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角色的父母是谁?角色是否由他们抚养成人?如果不是的话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果不是的话又是由谁抚养的?
父亲是钢琴家,母亲是小提琴家。然而律从小就很少见到他们。
2.角色有从小时候就是死党的好友吗?有兄弟姐妹吗?他们现在在哪里?角色和他们还有联系吗?还是已经分开了?
都没有。
3.角色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平静宁和还是动荡不安深受创伤?
十分孤独的童年吧。因为父母长年都在国外演出,律很久以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加之对别人十分不信任的缘故又没有朋友。律的父母因为在艺术方面颇有成就曾经想让律也延续他们的道路,然而律却在音乐方面毫无天赋,导致律认为父母一直很少回家是因为自己太没用,有着自己是被抛弃的这种想法。
4.角色有什么钦佩的偶像吗?如果有,是什么样的?
律一直崇拜着自己的父母。并且因为自己毫无天分,所以认为会乐器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人。
5.在这个故事开始之前,角色是干什么的?是谁训练了角色学会现在在做的工作?
普通的高中二年生。
6.角色的道德观和宗教信仰是什么样的?为了维护他的信仰,他会做出多大的努力?是谁或什么事情教会了角色接受这种道德观念和信仰?
并没有宗教信仰。
7.角色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爱好或者体格特征吗?旁人一般对此有何反应?
虽然算不上爱好但姑且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但却只是会让人有点痛的程度并不会造成伤害,所以大概力气很小。自称很会打,挑战过学校里跆拳道社的人,结果当然是输得一塌糊涂(。
8.别的角色对你的角色的态度如何?从你的角色的观点来看,他们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大概会觉得是个挺难相处的人,律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但同时也会厌恶这样的自己。
9.角色能杀人吗?他/她为什么会做出杀戮的行为?他/她有什么敌人吗?角色能杀他们吗?
不会。
10.现在角色的人际关系如何?他/她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吗?或是仇敌吗?如果有的话是谁?原因是什么?
性格的缘故并不会主动去接触人也没有朋友,认识的人非常少。
但最近好像要开始跟Anthem恋爱了。
11.角色在精神心理上有麻烦吗?有什么恐惧症的对象吗?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是因为什么原因?
幽闭恐惧症,因为会回想起小时候遭遇的绑架。
12.角色平素是怎么对待别人的?他/她容易相信别人吗?还是特别不容易相信别人?
极度认生。对别人很不信任。
13.角色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他/她有什么伤疤或是纹身吗?如果有的话是因为什么原因?
金发蓝瞳。通常会把头发松散地扎起来。蓝色系的衣服偏多。只是普通的JK而已没有纹身。
14.角色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如果这种规律的生活因为不同的原因被打断了他会有什么不同的反应?
学校和家两点一线。一个人独自生活。对别人的邀请一概拒绝所以好像并不会有什么会被打断的情况…
15.角色曾经历过这个世界上的什么重大事件吗?他/她的经历对角色有何影响?
世界级的没有,但就律个人而言最重大的事件就是小时候被绑架。因为律的父母还是比较富裕的,对方想要通过绑架律来勒索他们,虽然之后因为一起意外的车祸事故律逃脱了,但还是造成了很深的阴影并由此开始无法信任别人。幽闭恐惧症也是因为被绑架时是被关在车的后备箱中的缘故。
16.角色有任何声名狼藉或是名声显赫的祖先吗?他/她做了什么?当人们知道了角色有这样的祖先后他们会有何反应?角色的行为是为了提升这种声誉,降低声誉,还是忽视之?
没有。
17.角色的理想或者说人生目标是什么?
想要改变这样的自己。
18.他/她是怎样追寻目标的?故事中描述的冒险经历对完成这种梦想有何作用?
有着想要接触别人却又对他人十分不信任的矛盾心理。
没有朋友》很孤独》想要和人接触》对别人不信任》没有朋友 死循环。
所以说之前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可以改变现状的行为。现在向Anthem跨出的一步对律来说是最困难的但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吧。
19.角色有过建立家庭的想法吗?如果有的话,他/她心目中理想的伴侣是哪种类型的?
从未考虑过。
20.角色考虑过他/她死亡的可能性吗?他/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并没想过会死亡只是让她来好好谈恋爱的(。
第三周主线打卡。
小郁面对阿兰终于不再会辣么一惊一乍了…然而阿兰依旧没有停下调戏的步伐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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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阿兰伸出手指头轻轻戳了戳熟睡中椎名的脸,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虽然自己也很想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人家照顾了自己一整夜。可是让他和自己睡在一起,估计又要开始抖筛子了,而且椎名哭着哭着突然就睡着了,自己压根就来不及做准备。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偷偷拨开刘海看一下咧?
刚碰到刘海,阿兰迟疑了一下。
哼,看在这次你照顾我的份上就算了。
阿兰悻悻地趴在床上,下巴搁着自己的手臂。时间是早上五点多,离上班时间还早。他安静地看着椎名,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逐渐向上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
椎名正忙着配药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等把最后几种药材抓进药包,椎名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来看。
『「发件人:阿兰」
内容:
我饿了~』
阿兰因为生病,所以向医院请了几天假,于是椎名就担任起带饭的任务。他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十一点了。、
椎名点开回复按钮开始啪嗒啪嗒编辑短信。
『「发件人:椎名」
内容:
我马上就可以下班啦~~待会去食堂给你打包带吃的回来(*^▽^*)』
『「发件人:阿兰」
内容:
好~我要吃好吃的!
哎对了,昨晚我发烧有没有乱说胡话啊?』
椎名打完字,刚要按发送键,迟疑了一下,想了想,删了几个字。
『「发件人:椎名」
内容:
你有喊保安先生雷明…不过喊得最多的是一个名字叫阿亮的。』
等了会见阿兰没有回短信,椎名打算先收拾一下去食堂打饭。刚要把手机塞回口袋,它就震动起来。打开短信,椎名一愣。考虑了一会,他回复了一个字“好”。
接下来,配药室里只有手机振动音和按键音时不时响起,椎名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最后在阿兰喊饿的哀嚎中结束了以短信形式的交流。
“小郁啊,吃完饭我们来睡觉吧~!”
吃完午饭的阿兰此时正躺在床上,他特意躺在了里面一点的位置,用手拍了拍空出来的地方。然后他满意的看到椎名因为自己的话惊吓到满脸通红的样子。
椎名下意识的去拿外套口袋里的本子和笔,却发现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Σ(´Д`;)咦我本子和笔呢?
想也不用想是谁做的好事,椎名看向阿兰。阿兰挑挑眉,对着他勾了勾手指。看着对方无奈地“挪”过来,心情简直愉悦到飞起。
“想要知道本子和笔在哪吗?”
椎名点点头。
阿兰拍了拍床。
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椎名在两者之间纠结了好久,最终咬了咬牙爬上了床。一躺下去,就连呼吸也开始拘谨起来,压根不敢乱动一下。阿兰往椎名那凑了凑,脸几乎要贴上了对方。在椎名逃走之前,阿兰双手捧住他的脸,强制性的对上视线后,突然笑了起来。
“只要你睡着了,我就把本子和笔还给你~~~~”
Σヾ(゚Д゚)ノ这样怎么睡得着啊?!!!!!不要开玩笑了好吗!!!!!!!
仿佛听到了椎名内心的呐喊,阿兰笑出声。不过他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反而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椎名的肩膀。
椎名完全不知道阿兰打着什么算盘,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从杀人命案到外太空之旅,再到狗血偶像剧……
阿兰感受到椎名的身体从紧绷慢慢到放松的状态,随之而来的是他浅浅却又绵长的呼吸声。
这个人啊,明明平时雷打不动晚上十点睡着,却因为自己不眠不休一整夜。如果自己不是半强迫的让他睡觉,恐怕是不打算休息的。
真是个笨蛋啊。
二.
椎名将饭盒清洗干净,拿出梨开始削皮。削完皮后,把梨切成一块块,插上了竹签。一转身就发现阿兰正盯着自己出神,他把果盆放在桌子上,拿出纸和笔刷刷刷写起来。
——(。・ω・。)吃点梨,对嗓子好。
阿兰回过神,看着眼前的梨,眯了眯眼。不得不说,椎名的人妻属性技能点已点满。家事样样精通,这几天自己被照顾的简直不想上班,直接当个米虫算了。
啃着梨,算了算时间,五天的病假很快就过去了,明天就要上班了。突然阿兰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吞下了最后一口梨。
“小郁~”
正在整理房间的椎名停下动作,歪头看着他。
“把你的本子和笔借我一下呗~~”
椎名虽心中疑惑,但还是乖乖的把这些交给了阿兰。
所以说这人啊,平时还是长点心比较好。
阿兰接过本子和笔,默默的把本子从自己的领口塞了进去。
“这样吧,想要拿回本子呢——要么就伸进来拿~要么嘛~~嘿嘿嘿~~~说两句话给我听听呗~~”
椎名这次是彻底傻了眼,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招。而且,怎么突然之间就想听自己说话了呢?!
阿兰倒也不急,慢悠悠的拿起美男杂志看了起来。他是断定了椎名不会把手伸进来,所以只有开口说话这一选项。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椎名没来由的想到了这句话。
说来也奇怪,要是换做了别人估计自己早就走人了吧。本子么,多的是。明明一开始自己还要绕着阿兰走,现在居然也开始变得习惯了。
久而久之吗……人类还真是奇妙啊(」゜ロ゜)」。
椎名没有多想,只是单纯性的把这归为人类的本性。因为眼前还有更头疼的事情要解决,明显对方大有“你不说话就不给本子不让你回去”的势头。
“考虑的怎么样啦~椎名医生~~~~”
把杂志丢在一旁,阿兰起身贴近椎名,还故意把领口拉开来给他看。
“本子就在这里哦~~”
椎名哪敢往他领子里看,只好侧过脸。因为两个人贴的太近,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胸膛的起伏,椎名的耳朵逐渐变得通红。
就算再怎么习惯,哪儿经得起被调戏啦щ(゜ロ゜щ)!!!!
阿兰逼近一步,他就倒退一步。很快,椎名就无路可退了。他踮起脚尖,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里。
“真的不来讲几句话听听吗~~哪怕吱一声也好嘛!”
……
你说的哦?
“呲…好咚!”
(吱…好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又咬到舌头了(´;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兰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是好奇椎名的声音,结果现在被他的反应戳到了自己的笑点。看着对方咬到舌头拼命忍痛的样子,阿兰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挠一样,痒痒的,但又特别舒服。
“噗…哈哈哈哈……来,小郁,舌头给我看一下。”
阿兰拉住椎名的下巴,让他低下头。
“我跟你说,咬破舌头很危险的。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椎名听话的张开嘴巴,下一秒阿兰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他吻住椎名的唇,舌头滑进对方口腔肆意地在里面扫荡。特别是椎名自己咬破的地方,阿兰更是来回舔了好几遍。
美其名曰:消毒。
椎名已经彻底当机了,他乖乖的任由阿兰亲吻,完全忘记了反抗。
吻着吻着,阿兰发现了不对劲。
“接吻的时候要用鼻子呼吸啦笨蛋!!!”
三.
“椎名医生?”
栗原薰看着发呆中的椎名,忍不住出声提醒。这是今天第几次发呆了啊。
椎名回过神,继续抓药。
“你还好吗?”
——我很好,不用担心!谢谢你!!
表情都没有了,真的没问题吗?!
栗原医生离开后,椎名又发起了呆。他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唇,那天被亲吻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一想到那天的画面,椎名“砰”的一下又红到冒烟了。
自己之后是怎么离开的,椎名也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觉得自己一直轻飘飘的,回到了宿舍后倒头就睡,醒来后像医院请了假。
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本来今天不是自己的班,但因为昨天请了假所以今天就轮到自己了。这样也好,他现在一空下来就会想到那天的亲吻,还是让自己忙一点比较好。
椎名自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阿兰,意外的是阿兰也没来找自己。
所以当椎名他看见阿兰出现在取药室门口的时候,他愣住了。
阿兰?这个时候他来这边干什么?
——TBC.
二,
貝翠絲起身,小心地繞過酒館裡那些有些醉意的人們,試圖不要踩到地上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物體,她來到那人面前,對方將手放在胸口朝她敬了個禮。
都多久了,還向我敬禮,也不知道是裝給誰看。她在心裡念道,一邊坐在薩德旁邊,她永遠沒有辦法理解薩德看周圍世界的角度,那就是對自己的哥哥們來講都是個謎。她曾經試著用他的價值觀來思考,可是發現自己沒有辦法。
太冷酷了,她會這樣說,那是一種跟國王不一樣的冷酷。
貝翠絲低頭,看到薩德遞給她的一杯酒,他修長的手手指捻着玻璃杯的腳,食指上的戒指比什麼都耀眼。
【3893年】
扯淡,都是扯淡。
貝翠絲從教室裡走出來,她並沒有像大多數的同學一樣留下來詢問教授問題。他們說的那些政治關係都是扯淡,至少她知道的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看來貴族們在表面功夫上下的努力並沒有白費,成功地騙過了這些學者們。
貝翠絲走過長廊,那是個裝飾的非常保守古典的建築,兩邊掛了歷任校長的畫像,讓她想起來首都城堡裡的一個大廳,也是這樣掛著歷代君王的畫像,她的哥哥或許有一天也能加入那些君王的行列——只要事情不出錯的話。
如果你真的覺得你的哥哥是個統治者的話。
她撇開這個想法,她必須承認哥哥有時候過於溫和,可是只要權杖握在他的手上,只要他登上了王位,自然就會變成一個合格的統治者的。
貝翠絲希望如此。
她穿過走廊,昏暗一瞬間被明亮的陽光取代,令她不自覺地閉上眼。
“早安。”薩德倚在牆邊,因為不是正式場合所以沒有打領結,她能清楚地看見他脖子上的金鍊,對方似乎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被別人發現。“如何?第一天上課?”
“根本是扯淡,你們這些舊貴族玩的遊戲看來也只有對這些學者和天真的小家族有效果了。”
薩德攤攤手,“恭喜你已經可以畢業了。”然後他直起身子,“不過我可沒有看過什麼遊戲,所有人都是很認真的。”
貝翠絲不以為然,她跟薩德走出建築物,看見地上斑駁的雨點痕跡,便覺得有些失望,剛剛以為太陽那麼大,沒想到她太低估羅爾帝的雨了。“我說薩德,你為什麼要來學院?憑你們的能力要在家裡請十個老師都不是問題啊。”
“就跟小公主你來學院的理由一樣,”他笑著回答,“父親覺得我需要認識一些……普通人。”
說的好聽,普通人……如果他還會把普通人當作人看的話。
“當然如果你也想認識些有價值的人,我也很樂意介紹給你。”他說,走路的時候步伐邁的很大,但似乎是刻意為貝翠絲放慢了速度,那自信的樣子讓她想到凱恩,只是凱恩的行為舉止之間是一點點細膩優雅都沒有的,薩德也不是一個軍人,就算他在貴族的決鬥之中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是那自信不來自武力上的強大,而是在精神上能夠造成的,對他人的完全支配。薩德是個商人,他的思想像個商人。“放心吧,他們都是正人君子,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
“的確是很讓人擔心,畢竟是你的朋友,不知道他們對你私底下的興趣有什麼感想。”
薩德看向她,並不為此生氣。“看來你們都知道了。”
“沒有人不知道,你真當我們都瞎了?”他們走過學院的中央,那是一個寬闊圓形廣場,周圍放置著長椅供人休息,而中央則是一尊白色的雕像,經由雨水沖刷刷保持著乾淨的外表,雕像一手握著大刀,不規則的邊緣和空洞像是用動物的骨頭製成,另一隻手則提著頭顱,那是個叛國者的頭顱,用這人的皮製成的王法現在還在國王的書房裡,她曾經摸過。
“你不說我還真的以為你們不知道。”薩德抬起頭望了一眼雕像的面容,眼裡沒有其他人會有的崇敬,那對他來說就是是個雕像,或許是個昂貴的雕像。“是誰說的?那個……”他皺皺眉頭,忘記了要說的名字。“我很驚訝他有膽子說出來,我聽說他現在在梟爵手裡,不知道大人滿不滿意?”
她真的覺得這輩子絕對見不到更不要臉的人。“你還敢說!”貝翠絲壓低聲音,確定周圍的人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你跟你父親幾乎毀了他,凱恩可一點都不高興。還有——不,他沒有說出來,是我們猜的。”
身旁的人聳了聳肩,臉上仍是笑意,彷彿剛才她的指控是一種讚美。“是嗎?梟爵在接受我父親的邀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不高興的。”他笑,“別這麼激動,我的小公主,我知道你的同情心讓你對我的行為感到憤慨,可是要知道,當時他需要錢,我的父親想要玩具,這是交易——況且你不知道我們多優待他,兩個月二十銀實在是太多了,他根本不值那個價,你總不會花大錢僱傭一個僕人卻叫他什麼事都不做。”
“你知道這就是為什麼你們的家族不被喜歡。”
“我們不需要被喜歡,著就是我們玩遊戲的原因。”薩德回答。“既然你下午沒有課程,要不要跟我去城鎮一趟?”
貝翠絲點頭答應,她是該去學院外的城鎮看看,這樣能熟悉各種單位的方向。他們轉了彎,繞過花圃和樹木走上通往學院大門的路。雨仍舊點點地滴落在地上,被陽光照得透明,貝翠絲抬頭望向藍天和雲朵,眼睛的淺綠色也白得透明。薩德的目光沒有離開貝翠絲身上——她不介意,有時候反而喜歡這麼被注視的感覺,只是他的目光一如昨天的尖銳。
學院和外面的城鎮離得很近,如果有耐心的話走路也可以到達,也有定時來回的馬車可以乘坐,學院門口的馬厩裡面停泊了幾輛車大多都是屬於學院自己的。薩德跟門口的車夫打了招呼,不久後便駛來一輛黑色的馬車,上面有金色和紫色的徽紋。
“真是招搖。”貝翠絲小聲地說。
“招搖有時候很方便的。”薩德微笑著伸手將貝翠絲扶進車廂。那是一個很小的車,大概能做的下四個人,座椅上鋪了柔軟的絨布,摸起來很舒服。
“我剛剛託人換的。”薩德坐在她對面,自己伸手關上馬車的門,“開學前幾天我去了首都一趟,那裡的工匠比其他地方的好太多了。”
“你去了首都?”貝翠絲抬起頭,她是很在意首都發生什麼事情的,畢竟現在帝國混亂到極點,幾乎快分成了三個隊伍——本來有四個的,但是凱恩已經注定出局——貝翠絲的年紀還不能參與王位爭奪,但是要是自己參與了,肯定會瘋掉。“不早說,現在怎麼樣?”
