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中的Joker为一语双关,至于Joke是什么意思,大家猜猜~
全文:1206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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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Judas
Siegfried很清楚从一开始自己就别无选择,或者说从他有了自主意识的那一瞬间神就没有给他任何选择的可能性。那是一条充斥着血腥的道路,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失败的话自己所将要支付的代价。不论哪个角度说自己都是要支付庞大代价的那个……扶着墙壁干咳着,Siegfried擦掉了嘴角的血迹。那枚暗黑Arm除了在使用的时候剥夺自己的感官知觉,它还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着自己的生命。右臂之前在暗黑森林中导致的粉碎性骨折并未痊愈,在他生命力被大量消耗的现如今没有什么比象棋兵团中缺少神圣Arm使更糟糕的事情了。一切的伤口基本只能靠他自己硬抗,包括右臂的粉碎性骨折。然而现在真正让他痛苦的却并不是身体上的损伤和生命力的大量消耗,而是他十年中一直为之战斗的目标没了,他一心想要寻找的那个人他找到了,然而那个人却……死亡了。
“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么?并没有任何隐瞒或者欺骗我的成分?”Siegfried那双湛蓝色的双目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个象棋兵团的士兵级。“或者应该说,欺骗我的后果你应该很清楚。”仿佛在示威,Siegfried微微释放着魔力,让自己冰冷的杀气弥漫在那并不算宽敞的角落中。
Siegfried并不是那种会随意相信别人的类型,他需要证据,需要足以让他相信的证据。况且那个自称认识自己所寻找的那人的士兵级时自己找上他的,士兵级是Chess兵团最底层的存在,Siegfried并不认为一个士兵级别的人能够那么命大活过十年来的纷争,并且一直以兵级的身份存活到现在。
“是否相信我Siegfried大人想必您会有自己的判断,但至少听老夫说完您再决定。”面具下面的声音并没有那么苍老,当然Siegfried并不在意这种细节问题,暗黑ARM的代价非常繁多,没准对方就是在使用那种以年龄不断变小为代价的暗黑ARM。Siegfried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自己正在听着。
“的确,老夫虽未真正亲眼见到Endymion大人被残杀的现场,但是老夫却对魔力的残留非常的敏感。”说罢,他停了停好像在思索着细节一般。“然而现场残留的魔力波动是驱动一种专门传声的次元ARM的特有波长,然而这种次元ARM只有当时的救世军才会有人用,以方便出现紧急情况时的联络。”
Siegfried不可否认对方说的的确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那种外表和耳坠一样的传声用次元ARM齐格飞的确亲眼见过,就是五年前才庆典上第一次和救世军的人起冲突的时候,在那个自称布伦特·费洛的男人身上看到的。
“证据,你知道说事情是要讲究证据的。”
“一定要让老夫说出来么,的确,Siegfried大人你那枚暗黑ARM非常了不起,但是你需要支付的代价好像并不仅仅是在发动的过程中丧失一到四种感官知觉吧。就好像……生命力被抽走了那般。”
这一席话让Siegfried仿佛被丢入了冰窟,他从未公开和任何人说过那枚暗黑Arm,Der Ring Des Nibelungen尼伯龙根的指环另一个副作用,看起来这个人说的的确是有些真凭实据的。
“看您的反应,老夫好像说中了呢。”那个士兵级Chess成员的声音中戴上了一丝恶意的愉悦感,也是,骑士级一向都Chess中高高在上的存在。现在有机会直戳其中一人的痛处,谁不想呢?
