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至1月26日,SPST PC人数13,NPC人数2,人满,现已关闭此分类。
人造半妖欢迎自己设定自己的制造者,没有具体设定的,故事环节设定为NPC[ROSE]所负责。
目前SPST人员名单如下:
PC:
神奈川 辰巳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611/
雨宫 透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559/
青木初子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531/
如月菟原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460/
花津宫朔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354/
夏川 沙罗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293/
青木玄英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179/
柊 涼夜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8799/
月岛梓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8482/
雨宮礼治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8343/
茨木十色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8321/
浜野 明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0715/
佐佐木 天心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0686/
NPC:
Rose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8150/
泉 清里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9500/
01
六六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踏足人类社会了,似乎自从那个替她起名为六六的男人死掉以后,她就再也没离开过两个人居住的房屋。
“我不喜欢人类社会,”那个男人曾说,“六六你呢,喜欢吗?”
“不知道啊,”六六趴在他身边翘着腿,一脸认真,“我喜欢你的屁股。”
男人听着就笑了,揉揉六六的脑袋,说:“六六你啊,总是这样。”
哪样啊?六六托着腮,不明白。
后来男人死了,六六把他葬在屋旁,坟上种了棵树,每天浇水,幻想有一天树长大了,比一个六六还高,上面会不会结出好多个男人,挂在树枝上,随着风晃来晃去,屁股又挺又翘,跟生前一模一样……哎呀,好厉害啊。
可惜,直到树长得比三个六六还高了,它也没结出过果实,更别说长出屁股又紧又翘的男人了。
不过六六也没有多失望,因为小屋位于深山里,人迹罕至,每天除了照顾果树,六六就只能在山里乱跑,偶尔遇到个过路人,便偷偷跟上去恶作剧,只是往往吃亏的总是自己。六六学不会放弃,一个人天天如此,乐此不疲,倒不觉得孤独寂寞,毕竟在遇到男人之前,她就已经独自生活了很长久的岁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夏秋冬,四季更迭,六六换了好多次毛,毛色变得深了点,改变忽然就发生在某一个夜晚。
六六救到那只重伤的半妖时,月亮早就高高升上了天空,她从山沟沟里把半妖拖回了家,对这种一半人一半妖异的生物很感兴趣,于是把它放在床上,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了好多问题,半妖气息虚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厥过去,却还是一一答了。
“你喜欢人类社会吗?”六六问他。
“喜欢呀。”半妖回答,“可惜我回不去了。”
“啊?为什么回不去啊?”六六问。
到了凌晨,半妖伤势过重,没撑过去,死掉了,六六感到很失落,因为半妖说的关于人类社会的故事,她只听完了一半。
人类的社会,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呢?六六躺在自己的窝里,想了一晚上,得不到答案。
第二天,六六把半妖埋在了男人树旁边,她拍拍树干,对着风中沙沙作响的树说:“我陪了你好多年,现在换一个人……妖来陪你吧。”
说完,她拿着小包袱,蹦蹦跳跳地下山了。
02
六六下山遇到的第一个人类,是个女人。
看上去年轻又苍白的女人一个人坐在门口晒太阳,六六蹦过去,对她打招呼:
“嗨。”
女人转过头来,过长的刘海遮住她半边脸颊,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有些吃惊地微微睁大。
“你是谁?”她问。
“我是六六,”六六回答,想了想,又补充,“山犬,你知道吗?”
“我知道,”女人收回吃惊的表情,说,“我叫青木初子,是这里的研究员,你是……”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赶紧压低了声音:“你是新来的妖异吗?”
六六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直觉上认为应该否认,于是摇了摇头:“不是呀,我一直在山上呆着呢,什么是研究员啊?”
“研究员……就是……”初子低头想了想,拿手比划了一下,接着转移话题,“你应该离开这里。”
“为什么?”六六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
“被人发现了,也许会把你捉起来。”初子说。
“为什么?”六六问。
“他们也许会认为你有危险。”初子答道,又说:“不要问为什么。”
“哦,可是我没有危险啊,”六六抓抓自己的尾巴,努力回忆过去伤人的经历,得出结论是,自己根本不会伤人,况且……六六瞄了瞄青木初子的胸部,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你不在我的狩猎范围之内。”
“????”初子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六六抬头望天,深山里的天空总是被树木的枝叶遮挡,很少看到这样辽阔的蓝色,延伸到远方,仿佛没有尽头。六六感觉有点无聊了,她想看看更热闹的地方,她决定向初子告别,于是从初子手中的袋子里拿了片煎饼,正要塞进嘴里时,忽然看着另一个方向,发出一声惊叫:“哎呀!”
“怎么了?”青木初子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正在离开的背影,是研究所里的同僚,夏川沙罗。
“哎呀!”六六又叫了一声,“好有弹性啊!”
“什么?”初子问。
“胸部啊,”六六用手在胸前夸张地画了一个弧,“大胸部,你知道吗,就是我们两个都没有的东西。”
“……”初子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六六已经拉开步子要冲过去了,初子赶紧拉住她两边宽大的袖口。
“你放手啊。”六六急了,她拽拽袖子,初子赶紧抓得更牢了。
“胸部啊,胸部要走了!”六六用力地跺脚。
“那不是胸部,是沙罗,沙罗大概是要到她姐姐那里去。”初子说,她盯着六六,表情有点紧张,“你要干什么?你要……伤害她吗?”
“不是啦!”眼看着沙罗走远,六六急得不行,赶紧跟初子解释,“我想摸摸啦,摸摸!”
她张开手指,做了个揉揉的动作,问:“你没有摸过吗,软绵绵的胸部?”
初子迷迷糊糊地回答:“没有。”
六六捂住脸,做了个超级吃惊的表情:“哇,你真的——超没乐趣诶!”
“啊?”初子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了。
“胸部是神明赐予女性的瑰宝呀!”六六说。
“什么呀?”初子疑惑。
“哎,说不清啦!”六六抓起初子的手腕,拉着她向前走,“算了,一起来吧!让我带你认真体会一下女性瑰宝的美好之处!”
“哎?!”初子被拽得踉跄了两步,“等……等一下……”
“不能等啦!”六六决绝地向前奔走,“瑰宝已经走远了哦!”
“不……不是啦……我还有……”
被六六几乎是拖着往前走的初子,在一片混乱中想起,自己正进行的研究还没做完啊……只是出来休息一下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03
夏川沙罗取到了要拿给姐姐的东西,一转身就把青木初子抓个正着。
这位朝夕相处关系不错的研究所同事正蹲在某盆花后面,和一只大耳朵大尾巴的妖异缩在一起,假装没人看得见她俩。
“……”夏川沙罗咽下嘴里的零食,叫了一声:“初子。”
初子一抖,缩得更紧了。
夏川沙罗:“……”
“你在干嘛……我看到你了。”沙罗无奈地说。
“啊……”初子慌乱地站了起来,有些脸红:“沙罗……”她喏喏地说:“我……”
初子低头看着花盆,正努力思考着如何向沙罗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手上力气松了点,就那么一秒钟的松懈,六六已经挣开她,欢呼着朝沙罗扑了过去。
“胸部!”
六六踏着花盆跳起来,很轻易地飘出一段距离,尾巴挺直保持平衡,双手张开前伸,两眼放光。扑到沙罗胸前五厘米处时,被蹲在沙罗肩膀上的猴子勾手揍了一拳,立扑。
沙罗:“……”
初子:“……”
“这谁啊?”沙罗望着脚边面朝地扑倒的妖异,一贯面无表情地问:“新来的?”
“不是……”初子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说,“她叫六六,是只山犬。”
六六趴在地上,捂着鼻子打滚:“啊……疼疼疼……”
“你跟她在一起干什么?”沙罗奇怪地问。
“我……”
说话间,六六已经爬了起来,不死心地又要往沙罗身上抱,猴子“吱吱”叫了两声,一个飞窜,跳到六六面上,六六倒地,两者登时打成一团。
初子:“……”
瞥了一眼纠缠不清的两只,沙罗挪了两步,观察着初子纠结的表情,也不再继续追问,抬脚接着向前走,“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去看看猿美吧。”
“可是……六六……”初子跟了两步,犹豫地朝后看了看,六六已经跟猴子打出了三米远,两人所经之处,腾起一小片灰尘。
“啊,放心,小吉不会输的。”沙罗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初子感觉很无奈。
04
两个人走了不一会儿,在路上见到了夏川猿美。
“哎呀,小沙罗。”长相与沙罗有八分相似,但身体更丰满成熟的猿美笑眯眯地朝两人挥手,“今天怎么回来啦?不用呆在在研究所里吗?”
“啊,姐姐,我来给你送点东西。”沙罗说着,把怀里的包裹递给猿美。
猿美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是一套精致的画具。
“呀,谢谢小沙罗。”她笑眯眯地道谢,把包裹扎起收好,又朝初子打了个招呼,“初子你也来了呀。”
三人客套了几句,猿美正要邀请沙罗和初子一起去家里坐坐,一声高昂地尖叫突兀地打断了她。
“啊!!!!”
初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有了不妙的预感,她转头去看,果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六六。
沙罗的猴子小吉还咬着六六的肩膀,两只“小动物”打了一身的灰,六六整齐的衣服乱了套,被小吉用爪子勾破好几条线,脸上也多了几道红印子,但六六这会儿毫不在乎自己的狼狈,她正表情呆滞地盯着夏川猿美。
“天呐……”六六两眼发直,喃喃自语,“我的妈妈呀……”
她颤抖着向前走了几步,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似乎还有泪光在闪烁。
“真不敢相信……”她捂着嘴,声音哽咽了,“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完美的……胸部!”
初子:“……”
沙罗:“……???”
“咦,哪里来的小妖异?”夏川猿美也看到了六六,她好奇地冲着正陷入巨大感动中的小东西招了招手。
这就像一个信号,六六的运动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她如脱缰野狗般猛冲上来,初子拦都拦不住。
“胸部!”六六激动地大喊,嗓子都喊劈了,尾音跑出去十万八千里,她欢快地抛弃了沙罗,扑向了猿美的怀抱。
阳光直接落在六六脸上,晃得她头晕目眩,然后在猿美胸前五厘米处,她被人抓住了衣襟。
如月菟原从夏川猿美身后探出手来,一把拽住正往前一蹭一蹭的六六。
“哪里来的小不点?”如月菟原一手揽着猿美的肩,一手将六六拉开段距离,晃了晃,“没人教过她不能往别人的女人身上乱凑么?”
他从帽檐下打量这只妖异,却发现小不点根本没正眼看他,还一直盯着猿美近在咫尺的胸部,口水都要滴下了。
“哦。”他冷笑一声,仔细瞧了瞧,说:“山犬啊,正巧,抓回去解剖了做研究吧。”
初子打了个激灵。
六六终于回过神来,她扭脸看向如月菟原,迷茫地开口:“啥?你谁啊?”
如月菟原:“……”
六六,卒。
——EDN——
六六的妖都大正浪漫谭到此结束,我们下期再见!(不是
如果一个药剂师不小心分配错药了怎么办?
要么承担责任
要么逃
而当28岁的欧吉桑在发现从自己手中自由落体掉入垃圾桶的止痛片的时候,整个人就懵逼了
欧吉桑的死鱼眼一抽一抽的跳,但他还是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白色的药片,没错,是止痛片
“唉?!”
【2016年1月25日 PM 19:40】
白亦,男,28岁,爱川医院的药剂师现在正在面临人生的大危机
【10分钟前】
“这是什么?”白亦从玻璃柜的角落里翻出一排白色药片
“it is important for every man…”白亦努力的辨认着那小小的英文码,然后一脸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咳咳,医院有这种药也不稀奇)白亦叹了口气
“咚咚”
“啊,请进”白亦对着门喊道
“那个,白医生?”进来的人捂着右腹,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嗯,是我”
“止痛片没有了,可以再给我一盒吗?”
“止痛片也是有副作用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过多服用的比较好”白亦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
棕发,个子不算高,带个眼镜,刚成年的样子
“可以问一下你怎么了吗?”
“上个礼拜我刚把阑尾割掉了,明明已经不痛了但昨晚不知道为什么缝合的地方开始痛了”
“原来如此,但还是能不服用就不要服用了”
白亦从玻璃柜里拿出一盒止痛片,刚准备递过去就听见那人说
“啊,把包装盒和说明书扔了吧,只给我里面的药片就好”
白亦默默的拆开包装盒,把一排白色药片递了过去
“谢谢”那人说
“不客气”白亦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并且目送那人走出门外
然后把手中止痛片的包装盒和他认为是已经过了期的【哔——】阳药实则是止痛片扔进垃圾桶…
【2016年1月25日 PM 19:42】
白亦,男,28岁,爱川医院的药剂师现在正在爱川医院的走廊上全力奔跑着
看到前台的那人时白亦觉得世界上还是有神明存在的,因为他拼命的祈祷着那人千万不要走远
然而看到那人手中的纸杯和两个圆圆的小小的精致药片已经送入那人口中时,白亦觉得世界上果然还是没有神明
“喂!那边的你!”白亦想制止那个恐怖的行为,然而他却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那人听到了他的呼唤,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是口中有东西那人便下意识的咽下去了
白亦都能听见水从咽喉下去的咕咚一声
那是审判的声音…
【2016年1月25日 PM 21:30】
“白医生”奥塞瑞斯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小奥?要喝咖啡吗?”
“白医生我已经喝了两杯了,我已经确定自己今天晚上不会睡着了,还是说你希望我睡着比较好?”
“不不不,请你务必醒着!”
白亦,男,28岁,爱川医院的药剂师现在正在面临着道德上的大危机,原因便是面前的26岁小男孩
(话说他竟然都26了,我还以为他才刚成年,这就是所谓的种族优势吗?)白亦内心崩溃的抓挠着
“白医生?你怎么了吗?”就在白亦内心承受煎熬时,罪魁祸首毫无自觉的靠近他
(欧吉桑到底做了什么修来了这么好的福分,呸,别乱想)
“不,比起我来,你感觉如何?”
“普通啊,不过缝合的地方已经不疼了,【哔——】阳药原来还有止痛的效果啊…”
(它并没有那样的效果!)
在奥塞瑞斯咽下了【哔——】阳药一瞬间,白亦就拉着他回到了取药室,然后特别虔诚的将事实的原委说出,带着一副英勇牺牲的表情拉着奥塞瑞斯到院长室准备“英勇殉职”,结果奥塞瑞斯却说【哔——】阳药又不是【哔——】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提议观察一晚上再说,而本着能在第一时间对特殊状况做出应对,白亦让奥塞瑞斯今晚去自己的寝室住,奥塞瑞斯同意了
于是两人就去院长室请愿说今晚奥塞瑞斯会在白亦的房间住一晚,院长大人一脸【嘿嘿嘿】的表情同意了
而此时,白亦特别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你也太对自己的自制力有自信了吧…
胡思乱想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奥塞瑞斯特别安静,往后一看白亦立马又转回身对着墙壁站军姿
因为那边的小奥君已经只剩下运动背心和平角裤了
“白医生”奥塞瑞斯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要命…)白亦又往墙壁那里靠了靠,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白医生…”奥塞瑞斯又叫了一声
(这小男孩为啥叫个人名都能叫的这么【哔——】)白亦真的已经开始挠墙了
忽然一个气息从脖颈拂过,白亦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人还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
“来玩游戏吧…”
【2016年1月26日 AM 03:15】
白亦,男,28岁,爱川医院的药剂师现在正在面临着心理承受上的大危机
“呀噫——”就在白亦因为突然出现的女鬼而马上就要尖叫出声时,奥塞瑞斯及时的捂住他的嘴
“嘘!现在大家都已经睡了!”
