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4字,强行莉芙剧本√【x
*某龙的恋之诗完结√【?
这是一个莉芙在大都市的勇敢大冒险里所听来的神话故事。
遥远的过去,神代尚未终结。充满玛娜的大地上,人类挣扎着与龙和恶兽战斗,凭借智慧与勇气谱写下一段段尚存的英雄故事。
故事里的龙,是幻兽的顶点,也是世界意志的实体化。仅有一体的巨大恐怖的生物,以不可逆反的阶级居于世界的最高冠位,甚至于连呼吸也等同于最高位的魔法,将时空的织网作为巢穴,囤积古往今来的一切珍宝。
直到那个将龙讨伐了的,并凭借屠龙之名而建国的英雄人物,初代的索纳尼尔王。
或许在千种的世界之中,龙的存在皆有所不同。但在这个此刻已经化为钢铁之星的小小世界里,龙之存在就是神秘的本身、星球的生命。在其他毗邻世界中屠龙的伟业是一人的财富,但在此地是足以在历史上铭刻人理,并让世界随之转动的更大规模的存在。
那么,屠龙者的武器是什么呢?
是什么战胜了,那无法被物理手段击穿的鳞甲、那无法被魔法手段轰破的防盾?
是爱与诡计。
有着纤细心灵的少女龙灵,遇上了足以让她倾心的宿命少年。
这是一个比起英雄谭,更近似于幸福童话的美好故事。
只是,童话不会包括一个欺骗的结局。
现代的索纳尼尔人不存在任何指责先王恩惠的声音。人们歌颂着英雄的奇策鬼谋,享受着他给自己带来的崭新阶级。
却没人哀叹龙的悲伤。
世界赋予了龙不应存在的少女恋心,曾经的矢志不渝成换来的仅是身死形灭后的寥寥数语。阴魂,始终得不到丝毫的自我回应,乃至于心爱之人所投来的怜悯救赎。
直至蒸汽时代的来临,人们彻底失去了曾经的湛蓝天空。
富有感性的人们开始哀叹龙的悲遇,为永无到来的黎明放声恸哭。
声音呼唤了徘徊不散的无主幽魂,在某个契机之下,游荡于世界内侧的龙的亡魂,被现界的人们接触到了。
从那时开始,倾听到龙之哀叹的现界住人,陆续抵达了他们不应踏足的亡故领域。
现界人的灵魂在内侧是不应存在的异物。内侧的住民都是从世界表侧退场的旧世代的影子,皆是足以侵入心灵的狂暴幻风。在这样的魔境中,人的灵魂奇迹地合二为一,成为了即使混合了不同的时代年龄、也能有上同一感受性的魂灵虚躯。他们,就是龙晓结社的“大导师”。
然而,与世界内侧沟通的人们、着眼于未来前进的人们,彼此的长年争斗,始终不会取得任何决定性的成果。没有人能改变这片日渐灰霾的天空,没有人能改变已经彻底扭曲的世界轨道。
直到某一个,弱小得犹如风中烛火一样的少女接触到了龙的精神。
指引莉芙一行人从下水道逃脱的伊莎贝拉。
在这个善良而专注的少女身上,名为克莉斯多米的龙之亡灵,重新回忆起某种熟悉的、奉献的恋心。以至于龙回应了少女的声音,并得以重新降临于这片被钢铁统治的灰霾都市。
爱是生的留恋,爱是死的执念。一切的故事,都将于今天彻底终结。
欢快的独自旅行,莉芙走遍了大都市的各个角落,收获了这个世界的各个故事。
提在她手上的大篮子,是来自平凡市民的善良恩赐。甜甜圈、曲奇、草莓慕斯……各种可口的甜点皆存放在了篮子的第二层,静待着与同伴们再会后的美味分享。
只是,这一次的再会,是烽火交织的法场绝境。
“哇!好多烟哦!伊——格——”
只身闯入烟幕弥漫的战圈,被追捕在其中的是劫下依蕾托行刑法场的伊格和埃德瑞普。似是听到了伊格的求助之声,莉芙掀开了篮子的首层——那些被莉芙依着甜点模样手捏出来的圣光甜点,下一刻即被无差别地洒向四周,引发了接二连三的连番圣光爆炸,一下子打乱了白厅警察的围捕阵型。
“这里这里——”
奇迹少女的出现让被追捕的潜入者得以找到逃脱的生机之路。埃德瑞普带过依蕾托,伊格重新牵上了莉芙的手,得以成功逃脱的下水道看似近在咫尺。
却在下一刻远在天边。
“反叛者,你们知道么?所谓的绝望分为两种。”
即将到达终点的是彻底不利于逃脱的狭窄巷路,挡在他们面前的是厅长亲自驾驶的,以剑盾与巨枪所武装的机动钢铠。
“很遗憾,对你们来说只有一种,那就是你们认知到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因为你们根本无从获得希望,所以就不能体会到第二种了。在这里发动,完全对魔术机关、人类神话·人理新章——这个世界无需尔等的幻想!”
从重装甲的背后,立起的尖刺上闪耀着扼杀幻想的暴烈电光。电弧在兵士的阵列中跳跃,其连接的环将这个场所所包围。
一瞬间,莉芙和伊格,还有埃德瑞普都清晰感受到,来自于自己世界的一切事项皆被拒绝。光也好水也好,在这个范围内都全无回应。
“那个机关就是这样的东西,索纳尼尔最精锐的技术力,将人理凌驾于神秘之上。不可能在原本的世界存在的事物,就是在这个濒死的世界才被允许出现的黑色历史。”
绝望下的依蕾托,不仅说出了与往常的态度并不相似的深邃之言,甚至露出了不属于绝望的笑意。
“投降吧,让我在这种公开的舞台上壮烈死去,你们才能找回一丝活命的可能。”
就像是,
从一开始就在渴望着刑场的死亡。
全覆式的重装机甲逐渐逼近,三人却始终不愿接受依蕾托的最后提议。伊格和埃德瑞普依然架起了自己犹如困兽之斗的兵刃,只有莉芙,没有丝毫危机感的脸上,似是在渴求着些什么、等待着些什么——
奇迹。
“依蕾托——!!”
伴随着少女久别重逢的高呼,龙的吼声再临于地上轰鸣的钢铁之都。来自内侧的世界界限被瞬息打通,本应遥久的距离荡然无存。
龙晓结社的夙愿是什么?借助异世界的碎片,让世界内侧的幻兽重临,继而重燃起濒死的世界之火,使这个践踏在魔素之上的钢铁文明重新倒退。
索纳尼尔的野心是什么?彻底消灭叛乱者,绝对的封锁那些不属于现代的过往之物,确保当下的钢铁文明继续繁荣昌盛。
两方的意志,本应是主宰世界走向的最后道标。
理所当然的二择其一,却在此刻被似曾相识的事物重新改写。
依蕾托的觉悟,是在这里结束作为人类的一生,将寄存于自己咒术纹路上的碎片通过世界的注视重新回归于内侧的灵魂聚合,让自己的愿望得到传达。这样,或许就可以将蓝天和能够注视它的视觉,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那个心意并不在自己身上的少女。
这样的他,却始终没有料想到在那之后的真正意愿。
伊莎贝拉的心意,是拯救这个为了理想而不惜献上生命的勇敢少年。就算他的理想再怎么正确,为了那种事情就失去生命,是她怎么样也无法接受的。所以,什么都不重要了,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一切,甚至是借助龙的力量,都一定要将他救下。
“这里的情况真糟糕啊!吓得宝宝都要说不出话了——”
脸上全无激战后应有的疲惫的弗雷亚,从背后一把搂上了久战后倍感疲惫的伊格和依然乐观得给她喂上一块曲奇的莉芙,像是久别重逢般轻蹭两人久违的差别脸颊。
“抱歉,你之前的做法,我不能认同。所以至少我也擅自——來救你了,作為回礼。”
零站上了依蕾托的跟前,饱含怒意的倾力一拳一击轰破了欺近而至的钢铁大锤,逼迫得为首的钢铁机甲不由得在气势的压制下连退数步。
“赶上了最后的舞台了,幸运幸运~”
落在队伍最后的格莱塔,轻轻拍过埃德瑞普负担累累的受创肩膀,换来的是瞬即回头的不满斜视。
异世界的冒险者,终于再一次齐聚在这最后的见证时刻。
龙的吼声。就算不包括超常的魔力,作为最优生物的气势,也足以阻挡住敌人的军阵。在绝对的暴力之下,强如早已在地下几近彻底压制结社导师的机甲矩阵,也终究只能落得节节败退之势,在冒险者与巨龙的组合攻势下溃不成军。
“我的行动没有一丝犹豫,完全都是为了祖国而奉献……怎么能够输给你们这些反叛者!”
损坏的机动铠甲挣扎摇晃,从关节上跳出外露的电花。
“旧世代的亡灵……不可能在这里把索纳尼尔的未来断送啊!!!”
高扬起的索纳尼尔之魂,驱动着拼尽全力的残破护甲,朝高高在上的降临巨龙发起最后的舍身冲锋。结局却并未给予她丝毫的怜悯希望,过载的机械最终化作了吞噬肉身的火光,连带着她最后的高呼一同冲天归去。
龙与冒险者,取得了这个世界的最后胜利。
也许是即将的弥留,依蕾托第一次、主动地牵上了伊莎贝拉纤细的手。
“啊……”
如触电般的感觉瞬即让少女脸颊浮现了不自然的复杂神色,手心瞬即如条件反射般自然回缩。就连依蕾托也似是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般,窘迫地自动与对方重新拉开了不那么亲近的适当距离。
“伊莎贝拉是想让依蕾托一直在自己身边吗——?”
吃着饼干的莉芙在激战中得以找到窥探两人内心的机会。此刻的她更是叼着甜甜圈突然举手发话。
“请别说些让人困扰的话啊,莉芙小姐。好啦,那么这边也结束了,按照原计划,我该去和大导师汇合了,我会用碎片的解析,重新修好这个世界的核心。”
龙意外的重临让依蕾托此刻的计划有上截然不同的重新进境。牺牲,已经不是唯一的最优选择。
只是,他还不清楚是什么实现了他此刻不惜奉献生命也要达成的时空奇迹。
“莉芙想看到这个世界的蓝天!莉芙答应过这里的大家,会让他们看到好看的天空的!”
抱紧伊格的莉芙几乎要将嘴里叼住的甜甜圈通过亲密的方式公然传递,逼迫得羞涩的受害者不得不不住地偏头规避。
“莉芙还想看到依蕾托和伊莎贝拉结婚——”
依然没理解结婚的具体概念和流程,莉芙依然是带着幸福的本意继续说出口无遮拦的话语,逼迫得伊莎贝拉害羞地别过了头,就连依蕾托也慌张地胡乱挥动双手。
“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啦!伊莎贝拉小姐,唔,除了我以外还有喜欢的人吧!你、你看,我遇到她太晚咯!”
依蕾托一直单纯的认为,那个被伊莎贝拉抱有好感的报童,必然是理应取代自己的命中注定。最起码,他不能从伊莎贝拉的态度中读出丝毫自己可能存在的胜机。
“但是我遇到伊格也很晚呀,也是可以结婚的哦——”
“不发表任何意见蟹蟹。”
毫无正确意识地将伊格继续抱紧的莉芙,终究是在下一刻道出了让依蕾托不由得重新鼓起勇气的一锤定音——
“但是明明伊莎贝拉现在在想的是你哎——”
窥视心灵的奇迹之力,是无可置疑的犯规答案。
龙形已消,战火不再。
依蕾托臂上的古老符文,以及伊莎贝拉手持的碎银手杖,皆在此刻绽放出吸引着彼此的耀眼光芒。
明明知道对方没可能看见,但是还是彼此对视的两人,他们终于知晓,世界的一切,依然是一本虽有曲折却仍存温暖结局的幸福童话——与得到巨龙相通的伊莎贝拉相对的,依蕾托手臂上寄宿的,是初代索纳尼尔王的不舍孤魂。
不是为了自己日渐壮大的帝国,而是为了自己曾经辜负的,深爱着自己的巨龙少女。
数百年前从爱开始的终末,在这个时代以爱而踩下刹车。合二为一的思念终是汇成隔世重临的再续情愫,重新化作少年与少女的纯洁恋心。
在这一天之后,龙和幻兽终究没有重现在索纳尼尔的大地,不过因为种种原因,首都的天空开始逐渐放晴。但在街头巷尾的传说中,或是凶暴、或是美丽的龙,还经常成为故事传奇里的寻常主角。
“伊格,我觉得依蕾托和伊莎贝拉的故事和我们的好像哎——”
带着碎片回到了无名之城,趴在温暖的床褥上不住打滚的莉芙舒服地喃喃自语。
“哪里像了……”
尚未散去过劳的疲惫感,伊格慵懒地横躺在床的对侧,一口口地吃着莉芙从索纳尼尔带回来的各式甜点。
另一个德鲁伊,黑鸦之埃德瑞普,早已在回来的瞬间不知所踪。没有遗留下只言片语的他,似是曾经远去的迪诺,不留下丝毫因同伴的离开而产生的些许不安。
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了吧?一直对于某件事心存迟疑的伊格,明明隐约感觉到一切的真相,却始终不愿提起正视的眼眸,掀起遮掩猫箱的最后薄纱。
“依蕾托和伊莎贝拉让索纳尼尔和克莉斯多米重新在一起了——就像我们让莉迪亚和阿尔芳斯重新在一起一样哦——”
即使是莉芙此刻和盘道出的咫尺答案。
只是,
伊格尚未肯于此刻真正直视,
重叠于莉芙眼眸上的另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过往身影。
无名之城的蓝天,湛蓝得让绘本的故事不存在丝毫的灰暗阴霾。
古雷因=艾德雷德出身于优路比安大陆的一个小城。这座城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勉强来说的话,就是当地的唯一一所公学,在医学和法律的领域中有着不错的名头。它不是什么旅游城市,没有繁华的街道,也没有什么值得人们传颂的独特历史,但由于当地平和的气候,不高的犯罪率以及中上的经济水平,姑且算是一座不错的生活城市。
小城中的生活十分平静。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古雷因与周围的孩子们相比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他和附近的孩子一同相约上下学,有时为作业苦恼,有时和同学一起恶作剧,有时睡过了头被老师批评,也结识了不少小伙伴。
古雷因的父亲开了一家小小的侦探事务所,尽管有的时候似乎需要外出,但多数留在这个城市的时候,最经常接受的委托也只是寻物而已。而他的母亲和父亲一样,在当地长大,在当地接受教育,最后成为了一名律师,并受雇于临近城市一家普普通通的律师事务所。尽管说不上富裕,但父母二人的工作似乎也能顺利的支撑起这个小家庭。古雷因在小时候,经常会听到父母工作的事情,也因此对父母的职业有一种憧憬。
你想要当一名侦探,还是做一名律师?古雷因的父母经常用这种话题来逗弄他。最初小小的孩童会感到困扰,而在习惯了这个话题之后,古雷因就能够干脆地回答——我想要做一个像母亲一样精通法律知识的侦探。也因为这个目标,理所当然的,他也和很多孩子一样以当地的公学为目标。
在这普通的生活中,唯一可以说不同寻常的地方,在于他的邻居。邻居家的大姐姐鲁蓓卡似乎在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尽管白天时看到的她和蔼可亲,却时常在深夜里突然发出惊叫。最初古雷因常常被这样的声音吓得大哭,但后来渐渐习惯了,即使有时候父母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在家,他一个人也能够安稳的睡到天亮。
鲁蓓卡小姐据说曾经是一名毕业于当地那所公学的优秀护士,年纪轻轻就能在大城市有名的医院工作,也跟随医疗团队到其他的地方救助过困苦的人们。有着这样出色履历的女孩子有一天突然因为神经失常被辞退,孤单的回到这个已经没有亲人在的小城,在当时也引起一阵议论。人们同情着这个女孩,猜测她究竟遭遇了什么,然而鲁蓓卡始终守口如瓶——也许她现在的主治医生知道什么,然而出于职业道德和对这一点的理解,她的秘密还是牢不可破的。
似乎是知道自己会给周围人带来困扰,她经常送给邻居各种各样的东西以表歉意。在古雷因上学的路上,他多次见到鲁蓓卡在门口露出抱歉的笑脸,向他递过小小的礼物——也许是新鲜的苹果,也许是奇特的玩具。古雷因不想收下,却总是被她硬塞进自己的怀里。有一次古雷因被她在门口抓住,又送给他一个漂亮的小盒子。在她递出的一瞬间,古雷因注意到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后悔,但在他想要换回去的时候又连连摆手关上了门。那个小盒子虽然看上去样式有些陈旧,却被保护的很好。即使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她也会送给自己,古雷因总觉得有些不安。他连着好几天去找鲁蓓卡想要还给她,最后却被说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道理,最后还是艾德雷德夫妇出面才把它还了回去。
这个邻居虽然有些奇怪,但并不是什么坏人。艾德雷德夫妇这样告诉自己的孩子,古雷因渐渐学会和自己的邻居平和的相处。
古雷因十一岁的寒冬,这座城市和往年一样变得更加寂静了,但又似乎在准备迎接着什么。在十二月的下旬,连闭门不出的老人也知道了原因——受人欢迎的剧团正在巡演中,将会路过这个小城。很多年轻女性是这个剧团的粉丝,甚至也包括一些小孩子的母亲。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个剧团的事也在学校里传开了。古雷因因为好奇,也许也因为大部分同学都会去看,就求着父母让他们带自己去看并不熟悉的戏剧。他的父亲虽然没有太大兴趣,但母亲似乎对这个剧团的评价不错,最终还是让父亲去拜托自己学生时代的好友买到了三张票,决定在古雷因放冬假的时候去看演出。
古雷因期盼着考试后假期的到来,和小伙伴们约好减少玩耍的时间,认真学习了起来。考试很顺利,但事情并不顺利——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明明是不同的工作,父母二人却同样临时决定要在古雷因期待的那一天去外地工作。十一岁出头的男孩子虽然很失望,但也没有无理取闹,他知道对于父母,对于这个家来说,目前最为重要的还是工作。无论是平日爱开玩笑的父亲,还是总是一本正经的母亲都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再三做出在工作之后会带他一同进行期盼已久的家庭旅行的许诺,古雷因笑嘻嘻的和父母拉了勾。
演出当日的一大早,父母就匆忙的出发了。尽管古雷因独自在家的时间要长达三天,但他也没有不习惯,一早就跑到朋友的家里和他一同完成假期作业。父母不能去看演出,就有两张票变得多余了。古雷因的朋友家里也买好了票,但他谈话间提到了班上有几个同学想去却没有买到票,于是古雷因决定去邀请两位同学一同去看演出。他想邀请一个女孩子,但又想到戏剧似乎有着罗曼蒂克的因素,最终还是在去到她家的路上红了脸,转到了其他方向。
古雷因最终和两个家里的不远的男孩子一起去看的演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往往坐不住,就算经常被评价为“老实”的古雷因也有些走神。表演很出色,但并不适合小朋友,不只是这三个孩子,还有很多带着孩子的家长也开始苦恼了起来。那些吵着要家长但他们一起来的孩子们,有的忍不住打起了盹,有的和认识的小伙伴挤眉弄眼,有的甚至无聊的开始揪起前座的椅背上的套子——好歹他们还知道要保持安静。在中场休息时,大人们终于忍无可忍的把不认真看戏孩子们轰回家。即使没有被家长管着,古雷因等人也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他们都同意,尽管好像很厉害,但这个演出还没有电视上不知重复播放了多少遍的卡通片来的有趣。
于是三个小伙伴就都早早的回家了。古雷因不知道他们在回家后有没有被家长训斥浪费戏票,他只想到回去的这样早,也许还可以把明天要吃的炖牛肉更早的炖上,让它炖的更软一些。
深夜时分,厨房里还残留着炖菜的香味,古雷因又写了一阵子作业,最终还是和平时一样早早的上床睡觉,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沉入梦乡。梦里,他和父母一起出去旅行,正在前往友客鑫的路上。古雷因有些兴奋的问着父母那个城市是不是真的像电视上播放的一样繁华,父亲做出万事通的样子跟他讲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故事,而母亲笑着掀开了野餐篮的盖子——里面传出炖牛肉的香味。不知从哪里传来时钟敲响的声音,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古雷因,午饭时间到了哦,我们现在要下车野餐。他完全忘记之前自己还坐在飞艇上,点头回应着,晃着腿看着母亲打开车门。而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外传来了鲁蓓卡姐姐的尖叫声。
古雷因醒来了。他脑海中有些昏昏沉沉的,搞不清为什么自己看到的是卧室的天花板,而不是铺着野餐布的草坪。惨叫声一声声响起,他稍稍清醒了一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是在做梦。好奇怪,为什么今天的声音这么响?冬天到了,每家每户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即使鲁蓓卡姐姐的叫声再尖锐,传到自己家里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不,这不是鲁蓓卡姐姐的叫声。
古雷因惊坐起身。尖叫的声音似乎停止了,他听到一下下敲击的声音。这声音似乎之前被尖叫声所淹没,有些像梦中的钟声,也有点像父亲打不开罐子时敲罐头的声音。古雷因瞪大眼睛,不自觉得有些发抖。他的卧室在二楼,而这个声音,似乎是自楼下传来的。
是小偷在偷东西吗?之前的尖叫声是错觉,或者是小偷之前打开门窗传进来的声音?古雷因不敢确定,他有些紧张。他想要报警,但没有携带电话,家里的座机也在楼下的客厅里。
自己是就这样躲着,还是下去看一看?古雷因不知道那个“小偷”会不会发现自己,也许自己跳窗逃出去更合适一些?他在脑中作着选择,起身来动作小心的把封死的窗户打开。一阵冷风吹进来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似乎是被风吹动的,他身后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比黑夜更深的影子覆盖在他的头顶。浑身僵硬的古雷因还没有转过身去,就感觉世界似乎被调转了。他好像在挣扎,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做;他好像在大声呼喊,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漆黑的夜里,没有灯火的亮光,古雷因感觉自己像一个不受孩子喜爱的旧玩具,被粗暴的摔来摔去。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周围似乎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放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尽管是冬天,身上却似乎热热的。也许之前关于敲罐头的联想是正确的,这就像是一个罐头。古雷因瞪着眼睛,脸上身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自己的泪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闻到了炖牛肉的味道,这里可能是自己家的厨房,但他又闻到了其它的味道。那股味道好像牛肉刚刚从市场买回来的味道,又好像是铁器锈掉的味道。周围一片黑暗,他的耳朵似乎因此变得更灵敏了。他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被拖动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吱嘎吱嘎的被磨碎的声音,还有什么黏糊糊的声音。他听到了似乎有人在微弱的呼喊、哭泣、哀求着,滚烫的泪水涌了出来,凉凉的滴在自己的热乎乎的膝盖上。
不,那不是,那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声音。古雷因想这样大声喊着,却发不出声音,有什么甜甜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想从这个罐头中出去,站起来,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钉住了一样。梆,梆,梆,又传来了敲罐头的声音。他没再听到自己熟悉的声音了,泪水像草原上雨季的云一样翻滚着。一切都安静了。
结束了吗?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哪里?我是谁?古雷因感觉身体似乎要烧起来了,好痛。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就好像生病的时候,他十分困倦快要睡过去,但又睡不安稳。他听到周围好像有人走动的声音。自己生病了吗?是父母回来了吗?