“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齐格飞皱了皱眉头,他并不喜欢和这种他看不清的人做交易。“如果你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自然会做到我答应你的事情,当然如果我发现你在欺骗我的话……”他并未把话说完,不过了解他个性的人都会明白他下面想要说什么。
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追求当年那个人的下落,他遭遇过什么,还有他是否活着这件事。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一直想要的事实就距离他那么近,十年来却一直被自己忽视了。他Siegfried从来都不是那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他人面前的懦夫,同时他也不是因为区区困境和死亡的威胁而退却的人。然而这一次他却觉得恐惧顺着他的脊梁蔓延到全身。他看不透,看不透名为“命运”的东西,那种东西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理解。
[好累……既然就这样死去了,那么我这十年里做的又算是什么……]
不惜一切的变强,不惜一切的往上爬,即便手上沾满了血腥他也不曾迟疑过,然而这一次……他真的迷惘了。
[你还有能做的事情。]
[来复仇吧。]
[复仇吧。]
[让他们血债血偿,以血洗血。]
[把你的痛苦加倍的偿还给他们。]
内心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这样对他说着,就仿佛恶魔引诱他人堕落的耳语一般,不断地在他的内心徘徊不去。
“吵死了……”齐格飞捂住双耳试图蜷缩起来,他不想认定那个事实,因为如果连他就承认的话,那也就是在变相的否定自己数年来的一切。然而更严峻的事实却摆在他的面前,复仇么?还是就这样遗忘掉。
仅仅只是忘掉的话,又谈何容易。内心的仇恨在不断地堆积,自己已经被名为“仇恨”的黑暗情感吞噬,并且越陷越深根本不可能逃脱。就好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内心的承重感让自己开始呼吸困难。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男人那双深蓝色的双眸沾染上了血腥的色彩。然而就在他的周身,好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环绕着一般。就好像被笼罩在血腥恶魔张开双翼的阴影下那般,明明没有魔力,但是他手指上那枚暗黑ARM却在和什么发生共鸣。齐格飞自然清楚自己Arm的异变,或许是自己在无意间和恶魔做了交易也说不定,所以自己才会落入这种必须靠自行否定和诅咒才能继续活下去的境地。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算不算可悲,怎么样都好了,从一开始自己的存在就不过是为了复仇而已。
为了复仇的话……即便是把无用的心灵和身体全部奉献给恶魔也无妨!男人戴上了那张代表着伪装和丢弃自己一切的白色笑脸假面,发动了一枚次元Arm。
2/5 The War
安德莱森·费洛依旧惊讶于刚才他所看到的一切,很明显对方是使用了单向联络的次元Arm。而且联络他的人更是他格外不想见到的,之前偶遇的Chess成员。
“我似乎还没正式的自我介绍过……”画面中带着面具的男人这样说着,声音异常的平板,就好像没有生命那般。“我是Chess兵团,十三骑士之一,Siegfried。安德莱森·费洛,这是宣战,以你的鲜血为开头的,我个人对救世军的复仇。三天后,我期待你的表现。”说完后,声音和图像都停止了,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然后消失。
不祥的预感,安德莱森虽然并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他对于那场对方和自己的父亲那一场战斗尚有记忆。如果说他从父母口中听说的Chess兵团是代表着极致的恶的话,那么那个人或许内心还残存着一些善念。然而他从刚才的对话中感觉到的,只有让人反胃的恶意和如同潮水般涌出的绝望而已。
“喂,刚刚那个向布伦特的儿子宣战的那个……难道是那个家伙……”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旁边那些救世军不同士兵的窃窃私语安德莱森却听得很清楚。
“请问……那个人你们是知道些什么么?”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一点也不。为数不多的两次见面一次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另外一次就是在寻找魔石的时候的事情。然而仅仅只是两次非常短暂的见面,根本无法让他得到关于对方的任何情报。
“也难怪,你加入救世军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也不奇怪。”这样说着,年长一些的的那个低吟后发话了。“那个叫做Siegfried的,是十年前就开始频繁活动,也是最早进入我们视野的Chess的成员,然而当时的他还只是城堡级和杂兵无异。虽然他活动很频繁但是当时似乎并没有任何破坏或者寻找其他Chess兵团成员的举动,倒是很诡异的经常出现在小规模的战役或者是做一些捕捉通缉犯的工作,比起Chess当时的他更像一个佣兵。所以最初我也没太过注意,直到刚刚又听到这个名字我才想起来。”
“如果你要和他战斗的话一定要格外小心,那家伙使用着一种非常诡异的暗黑Arm,据说可以让你的时间完全停止。”似乎接过年纪稍大一些的那人的话头,另外一个补充着。“虽然早期他没有任何与我们为敌的举动,但是听说他其实是那种为了目的连同伴也能面不改色就杀掉的人,就像我们曾经一直在追捕的十三骑士之一的哈维尔的下场。”
哈维尔?十三骑士?安德莱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对手似乎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你问问你父亲布伦特的话他应该会和你说,哈维尔是非常滥杀的一个,那种滥杀程度即便在Chess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所以即便战争结束了我们也一直在追捕他,但是就在七年前我们终于找到哈维尔的时候他的时间被人为的停止了,脸上的表情还扭曲着。”仿佛回到了当时的现场,叙述的那个人一脸恐惧的表情。“我们询问过曾经参加过二十年前那场战争的老前辈们,据他们说二十年前出现过一枚一样的Arm,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Siegfried很可能参加过二十年前那场战争游戏。”
安德莱森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那两人的怀疑的确很有道理。暗黑Arm是一种使用的同时使用者也要付出一些代价的Arm,往往这些Arm力量越大代价也越大。所以很少有人会明目张胆的使用,因此判断用同一枚Arm的人是一个人也无可厚非。但是从他之前和那个Siegfried接触的结果来看,对方的年龄绝没有那么大。从对方的身手,魔力的量还有声线来判断对方最多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倘若他真的参加过二十年前那场战争游戏的话……他又是怎么做到年龄不增长的?难道除了那枚可以扭曲特定目标身上时间的Arm外,对方还有一枚代价为逆增长的暗黑Arm么?