白亦看向了奥塞瑞斯而奥塞瑞斯还是那个运动背心和平角裤…
【2016年1月26日 AM 08:00】
白亦,男,28岁,爱川医院的药剂师现在正在努力工作中…
昨晚,小奥拖着他打了一晚上恐怖解密游戏,在生理和心理上极度疲惫的他终于迎来了天亮,然而他该回到他的工作岗位去了
而奥塞瑞斯因为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所以现在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而想到之后可能还有很多很多的危机等着他…
白亦痛并快乐着…
一个同人粮,字数7583
实力OOC,不要打我
好久没写轻松向了手生的很...
1.春季入学式
春天。
正是学校里的樱花树满开的季节。
漫天飞舞的烟粉色花瓣像是舞蹈一样旋转飘散,接着慢慢的落在地面上。这应该是是很美的景象没有错,但是却有些人完全没有心思享受这样的美景。有些人是因为忙于学校的事务,而有些人,则是纯粹对漫天飞舞的花瓣感受到不适应。
雷恩是后者中的一个。
从人满为患的体育馆里走出来后,因为体育馆里的闷热而满头大汗的雷恩在出门的那一瞬间就在夹杂着一丝凉意的春风的刺激下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本以为打完这个喷嚏就不会再有事,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风里掺杂的清甜的香气却让他受了不少罪。
“阿嚏!”
"啊——嚏!"
花粉过敏的可怕之处在于,也许去年你侥幸逃过了这一劫,今年就会不幸中招。
被连二连三的喷嚏搞的鼻头发酸的雷恩开学第一天的心情,就这样被搞的一团糟了。所以,花瓣落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所制造的独特的柔美的景象,并没有被他注意到。
然后,更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雷恩郁闷的低着头向教学楼走去的时候,突然撞上了一个在樱花树前原地站着的人。这一撞,让他的鼻梁也开始变得酸涩了。
”你,你怎么站在那里不动啊!没看到有人走过来吗!“雷恩捂住鼻子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正好迎上来自对方紫色的眸子的自上而下的目光。那是个长相清秀的黑发青年,衣着十分的干净整洁。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左眼眼角下方那两颗泪痣。
”….“没有说话,只有对方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呜哇这个人好高….感觉不像学生,话说这么高站在那里很碍事啊!)
一想到身高的差距,雷恩心里对对方的不满加重了。
过了一会儿,这个青年才开口,“….是你没看路吧。”有些闷闷的语气。
“……#"雷恩的不满,再一次加重了。
刚想无视这个人继续走,却被对方叫住了。
“等一下。”
"……..哈?!还有什么事啊?!##”压不住自己的怒火,语气也变的异常不耐烦起来。
"教学楼怎么走?”
至于知道这名叫戈尔的青年是他们班新来的实习教师,那是入学式之后的事情了。
2.第一次打招呼
雷恩现在,非常的。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
不爽。
首先是这个学期被分到教室靠窗的倒数第二个座位这件事,就算这里据说是所谓的【主角座位】,也完全不能掩盖这个座位是对雷恩身高的侮辱(他自己这么认为的)这个事实,一个165的少年坐在这种相当的靠后的位置的直接结果就是——雷恩需要伸长了脖子才能看得见黑板。雪上加霜的是,坐在他身边隔着一条过道的浅蓝色头发的平时上课都在睡觉的木头人一样没有表情的少年,在撇到他这幅模样的时候居然没忍住轻声笑了。
其次是,身后的座位,并没有人。
这本来不是一件让不爽的事情,只是因为有事情的存在,让这件事连带着一起让他烦躁了起来。
第三件事是什么呢?是开学式上遇到的那个青年,居然是他们班的实习老师,而且现在就坐在教室的最后,靠近自己的位置。
说到这名叫戈尔的青年,开学式相遇之后雷恩虽然非常的烦躁,但还是乖乖的把这个人带到了教学楼,在分道扬镳之前,这个人虽然非常有礼貌的向雷恩道了谢,但是却没有为撞到他的事情道歉(虽然严格意义上讲撞到人的是雷恩),这让雷恩的心里留下了一小团乌云,就在这团乌云快要消散的差不多的时候——
这个青年突然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是以见习老师这个身份。
这就意味着雷恩需要用学生应有的礼仪跟戈尔说话,这件事让他无比的郁闷。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雷恩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从一节课身后都坐着一个让自己不爽的人的压抑气氛中暂时解放出来,结果天不从人愿,名叫戈尔的青年居然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叫雷恩是吧。”
“…..嗯。#”雷恩鼓起嘴低着头不去看对方,发出的声音也比平时闷了不少。
因为对方的身份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的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我叫戈尔,开学式那天,谢谢你。"然后,青年向自己伸出了手。
"…..嗯。"
意外的还算随和的态度,虽然这个人那张紧绷的脸还是看得他有些不爽。但是说不定….这个人意外的还算好相处…吧。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是雷恩还是伸出了自己比一般男生要细小一些的手掌。
3.上课打盹儿(强行改成下课)
(这里应该是比较熟悉以后的事儿了?)
戈尔现在,面对着,一个”敌人”。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比他的日记让人看到,还可怕。
自己的面前,是一团毛绒绒的银白色毛球…好吧其实并不是,是一个人的头发。这团毛绒绒的下方是,把脸的一部分埋在臂弯里,露出一小部分面颊的雷恩。
少年的脸上带着一些和他年龄有些不符的稚气,因为是在睡觉,少年的呼吸变得既绵长又富有规律,眼帘紧闭,睫毛微微颤动,那样子倒是十分的可爱。
(不说话还是…挺可爱的。)
而真正让戈尔觉得进退两难的,是少年那一头柔软的银发。
雷恩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然而他娇小的身材成功的让他躲开了生物老师的眼睛,戈尔整节课都在忙着记笔记,虽然发现了他在睡觉,但是无心去管,打算下课再去叫醒他。
结果。
本来只是为了叫醒他而选择了轻轻揉揉少年的头发(并没有成功),结果那个触感让戈尔摸了一次就忍不住想摸第二次,但他很怕这样的行为会被其他学生当成是变态(其实他站在少年身边一直不说话就看着挺像犯罪的了)。然而这头头发对他却有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那柔软的仿佛动物的绒毛一般的触感让他实在无法压制再摸一次的想法。
(就一次…)
下定了决心之后,戈尔再次伸出手,覆盖在了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上,为了不惊动少年,他的动作特意放的十分轻柔,结果这一摸就几乎摸了一节课间,完全沉浸在这种独特的享受里的戈尔已经彻底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事与愿违的是,最后少年还是醒了,虽然好像这才是他的初衷。
少年发出动静的那一刻戈尔立刻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一样抽回了手,刚想快速溜回自己的位置,却被叫住了。
“咦…戈尔,你在做什么…”睡眼惺忪的少年不自觉的将手伸向了自己的头顶摸了摸,然后刹那间睁大了眼睛。
“啊我的头发怎么这么乱!!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在做什么啊!##"瞬间少年就变回了一只小狮子,睡着的时候的天使形象仿佛不存在。
"…..没做什么。”因为在撒谎,戈尔的视线有点飘忽。
“少骗人了!是你在揉我的头发吧!!”
“…我只是为了叫醒你,上课睡觉没被发现很开心吧。”
“….你!!!##为了叫醒我需要揉那么久吗!“之后少年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吗,也不是不让你摸啦。“
"….没兴趣。"又撒了个谎。
"你,这,家,伙!!”
两个都很别扭的人相处方式也很别扭。
4.一起吃午饭
星期一,炒面面包。
星期二,红豆馅面包+果汁。
星期三,炒面面包。
星期四,肉包子+可乐。
星期五,还是炒面面包。
“….你不会做饭吗。”看着少年每天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花样可言的午餐,戈尔忍不住问了。
“则么空弄会啊(怎么可能会啊)”吃着炒面面包的少年的双颊鼓鼓囊囊的,就像是仓鼠一样,倒是有那么几分可爱。
午饭时间,因为不喜欢吃食堂而选择自带便当的戈尔和习惯性买学校小卖部的午餐的雷恩正在共用教室靠窗的那一排最后一个位置吃午餐。在其他学生看来,这个实习老师和这个白发少年认识了没多久就已经变成了非常亲密的关系,但是两个当事人似乎没有察觉的样子。
”…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很不礼貌。“
”唔….!"一口将面包咽了下去,雷恩瞪圆了眼睛,“明明是你这家伙先跟我搭话的吧….唔嗯?!”
戈尔没说话,拿出一双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备用筷子,夹起一个蛋卷塞进了雷恩嘴里。
雷恩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被蛋卷的味道吸引了。
虽然戈尔并没有说话,但是雷恩从他那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紫色眸子里看出来他似乎是在期待自己的反应。
怎么说呢,算不上特别美味,可以说是普通的好吃的味道。
虽然雷恩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说出口还是变的别扭了起来。
”马马虎虎吧。“
”…比炒面面包好吧。“戈尔直接把筷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似乎是在示意他想吃就继续吃。
( …诶,为啥这家伙会带着备用筷子啊。难不成…唔。)
察觉到对方的心意以后,雷恩觉得自己耳根有点发烫。
”既然你都让我吃了,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哦!“然而嘴上却还是盛气临人的语调。
第二天,雷恩在自己的桌子底下发现了一个惊喜。
是一个用布抱着的便当盒,上面还附着一个纸条,写着【盒子和筷子都是新的】。
是谁送的不言而喻。
5. 雨天其中一方忘了带伞
狮子的毛要是沾了水会怎么样?
会变成软塌塌黏糊糊的样子。
被雨水浸湿的白发贴在了面颊上,相当的不舒服。
所谓的天公不作美大概指的就是现在的情况,梅雨季节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前一秒可能还是晴空万里,后一秒就突然变得乌云密布,接着就是猝不及防的瓢泼大雨浸湿了。
这是雷恩从教学楼出来准备走出校门的短短10分钟发生的事情。
然而,他,并没有带伞。就在雷恩迅速的从后背上扯下书包打算顶在头顶上的时候,突然身体右侧蒙上了一层阴影,似乎是什么人走了过来。接着,头顶上,突然放晴了。
但只是头顶这一小块而已。
雷恩有些诧异的转过身,发现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你!你怎么来了?!”站在自己身边却没有看他,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书,将黑色的伞的大部分举到他的头顶上方的人,毫无疑问,是戈尔。戈尔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书。直到雨稍微小一些,他才开口,语气还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不讨人喜欢的感觉,
“….现在走吗?”
(话说这家伙不是在帮忙判卷吗?….以及他是怎么知道我没带伞的?)
内心还有一堆疑问,说出口却不知为什么偏偏是这样没好气的语气。
”你不会要送我回家吧?“
“到车站。”
“哈?!车站离这里只有几步路好吗?!只送到哪里有什么意义啊!“
“……走不走?”
“你###”虽然嘴上还是很不服的态度,但是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怒火,尤其是….看到戈尔一侧的肩膀完全湿透了,内心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知道了啦。”最后他还是乖乖伸出略显细小的手抓住了青年的袖子,然后特意的将伞往对方的方向推了推。
为了遮掩住脸上莫名泛起的红晕,雷恩低下了头。
“倒是也分给你自己一点啊,笨蛋!”
6. 一起写作业
头部受到了书本的攻击,虽然力道不算很重,但是足以把一个人敲醒。雷恩从睡眠中惊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一脸不爽的瞪着面前还是面无表情的这只老虎,不,不是真的老虎,是戈尔。
睡眠被打断是一件非常让人不爽的事情,尤其是这种短暂的突发睡眠。而且偏偏是被这个人打断。
只不过一瞬间,小狮子的头脑就清醒了过来,接着进入了暴跳如雷的准备阶段。
“…别睡了。”
“为什么要叫醒我啊!!我白天没睡够再让我睡会儿啦!”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甚至火气更大)的语气,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只小狮子更像是在撒娇。
“…在做作业的时候睡着是你的错。”
“我看下去啦!历史什么的完全不懂…而且你不是说要教我吗!”事实上,雷恩对文科的确很苦手,不像理科那样只要他肯认真听就能学的很好,当然,其实他的理科也很差,但原因是他上课总是在睡觉。而文科,他则真的是,完完全全,连一星半点的理解力都没有。
面前这一堆白纸黑字,雷恩有种在看天书的幻觉。
“这些你只要听课就会懂,我没必要教。”
“所以说!就算是听课,我也完全,不行!!”而且你这家伙不是知道我上课都在睡觉吗….鉴于对方的见习教师的身份,这后半句话刚到嘴边,就被雷恩咽下去了。
戈尔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本笔记本扔给了雷恩,“接着。”
戈尔这随手一扔倒是也没什么,可偏偏就是那么巧,这个本子正好命中了雷恩的额头,成功达成了2hit。
“啊。"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小狮子的怒气槽,以肉眼可见(并不)的速度飙升了到了最高,甚至整个槽都要炸裂了。
“你!这!混!蛋!”此时愤怒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的小狮子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和这个人之间有身份差,虽然他平时似乎也不记得。
驯服愤怒的狮子的方法是什么呢?答案显而易见。就在雷恩准备拿起手边的书本准备疯狂地向戈尔投掷过去的时候,对方却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疼吧。”
这一招非常的管用,雷恩立刻从炸毛的狮子变为了一只虽然语气还是带着怒气的,但不那么炸毛的狮子。
“怎么可能不疼啊混蛋…”小声嘟囔着,雷恩放下了拿着书本的手,气哄哄的坐下了。
“不疼就看那本笔记,再看不懂只能证明你是傻瓜了。”
“哈——?!你说谁是傻瓜?!”
7.在图书馆(自己加的题目)
和别人一起看书的话,这个人是谁其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就比如说现在,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完全没有看书的心思,却偏要来打扰戈尔沉浸在书中的惬意时光的人。
是谁毫无疑问。
银白发的小狮子伸长了脖子凑到自己身边,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戈尔的手臂上,而目的毫无疑问的是想看他手中的书,不过戈尔知道他不是对书的内容感兴趣,而只是想得到【此时自己在看的是什么】这个答案而已。这个行为让戈尔的手臂十分酸疼,而雷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喂,你在看什么?“最后他干脆选择了开口询问。
戈尔没作声。
“喂,喂喂?”小狮子敲打着他的肩膀想得到回应。
还是没有作声。
“喂!问你呢!!”最后小狮子终于耐不住性子,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语气染上了不耐烦的情绪。
戈尔决定继续无视他。
“…….#"
小狮子的耐心,终于,彻底的,消耗至尽,进化成了一只炸毛的狮子。雷恩选择放弃了探头去看或者是向戈尔申请(?)这本书的观看权,一把把书抢了过来。但是他没有把视线放在书上,而是瞪圆了眼镜看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戈尔。
“我在和你说话呢!!“小狮子的撒娇方法非常的独特,或者说,这种张牙舞爪的说话方式,在雷恩和戈尔的心里都跟【撒娇】这个词联系不到一起,但是在旁人看来,这一幕真的很像是一只银发的小狮子使出浑身解数向一只黑发的老虎撒娇。
“…你现在看到了。”
“…….你!!”雷恩刚想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就突然被对方捂住了嘴。
这个意料之外的行为让雷恩一愣,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里是图书馆,小点声。”看着雷恩那双金色的眸子里不满和委屈交织的神情,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可以在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这么做。”
8. 情人节(校内活动)
这是一个有些人打开鞋柜会收到一堆巧克力,有些人打开柜子会收到“谢谢,你是个好人。”的信件的日子。就是在这样一个巧妙地把全校的人分为两类的日子里,学校举办了一个活动。
“可以自由的使用料理教室给喜欢的人做巧克力。”学校公告板前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在这群人中,雷恩那可以被称为是他的【弱点】的身高自然 让他看不到海报上的文字,没办法,只好求助自己身边的高个子。蓝发的少年用机械一般的声音向雷恩转达了海报上的内容。
并不是他感兴趣的话题。
事实上,就算雷恩有做巧克力的心,他也没那个手艺,实际上他也的确对【情人节】这个词汇不具有任何兴趣,因为他并没有可以给巧克力的对象,也没有人会给他巧克力。
然而雷恩的这个认知,在回到教室以后就立刻被打破了。
桌子上放着一盒巧克力,浅蓝色的包装十分精致,看上去不像是自己手工做的,更像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没有署名,附着的便签上只写了【这是义理巧克力】几个字。清秀的字迹让雷恩感到有一丝丝熟悉却一时间无法给这字迹找到主人,本想求助身后的戈尔,却发现他并不在。
这时雷恩才想起来,戈尔今天和他们班的班导一起去其他学校旁听了,两个人只在早上见过一次面。
那家伙不在,还挺无聊的…
下一节是无聊的历史课,雷恩把双手放在了桌子上做好了睡觉的准备,刚想倒下,就被身边的人拍了拍。
“什么事啊?”