他这样想着,似乎真的听见了父亲为他打开水果罐头的声音,砰砰两声。随后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啊,不是父亲。
男人的声音在平静中透出几分不耐,压低着嗓音好像动物节目中捕猎的猛兽。都处理好了,那两个人我补了两枪,你放心……小鬼?好像还有一口气,在罐子里……诶?没必要吧 ,我不喜欢对小孩子……反正他已经这个样子了,也坚持不了多久……啊,就这样,挂了。
男人似乎在打电话,但古雷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隐隐约约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入了比梦更深的沉寂中。
清晨的钟声敲了六下,被阳光照得发白的石砖路上回响着高跟鞋清脆的响声和行李箱拖动的声音。两天之后是当地公学校庆的日子,由于是整数的年头,不少往届的学生也会回到学校一同庆祝。短发的女子就是其中的一员。她自医学系毕业,是一名出色的医生,然而说起她来,有一些人更常使用的称呼并非是“医生”而是“伤痛猎人”——而正如这个称呼所说明的,她不仅仅是一名医者,也是一名正式的持证猎人。年轻的猎人走在通向旅馆的路上。
就像之前所说的,这并非是什么旅游城市,也没有什么有名的旅馆,而她要找的那一家就隐藏在那些看上去长得差不多的民居里。大约是为了居住舒适,这里的很多房子间隔都很远,感觉将路程更加的拉长了。女子七拐八拐的转了无数个弯,突然在一条小路的边上停下了。
有什么不对,猎人的直觉这样告诉她。她看到左手边的民居,感觉寒毛本能的倒竖起来。那是一栋普通的民居,右边是与小山丘斜坡相隔的围墙,左边是另一户人家。在这户民居的门牌上,用简单的印刷体写着【ADELAID】,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姓氏。她观察着这栋房子,然后注意到尽管大门似乎好好的关着,但锁眼却被扭曲了。猎人上前按响了门铃,从里面隐约传出空洞的回响。没有人应答。
这里大概是出了什么事,得出这个结论,年轻女子决定用蛮力把门打开。在门倒下的一瞬间,她嗅到了最为熟悉却又无比厌恶的味道。
巧合。一切就好像巧合一样被串联起来。如果她不是本地公学的毕业生,如果她不是碰巧想起学校校庆的时间,如果她不是为了躲避熟人新结识的女友莫名的敌意,而决定提早来参加校庆,也许在不久之后,这个故事就已经结束了。她皱着眉头看过两个被捶打到变形的血腥罐头之后,在最后一个小小的里面发现了古雷因。
黑发的孩子紧闭着眼睛,头发紧紧的贴在额头上,脸上布满了泪水与血水的痕迹。他缩在罐子里,穿透罐子的尖刺将他紧紧地钉在那里。年轻的猎人隐约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那呼吸是那么的弱,就好像快要燃尽的火苗,轻轻吹一下就会熄灭了。
身为一名医者,她毫不犹豫的选择救人。然而这个孩子的伤实在太重,也许动一下就会让他彻底的失去性命。女子轻轻地拍着古雷因的脸,从她的手中似乎有一股热流传递了过去,古雷因开始皱起了眉头。
弟弟,你听好,你现在情况很危险,我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也许会带来一些后果……你要坚持住,按我说的做。
她转头看了一眼背后变形的罐装物,深吸一口气。
记住,你要坚持住,你的父母还在等你醒过来。
古雷因皱起的眉头慢慢的放松下来。他好像被笼罩在温暖的光中,又好像泡在舒适的温水里。猎人的行李箱打开为这次救助行动提供着辅助的工具,尖锐的金属刺被一根根的拔出。
坚持住,稳定下来,她的口中这样低声念着,即使身后的门传来响动,有什么人发出惊叫声,她也没有从这个孩子的身边离开。
因为清早的散步而路过此处的人报警了,年轻女子以她的猎人证作为担保取得继续为孩子进行治疗的机会。在他脱离了危险之后,事情按照程序进行着。这个城市里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案子,警察们忙得焦头烂额,居民们也人心惶惶。古雷因的朋友以及前一天和古雷因一同看戏的孩子哭得昏天黑地,而他当时想要邀请的女孩子被吓得发起了高烧。不仅艾德雷德一家遭受如此变故,他们的邻居鲁蓓卡小姐也悄无声息的在家中吐出最后一口呼吸。
这个寂静的、平凡的城市中最大的新闻不再是剧团的巡演,也不是公学的校庆。不只是本地,这个案子甚至传到了更远的地方。经过年轻猎人的抢救和后续治疗,古雷因已经醒来。他哀求着让他们见他的父母,而猎人则低头向他道歉,告诉他艾德雷德夫妇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回应他人的话语,也不开口吃任何东西,无论是警方还是救了他一命的女子都无法再从他开口中得到任何信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当他又一次倒下的时候,年轻的猎人关起房门单独和他说了什么。古雷因终于再次开口了。
外界的人们还不知道他已经得救。由于在古雷因的证言中提到了他本人也是被杀死的目标,警方最终决定为了保护他,让他抛弃自己的身份,古雷因同意了。他们宣布幸存的孩子也不治身亡,与遥远地方的警方联系,让他改名换姓,辗转把他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在这段路途中,年轻的猎人一直跟随着同行。她似乎在教授着什么,随行的警察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来到了新的城市,与他的救命恩人告别,被送进了一所有着粉色外墙的福利院。他尽管不再一言不发,但却远比从前沉默的多。由于不爱与人接触的性格,他被年纪大的孩子们找麻烦,年纪小的孩子们也对他恶作剧,而不这样做的孩子们也只是安静的视而不见。三个月后,他被一对如今子孙都已不在的老夫妇领养。
老夫妇看到他便想到了和他长相有些相似,却因为疾病早早离世的小孙子。他们极其的爱护他,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为他准备的东西永远都是新的。面对一直对他十分和善的老人,古雷因也不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尽他所能扮演了一个好孙子的角色,陪伴他们度过了人生的最后的三年。
他参加了老夫妇的葬礼。这是他人生参加过的唯一的葬礼,即使他的父母的墓碑,他这时也不清楚究竟立在何处。在葬礼之后,他默默的离开了这座城市。又过了四年,他取回了自己的名字,去参加猎人的试验,模样却不是十八岁左右的青年,而是变成了七年前,那个险些死去的小孩的样子。
古雷因=艾德雷德,本应死去的“亡灵”,终于正式踏上了寻求“真相”的道路。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一)》
对于江絮来说,什么才是现实?
站在一片混沌之中的她脑海里翻滚的是本不应该属于她的记忆,从服装上来判断估摸是一两百年前的事了。但是记忆里有一个和她长相相仿的一个女生嬉笑怒骂,或是和一长发男子说笑撒娇,看到最后让人心底发凉,结局却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江絮面色微白,心里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带入了这段记忆,心口处剐肉一般剧痛着。听到少女喊着“哥哥,哥哥”,她恍然,面前这个长发男子是少女的哥哥。
为何,为何会有这样的结局。江絮仿佛进入了这个故事,成为了其中的一物,大喜大悲全为了这个少女。
黑发的少女站在记忆那头朝着她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江絮不知道这到底是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又被另一段记忆拉入。
要说上一段记忆像在刀山火海里走了一圈,这一段就像溺水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女孩在一片森林中迷失了,被瘴气迷晕之后,一个大妖怪把她捞了起来。女孩巧笑倩兮和那个妖怪明明该是水火不容的情况却相处地意外融洽。明明是温馨的,皆大欢喜的剧情,为什么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妖怪仿佛在说什么一样,隐约能感到他的笑意,少女惊讶地掩了下嘴角,最后点了点头。
无法呼吸的感觉再度袭来,攥紧了披风,江絮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味道,双眼一黑不知道摊倒在谁的怀抱里。
“下辈子,让我吃了你吧。”
莫名熟悉的冰冷而温暖的感觉。
才回到自己树林里,就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有人入侵了这片区域,正顺着脚步寻找着入侵者的渊笑看到一个黑影扑在地上。是被瘴气迷晕了的哪家娃子吗?
顺手拎起对方衣服后领,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最近的“食物”。一松手没注意到对方依旧昏迷。“……”渊笑看了看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自己想找的人居然送上门了,还晕倒在自己的地盘。幸好自己回来得早,要不然被人带走了多可惜。
渊笑对于玄机的唯一一个少女一直抱着“物以稀为贵”的想法,难得的机会不吃吃看更是可惜。
右手抚摸过少女的脸颊,她那双蓝色的眼睛紧闭着,眉毛也皱在一起,琥珀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勾在他的膝盖上。身材只能说勉勉强强,穿的大概是旗袍改良,奇怪的款式。睡得很沉,仿佛现在当场吃了她也不会醒来。
从哪里入口是好?
女孩子不管怎么吃都很美味吧。
睡着的女孩子会很安静地一点痛都感受不到地死去,真好。
惊喜来得太快,渊笑反而有点措手不及。
地面又传来一阵震动,渊笑一个没站稳就半蹲在地面上,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抱着少女。不对,现在的情况不能掉以轻心,感觉到空气中的瘴气略变稀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的渊笑抱着少女打算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享用。
但是,有点太巧了。
他不禁思考起来。
渊笑怀里的女孩翻了个身,往他敞开的衣领里蹭了蹭然后继续睡,毫无防备的样子。
自己刚刚从玄机杀回来就看到她躺在这里,再结合一下刚刚感受到的奇异地象……姑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带着几分不舍地看了面前的“食物”,一把把她扛到肩上,短裙有点翻起的迹象,伸手把裙摆抚平:“这种情况下,还是玄机比较安全吧。”
上午刚去过玄机打了一架,这大半夜地又要去,撞碎了门框该如何是好哟。
渊笑难得不情愿地叹了一口气,为着自己不知会怎样的未来。
“……喏,你们玄机的小师妹。”故意在玄机引起一点风波,让几个看起来甚是脸熟的出来接了那个少女,自己打算甩甩袖子走人的时候,突然觉得之前那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也有这样一个女孩趴倒在那里,自己把她拉了起来……
之后发生了什么?
渊笑的外套在风中猎猎作响,紫色的长发也随之飘动。
我……竟有些忘了。
江絮一觉醒来,感觉前一秒还在树海里瞎逛,下一秒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手心里好像还残留着对方衣衫上的温度,是谁?
盘腿坐在床上,脑子里依旧一片混乱,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是不再出现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紫色的身影。
熟悉的感觉依旧存在着,抓却抓不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江絮来说,什么才是现实?
站在一片混沌之中的她脑海里翻滚的是本不应该属于她的记忆,从服装上来判断估摸是一两百年前的事了。但是记忆里有一个和她长相相仿的一个女生嬉笑怒骂,或是和一长发男子说笑撒娇,看到最后让人心底发凉,结局却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江絮面色微白,心里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带入了这段记忆,心口处剐肉一般剧痛着。听到少女喊着“哥哥,哥哥”,她恍然,面前这个长发男子是少女的哥哥。
为何,为何会有这样的结局。江絮仿佛进入了这个故事,成为了其中的一物,大喜大悲全为了这个少女。
黑发的少女站在记忆那头朝着她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江絮不知道这到底是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却又被另一段记忆拉入。
要说上一段记忆像在刀山火海里走了一圈,这一段就像溺水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那个女孩在一片森林中迷失了,被瘴气迷晕之后,一个大妖怪把她捞了起来。女孩巧笑倩兮和那个妖怪明明该是水火不容的情况却相处地意外融洽。明明是温馨的,皆大欢喜的剧情,为什么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妖怪仿佛在说什么一样,隐约能感到他的笑意,少女惊讶地掩了下嘴角,最后点了点头。
无法呼吸的感觉再度袭来,攥紧了披风,江絮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味道,双眼一黑不知道摊倒在谁的怀抱里。
“下辈子,让我吃了你吧。”
莫名熟悉的冰冷而温暖的感觉。
才回到自己树林里,就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有人入侵了这片区域,正顺着脚步寻找着入侵者的渊笑看到一个黑影扑在地上。是被瘴气迷晕了的哪家娃子吗?
顺手拎起对方衣服后领,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最近的“食物”。一松手没注意到对方依旧昏迷。“……”渊笑看了看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自己想找的人居然送上门了,还晕倒在自己的地盘。幸好自己回来得早,要不然被人带走了多可惜。
渊笑对于玄机的唯一一个少女一直抱着“物以稀为贵”的想法,难得的机会不吃吃看更是可惜。
右手抚摸过少女的脸颊,她那双蓝色的眼睛紧闭着,眉毛也皱在一起,琥珀色的长发散落在地上,勾在他的膝盖上。身材只能说勉勉强强,穿的大概是旗袍改良,奇怪的款式。睡得很沉,仿佛现在当场吃了她也不会醒来。
从哪里入口是好?
女孩子不管怎么吃都很美味吧。
睡着的女孩子会很安静地一点痛都感受不到地死去,真好。
惊喜来得太快,渊笑反而有点措手不及。
地面又传来一阵震动,渊笑一个没站稳就半蹲在地面上,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抱着少女。不对,现在的情况不能掉以轻心,感觉到空气中的瘴气略变稀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的渊笑抱着少女打算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享用。
但是,有点太巧了。
他不禁思考起来。
渊笑怀里的女孩翻了个身,往他敞开的衣领里蹭了蹭然后继续睡,毫无防备的样子。
自己刚刚从玄机杀回来就看到她躺在这里,再结合一下刚刚感受到的奇异地象……姑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带着几分不舍地看了面前的“食物”,一把把她扛到肩上,短裙有点翻起的迹象,伸手把裙摆抚平:“这种情况下,还是玄机比较安全吧。”
上午刚去过玄机打了一架,这大半夜地又要去,撞碎了门框该如何是好哟。
渊笑难得不情愿地叹了一口气,为着自己不知会怎样的未来。
“……喏,你们玄机的小师妹。”故意在玄机引起一点风波,让几个看起来甚是脸熟的出来接了那个少女,自己打算甩甩袖子走人的时候,突然觉得之前那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前,也有这样一个女孩趴倒在那里,自己把她拉了起来……
之后发生了什么?
渊笑的外套在风中猎猎作响,紫色的长发也随之飘动。
我……竟有些忘了。
江絮一觉醒来,感觉前一秒还在树海里瞎逛,下一秒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手心里好像还残留着对方衣衫上的温度,是谁?
盘腿坐在床上,脑子里依旧一片混乱,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是不再出现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紫色的身影。
熟悉的感觉依旧存在着,抓却抓不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夕何夕 见此良人》
“……小丫头?”渊笑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气鼓鼓地甩袖子准备离开,却被裙摆绊了一跤。小女孩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一摔让她直接蹲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眼泪从她碧蓝色的双眼流下来,滴在土地上,甚至都能看到被扬起的灰尘。
这眼睛难道是什么不枯泉吗,哭到现在都没停下来休息过。渊笑在树上翘着脚看着她专心致志地哭。江絮偷偷从手指缝间看了看渊笑,没得到任何回应哭得就更响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伴着小女孩的碎碎念,渊笑一个头两个大。
这树林多久没那么热闹过了……还是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把这瓜娃子吃了吧。
渊笑一眨眼就蹲到了江絮的面前,伸出手指戳戳江絮的脸颊。年龄越小肉应该越嫩,渊笑捏着江絮的脸确定了这件事情,眼前这个娃娃的脸嫩得能掐出水来似的。
江絮小孩子脾气,别过脸什么都没说,气鼓鼓地不理渊笑。
“……不说话?”渊笑干脆坐了下来,闲来无事逗逗小孩都成了有趣的事情,“叫什么名字总能告诉我吧?”
嘟着嘴,江絮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朝着他的方向扔过去,却没想到小石块直接穿过了渊笑,在地上蹦跶了几下停在了挺远的地方。
渊笑的身影变浅了一下,又瞬间恢复了。
江絮看着石头穿过,小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伸出手去抓渊笑的衣服却真真实实地抓到了。
江絮用着小肉手抓住了他的外套,顺带爬到了他的身上,跪坐在他的膝盖之间,扯过一缕紫色的头发,和自己的黑色长发想打一个结。肉手努力地打着结,却总是滑掉,尝试了好几次都遭遇失败以后江絮生气地一摔,直接躺在了渊笑的怀里。小女孩的裙子比较长,衣袖也是偏长的那种,穿在小女孩身上本身就有点偏大,这么一躺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在渊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女孩就咬着手指睡着了,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衣服,让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伸手把小女孩的外衣拉上,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确定了一下这个孩子是真的睡着了,紫色的长发从耳后滑下垂在额前,随着呼吸的气微动着。灵巧的手指将二人的头发打了一个小结,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渊笑将那个结剪了下来,筋骨分明的手指梳过女孩黑色的柔顺的长发。
临近傍晚的树林已经有些寒冷,对于渊笑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小女孩可能就不是很受得了,一直在往他的怀里钻还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梦话。人都是要寻找热源的吗?对人类并不是十分了解的渊笑只能这样判断着。
用外套把小女孩裹进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陪着小女孩,听着她细小的呼吸声。
“……到底叫什么名字呢?”迷迷糊糊之间江絮听到了渊笑的轻笑声,“罢了罢了,叫什么都行。”
反正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未来。
但是渊笑没想到小女孩一去便再无了音讯。
等他赶到那片本应该是村庄的火海时,只看到一个长发的男子的身影站在其中。火光吞噬着他的身影,那人却像完全不在意一样站在那里。动作僵硬地让渊笑想到了牵线木偶。
等他察觉到渊笑的存在,只是转身给了一个眼神,一个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冰冷的眼神,然后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是谁,那个人。”渊笑的外套被火焰撕咬着却没有燃烧起来的迹象,只是轻轻的几步就走到了那个人原本站立的地方。火光照映在他脸上,仿佛给他加了一层阴影。
女孩的长发被火烧灼着,身上最多的伤痕不是烧伤而是咬伤,血迹蔓延开去,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画上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渊笑仅仅是一眼就知道了,她已经死了。
她手心攥紧不知道在保护些什么,渊笑蹲下身子,一根一根掰开她地手指,掌心中的是那个结。黑色的,属于女孩的发丝已经被烧得焦黄,而紫色的,属于渊笑的那几缕却依旧是那个颜色那个样子。
这,大概是渊笑第一次彻底意识到人与妖的区别。
仿佛前一天那个小女孩还在他的旁边说着话,絮絮叨叨地说让他不要吃她,她家里还有哥哥和父母什么的。舔着手指睡着,或许是玩着他的长发扎辫子,也有些时候会很安静地靠着他望着并不清晰的天空。
仿佛身边还有小女孩的笑声,还有她离开地时候的那句……
“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让笑笑把我吃掉。”
渊笑知道下辈子这种承诺是不现实的,但是却依旧让她离开了。
若那个时候阻止,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周围的火烧得依旧热烈,少女的面色苍白,脸上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渊笑提了一壶酒坐在她身边,满满地灌了一口。
“还是被我吃掉更好不是?”
一个因为太羞耻而拉灯的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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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江絮不贪恋美色,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现在的她是禁不起面前这个人的诱惑。
不对,是妖。
渊笑,一直总说着要吃了她的妖。
摸着下巴审视着面前这个妖的外貌,到底是怎样的地方才会生出这样容貌的妖啊。
长到脚踝的紫色长发沾着水,水珠顺着发丝滚进他的前胸,外面只简单地套了一件卫衣,拉链都没有拉好,所谓的春光外泄?
江絮起身拽住渊笑的外衣,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埋了上去,双手从背后抱住他。脸就在他的胸前蹭蹭,然后仰起头看着渊笑眼角的花纹。
“……笑笑,你说,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那么好看呢。”一个小跳,干脆把双腿盘在他腰间,双手也改搂住脖子,以树袋熊的姿势挂在了渊笑的胸前,“嚷嚷着要吃我,结果还是把我养得那么好。”
担心江絮掉下去,渊笑的手抱住她,自己刚洗完澡身上的水珠都还没有擦干,少女的脸上也蹭上了水珠,在她的右脸颊上挂着。
“吃,是早晚的事。这个吃还是那个吃也是不一样的。”渊笑的声音带着几丝慵懒,但是突然之间又兴趣满满,“小丫头今天二十了不是?”
江絮掰着手指,故作不知道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把脸埋到他的脖颈边,用着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到:“……所以,如果做的话我也不会介意。”
渊笑紫色的眼睛微眯,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凑到江絮的耳边说到:“真的愿意?”说话的时候喷出去的气让江絮身上一软,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不知道说什么就咬住了他的耳垂,舌头在耳垂上打着转儿。渊笑知道这下子应该是真的可以了,自己养了两年的丫头到了能吃的这一天,心情格外地好。
抱着江絮就爬上了床,女孩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的是对未知的期待和慌张,渊笑看在眼里,也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她。伸手将她的眼睛遮住,吻了上去。第一个吻,吻得如蜻蜓点水,只是在她的唇瓣上留下他的气息,渊笑就止住了动作,用着几乎可以魅惑人心的声音说到:“……丫头,知道下次我吻你的时候一定要闭眼吗?”