“沒怎麼樣,”他回答,一邊將手肘靠在窗沿上,撐著下巴,“什麼結果都沒有,倒是那些大家長們操碎了心,就怕自己賭錯了,不過現在贏面最大的還是你哥哥。”他頓了頓,“只要沒有意外發生的話。”
“你以後也會是大家長,薩德,你賭在誰身上?”
“我?誰當王對我來說都一樣。”薩德看著窗外,沿路的樹木和在他眼裡一閃而過,“其實我還蠻喜歡現在的國王的,要是換了一個更……稱職的,我們就沒有這麼多找樂子的機會。”
要是這話被別人聽到,薩德就完蛋了。貝翠絲對自己說,這個人真的什麼都不怕一樣。
“沒想到你這種人會是個保守的中立派。”
“不,我不是中立。”他笑,“我只是不蠢而已,我賭博只是為了好玩和交際,但絕對不會把一切賭在一個自己沒有把握的賭局上。入過真的要選擇的話,我會選擇國王的兒子,不管那是誰。”
“等你見到他以後你就不會這麼想了。”貝翠絲哼道,想說連舊貴族都不知道基里爾,也是太可憐了,他那個年紀最小的堂哥幾乎從沒離開過城堡,對大部分人來說是個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人物,國王並不喜歡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薩德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她太高估薩德了。
“是嗎?”薩德的目光從窗外移開,“沒想到國王還真的有這麼一個兒子,不得不說我很驚訝。”他說,卻仍舊心不在焉,像是這對他來說是一個一點都不有趣的話題。“雖然我知道小公主你很在意王位,但還是下次再談吧,或許我能帶你進首都一趟。”
我進首都還要你帶?貝翠絲想着就笑了,這麼自大的人。
馬車一路上有些顛簸,必定是城鎮和學院之間人煙稀少,就沒有人在意道路的修繕,過不久後便能看到田野中的房子,然後越來越多,逐漸進入小鎮,黑瓦屋頂的白色房子看起來特別整齊,但是也有些單調,就如同首都那些乾淨的白色房屋。貝翠絲想念紅堡所在的山腳下,那個五彩的城市,因為是在帝國建立之前就存在的,沒有經過刻意的規劃和改建,道路糾纏交錯,建築也來自各個時期,她經常從山上往下眺望,試圖辨認各個熟悉或不熟悉的地方。
“想家嗎?”薩德問。
“我的家是帝國,在哪裡都一樣。”
“你高興就好。”他說,然後抬手指了一下路邊一棟明顯比旁邊的房屋更大且精緻的宅邸,“我就住在那裡。”
貝翠絲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在鐵門和圍欄後面是個兩層半樓的別墅,幾階樓梯通往銅製的大門,上方便是半圓形的陽台,佔地不算太大,花園也似乎只是用來分隔兩邊的建築,鐵門上纏繞着鍍金的花紋,形成薩德的家徽。
“我還以為你會住在更豪華的地方。”她說。
“我只有一個人住,不需要花費這麼多,況且再過沒幾年我就會回去了。”
車駛過街道,四周來往的大多是學生和商人,士兵站在街角,沒有城市中那樣的緊張感,還偶爾會與商販和行人聊天,他們也都是年輕的士兵,可能是剛剛入伍不久,被派來比較簡單的地區駐守。她看到街口集結的人群,一個人站在臨時搭建的台上似乎在演說,她也看見廣場中央的處刑台、鐘樓和唯一一個貴族的莊園——從規模來看便是這地區的負責人了,深綠色和棕色的徽紋她不記得屬於哪個家族。
“他們知道你在這裡嗎?”
薩德傾身,想看清楚貝翠絲指的地方,“當然知道,我對他們來說可是貴客,第一天就到我這裡拜訪了,估計要是知道公主也在這裡會動員整個莊園來伺候你。”他笑出聲,如同嘲笑一樣的冷漠,“他們的小兒子也在學院裡。不過不是很重要的家族,偶爾會舉辦一些晚宴,可以去看看。”
貝翠絲點點頭,她不希望別人動用整個莊園來伺候自己,實在是太麻煩了。
馬車漸漸減速,停在了熱鬧的街角。
“大概從這裡往回走吧,”薩德說,一邊推開車門,將本來打算走過來的車夫擋了一下。“再過去就什麼都沒有了,商店還真的不多。”
“沒關係。”她回答,將手放在對方手裡,讓他扶她下車。“反正我也只是想看看附近有什麼。”
薩德微笑,“雖然說跟大城市無法比較,但是有幾個工匠和商人還是值得認識的。”
貝翠絲跟薩德走在街上,她都害怕他們這樣的兩個人實在是太顯眼,雖然她覺得貴族和一般人在外表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但是總是有些東西會滲透進空氣裡,特別是她身旁這個人,那種無法被抵擋的威脅感,路過他們的行人的每一次回首都令貝翠絲有些難受。
他們進入城鎮最多人聚集的街道,也是商販聚集的街道,她能看見因為多為學生而揚起的熱鬧,比起首都的嚴肅,紅堡的古舊,更多了許多活力。或許這是好事,她在人群之間穿梭,背後的薩德本來想要將手搭在她肩上卻被拒絕。但也可以是壞事,小偷強盜很容易就能利用這輕浮的熱鬧來尋找下手的對象,也不用擔心很容易就被發覺。
“那裡是醫院。”薩德指向路邊一棟方正的建築,“不過通常很忙碌,而且裡面很多是學生。我有自己的隨行醫師,如果小公主有需要的話直接找我比較快。”
什麼都找你比較快。她在心裡笑道。
“醫院旁邊有郵局……”
他又繼續隨意地指了幾個地方,可是對他來說都不是很重要的存在,貝翠絲倒是記著,以防有一天意外會發生。
醫院,郵局,士兵的站崗處。
鐵匠,裁縫,車站。
她走得有些快,過了兩個街口後就發覺自己已經置身於市場中央,除了道路兩邊的店面以外更多了臨時搭建的攤販——這要是在首都是要被取締的,而紅堡周圍則是視情況而定,有些重要的日子士兵會來管理秩序,有時候則是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走過一些掛滿了絲綢的小舖,擺了舊書的桌子,各式的瓷器,還有掛了曬乾的草藥的店鋪,那股濃烈的香氣讓她在來到這裡後第一次感到放鬆,於是停下來去摸了摸那些彩色的草藥包,手指上也染上了氣味。
“小姐在尋找什麼嗎?”店主從他的座椅上站起來,“我們這裡有些從東邊進來的乾燥花可以驅趕疾病,使頭腦清醒,還有能幫助睡眠,身體放鬆……”
“繼續說啊。”薩德站在一邊,歪了歪頭,“我看你能騙到什麼人。”
店主愣了一下,又有些尷尬地笑,“請不要亂說,這的確是我大老遠從遠方批來的,我用我所有的家當擔保絕對有效果。”
“你敢在學院旁邊這麼裝,也不怕被學藥的人識破?”薩德捻起一小撮乾花,搓揉了一下然後聞了聞,接著又換了另一種,“這些是染色的仿冒品吧,做的還算像。看你這麼用心的份上,我不會當場揭發你。”
店主沉默,似乎想要發怒卻又不敢。薩德又笑了,他伸手拉了貝翠絲轉身離開。
“你幹嘛啊。”貝翠絲有些不滿地抱怨,“我好不容易找到些讓我感到開心的東西。”
“他門上掛的那些,是用來做致幻藥的。”他俯身在她耳邊說道,“所以你看我怎麼放心讓小公主一個人待著?這裡仗著學生單純天真來行騙的人很多。如果你想要好貨的話我房裡就有一些,剛剛從南邊的種植場送來,他們想要我幫他們配些樣品,當然現在還沒加工過,有些還是新鮮的。”
“不用了。”她避開他,有時候都忘了薩德家裡就是製藥的,而且他跟黑店打交道的次數可能比自己經過的商人還多,一瞬間覺得自己有些愚蠢,隨之而來的是意識到自己出醜的窘迫。但一路上卻仍舊乖乖地聽話了,薩德又給她指了幾個比較明顯的騙子。
“我手底下幾個小傭人就被騙過,到頭來還不是回到我這裡來哭訴。”他說,“真是麻煩。”
他們經過士兵,後者跟他們行了禮。
字数4046
前篇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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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被扔在走廊上,有些不知所措。
它双手握在一起,沿着狭长的走廊,深一步浅一步地向前走着。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播撒进来,将小小的影子拉得修长。
它不知道该到哪儿去,但它不能一直这样在走廊徘徊,太危险了,那个人会……
小家伙的耳朵耷下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它得赶快找个庇护所。它又向前探寻着,终于发现一间敞开门缝的屋子。它艰难地钻了进去,大衣险些被钩住,耳朵被没有打磨好的门边刮擦了一下,它又轻轻地呻吟一声。
不过总算进了房间。小家伙耳朵垂下来,抬高胳膊轻轻拍掉尘土,走着走着却撞上一个柔软的毛绒物体。
那个物体比它宽很多,而且看上去似乎只是某个更大物体的一部分。它抬起头,直到快将耳朵掰到脑后,终于看清了物体的全貌——一只正紧紧盯着它、进入警卫状态的黑背。
兔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连连擦着地板后退。胆小敏感的小家伙感到来自庞然大物无形的压力——以它的尺寸,被一口吞掉简直不在话下。黑背在小家伙的眼中渐渐与本命天敌——狼的身影重叠,它缩成一团,好像地震时抱头躲在墙角的灾民,祈愿水泥板不会砸在自己头上。
黑背迈步逼近小家伙,后者已经贴至墙根,就差打孔钻洞逃出去了。它做好受死的心态,闭上眼睛,把衣领拉高,缩在里面,不料却被粉红色的柔软的物体探了进去,强力地粘上了湿漉漉的液体。
黑背将兔子的脸舔了个遍,好像判定对方不会造成威胁,汪汪叫了两声。
“嘿狗肉,怎么了,有什么东西?”
黑背的主人应声跑了过来,发现了角落里现在脸上和身上脏兮兮粘糊糊的小家伙。松茸张了张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呆呆地盯着角落里的兔子。
小家伙带给他的冲击有点大。就算见过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元素使,当自己的队友——看上去的确是缩小版的队友——以这样的形态和截然不同的弱者气质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知为什么,保护它们的本能快要被激发出来了。
兔子也在看着松茸,它显得有点委屈,或许是黑背的确吓到它了,而且还被不礼貌地强制洗了澡。几秒钟之后,被来路不明长得又有些凶神恶煞的家伙盯了太久,它像被不良贴着脸勒索的弱小男孩一样——瑟瑟发抖的小家伙簌簌落下眼泪。
松茸愣了愣,他不知所措,蹲下去把小家伙捧在手心,抚摸着它的头发。它的眼泪刹住了,而后方黑背发出“呜呜”低落的声音,好像被抢去关爱而主人冷落了它一般。
松茸后知后觉地突然想起了什么,拎着兔子跑到床边,兴奋地爬上去跨在还没起来的室友身上,“嘿!!逝日快看!不得了!我妻变成兔子了!!”
“妈的松茸,从我身上滚下去!!”
刚睡醒迷迷糊糊的逝日以为松茸在开玩笑,而目的只是找个机会压上他,便立刻表达自己的不满。
“真的,逝日你看,仔细看。”松茸把小家伙递到逝日的正上方,一大一小,一人一兔,一瞬间面面相觑着。小家伙突然挣扎了几下,挣脱松茸的手,直直落到逝日脸上。它理所当然地用普通兔子奔跑的姿势,四肢一起踩着逝日的脸,窣地钻进被窝。它想找个暖和的、有安全感的地方——然后它贴在逝日的大腿外侧,蹭着对方的皮肤,让热量包围自己。
它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还留着狗肉的唾液——现在那些黏黏糊糊的液体又沾到逝日的大腿上。然而逝日却很在意,甚至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他继续向松茸喊道:
“松茸!!你把那满身口水的东西拎到床上来做什么!妈的……把它拿出来!”
松茸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一股凉气扑了过来,仿佛冬天的温室中突然开了一扇正迎北风的窗,逝日和兔子同时抖了抖。
“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把它的脸擦干净。”
逝日把兔子递了出去。他感觉糟透了。
“这玩意儿真的是真二吗?”
在松茸还没给不停抗拒着的小家伙擦干净的时候,逝日已经拉开椅子,坐在餐桌的对面,上下打量它了。
“umm……老实说我不知道。”
松茸想了一会儿,挠了挠头。
“你刚才信誓旦旦的说「我妻变成兔子了」”
“嘿说真的,这不就是袖珍我妻吗!”松茸最后用手帕抹了抹小家伙的碎发,把它转向逝日,“与其说是兔子,更像是长了兔耳的迷你人吧。喏,哪有兔子会戴眼镜,还是平光的。”
“身为猎人的你说出这种话合适吗?”
逝日还想反驳,小家伙却又掰开松茸的手,跑到他那里去。它戳戳他的手指,又顺着胳膊爬上去,趴在他的头顶上,像是小孩子故意要引起别人注意一般,铁了心要黏着他。虽说是兔子,它比普通动物仅仅靠本性而活动还要高级一点,它懂得审时度势和选择:逝日看上去比较和善,而且比较暖和;松茸又长又炸的头发简直是热带稀树草原,逝日这边倒是个完美的公园草坪。
逝日决定不追究小家伙的来龙去脉了。他把玩着兔子颀长而柔软的耳朵,对松茸说:“松茸,早饭记得拿根萝卜。”
“汪汪。”厨房里,黑背对着一股因被嫌弃而情绪低落的松茸叫了几声,好像在鼓舞主人,让他打起精神。
“噢狗肉……好孩子……”黑背扑到松茸身上,舔舔他,后者开心地抚摸着他宽大的后背。好了,它的目的也达到了,真不知是不是和小家伙学去了撒娇讨好主人这一招。
黑背还没有善罢甘休,它在松茸拿起萝卜之前,叼住它呼哧呼哧跑向餐桌——它似乎还想从另一个主人那里把关爱夺回来。
“狗肉,好孩子,把东西给我。”逝日伸出手去,不料小家伙顺着他的手臂一跃跳到黑背脸上,抱住那根萝卜,咬着牙,竖起耳朵,努力想把它从黑背嘴里拔出来。
黑背甩了甩头,把小家伙摇得晕头转向,趁机松了口。小家伙啪地摔到地上,撞到了头,发出啜泣的喘息声。不过它马上爬了起来,抱着萝卜,抓住逝日的裤子爬了上去。它把萝卜塞到逝日手里,将他的手指卷起来,又推着他的手到胸前。它抬头望着逝日,摇晃耳朵,指了指萝卜,示意逝日吃掉它。
“不小家伙,这是给你的……”
兔子不为所动,坚定地注视着他,仿佛铁了心要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对方一样。这时,松茸把烤好的焦黄色面包片推上餐桌,自顾自涂上黄油一个劲儿往嘴里塞。
兔子只亲近逝日,他感到有些落寞——明明当初黑背最先扑向的是他,换做兔子,却不依不饶地黏着要把它赶出被窝的逝日。难道是我妻他…………
小家伙转头,视线和狼吞虎咽跟面包过不去的松茸对上。它低下头,好像在反省什么,回去掰开逝日的手,抠下一小块萝卜放到松茸的黄油盒子里。
松茸看着正慢慢浸入黄油里,指甲盖大小的萝卜块,哭笑不得。
“节哀顺变,松茸。”
逝日如是说,不免有点幸灾乐祸。
真二游走在界限的另一边,也就是梦中。那并不是个好梦,他中了元素能力变成了智障一样的袖珍生物,被同伴们玩来玩去。这个梦越做越累,完全与睡觉=休息的定理背道而驰,最后,他的手机响了。声波敲碎了把他禁锢在梦中的那层玻璃,他猛地坐起来,拽过手机,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干什么?!”
“呃……你变回来了?”
听筒中传来苏我祈不可思议的感叹。
“变回来了?”
“……你不记得了吗……一个小时前的事情。”
“你是在逗我笑吗,八点回到基地之后我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倒是你吵醒四十八小时连轴转,才躺下两个小时的人,犯什么病?!”
真二起床气被炸了出来,完全没考虑苏我为什么要这样说,他只是单纯的把干苦工的气一同发在了对方身上。
“出于道义我奉劝你一句,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否则到时候别后悔。”
说罢,祈挂掉了电话。他恐怕要带着一肚子气执行任务了。
——……搞什么啊。
真二打了个哈欠。以防万一,他决定还是出去看看。于是他晃晃悠悠下了床,忘记戴上眼镜,也没有整理皱巴巴的衬衫和解到一半的领带,他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
什么都没有,除了碰巧要回屋的猫山。
“你回来了?”
猫山望着NEET般糟蹋打扮、头发乱成窝的真二,皱了皱眉。
“外面有发生什么吗?”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老大的实验体跑了,他正在找。”
“哦……”
真二困得晃了一下,差点跌在猫山身上。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清醒了,把早上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考虑了一下,一种恐怖的感觉沿着神经传到全身。
“老大的实验体……是什么……”
“注入了刚抓到的标本元素,能通过咬对方变成对方的样子……似乎是这样的。怎么,你什么时候对这些研究有兴趣了?”
“什么————?????!”
大事不妙,真二立刻拽住猫山,“你也一块来找!”
“哈?这任务又没派给我……”
“少废话快点!!”
真二一个个踹开没上锁的房间,强迫猫山和自己一起将里面翻了个遍。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直到累得快要晕倒的他推开松茸和逝日房间的门——他的确困得不行了,连敲门这种最基本的礼节都忘记了。
“…………”猫山跟在真二后面,看到房间内奔跑的黑背和趴在上面的兔子之后,立刻大笑起来。
真二好不容易把眼皮撑起来,看清黑背身上的东西后,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指着兔子,迟迟没有吐出一个字。
黑背和兔子都停下来,回望真二。
“怎么了?”松茸和逝日来到门前,看到正常人类状态的真二本尊,又看了看和真二一模一样的兔子,一脸迷茫。
真二瞠目结舌,他不敢想象兔子和松茸他们发生了什么——之前看他们的表情和之前苏我的反应,这群人一定是把兔子当做他本人了。
该死,跳进黄河洗得清吗?