“你桌子上的巧克力,是戈尔老师放的,我早上看到了。”
身边的人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不再言语,甚至下一秒就立刻趴在了桌子上陷入了睡眠,雷恩不禁佩服起来这个人强大的入睡能力。不过现在该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他刚才说什么…这个巧克力,是戈尔送的?
雷恩立刻拿起巧克力重新审视,此时他才想起来,刚才在看到便签上的字迹后脑海里浮现的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的确是戈尔没错,这是戈尔的字迹,为什么刚刚没发现呢?
雷恩趁老师不注意,偷偷拆开了巧克力的包装,轻轻掰下一小块放进了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之后,雷恩发现这个巧克力的味道并不太像是外面买来的,从不算是把握的很成功的糖分来看,倒是更像是手做的。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为了我,特意做了巧克力?
糟糕…脸好烫。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雷恩把教科书挡在了脸的前方,他整节课都没能成功的入眠,当然也没有心思听课。
第二天,当戈尔正准备坐在座位上做一天的旁听准备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的身影遮住了他的视线。
眼前是给人感觉一脸不爽的小狮子,他偏着头,微微低下头的动作让他那浅色的睫毛遮住了金色的眸子,并不是很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拿去。”
“这是什么?”
“巧克力,我买的,就当回礼,快收下!”把巧克力硬塞在戈尔手里,小狮子红着脸快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戈尔有些诧异的看着手中这盒巧克力,包装纸皱皱巴巴的,缎带也是绑的特别乱七八糟,附着的便条上写着“我,我是看你送了才买的,不是特意准备的!”
至于戈尔吃了那盒巧克力差点中毒身亡以及知道了昨天有人差点炸了料理教室,那是后话了。
9.在学校的某处接吻
天台。
传说中这是一个学校情侣云集的地方,事实上这所学校的情侣也确实喜欢来天台幽会,但是今天这里却没有情侣,只有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侣总之关系非常亲密的小狮子和老虎。小狮子此时正枕在老虎的腿上休憩,当然一开始雷恩并没有将头枕在戈尔的腿上,而是因为太困了不自觉的靠在了戈尔的肩上,但因为那样实在是不太舒服,戈尔就干脆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顺便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至于这俩人来到天台的原因是什么,是吃午饭。
吃饱了就犯困,该说这家伙不愧是小孩子吗…这样想着,戈尔不自觉的伸出手轻抚小狮子耳边的银白色鬓发,却不料这个无心的动作却惊醒了他。当小狮子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并且缓慢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戈尔快速抽回了手。
我刚才在做什么呢…
“诶…怎么?我睡着了吗?!诶?!!!”注意到了自己此时的状态,小狮子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我,我为什么会躺在你的腿上啊!!”
戈尔偏过头去没有看他,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你的头太重了。”
“你!!…唔,不过…嘛,总之,谢谢。”雷恩用手臂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低下头,看不见脸,只能瞥见他的耳朵整个都变的通红,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气氛有点尴尬。
不知怎么的,戈尔突然萌生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念头,这个念头趋势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但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放下手中的书,然后用手心覆盖住了雷恩的手背。
接着——
“啾。”短暂的唇瓣与唇瓣的接触,轻的仿佛蜻蜓点水。但这一个动作,就让小狮子彻底短路了。
“你,你!!”
戈尔捂着嘴别过头去,视线可见的范围里,他被黑发遮住大部分,仅露出的一小块脸颊被绯红色浸染了。
“突然间做什么啊你!!!!!!!!!!!”
“没做什么。”
于是又恢复到了一般的炸毛狮子和闷骚老虎的相处模式。
如果不去在意两个人红的异常的脸的话。
10.毕业式
樱花的香气,清甜的,扑鼻而来。
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烟粉色的,十分梦幻。
还有无心欣赏樱花的,不停打喷嚏的雷恩。
似曾相识的情景。
手中拿着毕业证书,雷恩走到了那棵熟悉的樱花树前。
然后,看到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
只保持过一年师生关系的青年,那张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严肃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
“恭喜毕业。”
[魔力]和[神力]的区别究竟在哪呢?
大概就在于[魔力]什么都可以做到而[神力]却有着各种的限制吧。
这种力量的获得方式非常简单比如日常的进食、呼吸…没错,它就像是生命力一样的东西。看不清自己力量底线的人很容易因为各种欲望而透支掉生命,这便是随意使用这个能力的人会被称为异教徒的原因。
====
安德烈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静谧的森林之中这次却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来回收他的武器,外放的神力并没有探查到什么危险说明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但安德烈看到一个陌生的金发男人站在他的长斧旁就不这么想了。
“……茨格姆的校长?”要说在这片岛屿上能力高于他的陌生人也只能想到这个角色了,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居然会接连遇到这样的人物。
“你是教会的骑士安德烈吧。”男人笑着对安德烈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并且直接说出了安德烈的名字“其实在你小的时候我们有见过面,那时候你还没有戴着眼罩。”
对于瑞尔斯明显的示好安德烈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要说和瑞尔斯曾经见过面他是不信的,右眼还完好无损的时候他只是个偏僻城市里的小教徒更何况对方是个明显的异教徒如果曾经遇见不会没有印象。
对于安德烈沉默的抗拒行为瑞尔斯完全不在乎的提起下一个话题“安德烈,你有多久没去过普通世界的城市了?”
“大概四十年左右”衡量了一下双方实力的差距安德烈觉得这种无关痛痒的小问题还是回答一下比较好,毕竟惯用的武器还在瑞尔斯的脚边躺着呢。
“四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够久了”瑞尔斯感叹着“这些年来 [魔力]、或者说[神力]的凝结块已经被普通人作为新发现的能源在使用了,这都是教会对于普通世界潜移默化的效果。而我一直都在想让一般人接触这力量到底是对还是错”话语间他拿起半插在地面的长斧扔回安德烈的手中,安德烈收回了自己的武器在惊讶对方力气的同时也打算继续听完这个异教徒所要说的话。
“拥有力量的人和没有力量的人,两者的差距是十分巨大的,如果说普通的人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变得强大那么魔力便是破除了这一说法。教会想要让这个力量的拥有者和普通人一起和平的生活但真的能做到吗?你和我一样都经历过那个时代,因为畏惧或嫉妒无数的人被送上了火刑架……虽说现在的社会已经变得十分理性化但这样的举动究竟会带来什么谁也不知道。”
“既然我们教会已经让普通人接受了神力的存在当然不会有你所担心的事发生。”虽然是第一次听到教会和魔法界的目的也不会妨碍安德烈对于教会的忠心“或许你们不是什么恶劣之人但随意使用这个力量的你们依旧是需要肃清的异教徒、”
“现在或许不是了”瑞尔斯苦笑了一声打断安德烈的话“魔力的活跃度提高所带来的副作用单只有教会是解决不了的。”
“副作用?”这让安德烈有了不好的想法
“没错,就是远古魔法生物的苏醒。拥有强大魔力和攻击性的那些家伙们不是律己的教会能对付的,当然还不成熟的魔法界也不行……”
“所以、是说想要结盟吗?”安德烈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敌人突然变成了盟友、哪怕是未来的也接受不了“为什么不去找主教大人相谈?”
“她呀”瑞尔斯突然之间表现出有些尴尬的样子“她不知道会不会想见我。”
安德烈[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
教会是想要和普通人和平共处并交给了他们[魔核]的使用方式(代替各种能源)
瑞尔斯是想要把普通人和魔法师隔开,各过各的互不相干
开头一段就当没出场的大主教吧(x
如果大家都觉得中断二期开三期好还会有个末之章(真)
※ BL有
※ 微糟糕場景描述注意
※ 安其洛的過去,大概是20歲左右
※ 從別的地方貼過來的,所以懶得轉成圖了。
孤單的燈火絢爛地灑在舞台上,悠揚的琴聲在安靜的酒吧中揖拉開來,屋裡只有舞台上拉著大提琴的大哥還在,除此之外,就只有氣息允亂的他們彼此還醒著,安其洛不知道為甚麼他會答應跟酒吧老闆接吻,剛剿完一窩不識貨的小兔崽子,讓他情慾高漲,然而接近天亮的現在,已經準備休息的酒吧裡,也只有一直對他示好的老闆有興致跟他做愛。
「我親愛的小狂犬,今天我終於能讓你在我身下為我嚎叫……」操著濃厚的西西里口音,男人磁性的嗓音伴隨著情慾侵蝕著安的神經,游離在自己身上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褪去了那沾滿血跡的衣物,直接撫上他被許多小傷口劃開的背肌,隨著脊線往下滑去。
男人征服的慾望如此明顯,每個動作都帶有情色意味,就在他的手沒入自己股間的時候,安其洛終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才想開口說話,眼前就迎來一片黑暗。
「我多捨不得你這魅惑的綠色眼睛,不過今天就別看了吧,第一次,總是比較--」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將黑布矇上他的眼睛,失去一種感官令被按在身下的男人感到了不快,他下意識地摸上自己平常繫著槍套的位置,才想起剛剛走進酒吧前就已經把沒有子彈的槍枝跟槍套一塊扔在了外頭的垃圾堆裡。「喔…我的小狂犬,你知道我總是看著你,跟一個又一個女人走出這個酒吧,共度美好的夜晚,但你知道,當我想像你們做愛的樣子時,我總是想像著你在我身下喘著氣,當我像這樣,把指尖擠進去--」
他感覺得到,男人用那修長的指尖在那私密的地方劃著圈,隨著他說話的語氣抽高,毫不憐惜地探進自己的體內,隨後像是隱忍著什麼般長舒了一口氣,暗自低聲咒了句"Fuck."
「……」他記得這種充滿情慾的聲音。事務所裡那些酒鬼操起那些沒有節操的婊子,也都發出過這樣的嗓音,那讓自己感到一陣一陣噁心的手指還在繼續往體內深入,看不到周遭的安其洛馬上就注意到有硬物隔著褲子在自己的大腿處摩擦著。
「噢、寶貝…你難道沒有任何感覺嗎?你不發出點聲音,我怎麼知道你舒不舒服?」
噁心。
好噁心。
那男人一邊說著還一邊舔了他的耳朵,Fuck!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比羅馬諾家族更噁心的東西!
「我要加第二根手指了喔親愛的……」那人又再度在自己耳旁輕嘆著,安其洛依舊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伸手環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笑了,用那甜膩的聲音繼續說著各種甜言蜜語,並試圖擠進第二根手指。
安其洛一直沒有開口,他模仿著過去曾經一起共度過夜晚的女人,用指尖輕輕摩梭著對方沒有被髮絲所覆蓋的後頸,既像勾引又如安撫般地劃著圈,一次又一次的。
然後,就在男人將第二根手指擠進自己體內的時候,他像是被刺激到般弓起了身子,將酒店老闆擁入懷中,就在那一瞬間,他同時迅速地操過吧檯旁的酒杯,咖掐一聲捏碎了瓶身。從手掌處傳來的刺痛感讓他確定手中持有著利刃,就在下一秒,安其洛狠狠地將玻璃碎片刺入方才一直撫摸著的男人的後頸處,精確冷酷,沒有一絲猶豫。
酒吧老闆的慘叫聲被摀在青年的懷抱裡,一直到溫熱的液體隨著對方的身子流淌到自己身上時,安其洛才將身上脫力的肉體推開,拉下自己臉上的眼罩。
舞台上的演奏者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不見了,男人的屍身倒臥在血灘中,大睜的雙眼中充滿著驚訝,滿身血跡的安其洛默默將視線往下移去,對方還鼓著的跨間,此時顯得特別可笑。
「小狂犬?你的?Fuck you。」他冷哼了聲,踏過男人的屍體,伸手從吧檯裡拿出一罐昂貴的香檳王,旋開木塞後仰頭灌了下去。
這種甜膩的酒究竟為甚麼會有人喜歡?價錢又昂貴在哪?
一邊在心中抱怨著,一邊還是將酒喝掉三分之二的安其洛,在放下酒瓶後,盤腿坐上了吧台。
「願神祝福你。婊子。」
他笑著,將最後三分之一的酒淋上倒臥在地上的屍體。
淡色的香檳融入深紅色的血液中,再也無法與其兩分。
我這輩子不會再碰男同志了。這時的他,在內心默默地說著。
【Fin】
安叔依舊是安叔,只不過年輕了點。
昊陽 序篇
點點螢光伴著節奏劃破黑暗,在並不算寬敞的會場裡猶如美麗的星辰。從燈光燦爛的舞台看去,對他而言那必定是比世上任何一顆星體都來得更為珍貴的光芒。那是他存在於此刻此地的證明,那是他存在於此的價值。
所以儘管很矛盾,橘髮的少年,昊陽盡可能地忽略於支持者們熱情的叫喚,讓他的世界只剩下舞台上的音樂,燈光與不顯眼的站位指示。在這聲帶乾涸之前再盡情地高歌,在這雙雙腿未因疲憊而絆倒前再落力地舞動,這才能報答願意為了自己而站在這裡的來客們。
他故意加快了歌舞的節奏,這並不是演奏的一部分,但昊陽卻在最後的副歌開始前加快了吉他的旋律。他並不擔心伴奏會因他突然的即興演繹而亂了節奏,畢竟自家公司所請來的伴奏們都很優秀;而演唱會結束後是否會被責備亦不在他現在需要關心的範圍裡。
正因為不是編排好的,現場的氣氛頓時隨加快的節拍而迅速加溫。昊陽看見粉絲們隨著他的音樂變化而激動,揮舞的螢光棒與歡呼聲鼓動著他的心臟,在愈漸接近結束的伴奏裡他於台上旋身踏步,橘色的長髮隨著少年的動作在半空劃出一個弧形,在以紅與綠為主的燈光下閃爍著寶石一般的色澤。
在電子吉他最後的弦音響起後,少年在歡呼與掌聲中揚起手勢向來賓道謝 那原本是上頭讓他舉起食指做出no.1的姿勢,被他以「做成手槍更帥氣」為由而擅自改掉的招牌動作。
…雖然被粉絲誤會成是要向著她(他)們的心臟射擊就是了。
嘛,結果all right 萬事皆好就是啦!
*
從舞台左側一躍越過數級的高度跳到幕後,正當昊陽大口灌著從工作人員手上接過遞來的飲用水,那雙讓人聯想到明天的藍色眼睛不經意瞥見正朝自己筆直走來的經紀人,內心不由得苦叫:「不好要被罵了」。然而開始思考起怎麼裝無辜的少年卻沒有迎來預計中的責備,據對方所說,他只是來跟昊陽討論下一首單曲的詳情。
這不禁挑起了昊陽的好奇心,一般來說新曲都是上頭編排好後直接交給他的,他最多就是自己編制舞蹈,然後盡力唱好交到手上的歌。到底是怎樣的新歌才會需要公司直接詢問自己的意見?