当江絮听话地闭上了眼,渊笑就再也克制不住了,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上升,少女脸边上的水珠都被他用舌头一一舔去,最后再一次咬上了她的唇。这一次不止步于唇间,舌头挑逗着她的舌头。江絮笨拙地去迎合,渐渐跟上了节奏。
身下少女无意识发出的娇嗔点燃了他心头的最后一份理智,双手很灵巧地把江絮的居家服的扣子解开了,露出少女雪白的肌肤和浅绿色的内衣。浅绿色真的是最衬江絮的颜色了。
少女的内衣渊笑也不是没有看到过,即使江絮很想躲着他,但偶尔也会从窗缝里看到什么。没想到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暴露了……?
不过内衣对此刻的渊笑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
内衣背后的扣子很容易就散了,松松地罩在少女的身上,如果想脱掉肯定还要费一番气力,渊笑非常耐心地替少女脱下并搭在床头。
露出的胸部大概是渊笑两年之间的禁区,此刻还有什么顾虑?
手掌或轻或重地按压着,另一只手向着身下伸去,但是江絮的腿还缠在他腰间给他增加了不少难度。
他轻吻在她额头,看到江絮已经眼神迷离,无意识地咬着下瓣唇,一副不经人事的样子,心头一下子有些犹豫,轻声问到:“真的没问题吗?”
少女的回应无声却又有力,只是将身体更加贴近渊笑。
同款的内裤在渊笑的扒拉下终于解下,现在的江絮让渊笑无法控制住自己。
身下很明显已经有了反应,但是害怕把她弄疼渊笑只能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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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灯吧,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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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絮沉沉睡去以后,渊笑拿毛巾将她的身子擦拭干净,撑着下巴看着她的睡颜,心头却有着撕裂般的痛。这个女孩今天成为了自己的人,但是却只能陪伴她走完这辈子。
下一辈子……还会再相遇吗。
不乞求也不奢望。
只求她这辈子好好的。
《恼烟撩露》
一个在温泉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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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机府中今日只剩下江絮一个人,若问发生了何事,既不是打架也不是失踪,仅仅是因为某雪山的温泉开了,众人都跑去泡温泉。
至于为什么江絮一个人留到最后,女孩子嘛,要理的东西还是挺多的,难得去泡个温泉不琢磨琢磨穿什么也太可惜了。
她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外界的温度,嗯很冷,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这天气也不是一条裙子能应付得了。从衣柜里翻出好久没有穿过用过的卫衣和靴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才出门。
自己的围巾绕得有点歪,一长一短但是江絮却没有在意,拖着自己的小箱子就离开了玄机。
雪花一片片落在了她的发丝,围巾,外衣上,被女孩的体温一暖迅速化为了水珠挂在各处。外衣的帽子上软绵绵的毛蹭得她的脖子发痒,稍微往衣服里缩了缩。
突然帽子就被抓了起来,直接盖在了她的头上,又因为太大垂下来遮住了江絮的眼睛。不知道是谁,江絮单手托起了帽边,抬头看了看。一件紫色和黑色相交的卫衣外套,脸大半都被帽子遮住,只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唇,身高比江絮足足高出一个多头,江絮抬头看他都有些吃力。
“……你是谁?”江絮没停下脚步,看了看远处已经肉眼可见的温泉拖着自己的小箱子继续走着,对方的大长腿也很好心地随之走慢了下来。
对方的声音仿佛刻意压低了,却带着隐隐笑意:“哈,不知道我是谁吗?“
江絮瞪了对方一眼,手却故意摸上了腰间的剑:“若阁下不说,我也只能以武力相逼了。”只等着对方不说话就一剑刺过去。
渊笑无奈把帽子摘了,不是打不过只是担心动静太大。
“……笑笑,你也是去温泉?”小箱子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上坡的路变得更加困难,江絮改为双手拉箱子。
渊笑看了看女孩被雪水打湿的头发,替她拿过行李,这点重量的行李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江絮两手空空,一脸轻松的样子说到:“笑笑要是去泡温泉一定要注意啊,这次除了玄机的,天街地府岐黄的人肯定都有去。”
渊笑没怎么想就回答道:“不担心,听说有两人小汤。”
“欸这样啊。”若有所思的江絮完全没意识到对方的言下之意,兴致勃勃地建议到,“那么泡完温泉一起去逛逛吧!”
渊笑好像思考了一下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没有说话。
“待会你会在哪儿,我来找你……唔?!”江絮还在说着话的时候就被渊笑一把扛起,只听到他略低沉的声音说着:“一起泡不就好了?”
难得有一亲芳泽的机会,渊笑怎么会放过呢。
就这样,这妖肩上扛着玄机的小独苗走向了温泉,避开人耳目挑了一处略偏远的小汤,全然不顾她的挣扎直接丢进温泉中。
江絮裹着的厚厚的衣服一下子成了累赘,吸入了过多的水分让她伸手更加艰难。渊笑则捏着下巴蹲在池边笑眯眯地看着女孩在水中忽上忽下。
江絮看着离池边还有点距离,但是身上的衣服实在太过沉重,干脆脱了卫衣和靴子,一下子身上就变得轻便了,直到女孩走到了他面前,渊笑才反应过来。衬衫被水浸湿贴在少女曲线姣好的身上,裙子也是湿答答地,穿的白丝袜也是因为潮湿更加贴身。
“下去吧!”来自被水淹没,不知所措的江絮的复仇,一把把渊笑推了下去,真好他就在池边也是方便,但是没想到的是渊笑扯住了她的衬衫,又把她带了下去。
温泉的水是温热的,还带着硫磺的气息,一口呛住会非常难受,渊笑就很小心地将她举着没有彻底拉入水中。
“噗噜噗噜……”在水中吐了几个泡泡以后的江絮突然起身,找寻了一下更衣室就拖着自己的箱子走了进去。渊笑还泡在水中,想了想女孩子换衣也是要段时间的,自己也去把衣服换了,只有腰上围了一块浴巾。
在温泉里泡了几分钟以后江絮才满脸通红地从更衣室出来,她围了一条浴巾,但是过于短小,大半条大腿都露在外面让她很不好意思。
渊笑一看她的围法就知道江絮没有绑紧,是因为第一次围浴巾泡温泉的原因吗?歪扎的马尾几乎都湿了但还是被她盘了起来,用脚尖试了试水温,确定还行就跳了下去,溅起的水花糊了渊笑一脸。
“……丫头注意点。”渊笑把脸上的水花抹去,顺带有点期待地看了下她松散的浴巾。在他们这个小汤里正好能看到远方的雪景。江絮就从渊笑的胸前转移了注意力,装作望着远方。
等江絮看腻了雪景,视线又不自觉地瞄上了渊笑。
这个温泉的水那么清澈干什么?自己仿佛都能看清楚他在水下的部分了……没想到除了胸肌其余部分都那么结实……等下你在想些什么?!
瞬间面红的江絮把自己半张脸都埋在了水里,却没想到渊笑凑了上来,自己面对的正好是他的胸前。比起那些艰涩的语言,或许是直接的行动更适合?江絮伸手绕了一缕他的发丝,缠在无名指上,即使渊笑把长发束了起来,这个长度依旧是要被打湿的。
指尖的这一缕发丝现在就是湿了之后粘在她的手指上,江絮更加靠近了渊笑全然没注意到对方眼神里的一丝迷醉。
是泡在温泉里时间太长了吗,江絮感到一阵头晕,被蒸得双脸绯红。从温泉里起身的时候却因为头晕直接摔倒在渊笑的怀里,浴巾在这个时候散开了,露出了她光洁的背部,再往上就是她仿佛能红得滴出血的耳朵。这个时候的动作十分迅速地把浴巾重新系好也晚了,春光乍现。
渊笑起了调戏的心,手取过水盆中放置的清酒,在她耳边轻声说到:“小江絮,能喝酒吗?”江絮系浴巾已经用掉了最后一点神志和力气,此时瘫在他的怀里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看他,双眼蒙着一层水汽。渊笑来了兴致,自饮一口,就对准江絮的唇喂了过去。女孩的唇还是如以往一样软,今日更感觉温度上升,江絮下意识的回应让酒一下漏了大半,嘴角流出的酒水被她用手擦掉了。舔了舔嘴唇,被清酒辣得皱眉的她不禁抱紧了渊笑,说话声音更加娇软:“……不行……我喝不了酒……”
渊笑哪里管,看着这一副害羞又娇媚的样子只觉得有趣,便又喂了一口,还警告着不许吐掉。江絮只能含泪咽下去,这清酒不知道到底施了什么法术一口又一口地喝不完。
等到一瓶清酒喝完的时候,江絮紧趴在渊笑的身上扯都扯不下来,长发也在挣扎的时候散开了,琥珀色的长发仿佛蜜汁一样散了她一身。大概是效果达到了,渊笑也不再继续调戏她,而是从温泉中站起来,水珠从发梢上滴下滚过他的人鱼线,当然这种福利已经半睡过去的江絮是享受不到了。
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个八爪鱼,最后渊笑还是给她换了衣服,吹干了头发,带回了预定的房间。
嗯,该看的都看了。渊笑盘腿坐在窗边,还是再长两年再下手吧。
窗外星空闪烁,满月温柔地洒下月光在各处,渊笑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顽童》
神农架,深处。
脚尖踩在一块石头上,用力一蹬,江絮就跳到了树枝之上。半蹲着的她马尾辫垂到了膝盖上,视线朝着远方望去,只能看到绵绵不尽的树林,偶尔能听到猛兽的嚎叫。在神农架已经居住了近十年,约莫已经习惯了此处了吧,耳边的鸟叫虫鸣充斥着她的生活,若突然听不到会感到困惑也是正常的。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流动的能量,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却不得不被打破。
“嚯!来打一架啊!”一声稚气的叫声搅和得整片树林都不得安宁,江絮一皱眉头却心生好奇。是哪家小孩儿敢在这地方独自出门,听语气还要和什么人打架似的。好奇心驱使着江絮双脚勾住树枝,垂在树丛间偷看。
一橙毛小子蹲在一蘑菇小妖怪面前不知道说着什么,看身形也就九、十岁的样子,头顶三条咸鱼,身上穿着的袍子上的标记才让她知道这孩子是岐黄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天街溜出来的。
“……肉搏……打架……别……看不起我!”勉勉强强偷听到的一些词也让江絮明白发生了什么。
“……岐黄打什么架啊哈哈哈哈哈!”江絮笑得一抖一抖脚险些勾不住树枝。要知道,岐黄在江絮心里就等于奶妈。本身岐黄和玄机两派就不和,同样居住在神农架就免不了总有大大小小的摩擦。口头上的冲突还算好的,最怕的就是打起来。一打起来总有说玄机欺负岐黄只会奶之类的传闻满天飞。
江絮才刚刚成年,也不是一沉稳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开嘲讽,并且心里暗暗觉得要给这橙毛小子上一课才好。
她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下,悄悄走到小橙毛身后打算吓他一跳,却没想到他头上的咸鱼先看到了她。
“窝日,有。”
“玄机。”
“过来了。”
江絮还处于目瞪口呆看着咸鱼说话的时候就被一双眼睛盯上了。
“哇玄机!”像看着珍稀品种一样,那小子指着江絮喊道。身后的小蘑菇踮着脚打算偷偷地离开,却被他拽住大腿,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蘑菇上面。
被人指着的江絮已经感到十分不爽,总感觉隐约能看到头上爆出的青筋,一字一句咬得十分清楚地说到:“小,子。你让我很不爽。”
“窝日!”
“这个玄机!”
“不怀好意!”
三条咸鱼又开始说话了,江絮这回没忍住惊叫了出来:“夭寿了,咸鱼说话了!”
“它们不是咸鱼!”橙毛小子反驳到,“我也不是小子!我叫业金!”
江絮点点头,故作严肃的样子说到:“小业金啊,你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所谓何事……唔?!”还没开始教育小子就被强硬地塞了一颗药丸进嘴。
岐黄的药丸……其实都很不错的,不管从味道来说还是治疗方面。
但是,这颗别有一番风味。
“窝日!”
“这个玄机!”
“居然吃下了药丸!”
一股辣味迅速侵占了她的口腔,瞬间就被辣出了眼泪。
“咳咳咳咳咳!!!”江絮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状态,泪眼朦胧地转身想找罪魁祸首出来好好揍一顿的时候却发现那小子已经悄悄溜远了,只留下那只蘑菇仰天扑腾着。
“下次让我再看见你,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你走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江絮踹了一脚小蘑菇,一边咳嗽一边跑回玄机府邸。
龙酒生快啦!顺带各位新年快乐ww
字数4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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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确认是要那个吗……?”
东洋人模样的年轻售货员瞠目结舌地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顾客,神情有些微妙。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向对方确认了一遍。
“没错,一箱,什么味的都无所谓。”
“您是……批发商吗?”
“不,我以个人名义购买。”
“…………好的,请您稍等。”售货员难以置信,但顾客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开玩笑。她沉默了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跑去仓库取货。
半晌,她抱着一个箱子回来了。那纸箱刚好能用手臂以舒服的姿势拖住,设计颇为高端雅致——如果除去箱子上那几个大字,堪称完美。
“麻烦邮寄到这个地址,今天之内务必送到。”顾客把信用卡和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售货员。后者还处于呆滞状态,直到顾客拍了拍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又手忙脚乱地收了账,填好邮寄单,信誓旦旦地对顾客承诺:“您放心,今天晚上之前一定送到!”
顾客没有将小售货员的异样放在心上,临走之前,他还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都来欧洲混了,思想太保守会吃亏的。”
售货员继续面红耳赤地发愣,连送顾客出门的基本礼节都忘掉了。随后,她尴尬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亏他还那么衣冠楚楚”,又找了一块方巾把箱子上的字盖住,严严实实地塞到服务台的最下方。
第一项解决。
我妻真二一边举着手掌大的小本子,一边沿商业街走着。他撕下本子的第一页,把那张只写了一个单词的纸团成球,在路过垃圾箱时顺手扔进了不可回收桶中。
不知道他收到礼物会是什么心情~
真二打着馊主意,心想终于有机会能黑对方一次。虽然,对方像猫山或者苏我那样气得跳起来的可能性为零。
最好能在跟松茸一块的时候收到,他们俩或许都需要那东西。
想到这,他在迎面走来的路人的注视下,毫不顾忌地坏笑起来。
接着,真二迈进香气四溢的烘焙坊。
昨天他屈尊废了半天劲才从苏我祈那打听来“据说很好吃”的蛋糕,其间的过程和苏我见他来求人终于翻了身一般的态度,差点让他抽出武器刺进对方胸膛。罢了,反正他一年来不了几次蛋糕店,就当个代价吧。
“这款蛋糕有现货吗?”
他向柜台前的男性店员递去记事本。店员看罢,露出和方才售货员相似的表情,微妙又尴尬。出于善意,店员还是决定越俎代庖提醒他一下:
“有是有的……但是先生……您确定要这款吗?”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买这款的人都是送给前任的……或者……在愚人节这款也很畅销……”店员艰难地组织语言表达他的担忧,“我看您不像是刚失恋的人,送这种蛋糕给女朋友就不好了,所以我个人不是很推荐……”
万一你是被人坑了推荐这款,寄出去我们店的声誉就被抹黑了。
店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真二立刻明白了店员的意思,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捅了苏我一万遍。顷刻他眼珠子一转,马上就要以牙还牙。
“啊,既然如此那我就买一份,办理邮寄,件名请写成这里NO.1热销商品的名字。然后请推荐几个比较受男人欢迎的蛋糕给我。”
“………………”店员又重新打量真二一遍,有种刮目相看之意,他换上标准笑容,“好的,请填写地址。男性向的蛋糕请看这个册子,前几页都是送给男友不错的选择。”
真二正专心致志地在邮寄单上填写着苏我的名字,店员的后半句如白驹过隙在他耳边迅速飞过,他抬头看了一眼店员,又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一遍他刚才说了什么——册子已经摆在他面前了。他毫不走心匆匆翻了翻,把册子推回去。
“那就把前几页都……”
“欢迎光临~”后方自动门边的女店员用她高昂纤细的嗓音招呼道,接着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真二神经一紧。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稍微转了转头,看到一头扎眼的红发,便立刻抓了蛋糕册子往柜台后面隔着植物墙的用餐区跑。
“抱歉,我去那边研究一下,一会再回来!”
服务员满腹狐疑,在他正往回揽真二方才填的快递单时,两个男人来到柜台前。
“Morning~我们想买个蛋糕。”
“噢好!”心理素质相当高的店员找出另一本册子,热情地向面前这对进店时牵着手,一看就是情侣的人推荐商品。
“逝日,你想要哪个?”
“我觉得这个不错啊。”逝日和松茸目光交汇,后者点了点头。逝日把图片指给店员,从口袋里掏出信用卡准备付款。
“请问……是哪位过生日?”店员对两个人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看上去要过生日的人自己掏钱买蛋糕?
“他。”松茸指了指男友,他误以为寿星本人来可以获得优惠。“生日当天购买还有什么活动吗?”
“呃抱歉,没什么……可以赠送生日帽。”
“哈哈,他所有的工资我都代领了,刷自己的卡也是没有办法。”逝日倒是看透了店员的心思,爽朗解释着。
“原来如此,祝你们幸福……!”这个店员倒是手脚十分麻利,迅速包好蛋糕,双手呈上盒子。“欢迎下次光临……!”
这对情侣道了谢,心满意足地拎着蛋糕离开。
“嘿你说接下来去哪?”
“我倒是现在就想回家拉灯了。”
“OKOK,随你。”
在他们迈向自动门的时候,还能清楚地听到这般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对话。
真二贴着玻璃窗,确认两人的确离开很远并且不会回来之后,再度返回柜台前。他叹了口气,心情十分沉闷,不知为什么身体也开始变得疲惫。
要是撞上就太尴尬了……会被误会吧。况且他们都这种老夫老妻模式了,真不知被谁误会,自己也过意不去。
没错,他真的只是想在这天搞个恶作剧顺带买些正常生日该买的东西做做掩饰罢了。单单把那玩意寄过去不知他们会怎么想,如果配上蛋糕,再加上个看上去比较像样的礼物,自己的意图也就无法被揣测到,剩下的,随他去吧。
不过最重要的是要偷偷办成这一切。
“先生,您选好了吗?”店员依旧保持着热情的态度,微笑标准。
真二揉了揉太阳穴,用无精打采的声音问:“他们刚才买了什么?”
“嗯?刚才那两位吗……?”聪明的店员大脑开始臆想,短短五秒钟就组织成了一个充满爱与激情与误会的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三角恋故事,开始对着真二侃侃而谈:“他们买的是这个。不过我确信我现在可以向您推荐些那位先生一定会喜欢的蛋糕了,比如他刚刚看到抹茶口味就很快翻了过去,又在这几款中间纠结了好一会儿,如果您想投其所好,我推荐……”
最后,真二什么都没说,一脸木讷地看着店员推荐的所有蛋糕都写上账单,表情僵硬地刷了卡,搬着摞起来比他还高的蛋糕盒,又一脸呆滞地在店员“恋爱加油”的鼓励下离开烘焙坊。
他完全忘了可以把这些蛋糕寄回自己宿舍,而不是自己小心翼翼地一边放着蛋糕蹭花,一边继续逛下去。
真二一个人搬着小山般又不能有丝毫晃动的盒子,继续沿着商业街晃荡。
他简直快要崩溃。
最后只差一个正儿八经的礼物了。
他像照看万岁爷一样,如履薄冰地放缓步速,把那四五个蛋糕轻手轻脚放在路边,终于松了口气。他在歇脚的同时,透着面前的玻璃窗向内窥探。
买什么好呢……
太实用的不行,已经买过“它”了;就算不怎么实用,能被逝日穿戴在身上或者摆起来的也不好——他们之间又没有感情可言,照搬亲友或者情人间送礼的套路会惹是生非。
真二目光落在橱窗边亮闪闪的珠宝上,灵光一现,抛下那些大爷们跑进珠宝店。
他直接向店员点了正摆放在窗边展示台上的一对耳钉——简洁的单纯几何设计,在聚光灯下反射出湛蓝光辉——一对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耳钉。
逝日从来没有戴过耳部配饰,想必将来也不会。这样一来,它就成了一份完美的礼物——既昂贵,又正式,还只能躺在小盒子中被寂寞地抛在抽屉角落,长年累月后被主人遗忘。
任务完成。
他心满意足,出门后揽了辆的士,然后把司机拽下来一起搬那些蛋糕——万幸,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似乎没有人动过它们。然后在回基地的路上,他给逝日发了条短信。
「HB。
跟男友过完愉快的一天之后,到我那去拿生日礼物。
要是你们愉快到太晚,我已经睡了,就自己把茶几上的大小盒子全带走吧。」
逝日也不知道松茸终于把他的兴致全部转化为疲劳最后一头闷睡过去的时候究竟到了凌晨几点。或许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不过无所谓,既然真二都准备了礼物,自己要是不去拜访,那就太有失礼节了。
他来到真二的门前,发现房门半敞开着。猫山已经被外派一周,只有一个人竟然还这么大胆——简直就是给他这样的人以可乘之机——不过今天真二应该是刻意这样做的。
他踏进房间,客厅里只开着暗黄的灯。茶几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蛋糕盒,有几个已经被打开了,逝日瞄了一眼,都是他早上在蛋糕店稍稍纠结过的。在唯一没有打开的蛋糕盒上面,躺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是和真二那只款式相仿的蔚蓝色宝石耳钉。
真二窝在茶几正前方的沙发里,缩成一团,身上只盖了一件平时穿着的毛绒大衣。看来他晚上等过一会儿,然后自己坚持不住睡着了——白天他累得精疲力竭,也难怪。
“……”听到窸窣的动静,真二微微睁开眼,睡魔还在牵着他,他勉强保持着半眯眼睛的姿态。“哦……你来了啊……”说完这句话,真二倒了下去,均匀的喘息声接续着意犹未尽的话语。
“嗯哼,你的‘礼物’我下午就收到了,谢了,不过可惜,今晚我跟松茸根本用不上。”
“哦……”真二睡意朦胧着,或许他根本没听进去,只是潜意识中听到有人叫他,就条件反射般应和了。
“等等…………?!”
没错,逝日过来了,他在评论自己让售货员邮寄过去的礼物。他没生气,而且还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并且暗示日后的哪天他会用上。
“不过买那么多相同味道的杜蕾斯……说什么都会腻的吧,又不是DT了,真二,这点道理你应该懂的啊。”逝日叹气,单单对于这点他真的很无奈。
“WTF,有你这么反应的吗!!”真二恍如诈尸,一下子惊坐起来,结果起得太猛闪到心脏,它开始狂跳,搞得他像触电一般哆嗦了几回。
他失望透顶,计划了半天,对方最后还真的诚心诚意地感谢他,顺带讽刺他在那方面没经验、没品位……他或许该给自己准备个窜天猴,颜面尽失直接上天算了。
“噢别误会,我在认真感谢你。今天真是辛苦了,一个人去抱了那么多蛋糕,又跑了那么多地方……”
“你怎么知道??”