猫山倒是十分从容,捏起兔子的耳朵把它拎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然后,他挠了挠兔子的耳朵,小家伙在空中缩起身子,一边挣扎,一边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真二这样的表情耶……”
“等等,真二你去哪?”
“拿武器。我要是不在这该死的贱货身上开个洞,我就改姓猫山。”
真二沉着脸,摇摇晃晃地握着门把。门把突然被外面的力量转了起来,差点将真二的手腕拧了个圈。
“你们都在这里啊。有没有看到……”
DR.D说到一半,向猫山伸出手,猫山乖乖地把小家伙放到DR.D手心。小家伙看到DR.D,露出万分恐惧的表情,它想要逃跑,却被他一只手覆盖住,死死夹紧。
它像在场的其他人求助,一副可怜兮兮快要哭出来的面庞。然而面对老大,所有人爱莫能助。
DR.D完成了搜索任务,一言不发地带着小家伙离开了。就算猫山在努力憋笑,真二一脸生无可恋,逝日和松茸有些遗憾,他也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情。
不过就实验这件事,兔子咬了真二,变成他的样子后还保留了兔子的特点,看来实验还有待进一步改进。
他只关心这个而已。
字数3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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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尤其是逼人拼命的工作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狱。像小公务员一般整日于写字台前费尽心思掉光头发撰写文书便罢,像建筑工人一样风餐露宿筋疲力竭搬砖头也罢,而要命的是,这个工作既需要绞尽脑汁考虑策略,又需要暴力追逐和敌人硬碰硬,工资勉强糊口却鲜有加成,五险一金保障却时不时遍体鳞伤躺入病床——简单来说,身心俱疲。
我妻真二现在正处于快倒下的边缘。双腿像一千五百米冲刺时那样,酸痛,疲软无力,却超脱快要摊倒的意识还在艰难地挪动着,不知是意志坚定还是本能自尊的驱使。他用武器勉强当手杖支撑着,另一只手拖着一麻袋,里面塞着他不眠不休四十八小时才好不容易捕获的「猎物」。
累得快死了。
身体被掏空,连拖拽重物前进的喘息也变得无力,听上去像是在不停叹气。后脑痛得厉害,注意力集中得太久,头好像被两面墙挤着。眼睛有种快被撑爆的水球张力,眼皮不断地往下掉。意识朦朦胧胧的,片段式的感觉一帧帧一闪而过……
麻袋里的家伙醒了,不停地扑腾,让他的前行变得更加艰难。他强忍着倦意,停下来,狠狠踹了不安分的家伙一脚。
麻袋又恢复成死物。
圣诞老人也是蛮辛苦的,不过自己更像是吃力却落不得美名的麋鹿。真二悻悻地想着。那些都无关紧要,赶快把那家伙送到老大那去,然后把两天连轴转的睡眠都补回来。
顶着春日的暖阳,穿着脏兮兮的有些划破痕迹的毛领外套,真二总算到达了基地。
“辛苦了。”
DR.D像往常一样留下一句不只是发自真心还是象征性安抚下属的话,便回到实验台前继续他的研究。
面前这个人是台不折不扣的机器,无论是情感,还是总是埋头工作的行为。这台机器仿佛永远都不会因为电量低而停止运转。
而他身为纯种人类,在两天没睡加超额体力脑力劳动的压迫下就快晕得动不了了。真二把手放到身边的实验桌上作支撑,但由于他着实没有精力留意桌上有没有障碍物,手指哐地撞上了金属栅栏触感的东西,并且滑了进去。
真二往回抽手,关节却被卡住了,他转过身面对实验台,用另一只手扣住桎梏手指的笼子,耷着眼皮想将手指从阻碍他回去睡觉的屏障中拯救出来。
笼子里面有个小家伙,被笼子的震动吓得上蹿下跳。加倍的震撼传回,手指关节被纤细的铁丝刮擦着,真二痛得一气之下狠狠摔砸笼子。兔子被吓得更厉害,似乎还急了——
真二手指一阵刺痛,根本不像是普通兔牙的尖锐物一样的东西扎了进去。感觉像是化验从手指抽血一样,被锐物刺破后,用窄窄的硬吸管一点点挤出挑入,痛得不行。他大叫一声——表达上是如此,但没什么气力听上去依然好似叹气——猛得把手成功抽了出去。
关节被狠狠刮过,留下两道雪橇驶过纯白雪地那般清晰的红印。倒霉透了,指尖还有聚成圆球状水滴的血渗出。真二自认了厄运,直接用拇指将它抹开,转头顺口问道:
“博士,这兔子是……”
“实验体第VVZ号。”
“不……我不是问这个来着……”
真二声音越来越小,体力似乎已经降至红色警戒线。他放弃继续纠结下去,乖乖地、也是刻意地将手插进口袋,什么也没碰,摇摇晃晃回到房间。
已经早上九点。猫山不在,他又感到运气不错——能睡个没人打扰的安稳觉了。
已经看到床铺,看到希望,他的神经又松弛了些。朦朦胧胧地把外套搭上椅背,他直接向后一仰,像吸盘一样粘在床上,扣着领带结的手还未将它拆开,便慢慢滑落下去……
困意伴随着指尖未散去的疼痛席卷而来,变成朦胧,又变成如梦似幻的眩晕,像棉被一样裹在身上。
似乎全身如颓墙般坍塌了,思考力和感情全部被排出体外,身体仿佛将要被带到某个地方去。
方向迷失,被一种非我的意识所操控,现实感渐渐淡泊。
——奇怪?我在干什么?我在哪里?这是什么感觉?
……
他的身体脱离意识,跨越了某条界限。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来,五百円硬币宽度的光束不偏不倚照在苏我祈脸上,不断升温,又不断变得明亮。
然后他被透过组织强行向眼皮内透光的太阳亮醒了。他断断续续地吐了口气,放下抱了一夜的枕头,伸展开保持一夜环抱姿势而有些发麻的手臂。
——八点半了啊。
他睡眼惺忪,眯着眼一瞅闹钟,悠闲地感叹道。最近任务都没派到他头上,又是一夜安稳的睡眠,又是平和悠哉的一天。相比之下,一周内连续被派了两次任务还彻夜未归的某人真是可怜……不,活该。
他翻了个身爬下床,打着哈欠往衣架走了几步,顺带用袖口抹了抹流出的眼泪。而路过房门边时,他突然意识到某种异样,猛地刹住步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门开了一条缝。
就像出猎时被躲在暗中的敌人窥伺着那样,他感觉到危险胁迫的气息。
虽然记不清昨晚有没有好好上锁,但睡前门是关着的,这一点他确信无疑。难道有谁在他睡着的时候进来过?
祈立刻跑到桌前确认自己重要的东西是否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钱包、武器、蛋糕店的会员卡……没有问题。
——莫非是被风吹的?
既然东西没少,他便没太在意这件事——毕竟基地里没有那种溜进来拍人睡颜取乐抑或用来敲诈勒索的变态(大概)。
他顺手关上房门,转身却发觉自己柔软又舒适的床上正窝着一个小生物。它蜷缩在祈刚刚躺过的地方——那里还有体温的余热,被初春的阳光照着,温暖得像是躺在火炉旁的地毯上。
它轻轻地呜咽一声,拽了拽黑色毛绒外套,蹭着床单,借高级床垫的弹性上下轻轻颠簸。没错,它竟然穿着衣服。虽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祈攥紧拳头,指甲扎进手心——痛楚好好地传了过来,这的确是现实。而无论是外套、衬衫、颜色不入流的领带、还有西裤、皮鞋——它竟然穿着鞋踩了他神圣的床铺——都跟某人的打扮如出一辙。
就连小家伙的发色,以及半睁眼状态下里面透出来的翡翠色也……唯一不同的是,它只有兔子大小——差不多是手伸直,从手腕到指尖的长度——以及头上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白色兔耳,身后外套下面藏着毛球状的尾巴。
它看上去困极了,却又无法入睡。祈把它拎起来,它吓了一跳,悬在半空不停扑腾身子,挣脱他的手指后落回床上,低着头,一副跪座的姿态。
祈对小家伙的存在感到难以置信。兔子?不……这明显是人形,可人类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尺寸……?
“……真二?”祈趴上床沿,试探性地问着,戳了戳兔子。
“……?”
小家伙歪着头,耳朵顺势摇晃了一下,如被微风吹拂起的风铃,仿佛能闻见悦耳的叮当声。它半睁着眼睛,架在小小鼻梁上的眼镜向下滑了滑。
它好像根本没听懂祈在说什么,不一会就原地趴了下去,身子弯成虾子状,手肘和膝盖贴在一起,耳朵随着窗帘被风带起的节奏摇曳。
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兔子的头顶。碎发蓬松而顺滑,耳朵毛茸茸的,还会摩挲他的手指,带来温柔的触感。小家伙睁开水汪汪的眼睛,嘟着嘴爬上祈的手臂,又跑到肩膀上,蹭了蹭祈的脖子。
“喂……很痒的……”祈抱怨道,语气中夹杂了些许愉悦的情绪。他偏了偏头,脸颊蹭着兔子的耳朵,抬手轻轻抚摸着它。
叮咚——
门外不知谁按响门铃。他起身,示意兔子回到床铺,小家伙却抖抖身子,呜咽一声,紧紧抓住祈的兜帽。
无奈之下,带着肩膀上的兔子,他打开房门。
“博士有派任务,尽快启程。”
布伦希尔德一身已经就绪的行装,气场凛然,淡淡传达道。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祈肩膀上的小家伙,在很短的一瞬间皱了皱眉头——她对会出现在苏我房间,长着兔耳的真二缩小版玩偶感到不可思议。
小家伙睁大眼睛望着布伦,双手撑在盘坐的腿间,晃了晃耳朵。
“我知道了。”祈察觉到对方与冰山气质格格不入的一点惊愕,想了想,解释道:“啊,这个……它……”
“真二?”
“呃,我也不清楚,但是……”
兔子突然站起来,仿佛是对布伦希尔德的呼唤做出反应,他借着祈的肩膀,一跃扑向她,抓住她的发梢荡来荡去,又因为害怕坠落而微微颤抖。
布伦希尔德拽着它的毛领将它拎起来晃了晃,小家伙四肢悬空,仿佛被钩子吊着,无辜地望着布伦。大概是她一直板着脸,不像刚刚祈那样和善,它以为对方生气了要将它丢出去,眼角渗出泪花。
“猫山呢?”布伦希尔德盯着兔子,没有理会它不知是假惺惺还是真的胆小的可怜装——想了想平时的真二,她觉得前者更有可能。
“猫、猫山?”
“猫山看到这样的真二会很兴奋吧。”
不妙。不知为什么,祈有点可怜它。如果猫山真的看到,小家伙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虽然祈和真二有些过节,但兔子是无罪的,何况变成兔子后和本人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真二该死,但兔子是无辜的。
“任务。”祈好心地提醒她,暗示布伦希尔德不要去管猫山。
“……”布伦希尔德松开了兔子,它趁机跳到她肩膀上,用碎发蹭了蹭她的脖子,又按起了她的脸颊。很柔软,很水润,只可惜包围这张可爱的脸的气质有些……
布伦希尔德觉得它十分碍事,把兔子拎起来,想让它离开自己。在脱手之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好地蹲下身子,将它安稳地放在地面上。小家伙亲了亲她的手指,好像在表达感谢。
“………我们,走吧?”
祈看着这微妙的场景,表情微妙地说道。
Q:魔都在哪里?
A:魔都是以上海为蓝本创造出来,基本上可以认为是“在小组架空世界观下的上海这个城市”。
Q:势力名为什么这么奇怪?
A:势力名的来源是血细胞的名词,在故事里这些名称并非正式用语,只是私底下人们取的绰号而已。
Q:“红”势力中的“巫部”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A:巫部是政府用来管理魔力事物的机构,其起源是古代有别于六部的“第七部”。其所管辖的事物包括:巫师和被诅咒者等的管理,魔力地脉的调查和稳定,对入侵人间的恶魔进行处理等等。巫部中进行实际作业的人员被称之为“执行官”。
Q:“红”势力中的“罪家”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A:“罪家”是被政府册封的吸血鬼贵族,拥有统治魔都吸血鬼的权力。魔都的吸血鬼必须服从罪家的统治,否则就会被视为非法而遭到制裁。
Q:“癌”势力里面都有些什么组织?
A:“癌”并没有统一的组织,就如我们用“犯罪分子”来指代罪犯一般,魔都里的人们用“癌”来指代那些肆意妄为、不服从巫部和罪家管理的魔。
Q:两股势力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如何对待对方?
A:“红”的职责是守护秩序,而“癌”则是要破坏秩序,两者之间是敌对关系。“红”作为正规机构,其成员在遇到敌人时,会优先进行逮捕,若是对方反抗激烈才会考虑就地处决。相较之下“癌”就比较随性,在遇到“红”的执行官的时候,无论是二话不说直接杀死还是抓回去慢慢凌虐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Q:企划书中提到的地点——“报告厅”和“钢铁教堂”是什么地方?
A:“报告厅”是巫部所用的,类似政府部门的会议室之类的地方;“钢铁教堂”是“癌”中的某个集团的据点。
Q:企划书中提到的对双方人员的连续杀害事件是怎么回事?
A:你猜。
【巫师】
Q:巫师还是人类吗?
A:是的,巫师仅仅只是体内多了魔力基因,本质上还是人科人属人种的生物。
Q:魔力在巫师体内是如何存在的?
A:魔力在人体内以没有质量、类似能量的形式存在于血液之中,就“没有质量”这层意思来说应该是可以无限量储存,但若是魔力的量超过一定量的话就会影响到机体。一般人类和其它生物体内都会有微量的魔力,巫师的魔力基因是令他们能产生和储存更多魔力。
Q:魔力基因如何获得?
A:父母中任意一人具有魔力基因就可以遗传给下一代,利用转基因技术对人类胚胎进行操作来获得也有可能。
Q:没有魔力基因的人能当巫师吗?
A:理论上,只要能找到额外制造和储存魔力的方法就可以。
【吸血鬼】
Q:“吸血鬼的身体已经死亡”这句话作何解?
A:世界观设定里当生物机体丧失生命功能时,灵魂就会脱离身体。吸血鬼因为诅咒的关系,在机体丧失功能的情况下灵魂被魔力强行捆绑在肉体上。为了能够运动以及保持理性,吸血鬼会利用魔力来抑制机体腐烂和操纵自己的身体。可以理解为“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灵魂的傀儡”。
Q:魔力在吸血鬼体内是如何存在的?
A:与巫师类似,存在于循环系统中。若是切断魔力流的话,需要一段时间的自动恢复,在此期间与该血管有关系的身体部分将无法行动。若是直接刺入循环系统的中枢——心脏,那么整个魔力流就会被完全切断,吸血鬼就会被彻底杀死。
Q:吸血鬼的身体受到伤害会如何恢复?诸如断臂或者斩首之类的伤害会如何?
A:只要没有切断魔力流,无论何种伤害都不会影响到吸血鬼的活动,伤口则可以利用魔力自我缝合。断臂、斩首之类的伤害,若不是用银器或是相应的巫术的话魔力不会马上断流,掉落的身体部分可以及时用魔力拉回再缝合。若是断流的话,则需要自己去捡回来,用魔力缝合之后再注入魔力恢复行动。被砍去又断流的肢体,因为失去魔力的作用会正常腐烂。若是被斩首断流的话,因为没有了大脑,就会变成虽然还活着但完全没有意识的存在。
Q:吸血鬼为何要吸血?他们可以吃普通食物吗?
A:吸血是为了从血液中补充魔力,以及从中获得“生命”属性来抑制腐烂、维持灵魂和肉体的捆绑,因此只能吸食活体血液。实际上只要单纯摄取生命魔力就行,但吸血的过程中吸血鬼会获得所谓“活着的快感”而对此上瘾。吸血鬼可以吃普通食物,也会有味觉,但无法从这些食物中获得任何营养。
Q:吸血鬼贵族规定不能杀人吸血,那他们所用的血是哪里来的?
A:用的是动物血,因此癌的吸血鬼会嘲笑他们是“素食主义者”。此外,也同意在不杀人以及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吸人血。
Q:吸血鬼怕不怕阳光?怕不怕十字架?怕不怕大蒜?
A:紫外线会干涉“生命”魔力,被其照射后吸血鬼的肉体会迅速溃烂。至于十字架或者大蒜,如果他曾经被十字架砸过或者被大蒜呛过,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吧,通常吸血鬼是不会怕那些东西的。
Q:吸血鬼如何转化人类?可以转化巫师和被诅咒者吗?
A:转化就是吸血鬼以自己的魔力为触媒让人类染上吸血鬼诅咒,具体的方式上让对方喝下一定量的自己体内的血(吸血鬼体内的血不是活血,是由自己还是生者时的血和之后吸食的血混合而成类似血浆混合物的东西)。因为魔力会记录属性,因此被转化者会继承转化者的能力。巫师和被诅咒者是特殊的人类,也可以被转化,被转化后依旧可以使用巫术或拥有原本的诅咒,但会有所弱化,事实上血族能力的起源就是吸血鬼的始祖原本使用的巫术。
【被诅咒者】
Q:诅咒是如何获得的?
A:只要吸入了超过人体承受能力的魔力就有可能被诅咒(另外的可能包括身体被魔力灼烧等等),具体途径有误入魔力浓度超高的地区、被人用巫术下咒、被恶魔攻击等等。
Q:人类状态和非人类状态之间如何转化?
A:诅咒的本质是通过魔力吸取了环境中的属性,让肉体同时拥有人类和非人类的属性。平时会表现出人类的属性因而显现人类特征,特殊情况如环境魔力上升会让体内带有非人类属性的魔力失控而显现非人类特征。
Q:诅咒有办法消除吗?
A:目前没办法,只能通过锻炼或利用药物来增加意识对诅咒显现的控制力。
Q:其他人如何看待被诅咒者?