所以當昊陽隨著經紀人來到辦公室看見遞給自己的歌詞時他的確有好幾秒沒緩過來。他以一副極為純真無害的表情配上無辜的聲線抖著聲音問自家經紀人:「誒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情歌…?」
「也沒什麼傳不傳說的,就是情歌啊,LOVE SONG唄」
嗯,他的確是沒想過這可能性。
入行還不到兩年,現在還是十五歲的昊陽是走標準的活潑青春少年風(先不提真實性格有幾分是真天然),他所唱的歌曲內容一直以生活,學校與友情為主,當然也有挑戰過ROCK等風格,但情歌還真的是第一次。
並不是說只有十五歲就無法演繹戀曲,只是昊陽的身高配上那張娃娃臉,的確難以將他與戀愛拉上關係。而橘髮少年亦不覺得自己能演繹好歌詞想表達的刻骨銘心,對他來說戀愛拍拖就是開開心心有個伴,還能跟朋友秀秀恩愛什麼的,雖然對戀愛有憧憬但他卻從未喜歡過別人。
即使性格上再怎麼喜歡跟人有身體接觸,對性方面也有一定的認知(到某程度上的他也實踐過了),他還是一個對「喜歡」懵懵懂懂的少年。
他不能理解有什麼事能比站在舞台上更加震撼自己的心靈,又或是願意為了換某人一笑而獻上自己的一切。
正當他想開口拒絕,坐在對面的經紀人突然很是感慨地說:「嘛,雖然情歌是所有歌手必經之路啦,不過以你的身高跟臉來說,感覺好像小學生在談愛情,違和感不是一般的大啊,你要拒絕的話我幫你跟公司說說吧」
…
他很清楚自己長的矮,也知道自己的臉看上去又比實際年齡小了幾歲,可是知道不代表他不在意啊啊啊——他好歹!是個正值發育(???)時期的少年好不好!再給他兩年應該大概也許搞不好就長高了呢!!有了身高他一定能變成帥哥啊相信我!!!
「小學生」一詞在他內心就像地雷一樣一觸即爆,在下一秒他就已經拍桌大叫:「我唱!」
真以為他是小孩子喔跟你急啊!
*
以上,就是他之所以會抱著頭在走廊亂衝的原因。
嗯,接下來是好,可是接下來怎麼辦呢。
戀愛到底是什麼鬼啊不能吃的東西他不會啊教科書也沒有教啊總之想像成他對哈根達斯的石板街巧克力雪糕深厚的愛意成嗎。
認真地思考這想法是否可行的少年自然沒注意到前方的轉角位正好走出一個人來,而對方亦同樣沒注意到自己平視能看見的範圍外有個沒看路的少年,兩個身影就這樣撞個正著。
不管昊陽平日力氣再大,他也只是個身高只有155的少年而已,發愣時與成年男性撞在一起自然一下子失去平衡,眼看正要向後摔在地上時,對方的反應卻更快一步,修長有力的手心一把拉住了昊陽的手腕將少年拉進自己的懷中。
順著前斜的衝力以面部直擊對方結實的胸板,教養良心的橘髮少年忍住叫疼的衝動率先向對方道歉:「對不起我沒有看路,謝謝你出手相誒?!」
一邊道歉一邊抬頭的少年在看清對方的臉龐後頓時失去了言語,「相助」的「助」字在離喉嚨還差那麼一厘米時硬生生換成了一聲因驚艷而走音的聲響。
昊陽不確定當刻他是否還有在呼吸,自左側胸膛而來的鼓動充斥著他的耳膜以致他聽不見自己呼吸的聲音,他想,如果要給驚艷定義一個顏色,那一定是跟對方的雙眸一樣的紫紅,就像是令人愛不釋手的玫瑰榴石,於走廊的燈光下浮現著猶如正要入夜的淡淡溫度。
如黑曜石般亮麗的短髮下,屬於成年男子的臉龐就像是夜色的恬靜,不帶半點塵俗的感覺,高挺的鼻尖不致於讓人感到高傲,而放平的薄唇亦叫人不自覺感到砰然心跳。
昊陽並非沒有見過帥哥,然而他卻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此刻他就像是沈溺於深海中的可憐蟲,看著水面傾斜而來的光芒張大嘴巴想要救求,話語卻化為無聲的泡沫消散。
他想起了歌詞所說的,戀愛就是這麼簡單,不過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讓我願意為你赴湯蹈火。他想他終於明白了何以為愛,亦找到了他願意為搏一笑而拼命的人了。
「嗯,我也沒注意到你,沒事吧?」
直至對方的沈穩好聽的男音自上方傳來,他才記起了呼吸的方法,然後才略為慌張的回應對方:「沒,沒事!我沒事!」
也就是心臟被愛神萬箭穿心的程度吧!
「那就好」見昊陽說沒事,站在跟前的男子放開了少年的手腕打算離開,卻反過來被對方握住了手心,當他轉過頭,所見的是橘髮少年漲紅的臉蛋,聲音中帶著滿腔的期待與些微的不安:「小哥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人跡稀少的走廊上只有銀白的燈光打照在兩人的身上,昊陽透過照在對方臉上的柔和光線看見了男子歪過頭,沒多少表情變化的臉龐緩緩張開了好看的雙唇對他道:「…淵邪」
在那一刻,他知道了戀愛的甜度,知道了世界會因為一個人的存在而變得色彩斑斕。
*
昊陽 序篇 全文完。
*
手速竟然回來了(蹦跳)謝謝小哥哥讓我寫互動!!開心!!!(撲抱蹭)
序寫完了可以開寫正式追小哥哥啦~
请回答下列问题:
【WHO是什么的缩写】
間之部纯的回答:
世界卫生组织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简称WHO
老师的意见:
回答的很正确,真不愧是A班的学生呢。
三重野卯月的回答:
W=Ek2-Ek1=½m·vt²–½m·v0²
H=½g·t²
O=…?
老师的意见:
虽然完全不是同一个意思,但是感觉上是很正确的答案。
春日居系的回答:
Watashi wa /haru ni/ okite imasu 我会在春天起床
老师的意见:
请你在其他季节也起床。
仍旧是日常,初章前的前置剧情互动
————————————————
月见里家新增的食客第一次同家主人对话,是在她住进宅子后的第五天。
在此之前,有那么一两天夕颜同球球甚至忘记了她的存在,看起来应该是妖异的少女似乎十分怕生,整日将自己关在走廊尽头的客房中,不发出一点声响。
夕颜索性也不去管她。【家里也不少这一张床,不差这一口饭,随她去吧。】她神色淡淡,提笔在稿纸上不急不慢的写了几笔,连头也不回。
猫又的半妖球球抖了抖耳朵,也学着大小姐的样子不再关心,每日照常做着自己的工作,这样两天下来,倒是发现了些有趣的变化。
“看起来倒也不是完全没在活动嘛,那孩子。”
球球拎着一颗被冻得晶莹剔透的白菜向夕颜汇报,“窖里采购来储藏的蔬菜和肉类全都被这样冻起来了……意外的还挺有用的嘛,这下倒是不用担心菜在吃完之前就坏掉啦!”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后的两条尾巴自得的甩了甩,过了一会,又有些疑惑起来。
“不过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关注到这种事情的人啊……到底是怎么想到这样做的?”
夕颜的笔尖顿了顿,她略微泛起一丝笑意,很快又将之压了下去,平淡的回应道:【大概是我们之前谈论的时候被听到了吧。】
事实似乎确实如此。这位从树林中被捡回来的小小姐大约是趁着宅中的主人和住客都睡下后偷偷出来活动,家里的宠物猫芝麻找到了新的玩伴,而最让人感到好笑的则是在某一天早晨一觉醒来,夕颜和球球发现自家的餐桌上出现了两大碗碎冰,旁边还摆着小汤勺,一副请君品尝的模样。
球球率先打了个寒颤,哆嗦了一下。
“这是……给我们吃的吗?刨冰?”她拿起勺子舀起碎碎的冰沙凑近看了看,伸出舌尖稍稍舔了舔,然后立刻露出了透心凉的表情抿了抿嘴,“不行不行不行,不愧是初春吃冰还是太刺激了……”
家主人微微一笑,刚想写些什么,就听到屋外传来细小的杂音。她偏头看去,只见房门处隐约露出了一角白色,或许是片刻没有听到屋内两人的声音,白色布角动了动,两只小手扒上门框,颤悠悠的自木门后探出一个顶着白缎的脑袋来。
雪女小心翼翼的探出小半张脸,眨着眼睛悄悄窥视着两个半妖的反应。没料到自己一出现就遭到了两人齐刷刷的注视,她惊得一抖,迅速缩了回去,待到同夕颜面面相觑的球球上前拉开门去看时,廊下早已空无一人,只有空气莫名的有些冰冷,昭示着方才的女孩并非幻觉。
过了这么几天,不管是夕颜还是球球,对于新房客的这种性格都已经相当熟悉了。
也因此,当冰蓝发色的小姑娘轻轻叩响书斋的门,用细细小小的音量轻声唤:“请问……”时,一贯淡然的志怪小说家也不禁停下了笔,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家这个神秘的住客。
轻轻带上了门的雪女仍旧还是几天前在林中的那身打扮,洁白的单衣似乎连一片灰尘也未曾沾染,她将之前垫在身下的白色布锻披在身上,像是警戒着的小动物一样抿着嘴小步向夕颜走来。
在安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女性面前稍稍踌躇了片刻,雪女终于下定了决心,提高音量开了口。
“这几天非常感谢!夕颜……小姐?”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出了她印象中家主人被唤的名字,在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点头之后,有些急迫的睁大双眼向前倾了倾身。
“虽然夕颜小姐看起来像是人类,但实际上也是妖异对吗?还有那位猫又小姐也是……请、请问……我们这样的妖异要怎么在人类之中生活下去呢?!”
*
华藏阁 明比谷从店里出来有一段时间了。
他打工的店家是一间规模不算大的和果子店,主要卖些日式小点心,很偶尔也会做些时下流行的西点贩卖。雇佣他的正是出资开业的店主本人,但对方却很少出现在店里——不,倒也不能说是这样。单说在店里出现吃吃喝喝的情况,在明比谷的记忆中倒是很不少,但要说到店面的运营打理,这一位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甩手掌柜,偶尔被他逮住对账,也会全程摆出一张‘我是谁我在哪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脸,傻笑着声称自己‘老年痴呆’。
说是老年是没错,可痴呆百分百是胡说的。自明比谷有记忆起,这只名叫卯月的狐狸就时常出现在他的周围,有时是堂堂正正的登门造访,有时又会悄悄爬上侧面的大树,踩着树枝翻到阳台上笑眯眯的敲敲明比谷房间的窗户,带着他到处玩耍。
虽然对方是不同于人类,被称作妖异的存在,卯月本人在华藏阁家也从不掩饰这一点,但不论是明比谷的父母还是他本人,都从未在意过这一点。
等到明比谷逐渐发生异变变回半妖,因为加入无铭会的事情和家人产生分歧而从家里逃出来时,无处可去在街上闲逛的他,最先想到的还是这个十数年分毫未变,现在已看起来比18、9岁的他还要年幼上一些的狐狸爷爷。
而二话不说便收留了他的卯月,在思考了一下之后将他带到了现在的这家店中。
小望月和果子店,这是之后由明比谷所起的新店名。
“不过之前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店名的?”
“啊哈哈,这个嘛,可能是因为交友不慎……不,没什么,别在意啦。”
软绵绵的白发狐狸眯着眼睛笑起来,“现在不是很好吗?如果还需要资金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就交给你啦。”
这么说着,卯月果然不再多管店里的运营,只留下一个明比谷,每天为了生意而烦神。
断断续续经营了近一年,虽说最初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但小望月最近的生意也开始变得很不错起来,明比谷多少也对这家店投入了相当的感情。因此最近越发对于现在这种自己一刻都不能离开的状态感到忧虑起来。
连偶尔有事中途外出,或是像今天这样进货的日子,都因人手不足而只能选择暂时关店歇业,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寻思招募新店员的问题。
小望月和果子店的店员注定要比寻常店铺要更难招募一些,原因无他,作为店里唯一的看板,明比谷虽说在客人中人气相当不错,但他那无法隐藏的半妖特征以及时常出现在店中的半妖客人们,都成为了店员招聘时无法忽视的障碍。
明比谷自己也很清楚,并非是讨厌或是害怕之类浓烈的情绪,不过只是正常普通的人类与他们这样的‘异类’之间若有若无的小小隔阂,总有许多人并不认为自己排斥妖异或半妖,但只要与其同处一室,就总是会有那么一些拘谨,说不出的不自在。
这是十分正常的,明比谷在为这说不出口的隔阂而稍感刺痛的同时,心中也满是理解,从没有丝毫责怪。
没错。他偶尔会想,或许正因为他完全理解这一切,所以才会更觉悲哀。那是从未说出口的,无法说出口的,越是被理智束缚,就越是无法言语。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好运的招到一个半妖做店员——不,或者索性是愿意来打工的妖异也可以啊——
这么没边际的胡思乱想着,明比谷带着买来的各种材料往回走,刚刚走到店门附近,就看到一个浅色长发的少女站在那里,有些出神的看着贴在门边的招工启示。
对方身量不高,微微仰着头注视着招聘的信息,脸上毫无遮掩的流露出了满满的踌躇与胆怯,眉头似乎不自觉的微微颦起。
站在不远处稍稍愣了愣,小望月的店员加半个主人——目前逃家中的华藏阁 明比谷眼光微闪,他二话不说,快步迎了上去。
——好不容易突然蹦出了个有望成为未来店员(预备)的姑娘,怎么说也不能让对方跑了呀!
*
“刚刚怎么好像看到那个姑娘从院子外面进来了?是我的幻觉吗?”
晚上打扫房间的时候,半妖球球突然这样对坐在书桌前阅读的夕颜说道。
她指的当然是住在家里的那只雪女。仔细想想看的话,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想要称呼的时候也只能用一些模糊的代称……幸好夕颜完全理解了她想说的意思。
【不是的。】
小说家在纸上写起来,【好像是打算要努力挣钱的样子,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她想了一想,继续写道:【对了,她的名字叫做早幸。之前有来找我谈过,似乎一直把我们也当做了妖异,所以来拜托我告诉她在人类社会中生存的诀窍……得知我们原本就是人类之后非常吃惊,吓得差点哭起来^_^】
“啊哈哈哈是吗……”
盯着月见里大小姐的最后一个表情,猫又的半妖直觉的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不过她很快就将之放到一边,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哦哦那么这个早幸果然和猜测一样是雪女吗?说来最近关于妖异的话题的确是又变多了……这些家伙都在干些什么啦。”
她动了动耳朵,托着下巴看向夕颜。
“她的那个问题,在人类社会中生存的诀窍……大小姐是怎么回答的?”
对于她的疑问,家主人面不改色,毫无犹豫的下笔写到——
【当然是要有钱啊】
————————————
本来想写的剧情还是没写完……算了还是下章继续吧((
眼见企划的角色越来越多,我还是悲伤的单身狗……心里苦,只能努力跑前置剧情。(打工同事小明已经是个脱团的叛徒了,让我们举起手中的火把ry
还没CP的朋友们不约起来吗时间不多了!(愤怒捶桌.jpg
O 检验科单周苏乐山日班 天羽空夜班 双周交换O-O 勾搭空姐姐的要记牢哦!
本周按单周算O-O!
O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空姐姐狗了。
O 院长是会玩的
O 我来稳定股价!
O 苏乐山 和 崔凯(崔医生是一个正直的人!)
O 经过崔医生商讨以后的修改版 2.0
O 鼓起勇气恋爱吧
那么,开始了:)
一.
