下他一击的女人迅速飞跃向后与他拉开了距离,黑红色的皮肤和黑色的独角,橙金色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在夜幕里闪闪发光。天落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他也没兴趣知道。不同的妖异之间本来就是从生态到思考方式都千差万别的,不过那天晚上他刚好有兴趣稍微配合一下鬼女的思考。
「我当然是偶然路过一时兴起想要棒打鸳鸯的人啦,真不巧我家附近没有马……」
话音未落,他已经蹬地而起冲向了鬼女。锋利的刀刃砍在长长的指甲上会发出有点类似用力拨琴弦的沉闷声音,指甲坚硬却又有着独特的韧性,是跟之前砍过的任何东西都完全不同的手感。
——啊啊,会上瘾。
这场奇妙的攻防战究竟持续了多久,双方大概都记不清了。让天狗回过神来的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刀尖刺入皮肤割断血肉,没有碰到骨头。黏腻但并不讨厌的手感。以前他好像教过什么人像这样割断对方的四肢或者喉管,但被教的那个人脸上却只有无尽的苦涩。
「我不想打了。」
他看着鬼女手臂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自己的衣服上,若无其事地这样宣言道。视野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那个刚才几乎被鬼女杀掉的男人穿着不知是什么部队的军服,已经自己爬了起来。黑色的枪支在这样的夜晚也是几乎不会有反光的。
「不过……时代还真是变了啊。」
拿着枪支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手的食指还扣在扳机上。同时飞起来的还有年轻的天狗妖异,鬼女的指甲划向他心脏部位的时候他刚刚来得及展开巨大的翅膀。粗布制成的修验服被划开了一道,有一点几不可见的红色正在逐渐渗出来。
他朝有鵺栖居的灵山飞去,月光没了树林的遮盖终于变得明亮了许多,这让他几乎是立刻就把鬼女和重伤的军人抛在了脑后。
「你怎么了?」
他回到红樱的家的时候,一向平和的红樱也忍不住这样问了他一句。他低头看看血迹斑斑的修验服,随后耸了耸肩。
「不是我的血。」
「……谁的?」
「不认识。」
天落随口答完就转入了里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答非所问,红樱在意的说不定是血迹弄脏了家里的地板。也有可能红樱以为他跟经常到这座山来玩的鸩打起来了,不过他懒得深想。
鬼女眼里的世界,野干眼里的世界,还有在外面喝茶的鵺眼里的世界,跟他所看到的世界,说不定都完全不一样。
红樱还在看着榻榻米上的血印发呆,推门喀拉一响,天狗的妖异又探了头出来。天狗的脸色的确不错,不过看起来也没有要帮忙打扫的意思就是了。
「你最近不出门是吧?」
「是啊。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因为……」
「很好,跟我去那个小偷狐狸打工的店里看看吧。听说是古董店,摆着不少有趣的东西。」
天狗淡淡说完就又不见了踪影,语气比起商量或命令更像是既定事项的传达。
——让我看看吧,属于你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