A: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巫部会强制性隔离那些会失控造成破坏和伤害的被诅咒者,对于其它诅咒程度没那么深的也会进行必要的管理和监视以免发生恐慌事件。巫部会帮助被诅咒者锻炼以提高他们的控制力。对于能证明自己控制力的被诅咒者,巫部也会进行任用。
O温润如玉,仁者乐山
移液,取样,分层,震荡。在实验室里,忙碌着的苏乐山眼神里含着懊悔。
空闲时,会坐在实验室里伸手触碰阳光,寂寞时,会望望那个空荡的休息室。
午休时,会刻意在食堂久待。守株待兔一般等着什么,随后又带着意料之中的失落回到岗位上。
交班时,会仔细的和空交代着细节。语气比前些日子更为温软落寞,脸上挂着的微笑也坦然的泛起哀伤。
休息时,依然靠着床头翻着书。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说。一点,两点。苏就这样靠着床头灯,一个人,一柜书,安静的等。待闹钟响起后,洗漱出门,循环往复。
苏自那次争吵之后再没见过雷明,雷明也再没找过苏乐山。时间在两人之间流逝,两人却在争吵那天静止。最后一瞬,只有留给对方的背影,和那句再也不见。
苏当然觉得苦涩——那些寂寞,孤单,懊悔,挫败就像从伤口里渗出的脓液。当然疼,当然痒。只不过已经见怪不怪,也就不再彷徨无措。苏当然害怕——恐惧失去,恐惧离别。当然冷,当然黑。可苏早就明白了,逃不掉,放不下。而心底那份恋慕感和归属感,被时光稀释的刚好,不太浓烈以至于冲昏了至关重要的头脑,也不太寡淡不够鼓起追逐的劲道。
苏学不会雷明那套雷雨大作的宣泄,也学不会学姐那套不醉不归的释放。活了近三十年的工整生活,早就融进了苏乐山的血里,想跳跳不开,想破破不掉。于是只能化作一场小雨,无声无息,轻轻浅浅,一点点一丝丝,汇近溪流里,带到远方去。
宣泄后的冷静总随着夜晚降临。苏也在这时体会到了什么叫殚精竭虑。毕竟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激动的雷明,自己的千言万语他不一定会安静的听完。第一二句最该说什么内容,最该用什么方式说取决于最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如果没被打断,第三四句又该说什么,怎么说……一字一句,如理乱码,理顺了删,删完了改。与其说没法合眼,不如说睡意全无。大脑不停的设想着雷明的各种可能,生怕自己一步走错。
这道题苏,不会解,可这盘棋,苏输不起。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苏从书架上取下《备急千金要方》,第一卷,大医精诚下夹着一个纸包。那是雷明摔门而去那日,苏从保安室里顺出来的备用钥匙,用来打开保安室的门。
握紧钥匙,深吸一口气,一夜无眠,呆望着天花板出神。
想起儿时,苏父握着小苏的手,在宣纸下写上仁者乐山的时候。苏曾问苏父,什么是山。
苏父和蔼的笑着,说:“佛家有一种说法,叫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等你长大了,你就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
小苏扑朔着眼睛,迷茫着听着。
“可你若是真正长大了,那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等到那一天,你就明白,爸爸指的山是什么山。你心里的山,又是什么山了。”
次日,苏抱上了收拾好的雷明的东西,从检验科走了出去。
一路上,那些研究所钻研的日子,那些骗自己锁住自己的日子,那些重新迈出步子和雷明在一起的日子,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苏见保安室没人,便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话和雷明说清楚。苏将雷明的东西放在保安室的桌上,坐在雷明的床边,靠着枕头,等着雷明回来。
山是不是山?苏不知道,这手段有多少胜算?苏不知道。只是阵已摆好,旗已立完。只能等这背水一战。
连日未好好休息,苏不自觉的合上了眼。
1、
——鹿的两只脚踏在凸起的岩石上,直起身子回头看着自己,柔软的脖颈扭转成好看的弧度,深黑杏核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
——它轻轻跃起,像是没有接触地面一样弹跳起来,向前跑去了。
——他随着它来到雾的国度,乳白色的水气在它脚下四处散逸,清朗的月光笼罩了大地,夜风拂过草叶,摇动那里生长的千万朵铃兰,它们低着头,发出轻柔悦耳的歌声。
柔和舒缓的夜曲结束了,比起刚才几首节奏欢快的舞曲,这段音乐让三层建筑整个笼罩在一种沉静的气氛里,以至于结束后一段时间,大厅里相拥起舞的人们才抬起头来,仿佛确认了自己身处何方一般。
从屋顶下垂的巨大吊灯发出了光,重新为清理掉桌椅、专门开辟为舞池的大厅染上明亮的色彩。身着华服、带着面具的舞者开始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逐渐弥漫起来,变成聊天和轻笑的声音,舞会的中场休息时间到了。
——马上会去找东西吃,然后跑出去透气吧。不知道会不会踩到别人的脚。
脑海中突然勾勒出了穿着晚礼服,在灯光下旋转的身影。琴弓在弦上轻轻敲了一下,才让他回过神看着用面具遮着脸庞的人群。
面具上的开孔像两个深邃的黑洞,只能看见吐出言语、显出微笑的嘴巴。带着面具在灯光下移动的宾客们,看上去移动着的,某种奇怪的兽群。
——看不见眼睛,果然不知道笑容是真是假啊。
苍海转而开始打量着室内的装饰,一楼大厅的周围环绕着柱廊,墙上和舞池周围都摆放着鲜花,舞池两侧有铺了洁白桌布的长桌,上面摆放着一些冷食,端着托盘的侍者在人群中间和柱廊后面走来走去,二楼和三楼依然是平时酒店招待用餐客人一般的布置,但是现在已经封闭,只有零零星星的接待人员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朝热闹的一楼大厅投来目光。
朝仓家的排场还真是了得,他在心里默默感叹,上流社会中经常举办舞会,但如此大规模的一年也不会有一两次,这次发放请柬的对象也不仅限于帝都中的名流,工商界人士乃至一般民众都收到了邀请,除了人类,甚至还有根本不隐藏形态的半妖混杂其中。
“死守着旧时代固有观念的人会被抛下,今后是铁路和轮船在地上和海上驰骋的日子,比起门第和头衔,金钱、人脉、以及敢于开拓的胆量才更重要,请我们去演出的家伙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介绍他加入乐团的朋友笑着这么对他说。
——假如没有那场事故,说不定她比自己更有机会贯彻自我意志,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吧。
他尽力驱散无谓的想象,开始观察起绕着舞池穿梭的侍者们。突然,在舞池一侧不远处的冷餐桌旁边,出现了个子很高的身影。
那人穿着熨烫整齐的侍者制服,介于栗色和灰色之间的短发向后梳着,有些不服帖地翘起来,因为身高在人群中有些显眼,好像特意要避免这一点似地微微弓着背。他手里端着放了不少杯子的茶盘,正倾斜身体托着它们,好像奋力不想让杯子落到地上一样。千钧一发之际,杯子里晃动的饮料终于再度平静,他也绕着几位聚在一起的年轻女性转了一圈,滑稽的动作引得她们掩着嘴发出咯咯轻笑。
“信乐君?”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只是提起这个名字,空气中的气氛似乎都会变得开朗起来。拿着乐器不方便走动,苍海就坐在那里低低地喊了一声,对方好像没有听见,只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腰,让穿着紫色礼服的小姐拿了一杯饮料。
然而下一瞬,他便转过身,朝这个方向走来,盯着苍海摘下面具的面孔愣了一会儿,接着瞪大了眼睛。
“哇……是苍海兄!一时间没认出来,怎么会这副打扮?是宴会聘请的吗?好厉害啊。”
同样和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的落语家脸上绽开了笑容。
“乐队的朋友临时有事情,托我代他来给舞会伴奏。信乐……厚继君?你也会到这种场合来啊。”
苍海看到青年白色的衬衫上别着浅棕色的胸牌,上面是个不熟悉的名字。
“怎样?我穿这身还挺帅的吧?……玩笑玩笑,这次是真的没钱花啦,就做侍应生来见见世面咯。嗯?新原这个名字,是本名来着。”
青年看到苍海盯着自己的名牌,于是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答道,苍海却觉得对方说不定只是在信口胡说,这样的态度却丝毫不让人感到厌恶,这大概就是表演者的魅力吧。
自称是新原厚继的青年继续以好奇的眼神打量苍海手中的琴,要不是手中还拿着盛放饮料的茶盘,大概要伸手去触摸了。
“苍海兄,这是什么?好大啊。”
“大提琴,是西洋的弦乐器,就像出囃子里使用的三味线,不过以舞曲来说,作用倒是没那么重要。”
“喔喔……”
一位匆匆而过的客人从年轻侍者身边经过,取走了一杯饮料。这个动作提醒了两人,下半场的舞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苍海兄,口渴吗?要不要喝点什么?”
空杯子被放回茶盘以后,新原弯下腰,把摆着酒和清水的盘子放在苍海面前。
“谢谢,那就不客气了。”
时值夏季,一直持续演奏着,原本就有些拥挤的室内已经显得有些闷热,虽然什么也不做也可以撑下去,但清凉的水流进喉咙的时候,苍海还是衷心感激出现在附近的年轻侍者。
新原就站在那儿看着苍海把水喝完,取走杯子之后,冲他挥了挥手,向自己原来的位置走去。
2、
——鹿向前奔跑着,他随着它来到了失物的国度。
——这里的天空永无休止地飘着雪,树木、田野、建筑、街道沾染上那雪花,便褪去了色彩,变成深浅不一的灰色。
——然而鹿的脚步溅起了火星,它的足迹分开了灰烬一般的雪,路上绽开了绵延不绝的金盏花,它们紧紧挨着,像没有色彩的世界中流淌的金色河流。
舞曲一支接着一支,舞池中旋转的人之中,似乎有不少熟悉的身影。终于,舞会结束了。
像落在地上,啄食完雪地里草籽的鸟群,发出啁啾声抖抖翅膀飞走一样,舞池里的人也相互招呼着,纷纷摘下面具,露出微微渗出汗水的面孔,成群结队地向酒店外面走去。
侍者们开始忙碌起来,收拾起长桌上剩下的食物和饮料,并开始清洁地板。乐队其他成员也整理好携带的物品准备离开。
这时,苍海突然发现变得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出现了某人——确切地说是山犬半妖,垂着耳朵,塌着肩膀,有点落寞的背影。
与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的,明显时代错乱的服装——《异言》的年轻编辑石野当间,穿着舞台剧中两百年前西方贵族的衣服,像个幽灵一样站在舞池中间。
——前不久发生的离奇事件,对他来说还没完全解决吧。
“石野君?”
山犬半妖闻声转过头来,沮丧的表情逐渐变成了惊讶。
“老,老师?哇……”
“是,是,我偶尔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你的衣服很特别嘛。”
石野摸了摸耳朵,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接着坦率地回答道。
“是从大学时代的戏剧社借的。”
声音的余韵还没消失,远处就响起了一阵轻捷的脚步声。
年幼的猫又女孩从远处跑来,小小的鞋跟撞击在地板上。她穿着和石野差不多风格的晚礼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毛茸茸的耳朵旁边,换了比平时色泽更鲜艳的花朵。
“能不能借用一下钢琴?”
“稍微一会儿就好……那个,小提琴也……咦,那不是秋叶先生……”
身后突然有人在说话,苍海转身望去,看到异言社的主编十三间和美编古桥竟然也出现在乐池里,两人穿着平时看不到的华丽服装,美编小姐的银色长发垂下来,身边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凛凛寒气,他们无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向正把钢琴盖子合上的侍者询问着。发现苍海在场以后,两个人好像吃了一惊,接着,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求助的意味。
——是想帮石野君缓解一下心情吧。
侍者有点不知所措,正准备离开的小提琴手挑了挑眉,想要出言阻止。苍海只得站起来,以眼神示意对方,并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个子不高的小提琴手眨眨眼睛,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手里的琴交给了古桥小姐。
“大哥哥,可以请你跳舞吗?”
见此情形,弥弥朝石野伸出了手,山犬半妖看着女孩天真无邪的脸,终于像卸下重负一般,恢复了爽朗的笑容。
空寂的大厅中响起了整个夜晚都未曾有过的欢快乐曲,引得快要走出酒店的人也纷纷回头观看,出人意料地,两个人的装束和模样,竟然很好地融合进了这种气氛,好像什么剧目里在远离人世的幻想乡中舞蹈的神灵一样。
一如既往的平静日子被打破了,因为无法容忍和自己不一样的事物,“异常”聚集在一起而诞生出了“异常”,无辜者在面前惨遭杀害,熟悉的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展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黑夜与白昼不再泾渭分明,这样的混乱,是否也是这不断向前奔跑的时代所带来的呢?
3、
——鹿沿着小径向前奔跑,他随着它来到了遗忘的国度。
——这里是为黑色树木环绕的墓园,墓石前伫立着颔首的雕像,枯叶随风在地面上爬行,破碎的残卷散落一地。
——而轻捷的身影从生着青苔的石块之间掠过,低垂的树梢上生出了小小的洋紫荆。
“……真是感谢,您刚才和乐团的人说了什么?”
十三间和古桥带着弥弥走开之后,山犬编辑转身向苍海走来,郑重其事地表示谢意,接着有点好奇地发问。
“没什么,说你们是柳泽子爵的客人,回去的时候如果再碰到那家伙,记得摆出架势来。”
苍海回答,柳泽是有名的善于交际,又有点离经叛道的华族,只要能够为其所用,不管是妖异还是半妖全都都是他结交的对象。虽然是这样,似乎惊讶于这个随口说出的借口,石野还是发出“诶……”的声音呆立在那里。
借着这个机会,苍海和他简短地告了别便转身离开。时至深夜,大厅里几乎已经变回了平时的模样,两侧的餐桌被收起来,地上的杂物也被清扫一空,侍者们正在撤掉廊柱和墙壁上的装饰。
——是花啊。
快要走出大厅时,苍海看到房间的角落某处的地板上流淌着水迹,花朵堆积在一起,有一部分已经折断,叶片散落得到处都是,让人联想到什么东西的尸体。
不知为什么,他想要俯下身把它们拾起来,可是真的这么做了之后,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一双诧异的眼睛。
“苍海兄……?”
“啊,信……厚继君,总觉得不习惯,用原来的方式称呼你可以吗?”
“可以的!苍海兄为什么要捡这些花?”
“现在就要清理掉吗?”
“是的,管事说明天这里就要恢复原状,是不是觉得可惜?”
“该怎么说呢……如何布置是主人的自由,花也是为此而培育的,可是总觉得,这么丢掉没有物尽其用。”
“要带回去吗?店里有地方放花吗?”
年轻侍者疑惑地问。
“大概吧,看上去没有用的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那我也来帮忙好了。”
新原微笑起来,开始翻拣那些还没衰败的花朵。
“谢谢……不需要更多了,你还有事要做吧,多有打扰。”
苍海冲他摆了摆手。
“我们这些临时聘用的,到这里工作就算完成啦。苍海兄呢?现在要回去吗?”
“是的,搭朋友的车到市郊。”
新原挽着袖子,双手湿漉漉的,稍稍偏着头,好像因为投入地完成了工作,周身笼罩着一种奇特的快活情绪。看着对方的面孔,苍海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往松尾坂那个方向,需要的话可以捎你一程。”
“哇!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咯苍海兄。”
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眯了起来,青年侍者擦干净手上的水,跑到接待室拿了随身物品,两人一起朝大厅外走去。
5、
——四肢颀长的鹿向前奔跑,他随着它来到晨曦的国度。
——瀑布从岩壁上倾泻而下,撞击在石头上碎成飞沫,水雾间形成了一道彩虹。
——它分开小溪两边密密的黄水仙,走入浅水中央,上升的朝阳发出的光辉十分耀眼,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的时候,鹿消失了,无论是树木中,溪水里还是瀑布下面,都再也找不到它的踪影。
“抱歉,信乐君,这个时间最后一班车已经离开了。不过到你说的地方,顺着河边走路也可以回去。”
“我没关系的,苍海兄要去哪里呢?”
“在井小路公园等到早晨,再坐首班电车回店里。”
车子绕了远路在靠近市郊的地方停下,两人下车沿着河堤向前走着。夏夜的风从汩汩流动的河水上送来了清爽的凉气,夜空晴朗而清澈,可以清楚地看到横贯天空的银河。道路两侧的民居外面的竹篱上悬挂着各色玻璃风铃,每隔一段时间,风铃下面的纸笺就随着风轻轻抖动起来。
“反正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也在这里等到天亮好了。”
一直走到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附近,苍海突然停下来,凝视着道路对面为水泥墙壁环绕着的建筑,对已经坐在后面长椅上的新原所说的话,他也没有回答,只是点头笑笑,把琴盒放下来,在另一侧坐下。
建筑外面的围墙占据的范围很大,楼却没有几栋,灰白色的墙壁和楼房看上去十分单调,门外还有人来回巡视,新原盯着建筑紧闭的大门瞧了一会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转而把目光投向身旁坐着的人。
虽然一整晚都在演奏,又背着琴走了不少路,对方看上去倒是一点都没有显出疲惫和困倦,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路灯照不到的昏暗角落。新原又试着提了提身边木箱子的把手。
“哇,好重。”
“不习惯的话是有一点。”
“苍海兄是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个的?看样子好像很久了啊。”
新原用手摸着似乎翻新过几次,但边缘仍然分布着细密裂痕的提琴盒。
“大概没你想的那么久,不过琴是有些年头了。”
“咦,这个……叫做‘大提琴’吧,有什么渊源吗?”