当院长宣布闭院,并公布搭档的时候,苏乐山和崔凯第一次和彼此说话。
不得不说,两个人莫名的相似,一样的黑框眼镜,一样的黑色碎发,一样的中文名字,一样的小科室,一样的严肃面孔,一样的冷静到冷淡……
当那人走到苏面前的时候,只用食指腹捏了鬓角的头发顺便推了下眼镜。
“你好。”苏略生硬的回应。“你好。”崔显然也不太热情。
镜片对着镜片,双方好好打量了彼此一番,随即双方没来由的达成了一个默契——彼此因为太相似,所以不可能。
毕竟谁都希望实验伙伴是个严谨冷静的人,可谁都不希望恋爱伙伴面瘫不近人情吧。
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明天……我们一起晨跑吧。”苏主动提议道,总要有人打破沉默。“好。”崔答道。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两个人都不是逃避和纠结的性格。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依照规则去做,顺着指明的路走。
“你明天什么时候上班?”苏见对方也和自己有同样的意思便一下没了开始的尴尬。拿出了工作时的态度,制定起了计划。
“八点。”崔回应道。“我这周都值日班,你看六点半怎么样?”苏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的日程表。
“好。”
“集合地点,”苏的话说道一半。
“食堂怎么样?”苏提议。
食堂是最适合晨跑集合的地方,如果对方迟到起晚了,也能去吃个早饭。
“好。”崔也没有异议。
“明天天气应该不错。”崔和苏随即一同从会议室出门,在情绪激昂的人群之后,两人表现出反常的冷静,商量着明日晨跑计划的细则,“如果下雨,计划就取消。”
“恩。”
“路线的话……”
这一周虽谈不上美妙,但至少不会糟糕。至少交流上不会有什么障碍和分歧。
二.
苏到食堂的时候是六点整。食堂已经亮起了灯,虽然门可罗雀,但还是稀稀疏疏有几个人做早起的鸟儿。不得不说,如果传出院长贪污受贿,一定是为了给员工搞这些个免费菜谱。爱川医院的伙食出了名的好。不仅丰盛而且免费。
经过昨天的晨跑计划“会谈”,两人熟络了起来。“你来的很早啊。”苏主动打招呼。
“你不也是。”崔呛了回去。
至少对方不再是用恩,好,哦来回答问题了。
提前十五分钟到集合地点似乎是两人共同的习惯。六点吃早饭,六点十五分去食堂门口等彼此。顺便也可以避开饭后三十分钟运动。双方似乎都抱着同样的打算。
两人自然坐到了一张桌子上,面对面吃起了早饭。对于苏来说,有人陪伴自己吃早饭算是破天荒的好事。
两人相顾无言只是埋头吃着自己的早饭。
苏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崔凯,就像看着一面镜子一般。
想着自己往日板着长脸,严肃的吃着早点应该也是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崔被苏这一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疑惑的看着苏。
苏连连摆手,“别在意,我这人很容易莫名其妙就笑起来。”
“只不过常埋在实验室里,也不常见人就是了。”苏有些感慨的自说自话道。
崔盯着面前的苏半晌没说话,随即“哦”了一声便又吃起饭来。
苏从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会尝到被人冷落的滋味。更确切的说,是被自己的方式冷落。说实话,很不好受。
将自己的心思深深的藏在心底,随后装作风平浪静,云淡风轻。将自己的感性封锁在内心深处,这样便不会感到感伤,也不会体会失去。
不会害怕,也不会寒冷。
可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当听到随机搭配情侣,只有谈一场恋爱才能离开医院的时候。苏脑袋里盘算的都是如何和一个搭档演好一场戏,好让自己能全身而退。
可真到随机搭配公布的时刻,苏内心有了期待。期待一场恋爱。甚至苏开始期待,自己能够随机到一个特定的人。
“走么。”崔凯问了问愣在原地的苏乐山。示意是时候开始晨跑了。
“等我一下。”苏起身又去食堂窗口,打包了一份煎饺出来。“走吧。”
开始吧。
三.
计划是从食堂出发,绕过凉亭,沿着爱川湖,贴着后门最后绕过住院部和产科,从急诊楼和门诊楼的小道回到门诊楼,打卡上班。
刚开始,崔便瞥了瞥苏手里的打包盒子。显然这对跑步来说太过于累赘。不过崔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
跑到湖边时,两人的脚步不自觉的便慢了下来。由于是冬天,天还刚刚醒了过来,没亮透,蔚蓝的天空没有云朵,天际线上被微微染上些朝阳的温红色,爱川湖很容易便和天空融成一片。水纹印着天际线的晨光,发出柔和的金色。湖四周散发着晨间的雾气,把小花园衬托的像一个桃源。
苏跑过水边,倒映出他与崔凯的影子。仿佛四个人在朝着晨光奔跑。
清风带给苏前所未有的清醒和释然感。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上天的安排。崔凯作为一个搭档,再合适不过了。
以人为镜,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
为了保护自己而锁住自己只会让自己更加害怕,更加寒冷。
为了不伤害别人而筑起荆棘的壁垒只会伤别人更深。
被动祈求缘分到来,什么也不会发生。就像在随机时默念对方名字一般,毫无益处。当这个医院闭院,这一切开始时,就已经是缘分本身了。
当机会来敲门的时候,总要有人去开门。
苏决定了,就像晨跑一般。尝试迈出步子,去追逐晨光。
未来的事谁都无法预测,
但正因为如此,
就如同这场闹剧本身一样,
未来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崔医生?”苏从那个困住自己的壁垒里走了出来,“我有些专业问题想请教。”
如打开话匣子一般,崔一聊到自己的专业,便热情了起来。从初期症状,如何预防到末期诊断处理措施。好发部位,诱因,禁忌……
这奇异的情景又让人觉得并没有哪里不对。
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产科,离终点不远了。
“崔医生先去打卡吧。”苏停下了脚步。
崔有些不解的望了苏一眼,苏晃了晃拿了一路的打包盒。
“好。”崔凯识趣的走进了门诊大楼。留下了苏一人。
苏穿过急诊楼和门诊楼之间的小道。来到了保卫室。将打包盒放入保安室窗户内侧的桌子上。
里头的人睡得正香。
*我是辣鸡,OOC请告知
*感谢太太愿意让我互动~
--
点与切线,构成的是滴答落下的雨珠。
时间是多雨的四月,本就不算干燥的空气在雨水的滋润下愈发的黏着,如同恋爱的少女附在肌肤之上,挥之不去。雨滴连绵成线,从屋脊上笑着滑下,在翘起的屋角上舞蹈,唱着跳着,滴答落下。
“哒”的一声,若江悠芙的木屐踏进了一个小水洼,沉寂许久的精灵们四散着,扑到了她白皙的袜子上留下一片水痕。她像没注意到般继续前进着,“哒”又是一个水坑。地面是古旧的青石砖路,满是不知是多少年前谁人打斗留下的还是千百万滴弱小的水珠铸就成的痕迹。青苔顺着缝隙蜿蜒前行,眼底尽收绿意。
低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已经湿润的白袜,一言不发。不止是鞋袜,她全身都暴露在雨中——着一身花色和服的她此时却如同落汤鸡般。停下脚步,面前的水洼里映照出狼狈的身影。银色的发丝在朦朦的雨中像星星般散发着微弱的光,那是雨打在她身上溅起的水花;发尾挂满了的如同豌豆般圆鼓的它们,随着她的身体一颤一颤着。
“啪嗒”其中一颗不堪重负的落进了面前的“镜”中,荡起一阵波纹,扰了她的思绪。轻声叹息过后只得杯水车薪般用宽大的袖子遮在头顶,却险些把眼睛也遮了去。她刚欲抬脚,又缩了回去。
该迈向何方?要去往何方?看着远处若隐若现,如梦如幻的葱山绿林;又看看周围的红砖绿瓦⋯⋯不知为何街上空无一人,却让她感到安心了。
“哦呀,为什么雨中站着一位小姐姐呢?”不知何时被拉开的店铺的门里站着一位光鲜艳丽的可爱少女,带着暖意的微笑:“姐姐,要进来避避雨吗?顺便,来裱个扇子吧~”语毕,手中的纸扇指向了旁边的门匾。
表具店。
约莫一刻钟后,悠芙坐在渊空的店里,草率的擦着头发。从刚刚的寒暄中她得知了面前少女的姓名:渊空,以及她的身份——
“呐姐姐,来裱个扇子吧!很便宜的啦,来吗来吗!”
名叫渊空的少女是这间小工坊的老板,也是唯一的技工。这是一间古朴的店,只在墙上摆了些字画,但在悠芙看来却像竹节中流过的水般有着不可言语的清香。自打她进门起,渊空就盛情难却的邀请她为店里的业绩做出些贡献。
“抱歉……但很不巧,现在我没有能当做扇面的字画。”她紧捏着和服,微弱的吐露着。渊空让她进店避雨,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消费。她虽不困于经济,却也无可拿得出手的字画。
更何况,如今的她要一把扇子有什么用呢?
“扇面?没关系啦姐姐,”她火急火燎的从柜台内拿出纸笔道:“好说好说!”提笔,一气呵成的写下洋洋洒洒几个大字, 用手捏着纸的边缘轻轻提起它展示给悠芙看。
上面赫然几个大字:渊空裱的扇子特别棒。
悠芙看着这明目张胆的广告,尴尬的笑着。
她轻咳一声道:“抱歉……我更喜欢画面的扇子呢。”
“诶,这样啊。”她放下手中的纸,歪着头道:“那姐姐你自己画不就好了?”
她一怔,随即便疑惑的问:“我,来画吗?”
她知道自己现在衣冠不整,与贫穷人家的孩子再无他别;难道说这样的她看起来擅长绘画吗?
“毕竟是自己想要的图像,别人也画不出来吧~?”
“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所以来吧,画具我替你准备!”
看着渊空四处翻找画笔的样子,她连忙说道:“一支笔和黑色的墨……就足够了。”
她现在心中所想之物,不需要其他颜色。
握住渊空取来的笔杆,感受着手中之物的真实,自己却仿佛烟雾般腾升着,越过雨水的包围,渴望远方无人的仙林。指尖,不知何时引领着笔动了起来。起先是气若游丝,之后力度渐加,一朵朵墨花在笔下绽放着,盛开于白纸之上。无需用眼睛观察,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如何的深浅。不多时,笔渐停,画已成。
“哦哦若江姐姐这不是很擅长绘画吗~。”待悠芙放下笔,渊空便迫不及待的上前吹干墨迹。
悠芙还来不及看清自己的作品,只好笑着摇头。
“渊空你好像……很开心?”
“嗯?因为好久没有工作过了,”她在这间工坊唯一的桌子上埋头苦干着,一点也不像她自己所说的技艺生疏。
她低着头不再看渊空,喃喃自语道:“有自己所爱的东西,真好呢。”寂静的表具店内,一时只剩下渊空工作的声响。
屋外的雨水仍旧不消停的滴答滴答,演奏着杂乱无章的乐曲。但在这样的心情下,平日里不讨厌雨水的她也忍不住责怪天公不作美,也要给她添上几分霉运——和那一天如出一辙。
-------
是甚么东西像白骨一样闪烁?是甚么东西像白骨一样冰冷?是甚么东西像白骨一样刺痛?
答曰:白骨。
骨头是没有情感的,因为它不属于活着的范畴内。文艺点说,它是人或者妖死后的象征;在它也被无情的风吹雨打腐蚀殆尽之前,它代表着一个生物曾经来过这世间。
但在现在它仍有另外一重意义——
当若江悠芙如往常一样从黑夜中醒来时,她第一次明白了森森白骨的第二重意味。她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左手,深邃的蓝色瞳孔由于过度惊讶而骤缩,身子不自然的颤抖着……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她身体上的变化。
原本纤细的十指如今只剩下五指,左手的血肉皮肤已不复存在,遗留下的是宛如白玉的骨。它们关节的部分是那样清晰,一刻一印的走进悠芙的眼眸直至记忆深处。
真奇怪,她呆愣的坐着,一动不动。
“为什么,我看到的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右手不自主的抚上面庞,不知是在找寻自我的真实感还是一种无助的安慰。但很快,它触碰到了那个奇怪的轮廓。
“我的眼睛……去哪里了?”
那富有弹性的珠子去哪了?莫不是被隔壁的孩子捉去当了蹴鞠?还是被隔街的妹妹当了琉璃珠子佩戴于身?
答案显而易见。
她没能发出一丝动静,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世界又回归到了寂静与黑暗。恍惚间只听得屋外滴答滴答无声的乐曲……
----
蓦的从梦中惊醒,对上的是面前渊空一双漂亮的眸子。她眸中带笑,像闪烁的星星。
“弄好了哟~”她说,展开了手中的扇子。
那副画在它的裱饰下更胜了一步,一下子吸引住了悠芙的注意。伸出手接过,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去细微的观察着。
“谢谢。”
“谢谢!”
两人几乎同是说道。悠芙不解的发出声响。
“呜~因为,真的很久没有客人啦~我很喜欢干这个,”她说,用手指着悠芙手中的纸扇道:“所以没工作会很无聊。”
悠芙低下头,张了张嘴,最后仍旧什么也没说。
“姐姐你有心事吧。”渊空歪着头说道。
“是……”她没打算隐瞒,也无法隐瞒。
“所以才画出了这样沉重又缥缈的画作呀,果然如此呢~”
“嗯……”
“不过,发泄出来后,好了很多吧?”
“是这样吗?”她试着问道。
渊空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说:“嗯~如果能笑起来就更好了。”
“如果我的脸给你摸的话,你会更开心一点吗?”
悠芙最终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她笑的很浅,像山涧中潺潺的流水——那一声短暂的快乐。
她用冰冷的手掌,慢慢的摩挲着渊空柔软的脸颊。
--
待雨停歇,若江悠芙便走出了表具店——这件处于角落的小小的表具店。风轻轻走过,费力的拉扯着厚重的乌云;她抬起头目睹着,心也像被拉扯似的。
迈出脚,木屐在石板路上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却是有些被淹没在风里。
要去往哪里呢?心跟随着脚步,步伐跟随着感知。
总之,先去买把雨伞吧。
渊空的表具店,可不是哪里都有。
她回过头,对着角落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应该,还会回去的吧。这样想着,脚步却没有停歇。
抱歉这么晚才发布结果,幸好顺利的在今天搞定!
血统鉴定的时刻到了!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多少人一发出爷爷的?出来让院长给你剃个秃头(跑题
卡池分部、性向、性别,在停止人设征集时同时停止修改,统计错误的地方,在两天的缓冲期内做过补正。
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1,修改信息后没有敲院长,被改动信息不再受理。
2,两天缓冲期内没有及时查看名单核对自己的信息,恰好信息统计有失误请私戳院长。
3,敲过但是没有收到回复,此情况即是这条信息没有被院长收到,院长在收到私窗/私信后24小时内会回复,请触发此特殊事件的小天使带截图私戳我商量解决办法。
——————★•这里是主卡池(正常玩家)的第一周搭配名单•★—————
无CID 能井心+35606 利奥波特•本
35845 叶析洵+29485 馥
35524 莫少谦+35529 大道寺律
36173 夹谷涟+35562 水谷裕一
36149 白亦+35489 Osirros
36130 贺赫+35663 绀野珻璃
36125 Boyd.Van.den.Daele+35527 吕荟
35667 宇多田夜实+35479 早乙女心爱
36110 清武裕雅+35793 黑皑雏一
35664 千千石桠囵+35485 稚名夏夜
36098 沃郝方(无性别)+35523 森嘉秋一
36097 穆杨+35503+天羽空
36088 张曦微+35565 乌狸
36079 楚江白+35525 雷明
36025 和泉岩+36014 Tax Black
36001 弥佑+35505 姬舜青
35916 西尔维娅+35842 水川离
35913 上条柃+35448 雨宫花
35868 鹿目葵+35728 德川清
36264 绛枝+36157 白白
35777 鹤田糯糯+32380 椎名午时
35756 段川+36074 桀木
35736 华+35193 浅羽夕颜
36108 结城梓+35619 早雾亚矢
35643 相庭纯+35440 柯砢
35636 三千院鸦+35436 栗原熏
35560 林蛉+35583 阳中山
35553 泉蜜柑+35517 保田秀一
35551 近森响也+35428 森实恋
35549 半夏+35557 叶子
无CID 齐+36114 狩一
35519 椎名郁+35497 阿兰
35488 大理寺明也+35437 八尾大宇
35473 惜月+34474 林蜂
35480 神前明+35218 希梦良理沙
35460 川上泽人+35474 胡桃
35459 毛悠悠+35649 折原秋叶
35451 小森沙也加+36183 骨川千寻
35447 苏乐山+35461 崔凯
35446 Anthem(Rin)+35475 星野纪
35442 五十岚悠+35483 和歌山符子
35313 前川夏美+35511 乔尼•琼斯
——————★•这里是副卡池(仅抽卡玩家)的第一周搭配名单•★—————
36184 天见涟+35478 白求思
36181 宇佐美芽也+35633 宇多田??