“我们去蛋糕店的时候,柜台上正好摆着你刚签完名的快递单;然后中午吃完饭逛街,松茸突然像是见了新奇事一样兴致勃勃地指着对面路边摞得很高的蛋糕盒说,‘嘿逝日你看那边,竟然一次买那么多蛋糕,过生日的人真是幸福’……没过多久,你就从珠宝店出来了……然后……”
“够了——!”真二面红耳赤地跳起来,听罢这番话完全清醒过来。他尴尬至极,就连大衣顺着他左肩滑到地板上也懒得去理会。
该死,全被看见了,我今天计划了一通到底有什么意义……
“既然拿到礼物就快走吧——”真二捞起珠宝盒,张皇失措,把那小盒子塞到逝日怀里,打算关门送客。“——再不去休息小心肾虚。”
“其实我也不介意今天通个宵。已经料到会这么晚还要把我叫来,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想法。”
“呵,是是,本来的有的,现在……”
“现在?”逝日挑眉,插着手问道。
真二没说话,一股脑坐回沙发上,鄙夷地看着对方。
“你还有那精力吗?”
“废话,当然两个都有。”
逝日靠过去,爬上沙发,眨眨眼睛。
“不如就地?”
卡尼斯鲁夫——追逐满月之狼
人口比例:人类 45%,兽人 35%,巨人混血 10%,精灵5%,矮人5%
历史:
尽管大陆上的人们常常将卡尼斯鲁夫与厄萨卢斯、拿菲勒姆等其他北方王国视作一个模糊的“北方诸王”的领地,将北方的人类视作同一个民族。但是实际上这里的国家和地区之间的生活方式有很大区别,民族和文化的由来也各不相同。从理论上来说卡尼斯鲁夫和厄萨卢斯的同类居民之间多少有一些血缘关系,不过早在守护者的时代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分道扬镳,不再将彼此视作亲属了。卡尼斯鲁夫的人类和兽人最早也过着游牧和渔猎的原始生活,然而很快他们就开始了对大陆西北方的出海口的探索,在后来被精灵称作“海辛卓德”的大岛和其他的小岛上建立了一些定居点。没有守护者愿意成为这片荒原的主人,因此这里的秩序也混乱不堪。兽人和人类的首领们都曾经做出过以单一民族为基础来建立较大的部落的尝试,然而由于在此之前一些人类早已和兽人立下各种关于狩猎或者战争的盟约和协议,人类和兽人的部落都无法统一起自己的同胞相互对抗。尽管兼并和分裂时有发生,但卡尼斯鲁夫的部落最终设法建立了原始的议会制度,部落的首领和智者们得以将各种各样的问题拿到议会上来解决。
这样的制度并不能完全解决这片土地上的纷争,但是至少让诸部族对这片严酷土地产生了归属感。伴随着文明和技术的进步,原本在卡尼斯鲁夫游荡不息的人们逐渐开始划分出各自的领地,彼此间开始贸易,甚至对宗教达成了某些方面的共识。人们开始试着驯化那些每年从卡尼斯鲁夫成群迁徙而过的野兽,甚至同捕食者们建立了竞争对手之外的关系。与常年栖息在铁森林中的哥布林一样,卡尼斯鲁夫的居民和狼成为了重要的盟友,一些体型格外庞大的狼甚至成为了人类和兽人的坐骑。然而这一共同点并没能够让铁森林和卡尼斯鲁夫的军民达成共识,哥布林和北方部落之间的战争几乎从未停止过。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精灵开始在北方建立城市为止。
精灵是非常强硬的征服者,对被其称作“牧兽者”的当地居民不屑一顾。在一系列的遭遇战后北方人的敌意终于引起了精灵的重视,精灵调来了曾经和人类,巨人,乃至守护者们有过战斗经验的正规部队,对任何阻挡他们的“兽群”展开了剿灭行动。意识到自己无论在兵器、法术还是战术上都无法与精灵相比,卡尼斯鲁夫的居民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家园,向大陆的东北方向迁徙。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被巨人所收买,成为了帮助巨人击败北方的守护者,占领厄萨卢斯的帮手。虽然被巨人统治着,卡尼斯鲁夫人拥有相当的自治权,并且得以在厄萨卢斯和精灵圆环中间建造自己的城市,芬里尔伽德的雏形也是这段时间建成的。起初卡尼斯鲁夫人将巨人视作自己的守护者和启蒙者,然而很快他们发现巨人和精灵对待他们的态度没什么不同。巨人以哥布林为帮凶,用铁的手腕统治着人民,需要血祭的时候会毫不留情地杀戮。巨人在大陆南方遭遇了军事上的失利后开始向东部和北部收缩势力范围,尤其是在直面精灵圆环的卡尼斯鲁夫地区。巨人们在这里建立了宏伟的魔法城池来抵挡精灵的进攻,这些建筑群后来有一部分成为了耶尔温特。
然而在南方人和精灵的联军给予了巨人致命性的打击后,卡尼斯鲁夫人立刻掀起反叛的狼烟。他们联合厄萨卢斯人,将哥布林永久地赶回了铁森林,所剩无几的巨人混血的人类也放弃了之前的身份,与其他民族平等地生活在了一起。在这期间卡尼斯鲁夫人甚至设法收回了曾经被精灵侵占的一部分土地,然而他们也用钢铁和魔法拒绝了厄萨卢斯人对收回巨人时代被分割的领土的要求。虽然今天卡尼斯鲁夫和厄萨卢斯有时会为了财富和土地骚扰其他的国家,然而它们之间依然有许多争端存在。
地理:
南方人常常将这片地区想象成寸草不生、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荒原。然而除了已经开始融雪但依然很冷的春天和寒冬之外,这片土地在夏季和秋季是十分丰茂的,有很多野兽会到卡尼斯鲁夫中部的沼泽和大湖来繁殖后代。尽管精灵依然牢牢将北方主要的出海口把握在手中,但实际上主要的河道都已经重新回到了卡尼斯鲁夫人的手中。卡尼斯鲁夫并没有规模太大的城市,古代巨人建造的堡垒大多在战争中成为了不适合居住的废墟,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则完全被作为军事要塞使用。卡尼斯鲁夫的大家族在地势有利的地方建立起了自己的石墙城堡,而他们的属民则在这些城堡周围建造了城镇和村庄。虽然说究竟它们能够起到多少防御作用值得商榷,但的确所有的聚居地都有某种程度上的防御工事。在夏天和秋天两个季节卡尼斯鲁夫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尽管这对于猎手们来说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可是对牧者来说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和野生动物争夺资源。冬天有些地方的雪可以积到相当厚的程度,但是牧人们总是有办法喂饱他们的动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些还游荡在这片土地上的饥饿捕食者。卡尼斯鲁夫人的衣服以粗糙的植物纤维和动物毛皮为主,棉絮、丝线等材料只有通过和南方的贸易才能得到。兽人和人类共同居住在城市里,虽然来说和领地主人种族相同的居民一般会多一些,但总的来说是人类的数量比较多。巨人的后裔也和其他民族生活在一起,虽然很容易通过身高、房屋的建筑风格和服饰将它们区分出来。卡尼斯鲁夫人使用巨人创造的字符,但是说的却是早在精灵时代之前就已经在北方使用的古代语。
宗教、教育:
卡尼斯鲁夫的宗教以古代的自然信仰为主,然而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精灵和巨人宗教的影响。卡尼斯鲁夫四位正好组成了一个家庭的神明可以说是四季的人格化——父亲是严冬的化身,母亲是盛夏的化身,秋天是充满活力的强壮的儿子,春天则是纯洁美丽的女儿。一般来说,冬天的父神象征着大自然的狂暴力量,代表守护和侵略;春之母则代表孕育和生产,跟农业和医疗等行业密不可分;秋之子则是猎手和手艺人的守护神,然而与此同时也是动物和大自然的守护者;春天的少女神则掌管着文学、音乐和其他形式上的艺术。四神的祭祀不仅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神殿也和那些受到帝国正教影响的国家一般,是一股重要的政治和军事力量。事实上,所有卡尼斯鲁夫的神秘艺术研究者都是某种程度上的神职人员,在神殿的领导之外私自研习魔法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神职人员们会在每年春天的节日里选取年龄合适、有神秘艺术天赋的儿童作为接班人,除此之外卡尼斯鲁夫便没有其他的正规教育了。大部分人所受到的都是家庭教育。
政治、军事:
卡尼斯鲁夫依然保留着古老的议会形式,主要的政治力量由三座大神殿、五个大家族和十余个小家族组成。当前任至高王去世后,卡尼斯鲁夫的家族最终会选出一位“至高王”来作为整个国家象征性的管理者。神职人员并不会成为至高王,而较小的家族虽然有投票权,却很难服众。所以至高王通常都来自五个最强大的家族,然而有时当这些家族无法达成一致,或者和神殿的意见发生冲突时,也会有来自小家族的人临危受命,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成为整个国家的管理者。
神殿在战争中主要起到的作用是提供策略和南方人口中的“战地法师”,不过他们也有一个精锐但是人数很少的武士团体来保护这些神职人员。卡尼斯鲁夫主要的军事力量来自于这些有竞选至高王权力的家族。其实每个家族豢养的职业士兵并不是很多,但是考虑到卡尼斯鲁夫几乎每个成年人都懂得使用武器,不少狩猎团体会在战时充当雇佣兵的话,这个数字就很大了。
备注——狼与卡尼斯鲁夫,祝福抑或诅咒
在今天的卡尼斯鲁夫,被神职人员们驯养的巨狼由于被视作冬之父的象征而受到人们的尊敬甚至崇拜。然而卡尼斯鲁夫人和狼的关系远远比这要复杂。有一些受到巨人神学影响的卡尼斯鲁夫祭祀相信人类和狼的血脉是相同的,可以相互转换。显然今天看来这都是无稽之谈,然而斜阳的故事里也包含了不少黑暗的秘密。卡尼斯鲁夫的巨狼的确很聪明,但是它们究竟有多少智慧——或者说,理智,是个值得商榷的话题。在那些最古老的卡尼斯鲁夫传说中,狼往往与人类和兽人进行过精神和语言上的沟通,而不是人和猎犬那样完全的驯养关系。在仙灵们整理出的所谓“哥布林史诗”中,有一段关于狼族内战的情节。在这个故事里,北风(一个近似神明的强大灵体)与一匹母狼生育了两个儿子——两匹狼。在一个不见天日残酷的严冬里,由于饥饿和黑暗带来的疯狂,一些哥布林开始同类相食。痛苦的哥布林祖母诅咒北风,让它的后裔也自相残杀(虽然有些人认为这是指北风和南风相遇时发生的降雨)。后来北风的一个儿子和哥布林结为盟友,将它的兄弟及其后裔赶到了北方。这就向学者们抛出了一个问题——卡尼斯鲁夫祭司们千百年饲养的狼究竟是一种野兽还是一个强大灵体的后裔?不过可以确信的是在古代的卡尼斯鲁夫的确有崇拜狼的神秘主义者,他们的后裔获得了狼的祝福,得以用狼的身体捕猎,可是也有的人说这是他们触怒了神,被罚以动物的姿态行走。这些人是否依然存在?卡尼斯鲁夫的圣狼又是否与此有关,它们其实本来是人?这些问题就算神殿里最博学的祭祀也解释不清楚,也许只有幸存至今的守护者才知道真相吧。
*计字8581
*明摆着我这是在助攻怎么这俩这么别扭呢唉【邓摇
好香。
气味在薇塔塔鼻端萦绕,调皮地搔着小姑娘的鼻子。
是肉吗……?
女孩睁开眼睛。
阳光正从东方绵延的山脉后面照射过来,昨晚不知不觉被她当做枕头的阳伞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架在了自己身边,脑后垫着一个朴素的布包。
她一骨碌爬起来,昨晚就这么睡死在草地上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把伞帮她打开挡住阳光,恐怕叫醒她的就不是烤肉的香味,而是阳光的灼伤了。
说起来,到底是谁帮她打开了伞呢?
她环顾四周,亚修正在营地中央挥剑,加瓦尼和他一起挥舞着短短的小胳膊小腿练习体术,折途一脸没睡醒地蹲在余烬旁,阿泽拉则是根本看不到在哪。倒是正在整理装备的半精灵冲她点了点头,指了指余烬旁边的丽奈德:“早饭。”
Blank……?
女孩心下了然,弯起眼睛一笑。
然后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
“原来笨蛋不会感冒这种说法是谎言啊。”一身骚白的艾瑞克牧师斜楞着眼看了薇塔塔一眼,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说别人笨蛋的自己才是笨蛋。”薇塔塔没忍住反唇相讥,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痛得火辣辣的,看起来确实是感冒了。
然后亚修叼着还没吃完的剩羊肉从后面拍了折途一下,后者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跳。
“薇塔塔就拜托你了。”身为队长的青年一脸严肃,好像感了个冒就会变成战五渣一样。
而且让这个家伙治疗自己……是要害死我这个高贵的夏德娜使者么?
听到了亚修这句话的折途仿佛得了什么便宜般步步逼近,脸上是背光所致的一片阴影,嘴角以一个诡异的弧度上翘,鎏金一样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恶意:“……吃药已经救不了这家伙了。”
……等等?
牧师把手按在比他低了一个多头的女孩肩上:“艾瑞克大人,请降下你的奇迹。”
一阵刺眼的圣光在她身上炸开。
“NO?!!!——”
夏德娜大人会惩罚这个家伙永远没有后代的!绝对!
走了一上午,感冒的症状却还是不见好——这种小灾小病似乎不在神力的管辖范围之内,不过对行动没什么影响薇塔塔也就没那么在意。四周的景色是一成不变的草地,不远处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有条河。
“人在这里待久了也会变大吗?”幼小的高等精灵声音细小。
“只要内心变得强大,即使面对躯体巨大的敌人也不会自乱阵脚。”青年自信到过头的声音在前面响起,眼看着几人便来到了河边。
薇塔塔探着头往河里去看:“会有超大的鱼吗?”
然后她看到了——
大鱼。
有一米多长的大鱼从水里伸出头,鱼眼死死地瞪着这一行人。
然后水从天降。
“会有那种大到可以一口吞下卓尔精灵的食人鱼哦。”折途一闪身避开了鱼吐出的水柱,而在他后面的薇塔塔则被淋了个正着。
水冰凉,从挡不了水的阳伞上面结结实实地砸下来,被淋得透湿的后果是又一个大喷嚏,小丫头抖得只想掉眼泪。
有什么拉了拉她的裙摆,薇塔塔低头一看,软绵绵迷迷糊糊的阿泽拉正把毛巾举过头顶看着她。
“谢谢……”
又一个喷嚏。
亚修一把抓过折途把他拖走:“薇塔塔先去整理一下?感冒了要好好注意。”
然后背过了身去。
目瞪口呆,这家伙居然在这方面相当有常识。
然而换来的又是一场大闹。
“喂——你干什么笨蛋!放开我!”
“你想回头?”
薇塔塔拧着衣服,故意提高嗓门拉长调子:“回头也没问题哦——色——鬼——牧——师——”
“我知道,但是你放开我!你脑袋有问题要我帮你治治吗四肢发达的笨蛋勇者!”
“我的脑袋并没有任何需要你治疗的问题。”
“那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听着这两人的吵闹,加瓦尼半月眼拿着毛巾帮薇塔塔擦着她够不到的背后。
“小加瓦尼最棒了——”薇塔塔在加瓦尼头上使劲蹭了蹭,幼年精灵的一头蓝毛变得潮漉漉的。
好歹算是擦干了身上的水,衣服在太阳下也半干了,加瓦尼招呼起亚修来:“队长——这边好啦——”
“穿这么少活该被冻感冒……”
一大块布料落在女孩头上。
“………呜喵?”她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弄脏了就杀了你。”他转过脸去,看着亚修,“笨蛋……先说好了,别想改变我的态度之类的。”
“每一个不愿意改变的人都会说这种话。没关系,我有耐心。”亚修头也不回。
奇怪的家伙。
“大家都没问题的话就继续前进吧。”亚修再次抬脚前进。
“继续前进——啊啾!”
“蠢透了……”
之后的路很平静,除了遇到一条大到薇塔塔惊掉下巴颏的蜥蜴以外并没什么大事。
黄昏在一成不变的草原景观中来到了,天空再次被染红时,一行七人和前一天一样扎营了。丽奈德要去捉只兔子回来做晚饭,亚修便跟上一起去了,说是要训练自己与巨大动物的战斗能力。
“还要走几天啊……”薇塔塔趴在草地上看着篝火,“都走了两天了,一点都没接近。”
“真是麻烦死了……”折途更是直挺挺躺在地上装死。
“……死秃鹰。”把斗篷扔回给折途,她缩到篝火旁的阴影里去烤掉身上的疲倦。
还没休息过来,不远处便传来了巨大的垮塌声,惊得她跳起来循声望去,留守在营地的其他三人也一起向那边看去。
“看起来已经捉到猎物了啊。”折途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几人跑到声音传来的地方时,正看到亚修和丽奈德在垮塌产生的大洞里商量着什么。
“还好吗——”加瓦尼冲着洞里喊。
“先上去跟大家确认一下吧?贸然前进可能会碰上更多的陷阱。”亚修抬头,看到洞边的一排脑袋。
丽奈德跟着抬头,看见他们竟然是一脸的兴奋,还向着上面招招手:“嘿——这里很有意思的要来看看吗——”
折途有意无意地在一边挤着她,薇塔塔一瞪眼挤了回去,可是细小的卓尔少女又怎么能挤得过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折途再次撞了她一下,结果女孩脚下一滑便掉进了洞里。
重力带着女孩下坠,天空离她越来越远。
“德拉娜,银棘交给你保管了,姐姐暂时用不到它了。以后要听玛雅姐姐的话。”
“你知道么,神殿的茱莉牧师自杀了……”
“怎么回事?”
“听说她失信了,夏德娜大人已经抛弃了她,她的银棘已经被大人收回了……”
“啊?怎么会这样……”
“然后她无颜再停留在这里,又无处可去,就从钟塔上跳下来了……”
天空离开她的视线时,茱莉姐姐也是这种感觉么。
“不要——”
紧紧抓住能够看到的一切东西。
“呜哇等——?!”
那个东西发出了惊叫。
然后一双胳膊接住了自己。
红色的眼睛和头发在她尚且眩晕的眼前摇晃。
“雅……亚修?”
“没事吧。”
“在洞穴边缘打闹可是很危险的。”清亮的女声在一边响起,“嘿!接到你啦。”
“大胜利——”女孩朝天空比出V字。
洞穴竟是人工开凿的,保险起见没有掉下来的三人并没有再次进入,而是在上面留守。坑里的四人则在里面寻找一番之后,各自带着找到的东西和情报回到了掉下来的地方。
“你们找到什么了?”加瓦尼在上面挥手。
“你先下来吧,我们找到了梯子,不过需要修一下。”丽奈德说道。
然后幼年精灵闭着眼跳了下来,被女猎人稳稳当当接住了。
折途眼睛有些弯弯的,似乎是心情不错:“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你们那边如何呢?”
“拜托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亚修将梯子放在地上,拍了拍加瓦尼的肩膀。
“是!!”女孩儿一挺腰。
“你发现什么了?”亚修看向折途。
“巨大化的原因,虽然不是很明确。”折途把一本笔记递过过去,“非常有意思的内容。”
“我们倒是找到了些东西,很小很小的床,还有超级大的骑龙。”薇塔塔摊手,“我怀疑有什么特别小特别小的种族在捣乱。智慧种族。”
“嗯……或许光凭碎片的确无法造成这样的影响。”亚修认真地翻阅着笔记,“如果真的是未知的存在占据了碎片,那我们就不能简单地寻找骑龙了事了。”
“如果能沟通倒还好,不过照这样看,估计不会很顺利。”折途又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不会是某国的疯狂科学家吧……”
“如果是因为一己之欲肆意破坏这里的生态,那就是必须要消灭的邪恶了。”亚修翻阅完笔记,将笔记本递给加瓦尼,“你好像很感兴趣?”
“喂喂,那么着急地就把别人定义成恶。”折途摇了摇头,“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呢,这么自以为是地定义别人可是会遭报应的,笨蛋勇者。”
“所以我只是说如果。即使是有所谓的报应,我也不会动摇自己要消灭邪恶的决心,这就是勇者。”
薇塔塔对这个拗得不行的家伙几乎无语:“目前的巨大化还蛮好玩的,邪恶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仅是因为好玩就肆意改变大自然的生态,这就是恶。”亚修义正辞严。
“我可不觉得这是恶。”折途一脸邪笑地看着亚修,“真的很有趣不是吗?”
他笑了诶。
这家伙居然笑了诶?
他居然会笑哦?
这家伙居然还贴近亚修的脸笑哦?
快亲上去了喂!
原来这家伙就是传说中的给么!
“如果恶龙只能由恶龙来消灭,那我会义不容辞地变成能够吞噬邪恶的巨龙。”不知折途对他说了什么,亚修一脸的严肃,又开始上起了思想教育课,“这便是勇者的使命,即使化身为恶龙,也永远是引领光辉的存在。”
然后牧师笑着离开了青年的脸。
“该说你是冥顽不灵还是真的愚不可教呢”折途摇头,仍然带着那一脸笑容,“你真是个很有趣的人啊,亚修,蠢的要让人同情你了。也好,毕竟只看见眼前的道路的你是没有烦恼的,笨蛋。”
亚修瞥了一眼收回笑容的牧师:“并未追求过光辉的你是不会明白作为勇者应该背负的觉悟的。我不介意你一直不明白我的想法,但在你的态度得到纠正以前我依然会严格要求你的言行。”
“随你便了。”再次变得淡漠的青年牧师只是哗啦啦地翻着笔记。
“梯子修好了!”加瓦尼在不远处挥手。
“加瓦尼,你和薇塔塔先上去吧。”亚修看了一眼蹲在一边的牧师,“我断后。”
薇塔塔不由分说托起加瓦尼:“你先上。”
这么小的孩子,明明应该是在家里享受……
享受什么?