穿着合体的洋服,用手肘支着膝盖的青年停顿了一会儿,片刻之后,他换了放松的姿势,仿佛因为这个问题恢复了古董店主平素的样子,一边回忆着什么,一边开口讲话。
“幼年时候,父亲招待过一位客人寄住在家里。据说是伯父在海外认识的朋友,名字已经忘记了,只记得相貌十分独特,头发的颜色很浅,皮肤白皙,眼珠则是淡绿色。似乎已经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多年,他的行为举止与一般的本地人无异,只是说话口音稍有些奇怪。当时他总是背着这样的琴盒,早晨出门,到傍晚才会回来。”
“不知是怕打扰到别人,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缘由,他很少在我们面前演奏,连练习也要自己一个人找偏僻的地方进行。但是,偶尔能听到那种低沉婉转的声音从树林里传出来。”
“不久,我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偷偷循着声音去看,发现他一个人坐在树林的空地中间拉一首曲子,提琴盒子就放在面前。当时是秋天,天气已经开始变冷,枯叶堆得满地都是,配合这幅景象,乐声显得有些凄凉。”
“一曲奏毕,他就静静坐在那里,像是在等着谁一样。然后,我惊讶地看见,有什么东西分开灌木丛,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脚下的树叶哗哗作响。”
四周静默无声,似乎连夏蝉和鸟儿都已入眠,只剩下男人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你来了啊。’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打招呼,向前伸手摸了摸,还拧开随身携带的铁皮水壶,把它举到面前。我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了,只觉得他当时的神情温和又专注,好像真有东西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我悄悄看了一会儿,越发弄不清方才出现的是错觉还是真实,最后决定,还是留他自己在那儿比较好。”
“本打算默不作声地离开,但突然发现,他脚下的大提琴盒子里,堆满了青绿色,开着小白花的草叶,还有红色的果实零星散落在里面。有东西正在啃食它们,把它们衔起来吞掉。”
“树叶和果实飘到半空中,一点点消失了,就在这时,那个人发现我站在他身后。让我意外的是,他一点也没有惊慌或者生气,只是笑着问我‘能看到吗’。我摇头表示不行,他就抓起我的手,让我摸摸面前的东西。”
“那是湿润的鼻子,毛茸茸的鼻梁,可以感到体温,摸到皮肤下面的血管,手伸到大约是脸颊的位置,还感到有双眼睛眨了几下,然后是抖动着的耳朵,和从头上伸出来的分叉的角。”
仿佛等待声音的余韵消失一般,安静了一会儿,新原才开口提问。
“哇……是鹿吗。”
“是的,他说是金色的,但根本看不见……不久之后客人便离开了,我再没机会问起这件事,也没和别人说起过,之后来到帝都,过了十多年,就连伯父都和他中断了联系,突然有一天,琴被送到了店里。”
“据说那个人长途旅行时乘坐的列车脱轨,死了不少人,他为了保护琴不被损坏差点丢了性命,还弄到右腿受伤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但是,弦枕和侧板还是被压碎了。”
“把琴拿到店里的是他的一位远亲,说那个人自提琴修好以后就一蹶不振,总是说拉不出以前的曲子,甚至看到琴就伤心难过,于是托人找到伯父这位旧识,把琴卖掉了。”
“后来我找人学了琴技,试着重新拉当时听到的旋律,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所以我想,会不会是修好之后,他再也看不到那只鹿了呢。”
“这样啊……”
过了一会儿,新原好像想要打破沉滞的空气一般,以轻松的语调开口。
“既然苍海兄说了,那么我也说一点我的事情好了。”
“我啊,是被父母送去学落语的,那时候不懂事,只觉得寄席所在的地方离家非常远,一遍遍练习十分枯燥。师父又死板,让我们一定得每时每刻都保持笑容。说什么‘自己都不觉得好笑的话,怎么让观众笑出声来’……明明是个顽固老头,咆哮起来能把小孩子吓哭的那种。”
年轻的落语家说着,勾起嘴角真的笑起来。
“师父门下有两位师兄,一个脑袋不怎么灵活,又自视甚高,处处摆出长辈的架势教训人,还喜欢对不懂的事发表议论。初学落语的时候可没少吃苦头。”
“另外一个……是很厉害的人。”
他靠在长椅背上,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不光故事说得精彩,还能够抓住观众的心,台下的人期待什么、害怕什么、因为什么而发笑、因为什么而惊讶,他全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会觉得‘能说落语真好啊’大部分是由于那个人。”
过了一会儿,新原又一边在面前比划着,一边补充道。
“小时候在寄席养过鸟,是从树上的鸟巢里落下来的,养好了伤之后就关在笼子里,一开始还会挣扎,门合不严就会冲出笼外,久而久之,就算打开笼子的门,也不会飞走了。对我来说,留下来继续学习,就像这样的感觉吧。”
落语家的语气明快诚恳,丝毫没有遗憾和失落。
“……是这样啊。”
或许不管周围的环境如何改变,总有坦然接受顺应变化,也有固执坚持自己生存方式的人。
——只要不是被扭曲意志,强加在身上的就好了。
苍海盯着不远处依然亮着灯的建筑,这么想着。
此后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沉默下来,新原合上眼睛小憩,苍海则整理起谱夹里的纸张,接着站起身来四处走了走。原本离开酒店时已是深夜,到东边的天空微微露出白光,也没花上多少时间。不久,树林中开始响起晨鸟的啼鸣,远处成片民居中有早起的人走出来,洒水清洁门前的地面。
“……天亮了啊。”
返回时,苍海看到新原睁开眼睛,坐在长椅上舒展了一下身体,朝远处看了一会儿,突然扭过脸笑道。
“对了,走之前能不能听苍海兄拉几首曲子啊,舞会上的曲子虽然悦耳,但听久了忍不住都要睡着了。”
“可以啊,你想听什么?”
“我不太懂,亲民的曲子就行了!比如……”
新原随口报出歌名,苍海却不禁失笑,除了时下流行的民谣俚曲,甚至还有净琉璃和都都逸,一时间觉得有趣,便选了旋律简单明快的,试着在弦上拉了几个音。
“对,对,就是这个没错。”
新原点头,随着曲声渐大,他站起身,用手打着拍子,竟放声高唱起来,一会儿让嗓音变得粗哑,一会儿捏着嗓子学着女人咿咿呀呀的幽怨歌声。大提琴沉郁的声音和有些跑调的人声相互应和,场面显得极为滑稽。
“浮名立ちゃ,それも困るが世间の人に,知らせないのも惜しい仲……”
唱到兴起,新原绕到长椅背后,学着艺妓的样子,手臂挽着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的手指去勾苍海额前下垂的头发。一首曲子好容易结束,早晨空旷的街道上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喂”,“什么鬼吵”之类的呵斥声。
苍海放下琴弓,终于忍不住笑得连肩膀都颤抖起来,新原好像十分满意对方的反应,用手肘撑着长椅的靠背站在后面。
“信乐君。”
“嗯?”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之后,古董店的青年店主扭过脸,喊了好友的名字。
“有时候我在想,世上多一些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6、
“心,你笑什么?”
零式的宿舍里,刚刚换好制服准备外出的年轻女性盯着室友的脸好奇地问。
身为山犬半妖的心抖了抖耳朵,一边做着手势一边轻启双唇。
“刚刚,外面,有人,唱歌。”
接着她掩着嘴,嗤嗤地轻笑起来。
“很难听……但是,很有活力。”
“真的那么好笑吗?”
龙姬疑惑地走出门,来到走廊上推开窗子,仔细捕捉着外面的声音。
“……什么也没听到啊。”
心在她身后静静地站着,用手挡在耳朵后面继续听着,脸上的表情却产生了变化。
“声音……变了。”
好像呼吸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香味一般,她眯起眼睛,用十分温柔的表情注视着不远处晨光笼罩的树林。
“我好像……也听到了。在哪里?心,能带我过去吗?”
龙姬睁大了眼睛,抓住心的手臂。
心点点头,两人一起跑上台阶,穿过大厅,从建筑物一楼向营地外面走去,现在歌声不见了,而音乐声却越来越清晰,那是首旋律简单却很悦耳的曲子,现在被某种低沉,富有穿透力的弦乐器演奏着,好像在说,或是在呼喊着什么一样。
就在她们走出门的时候,音乐声也终止了。龙姬困惑地停下了脚步,而心却以眼神示意对方,接着拉起好友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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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是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824/
和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811/
之后,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510/ 之前【大概】
*懒得排版,不要抽我,接受E站的现实吧朋友们
*虽然写了一堆但其实没有说什么,当个过度就好!!!如果有欧欧西和BUG请用力戳
*一瞬间想打恋爱TAG,后来想想好像哪里不对,大家的舞会剧情都闪亮得要命……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咦好像勉力搞笑失败了【笑哭
*总之发了盒饭,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剩下的大家加油啊,记得把车开回来【摇旗呐喊
西欧 卢森堡 迪基希镇南侧的森林旁 魔鬼祭坛
这个公元前2000年的巨石坟墓旁伫立着一个被月光笼罩的身影。
那是一个纤细的少女,身着素色的纱裙,上面零零星星沾染着鲜血。少女的右手握着一个布偶熊,布偶熊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口子,从中渗出暗红的血液,隐约能从中看到闪烁寒光的白刃。左手拿着一个金属质地的酒壶,其中晶莹的液体正倾倒在那只布偶上。
这个少女是薇薇,2个小时前她从当地贵族的府邸里出来,顺便在里面留下了一具尸体。贵族以招募女仆的理由招了些学生女孩。却在私下逼迫着她们做出卖自己人格的交易。薇薇当然不可能按奈得住杀意,不管自己还在逃亡的处境就下了手。
她扭上酒壶的盖子,不知从哪里划出一根火柴点燃了玩偶上的液体。布偶透明的眼珠折射着火光,有些刺痛薇薇脑海里的回忆,闪过了一个穿着西装带着帽子的玩偶小熊的身影。对,她是为了她才从中国远道逃来西欧的。当年怀着对雯雯感情,把KuMa寄到了那个神秘的玩具屋。结果导致警方顺藤摸瓜发现了这唯一能暴漏他身份的线索。所以,之后每次用完的玩偶熊薇薇都会像这样烧掉。
薇薇把燃烧的小熊放到魔鬼祭坛上,像是举行着什么仪式,然后丝毫不顾燃烧的火焰,从小熊肚子里飞快抽出那把炙热的匕首,优雅的插回腰间的刀鞘。然后缓缓褪下身上那素色的纱裙,露出了他黑色的工字背心。扶额一拉,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也脱落下来,留下的是坚韧的黑色短发。
威看着手上的假发,地上的纱裙,还有祭坛上燃烧的小熊。叹了口气,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是薇薇做的,而不是他。他明白自己的弱小,只有薇薇能帮他做到这些。
薇薇是来回收KuMa的,而威,也收到了5年之约的邀请函,赴约要去玩具屋接KuMa。那是他作为正常人最后的证明,也是雯雯与他最后的羁绊。
威感应到了追捕他的人的气息,他抓紧时间按照着邀请函,走向了森林深处。走了不久,一层薄薄的的雾气笼罩了森林,他感觉有点不对。首先,追捕他的人气息消失了,不应该这么快跟丢。第二,周围的森林变得陌生了,他能从星辰的位置确定,自己的大概维度确实还在西欧,但是周围的环境至少不再卢森堡的迪基希镇了。他并不太意外,这个诡异的玩具屋多少料到这些意外。
走了没多久,森林终于出现了一块草地,草地中央矗立着一栋巨大的别墅。别墅是哥特风格,两层楼上空盘旋在乌鸦,刺耳的叫声让威有点不适。他停下观察了片刻便走向别墅得大门,门板上散布着细细的灰尘,但门把手却是干净的。看来自己不是第一个到的人,威想到。犹豫了片刻,他缓缓推开了较沉重的大门,发出了沉重的摩擦声。
大门打开,映入眼眶的是哥特式装饰的大厅和吊灯。可能由于是深夜,并没有人的气息。威缓缓走进建筑内,大门也缓缓在身后关上。没走几步,威便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个毫无气息的身影,站在去二楼的楼梯上注视着他。那是一位女孩,带着古怪帽子,穿着古怪西装,四肢是类似皮套的熊爪。
威颤抖着盯着这个女孩,他没有在意少女古怪的衣着和奇怪的四肢,只是吃惊地盯着女孩的脸,因为那张脸是属于雯雯的........
少女盯着威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彩,转身走向楼上。
“我不是雯雯,我叫KuMa。是主人你寄来的玩具。”说完这句话她便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仅留下威呆呆傻站在空旷的大厅中........
副标题是帕克继续在天上飞
字数4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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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伊格做了一个梦。
一个长到令她自己都不得不全身心投入乃至忘却身处战场边缘的梦。
梦里没有什么麻烦的前世,没有什么凶恶的盗匪,更没有什么被硬拽过来拯救世界的戏剧性情节。
只是单纯的普通家庭而已。
父亲很温和,母亲很严厉。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和其他居住在森都的普通人类家庭相若,对着孩童强调多次的是不要淘气胡乱弯折树木,否则就会被护林员揪住狠狠教训一顿。
也不要随意用弹弓打鸟,因为说不准那是个德鲁伊在体验高飞的感觉。
更不要往森林深处钻,里面的猛兽会把小孩子叼走。
而伊格·斯图亚特作为家里的独女,让家人很省心。
不是在屋子里帮忙做些简单家务,就是端着小板凳用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父亲很开心,他认为女儿很有这方面天赋,尽管后者手中描绘的东西在旁人看来只是纯粹的胡写乱画。
母亲挺生气,她觉得女儿应该学一门能填饱肚子的手艺,而不是和那个笨蛋父亲一样到处砸钱去追求不能顶吃顶喝的艺术。
最终妥协的是母亲,伊格最终还是被送去了个教授绘画的小学校,费用不算高昂的同时口碑尚可,这种小型的绘画教室森都并不少,精灵们在和艺术搭界的方面一向是不吝财布。
伊格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她静静的跟着父亲走街串巷购买绘画耗材,站在人身旁看着其和商贩讨价还价。
“嘿女儿,你喜欢哪家的东西?”
他俯下身,大手揉乱孩子的一头短发。
“随意啦。”
手心很温暖。
伊格闭上双眼。
再度睁开时已臻少年。
长大后的伊格眉眼柔和,或许是长年埋身在颜料画笔之中磨走了同龄人应有的锐气,讲起话来也是如其父般慢条斯理。尽管经常夹着画架四处写生走动,但身高还是有些令其母不甚满意。
“你看看你,不是你让伊格这么早就去背那个木头架子,她能长这么矮?”
面对母亲的质问,男人只得放下烟斗连连摇头装聋作哑,没有长过母亲的伊格表示自己压力很大。
这也是为何每天她都不得不苦着脸咽下一碗碗据说有增高疗效药物的原因。
晚餐还是雷打不动的骨头汤,这和草药一样,都是那位父母热心老友叮嘱的增高措施之一。
对此感到开心的只有家里那条笨笨的板凳狗,三年前听卖它的人说有个学名叫柯基,是专门用来牧牛的犬只,可是在森都这种缺乏草场的地方,村民们好像没有批量放牧大型家畜的可能性。
狗妖精猫妖精除外,因为他们爱喝牛奶的同时也能深入林中寻找合适牧场,不过也没有听说他们用什么动物来看管畜群,大概这种在人类眼里很麻烦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吧。
看到商机的商人开心的带了只断好尾巴的小奶狗过来准备开拓市场,毫无疑问的吃了个大鳖。
没人要的小牧犬哭唧唧的被买回来当看门狗,从此过上了除了吃就是睡晚上还要爬床挤被窝的糜烂生活。
伊格面无表情的给小狗起名“茶砖”,在那只笨狗无数次偷吃了她最喜欢的熏肉后,她决定用被切块泡水的东西来命名这个小恶魔。
“狗都搞不定行不行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当德鲁伊啊?别的不敢保证,让小狗乖乖不要乱吃东西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频繁来访的奇怪猫耳壮汉笑着捏了把伊格的鼻子,鼓着腮佯做生气的她已经习惯了对方热络的打趣行为,而最快做出回答的人,肯定是伊格的母亲。
“我给你讲,只要我一声令下,茶砖就……”
“嘿你这人咋这样,非要把我女儿哄去打打杀杀不成?”
从后厨冲出拎着扫帚的中年妇人气冲冲的对着劝诱狂一顿没头没脑的乱抽。
“讲道理啊,你俩真没考虑过让小伊格子承父业当个冒险家么?”
“老娘当年豁出小命来拼可不是让孩子受罪的!”
客人呲牙咧嘴连连道歉,伊格撵着小狗上蹿下跳。
茶砖三两口将熏肉甩进嘴里,得意的汪汪直叫。
一家之主撮着烟斗大摇其头。
生活就这样平稳的继续着,不起一丝波澜。
最大的矛盾点亦在伊格成功卖出第一幅画作后自动消失,女儿找到了能够自食其力的工作,母亲也与饭桌上绝口不提谋生相关。
一年又一年。
话题轮转到了婚姻。
伊格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推三阻四。
皱纹却早已爬上父母脸庞。
三十多岁才诞下一女的二人算的上是异常晚婚晚育,而年轻冒险时留下的处处暗伤更是令他们身体垮掉的速度早于他人。
未曾达成一致之前,父母双双病倒在床。
药石无医。
病魔来势汹汹,最先撑不住的是母亲,尽管临终前还是没在嘟囔中将婚事敲定,眼看着女儿能养活自己不愁吃穿,她还是满足的闭上双眼溘然长逝。
父亲于第二天离开,嘴里终是叼着他形影不离的烟斗,哪怕医生说这对他的身体是有害无益。
奥连在葬礼上哭的像个孩子,趴在酒桶上喃喃自语悔恨当初为何不强拉着他俩去检查身体。
夜深露重。
伊格盘膝坐在墓前直至天明。
“谢谢。”
她闭上眼睛诚恳致谢,朝着早逝的父母,朝着虚空中的冥冥之力。
哪怕从数多的违和点已查知此为用于消磨意志的梦境。
“无论你初衷是否出自善意,谢谢你让我过了这么久开心的日子。”
身后叹息重重:
“醒来后,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奥连从木屋中走出,脸部色块扭曲虬结,旋转崩坏最终化为一片模糊混沌,仿若厚厚的重影覆盖其面。
“你的威胁与我何干?”
伊格扭过头打量着面目全非的养父,从幼年时即沉淀与眉宇间的柔和已在一夜内被尽数抹去,神色冷漠生硬就像是被火漆封上了张面具。
仿若脱胎换骨。
“我从来不知道他长得可以这么蠢。”
嘴角噙起的笑容并无暖意。
“虽然是敌人,但我不得不再次谢谢你,多亏你我可以回去后好好笑话那个猫耳怪人了。”
又是一阵放肆的讥笑。
“汝……”
“撸直了舌头好好说话。”
粗暴的打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无面者的低喃随风入耳,句句诛心。
“我承认这是我想过的日子,不过不管这里多么安逸多么合心,我都要出去。”
“为何?”