36179 夏野契+35584 Violet
36177 本间衅+36072 Andelie•Darrobow
36115 高仓丽二+13100 邬堤
35978 蚁郎+35772 秋山凉
35949 康有为+35591 小宫忍
35813 结城鞠子+35971 乌丸成实
35767 Summer+19477 晚桑
35766 一之瀬彰久+35243 艾•洛佩兹
35760 抠•脚王+35758 小草莓
35695 椎名一孝+18605 一之濑静人
35646 中田睿二+35496 皆川爱理
35578 森永凉月+35799 苏黎世
35576 有栖川亚纪 35594 椎名葵
35567 江凡+35518 松本夏树
35542 明日灯律+36028 鹫尾凩
35521 一寸木莲+36166 椎名犬
35513 方夹夹+35582 稚名冬音
35476 隋卞+30126 堀川夜寻
35468 白石龙二+18996 一之濑直美
35453 篠森安久亜+35632 AKA
35450 名雪神+35601 森实风太
35438 松阪星+35520 梅清太郎
35269 当麻+35600 黑川星
35225 椎名樱桃+35616 椎名辰时
34517 飞鸟真由美+36024 樱下五月雨
33696 白鸟白+35490 三集三里
33438 御幸流+35700 五贺野谅一
12712 翅野+35602 椎名源
———————————————————————————————————
提示:
院长并不会阻挡真爱
然而真爱不是一件只在口头上说说的事情
恋爱要有行动
以上,祝恋爱顺利。
一、
帝都的梅雨季节到来时,总是小雨不断。樱花落了之后,便轮到了路边的绣球花,经久的被雨水打湿,颜色看起来仿佛比普通的紫色更深。每年到了这个时节,路上的行人都会少了许多——被打湿的和服下摆总归是无法令人心情愉悦的。视野所及之处,皆被雾气一般的小雨所遮掩,懵懂地看不真切,建筑徒留一个大致的外廓线,伶然地伫立在雨中。
只是今年的雨季似乎比往常更久些。从五月下旬到现在,雨就一直没停过。小夜子出门的时候,忘记了把伞丢在哪里,出门的时候雨势还尚可,然而没过多久,雨声就比方才大了许多。小夜子被淋的透湿,视线都被雨水模糊了。迷糊地穿过几条巷子后,方向都有些辨不清。她努力地想看清四周找个避雨的地方,环视了一下周围,却没看到什么建筑,只有矗立的巷子高墙,和着雨水轻快的碎拍,凝望着她。
少女急的都要哭了,跑了几步,转过一个拐角后,说来也奇怪,视线突然变得开阔了。一片空旷之中,她看见了一家被郁郁葱葱的树包围这的院落。即使在雨中,也能辨认出一片盎然绿意。她没多想,敲了敲门,随后就被迎进了店中。接过了一脸温和的男人递过的手巾擦了擦脸后,她才注意到橱窗里的摆件,色泽古朴,气韵却内敛其中。
似乎,是家古董店。
二、
秋叶的店里今天是没什么客人的。虽说平日里客人就不多,但是在梅雨的季节里,人会更加少些,是因为出门的人都变少了的缘故。今天也跟五月以来的天气别无二致,但是来了个姑且能称之为客人的青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方并不是来买东西的。他说,走在路上雨势突然变大,一把伞已经不足以遮蔽风雨,路过这家店,暂避片刻,等到雨势小些他再离开。秋叶给他泡了杯茶,他很自然地接过道了声谢,摘下被雨水模糊的眼镜,捧着茶碗,看着门外淅沥不停的雨。
六月的雨点落到地上,配合着拍打树叶的沙沙声,富有节奏和生气。青年望着窗外,茶碗里的深绿色的叶子在热水里缓缓舒展,热气混着茶香慢慢氤氲开,融合在被绿意浸润得过了分的泥土清香里。
“店长先生,这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您为何这样说?”
“这么一直看着窗外,与其说是等待雨停,更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会到来一样。”
三、
有栖川跟租住屋子的房东聊天时,房东聊到说今年梅雨季的雨水似乎格外多。以往的梅雨季节还能偶尔看的到晴天,而今年的太阳仿佛神隐了一般,从五月下旬开始就一直不见踪影。从天空到墙壁,再到地面,一直都是湿漉漉的,呼吸里都带着散不尽的湿气。房东甚至一脸神秘地跟他说今年会不会是什么东西作祟,才会一直阴雨不断,还煞有介事地搬出来新一期志怪期刊上为博人眼球的风水师长篇大论的分析。
有栖川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解释那篇只是他半月前写来胡诌骗稿费的,没想到却被认真的房东先生当了真。好说歹说才让房东别随意偏信这种毫无根据的文章。一个月前,樱花还开得正当时,现下地上却连一瓣樱花都看不到了,只有随着雨点溅出的绿,零零散散,却不知不觉地铺满了地面。他戴上帽子和围巾,撑起伞准备出门,走之前看着房东犹自对“作祟”这个说法颇为恋恋不舍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放心吧,这种下法远不到作祟的程度,只是小孩子在任性淘气而已。”
四、
小夜子一进店就看到除了她,还有旁人在店里避雨。黑发的青年捧着茶碗,看见她来,和善地对着她笑了笑。身边的店长模样的男人也递给了他一杯热茶,说让她喝了可以暖和一些。她连忙谢过店长,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给她准备好的位子上,正好就在青年的旁边,中间只隔开了小小的一方茶几,茶几上摆着几个精致的和果子。
“请用吧,如果因为淋雨感冒就不好了。”店长把手放进了袖子里,站在一旁温和地看着他们两人,“客人您也请自便。”
“真是家好店,都是好东西,还能有幸碰到这么可爱的小姐。”青年转过头毫无恶意的对她露出了个笑容。“外面雨势正大,不如在这里停留片刻吧。”
小夜子脸红了,望着另一边店长点头同意的表情,受宠若惊地答了个好。
五、
秋叶本以为青年只是普通的来店里避雨,然而没想到青年在他的店里踱步了一周后,突然问他店里卖不卖伞。秋叶店里的藏品伞只有一把,大红色的,上面点缀着樱花,是以前嫁娶礼仪时新娘遮面用的。由于在橱窗里放了太久,上面落了薄薄一层尘土,秋叶本说帮他擦一下再交给他,青年却说不必,就接了过去,随手抖了一下,灰尘应声而落。他细致地打量了一会伞面,用手指轻轻顺着伞骨一直抚摸到底端,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
“好一把漂亮的伞,真想知道当年打着它的是多么美丽的新娘啊。”夸赞过后,青年转过头看向他,“一会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六、
有栖川出门走到半路,除了雨声,就只有听得到鞋底踩到水发出的声音。即使到了六月,阴雨天一直连绵不断,气温还是有些低。有栖川举着伞的手突然不小心挂到了路边花圃,浅紫色的绣球花颤了一下,雨水和花瓣一同落到了地上。他转过身蹲了下来,碰了一下团簇成球的花,随之滴落的雨水从花瓣顺着手指一直流到手心里,却意外地不算太凉,停在手掌形成的凹陷处,静了下来。
有栖川笑出了声,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抖掉手里的水后就站起了身,重新握住了伞,向一开始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之前还不忘看了眼身后,花团映在雨里,雨水像被染了色。
“劳动我,不用这么客气啊,小家伙。”
七、
小夜子收到了把伞,红色的,是进来就看到的人借给他的。外面的雨比起之前已经小了点,小夜子本想趁着这时离开,青年却叫住了自己,说女孩子淋雨不好,就给了她这把伞。小夜子虽然觉得有点难为情,但是还是没拒绝这份素昧平生的好意,说了谢谢过后就出了门。在周围满目的绿色包围下,红色的伞有些突兀,但是小夜子自己并不在意。
雨水落到伞面上,啪嗒,啪嗒。
雨幕被伞隔开,划下了一个小小的圆,对于伞中的人,仿佛雨停了一般。然而停的不仅仅是雨,视野忽然也明晰了起来,在雨中被模糊的建筑,远处的花,脚下的绿,以及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眼前的,跟自己身高约莫相仿的男孩。男孩穿着藏青色的浴衣,一只手里拿着自己不知所踪的伞,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个青色的巾着,看不出是什么。
他递过了伞,小夜子有些懵懂地接了过来,然后交付到她手里的,就是青色的巾着。巾着挂到小夜子手腕上时,在空中荡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发出“沙沙”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和背景音的雨声融合在了一起。
“谢谢你。”男孩笑了一下,“虽然我不需要伞,但是我很开心。”
银丝重新出现在了视线里,男孩离开的背影融入雨幕中,很快就模糊不清。
八、
本来出了门的少女居然很快就折返了回来,秋叶有些惊诧,而身边的青年却一直没起身,仿佛早就料到了她会出而复返。只是少女手里多了把普通的伞,手腕上还挂了个青色的巾着,随着她跑动的动作一晃一晃。
“那个……我找到我的伞了!所以,所以谢谢店长和这位先生的好意了!”
九、
“大概两周前,我在雨中碰见了个男孩,身上淋的透湿,就像是从雨中走出来的一样。那个时候我家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就把伞给了他自己淋了回去……我对那个男孩子的全部印象就这些了。”小夜子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看见的异象,在有栖川问了她认不认识那个男孩后,她才回想起她似乎真的和他见过,只是在雨中邂逅,走的又匆忙,没能留下太深的印象。
“你碰见的大概是雨童子。”听完小夜子的叙述后,有栖川用手中的折扇点了点下巴,笑着对她说。“雨童子啊,喜欢干净的水,所以一般只会栖身于从天而降的无根之水中,只有受到干净的水吸引时,才会从雨中走出来。”
“是妖怪吗?”
“该说是……算是?因为能带来雨水,所以也经常被视作是雨神一类的。至于你刚刚是怎么看到的。”有栖川顿了一下,用眼光瞥着伫立在一旁的秋叶,“这种问题我们还是问问古董店的店长吧?我也知道的不详细。”
“据说新娘嫁娶时用的红纸伞可以净化祛邪,被伞笼罩住的人可以踏入清净地中,也是因为这个,才能让雨童子现身吧。”
“原来是这样……我还能再碰见他吗?”
“很难说哦,雨童子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或许哪天还能见到也说不定,有缘的话。”有栖川抿完了茶碗里最后的一点茶,站起身来戴上了帽子,“雨差不多停了,我也该走了。”
“啊,请,请等一下!”小夜子叫住了有栖川,匆忙打开了雨童子送给自己的青色巾着,一阵茶叶的清香就从口袋中扩散了出来。“这个,请两位拿走些吧。”
巾着里装的是茶叶,但不同于市面上卖的大多茶叶,格外清冽醇厚,有栖川抓出一小把放在鼻尖嗅了嗅,应该是雨童子特意采来制成后送给小夜子的。用的叶子是清明前第一场雨后吐出的细小嫩芽,即使没被水冲泡开,干瘪蜷曲成一小片,依然沁人心脾。有栖川笑了下,放了回去,摸了摸小夜子的头,“你确定吗?这茶叶可是很珍贵的哦。”
“啊,可是……”
“不如这样,由我来煮茶,两位都再稍待片刻,与我一起品一小杯再离开如何。”古董店的老板温和地提了个折中的建议,自然没有人再拒绝。
十、
下了大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
已经是六月了,雨停后,树间依稀响起了似有若无的蝉鸣声。
若是夏日雨祭时,还能见到他,也说不定,到时想试着买自己喜欢的章鱼烧给他尝尝,要是他能喜欢就好了。小夜子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茶叶在巾着里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
宛如雨声。
————————————————————————————
Q:为什么老妖怪说借伞就可以借走了呢
秋叶:要关心年轻人的恋爱啊
Q:为什么老妖怪看见就决定帮忙了呢
有栖川:要关心年轻妖怪的恋爱啊
——by中老年喝茶组
以上都是胡扯,谢谢观看
雨后的石板路泛着冰冷的闪光。尽管已是初春,天气还是略凉了些。好似这午后冷淡冰凉的日光一般,枇罗街并非人来人往的大道,只有零散的人声从街边的门户传来。
当停留在巷口地面,从石板缝隙中汲水的雀鸟抖动着翅膀飞去时,这条街道宁静的气氛似乎也一同飞走了。向东的拐角处传来复数的脚步声,很快就可以看到其源头。
为首一名中年男子,身着赤铜色的羽织,衣料上的暗纹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相对于他单薄的身形和苍白的脸孔,未免显得过于华丽了些,但看那人走路的架势,这幅行头又似乎算得上与其相配。男子身后跟着两名一眼看去就可得知是为随从身份的人。一人大约二十出头,高个宽肩,做短着打扮,额上一条粗浓的连心眉很是惹眼,更不用提那道横在鼻梁上的伤疤。这样一副打手模样的人即使两手空空,一路走来也让人忍不住想要避让开。另一人头发斑白,身形在对比之下显得细小得多。他低垂眉眼,面容看不真切,手中捧着一副卷轴,脚步平稳的跟在男人的两步之后。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枇罗街,街道上原本细碎的人声突然间停止了。中年男子似乎感受到视线,皱了眉头环视一圈,所能看到的也只是被微风吹动的门帘。他口中不知道在念些什么,虽然听不清楚,看样子大抵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头发斑白的随从此时突然上前一步,低声与男人说着什么,又抬手指了指斜前方的一家店面。
店门大开,能看到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客人。男子抬头去看它的招牌,又被阳光刺得眯了眼,于是又转头去质问自己的随从。
“就是这家店?那个什么藤的裱褙店?”
“是的,老爷。”随从恭敬地回答,“那间就是博多先生所说的四藤裱褙店。”
店铺里间。
海渊砂雪被四藤斋芳收为弟子,成为这家裱褙店的学徒大概两年多一点,差不多可以让他插手店中平常些的委托。话是这样讲,偶尔他替别人修补一下卷抽,在师兄们的作业中参一手,斋芳先生也就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他收了几位弟子,这可以说是让他得意的一个。尽管对绫布的选择搭配偶尔太过新奇了些,但很是识货,真上起手来也是手脚利落,一学就会。四藤斋芳指点着他的镶接,转过头就看到另一名稍年长的弟子把练习用的画心弄皱了一个角。
虎助虽然听话,手还是毛躁了些。看到弟子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失误,反而用眼角去瞟正在埋头作业的砂雪,斋芳先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张口想要训斥。未待他出声,前面传来的吵嚷声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这位客人,请不要进去里间……我可以作保证,这绝非是我们四藤裱褙店经手的生意,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原本就有些分心的虎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师。四藤斋芳有点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无心训斥了,转头走向外间。虎助侧头瞥了一眼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依旧埋首工作的砂雪,转身跟着斋芳先生走了出去。
在店中闹事的正是方才那名衣着华丽的男子。看到斋芳的出现倒是让手下人不再硬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斋芳看了一眼被高大男人挤到一边,但还死死拉住对方袖子的儿子,也没有开口询问什么,只是抬眼看着闹事的男子。
“你就是四藤斋芳?”
男子开口用有些刻薄的语气说道。他挥了挥手,一直站立在后方的随从走上前来,默不作声的展开手上的卷轴。
“听说你算是颇有名气的裱褙师,看过的画也有不少,那你看看这幅画如何?”
斋芳的眉头抖了一下。男子讲话的架势实在令人不快。他继承四藤家这么多年,还没有什么人会这样和他说话。他张口想要驳回对方的提议——毕竟自己又不是鉴画师,四藤裱褙店又怎能任他撒野?——话未出口,斋芳看到展开的画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硬生生的把话吞了回去。
“……这一幅是樱春先生的泷仙境?我记得画是在松本先生手上,而且这装裱——”
“哼,看来你是看过松本先生的那幅泷仙境了?这正好,你可是要好好看着这幅挂轴,不要连三岁小儿都能看出来的都看不懂!”