她不知道啊。
几人顺利地从洞里出来,只是本就不结实的梯子被亚修踩断在了坑里,不过除了下去之后很难再上来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亚修回望了一下洞穴,居然还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大家都辛苦了。为了明天的旅程,需要休息的人就先去好好歇息吧。”
“难得说了句人话啊队长……”折途又摇起了头,“四周完全暗下来了……”
“一直擅自曲解他人意思的只有你吧。”亚修又拿起了他那把剑开始挥。
“你们难道都不在乎晚饭的问题么!咱一定要抓到兔子!”丽奈德使劲跺着脚,然后便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在洞里找到的东西对她而言好像还没有一只作为晚饭的兔子重要。
不一会她便拖着一只有她半身大的兔子回来,晚餐依然是各说各话,薇塔塔仍然锲而不舍地与Blank交流——这个半精灵心眼倒是不坏,只是不会表达,也不爱说话罢了。
只是她看着远方的表情真的很哀伤,让人心里不由得就紧着。
第三天,小队仍然没能到达山头,不说最后已经累得整个人都需要被亚修扛起来的折途,其他人也对这片危机四伏又一成不变的山脉产生了厌倦。整整一天,除了遇上一群因为同伴受伤而暴走的骑龙并且被某个早衰牧师给吸引过来导致大部队猛跑不止以外,就没了别的事情。
已经到了第四天,看到近在眼前的山头的所有人——大概除了丽奈德和亚修之外——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终于到了。
“弦月上的光芒变化了。”亚修看着手中的深蓝宝石皱起眉头,引得薇塔塔也探头去看,“它指引我们向山的阳侧前进。”
宝石上蓝色的光转向了弯月的外侧,看来他们需要绕过这座山才能找到第五季要他们帮忙寻找的碎片了。
“那就走吧……”身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折途已经彻底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不是为了殿后,而是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是根本不想走了。
“你既然成为了勇者队伍的一员,就应当担负起身为勇者的责任。”亚修头也不回,“包括赶路和战斗。”
“烦死了这个笨蛋……叽叽歪歪的……还是个男人……是个老太婆么你……”被骂了的家伙唧唧咕咕。
亚修没理他,只是朝着弦月指示的方向瞭望起来。
“那里就是骑龙的领地咯,你们真的没来过吗?为什么这么清楚?”丽奈德似乎注意到亚修看的地方正是她的目的地,脑袋一歪问了起来。
“我们的确没有来过这里。但指引勇者路标的弦月告诉着我们,这里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地方。”亚修回头,表情镇静自若,一点也不脸红地说着中二无比的话,薇塔塔恨不能挖个地洞把他埋进去。
“因为队长是勇者!”幼年精灵两眼发亮,两只小手握在胸前,“勇者一定知道路在什么地方,应该怎么走!”
终于跟上队伍脚步的折途听见这两人的话只是发出一声不知所谓的叹息。
“呃……勇者?”丽奈德一脸懵逼。
“不,是笨蛋。”牧师这句话只遭到了加瓦尼冷冷的白眼。
“是的,我们是受到指引来到这里的勇者。”亚修重复了一遍刚刚与丽奈德相见时的话。
“‘指引勇者路标的弦月’是什么鬼……”女猎手小声嘟囔着。
“不管什么勇者不勇者的,”折途挤上前来看着亚修手里的弦月石,“总之靠着那个发亮的石头走就对了。”
“……哦,哦?”丽奈德疑惑地跟着看了看弦月,“这东西这么厉害啊……?”
“快点结束我要回去了……”艾瑞克牧师似乎很是不满,他的懒癌似乎已经没了能救的可能性,薇塔塔这么判断。
“如果你也有拯救世界的志向,你也可能拥有得到它的机会。”小巧的宝石在亚修手心里躺着,只是静静闪着光辉,对于它主人的“勇者”言论没有任何回应。
“算了,我可没那种兴趣……”丽奈德回头小声嘀咕,“我更在意我的帕克在哪。”
大概指的是她的骑龙吧?薇塔塔自忖。
“那么我们快点走吧。”女猎手朝着天空伸了个懒腰,似乎在这片天地之中非常自在,阳光照在她身上,女孩脸上细细的绒毛看起来那么美好。
阳光。
谁说的卓尔精灵厌恶光明?
如果她薇塔塔厌恶光明,为什么要背叛家庭、背叛族群,来到这片随时会将她伤害的大地上?
就算被伤害,她也爱着这个世界啊,就像她爱着夏德娜大人一样。
如果有一天,阳光可以像这样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的族人身上,那一定是夏德娜大人降下的奇迹了。
而她,愿意为了这样的奇迹献出生命。
亚修依然在队伍前面带路,草原上的风意外地柔软,带着青草的味道,还有水的腥味。
以及野兽的吼叫声。
“听起来是狮吼,在我们面前的路上。”亚修握着剑柄,保持着武器出鞘前一刻的姿势,加瓦尼也有样学样地把小手扶在匕首上。
“狮子?”艾瑞克牧师表情有点慌。
“大家注意好队形,不必惊慌。”青年战士依然声音沉着,只不过不知这种沉着是来自他的自信还是那种近乎无谋的勇敢。
很快腥味的源头便横在了队伍前面。河水冲击在石头上翻着白浪,对于亚修而言这河大概不算什么,然而对于薇塔塔而言是肯定过不去的。对岸是一直随风而来的狮吼的声源,一头巨大的狮子。
野兽威风凛凛,比他们第一次遇到的狮子要大很多,深棕色的鬃毛在阳光中闪亮,健硕而美丽,而它额头间闪烁的东西正是这次冒险的目标,也是终点。
“碎片,在那里诶。”薇塔塔抬手指去。
深紫色的碎片正在那里静静躺着,只不过那里是野兽的头部,一个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无伤拿到的东西。
“哇哦……”折途不知为何发出一声惊叹,然后女孩听到了他佩剑出鞘的声音。
“所以要宰了这家伙对吗?”薇塔塔被小孩子一样的好胜心性催促着也拔出了右手的银棘主剑,转而一想在这种晴空万里的环境下让她战斗等于给她削减了一大半的战斗力,不由得有些嫉妒另一边那个能在太阳下边优哉游哉还满脸不耐烦的家伙。
“意外地显眼?事情恐怕不会这么顺利。”亚修依然保持着战斗准备姿势,“这周边有可能有埋伏或是什么其他的意外。”
“埋伏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如果你指的意外是那个的话,我想很快就会来了。”折途指着河水另一边的开阔地,皮毛金黄的母狮群正在和它们的幼崽嬉戏玩耍,这么一看简直就是这一群冒险者打搅了这些动物的正常生活。
而亚修显然没这么认为,这家伙反而变本加厉:“速战速决吧。”
然后他离开了本来阵型完整的队伍下了河,一直走到水漫过他小腿的地方,左手朝着那头狮子比了个中指。
狮子摆了摆头,打了个喷嚏,斜眼看着亚修,那张毛脸上好像写着“愚蠢的人类啊”几个字。
薇塔塔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旁边的半精灵则是一脸无语,大概她也从没见过试图用中指这种方式来激怒一头野兽的人。
折途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亚修身后,剑柄朝着他背后一捅:“你给我正常点!”
红发青年被戳得往前走了两步,本能一样地拔剑。
显然折途那一戳并没伤到亚修,他拔剑的动作也没伤到折途,只不过这两人推推搡搡似乎进入了雄狮的领地,它猛然爆出一声巨吼,接着远处的狮群闻声回应,滚滚烟尘和更加气势壮大的狮吼向着这里而来。
“我来引诱它们,你们找准机会将首领击毙!”亚修回头大喊,暗红的瞳孔里似乎闪着血光。
这种情况下,对付一只暴怒的而且巨大化的雄狮,这家伙还真是有勇无谋啊。
怪不得被折途骂成笨蛋。
“狮群交给咱,你们去对付公狮子!”丽奈德高喊,手一扬一道红线从她手中飞出,加瓦尼眼疾手快地抓住。
幼年精灵张开小小的手,被她抓住的赫然是朵红色的玫瑰,看起来质地是某种宝石。
“这是什么?”
话出口之后薇塔塔和折途对视一眼,两个人的思路居然再次重合了,虽然两个牧师看起来都不怎么因为这件事而高兴。
“你抢我的台词做什么秃鹰男!”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吧蜥蜴女!”
“本神使不跟你计较!”
两个人的目光在一瞬间传递了这么多信息。
“打倒公狮子就没问题了!”丽奈德的回旋镖已经握在了手中,“这件东西一定会有所帮助——虽然咱也不是很确切地清楚这是什么。”
然后她向着狮群去了,雄狮并没有追逐着她,看来是认定了闯入它领地的亚修和折途才是它的敌人。
“这东西……靠谱吗……”薇塔塔看着加瓦尼手里的玫瑰花,这东西相当漂亮,如果拿来做胸针或是头饰也是很合适的,只不过完全看不出它有什么杀伤力。
而情况已经不由得她想那么多了,丽奈德眼看已经单人突入狮群开始大开杀戒,雄狮也暴吼一声朝着亚修扑了过去,战士用剑挡上了野兽的利爪。
“你们去帮助丽奈德对付狮群!”他对着其他人喊,声嘶力竭,“我来结束这区区野兽的生命!”
“真是麻烦啊……”
圣光在头顶亮起,艾瑞克牧师手中的银色刀刃向着雄狮劈下。
“真是……”
女孩细长的手指伸向天空,黑色雾气弥漫在空气中,其间无光的刀枪剑戟瞬间成型,向着雄狮直射而下,却被尽数躲开,最多也只是伤了皮肉,不过也对它的动作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亚修朝她点了点头,折途全身圣光炽亮,看起来这两人不会离开这只狮子了。
那么丽奈德的命就决定在她们几个人手里了。
加瓦尼已经遵守亚修的指示向着狮群跑去,阿泽拉被大白熊叼着紧随其后,Blank的速度快得已经只剩下了残影,看起来她倒是对于执行命令毫不犹豫。
所以才说,人类任性而又自私啊。
夏德娜大人,这些人类任性自私、幼稚可笑,但是他们存在着无穷的可能性。
请帮助您的子民,帮助您坚定的信徒,帮助我,救下一个人类的性命吧。
回头,两个青年的影子仍然在与野兽缠斗。
折途这个人,虽然冷漠、毒舌还烦人,但是他是个善良的人。
他的本质,与茱莉姐姐和玛雅姐姐、与雅兰与亚修,其实是一样的。
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他对善的理解吧。
那么,让他来支援亚修,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小折,就交给你啦——”
那个笨蛋队长。
然后她朝着丽奈德的方向奔去,头也不回。
如果回头,她怕她就无法前进了。
与丽奈德汇合时,女猎手已经全身伤痕累累,只是那双绿眼睛中的光仍然亮得灼热。
“你们怎么来了!”她看到赶到的一行人,满脸都是惊讶的神色,“咱不是说了交给咱就好嘛!”
“怎么可能把你给丢下啊!”加瓦尼尖声喊着。
“将一个帮助自己的人丢下未免太毁坏这个世界的美了,夏德娜大人会惩罚我的!”薇塔塔接上孩子的话。
女猎手愣了下,然后咧开嘴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真是拿你们这些菜鸟没办法啊!”
似乎是因为援军的到达,丽奈德精神一振再次挥起大剑,剑风吹过狮群,砍出一片空地,母狮们纷纷向后跳跃,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咆哮。
“来吧野兽们,让咱丽奈德大人教给你们做动物的道理!”
薄如蝉翼的刃口切入野兽的皮肤肌肉,带起一串串黑血,夏德娜的祝福在薇塔塔的剑上形成有如实质的黑色液流,被注入目标的伤口之后对于它们就是剧毒的诅咒。加瓦尼在这些巨大的野兽腹下腿间穿梭,匕首刺入它们的喉咙和腹部,Blank的双剑带着电流,蛛网般的闪电带出一片一片的焦黑,大白熊也尽心尽力保护着它的主人,阿泽拉慌乱一阵之后也将小小的手杖刺入地面,深绿的藤蔓从地面破土而出,干扰着狮群的脚步。
女孩全身已经淋满了野兽的鲜血,也许其中也有她自己的,只不过杀红了眼的薇塔塔已经不将那些伤势放在心上。
再来!
再来一个啊!
你们这些没有智慧的野兽,也想从我的手下夺走人的性命?
可笑!
一只狮子狂吼着从薇塔塔左手袭来,情急之下她只好用阳伞长长的伞柄挡住野兽的利齿,然而尖利的兽牙却在渐渐将黑色的伞柄啃出白色的木材原色。
“累赘!”
阳伞被抛开,左手银棘副剑扎入母狮喉咙,左右一摆巨大的头颅伴着暗红的血流落地,同时黑色的雾气已经在女孩头顶形成了一顶密不透光的伞盖,将阳光完全与她阻隔,其他人身边也出现了黑色的盾,跟随她们的行动变化。
原本只能将这些雾气变换为杀人武器的,现在却可以让它变成保护同伴的盾牌。
将刀枪化为护盾,这就是夏德娜大人交给自己用来保护这个人类的力量么?
狮群虽然被困住,也还是在向着雄狮的方向去的。这时雄狮和狮群已经近在咫尺,以这些狮子的速度,大概不用多长时间就能汇合了。
如果狮群合围,他们将再也没有脱身的可能,亚修也是,丽奈德也是,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亚修!折途!”薇塔塔高声喝道,手下已经是又结果了一只母狮的性命。
“宰了它!”
没有回音。
女孩回头,只看到一身鲜红的亚修仍然持剑与雄狮对峙,他身后则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折途。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不是把亚修交给他照顾了么!
“睁开眼睛!”
亚修在大喊。
“我命令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此刻的样子!”
“这才是勇者应有的身姿!”
勇者你个头。
你是不是傻啊——!
踏着面前母狮的头顶跃起,跳出与野兽的战圈,各种各样的兵刃再次出现在身边的黑色雾气中,以她手中的双剑为令向着已经伤痕累累的雄狮刺去。
中了。
雄狮昂首狂叫,崩天裂地的叫声仿佛使大地也随之震动,女孩落地不稳,摔倒在地,倒是清醒了。
“呜哇!”
加瓦尼的惊叫突然响起,薇塔塔抬头,只见一串亮光从她头顶掠过,尽数没入雄狮的头颅和脖颈,强弩之末的它终于发出临死的咆哮,然后躺倒在地,没了声息。
【奥奥台词改了一下】梗来自乐铭 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x)
索尔+他的小医生奥奥+傻子景景(bu)+路过的鹿鹿 全部都是直接出场呀w~
3339字 原本预定写的医生组日常拖到下一章好了
这叫倒叙!我说是就是!哼╭(╯^╰)╮
——
三、
没力气反驳,等于一旦争论起来绝对会输,被吐槽也没法反击。然而在这里纠结的话就要死了,死了就没有办法证明我的优越,还是要输。
宁可活着输,也比死了好点。
死了我还怎么用实物甩那家伙一脸?!——千景。
——
千景打来电话的时候索尔正在赶工整个研究所的报告,右手边写完的一摞和左手边等待临幸的另一摞刚刚逼近同一水平线,手底下写着的这份就是终结平衡的砝码。他左手扶住耳机接起了电话,右手丝毫没有停顿,三言两语地概括了之前某次事故的惨状。
“喂,您好?”索尔将整个办公室都设置了勿扰模式,终端的电话也统一转接到了耳机里。他捻起页脚吹了吹签名处没干透的墨水,毫不留恋地翻到了后一页。“您是——哦,千景啊。”堆出的和善语调一百八十度急转直下,他略略扫了一眼手下的内容,直接跳到报告底部签上自己的名字,“你要说话声音就大点,我听不清楚。”
任他对面火烧眉毛,我自岿然不动。索尔在脑内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为自己的冷静点了个赞。
“你说什么?要我那套便携式的?行——” 他嘴上应付着对面,脑子里想的倒全是面前的事故报告。听到一半,忽然话锋一转,看着面前的表格问道,“正巧了,你前几天炸了几台机子来着?”
“我没有‘炸’它们。”千景一本正经地指出,“最要命的是那台营养抽取仪,新到的那款,剩下还有几个小的——”
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被这家伙绕进去了。
“多谟纳卡先生你职业病吗?你把笔放下,听清楚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医生的职业病倒应该是先救人才对吧,索尔叹了口气,在“是否建议追究负责人责任”一栏重重地打了个勾。
“我听见了,你说要那套便携式的是吧,我现在不太方便——”眼看着一头凌乱的黑毛从刚刚打开的门缝里跳出来,索尔顿时如获大赦,“淇奥,来得正好,帮我送个东西,麻烦你了。”
“成?”
索尔仿佛看见对方头上跳动的问号都要实体化了。他笑了笑,转去应付耳机里的人。
“我让我学生等下给你送过去——你人在哪呢?——哦家里是吧,行,我忙到要灵魂出窍了回聊啊——一开始就说了我听不清你大点声——慢走不送。”他几乎可以想象对面带着怒气挂掉电话的样子了,扳回一城的感觉真不错。今天中心的空气真清新啊,他俯身下去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很没责任感地想着。
“老师,那这些放哪啊?”
直到淇奥出声索尔才注意到他捧着的一沓文件。来不及感叹老师为了把他拴在养殖人中心究竟堆了多少人的工作过来,他随手指了指门边的板凳,“先放上头吧,辛苦你了。”
“没事儿!”淇奥头顶的呆毛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他走到写字台前,用检阅的眼光审视起左右两叠文件来。“两边就要一样高了啊!”
索尔点点头,取出黑色皮袋子装着的便携式营养抽取仪(新款)。
“就差桌上这一张了呢!”
索尔继续点头,拉开拉链检查配件是不是还完好。
“可是——”淇奥指向门边刚刚加入组织的工作量,“加上那些的话,平衡就又没了啊。”
“无所谓了,那种事情,反正迟早都会到右边去的。”索尔把整理好的仪器连同外包装一起交给对方,语速极快地解释道:“B区实验室的那位千景医生,认识吗?就是那个粉色辫子的工作狂,搞营养液的那个。他刚打来电话要这套仪器,地址我马上开终端发给你,也不远,就交给你了,行吗?”
“没问题!”淇奥拍拍胸脯,信心满满的样子。原本他就不是个能被关在屋子里的人。索尔看着他的笑容,不禁想到自己窝在这里接受惩罚,连带着这孩子也没机会出去透透气了。
按说年龄淇奥也就小他一岁,身高也就矮了他一点,加上发型可能都看不出来。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的天性使然,索尔每次面对这位实习的小医生,都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在了监护人的位置上。
毕竟是自己的学生啊,索尔想着,人也是要长大,然后往前看的,不是吗?
淇奥在终端上确认了一下地址,一转身,朝他敬了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礼,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拉开门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索尔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晌,起身收拾东西。拿文件的时候他才忽的反应了过来,手一抖,白纸黑字飞得漫天都是。
千景之前电压不稳炸了实验室,坏了他所有的营养抽取仪,所以他没法工作了才回家休假,所以才会在家里给自己打电话……那他现在要便携式营养抽取仪,不是什么别的,感情是这位大哥自己营养过剩了,倒在家里了啊?!
索尔猛地一拍脑袋,拉开门冲了出去。淇奥对精密仪器这种东西的同步度为零,如果让他给千景做抽取的话,可能等不到明天早上,对方就躺在一地红的白的中间英勇就义了吧?
我真是忙昏头了……索尔边跑边调出终端,查看淇奥的位置。他本身是低营养激素水平的体质,除了七年前那一次之外,从没有过营养过剩的尴尬情况,这类情况的养殖人处理了不说上千也有几百个,换做自己的熟人倒是压根没往这个方面想。他顾不得自己的造型跑成了什么糟心样子,只想着要快点到千景家确认情况——这家伙会给自己打电话求救,不是要死大概也是快救不活了。只要有一种能自己解决的方法,他是绝对不会来麻烦索尔的——更何况索尔才刚结束禁闭,还在接受惩罚的期间。
“喂,淇奥啊?”
路上看到学生的来电,索尔丝毫不敢耽搁地接了起来,“到了吗?”
“到是到了……”对方似乎是离话筒有点远,声音时大时小的,不知道是不是含着糖果,话也听不太清楚。“老师啊,沙发上有一滩这是啥玩意儿啊?哦,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千景医生,老师你快来啊!他要炸了!一时半会炸不了是吗,这家伙还真是坚强啊?”随后话筒拉远,对方似乎是探头过去查看情况,“老师你给的东西我抱着呢,怎么办?我是不是该直接拿这玩意儿扎他脑袋?停停停,诶不是千景医生你现在是病人拜托乖乖躺下去我没跟你说话,我在给老师打电话他要来救你,躺平了顺顺气慢点儿炸,也不知道要死的人了还哪来这么多火气……”
“你等等,我马上就到了——”索尔隐隐约约听到对面传来“怎么用”“一键操作”“装不上去”之类的对话,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淇奥你先别动!我已经看到他家房子了,你出来给我开个门!”
“门倒是已经开啦。”他听到淇奥的脚步声,似乎是在往门口走。“我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个人了,说是路过听到一声巨响,紧张地不得了啊。哦,大概是新生所以不算是人,我觉得像是——嗨,老师!这边这边!”
索尔大口喘着气登上千景门口的台阶,淇奥贴心地帮他撑着门,但缺乏锻炼的身体跑完这么一趟,猛地停下来差点喘不上气,索尔喘着说不出话,只能抬了抬手表示感谢。对方合上门,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嘴里还叼着那根棒棒糖。“不过那个新生把千景医生抬到沙发上摆了个方便收尸的姿势。说起来医生似乎是在冰箱门口摔的,说是想找水喝。莫非是——水里有毒?”
不知道如何吐槽的索尔撑着腰喘着粗气,示意淇奥把仪器和配件都拿出来摆在茶几上。“淇奥啊。”
“嗯?”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对方诚实地摇了摇头,呆毛晃动,看起来特别的人畜无害。
“这是,嗯,是便携式的营养抽取仪(新款)。”索尔抬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散发着热度的千景,“这位专门研究营养液的千景医生,把自己玩儿营养过剩了。”后半句话咬得特别重,沙发上的人挣扎了一下想反驳,最后还是乖乖躺下了。
“啊,那怎么办呢?”