布置这个梦境的力量在逐渐消退,伪装成奥连的冒牌货身形彻底模糊只剩简单光影,声音嘶哑刺耳如同粗糙岩石互相摩擦,伊格眼前所见之物亦皲裂开来,花纹似极被烈风吹拂万年的岩石。
——包括她自己。
“她不在。”
梦境应声而碎。
Part2
茶砖傻兮兮的在伊格匕首处一蹭一蹭,嘴上的线不知道绑了它多久,长时间没发声的后果就是它觉得它能不停吠叫到下一餐来临。
“……别蹭了。”
伊格撑起身揉着额角,昏天暗地睡了长长一觉的直接后果就是太阳穴一跳一跳。
甫一松口记仇的小狗就朝着帕克所在之处冲了过去,趁着他扒着自己脖子两腿乱蹬的时候对着屁股就是一口,多亏侏儒穿的裤子不是太薄没被咬透,但不死心的茶砖一击无果后使出了看家本领拽着被咬中的部分就是一顿连拽带扯。
“嗤——”
布料开裂的声音不期而至。
伊格有点看不下去,然而起身去找寻莉芙踪迹的她被某个看上去很麻烦的冰柱巨人缠住无暇分心,一时间无法阻止自家小狗的暴行。
“快把这只该死的狗拽走啊——!我感觉我自己不能呼吸——!”
侏儒的哀嚎被战场的嘈杂声彻底淹没。
伊格最终还是放弃思考为何帕克那边的冰霜傀儡看上去如此像健美冠军,还是只穿三角裤的那种,配合上被小狗咬至衣不蔽体的帕克来看画面异常的……微妙。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当然,这种时候必须要顺带庆幸下自己的对手外形是“古典”的构装体,否则伊格真不敢担保自己会不会朝着其大翻特翻白眼。
“我讨厌长柄武器。”
伊格并没有携带敲冰块很方便的重武器,改造后的矛枪刺上去也只是留下浅浅白点,这使她更加确信就算在辅助神术的增益下也无法对其造成像样的伤害,更勿论快速解决对手。
而且令伊格倍感憋屈的是,无论是故意露出的破绽也好,还是临时起意布下的小型陷阱也好,都无一生效,傀儡就似油滑的鱼般在诱饵边穿梭,引得浮漂上下窜动愣是不将弯钩纳入口内。
诧异于为何对方会先知先觉,伊格试探着想要退后使用神术直接轰击,果不其然,傀儡不带丝毫犹豫拧身直入,步步紧逼连续刺枪,不求斩获战果只求令其无法腾出手来使用神术。
——为什么最近碰到的都是相性不算好的对手啊喂。
自诩技巧派的德鲁伊有点不爽。
保留的手段当然存在,经过刚才的睡眠法术位也莫名其妙的回复了几个,将其当成神明的赐福也未尝不可。
伊格的意图自然被立刻察觉,然而傀儡却无计可施。
在自然力量庇护下冰巨人的一切攻击皆是徒劳,冰枪在接触到人之前即被无形之力强势推开,醒悟此为徒劳的傀儡急忙后撤至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原本毫无一物的面部从应是口腔的部位凭空生出裂隙。
冰粉簌簌落下,古老而艰涩的咒文自其口中吟诵而出。
冰柱携着贯穿天地的气势从天而降,原应是声势浩大之举却在令人畏怖的巨大咆吼声前黯然失色。
人立而起的巨兽双目凶光闪烁,犬齿探出唇外和着威吓低吼,身披厚厚棕色毛发的身躯使得其看上去更显庞大,爪牙在寒冰反射间隐隐有神术光芒流转。
仅用一掌。
成人头颅粗细的冰柱在巨熊面前和平常树木并无不同,看似随心所欲的挥舞前掌却引得风声呼啸,碎裂在地的冰块甚至没有起到任何阻挡其前进脚步的作用。
无面的巨人再度开口,身为悲荒之神的使者,操控寒冬的力量对它来说如臂指使。
冰砾如刀,寒风似箭。
棕熊吃痛狂吼。
纵使皮糙肉厚,巨熊仍是在密集的攒射后皮毛沾染血色,庞大的身躯在此刻所带来的只有不便躲避这条害处。
而二者间的距离未缩短到一跃可及。
恼人的冰柱再次从天而降封堵道路,冰巨人大约是打定了主意要用暴风雪硬生生耗尽伊格体力。
——是不是傻啊。
它读出如是信息。
不容其进一步理解所包含深意,和其余被拦腰排断者不同,作为路障之一的冰柱却开始疯狂摇晃,像是有巨力正将其从地面连根拔起。
不清楚行动目的不代表坐等其行动完成,傀儡谨慎的保持距离之余,亦不忘补充法术进一步削弱对手扩大优势。
冰柱停止了晃动被稳稳衔于棕熊口中,野兽叼着和其身量相仿的凶器再次出现在傀儡面前。
若是一般人面对小山般巨躯所发动冲锋定是魂飞魄散,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冒险者被其气势所慑亦要呼吸一滞。
然而傀儡是没有心智的死物。
它只会机械的重复后退及播撒法术。
鲜血如旗如烟逸散在空中,巨熊的冲锋戛然而止,口中的冰柱却不知为何始终未曾丢弃。
傀儡也终于停下后撤的脚步。
二者间的距离,仍无法以简单的扑击缩短为零。
——给我飞吧!
巨熊猛然弓起前躯拧转身体,笨拙的身子连带着冰柱回旋。风声灌耳,傀儡惊觉原来其体力并未被暴风雪耗尽,它或者说是她,只是捕捉到了合适的距离。
冰巨人向后急掠。
但这已太迟。
被抡起的冰柱在其反应过来前,就已命中其看上去最为纤细及脆弱的腰部,将其拦腰凭蛮力截断之余后力不减,竟是生生将巨人上半身撞至凌空飞起。
帕克狼狈的从小狗口中脱出,带着满身满脸的牙印,屁股上的那两口尤其重,直到现在还往出渗着血。
“该死的笨狗,下次碰见非把你扒皮炖了不可!”
侏儒愤愤的挥舞着拳头,大风大浪都用逃跑战术混过去的他居然在阴沟里被咬的满身是伤,这口气他觉得换谁都咽不下去。
——不过非要说起来,好像是那只狗主动跑掉的……?
帕克挠挠头,作为自己的勇武证明,他决定把这次激战大书特书。
——天怎么黑了……?
他抬头望去,半截冰巨人好死不死的迎头砸下。
“救命啊——!”
侏儒尖利的惨叫声再次回响于战场。
当然和之前的结果一样都是无人理睬。
求人不如求己,侥幸趴到地面坑内避免被砸扁一劫的侏儒开始摸索着想要逃出去,虽然这里看似很安全,但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家伙好像不是很牢靠,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可能随时会碎掉的倒霉气息。
他摸出火石,想要融出一条路。
他点着了自己身上的炸药。
“啊——!”
帕克想起了侏儒间流传的一个笑话,为什么蒸汽能推动钢铁,因为蒸汽在冒烟。
为什么帕克能在天上飞,因为帕克屁股在冒烟。
在火药的推动下他平地起飞直直掠过战场飞跃无尽烽烟,其势如白虹贯日,其迅如电卷星飞。
其头如铁锤。
帕克“嘭”的一声撞在中心冰柱上脑袋深嵌其中衣衫破烂,四肢乱蹬乱拽想要脱离束缚直到用尽力气才颓然垂下。
比起撰写吟咏帕克斗柯基和传说中的侏儒传说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他此刻还是先想办法把头拔出来再说。
巨熊松开武器,仅剩下半身的冰巨人悄无声息碎为湮粉。
前路已无阻,冰洁神柱近在咫尺。
笑容炫目的少女朝着野兽飞奔而至,朝着蹲坐在地的棕熊扬起笑脸。
“起来啦。”
邀请之手,理所应当的伸出。
兽鬃从体表飞速褪去,伊格眉眼间笑意流转。
“嗯。”
回应之手,理所应当的紧紧握住。
封面和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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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灯笼被居民逐个挂起,古色古香的建筑被内里的烛光熏染,给这无望的漫漫考途平添了几分希望的暖意。
“真漂亮啊。”
人群中或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原本一心赶路的考生一个个跟着抬起了头,赞叹声不绝于耳。不过这声音也没能持续多久,在考官的带领下一行人步入了客栈,三三两两坐到大厅内的方桌旁。
艾克与少年毫无疑问落座同一桌。不知是桌面小的缘故,亦或者其他什么原因,除了这两个孩子外好像再没人打算坐到这边来了。
少年为此稍稍叹气,桌下双拳紧握,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对面的一桌…
与他不同的是艾克一进大厅便环顾四周观察环境。却在入座后视线落到木质方桌上时“咦”了一声,下意识地开口道:“阿尔法你看…”
“唉?这什么东西?”
旁桌的考生好像也发现了什么,大大咧咧地喊出声打断艾克的话语。可未待两人闻声转过头去,便有一物呼啸而过砸中那人,即刻昏迷过去。
定睛一看像是那人要抓起一个暗色的卷轴,却被人中途阻止了。
“我说可以碰了吗?这点规矩都不懂,52号失去资格。”
阿尔法和艾克对视一眼后默不作声,一齐看向声音的源头……
***
“咱们的目标是这个叫做毕方的魔兽…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它的内容,据说是‘火灾之兆’,攻击的手段可能也和火焰有关。”
两个少年小脸绷得严肃,对坐在客栈的房间里根据卷轴制定起策略来。
“而且这家伙怎么看都是会飞的魔兽。”阿尔法撑着腮,眉头紧皱地补充道“镇里没有太高的建筑,如果让它飞上天的话就很难再捕捉了。”
“只要求一部分身体的话,我们也可以设下陷阱一击取胜。”艾克伸手点了点卷轴上毕方招摇的羽尾,脑中掠过了数种可以剪断它的方案。
“不过镇子这么大,如果在将它引诱至陷阱之前打草惊蛇了怎么办?”阿尔法毫不自知地拆着艾克的台。
“而且还要进行变装…华西亚的服饰大多繁重,很有可能拖累自身的行动。”
“……对喔,还要变装!”
话题瞬时转换,阿尔法的耳朵又动了动,眼睛有些发亮:“艾克,你打算怎么变装?”
“啊…?”艾克有点没反应过来,“要先去街上看看吧?”
刚才还在谈论如何达成任务,怎么现在又兴致勃勃地谈起变装了呢。
断弦的话题很难接续,艾克叹了口气,直直地看着那双柔软的兽耳嘟囔道,“阿尔法的话好像完全不需要变装呢……”
阿尔法顺着他的视线捂住自己的耳朵,摇头坚定道:“我可是人类哦。”
“啊…不,没人会相信吧。”艾克轻笑一声,“晚上就算直接把你扔到大街上肯定也毫无违和。”
“噢!多谢夸奖!”
“并不是夸奖啊!”
“嘿嘿嘿…艾克,咱们不如先去街上看看吧?时间还有剩余!”
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的阿尔法笑得好似图谋不轨的纨绔子。他的手径直指向窗外,来时铺满天际的薄云已然散去,缀着稀疏星光的墨蓝色天空下是火焰般明媚的橙红色光辉,大片的灯笼不仅侵染了天空,连穿镇而过的曲折河流都映得花般红。
“哈啊…好吧!”
艾克虽有些无奈,却也同样对如此美景意有所动。
待夜深后战斗就要开始了,趁现在去玩一下也…没什么吧?
安利成功的阿尔法悄悄对着并不存在的镜头比划了一个V字。
***
“八点之后是鬼神们的节日,在这之前就是人类的祭典啊。”
三三两两的行人结伴在商铺前穿梭而过,吆喝声、说笑声将宁静的小镇渲染得充满喜乐的气息。
不过……
“东西都好贵—!”
“这边都没有节日大酬宾的吗可恶!”
两个算不上富裕的少年攥着钱包瞪圆眼睛大呼小叫。
店内的民族服装质量虽然上称,却大多有着令人咂舌的价格,以假乱真的兽角兽耳等饰品挂在橱窗里灿然夺目,自然也都是价钱不菲。
“天哪…以前虽然听说过华西亚的旅游景点喜欢坑宰游客,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厉害。”
艾克拉着阿尔法走出服装店,瘪起嘴感叹道。
“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东西是可以买的…”阿尔法则发出更惨的叹息。
两人并肩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既然这样,你一直以来的花销都是怎么解决的?”
“啊…有个好心人介绍我去当打手,稍微攒了一些。”阿尔法抓了抓头发,面露尴尬,“但是那之后差点被这些人抓去研究所,所以再没能赚到钱了。”
“——真辛苦啊。”光是想象一下就能明白当时是怎样的窘境,艾克笑着安慰道,“等阿尔法成为猎人后应该就可以赚到大钱了。”
“猎人原来可以赚大钱的吗?”阿尔法一惊。
“莫非…”艾克迟疑了一下后问道,“你对猎人还不了解,就来参加猎人考试了?”
“哈啊…我只记得有人跟我说过,猎人是身份的象征之类的。赚钱的说法倒是从来没有听过呢。”阿尔法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艾克:“……”
阿尔法:“?”
【一无所知就来参加猎人考试还通关进入了第二场考试什么的…总有种某位少年漫男主角的错觉啊……】
心情十分复杂的艾克偏过头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解释给你好了。”
“……!艾克是天使!!”
“毕竟我们是朋友嘛。嗯,听好了,所谓猎人啊…………”
***
“这个镇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小一些呢。”
猎猎的风声从山下传来,艾克环臂站在崖上向下眺望着。
阿尔法一步三回头回望身后逐渐冷清下来的小镇,最终停住脚步和艾克站到了一起。
“艾克,这下面难道是……”
“嘘。”
艾克冲他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制敌了。”
阿尔法见他这么说,连连点头举起手比划出“OK”。
两人身上均是制作并不算精良的COSPLAY服装,万幸在街道角落里还有个如此与时俱进的动漫周边店。
阿尔法拽了拽套在身上的水干,方才和艾克一同剪裁了一下,便于迅速脱掉进入战斗状态。印象里这是一个古早的少年漫画。其实对于阿尔法来说他是一点都不懂的,然而耐不过年轻的店主双眼发光非要让他试穿这一身衣服、并边大呼“简直一毛一样!”边拍了数张照片后将服装最低折送给了他。
艾克则要轻便得多,不如说压根没什么变化——除了头上的猫耳。
而这来自阿尔法的强烈推荐。
——咳,偏题了。
***
八时一过,百鬼夜行。
原住民无一例外合上了门窗,小镇中静谧得仿佛没有人迹。
考生们则早早换好了近似鬼神的装束,严阵以待。
清风掠过盏盏笼灯,空荡的街道上霎时间被大小形状各异的‘生物‘塞满。
艾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发出惊呼声,双目却被火烛映得灿灿生辉。
【——真厉害。】
【——就好像梦中的场景一般。】
这便是世界的奇迹。
恍然间眼前不由得浮现小时父母在眼前手指石板高谈阔论的场面,艾克显得有些怔愣,继而摇摇头,又重新专注进了眼前的游行之中。
时间紧迫,必须要尽快找到毕方才行……
另一处的房顶上,阿尔法趴在砖瓦间向下观望着。原本洁白的水干早已沾上些许泥灰,他却好似未曾注意到过,专心致志地寻找“行人”中符合卷轴中魔兽的特征。
“……到底在哪里。”
***
两个小时转瞬即逝,体蓝红斑白喙的独腿鸟仍未被两人发现。
城中各处早已响起了或大或小的战斗声,而悠然行进的魔兽们却恍若未闻。
“毕方……”
各类有着兽类特征的人逐渐散开,街道上只剩下三两只行动缓慢的魔兽仍在踱步。阿尔法咬紧下唇,神情略露急色。再这样下去的话,时间就……要不然放弃盯点方案?还是说再等一等……
脑中思绪飞快略过,手指并拢渐渐紧握成拳。
……艾克他是非常想成为猎人的吧?
想像父母那样成为职业猎人,达成他们未曾完成的梦想。——这样诉说的艾克,当时双目如阳光下的琥珀那般闪耀。
虽然自己只是个半吊子,对于猎人的理解不似他人那般深刻,就算死在半路好像也并不奇怪……
但是,他希望艾克能够成为猎人。
他希望自己能够帮助艾克如愿以偿地成为猎人。
这是在明白猎人的含义之后,他做出的第一个决定。
或许也是为了证明,即便是“阿尔法”,也是可以做到——
“啪啦啦啦—”
羽翅煽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阿尔法凭借与生俱来的反应能力在声音响起的那一秒瞬间跳起、甚至连武器都握在了手中。
“好像这里有个小家伙在找我呀?”
尖锐的声线中掺杂着微妙的戏谑,身着华西亚装束的青年眉毛高挑以袖遮面,宽大的长袍下隐约可见只有一足凭空而立。
“毕方!!”
阿尔法眉头紧蹙沉声喊道,一手背后弹扣指间机关,一道光束倏然升空炸开火花。
毕方神色不动居高临下俯视着阿尔法,却待信号熄灭后才缓缓而道:“有点意思。”
“为什么你会…”
阿尔法压低下盘,灰蓝眼眸紧盯着毕方。
“为什么我会来你这儿?还是说…为什么我会知道你要找我?”毕方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虽说我在你们之中的分类只是二等难度,但你们两个也太小瞧了我。”
……糟了。
卷轴的内容照理说只有自己和艾克两人知道,他这样堂而皇之地讲出来,莫非是艾克那边遭遇了什么不测……
“艾克他怎么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会告诉你?”毕方笑道,赤红的眉眼妖冶异常,“如果我说……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阿尔法怒意迸升,手中长棍一旋,正欲进攻。却未待他有所动作,艾克早已悄然而至跃到毕方身后——下手重击。
毕方没能躲闪这一攻击被猛地拍到了房顶上,身材虽看似纤细却将叠叠瓦片掀起直摔进房下。与此同时,艾克下落来到阿尔法面前。
“艾克!!”
“幸好赶上了…”艾克拍拍阿尔法的肩膀,苦笑道,“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没事。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咱们的卷轴内容的……还是快点…………”
“!!”
还未待艾克说完,巨大的羽翼轰然而至!
***
悬崖上。
“你们两个小娃娃倒是有趣得很,可惜我们有规矩不能养活人当宠物,不然我定会带走你们俩,玩够后煮了吃。”
经过一番战斗的毕方显得有些狼狈,被划烂的衣袖下是青蓝的翅膀,与人无异的五官蓦然生出白色长喙代替了红润的嘴唇咄咄逼人。
“哈啊……他已经开始现出原形了…只要再加把劲……”艾克粗重地喘息着,他的外衣被烧焦了些许,头发也有了些糊味。在之前与之缠斗的过程中还多了几处较深的伤,左手已经提不上力气,而多处伤口正汩汩流着鲜血。
……可恶。
怎么办…怎么才能解决掉他……
阿尔法那边看起来要比艾克的情况好一些,速攻带来的优势便是闪避能力偏高,虽说毕方的火焰较难躲避,但并没有受到多少实际上的伤害。
他张了张嘴,好似想对艾克说些什么,却最终抿紧了嘴唇。本就冷然的面庞更添了一分狠烈,冰冷的伸缩棍被他握在手中转了两转,足下用劲瞬发奔到毕方的面前。
“又是这种没劲的攻击手段。”
毕方冷笑一声,全身泛起恍若实质的红光形成防护罩“乓”地一声抵挡住了阿尔法的攻击,并借由红光的力量肉眼可见地从人形过渡成了似鹤的巨鸟。
阿尔法见状一跃翻至毕方身后,却未来得及躲避、硬是接了毕方的一击重重摔在地上。
“阿尔法!!!!!”