四藤斋芳没有回应男子的话,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挂轴。这个时候,四藤有雅有些艰难的从高大青年的身后挤了过来。
“这位客人,既然是要看画,那为何不去更为明亮的地方呢?还请您移步会客室……”
“不必了!”男人嗤笑出声,让自己的随从收起挂轴。“我又不是来委托裱褙的客人,没必要去什么会客室。说起光线明亮,你们的店面也是一样吧?难道那里就不是用来接待客人的?”
“可是这……”
“就这样办吧。”四藤斋芳收回目光,做出了一个“您先请”的动作。男子高高在上的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随从转身离去。有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看到儿子的表情,斋芳皱起了眉头。
“既然客人说要去店面,那也没有非要去会客室的道理。说起来,我明明要你好好看店——看你是做的什么事!”
语罢,拂袖离去。四藤有雅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张口终究是没有说出任何话,转头看了一眼自方才就一直站在一旁的虎助,转身也追了上去。
四藤斋芳在走进外间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奇怪。尽管门外的街上也没有什么人来往,但他确实感觉到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的店里。也许是刚刚的骚动引起了邻里的注意?他决定不在意这些小事,转头请男子展示他的挂轴。
难缠的客人抬了抬下巴,头发斑白的随从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挂轴再次展开。斋芳看着这幅画——画中描绘的是深山中的瀑布,一名修验者正在饮水休息。山中树木郁郁葱葱,瀑布像流雪一般自上而下倾倒,拍击在光滑的岩石上。画面的内容和他记忆中署名为樱春十六的那幅极为相似,而从裱褙上来说——身为裱褙师的他最为关注的地方——这幅画的裱褙甚至更胜于松本先生所收藏的那一幅。
在他还未曾继承家业的时候,他便在父亲工作时看过那幅挂轴。尽管装裱的也算相当不错,但他认为那幅泷仙境的裱褙理应用到更为搭配、质感更为高级的绫布——这也难怪,毕竟在那时这并非什么重要的工作,樱春十六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画师,还是年轻人的松本先生也只是将其当做一副普通的画作收藏,无意使用多么高级的绫布。而如今男子所带来的这幅卷轴,尽管也不曾用什么很高级的材料,也许是因为画本身也有所不同的原因,装裱的效果却甚至比他所想过的要更好一些。画中深夏山中的清幽,修验者片刻小憩的宁静,甚至在这早春季节就已能感受到了。
然而——
“这是赝作……不,是仿作。”四藤斋芳吐出一口气,“没有樱春先生的署名不说,虽然差别不明显,画者竟然完全使用黑墨来描绘山中的树木,更不用说还有一道虽然极浅,但显然本不应该出现的彩虹,如果说是赝作也未免太过破绽百出。”
尽管如此,从笔触中可以看出绘画者也是具有相当水准的画师,而其裱褙也极为合衬。斋芳补充说道,而衣着华丽的男子不屑的发出一个气声。
“就算不是赝作,你也说了,这是仿作。仿作就是仿作,是上不得台面的!”他用手敲着柜台,恶狠狠的挑起眉头,“既然是仿作,又怎么能用比真品更高级的裱褙?连个名字都没有的无名画师的三流作品,你们四藤裱褙店竟然比装裱真品的时候更加用心,也不怕砸了招牌!”
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会以为这幅能比过松本老头的得意藏品,跑过去自取其辱?没有认出仿作,结果还被松本家的小鬼嘲笑,这种事男子自然是不会说的。送上挂轴的川下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男子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想让“共犯”的四藤裱褙店再沾点麻烦。
“……您一定是误会了。”站在一旁的有雅重复着他早已对男子说过的话语,“我们四藤裱褙店是不会接受这种仿作的委托的,这绝非本店经手过的生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四藤斋芳理解了状况。他板起脸来,郑重其事的对男子说道:“犬子说的没错,四藤裱褙店不接受赝作、仿作的生意,我更是在此前从未见过这幅画,您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不要狡辩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装出第一次见的?送上这幅画的人可是说了,这是大名鼎鼎的四藤裱褙店的作品,你们难道还想要抵赖不称?”男子露出阴测测的笑容,身子向前探去看着四藤斋芳。
“——这可对不起你们的名声啊,四藤家。”
斋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想到了一开始察觉到的人们的目光。
“如果您一定要这样说,那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是来故意抹黑我们四藤家的名声的?四藤裱褙店的生意从来都会记在账上,其中是绝对没有这一笔的,我们可以保证。”
面对有雅的说法,男子嗤之以鼻。“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账本拿来给我们看看,也好证明清白!我看你们是不敢吧?还是说要让我自己去拿?”
“这并不合适,还请您不要——”
听到男子的话语,他身后站立着的高大青年眯起了眼睛,把拳头扳得咯咯作响。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四藤斋芳面沉如水——难怪他们要到店面里来,这完全是想把事情闹大!他走上前一步,拉住还在和对方周旋的儿子,却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一直站在墙边的虎助,露出了有些不安的表情。察觉到老师的目光,虎助走上前一步,俯身在他耳边有些慌张的说了什么。听到虎助的话,斋芳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
“——有雅,你去把砂雪叫出来!”
海渊家杂货铺。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进店里。此时没有什么客人,海渊阳晴便坐在门边读起书来。
“啊,阳晴姐!”从隔壁的门帘下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小跑两步就窜了过来,“伊佐哥在吗?”
“他不在呢。”阳晴合起书,“一早就去枇罗街那里的裱褙店了,大概晚些时候才能回来……细平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啊,这样……要说也是有关啦。”香料店的儿子,猿飞细平抓抓自己的后脑勺,“我家的母亲说春天来了,想拜托伊佐哥帮忙修整一下庭院的格子门……当然会付报酬,替换的和纸我们也会准备好的。”
听到细平的话,阳晴笑了起来。
“怎么还要这般客气……伊佐他现在也只是个学徒,还称不上是个裱褙师,举手之劳的事情又是邻居,不需要什么报酬他也会帮忙的。”
“这可不行。”细平板起脸来,配上他有点偏向猴子的长相有几分滑稽,“无论是有名的师傅还是普通的学徒,总归都是手艺人,手艺人就是要靠自己的手艺吃饭的。就算是熟人,又怎么有让伊佐哥做白工的道理。”
即使是我,在家里调香父亲也是会给我工钱的——细平严肃地说道。阳晴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的也是,细平你也是很了不起呢。既然这样,那我先谢过绫子夫人愿意光顾我们家砂雪的生意——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等他回来再说呢,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细平又露出大大的笑脸。不过随即,他又露出有些犹豫的表情。
“……阳晴姐,我可不可以在你们店里等伊佐哥回来啊?今天我……啊,会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意?”
没关系没关系,阳晴站起身来。
“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就算暂时关一下店也没关系,我看店也有点累了呢……有什么话我们就到里面说吧。”
“啊,好的!”
看到少年变得明朗起来的脸孔,阳晴也回以微笑。她将店铺的门关上,和细平一同来到了后院。
“阳晴姐,你这次要种什么菜啊。”细平在一旁的长椅上有点别扭的坐下,阳晴说了一下稍等,又去拿了个软垫递过来。
“尾巴还没有长出来吗?”
“是啊……干脆不要长出来就好了。”细平苦着脸说道,接过垫子来像阳晴道谢。
“这说不准呢……毕竟我们不是完全的妖异,尾巴长一半也是有可能的吧?”她在细平的旁边坐下来,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小黄瓜和葱是一定要种的,其它的我还要看一下呢……也许留一点地种种西洋的作物试一下?啊,对了,还有茄子。”
阳晴拍手说道,这个要记住呢。
“细平你有比较喜欢吃什么菜吗?”
“哎?我都还好啦,只是不太能吃萝卜……上次的款冬花茎很好吃!”
萝卜可不是春天种的呢,阳晴笑着回答道,“款冬花也不是我种的,是它自己长在那里的哦,大概很久以前这里就有它们的存在了……如果之前没有挖出来,大概会开不少花呢。”
“啊,原来是这样……说起以前,我小时候听父亲说原来这里是一家当铺啊。”
“当铺?”阳晴有点疑惑,“奇怪,我记得之前这里是布匹店?将这里租给我的秋田先生是这样说的……”
“啊,当铺是更久以前,父亲小时候的事啦。”细平晃着脚,背上幼小的羽翼在衣服下抖动着,“听父亲说是一家很有趣的当铺,当时他和小伙伴们都来这里用不要的东西换钱来买糖吃呢!”
但是我小时候试着跑到别的当铺里,想典当我的旧鞋子,接过就被赶出来了……细平有点失落。
这是理所应当的吧?阳晴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她看着心思不知道又飞到哪里去的细平,伸手指向他的胸前。
“差不多该说你来找伊佐的另一个原因了吧?账册露出来了哦。”
“啊!对啦……”细平有些不好意思的缩起脖子,把账册从怀里抽出来。“母亲非要讲我有地方写错了,又不给我看她记的账……为什么要学习这种东西啊,看到数字我就头痛,阳晴姐和伊佐哥都好厉害哦……”
“别的不说,账本这种东西随便给别人看真的好吗?这可不是之前那样只是教你做算术,你要伊佐看出上面的问题来,他可能不清楚,但我是不会让他做的哦。”
“我知道啦……就问一点,”阳平用两根指头比划着,“——一点点,就一点点,母亲也同意了,只要阳晴姐也同意就行,这应该没问题吧?我已经找出几个可能错的地方……但我也不清楚,这个真的好麻烦的……”
如果今天不能修正就没有晚饭,细平悲痛的控诉着母亲给出的条件,阳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绫子夫人可是会说到做到呢,你要加油了哦。即使这次同意你来找伊佐,伊佐也不可能一直帮你的忙吧?”
“我知道啦……但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阳晴姐你也明白吧?”
“但是人也有不做也可以的事、绝对不能做的事和非做不可的事呢。虽然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但细平你不想继承你父亲的香料店吗?”
怎么会?细平睁大眼睛。
“我很喜欢学习香料的事啊,不如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做别的事……”
“是吗?可是你自从听到军队游行的消息就很兴奋,害的绫子夫人以为你想去投军。之前也是,看过话剧之后就一直喊着天狗的翅膀比较帅,一遍还嫌弃着鵺的样子,绫子夫人可是很伤心,觉得你不管是父亲的家业还是母亲的血统全都不喜欢,恨不得去当别人家的小孩呢。”
“我没有……”细平喃喃的说着,“我只是不想被叫猴子啦……但我也没有讨厌母亲,也没有讨厌香料店啊?”
我最喜欢香料了,细平这样说道。
“是这样呢。”阳晴笑着说道,“可是你在账目的学习上又一直偷懒耍滑,我是绫子夫人的话,也会觉得你很讨厌这份家业呢。”
“……所以我必须要学习记账、看账本吗?”
“是的,因为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样的店铺都需要账册,而账册也不是能随便给外人看的东西哦?绫子夫人要你学习,正是因为你会是猿飞香料店的继承人,她才会这样要求的。”
啊,是这样啊……话题讲到这里,细平终于明白了。难怪母亲要自己找伊佐哥帮忙之前一定要问阳晴姐……母亲知道阳晴姐不会同意的吧?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好好的看账册的,如果真的没有晚饭也没办法了。”细平把账册揣回怀里,从长椅上站起来,向阳晴鞠了一躬,“耽误阳晴姐的生意了,我现在就回去……格子门的事还麻烦转告一下伊佐哥……”
“什么事?”
不同于细平处于变声期哑哑的嗓音,平稳柔和的少年声音在门口响起。之前也许聊的太过投入,两人都不曾发现砂雪已经归家。
“啊,伊佐哥你回来啦?”细平看到砂雪,讲修整格子门的事又讲了一遍,砂雪干脆的点头。
“——没关系,就请交给我吧,我之后会很闲呢。”
怎么这么早?阳晴发出疑问,接过砂雪手中的挂轴。——你又怎么会很闲,难道不是刚刚开始参与正式工作,这是被扫地出门了吗?听到阳晴半开玩笑的问话,砂雪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哎呀,被阳晴姐说中了。”
“——哎?!”细平在一旁瞪大眼睛,阳晴扬起了一边的眉毛。
砂雪看到二人的反应,眯起眼睛苦笑道。
“是的,我被斋芳先生扫地出门了。”
一时前。
“啊,是的,您说的没错。”在里间专心工作的砂雪被叫了出来。在来到店面里之前,有雅有些担忧的简单说过店里的情况,而他则仿佛没有感受到事情的严重一般,随意而轻快的就做出了回答。
“这幅挂轴的裱褙是我做的没错。自然,四藤裱褙店不接受仿作生意的规矩我是清楚的,川下先生来委托的当天正是我和虎助前辈在看店,当时就将他请出门了,虎助前辈应该也记得这件事吧?”砂雪流畅的说着,完全不在意自己老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不过这真是一幅好画啊……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因此我又找到川下先生,请他让我试着对这幅画进行裱褙。在当时我也和川下先生再三讲过,这是我个人行为,而非四藤裱褙店接受的工作……看来他没能理解呢,真是令人苦恼。”
啊,使用的绫布、和纸和轴头也是我自己购买的,和店里没有任何关系。砂雪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四藤斋芳的身子抖了起来。
“……究竟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不过还是个学徒,怎么就敢自己接受裱褙的工作?这根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您说得对。”砂雪微微低下头去,“不过如果是我自己接受的裱褙工作,只要和店里无关,怎样做都随我——您之前也这样说过,所以我认为没有问题。毕竟我只是一个学徒,不可能代表四藤裱褙店——”
“你还在狡辩什么!”一直不曾说话的虎助开口说道。他的眉毛竖起来,声音极高——这也是他平时不太开口说话的原因。
“当时我们拒绝了那个人的委托,谁知道你竟然转头又去接受了!就算说是个人名义,但你还是四藤裱褙店的学徒,你以为对方会随意的把画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吗?!”
“啊,因为我的技术好嘛。”砂雪笑眯眯的回答道。“之前我也有做过一些练习的成品,对方看了之后也说没有问题,因此才将画心交给我的呀。”
说的真不错,这裱褙的真是好啊,简直连真品都要被比下去了——衣着华丽的男子拍手说道。他做出一副看戏的姿态,露出令人不舒服的促狭笑容,有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您之前就有所误解,但请允许我告诉您,事实上这幅画裱褙使用的绫布并不会比松下先生的泷仙境更好,您所说的根本——”
“——够了!”
四藤斋芳低声吼道。他瞪着海渊砂雪——这个自己得意的弟子,这个少年即使如此还面带笑容直视着他,让他不由得更加恼火了起来。
“虎助说的没错,你是四藤裱褙店的学徒,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四藤家!就算不及那幅泷仙境,你也不应该把精力用在裱褙一幅仿作上面!今天你随意的就接受仿作的生意,下次你还会再惹出什么麻烦?不过也不会有下次了,我之前真是太纵容你了——”
“父亲!”有雅忍不住打断斋芳的话,“砂雪他也不是有意的,平时的事您也是知道的吧?他既然已经说过这是他的个人行为,那么就是委托人的问题,我相信砂雪是绝无把四藤家牵扯进来的意思的。”
“有雅前辈,你也太偏袒砂雪了。”虎助垂下眼说道,随即他又转过头去看砂雪。“这一次你确实是擅自接受了不合规矩的工作,给店里带来麻烦了吧?就算平时你也可以自己做一些裱褙修复的工作,但这只是因为老师的偏爱,你怎么能因为这样就不看清自己的立场,做出这种事来?”
啊,是这样吗,砂雪微微偏过头去。
“可是既然老师允许了,那就是有道理的吧?虎助前辈,我不太懂,如果说是可以的事,其实不能做……为什么呢?”