索尔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男人,头上长着漂亮的角,毫无疑问的梅花鹿返祖,大概这就是淇奥电话里所说的新生物种了吧。对方的动作有些局促,比起吐槽为什么一个新生会出现在这里,索尔眨了眨眼睛,选择优先解决问题。“我是医生,这是我的专业领域。”他又指了指淇奥,“这是我的学生。”
哦,那就好。男人站起身来给索尔让位置,“Nelson。我路过时听到声响,就进来看看情况。”
你是摔出了多大的动静啊……索尔手上组装着仪器,默默地望向千景。对方努力地回了一个抗议的眼神。最后还是Nelson先生安静地解释道,“我对声响比较敏感。”
“啊,这样。”索尔拿着完成体的仪器晃了晃,又试了试出针口,“这次还多亏了先生你,照顾这个不省心的家伙。”
“没有没有。”对方很快地回答道,“我也没做什么。”
“我觉得老师这个不省心说的特别对,诶说起来你为什么会过来这儿——”
淇奥自来熟地和Nelson先生攀谈了起来。索尔从随身包里掏出手套带上,再从保存好的小盒子里取出一枚干净的针头装上,便举着便携式抽取仪(新款)俯下身来逼近千景,对方的眉毛一跳。
“……说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注明括号里的部分啊?”
“因为上一个老款就是被您老用太多次坏了的……”
索尔咬牙切齿地贴近对方颈部裸露的皮肤,高热状态的千景被冰凉的仪器逼近,本能地缩了缩。“别放脖子——”
针头毫不留情地插入,千景闷哼了一声,绷紧了身体,闭上眼睛等待漫长的抽取过程。没想到针头很快就拔了出去,他一愣,微微睁开眼睛,视线已经清晰了很多。“索尔……?”
对方披着白大褂的背影一顿,随即继续拆卸起桌上的仪器来。“我是专业的。”
“我也是啊?”
“在营养过剩的处理方面,我是专业的。”索尔转过头来看他,“这没有可比性。”
千景体内的热度逐渐退去,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平生头一次没有和索尔争论下去。
所谓英雄,就是在世界纷乱之时,唯一心安之隅。
1.
今年的冬天似乎漫长的没有尽头。
一片狼藉的混乱迹象是什么时候慢慢趋于平静的,岛上遭受了怎样的损失,又有哪些人带着对自由的追随和迷惘的信仰离开了岛,Elvis都一无所知。
神慈科发了命令来,甚至派人当面告知他他需要提供书面报告,也统统都被他置之脑后。
他不关心,也觉得没有在意的必要。
而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对象,正在床上抱着杯蜂蜜牛奶,一边翻小说,一边感叹人生真无聊。
“回来了?”
“嗯,去买了两包烟。”
“也给我一根呗,我都断了好几天了。”
Elvis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烟揣到自己怀里,半点给的意思都没有,结果下一秒就被飞过来的一本书精准地击中了脑袋,还是书脊。“啊,居然打中了。”
肇事者的语气听起来再平淡不过,完全没有任何的歉疚。
Elvis揉了下额头,俯身捡起来地上的书,无意间瞟了一眼书名,顿时有点无语。
《狗狗的异想世界——全球训犬畅销书》
“……”
“随手买来当小说看的。”Frey说的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地把视线移开了。
自那场混乱后已经过了四天。
Frey因为被菲利克斯的恩典影响,险些出现自身暴走的状况,全身血液循环失调,被要求静养一周静待观察。于是酒馆自然也就关了门,他则安心在家呆着刷刷剧看看小说,唯一的麻烦之处是被要求忌烟,以及,几乎要了他命的,低糖低油的饮食医嘱。
Elvis最近烟都不会在家里抽,出去抽完烟也要转几圈散一散烟味才回来,一天三餐恨不得都是清蒸清炖清炒,若不是在他的抗议以及再三争取下,连一天一杯的蜂蜜牛奶大概都没有。出门转悠他也要陪在一旁,简直把他当做病重伤残看待——虽然只是,被他跟着自己就不能偷偷地去买点甜品吃来解馋。
他想歇着不假,但是这种假期他实在过不下去。
抱怨归抱怨,Elvis每天都沉着个脸看着他,他有心想绕过去,也没办法。只能蹲在家里,长吁短叹地向Elvis灌输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可惜收效甚微。
最近Elvis的心情也不大好,不过却不是因为Frey时不时的抱怨。在他看来,对方出现恩典暴走的状况都是因为自己,如果当时能更加迅速地解决了那只黑羊,那之后的状况都不会发生。所以他对自己有怨言,甚至骂自己一顿,他都理应受着。
可他醒过来后,再没提那天的事一句。
是在顾虑自己,还是关于暴走的回忆太过恶劣不愿回想,他无从得知。如果不是看着手腕上当时自己一时情急重重咬下去留的那个还没痊愈的疤,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像这场混乱从没发生过。
然而对他而言,在那个时候混杂着心疼和愤怒,甚至是恐慌的那份心情,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这件事从自己记忆里轻描淡写地抹去。
看着重要的人在自己眼前离开的情景,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而这个可能性,他本来都不该让它有的。人就是这样,思考的越多,过程中所有的差错和失误都会被无限放大,自责和悔恨也就不自觉地一步一步加深。
在Frey对逝去甜品和烟的叹气声中,他们悄无声息地就迎接来了新年。
2.
“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最好还是把烟戒了。”
“好的。”
“如果再出现心脏阵痛或者心率不齐的症状,一定要马上联系我们。Calvo叮嘱过,你是他很珍惜的孩子,他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
Frey脸上的表情几乎无懈可击,温和谦逊,一如往常,“好的,多谢医生,也替我谢过他。”
新年的街上人不算多,天气很冷,Frey用围巾捂着脸,还带着个绒毛帽子,看起来倒是有点可爱。相比起来,Elvis穿的就单薄多了,一件衬衣加一件外套,跟秋天的时候没太大区别。
“这下就放心了吧?”话语从围巾后传来,对着他理所应当地伸出了手。
“干嘛?”
“烟啊,医生都说没事了。”
“……我记得他还说了戒烟。”
“那也是有过程的好吗,我慢慢少抽点就是了。”
Elvis闭上眼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自己剩的半盒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丢给了他。Frey拉下了围巾,小心地用手掌把寒风挡在外面,熟悉的烟草味道在他们之间慢慢扩散开。
他视线没看向Elvis,只是站在没什么人的路当中,缓缓吐出烟雾。
脚步很慢。
直到烟快燃到尽头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对他说,“我们打一架吧。”
脸上没有笑意,是少见的认真。
上一次见这个表情,他对着自己说,我想去神慈科。
然后没有回头。
3.
结果就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来了。
一路上Frey都少见地没怎么说话,只是连着抽了两根烟。Frey安静的时候所有的笑容都会收敛起来,只能通过面部细微的差别来判断他的想法。他没问要去哪,但看着方向,感觉像是海边,远处隐约能听见有涨潮的声音。
风越来越大了,虽然Elvis不怕冷,但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能感觉到寒意。
好在从医院到海边的路并不远,Frey浅亚麻色的头发像往常一样扎在脑后,在风里被吹的有些凌乱,红色的瞳孔很平静,像酒,不带气泡的那种。
深邃中带着冰凉。
最后的目的地果然是海边。
两个人都没说话,Frey把帽子和围巾都摘了下来,随意地就丢在了沙滩上,然后慢慢地和Elvis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认真的?”
“嗯,打一架吧。”
Elvis把头偏到一边,抓了下头发,无奈地皱了皱眉,“别闹了,我没理由和你打啊,再加上我是犬,你又才刚好,所以……”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挨了一下,Elvis险些没咬到舌头。
对方的拳头比自己预料中的要硬,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对方的手上裹了一层薄薄的红色物质,那个坚硬的触感,应该就是拜它所赐。
“虽然说恩典在被你们碰到后会无效,但是如果像这样隔绝皮肤接触,还是没问题的。”
Frey脸上依然很平静。
远处的潮水,汹涌呼啸着卷上了沙滩。
4.
在Elvis的印象里,Frey一直是个温和的人。或许是初次见面时留的印象太过深刻,那个带着笑的模样一直就在自己大脑里存在着。即使后来见过他动手,甚至是在神慈科杀人,他也大多是从容地带着笑意,凭借着他那高达160的智商和一点点运气,轻松漂亮地完成任务。
所以在挨了这一拳后,Elvis完全懵了。
在他的理解里,Frey是被他自动自发地归结到了“温良无害”那个分类里的。
就算能杀人,这个分类里的人,也不适合像他一样,直接一对一地动手打人。
更何况,Frey私下面对他的时候,故意为之的坏心也好,慵懒地使唤他的颐指气使也好,对自己有些方面的无限包容也好,都很难想象他会有用拳头直接打上自己下巴的一天。
然而这件事情确实地发生了。
而且在自己的大脑还不足以理解眼前状况的时候,第二拳跟着打了上来。
他本能地用手接下了,手接触到的部分很凉,不是皮肤的温度,而是他用血包裹住皮肤凝结成的坚硬外壳。
Frey没停,就着姿势侧了个身,另一条胳膊的手肘就从下方挑了上来。
“别琢磨了,有衣服隔着,你没用的。”
Elvis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在被打中的间隙中,看见了对方的眼睛,颜色还是很漂亮。
只是好像看见了细小的气泡。
像是在溺水时拼命呼吸。
后来过了很久,他再回想起的时候,才意识到对方可能当时有点难过。
5.
整个过程发生的很快。
他没还手,也没来得及还手。被肘部直接正面击中下巴,即使他耐打,也还是晕眩了一下。然后就在这一下的失神间,腹部就被快很准地踹中了,一个重心不稳,跌倒了在了地上,紧接着Frey的胳膊就横向压住了喉管的位置,用膝盖压制住了他手部的动作。整个动作漂亮地一气呵成,中间没半点停顿。在这种姿势下,他再想翻身,基本已经是不可能。
”……我输了。”Elvis索性把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任凭头发和沙子纠缠在一起。被打到的地方很痛,火辣辣地,他确定Frey没留手,是用了全力揍过来的。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个英雄了啊。”
Elvis没回答。
“觉得你作为我的搭档,我是羊你是犬,你比我高大一点比我壮一点比我体能好一点,就合该保护我,我就适合在一旁抽抽烟看看戏,看你打完我们就撤?”
“所以我才特别讨厌你们这些黑道武装出身的习气,只觉得能把人揍一顿就是强,我告诉你,要是都像你们这么处理,不说别的,就神慈科那堆破事,你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听好了,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我让你住我家跟你上床那是我乐意,哪天我不乐意你立马就得走人。这次被人放倒纯属意外,我自己大意,跟你没半点关系。你为了我差点被人拐走这事跟人打架,这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也就仅限于此。我当年在岛外的时候有黑道找我麻烦,最后结局是没人敢再惹我。”
“能力者是我,不是你,明白吗,傻狗。”
他说的很快,也很急。
只是手上压制的力道慢慢松了下来。
“……不过,在我几乎暴走的时候,你用血救了我,还是谢了,搭档。”
脸上终于露了个笑,眼睛亮亮的。
Frey的呼吸因为刚才的动作和一长篇话,有点急促,随着胸膛一起一伏,在这个位置,几乎可以听得到他的心跳声。
心跳的很快。
他也是。
6.
放开Elvis之后,Frey就把围巾和帽子捡起重新戴了起来,因为冷,鼻尖都冻得有点发红。
然后就被Elvis从背后抱住了,身体的热度从贴住的地方传来。
Frey觉得Elvis似乎想要说什么,从耳朵可以感觉到对方几次张嘴呼出的热气,然而沉默了一会,结果到最后也只有单纯的一句话。
“……谢谢。”
连不用谢都不需要说。
Frey回身亲了他一下,不是嘴唇,只是脸颊。
热热的。
连着心脏都一起发麻。
回去的时候,Elvis被强硬地征用成了挡风板,不过他也习惯了。
“说起来,你刚才说被黑道找过麻烦是怎么回事?”
“哦,当年有人追我,拒绝后想用强,被我打了后带着一堆人来了。”
“……等下,我当年好像听过这事,我一个对头,看上个调酒师,对方跟他上了次床结果嫌弃他技术太烂就没再理他,他去堵人,被对方冷嘲热讽了一顿不说,还被抽了一耳光,他手下气不过去帮忙,结果没想到对方早叫了警察……不会是你吧,好像有点出入。”
“我不记得了。”Frey往嘴里放了根烟,表情十分镇静。
“你叼反了。”
“……你今晚还是不要进门了。”
7.
有件事,他没说。
Frey刚刚在来路的时候,安静地抽着烟的背影,透着几分潇洒。
像个英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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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6216/
不要问我为什么一直在强调hero这个概念,我不会说的。
以及店长真的是职业训狗师啊。(Elvis:汪)
字数5228
别人在推线这边在推感情线x
明明是加分关好感度却一直在down
回忆杀交代完毕,视角转换前是真实的记忆,转换成诺兰视角的是幻想
大概还是写的很匆忙……bug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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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在这个世界的第四天,一队人终于来到了弦月指引他们的目的地,虽然在即将到达的时候,弦月所指的方向有微妙的偏差。
旅途的尽头,是与巨大雄狮的对决,冒险者所要寻找的碎片正镶嵌在那头狮子的额首正中央,原本就受到这片土地和诡异实验影响的巨大化体格,似乎在碎片力量的加持下变得更加令人生畏。
在他身后远处的狮群,也要比第一天见到的狮群庞大许多,无论是数量还是体型上。
只是野兽而已。
折途握紧了剑看着河对岸的雄狮,野兽似乎并不把人类手中的利刃看做是致命的凶器,草原的统领者依旧认为这群不速之客又是自己和狮群的一顿美餐。
下意识地看向前方的亚修,他坚毅的身姿已经证明了他对能打倒巨兽有着十足的把握,这场战斗只是单纯的力量比拼,稍有差池便是命丧黄泉。
相比之下,跟着其他人去对付远处的狮群应该来的更为安全,折途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留下支援亚修,目前看来,这是那个笨蛋一心所求的战斗,容不得别人插手,况且对上这种巨大的野兽,折途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全身而退,自己的存在突然显得多余了起来。
这里并不需要自己,令人羞辱但是无比正确的判断。
但是看着那个红色的背影,折途心中却有种隐隐的不安,干脆再帮他一把就走吧,这么想着,折途举起了剑。
薇塔塔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大概是看到自己的样子便调侃道。
“小折,就交给你啦~”
折途有一瞬间感觉有些迷茫,下一秒心室就被某人看不见的手紧紧握住,然后一股深邃的恶寒由心脏沿着神经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又像是掉入了大冰期的深海,每次一次呼吸都仿佛是被抽走身体的温度。
——不可能的,除了她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称呼。
——只有她会这么叫我。
目光所及的事物都在剧烈的摇晃着,景色迅速地在眼前交替,又极其缓慢地像静止的油画,一切都变成了定格的画面,或者是自己被从时空中撕裂出来,独自一人漂浮在虚空中。
世界在摇晃。
自身在摇摇欲坠。
不对。
就像是听着教堂里圣钟齐鸣的宏大钟声,耳膜要被震碎了一样传递着剧烈的痛感,本应是因为疼痛而麻木的神经在如潮水一遍遍冲刷的痛感下又迟钝地传递着信号。
身体止不住地战栗着,试图用力稳住身体反而是在一个趔趄下,双腿彻底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
世界在崩塌。
自己在崩溃。
首先失去的是方向感和距离感,感官上的混乱一度让折途失去了对自身情况的把握,心脏在胸腔不受控制地狂跳着,身体中无处不在回荡着沉重的鼓动声,沸腾的血液也要被蒸发殆尽。
不知道是谁的呼唤声,野兽的嘶吼声,朝自己奔跑过来的同伴,即将挥下的锋利兽爪,夹带着青叶的清风,明媚的过分的阳光。
但是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在视野的边缘,折途看见了那个娇小的深紫色身影,只是现在那个影子也在不安定地摇晃着,然后坠落。
难以将她和记忆中那个人的音容相貌重合起来。
小折。
超越自己本身名字的熟悉程度,原本是只有那个跟自己最亲昵的人才会使用的称呼,只是两个简单的音节,在自己听来却犹如圣铃碰撞一样动听。
世界在崩塌,一点点坠入黑暗。
一切风景都变成了碎片,所有光亮都化为了粉末。
折途干脆闭上了眼睛,并不存在的风吹了起来。
只有那个人能这么称呼自己。
只有那个人会这么怜爱自己。
再次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黑暗将自身的存在吞噬。
猩红色像肆意伸展腰肢的艳丽花朵一样在视网膜上绽放开来。
“姐姐……”
黑暗逐渐缩小,渐渐显露出了四周原本的样子,色彩彼此黏连在一起,宛如器官一样鼓动着,难以区分它们本来的界限。
在一条漫长的几乎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中,黑暗退缩到了一扇半敞开的门中,毫无掩饰的陷阱正等着无可奈何的猎物一步步走进去。
那里面有谁在等我。
折途伸出手去,轻轻地在门上施力。
伴随着木头被挤压的惨叫声,门缓缓地被打开,黑暗向更深处隐去。
姐姐。
姐姐在房间的那头等着自己。
“姐姐”。
“姐姐”在笑着。
“小折。”
“她”轻声呼唤着那个名字,催促着折途过去。
姐姐一定是想见我。
姐姐一定是想见我最后一面。
姐姐已经为了我非常努力了。
所以,我也要——
折途对着“姐姐”展露微笑。
对着名为诺兰的尸体微笑。
那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
器官也好,肌肉也好,组织也好。
都仿佛回到了胎儿时代,还在母胎中的状态,不成体系地纠缠在一体,像是烂泥一样混合在一起,血管被拉伸,韧带被折断,骨骼被碾碎,一切都回到了混乱而无序的状态,人体最美的秩序被打破,所有器官被随意埋入不知道是哪里的肉泥中。
“姐姐……”
少年的呼声不知道是哭泣还是暗笑。
“姐姐”还活着,即使变成了这种样子,还是为了见到自己最后一面,苟延残喘痛苦地活着。
面前的肉块还活着,还能呼吸和思考。
那双可以媲美苏古塔天空的湛蓝眼珠,正在看着自己,在一摊湿滑的血液和骨肉中,一如既往地,比任何人都要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姐姐。”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溢出,在面颊上划出一道血色的印痕,滴落到地板上染成绯红的图案。
“好想见到你。”
四周异常的高温使得呼吸急促起来,肉块也不安地蠕动起来,空气中漂浮着甜腻糜烂的铁锈味,在黑暗中有恶魔眼睛一样的赤红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和燃烧的硫磺的味道。
“对不起姐姐。”
“我没有成为姐姐所期待的人。”
“但是为了姐姐,我什么事都可以去做,我会努力的。”
“魔法,医学,祈祷,战斗。”
“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努力的。”
大片的赤红在视网膜上炸裂开,明亮的火焰驱除了黑暗,净化罪人在此犯下的种种恶行。
——我曾日夜祈祷不要失去我的所爱。
——我从天明祈祷至月色。
——我祈祷不再有人哭泣,不再有人悲伤,不再有人痛苦。
——不再有人作恶。
断罪的大火很快吞噬了这间小小的房屋,“姐姐”的身影在火焰中摇曳着,扭曲着逐渐变小,化为火焰下的灰烬。
曾经的过去,与她一起生活过的痕迹和记忆,一同被烈焰所吞噬。
——我来斩杀所有的恶。
——即使没有评判他们是否是罪人的资格。
——我来孕育罪恶。
——我,就是最大的恶。
火焰沿着泪水和血液烧向折途,如狂蛇之影狰狞着,将利爪伸向他的衣袍。
这样就好吗。
失去了神采的瞳孔注视着火焰。
这样就好了。
将所拥有的一切抛弃,折途闭上了眼睛。
身体燥热令人不安和难受,不是被外界的火灼烧,而是来自自己身体内部的责罚。
本来应该是报废了的身体却在此刻活络了起来,像是被切割一样的巨大痛感犹如海啸一样席卷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意识几乎要被撕扯拉碎了。
手臂上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力度,被别人握住胳膊,从那里传来了不允许质疑和反抗的力量。
“小折,要走了。”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只是那清冽的声音中饱含着坚定的力量。
“听我的话,现在要走了。”
诺兰紧紧地握住折途的胳膊,用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也许是看到折途像是死人一样毫无反应,诺兰的眼睫微微低垂投一下一片阴影,然后用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折途的胳膊,试图把他从火焰的包围中拉扯出来。
“折途!”
诺兰大声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希望能让他有所反应,拼命地拖着折途向房间的门口走去,然而火焰依旧不依不饶地沿着他身下的血迹追了过来,宛如无声地嘲笑,讽刺着最后的努力。
“你在干什么,快点起来啊!”
熊熊烈火将两个人再次包围,诺兰的额头因为焦虑和高温渗出了汗水,犹如毒蛇信子的火舌舔上诺兰的小腿,留下狰狞的伤痕和疼痛,天青色的裙摆被火焰腐蚀,所有的一切都被断罪的火焰焚烧着。
“求你了,小折……”
晶莹的泪珠源源不断地滚落到黑暗中,看上去就像是夜空中的璀璨明星。
伴随着少女哭泣的声音,火焰势头不减地燃烧着,像是以少女的悲哀和绝望为燃料,周围的烈火更加猛烈地扭动起来,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两个人的影子像是痛苦地舞蹈着。
“一起离开这里吧。”
“一起。”
哭泣着,同时也微笑着。
“我也很喜欢你……”
“所以不要在这种地方……”
“不要在这种地方消失了……”
一字一句,犹如滴落的眼泪一样震撼着这片被焚烧的空间,诺兰的声音像是对神明献上最虔诚的祷告。
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腾空般的悬浮感不禁让诺兰惊呼出声,在下一个瞬间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诺兰在折途怀中紧紧环抱住了折途的脖子,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臂上。
“笨蛋……”
多久没有这么近地看过那双流金般的双眸了呢。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低着头,一个劲地不停喃喃重复着一句话,因为哽咽和呼吸,气管一时变得忙碌起来,也让他的声音听上去令人心疼。
烈焰被远远地抛在身后,面前黑暗一层层褪去,当初看上去是那么遥不可及的光芒就在眼前,依稀能听见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不管正在怀抱自己跑向出口的折途,诺兰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对方。
“要活下去哦。”
在梦境的终点,光芒温柔地将两人拥入怀中,炫目地令人无法睁开眼睛。
——梦该醒来了——
——是啊。
——该醒了。
自胸前感受到一阵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猛的被谁拽起,折途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还在小幅度地摇晃着,景色黏连在一起模糊不清。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被责难了,在疑惑和不解下折途努力地让混沌的思路再次运作起来。
亚修……?