现下形势十分险峻!
(此处接艾克的条漫)
…………
………………………………
艾克亦步亦趋站到了悬崖边上,他勉强勾起笑容,声音嘶哑地冲着毕方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来…亲手杀了我啊!”
“蠢货!忘了我是会飞的吗!”
毕方两翅煽动,在崖边掀起了磅礴的气流。艾克方才稳住身形,便见毕方正向着自己破空而来!
就是要你过来!艾克嘲讽地笑出声,脚后跟一磕径自掉下悬崖。
毕方并没因为他这样明显的自杀行为而停下,反而更用力地俯冲向下似是想要抓住下落中的人。可没等他抓到目标,巨大的羽翼却被什么黏在了当空,向下坠了一段距离便反弹了上去来回震荡。
“这是……蜘蛛丝!?”
他定睛一看,艾克早已凭借较小的身形蜷身穿过葡萄蜘蛛搭出的空中巢穴,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毕方却不由自主地摔在了上面。
区区人类……居然耍了自己!?
“可恶……!!!可恶啊……!!!!!!!!!!!!”
毕方恼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蜘蛛丝因其音量震动得更加剧烈。
我可是堂堂毕方!怎么可以被小小的蜘蛛丝困住呢!!
思及此,毕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张口欲吐出火焰来给自己解围。
等等,眼前那个是……
阿尔法高举着伸缩棍从天而降!
***
“考生407、考生408,目标毕方,携带物品……整只的毕方。嗯?两个孩子挺有前途。”
银色短发的考官神情莫测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衣衫褴褛的阿尔法和艾克,缓缓道:“毕方虽被评为二等难度,能力却是不俗,也有一段叱咤风云的过往……”
“具体情况呢—我懒得说,趁着年轻多看点书吧。总之恭喜你们两个,第二场考试合格。”
考官阖眼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阿尔法还算礼貌地弯了弯腰,扶着行动不能的艾克回了房间。
现下正是薄雾初霞,灯光渐淡,黑色的砖瓦之上袅袅炊烟盘旋在空中徐徐飘散。阿尔法替艾克掩好被角,抬头怔愣地看着窗外此景。
总觉得…身体虽然乏惫,心中却有什么鼓鼓胀胀地,好似要同朝阳一起喷薄而出。
咚。咚。咚。
“累死了……”
咚。
“晚安,艾克。”
咚。
………
…
41人通过,参加第三场考试。
玩家(31):
7
9
10
28
32
43
59
67
68
69
74
77
89
90
96
99
127
128
137
173
174
195
222
274
301
308
404
407
408
419
444
路人(10):
1
17
22
51
103
232
311
372
411
474
失格玩家名单(13):
66
69
86
150
175
176
186
201
218
367
388
466
471
过两天插图画完了应该会有个图片版,但是里面还是文【冷漠.jpg
还会有一次更新,因为这次的形式缘故放在一起就太长了所以!
感谢阅读><
大家都来约互动吧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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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Summer Side -AKB48
1
蝉在树上慢慢地拖长音叫着。
千叶拿着父亲新画图样草稿的速写本赤脚走在走廊上。
“又是夏天了啊...”没头没尾地说这样一句话的千叶,叹了一口气。
她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走到了庭院里,摘下一簇开得正好的紫阳花,把耳朵下不再新鲜的山茶花换下。
顺手把山茶花夹在速写本中间,她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山茶花又谢了呀。”
2
“千叶——”
蜜棕色毛绒绒的耳朵动了下。
“千叶——左文字千叶——”
用手压住了耳朵,短毛还是从手指之间的缝隙之间逃了出来。
“左文字千叶!!!”
画着精细山茶花和山水纹样的拉门被砰地一声拉开,千叶忙拉过被子把自己埋进去。
被子在下一秒也被毫不留情地拉开,千叶的耳朵被一把揪住。
“哎呀呀疼疼疼,妈妈你放开啦...”
“你怎么又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画画啦?帮我去咖啡店那里买个芝士蛋糕。”
说话的女人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她是个快五十岁的妇人。她并不是收养千叶的那个人,她的母亲决定收养当时懵懵懂懂的小半妖的时候她也只有二十来岁。
因为无法生育所以想要孩子,就算孩子是个半妖其实也无所谓。
“好吧这就去...爸爸不在家吗?”
千叶懊恼地收拾着自己的画具,和服繁复的花纹已经在纸上成型,就差把它们移到布料上了。
“他要去河边漂新画出来那个布料了,就麻烦千叶大画家出门啦。”
千叶的母亲——按照现时兴的说法来说,左文字夫人笑着把千叶推出了门。
“真是的,明明我可以帮着守店嘛!”
虽然听起来很不开心,千叶还是穿好了木屐拎上了自己新缝好的布质钱包。
对了,也不能忘了画本。
“我出门啦!”
“一路顺风!”
左文字夫人这么回答。
3
街角新开的一家咖啡店也有好几个月了,每次路过那里千叶的母亲总会扯着她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里面陈列着的芝士蛋糕。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这里,说实话,这边的咖啡闻起来也特别好喝。
那就试试吧?她这么想着。
“这里——请给我一个芝士蛋糕,我要带走,然后一杯咖啡...?”
千叶翻着桌上摊开的菜单,犹豫地问,
“哪个咖啡比较甜?”
头上也顶着一对毛绒绒耳朵的服务生爽朗地笑着,
“摩卡或者拿铁吧?摩卡里面是巧克力,我个人很喜欢喝!不过最近也有新的绿茶咖啡,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心意啦。”
“啊,那就来一杯摩卡吧!巧克力我还蛮喜欢的。”
千叶合上了菜单。
服务生停下了手中记录的笔,
“好的!马上就来!”
他指着自己胸前的名字标牌。
“我是竹原优哉,请多关照本店!”
他——竹原优哉——棕色的长发在咖啡店暖和的空气中轻轻拂动。
千叶翻开了自己带来的画本,在炭笔打好的草稿上用毛笔轻轻勾画。
4
“啊,这是和服纹样吗?”
还是那个少年的声音,千叶抬起头,毫无疑问地看见了竹原优哉的脸。
“嗯是呀,我家是开和服店的。”
千叶不知道是不是被竹原端上来的咖啡和芝士蛋糕的香味迷糊住了,她发现少年的笑容特别灿烂和...
嗯,帅。
“这真是太棒了!你的画也很好看!“
竹原的眼睛亮亮的,璀璨得让千叶觉得像石榴石。
“唔......嗯......”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回复什么好,居然罕见地红了脸。
“谢谢竹原君啦,下次有机会到我的和服店来看看?我的名字是左文字千叶。”
少年眼睛更亮了点。
“那真是我的荣幸!其实叫我优哉就可以了。我能叫你千叶吗?”
“当然可以了!欢迎光临哦!”
千叶脸上的红晕消退去一点,笑盈盈地说。
这时候正是午后最舒服的时光。
太阳从咖啡厅二楼的大玻璃窗照射进来,在木制咖啡桌上投射出一圈光影。
5
千叶现在很高兴。
千叶现在实际上非常高兴。
她哼着自己编的不成曲的小调,拎着给母亲带的芝士蛋糕走在路上。
西洋新进入日本的汽车在坑坑洼洼的石砖路上缓缓行驶着,昨晚下的雨在路上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洼。
“Cheesecake~お気に入り~“
对面有个小女孩匆匆走过来。
“私もチーズケーキのような~”
“啊!”
千叶哼着的意义不明的小调被生生截断,女孩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对不起!抱歉撞到您了!真是对不起!”
“诶诶诶诶诶诶?!!不用那么道歉的啦!没关系!”
千叶连忙把女孩扶起来。
她打量着这个身高只略超过她肩膀的女孩。
独角和绿色头发...
绿色...
绿...
“绿色!”
千叶兴奋地跳起来。
“终于有人能穿啦!”
她拉起女孩就向和服店快步走去。
“诶......???”
女孩一脸茫然地看着拉着她的千叶。
“这位姐姐...你要把我拉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6
写着左文字和服的小店的木门被撞开,门上挂着的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
“妈妈我回来了!”
“欢迎...咦,这位小客人是谁啊?”
左文字夫人从拐角走过来,看见了刚刚进玄关的两人。
千叶甩脱了拖鞋,拉着绿头发的女孩就往里屋跑。
“你先别管啦!等会跟你说!”
左文字夫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孩子...”
女孩被千叶拉着跌跌撞撞地向前跑,抿着嘴看着前面的女孩,也不是不高兴的样子。
“到啦!”
千叶一把拉开自己房间的门,扔下女孩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就奔向衣柜。
女孩还在呆愣中,怔怔地看着千叶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华丽的绿色和服,在她身上比划。
“这件和服简直就是为你设计的嘛!真是的,当时干嘛要做出来,把布留着就好了...现在还要修改一下。”
千叶开始嘟嘟囔囔。
她一遇到关于和服的事情就有点狂热,把绿瞳的女孩在门口晾了好久。
“左文字小姐...?”
女孩开口道。
“我看到门口的名字猜的...如果错了请务必原谅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千叶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真是的,我一遇到这么合适的模特就有点昏头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叫左文字千叶,这个是我家的和服店。拉着你急匆匆过来就是为了我这套和服...因为这个的颜色和款式都很挑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穿。我一在街上看到你就觉得,啊!就是这个人!”
她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笑了起来。
“啊没关系的左文字小姐...我没有撞伤您真是太好了。顺便,我的名字是谷诗织。”
女孩又鞠了一躬。
“叫我千叶就可以了!诗织你不需要这么拘谨啊哈哈...”
千叶有点不知所措,忙把诗织拉进房间里坐下。
“其实是我不好啦,莫名其妙就把你拉过来做客。不过就当交个朋友,可以吗?”
千叶歪头笑嘻嘻地看着诗织,感觉到了她的小心翼翼。
“当然...当然可以了!能和左文...千叶做朋友真是太好了!”
诗织带着点嗫嚅地说。
7
夕阳洒在了窗框上,千叶笑着给对面端坐的女孩递了一本诗集。
蝉又开始叫了。
『
我想他原本是会直接逃跑的。
……没头没尾的直接写下这样一句话,尽管也没有什么所谓,我姑且还是从稍微早一点的时间开始整理吧。
在经过异常漫长的、几乎像是想要人故意忘记还在考试期间的休整时间之后,我们这些考生就被带到了下一个目的地。事实上所谓座位的选择是有什么道理的呢?首先是与熟识的人同坐,其次是与不讨厌的人、并非不想接触的人同坐,我想这是很简单的一种选择。然而真的落座,审视一下同桌者的名单,这还真是蛮有趣味的选项。
我与尤莲是相识的,而尤莲与另一位少年——我在这里直接写他的名字——尤莲与九咫似乎是在之前的考试时认识,在之后也是在同一个房间里做了一周的室友(姑且这样计算)。而我与九咫这个孩子的关系,充其量也就是“认识的人”而已,甚至要说起来,从双方、个人的角度来讲,如果不是因为尤莲的角色,我们完全是不可能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的。
首先,以我个人来讲……我确实中意未知的乐趣,但与尤莲不同,我却并非热衷于未知的乐趣。
是的,是“乐趣”而非“未知”。未知本身对我来说并不有趣,乐趣伴随风险却并非是豪赌。我所乐于追寻……等待的,我想是更安全的东西。那个少年,九咫失而复得的右手,粗糙的缝合痕迹,在尤莲看来也许很酷,但对于我这种完全没有浪漫在的无趣大人来讲,第一盏点亮的信号灯是“危险”。
显而易见,他并非是易于搭话的类型,而他的某种……气息,对我来讲也是一种好似警戒色一样。身为一个弱小的动物,自然不会随意去触碰猛兽的界限。我想,从他和尤莲的相处中可以看出,他大概是个好孩子,但是对我来说▒▒▒▒▒▒?
嗯……尤莲也许是另一种“猛兽”,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在之前得出结论了。
简单来说,九咫并非是我乐于去主动接触的类型,而我想对于他来说,大概也是如此。既然都是对彼此没有什么兴趣的人,如果没有什么原因,又怎么会像那样,仿佛形成一个“团体”一般的行动呢?
如果不是我心中危险的天平在那时微妙的倾斜了一刻,我大概会找个借口转身走掉吧。
顺便我需要写下来,提醒自己不要得意忘形的是,即使我走掉,我认为尤莲也不会因此去在意什么,因为无论如何,这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难道不是吗?
考试。
内容是取得卷轴所述魔兽身体的一部分。对于我这种诞生在和平中的人来说,最先想到的永远是与武力手段无关的“狡诈”方式。所幸善于战斗也并非意味着武斗派,他们又都是很聪明的孩子,甚至我没有说任何话,他们也已经得出了结论。
那么首先就是要找到目标。
不提能力出色的两位少年人,即使是我,对于“异物”也是很敏感的。找到魔兽并不是很困难的事,然而遗憾的是,也许是对方心情不好(能看到它被烧焦的毛发,很丑),我们的“小小请求”不仅仅是没有获得同意,甚至是直接激怒了它。
好吧,即使是我,也是不可能莫名其妙的答应这种请求的。我想在这三人之中,也许只有尤莲会轻轻松松的就做出这样的事。即使是切下来的头发、剪断的指甲这样不痛不痒的东西,我也是不可能会同意的——尤其对方还是陌生“异族”,所谓的信任关系是那样容易就可以建立的吗?
我并非是“神秘学”派系的人,然而这不意味着我会将一些异常现象全都归结于捕风捉影。毛发、指甲,这样似乎无关紧要的东西,落到不同的人手里甚至可能是最令人不快的武器。在之前被人盗取的那一批资料里,有一个家世颇为显赫的小女孩,我听说她是个“女巫”,甚至可以简单的,通过一个人的这些“身外之物”来操控他的行为,也因此最终……有时我也会想到,还好资料被盗取是在那之后的事,否则也许我会有一个晚上稍微做一下噩梦吧。
简单来说就是,即使这个狡猾的请求不被对方答应,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无论是愤怒的魔兽,还是我们这边的三个人,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的态势。即使是我,至少也很迅速的躲到了一旁。
至少这样不会碍手碍脚,这是在之前的“讨论”中所确定的。我并不能说擅长战斗,尤其是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不太擅长面对这样显而易见无法获胜的对手。
我只能在一旁旁观,甚至连不痛不痒的丢几只飞镖之类的事也不打算做。如果我做了会影响到什么?大概除了让魔兽更加愤怒之外,也很难产生其他的效果了吧。与其主动出击,不如把对面的牌全部看清了再说,这是我的作风。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想要说的是,即使是我号称“生于和平”的人,至少经过之前的考试,我多少也能更清楚的了解到人与人之间“强度”的差距。毫无疑问,这两个孩子绝非“弱者”,然而那只魔兽更不是。
具体的情况我并没有看清,尤其是黑夜之中……我的眼神并不好。我如今总结了几个可能的原因,然而究竟是怎样的,这对于我来说大概永远都是未知的事。
缠斗。尤莲的战斗方式大概时容易消耗体力的类型,作为一种防御和攻击模式,他一直在四处游走着,也许到后来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距离。战斗所在的区域又偏僻又宽阔,这原本也算是有利因素,然而也正因为这一点,当魔兽向尤莲的方向攻击的时候,九咫几乎是处于完全相对的另一边。
然后就是,我。
是的,我并没有躲的很远。即使我并不受信任,但在“讨论”的结果来说,九咫还是同意我在比较近的距离来观察。即使眼神不好,也没有做夜视的工具,但身为“局外人”我能看到的事情也许会更多,如果发现了什么重点我也可以通过通讯设备来传达……是的,因为这些理由,我并没有躲的很远。
第三个原因:我躲避的位置,尤莲,以及那只魔兽,我们三者的坐标是连成一线的。
也许他原本能躲开,然而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九咫在另一边没法救急,我的手里即使握着飞镖和电击发射器也不知道在此时如何使用。在这之前,我已经大约估计出魔兽的攻击力度,如果他正面的抗下那一击,我大概就可以眼睁睁的看到他死在我的眼前了。年轻的、不思议的生命,我想他大概要就此陨落了。
然而他没有。
让我复述一下我所列出的第一个原因,尤莲此时的体力并不理想。而在之前的接触中我也可以知道,他的力道并不小,也可以巧妙的借力而完成看似不可思议的事,但绝没有到夸张的地步。
然而在魔兽的攻击袭来,他无法躲避的时候,他作出了反击,这件事本身我也没有看清,因为他的速度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快,力道还要更大。通过通讯设备,在那一瞬间我听到的是他的手臂像反方向折断的声音,即使不需要设备也听得很清楚的魔兽的吼声,以及他异常平静的呼吸声。
是的,称不上平稳。他呼吸的不稳代表着他的状况并不理想,但却有异常的平静……这样看上去很乖?然而我也不知道怎样形容。让我来回想一下吧,他曾经给我讲过的故事。
“人类在危急关头会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潜能”,这样的事情我是相信的。我曾经想过他这样的年纪,在更小的年纪,已经经历过多次生死关头,这是我所不能想象的事情。然而我更不能想象的是,当我看到他对于魔兽所做出的反击,我所想到的是“超越了极限是这样子的吗?”
我前面写过,传言中有能够使用“巫术”,轻松的操控一个人行为的人。我也写到,尤莲也许是真的会随意答应那种“请给我你的一点指甲”这样请求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在此时,书写的时候想到,他难道真的随便的把指甲给了哪里的巫师了吗?
他的反击并没有击倒魔兽。魔兽狼狈的倒在地上,但很快就能重整架势。九咫的网尽管笼住了他,但根据之前的反应来看,这无法成为最终手段。而当尤莲做出反击,手臂折断了之后,作为观察员的我注意到,他那时是准备逃走的。
是的,这回到了记录的原点。我不得不说,在这种战况下逃走,尤其联想到他在山中生存的经历,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然而此时他并非是在他的山里,而是在进行一场考试,并且不但有一个像我这样拖后腿的人,还有另一名与他并肩作战的少年……尤莲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逃走吗?