为什么?虎助用像看白痴的眼光看着砂雪。一旁看戏的男子嗤笑出声。
“小鬼,你还不懂吗?四藤裱褙店要把你放弃啦——也就是说这件事的责任要由你一个人承担啊。”
“责任?”砂雪有些疑惑,“请问您说的是什么责任呢?并没有规定说不能为仿作裱褙,也没有人说过对待仿作就不需要用心……不如说无论对带什么样的画作,都需要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让它以最好的样子挂在壁龛里,老师是这样教导我的。如果真要说有哪里不对,那是随意说是由四藤裱褙店进行裱褙的川下先生不好吧?”
“川下?他已经付出他的代价了。”男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大概不会在看到那个人了吧。”
是吗?不过日本这么大,不会再看到他也很正常吧,砂雪这样回应道。
“……海渊砂雪。”
自从被自己的儿子打断,就不曾再说话的四藤斋芳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开口了,“这次的事确实责任在你,你只要承认错误,我也不会怪你。但没想到你是这样油腔滑调、心术不正的人,我之前真是看走眼了……你离开吧。”
“父亲!这没有道理——”
“——闭嘴!”斋芳瞪起眼睛,“就像虎助说的,我也好,你也好,都太纵容他了!我们四藤裱褙店里没有这样的学徒……我今日就要把他扫地出门!”
“我明白了。”听到这样的话,砂雪眨了眨眼睛,向已经背过身去的四藤斋芳行了一礼,“真的非常感谢斋芳老师这段时间的教导……啊,不过我是不是不应该再称呼您为老师?”
他这样说道,依旧是那副笑脸,“那么……很抱歉,由于我的独断,给斋芳先生您带来麻烦了,真的十分抱歉。”
尽管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的,但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吧?还好之前的镶接已经快要完成了,比起虎助前辈,还是比较想让有雅前辈接手……
砂雪脑中转着这样的念头,又回过头去看身着羽织的男子。
“既然这件事是归于我的错……那么您可以告诉我,这究竟需要负什么责任吗?之前您没有回答我呢。”
“砂雪,你不需要——”
“没关系吧,有雅前辈。”少年笑眯眯的说道,“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需要我来承担任何责任的,对吧?”
“……没错。”男子直起身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年长的随从早已将挂轴收了起来,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看到男子的手势,他将挂轴向砂雪递去。
“今天让我看了一场好戏,负责裱褙这画的你也被逐出师门了……不错不错。我对这幅画没有兴趣,既然你说是好画,那就送与你吧。”
“……这样好吗?我已经收取过裱褙的费用了……”
男子随意的挥了挥手向门口走去,他的随从也紧跟其后。砂雪握着卷好的挂轴,鞠躬向男人道谢——尽管很奇怪,他明明是因为这个人来闹事才被扫地出门的。
因为这确实是一幅好画啊——海渊砂雪这样想到。
枇罗小巷再次回归宁静。虽是这样,但街边巷里门户中的人们究竟怎样谈论这件事,四藤裱褙店的人如今也无法得知。
四藤斋芳盯着砂雪之前留下的裱褙作业。后悔吗?不,他很清楚,对方既然是特意来闹事的,那绝对不会善了……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四藤裱褙店不曾打破自己的规矩,只是不知轻重的学徒擅自惹下的麻烦,这样就好。
“——有雅。”他开口叫自己的儿子,四藤有雅慢慢的抬起头来。他并不赞同父亲的做法……但自己最终也什么都没有做到。他想到最后海渊砂雪依旧面带笑容的与他告别,就不由得羞愧的把头埋在掌心里——结果到最后那个人说对了,四藤裱褙店是将他抛弃了。
“这幅画的裱褙——”斋芳缓慢的说到,“有雅,就由你来完成吧。一定要好好做,不要负了四藤的名号。”
“……我知道了,就请交给我吧。”
“至于你,虎助——”没有去看有雅的表情,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子。被叫到名字的青年有点紧张又有些兴奋。
“你画心的托裱不合格,从初裱开始就出错了,你到底在想什么?重新做吧——做到我说可以为止。”
“所以你又要闲在家里了啊……绫子夫人即使这样还愿意付给你报酬,真的是令人感激呢。”
晚饭时间。今天砂雪回来的早了些,不如说之后都不会再晚归,连带着吃饭的时间也提前了一些。从此以后晚餐干脆你来做吧?阳晴半开玩笑地说。
“啊,但是我可以在杂货铺帮忙嘛,本来账册和货物登记基本都是我做的……而且我还是可以接裱褙的工作哦?”砂雪一边灵活的用筷子把鱼刺抽出来一边说道,“那位先生是个好人啊,他跟我讲搞不好之后还会委托我帮他们家换纸门呢——这种事我也只有跟在斋芳先生身边见学过一次,感觉很有挑战性呢。”
确实,阳晴皱起眉头。“你说的那位先生是来闹事的人吧?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要你这样从来没有做过的学徒接受高难度的工作,到最后再说纸门被你损坏了,要你赔偿呢?”
啊,是这样吗,那拒绝掉比较好?砂雪有些苦恼了起来——但他又确实想亲手试试更换纸门。
“那就试试吧。”阳晴放下筷子,微笑着说,“如果真的需要你赔钱,那笔钱就由我来出,当做预支你之后的薪水吧。”
那究竟会是几年的薪水啊?砂雪苦笑道。
“为了不一直做白工,就请加油吧,伊佐。要再添一碗吗?”
好的、麻烦了。砂雪这样说着,把空空的饭碗递了过去。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0357/
1.时间是密探玉皇山皇榜放出之后,进地宫之前。
2.由于银杏原卡主人狗了但卡不想狗,于是银杏的卡托付给我了,谢谢大家的关照,要打请不要照脸打…… 如需商议剧情,请联系我……(感觉闻到了肝糊的味道)
=====================================================
章一.万般傀儡土中埋
越来越近了。
她咬了口糖圈,焦里带绵的新鲜口感,蜜糖的甜香味儿,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让她觉得很放松。
临安城钱湖门。
“哎哟万贤山庄闹鬼了官府要召人驱邪呢!”
“别瞎说明明是去抓强盗!”
自从官府贴出召集江湖人士探查玉皇山万贤山庄的皇榜,钱湖门前每日都挤满看热闹的百姓,其中不乏拿刀持剑的江湖客,无论是三两成群,或者独行一人,都是眼看榜文,心思各异。
“让让嘛让让!”
一个头挽双髻身着水绿裙子的小丫头挤进人群,她手里拿着咬了一半的糖圈,怀里还抱着一袋,那纸包里的新鲜糖圈微微渗着油,周围几个看热闹的人生怕油沾坏了衣裳,都嫌弃的侧了侧身子。
“小毛孩挤什么挤!”
“这哪家的丫头来这混钻!”
小丫头充耳不闻,好一番努力,钻到了官榜的最前面,抬眼就看见旁边正站着个俊朗少年,其腰间宽剑坠着讲究的剑穗,看起来甚是潇洒,只是这少侠似乎颇为怕冷,外衣上镶了一圈的绒毛,看着只觉暖洋洋的。
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把半个糖圈叼在嘴里,用干净的小手指勾了勾那少年的衣袖,含糊不清的说:“这位大哥哥……”
那少年侧头看了小丫头一眼:“你叫我?”
“嗯!”小丫头看起来年不过十三四岁,生得圆眼杏腮,伸手拿掉嘴里的糖圈后,露出一个天真笑容。
“有人要我念一首诗给大哥哥听。”
少年微笑着点点头:“是什么诗?”
小丫头轻声细气的念了起来:“宝光飞…啊什么烟开…空山化雪.…呃…”
刚念了两句,她好像忘记了似的露出苦恼的表情,将糖圈扔回袋子里,从怀中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展开继续念:“嗯…执龙?一声何处响,万般…呃…鬼田土中埋。”
她念的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全然不知在说些什么,那少年倒未觉得不耐烦,反而好脾气的一笑:“小妹妹,可以把这张纸条借我看看吗?
“可以啊。”小丫头如释负重的笑了,连忙递过去。
那是一张沾满糖霜的字条,已被揉的不成样子,所幸还能看清内容,上面的字迹既不难看也不算高明,工工整整毫无特点,是大街上几个铜板就能请到的代写书信摊的水平。
少年扫视纸条,眸光一闪。
那字条上的诗分明大有深意,只可惜小丫头似乎连字都认不全,一首诗里竟念错了大半。
他露出温柔无害的表情:“不知是谁让你给我念诗的?”
小丫头想都没想就说:“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公子,不过他蒙着脸我也看不清长什么样,但他很好心,说我念诗给大哥哥听很辛苦,给了我一两银子呢!”她高高兴兴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完整的糖圈:“大哥哥,这个送给你吃。”
少年很客气:“谢谢,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小丫头笑眯眯的收回手:“大哥哥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也笑眯眯:“我姓江,叫江雪,你呢?”
“我叫银杏。”小丫头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毫无戒心的说。
道别之后,银杏再次费力的挤进人群,前排几个高大壮硕的江湖人争相看榜,压根没注意到这小小身影,银杏差点被他们撞了一个踉跄,好不容易出了人堆,回头望了一眼,慢悠悠的走远了。
——宝光飞焰瘴烟开,
——空山化雪暮云来。
——蛰龙一声何处响,
——万般傀儡土中埋。
她用极小的声音的念着,脚步轻快如无声之蝶。
悠哉哉的拿起尚有余温的糖圈吃了一大口,
嗯……这十步断肠散混合着蜜糖焦香的滋味其实也不错。
她舔舔指尖,露齿一笑。
华山派,也不过如此嘛。
====================================================
想说的:
1.虽然大家肯定都看得懂但忍不住要贴一下这首诗的翻译体——
“本教仙云飘飘瑞气千条全山出动了,顺便来干干你江雪问你怕没?
反正就是要在地宫放窜天猴,把你们这群傻X都炸埋了,有本事就来约架啊。(叼烟)”
2.白果终于上线了,作为共生教的一员真觉得好激动(捂脸),为了无心大人!为了苍神!
3.第一次写江雪少侠,不知道有没有OOC,如果有下次一定改!但是下次见面会不会被一剑刺穿(熊吉脸)
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形状,更遑论长度或是宽度。
据说人类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一旦五感欠缺其一,剩下的四感就会奋起变得更加敏锐以弥补认知的空缺,然而安昙野俊臣从来没有体验过所谓五感齐全,自然也无从验证这些说法的真伪。双目天生失明。旧华族的继承人。父亲早逝。即使失去视觉也没有任何不自由的优渥生活。人本来就无法体验自己以外的人生,谈何想象与理解。他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来过一个经营舶来品的商人,说是因为妻子早逝,所以只好把年幼的女儿也带在了身边。小女孩和他被女仆带到庭园之中,爱操心的女仆对本该是客人的小姑娘叮嘱了又叮嘱,小姐年纪比较大所以是姐姐了,请让着些我们俊臣少爷,少爷他……
女仆没有发出声音,他猜想女仆可能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咦,你看不见吗!?好可怜哦!」
「小、小姐……!」
女仆慌忙制止了小小的客人却没有再接一句话。俊臣站在原地,听见女仆叹气的声音,接着便是逐渐远去的沉重的脚步声。
「他们总是叹气。」
「是吗?」
「嗯。为什么说我“可怜”?」
那似乎是家里的人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词汇。即使是年纪尚小的他也能听得出来,女仆跟自己说话时叹气的声音和母亲对自己说“对不起”时的声音,和刚才客人说“可怜”的声音里有某种东西几乎完全一样。
「那、那个,眼睛看不见东西的话,就是很可怜吧?」
这样啊。他只说了一句就有些失望地陷入了沉默。第一次见面的小姐姐,似乎也像家人一样不愿解答他的疑问。
「我……听爸爸说,不“自由”的人很可怜。」
所以那位小姐再度开始说话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地抬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爸爸说,“自由”就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如果我看不见东西的话,就会有很多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了,所以会很“可怜”……」
「原来是这样。但是我并不“可怜”啊,我现在就很“自由”,而且也不知道比现在更加“自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是吗?你说是的话那应该就是吧。嗯,这样比较好!我也不想你不“自由”!」
因为连那些词语的真正意思都还不甚理解,所以才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口,孩子气的文字罗列游戏。因为还只是孩子,因为还未了解语言的重量,所以两人几乎是在一瞬之后就将困扰运动家们许多年的沉重命题抛到了脑后。小小的女孩子像是分享最珍贵的秘密一样郑重其事地拿出一个八音盒给他听,独特的澄澈音色不疾不徐地流淌而出,而后终止于闭上盒盖的清脆声响。
「很好听对吧?但这个是我的宝贝,所以不能给你!……啊,对了,我给你念故事书吧!」
春日温暖的午后,泥土的香气与草木的芬芳混合在空气之中。一字一句地为他朗读童话的声音,直到现在也依然清清楚楚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老祖母所说的“鱼儿”,事实上就是小鸟。但是假如她不这样讲的话,小公主就听不懂她的故事了,因为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只小鸟……」
「小鸟……」
已经听过很多遍的童话,和即使如此也还是无法理解的名词。
「……不知是什么样的呢。」
俊臣原本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给别人造成困扰。也许是因为那天的气候太过暖和,那样的天气会让人失去戒心。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拼命想要向他解释,可惜以小孩子的词汇量也只能是越说越乱。不知是不是说累了,不久身边的气息突然安静下来,女孩子发出冥思苦想的苦恼声音。
「对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哦!」
似乎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女孩子啪嗒一声合上书本跳了起来。活泼明朗的声音随着轻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过不多时就又折返回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中隐约掺杂着某种经常听见的声音。小女孩在俊臣面前蹲下来,将一件东西塞进了他手里。
「这个就是“小鸟”哦!用摸的就能明白了吧?你先跟它玩,我去把鸟笼关好就回来!」
现在想想,实在是做了很对不起那位小姐的事情。
偷偷关好鸟笼门再跑回来的小女孩看到的只有两手空空地坐在原处的俊臣,就算对他质问小鸟的去处也只能得到一脸困惑的摇头作答。第一次触碰到的“小鸟”长满了细细的绒毛,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掌心。年幼的他不知所措地感受着小小的不明物体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不断扭动挣扎,直到一个硬而尖锐的东西狠狠叩击了他右手的手背。
「感觉好像害它做不了它想做的事情了。……这样的话,它会很“可怜”吧?」
小女孩到最后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之后她和俊臣并排站在一起被家人训斥了一通,她父亲忙不迭的道歉声直到现在也还隐约留存在记忆之中。一起玩耍、一起挨骂,可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的,一日限定的姐姐。
他却再也记不起她的名字。
十七岁那天的午后,母亲在书房里给他念一本外国的诗集。外文与和译交替念诵,陌生的音节流畅地滑入空气之中,他只记得最后一句诗的发音格外动听。
「世界是存在于我之中的箱庭。」
他忍不住逐字重复了一遍。
并不能算是特别喜欢的诗人。诗句的意思他当时还不太理解——说不定直到现在他也依然并不理解。俊臣正要开口询问母亲,女仆急急忙忙地跑进房间,说是日前预约的客人提前到了。客人走进接待室的时候他听到整齐有力的复数脚步声,金属摩擦的细小声音夹杂在硬质的靴音之中。是军人。安昙野家并不是没有跟军方做过生意,但他不记得最近有什么需要军方直接派人来谈的大笔交易。有人迟疑地走过来,停在了他和母亲面前。
「……我是龙姬。」
以后就是安昙野龙姬了,他听见陌生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这样说。
这孩子就请夫人和少爷多多关照了,笑着这样说的声音。
按年龄来算,俊臣少爷要叫一声姐姐了,附在他耳边这样说的声音。
如果世界是只存在于自己之中的温室庭园,那么注定相遇的每一个人,一定都是庭园之中无可触及的光芒。纷至沓来的陌生声音之中,俊臣慢慢走向唯一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深深低下了头。
「初次见面,龙姬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