终于看清了前面人的面庞,折途努力在泥潭一样的记忆中搜寻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还没死啊,果然笨蛋命很大……
身体不可思议地高热着,甚至连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灼热的呼吸,四肢依旧软绵绵地使不上力,耳边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纷扰着,身体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躯壳,里面只是不停地回荡着心脏沉重的跳声。
好想就这么睡过去。
“给我清醒一点,我需要治疗。”
啧……
虽然抱有诸多不满,但是还是在对方的命令下努力打起精神,折途向他身躯上看去。
狰狞的伤口正在无声地诉说之前发生了怎样的一场恶斗,即使是现在,他皮肉翻开的创口仍在汩汩地向外流血,染红了亚修身上的衣服,同时也刺痛着折途的眼睛。
讨厌因为伤痛造成的红色。
尽力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折途抑制住手指的颤抖扶上亚修的胸口,那里被野兽的利爪破开一大道口子,首先要止住这里的流血,洁白的圣光覆盖住了伤口,随着折途的低声祈祷正治愈这被破坏的组织。
好热,不知道是自己的指尖过于冰凉还是对方体温过高,一瞬间折途竟然产生迷恋这种温度的错觉。
鲜血的温暖。
下一秒又演变成了对自己的深深厌恶。
“把上衣脱了,我要给你打个绷带,如果你继续到处乱动伤口再绽开就白治了。”
折途简单地命令着,做回老本行的感觉还算不错,只是现在折途只想快点结束治疗,然后好好去休息一下,疲惫不堪的身体已经是第无数次向他发起警告了。
“你刚才发生了什么?”
拿起绷带的手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报复一样地狠狠摁上对方的伤口,引得亚修一阵皱眉。
那里不行,只有那里不可以,连自己都禁止踏足的记忆,无论是谁禁止触碰的领域。
“不关你事……”
试图站起身,却从侧腹传来一阵剧痛,凝固的伤口又被撕扯开的痛楚,折途倒吸一口凉气,颤抖着将手伸入外袍之下,能摸到衣服黏连着皮肉被卷起,折途咽一口唾沫,试图用手指去确认伤口的状态。
因为剧痛脑海中一片空白,短暂性的失明过去后,折途咬住牙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用剩余的绷带缠住了伤口。
“我在问你。”
不容反抗,近乎粗暴蛮横的质问,一如既往地充满了亚修鲜明的个人特色。
也难怪,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必是与那只凶恶的猛兽有一番殊死搏斗,而自己似乎是在一开始就失去了意识。
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成了累赘才会导致对方受了伤。
想到这里折途有些黯然神伤,闭口不语也不回答对方的质问。
“你又懂什么了,笨蛋……”
良久,似乎是要打破这种无言的尴尬,折途小声地叹息着。
“所以我才让你告诉我,混蛋。”
什么啊……竟然被笨蛋骂了……
折途不自觉地苦笑起来,抬头正好撞上亚修审视自己的目光,可能是因为再一次看到了自己不同的笑容,亚修的表情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惊愕和不解。
稍微调整了一下倚靠岩石的姿态,折途半躺在草地上看向天空,已经快要习惯身体的疲倦和伤口的疼痛,此刻折途略微地感到一种懒洋洋的舒适。
“这样的我很可怜吧,很值得你去同情吧亚修。”
“不对,勇者大人。”
在亚修眼中,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是非常的凄惨呢,亚修皱眉,似乎要说什么,折途便抢在他开口之前继续说下去。
“被你从半道捡回一条命的牧师,按理来说应该对你感谢地五体投地了吧,不过真可惜,我可不觉得当时是被你救了哦。”
“是勇者刚刚在猛兽的利爪下救了我吧,多亏了你也让我知道了我到底有多么弱小,多么不值一提。”
“是你让我知道了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到底是怎样的荒诞和无用,我应该把你当成救命恩人吧,勇者大人。”
折途冷哼一声,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你刚刚的确是救了我一命,为什么要救我这样的人,哦对了,你需要治疗是吧,看起来我还没有无用到彻底是个废物,至少对你来说我不是还有点用吗?”
嘴角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悲哀的含义,一口气倾诉完,折途也闭嘴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发落,无论是怎样的斥责都无所谓了,只想快点结束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啊……亚修……”
扶着背后的岩石,折途一边喘息着一边换换站起身子,身体在摇晃着,踉跄地向前迈出一步却是天旋地转的失衡感,就在再次要倒下去的时候,身体被一股力量牢牢固定住。
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悲,折途。
内心在毫无掩饰地嘲笑自己。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的事情……”
倚靠在对方的肩头,难得找到了一个机会能够安稳地喘息一会,眼皮愈发地沉重,最后再也无力支撑。
无论是身体也好还是精神也好,已经都到极限了。
“至少……让我休息一下吧……”
一切都回归寂静与黑暗。
字数3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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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尽管平安夜已经过去,在这一天,远东家乡的人们依然会挤到灯红酒绿的街道中,熙熙攘攘地攒动着。而在这节日起源的大陆上,更是一番盛况。
人们似乎永远不会因庆祝节日而倦怠,他们沐浴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掠过摆满琳琅满目商品的橱窗,痴痴望着自己与恋人映出的幸福笑靥;抑或他们又三五成群,来回抢夺着圣诞帽与麋鹿头饰,甚至推推搡搡将同伴按进路边还披着雪衣的树丛中,大闹一番后捧腹大笑;售货员的叫卖声如烟尘般弥漫,渗入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搭配着松鼠跃动隐隐约约的窸窣声,此起彼伏。
似乎每个人都在享受节日的气氛,美好的圣诞夜,神圣的耶稣诞辰星期日,还有朋友、家人或者恋人的陪伴,这仿佛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日子。
就连孤身一人趴在连桥的护栏上,俯视河川波光粼粼的青年也陶醉于这一切。
至少看上去如此。
青年的目光被来来往往、不断变换霓虹的船只钩住,痴痴地随着船只缓慢的前行而移动。有时,游船上的孩子会在距他最近的时候吹上几个口哨,挥挥手,而青年却对此无动于衷,仿佛躯壳空空然,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桥上的路人偶尔也会走近向青年嘘寒问暖,等到青年转过头来,他们盯着青年寂寞凄冷的翠色眸子好半天,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青年寂寞的背影让人觉得有些可怜,而走近映入眼帘的表情却又是另一个极端——简直像个想笑出来的疯子。
青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样的日子里趴在桥边当别人眼中的风景。或许是他有那么一点向往节日的气氛,跑出来后,又没有真心想一起过节的人,最后只得沦落到这般田地。
一年前的今天,他和兄长在一起,两个人坐在河岸边谈天说地。
两年前的今天,那家伙还在他身边,他们去了哪里来着……哦对,是游乐园,她还在摩天轮的最顶端说了些洋洋洒洒的话,不过最后几句被他的吻打断了。
青年陷入回忆中,又在河边怵了好一会儿。
“……它应该还在底下沉着吧。”
他望着泛起波澜,反射游船霓虹微光的水面,自言自语道。河底漆黑一片,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到惦念的那个小盒子,他便也作罢,竖了竖领子吹着口哨开始向前踱步。
古人云:每逢佳节倍思亲。看到别人其乐融融地团聚在一起,自己也开始顾影自怜,寂寞悲凉的心情油然而生。青年心里也产生了这样微妙的反应,但他完美地掩饰过去了,让旁人看起来像是正要找挚爱去约会一般。
他又向前走了一个路口,转而面向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巷道。它的尽头是另一个街区,那里无论何时都洋溢着像圣诞一般热闹的气氛,在酒吧里酣畅美酒,歌舞升平,一醉方休,到最后或许还有激情的夜晚。没错,用他家乡的话来说,还可以约等于风俗街。
要不要去那里玩玩?
青年驻足许久。得出答案不需要过长时间的考虑,但青年还是希望有谁来邀请他,他才肯名正言顺地去那里消磨一晚上的时光。
当然,最好是大姐姐啦。
“夜晚很难熬,不是吗?”
身后有人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后者回头,脸上却浮现一抹失望的神情。打个比方,在生日那天收到了对方声称自己一定会喜欢的礼物,拆开一看,啊啊,自己的确还算喜欢,但不是最希望得到的那个。
青年侧身,把路让出来,撇了撇嘴。“是啊,看上去你正要去打发时间。”
“不一起吗?”来者拿下快要烧到尽头的烟卷,呼出一缕粉色的缥缈绸带,静静掠过青年身旁。
“……我跟你一起?还有必要去那边吗?”
青年被烟尘呛了一口,往下压了压眉。他大概想象得到接下来的场景——他一个人喝闷酒,对方去和女孩子花天酒地——这算哪门子一起。但也不怪别人,谁让和对方一比他方方面都相形见绌了呢。
于是他打算跟他分道扬镳。可刚踱出几步,忽地又返回去,叫住对方:
“算了,我们换个地方。”
逝日坐在公园冰冷的长椅上,点燃了第二支烟。
头顶上的街灯昏黄,萦绕着一群不知所倦的昆虫,沐浴着虚假的月光,来来回回在地面上投下摇摆不定的暗影。烟雾很快弥漫上去,它们便又敬而远之,朝着皓月逃离而去。
他在等着把他约到这儿的人回来,现在倒是百无聊赖。
非常不巧,圣诞节这天松茸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虽然该做的事早就在平安夜做完,一码归一码,今天晚上逝日还是觉得需要做些有兴致的事情。
于是他在去酒吧街的路上遇见了我妻真二。对方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望而却步似的伫立在街口,他上前邀请,却没被领情。
十秒之后,对方反过来约了他,还说要买点酒一块当公园酒鬼。
他不会是跟猫山住久了也变得别扭了吧。
远远看到正朝这边奔来的身影,逝日掐灭了刚好快燃尽的烟。他顺手扫掉长椅另一部分的雪,给对方腾出位置。
真二安步当车,悠哉悠哉地晃过来,递给逝日一瓶酒。不合时宜的温度透过金属传导至皮肤,多多少少在两人的掌心留下几抹赤红。
真二仿佛甩掉了麻烦包袱,双手捧住氤氲着雾气的热咖啡,一副怡然坐到逝日旁边。
“抱歉,酒水全部都只剩这种大自然温度的啦。”
“你不喝吗?”
“喝了结局就是你得背着不省人事的我回去,哪还有下半夜的事?”
“那也不耽误吧。”
逝日平心说道。他晃了晃瓶子,月光在墨绿色的玻璃上来回蹿动,里面的气泡起起落落,留下一簇残留于瓶颈,之后,又被顺流而下的酒一同推入口中。
“……对你来说还真是不耽误。”真二小声切了一句,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将臂肘撑在腿上,俯身把头别到一边。
从鹰岛回来那天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事情偏离常轨,充满了阴差阳错和命运的戏弄——旁边这个男人不仅带他抛弃了东洋人应有的一套矜持价值观,还在那之后水到渠成地把他的黑历史都听去了——虽然那都是真二自己没控制住,自愿说出去的。
……可恶,又没有什么亲密关系……早知如此就该找个不认识的家伙,萍水相逢之人,做完说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这家伙就……
而且还看不透他那张面具下面到底在想什么。
真二想着想着,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占别人便宜可以,别人占他便宜,他实在难以忍气吞声。他瞟了一眼慢悠悠喝着凉酒的逝日,心里盘算着这是个机会。
“喂,”真二懒得跟对方绕弯子——绕了也没什么效果,选择打个直球,“上次你听了那么多我的事情,能不能让我也听听你的?”
“好啊,你想听什么?”出乎意料地,逝日没有戒备什么,反而爽快地接受了要求。
真二没想到对方会秒秒钟把问题抛回来。他丝毫没有准备。想听对方的过去,只是单纯找个平衡罢了,哪还用得着费心思去想探听些什么内容?他沉沉地缄默几秒,才想出一件他能问的事:
“上次问到一半就被你(强吻)打断了,你弟弟到底是……”
“哦……栖夜啊……我们小时候的确有段时间在一起,不过后来就分开了。”
“之后没有往来吗?你弟弟好歹是个元素使,用他套些学院里的情报会很方便吧。”
真二毫不犹豫就想到这一点。实际上这样的条件让他相当眼红:「弟弟」是个只能关在家里的复仇者,学院里的后辈又坚守道义不肯向他提供消息,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计划不能左右逢源,十分步履维艰。
“只是例行书信问候而已,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逝日平淡地说道,仿佛与对方已然相处两个世界,彼此已无交集。他不像真二那样为了不时之需到处铺线,无关就是无关,仅此而已。
“…………”
真二有些失望。回答太简短了,故事太平淡了,还自带结尾,无论抓住哪一点继续追问都毫无意义。但是话题又不能就此了结,他还没达到目的。
“你以前在做什么?”
尽管已经不想问下去了,真二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佣兵,给钱什么都干。”
“呃……是吗……”
简洁明了得没话可接。真二抓了抓头发,心里咽不下收入小于付出的这口气,却又束手无策。面前的男人一定经历过很多,但他似乎都当平常事对待了。自己对事件都没有倾注过多情感,怎会给别人评头论足的机会。
看着真二焦虑而欲言又止的神态,逝日忍不住笑了。“还有想知道的事情吗?”他明知对方已经不想提了,依然故意问道。
“…………”
真二憋了半天,终于觉得无可奈何,气呼呼地摇摇头。 “切,无聊。”他又闷声抱怨道。
逝日饶有兴趣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你在学园祭上抽到的是不是……”
“不是!!没有!!”听到「学园祭」三个字,真二抽搐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咖啡豁出去。栖夜,学园祭,那都是他穿着那套不能再羞耻的衣服发挥极限忍耐精神经历的事情,不能提,绝对不能再提了。
“诶?我还没说呢,我听说是……”
——绝对不能从队友口中听到那个!!
这样想着,真二迅速做出了反应,像在鹰岛任务结束后逝日为了封他口那样,原封不动地将那个动作返还。
他跳起来,在逝日说出那个充满耻辱的名词之前,双手托起对方的脸庞,把话语一股脑用自己的嘴唇堵回去。
真二只暖过手、一口都没喝的咖啡最后还是扑向大地,漫在蒸汽中的液体泼洒开来,没能寿终正寝。
与此相反,逝日手中的玻璃瓶还被他安稳地握着,随后他手臂慢慢贴近地面,咚地一声把它矗在地上,腾出双手去回应对方。
半晌,真二心情复杂地往后退了两步。
“走吧?”
“去哪?”
“随你,反正我不付钱。”
总算没有让那个词跑出来,但似乎还是压不过逝日,无论是心态还是技术。
可恶,看来今晚又没戏。不过如果努力一下……
浮想联翩着,真二又郁闷了一路。
但好歹不会寂寞空虚到去想她了。
他叹了口气,思维绕了三圈赤道又突然落到路边挂着五彩缤纷装饰的圣诞树上。他转过身,映着满树霓虹,突发奇想地对逝日说了句融不进两人之间空气的话:
“圣诞快乐。”
*5013字,尼桑单挑BOSSSSSSSSS
*继续强势带市wwwwwwwwwwww【
曾经的失败只是通往成功的必然垫脚石,胜利永远属于绽放着耀眼光辉的天选勇者。
昨日的骑龙群暴走仅是有惊无险的冒险插曲,虽然结果是没有任何交锋的和平解决,但我心中的不满却在无声地茁壮萌芽。
不能再次与巨兽一战的不满。
不形于色的耿耿于怀是久未战败的剧烈反馈,更兼自踏入世界以来的连夜特训,也在呼唤着能够验证它们成果的一刻。
终于,弦月似是回应了勇者的强烈渴望,直指向即将迎来尽头的骑龙领地。我们顺利在此刻找到了引发异变的碎片——它正静默地镶嵌在身躯比寻常巨兽更加健硕的狮王额上。
我能感觉到,自它身上无声散发的强者气息。如果这是兽群的终点,它无疑就是绝佳的胜利对象。
“来吧,群兽的祸首。”
刻意离开队伍的我,独自站在了河对岸的狮王所能直视的广阔平野,比出了引战宣言般的挑衅手势。
我甚至能隐约感觉,我的剑在隐隐颤动,犹如久旱逢甘露的狂野荒兽。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种临战的期待了?我不禁回忆起曾经有过相似感觉的往事。
在菲薇艾诺的日子,自从有了年轻勇者的名气,我的一切理所当然地一帆风顺。冒险的物质支持,还有一呼百应的英勇义士,已经让我几乎忘记了挫败所带来的热辣屈辱。
【自以为是的勇者,不要以为什么都可以让你披荆斩棘、什么都能够成为你的胜利荣耀。】
那是上一次能让我感受到挫败的存在——一个久经沙场的兽人战士。
那时的我,受到了村落的委托请求,带着村里的精壮义士无畏硬闯村周山峦的强盗据点,仅以手中长剑将看似凶暴的拦路盗匪悉数屠戮,如入无人之境地直奔核心。
直到在最后等待着我的他。
青绿色的皮肤下有着数之不尽的历战伤痕,沧桑的脸庞隐隐透出尚未枯竭的嗜杀精光,仿佛是在等待着我的来临一般抱斧入怀,静坐在中堂之上。
“我知道,你是最近声名鹃起的年轻勇者。”
他终是锁上了我的眼眸,沉缓开口。
“我在等你,来当我们其中一人的最后对手。”
他的身旁,是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强盗首领。
我的身后,是似乎早已察觉到危险气息而没敢跟随上前的义勇壮丁。
强悍的兽人战士,仅是受到了强盗的恩惠而应诺短暂驻留于此处,却因听闻了我即将来访此地的音讯而一直不肯重新开始自己的孤身旅程。
“这就是你助纣为虐的理由?”
“我并没有干任何下三滥的事情,但如果这能换取与新生火苗碰撞的机会,我没有任何错过的理由。”
他握上了手中尚存斑斑血迹的嗜血斧刃,重新站起。
沉湎于战斗的欲望而无视基本的善恶,已然是足以让我斩杀的充分理由。我拔出了手中长剑,以丝毫不落下风的目光死死锁上朝自己投来的期待视线,直到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迈出开战的重迅脚步。
剑斧相接,不留余力的巨响激起了空气中清晰可见的兵刃火花。力量在我之上的他,技巧也未见粗糙,我的每一记借势卸力后的返身回击,皆被似是早已看透去势的斧击及时截上。
“不要以高高在上的审判者自居,年轻的战士!”
厚积的豪情瞬间化作震天咆哮,钝斧使力压下挺进利剑。落于下风的我却始终不肯在近身的搏击中落于下风,顽强地以反复拆解的剑招一一应对,却始终未能在对手身上烙下丝毫伤痕。
久未尝试的近身苦战让当时的我越发恼怒,以至于在几近使尽浑身解数的那一刻刺出了急躁的一剑,继而迎上了自上而下的斧影。
“你败了!”
清脆的金属交鸣,长剑脱手而出。余下的是手无寸铁的我,以及即将挥出终结一斧的他。
直至,
飞刀悄然刺进了他的咽喉。
一瞬间,错愕与愤怒自他脸上跃然,却瞬即在弥留的下一刻蜕变成满足的嘲笑。
嘲笑着他的死而不败,以及我的生而不胜。
同为战士的较量,勇者不应在此陨落,即使要利用旁门左道的暗算,我也要战胜对手继续生存下去。但真正的胜负结果却在内心无声地落叶生根,开出不甘的剧毒花蕊。
我成功地剿灭了盘踞的强盗,理所当然地获得了村民们的崇拜。但也是在那一次以后,认识到尚存很多不足的我,再一次端正了自己的修炼态度,直至下定决心去得到战神的肯定。
尘封的过往早已失去了一雪前耻的机会,炽热的现今却在眼前扬起了再度决战的狼烟。
抛出去的飞刀成功惹怒了视为对手的巨化狮王,健硕的身躯破开水流径直飞跃至决战的平野之前,对视的双眸不容许彼此在此刻存在丝毫的脱逃可能。
同伴们如我所愿地迎上了即将闻讯而来的狮群,一切都如我所愿。这场决斗,我个人就足够了。
这么理所当然地肯定着,我拔出剑迎上了狮王的利爪,却在即将短兵交接的瞬间被一道横空挥下的光芒强横阻截。
“啧……”
挺剑挥下光刃的折途瞬间分断了决斗的双方。令我意外的是,此刻的他脸上露出的显然是反常的不悦神色,似是陷入了某种我所不能窥见的景象一般皱起了痛苦的眉。
然而,凶兽并不会在意猎物的苦恼情绪,瞬即补上的利爪刮着足以划破空气的劲风猛然锁定折途。勉强反应过来的他堪堪挺起了格挡的剑,却始终因为并未能及时唤起神术而在防守上大打折扣,以至于仅是剧烈的一击便被猛烈拍飞,狠狠撞上了道旁的坚硬巨石,咳出了一口受创的鲜血。
你在干什么?
转移了重心的我接连往地上挥出几道足以激起冲击波的震荡斩击,在尽量牵制狮王进犯的同时侧步移至了倒下的折途跟前。
他早已失去了战斗的意识。双眼紧闭的他甚至未能道出一句如往常般的‘笨蛋’词句。
这家伙直到现在也始终在用自己的方式与我对抗——我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我办不到将他置若罔闻,即使他或许会在此刻成为我的负累。
几记牵制的冲击虽然迟缓了狮王的进犯,却始终未能撼动它坚固的脚步。意识到我这仅是虚晃的几招,被戏弄的恼怒让它的动作变本加厉地徒增迅猛,一往无前的巨影破开了平野应有的厮杀节奏,无可阻挡地以粗暴的直线高速奔袭。
身后的折途在告诉我,我无法闪避、无法逃离。不过也正是这种进退维谷的时机,才有咬紧牙关一雪前耻的价值!
“喝!!!!!!”
剑,爪,交击!
挺住了!巨力的压迫下身躯勉强维持着不会颤抖的最低坚挺——狮王的力量恐怕要高于此地的一切凶兽,以至于我能清楚感受我还能在此时支撑多久。
三,
二,
一!