我并不是想说他是怎样有高尚情操的人,而是事到如今我很清楚的一点就是,他只会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放弃考试,抛弃“同伴”,对于他来说会是正确的选项吗?说白了,即使我说我认为无论他怎样选择都不是出人意料的事,然而我下意识还是认为,这很明显对于他来说是“错误”的……这大概是我有些理想、自以为是的结论,谁知道呢。
他是想要逃走的。在魔兽的身形失去控制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我看到他一条腿弯起来,脚尖转了九十度向九咫的反方向转去。他的动作异常的流畅,但也异常的僵硬,在那一瞬间,他停下了,僵直的停在原地不动。
在我看来,就好像电子游戏卡机的时候,人物的动作突然停滞了一样。而在这个时候,我从通讯器中听到,我想九咫也能从通讯器听到的是,就连“人物语音”也卡掉崩溃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回忆起来,大概就是在念着“不能逃”“不可以”“打倒”“抛弃”这样的事。是他在做心理斗争吗?是因为情况危急,真的很害怕而暴露“本性”了吗?我不清楚,然而就像我刚刚所想到的……也许这就是某种神秘的领域了。我不知道他在那时究竟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在事后我也知道,即使他本人大概也永远无法知道了——就好像他讲的故事,他并没有被魔兽攻击之后的记忆。
那么这时候行动的是他本人吗?这件事就会这样成为又一个“爆发潜能”的故事吗?
我突然又想到一个细节,希。他的那条蛇,一直跟在尤莲的身上,偶尔会像一条小小的蓝色闪电一样对敌人进行偷袭,就好像之前被放在我身上的时候一样……然而在这个事情发生之后,我注意到希从他的衣摆里钻了出来。尽管身形细小,行动安静,在这混乱的时候并不引人注意,但我回想起来,却是清楚的记起它那时是离开了尤莲的身上,反而跑到了距离最远的九咫那里。
它知道什么吗?然而可惜,它不是魔兽,不会说话,也不通文字……我并非是真的想要知道谜底,然而这样的梳理,让我发现更多的可能性,也是一种乐趣吧。
最终的结果来说,考试的任务还是完成了。尤莲最终没有逃跑,而且以这种“极限模式”(姑且这样说)转过头去对魔兽进行攻击。我不知道九咫有没有听过他的故事,但即使因此尤莲这边似乎战斗力有所增加,但他简直是反而更加的将魔兽的攻击引向自己。如果说之前是某种协力,那么在这时的情况甚至更倾向于九咫的单打独斗……我没有看到最后,有很多原因可以理解,然而既然是这种情况,我也已经将观察到的结果传达了过去,那么不如干脆的去找个医生。
——是的,当我带着一些应急用品向战斗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拿到任务目标品的少年和好像睡着了一样的尤莲。尤莲的一只胳膊向反方向着过去,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新的伤痕,而与他相反的是,九咫的身上四处流出颜色异常的血液,把他白色的衣服彻底染的乱七八糟。我与他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聊天,只能帮忙拎一下那只魔兽“身体的一部分”,把它和卷轴一起交给考官而已。
这场考试就这样通过了,尽管我看上去并没有做什么……惭愧?羞愧?愧疚?我想大概也没有这种程度的感觉,然而……我没有死,身受重伤的也不是我,我也许确实幸运地太过头了,而总有一天我会为这种……幸运也好,狡猾也好,无耻也好,总会为此而付出代价吧。
这一次的记录就到此为止吧。直到刚刚,我似乎有什么地方还是混乱的,而现在我所知道的是,我▒▒▒▒▒▒▒▒……然而就目前来讲,确实就是这样子罢了。 』
收起自动笔露出一截的铅芯,翡翠拉开了窗户。
这是不是自己最想要赶快让它消失的一篇记录?翡翠一边想到,一边把稿纸卷成一卷伸到窗外挂着的灯笼里。尽管不怎么好吃,烧起来倒是很快,她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楼下街道中有人对她的行为做出了训斥。她留意到火苗就要烧到自己的手指,干脆的把剩下的部分完全的扔到了灯笼里,迅速的把手缩回房间里。
希望灯笼不要真的着起火来吧,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向灯笼泼了过去。
“楼上的你到底在干什么!有病啊?!”
翡翠叹了口气,把窗子关上,走向门的方向。刚刚泼到人了?那姑且还是去道个歉吧。
本地买的稿纸明明用水来泡更合适一点,自己选择了错误的方法,被人骂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这样想着,打开房门,却没能走出去。
“尤莲?你好些了吗?”
少年一只手被固定住,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想要窍门的动作。他眨了眨眼睛,收回了伸出的手。
“嗯……身上还是有点痛,不过这一次感觉还好,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吧。”
那就好呀,翡翠笑眯眯的说道,尤莲也露出一点笑容。然后他的表情又变成方才那样认真的样子,微微躬下身子——大概是因为手臂不方便的原因。他开口说道。
“这一次真的很不好意思,给翡翠姐姐,也给九咫都添麻烦了.尽管我不太记得,但我应该是差点就要丢下你们逃跑了……我是来为此道歉的。”
“这没有什么呀,不如说我才要道歉……我在一边几乎什么都没做,只是在靠你们两个小孩子在出力呢。”
但是你也没有逃跑——尤莲并没有这样说。他再次微微低下头去,然后抬起头来,露出笑容,问翡翠要不要一起去吃早点。
遗憾,我刚刚正好吃过了。翡翠微微侧开身子让尤莲看到桌子上的餐盘。“这里的早餐味道还不错呢,为了能早点恢复,尤莲你也要多吃一点啊。”
目送着少年走下楼梯,翡翠笑眯眯的关上房门,似乎全然忘记了要去找人道歉的事。
真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翡翠这样想着,把冷冰冰的餐盘叠在一起。即使会有人来收,但一直这样放着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言语就像惊喜箱……就那样打开的话,也只是普通的箱子了吧。”
字数3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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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奈德——”薇塔塔冲前方使劲挥着手。
凝视着中央广场方向的小个子劲装少女听到熟悉的喊声,转头冲着他们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嘿,你们来了啊!”
丽奈德身后的骑龙帕克也长啸一声,作为对大家的招呼。
亚修领着队伍大步走了过去,周围一些加瓦尼并不认识的陌生冒险者似乎认出了亚修队长,一时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从这条空阔的街道眺望,正好能看到中央广场上升起的那个巨大冰柱,寒冰一层包裹着一层,已经看不清冰柱的中心,但是他们都知道、也都看到了——第五季被封印在冰柱里了。
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将神明都给压制住了?加瓦尼心中涌动着不安,右手紧紧地握成拳,磨蹭着薄薄的手套触感。
“大家小心!野兽从西边来了!”亚修队长第一个注意到异动的来源,他像往常一样迅速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架起了剑。
以保护之姿。
加瓦尼收回心神,抽出自己的匕首坐好战斗的准备。
薇塔塔一边挑眉咂了咂舌:“又是野兽?”一边举起左手,黑雾形成的坚硬盾牌迅速凝结在队伍的前方。
Blank站在队伍侧翼压下视线观察四周,手按在了刀柄上。
折途右脚后退半步,摆好了拔剑的架势。
在漫漫压来的兽群后头,似乎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时而挥手,时而做出不同的手势,兽群的行动也跟随着他的动作变化着。
“驯兽师?”薇塔塔似乎想去探个究竟。
“先制服指挥者!”亚修举起手中未出鞘的长剑大喝,“野兽由我来抵挡!”说罢,他一剑劈向地面,巨响吸引了野兽们的注意。
“还有我!”丽奈德矫捷地冲入兽群,干脆利落抬脚踹翻了一只虎豹,又反手向棕熊的心脏处劈去。骑龙晃晃脖子从兽群里叼出一只巨狮,将它远远地甩了出去。
亚修与兽类战斗的方法正是受丽奈德指导的,眼下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兽群就向他们两个围拢过去。
“好了,我们来看看怎么对付那个指挥的人吧。”薇塔塔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阳伞弹开几只跑过来的野兽,一边眯起眼睛仰头眺望着那人,“看起来是被近身就没办法了的类型呢……”
加瓦尼趁着与几只猎豹周旋的间隙转头看了一眼,正如薇塔塔所说,那个驯兽师没有穿甲,看起来并不以近身战斗见长。
但是周围的野兽成群结队而来,即使很多已经被亚修和丽奈德吸引了过去,依然有一大部分横在了其他人和驯兽师之间,要想擒住他谈何容易。
大白熊米克在阿泽拉的指挥下,用利爪和尖牙大肆攻击。
Blank用太刀划出一道带着电光的弧线,清扫开一片焦灼的空地,但是兽群依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样下去不行。”她冷静地判断。
折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集中战力突破吧……”
“Blank!刚才那招可以再用一次吗?”薇塔塔转头喊道,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加瓦尼?”
被喊到名字的幼小游荡者点头表示自己已准备好。
这一次在Blank扫出电刃后,折途往兽群的缺口中扔了两个爆炸光球,加瓦尼瞄准此时出现的空隙飞身向着那个驯兽师的侧面奔驰而去,薇塔塔升起黑雾屏障将其化为几个踏脚之处,铺出一条通向驯兽师的空中台阶。加瓦尼在黑雾间跳跃,扭身避开空中伸出利爪向她扑来的秃鹫,转眼间奔出了很远。
几只巨犬从兽群中跃出,在这黑雾的台阶上争相撞击。
为了长距离着想这些台阶本就不甚坚固,在撞击之下很快就碎裂开来。加瓦尼只觉脚下一空便落入了兽群之中。
她连忙站稳身体以匕首应付,但这小小刀刃显然不足以与猛兽的利爪匹敌,此时退回队伍中才能保全自己。但是好不容易才冲出这么远,只要能再往前冲一点,跑出那么十几米,就能攻击到那个驯兽师了……
她一咬牙,只身向前冲去。
耳边是野兽震耳欲聋的怒吼,其中隐约夹杂着薇塔塔的喊声。
“快回来!”薇塔塔似乎在这么喊。
抱歉……此时她不能后退,就再让她努力一把。
她一直都不喜欢见血,但她明白,有些时候必须要战斗。
一只巨犬对她的脑袋一爪呼了过去,她俯身躲避,却被拍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落入另一只野兽爪下。她努力地与周遭兽群战斗,然而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增加。
孤身一人还是……太勉强了。
远处一个不认识的冒险者被巨熊一爪刨开了肚子,颤抖着倒了下去。
太惨了……
正当她在兽群中苦苦挣扎的时候,她脚下的大地传来了颤动。
身后发生了什么异动……野兽的吼声逐渐化为了哀鸣,有另一个充满战意的声音在逐渐前进。
巨大的扇形冲击波一瞬间砍翻了好几头猛兽,加瓦尼也被气流掀翻,她稳住身形后立马回头看去——果然,是亚修队长的剑出鞘了。
自从上一次在无名之城,亚修队长和他的妹妹莉芙战斗过之后,亚修队长的剑再也没有使用过,即使是刚才与野兽对峙,他也一直坚持用未出鞘的长剑作战。
队长说过,以前的他在战斗中意识会被纷争之神-梵所吞噬,现在的他是否也……
她感到焦急,为了自己现在无法从兽群中冲回去确认队长的状态,周围的野兽似是发现队长那里讨不了好,对她也下了狠手。
“哈咿——”丽奈德大吼着跳入的包围圈,手上的巨剑一通挥舞绞杀了好几只野兽后回头冲着加瓦尼咧嘴,“小家伙不要瞎逞强啊。”
“啊……嗯!”加瓦尼大声地回应着,同时也给自己鼓气,她和丽奈德合作清理了一圈野兽。
亚修队长气势如虹,他身后的薇塔塔、折途、Blank也奋力砍杀,从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与加瓦尼这里相配合,很快野兽们就所剩无几了。
加瓦尼冲到亚修队长附近,紧张地确认队长的状态,对上的却是一双清明的眼睛。
“放心吧,我不会随意失去理智了。”他一眼看出了加瓦尼担心的事情,用令人信服的语气陈述道。
加瓦尼松了一口气。
在野兽被屠杀殆尽的大地上,许多冒险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加瓦尼看到有一个人类少年,刚才还兴奋地指着亚修队长,和周围的人说他平生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名人,等一下要好好和朋友炫耀炫耀,现在这个少年却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她的手颤抖着,无力地握紧了拳头。
“结束了。”薇塔塔宣告道。浓稠的黑雾不知不觉间已然遍布在驯兽师的四周,无数刀剑从雾中显形,一同扎入了驯兽师的身体。
但是那个驯兽师的身形诡异的扭曲了一下,竟然凭空消失了。紧接着在被射中位置的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驯兽师。
“幻影?”薇塔塔皱眉,“啧……一个接一个的,真是烦死了……”
折途看起来十分暴躁,却也是难得与她意见一致:“烦死了……快点干掉他们结束吧。”
亚修队长提出了建议后,薇塔塔、折途、Blank三人站成一排,同时以远程攻击那三个人影。
三个人影用完全一模一样的动作抬了抬头,两只犬型野兽高高跃起叼走了薇塔塔和折途射出的箭,而Blank的法术攻击索性被直接反制。
活着的野兽们正在重新集结。正在他们防范时,却突然发现那些被杀死的野兽和死去的冒险者们也全部重新站了起来,明明其中很多野兽肢体都已残缺,冒险者又被开膛破肚的,但是他们却都有条不紊地向着西北侧走去。
Blank试探着砍了他们一刀,他们却全无感觉似的继续向前行走:“好像不会攻击我们。”
于是大家把注意力又放回了眼前的三个驯兽师和再次集结起来的野兽们身上。
“也许是分身一类的东西……本体在别的地方……”折途推测。
黑雾渐渐变得稀薄,但是范围却越来越大,几乎视线所及之处全都飘着黑色的粒子。
“附近的房屋里没有其他人了,”薇塔塔睁开眼睛,“看起来这三个中有一个就是本尊了吧,攻击那个刚才反制法术的人!”
箭矢应声射出,但是这个身形和之前那个一样,扭曲了一下凭空消失了。
“……打一个少一个,索性将它们全部打到,也就不用管什么真的假的了!”丽奈德一举砍翻三四只野兽,跃跃欲试道。
亚修举起剑:“看来只能如此了,上吧!”
亚修队长取得了最后的胜果——这是理所当然、她从未怀疑过的事情。
蓝色的驯兽师冷笑着被斩杀在地,即使死亡也没有改变他那扭曲的表情。
加瓦尼垂着头看着他的尸体。
她想,这驯兽师的血也是和人类一样深邃的暗红色啊。
“我不喜欢血,也不喜欢死人。但是,如果你坚持要以血和死亡来伤害我们,那我也只能以此奉还……我也是,会生气的。”
她的声音很轻,谁都没能听清楚,因为她原本也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拳头越握越紧,指甲深深地扣进了肉里,手套的触感让她想起来那将灵魂撕裂般的屈辱的倒五芒星烙印,如今回想起,手依然隐隐作痛。
她想起来坎加昏黄扭曲的天空,想起自己因种族而受到的酷刑折磨,想起贫民窟里那些哭泣的孩子和悲伤绝望的眼神。
还有在那空旷苍穹之下,异界旅者点燃涅鲁特的星星之火。
火焰永不熄灭。
教会和魔法界结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原以为会出现严重的冲突但大家却意外的都愿意接受和平的结局。说起来虽然有很多人受伤但并没有出现死亡,这也是能顺利结盟的原因之一吧?
大主教是否早已预见了这样的结局呢?接到结盟的指令时Andrea也只是觉得“啊…果然是这样。”从最初开始教会的成员就被教导着尽量的要使用言语去说服异教徒而不是暴力,(当然作为信徒是不可以随便杀人的)现在停下来想想当时魔法界那边的攻击不猛烈难道是因为那个[校长]授意?
在Andrea走向校长室的时候有很多学生和他打招呼但也有一部分躲躲闪闪的避着他,果然双方作为敌对阵营的概念还没有彻底消失……
“这也是我在担心的事”校长室的另一个人听Andrea说了学校的情况担忧的皱起眉头“如果放着不管造成学生之间的分裂就糟糕了。”
“还没有变得那么麻烦” Andrea随意的坐到了曾经用来招待学生的椅子上同时十分自然的品尝起了小饼干“教会这边的老师很快就会来了,[魔武]的加入会让那些小家伙们打成一片的。”
“说的也是呢”或许是受到Andrea态度的影响Flavia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件事了,但是“那是给学生准备的点心啦!而且Andrea先生的座位在我的对面、你现在也是校长了要有些威严嘛。”
“有些威严?那样学生不会更怕我吗?”Andrea这么说着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还是坐到了属于他的座位上然后依旧是一副怎么都好的态度撑着下巴半趴到桌子上“我记得你们的校长可是个相当…umm……随性的人?”而且一见面就拐走了他们的主教。
“那是亲和力……吧。”毕竟是魔法界的人Flavia试着辩护“校长有管理学校的能力,但我还什么都……既然校长把这个责任交给了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待!”
“真是可靠呢。”Andrea笑嘻嘻的坐直了身体“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管理这里的所以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有点意外”虽然知道面前的这个教会骑士是那个主教十分可靠的左右手但毕竟是曾经的敌人……
“你是不是在想我没有一点讨厌异教徒的样子很可疑?”年龄是Flavia数倍的Andrea很容易就看出了她的顾虑。
“……”
“我并不十分讨厌[异教徒]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身上也有大主教的期待,和你是一样的。”难得这么正经的说话让Andrea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么接下来是什么呢?”
看着面前人的样子Flavia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起加油吧。”
“合作愉快~”
经过契约的签订阵营双方终于正式结盟。除去一些细则最主要的一点是从此年满13岁的[魔法师]都将收到来自魔法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经过四年的学习之后可以选择加入魔法界或教会。
除此之外Andrea和Flavia还作为双方阵营的代表成为了魔法学校的新校长
“这个可真是奇怪”感受着随着契约的签订而和[学校]产生的联系Andrea感叹“有种它是活着的感觉”
“说不定它真的是活着的”喜欢学校的Flavia倒是没什么压力“看来管理不会有我想象的那么困难。”
世界正在变化,虽然不知那变化是好是坏但他们的结盟一定会带来好的影响。
在之后的走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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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们的主教呢?”
“不是和你们的校长私奔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