即将难以支撑的一刻,我借着卸力的去势刹那欺身入怀,以淬不及防的坚实冲撞猛顶巨狮全无防备的下颚弱点,一时间竟将它冲撞得连退几尺。
这绝佳的机会怎能让我就此浪费!不顾身躯体能的回缓,我强行驱动起更猛的剧烈去势,大步飞跃至尚未回缓的狮王跟前,剑随身至临空一劈——
如果是一般的巨兽,这一击早已分出了既定的胜负。我有绝对的信心。
然而,事实在告诉我,这不是这片山脉里一般的对手。
剑刃即将命中的瞬间,利爪及时拍上了我急进之下疏于防备的腰侧,虽是千钧一发的匆忙应对,却依然有足以将我狠狠拍飞的野蛮巨力。
不容得些许质疑的痛警告着我此次抢攻的重大失礼,本应就此飞开的身姿却始终没能压下我心中不住升起的不甘,直至即将远离的瞬间伸过握剑的手匆忙一划,勉强在对手的鼻梁上留下清晰可见的炽热剑痕。
那是足以让它狂怒的痛。
果不其然,在我跌落在地的瞬间,撕心裂肺的痛吼瞬即响彻决斗的无垠平野。重新站起的对视,映入我眼帘的是仅凭怒意就早已将对方撕裂个粉身碎骨的凶暴目光。
虽然彼此依然没有确实的劣势伤痛,但我体力的虚耗始终不容忽视。唯一的优势是我成功让折途的存在完全消失在了狮王的意识之中,仅余下将我彻底扑倒狠狠撕碎啃食的愤怒欲望。
那个一天到晚都找机会喊我笨蛋的家伙,我竟然在刹那间有上让他睁眼看着我奋战姿态的莫名想法。他越是不肯定,我就越想让他知道,什么是属于勇者的胜利之战,谁才是真正需要被照顾、需要被保护的糟糕笨蛋。
更具凶性的狮躯狂扑着以接二连三的爪击和撕咬不住侵袭,得以选择闪躲的我凭借着先前的狩猎特训逐渐捉摸着它的攻击轨迹——力量和速度的提高并未改变它作为狮子的战斗模式,亦并未超出我可以应对的底线。每每眼看即将命中的攻势,皆被闪避之下的剑刃借势卸去。
我不会失败,我不可能失败,我不允许失败。
胜利的天平在无限倾斜,对手的招式在久攻之下逐渐变老,直到我在付出仅是几道擦伤的代价下终于完全掌握了他的攻击节奏,抓住空隙后撤一步。
看到了,抓住胜利的节奏。
紧咬不放的它理所当然地紧随而上,迎上了我同时的返身挺进。高举的平刺一剑,虽有破空的迅猛气势,轨迹却简单得足以让狮王在侧头闪躲的同时朝我大开的中门狠烈挥爪——
如我所料的正确选择!
它不会知道,它不可能知道,它不允许知道。
那看似全力的刺击,并不是我极限的速力去势。
刺击骤然变轨,瞬间变换成斜挥的狠辣劈砍,直劈向狮王淬不及防的弱点咽喉!
一瞬间,彼此对视的瞪大的错愕兽眸与自信的胜利瞳孔。
直至,
鲜血飞溅。
胜利永远只能属于光辉的勇者。野兽的头脑,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些我经过长久历练所获得的精妙剑技,还有那些为了拯救世界所作出的一切努力付出。
然而,巨躯的生命力依然超乎了我的预料。
几乎是历史般的结果,它在脖项中剑的瞬间狠狠推动上它早已有上去势的暴烈爪击,以强劲无匹的攻击力撕开了我胸前的身躯皮肉。瞬即流失的气力以更加剧烈的警告迫使我狼狈地再次拉开距离,与脖项受伤的它鲜有地有上同样的默契。
我低估了他皮肉的厚度——我确实是伤及了他的脖项,却依然未能达成足以让他失去战斗力的致死伤害。反而是他重伤后勉强的反戈一击,确实地撕出了我皮肉下的清晰血肉。
但即使如此,我尚能战斗,而且我大致可以肯定,它的伤势比我严重,继续的战斗只会让它的生命流逝得比我更为迅速。我胜券在握。
【不要让暴戾占据你的内心,你不应该背负与年龄不符的责任与觉悟。】
突然浮现于脑海的,是父亲曾经的教诲。
在我即将踏上勇者修行之旅以前的最后教诲。
那时的我,不可能读懂他眼眸里隐若的唏嘘悲叹。
像是看到了曾经的影子一般。
【如果当初听从了乌瑟尔的教诲,你就能过上安逸平凡的美好日子?】
下一瞬间转换的,是漆黑之下的既定神佑。
不可能听从。
邪恶在等待制裁,正义在等待伸张,世界在等待拯救。勇者,不允许就此平淡地埋没自己的光辉。
【需要我的帮忙吗?骁勇善战的勇者。你并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下一击两败俱伤。】
不,我能保证。
【理由?】
不是永远只能是一个吗?
【哪一个?来,再说一遍吧。】
我是勇者。
被上天选中的,永远会迎接光辉胜利的宿命勇者!!
“喝!!!!!!!”
步已迈开。
剑已出鞘。
或许彼此都了然于胸,这会是这场决斗的最后一击。
无论是一方败亡,抑或同归于尽。
“喝!!!!!!!”
真正的破空一剑,划开了眼前的风,划开了眼前的势,划开了下一刻擦肩而过的生死身姿。
鲜血飞溅,自我被撕开的肩膀上,自它被切破的胸口前。
再次的胜券在握,我浑然不顾身体的剧痛警告,转身架起交锋的临战剑势,直面上胸口已然被鲜血沾透的强弩之末。
然而再次出乎我的意料,它似是有使不尽的生命气力,强撑起重创的身躯,仰天咆哮出似是要彻底震动顶上苍穹的巨大声浪。
直至一道夹带着锋利串刺的异样光芒骤然袭来,刺进了它受创的染血脖项,以我不曾料想的方式彻底结束了它的最后生命。
遥望之下,是加瓦尼手中的玫瑰给这场决斗划下了最后的句号。失去终结一击的机会,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的失落——胜负已分,我已经不会再被它的攻击压制。勇者败于巨兽的耻辱,已经彻底洗清了。
痛楚在持续,拖着伤躯,我面不改色地回到了折途昏迷的岩前,俯视上他此刻仍未清醒的沉睡脸庞。
我胜利了,胡来的混蛋。
不待他有所反应,我径直扯过他躺倒的衣领,将他整个扯起。意外的是,他似是察觉到我的动作,竟于被彻底扯起的一刻及时清醒。
“你干什么笨蛋……!?”
本应在清醒的瞬间脱口而出的往常咒骂,却在此刻被彻底凝结,在他目睹我身上的悉数伤痕后。
“给我清醒一点,我需要治疗。”
被受创的痛楚和战斗的余韵所影响,我的语气不自觉地有上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居高临下。
此刻的他,似是已经理清昏迷期间的一切,带着悔疚般一反往常的反抗姿态,以避开的眼神代替应诺的默许。
毫无疑问,这是我的胜利。
“你刚才发生了什么。”
“不关你事……”
“我在问你。”
“……”
连番的粗暴语气,始终没能让他在治疗的同时有上额外的抗议之音。
直至,
“你又懂什么了,笨蛋……”
是的,
“所以我才让你告诉我,混蛋。”
我说过的,
我不允许那种感觉继续藏匿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
所以,你没有任何的选择,
折途。
DeeperSea深海企划的一些脑洞
说一下想开的企划
个人脑洞产物
设定(这里的人鱼指的是一种上半身人,下半身鱼尾,有麟又鳍有腮有蹼的虚构生物,有尖牙肉食性具有攻击力而且有很大只种类人鱼,年龄越大尾巴越长,成年人鱼的攻击性相当于一条成年鲨鱼)不是美人鱼|・ω・`)
南方人鱼(尾巴参考热带鱼)
活跃与南北回归线的人鱼种群,体型较小颜色鲜艳,大多好斗有尖利爪子甚至是毒牙,牙齿偏向人类咬合力小,经常群体出没,母系氏族
北方人鱼(尾巴参考鲸类)
活跃在北方海域的人鱼,体型较大颜色多灰黑白,具有锋利的牙齿和强力的尾巴,善于潜伏突袭猎物,虽然极具攻击性但却行踪诡异很少出现攻击人类的案例,大多时间独居在冰冷的深海,似乎有同类相残的特性,偶尔会小组合作捕猎
【当然也有混血的种类不过双方人鱼都不接受混血,通常混血出生就会被咬死,不过也有特别强的特例
↑够不够玛丽苏
深海巨怪
字面意思,生活在北方深海的巨型怪物,北方人鱼的天敌,可以想象克苏鲁神话的触手x形态各异但都具有触手的特质,特别大,除了浅海的环境对他们不利会导致搁浅基本没有什么生物能治它了,深海的未知生物
在开始之前还是要说一声...
对不起啊各位!
我我我其实开企之前没考虑到开学之后就要成为三党这回事!到企划开到一半才想起来【有多迟钝】
这件事已经和企划群里的大家说过了...所以就这样一个学期中间也没啥动态
企主这边现在三次刚结束一模考所以就急急忙忙来料理一下企划的事情
看了看寒假安排我估计寒假也没什么时间搞企划里重要的活动什么的【烟】但是企划中间有个剧情是会在寒假中间发的。放心各位一定会发的 不过多半是文本的形式....漫画估计来不及。大概顺带着发一个新年活动的剧情 过年了学院里也热热闹闹一点吧w
然后开学之后呢差不多又是得沉寂一个学期了,然后到明年暑假都活过来斗志满满的进行最终环节....差不多是这样的一个安排。
本来也有过几位NPC帮着把最终环节结束掉的提案,但最终被我否决掉了,最终环节我还是想自己弄。
在前面几个活动的问题的基础上 我会尽量对最终环节的进行方法进行思考和改良,变得更加可行。因为前几个环节我觉得活动方面有点太理想化....X最后进行下来都效果一般。
总之请期待暑假的最终环节!
然后是我自己对大家的一些感谢和感慨啥的 虽然我感觉这些话在企划结束的时候说会更合适,但还是在这儿说一点吧XXX
我呢也算是第一回当企划主,也有很多地方没考虑到,企划进行当中也算是问题不断了。对此我还是对容忍这些问题并一直到现在的各位小伙伴表示感谢!如果你们觉得企划当中和大家互动很开心的话那就太好了wwww还有大家的作品真的是超级棒!!
更加值得感谢的是各位对企划中存在的问题对我进行批评的小伙伴们。因为有你们企划才会更棒www
还有就是NPC们!企划报名阶段因为那时候我在外地基本管不上...也是NPC们在处理,真的是麻烦你们了!
以上!谢谢大家的理解www
(1)在日常探索时,睦月千音发现了第五层的秘密,全部解开后获得了奖励理科室的钥匙,并用里面的化学药品制造了炸弹,制造了爆炸事件意图炸死全船成员,却因为黑羊作梗未能成功。由于未出现死者,爆炸相关的线索全被处理掉。
(2)爆炸撞伤头部的长谷川真纪回想起了曾经经历的爆炸案,认定凶手正是睦月千音。试图杀掉睦月千音并自杀的她被黑泽清司识破,黑泽决定帮助她完成杀人。
(3)两人先用照相馆的照相机拍下五楼的各种画面,并将厕所的灯关上伪装拍下晚上的照片。最后拍下昏暗的厕所坑位内伪装的“花子。”
(4)趁吃晚饭偷走了阿佐井野巧的胰岛素,并且为了让她暂时不发现将黑泽使用的药物注射器塞进她的包里。从储藏室拿了手电筒做照明。
(5)在接近七点以知道爆炸案真凶为由口头约千音到五楼,由黑泽将千音快速催眠后,把胰岛素注射量拧至最大,全部给千音注射进去,使其昏迷不醒。
(6)从体育仓库拿来哑铃,把双手摆在胸前捧住哑铃后用千音的围巾绕着手捆一圈,随后将其留在女厕所的蓝色地板上,并带走千音的学生手册。
(7)为了试验另一种杀人方式,在晚七点半后将红色陷阱上的线轴更换为打磨过的钢琴线,并且把七点半后固定不动的人体模型推至红色陷阱发动的位置。
(8)晚七点半后地板下降,千音落入蓝色陷阱中。早四点陷阱启动,厕所喷水灌入陷阱内,千音溺死。之后地板关闭,尸体隐藏。
(9)早四点后黑泽偷偷修改千音的房间门设置,并且趁十文字不注意将门锁上。
(10)第二天检查已经移动到别处的人体模型,发现换上钢琴线的机关不足以杀死人,因此决定更换杀人方式。
(11)接近晚上七点时,告知寻找胰岛素的阿佐井野巧在图书馆见到她的胰岛素,趁她不注意由黑泽快速催眠,并且给了她醒来的提示。
(12)把空注射器塞回巧的包内。由于发现注射器被更换后,巧将黑泽的注射器藏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因此黑泽无法换回注射器。
(13)由真纪踩着桌子和凳子将阿佐井野巧丢入男厕最后一个隔间,并用巧的学生手册拨通千音的学生手册,再将巧的学生手册从门底下塞进隔间。
(14)晚七点半地板下落后,将千音的尸体捞出。此时手部尸僵已经形成,将千音的捆绑解除后,将照相机塞入千音手中,拖至女厕最后隔间前,把重物放回体育室。
(15)将线轴全部拆下,只换上一根钢琴线。八点两人回到楼下治疗。
(16)在早晨四点时,黑泽通过还在通话的学生手册将巧唤醒,诱导其撞开门,指示让她快速逃往楼下。结果在楼梯口绊上钢琴线,摔至楼下跌死。
(17)黑泽将学生手册修改回来,偷偷刷过千音的房门将其打开,并将学生手册随意丢弃。
*没写过动作戏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写一写。
*如果有什么Bug请当成平行世界。
联络到来的时候,金汤力正准备出门。连续几天的睡眠不佳让他看起来脸色并不好,收到的每一条消息都让他表情越发凝重。
杰罗姆死了。比赛颁奖现场一片混乱。现场的多数羊受到了某种影响开始向东边的码头行进,他们之中有部分情绪失控。
更糟糕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在岛上肆意破坏,蛊惑更多的能力者。
“卡维莱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能活捉就活捉。天知道我多想直接把他们崩了。”
“他一定也觉得这很荒谬。”
“现场剩下的能力者已经管制起来了,学院附近谁在?”
“我距离学院不到两公里了。神啊,我看到火光了。但愿他们都乖乖休假没有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我倒是很好奇神慈科现在在干嘛。”
“市场这儿好像刚刚刮过龙卷风,幸好有几名牧羊人看起来还算清醒,现在进行搜救。联系到赫西亚了吗?”
“还没有,我现在就开始怀念杰罗姆了。”
“南部安全!”
“研究所和监狱需要加派人手!”
所有人包括受训生们全都忙碌着,平时沉默的维稳科成员们此时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一般,通讯器中除了各地的情况汇报与命令外还夹杂着少有的个人感想。看来因为这件事情变得躁动不安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监狱被攻破了……”
“是列维坦!”
“目标是东部码头,能力者人数很多,不要贸然行动。”
这一场黑色狂欢蓄谋已久,它正在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席卷弗罗恩。
金汤力一边听着同事们在弗罗恩群岛的各处忙碌、汇报,一边朝一处低矮的小森林跑去。这是一条从监狱到东边码头的捷径。从得知监狱的消息起他就在猜想着对方的行动,哪怕不能阻止他们,也需要有人确保附近是否有需要救助的人。
同时他也有些担心菲斯。电话拨了几次后接通了。
“噢,我敬爱的神已经指引我破除迷雾。”
一如往常的发言,听起来他的心智还很正常。菲斯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所以才能成为自己的指引者。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好像其他事情都动摇不了他。“不过你真的应该感受一下,我很久没有过这么烦躁了,器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不稳定。”
“教堂现在应该安全,你呆在那里不要乱走,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去找你。”
“我还挺想混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的,好像很有意思。”
“菲斯!”
“好的好的好的,我不会去的。你在哪儿?”
“东部森林。”
“我记得那个地方,这么冷的天应该秃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一会说。有人来了。”
掐断通话,几个人影出现在雾气和树影之后。
“东部森林,人数未知,有能力者。”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出现得这么快,第一反应就是联系同事。
“不要轻举妄动,等支援!”
“如果有地方躲的话。”说完他便关小了耳机的音量,寻找藏身之处。
冬季的树木枯叶凋零,哪怕细小的风也可以穿梭自如。唯一能庆幸的是这里原本树木繁茂,粗大的枝干交错生长,还不至于一览无遗。
对方似乎也感受到有人存在,但却并未改变路线。
“很有自信……”其中有一名是能力者,其他的可能是护卫,也可能是被能力影响的人……但愿是后者。
金汤力在出门前只匆匆换上轻型装备。他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后,附近的树也相当密集,他打开自动手枪的保险——里面依然是麻醉弹;确保另一只手可以随时掏出震撼弹——这玩意算是几天前才发下来的试验品,但据说性能还不错,除了通常的闪光还有压缩气流的释放,就是没有空间再塞进强噪音的部分了。
屏息凝神听着渐近的脚步声,雾气在鼻尖聚起细小的水珠。
口哨声在不久后响起,“牧羊犬……哈哈,难道是来与我们同行?”说话人不急不慢,语气中带着嘲讽。
金汤力侧身以持枪姿态缓缓移动,在树枝间观察着对面,并准备着随时移动到树干后躲避可能来到的攻击。
距离数十米处一共有三人,站在偏后方的男人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魔方,紫红色的眼睛只从金汤力身上一扫而过便不作停留地望着别处。
“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也是,毕竟是神庭培养的无趣的狗。”
“……”不好对付。金汤力握紧手枪的右手微微沁出汗。中间这个没有任何情报的能力者,是从岛外来的还是潜伏已久?由普通人保护,说明对方十分忌惮牧羊犬,这应该是一名相当重要的人物。
视线中的两名普通人同时从左右包抄过来,手中的武器是自动步枪。移动的动作看起来相当专业,十之八九是哪里的雇佣兵。
对于危险的察觉,身体永远比大脑更快。肾上腺素涌出的感觉令他的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在其中一名护卫马上要靠近前,震撼弹飞了出去。
——只在刹那就被射爆。
啪——轰————!!!!
感谢对方这精准的枪法。他们没有想到这名牧羊犬敢在如此近距离内释放这种通常只用于密闭空间的范围性武器。
震撼弹爆裂开的气流震碎了金汤力原本躲藏的那棵可怜的树。他在扔出震撼弹的时刻就已经低身向后翻滚,借着气流的力量退后了相当一段距离。
比较近的那个被掀了个措手不及,向侧后方飞了出去,另一名则因为距离和树干阻挡的关系只是受到了强光的影响,立刻敏捷地就近倚靠着树干,并向金汤力所在的方向连射几枪,由于震撼弹的影响,没能射中。
金汤力则抓住了飞出去的那名护卫恢复视觉和平衡前的空档准确地击中了他,并且还补了一枪。对方的后背撞在树边的碎石上,看起来本身也摔得够呛。
“还是条训练有素的狗。”一直在战局外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快点解决,我可不想被那个小鬼催。”
另一名清醒过来的护卫收到命令开始继续向他靠近。
无法判断那名能力者的能力之前金汤力还不敢过于接近他。但现在金的位置比刚才更开阔,一时无法找到有效的掩体。
咚、咚、咚、咚……心跳声前所未有地轰鸣着,刚才一连串的动作仿佛不是自己做出的,这个临时想出来的简单粗暴的计划竟然可以成功。
耳机中轻微传来同事们联系支援和播报位置的声音。距离最近的玛尔斯也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到达。
没有赫西亚的精准射击,没有玛尔斯的远程掩护,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提供协助。
自己短短的外勤经历中还并没有如此惊心动魄的行动。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不仅如此,反而觉得亢奋了起来。与八年前相比,如今的他不再是面对暴力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无力之人,他只觉得血脉愤张。
脑内的思考一刻不停:与其在这里被动受到攻击,他选择侧面迎击!
暴露出身体的瞬间金汤力扬起手中的第二颗震撼弹。在对方下意识闪身避到树后又立刻收起,一个冲刺快速接近那人,在他探出的一刻提脚飞踢——目标是武器。
对方的反应也不慢,顺势夹住他踢出的小腿往自己身边一扯,一手钳住金握着枪的手腕使他不得不松开手枪。
局势变为纯粹的近身格斗,这似乎正中对方下怀。
耳边同事们的声音都不如对方呼吸的声音清晰,甚至关节,肌肉的摩擦声,枯枝被折断的声音,混乱地灌入脑中。
直到右肩传来一阵异常的痛感。
对方身手非常好,经验也远在金汤力之上,连靴子中的匕首都未取出就已经占据上风。
他试图举起右手挣脱,回应他的却是撕裂般的剧痛。
硬吃了几下后他开始迂回避让,哪怕这无法让情况变好。
他不知道能撑多久,但愿玛尔斯能赶快到达。
“怎么这么慢?”一个年轻的声音闯入了森林。这个声音不属于任何一名伙伴——事与愿违总是人生常态。
闯入者是一名金发男子,衣着整齐,有着一丝与现场截然不同的悠然。他走到倒地的护卫边上踢了两脚。
“早就说过那几个废物派不上用场。”他抬起头,饶有趣味地看着金汤力,完全无视了夹在两人之间的那名护卫。
菲利克斯的视线仿佛一条冰冷的蛇,在金汤力的四肢上游动,将他缠紧,手脚愈加失去知觉一般。
三对一。
死去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到了——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所回响的是不久前卢卡斯对他说过的话,左手紧紧握起了拳头,震撼弹还有一枚,刺目的闪光将是他最后的一道屏障。
缎带樱桃做了很奇怪的梦。
她梦见在自己的樱桃树林里,黄色的樱桃落了一地。
缎带樱桃从来没见过黄色的樱桃,这大概是某种新的樱桃。
缎带樱桃不敢去碰它们,只能躲在一边看有没有别的动物去试吃。
大概过了一会,有一些海兔拿着柴刀来砍樱桃树了。
他们看到了一地的黄樱桃,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上的事,趴下身子去嗅那颜色奇怪的樱桃。
他们咬了一口黄樱桃,刹那间,他们的头被吸进了樱桃里。
他们的头变成了一颗小樱桃,身子长在樱桃外面,然后就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