但是……如果那个人的推测是真的,那个Siegfried的确参加过第二次战争游戏那场大战的话……那么安德莱森绝没有可能打败他,光是实战经验的积累对方就已经在一个异常可怕的高度了。
与此同时
“开始了……开始了……”面具下那张脸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他的确曾经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还有一线生机,还是值得给予第二次重来的机会,然而他现在彻底的醒悟了。从毁灭中才能诞生新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布满了说一套做一套的两面派和带着伪善面具的伪君子。这个世界只有毁灭才能进行一场彻底的大扫除,然后新的世界就会诞生。Endymion用自己的死亡将这一点告诉了他,已经没有必要迷茫了也没必要再天真了,自己所想寻找的,所想追寻的已经不在了。“Endymion……第一份礼物很快就会打包下去,往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我会将救世军的那些人一个一个的送入地狱作为你的祭品。”他自言自语着,就仿佛一个精神陷入错乱的精神病患者一样。
啊啊……混乱吧混乱吧,只有你混乱了我才能有机会侵蚀你。以绝望为食量成长吧,以恨意为动力前进吧,然后为残酷的现实而崩溃,最后落入绝望的深渊吧。只有这样,我才能重生,不要让我失望啊,Siegfried。站在走廊末端,之前和Siegfried说话的那个士兵级成员的身形仿佛幻影一般,散开后消失不见了。
[复仇吧……复仇吧……]
[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杀戮吧,疯狂吧,然后毁灭吧……你已经逃不掉了……]
3/5 Fear
当安德莱森在雷斯塔梵中心的广场上看到自己的对手,那个带着笑脸假面的Siegfried的时候,他觉得彻骨的寒冷。并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名为杀意的寒气。它能非常明确地感受到对方散发的彻骨敌意,就好像不将敌人撕碎绝不会罢休的孤狼一般。固然孤狼并不可怕,但如果这匹孤狼带着毫不犹豫奉上一切也要把你撕碎的觉悟的话,你最好提起十二分警惕。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匹孤狼在撕开你喉咙之前它是绝对不会率先断气的。这种人很可怕,因为只要你一旦放松警惕他就会立刻找准你最薄弱的一点,然后就好像不捕获猎物的恶狼一般一瞬间撕开你的喉咙。
“是不是要问候一下呢。”面具后面的那个男人声线一如往常,但是这把声音传入安德莱森耳中却让他感觉就好像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从自己脖颈后方滑过一样,带着彻骨的不祥气息和凉意。但就是这个男人,让他初次知道了名为CHESS兵团是多么可怕的存在,还有CHESS兵团主力的骑士级别让人绝望的强悍。自己真的能打败他么?或许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还是希望这一次的战斗能够确认他内心的一个猜测。固然没有确切的依据,但是他内心里还是认定这个Siegfried并不是二十年前的战争游戏中运用同一枚ARM的那个人而且,Siegfried很有可能和那个人有什么关联。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的第六感是这样告诉他的。如果他的猜想在这一次得到验证,那么或许他可以知道他父亲也想知道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导致Siegfried落入代表着极致黑暗和深重罪恶的CHESS兵团。
安德莱森的父母紧张的透过次元ARM传送的画面看着战争游戏现场发生的一举一动,当然,当布伦特·费洛察觉到安德莱森的对手居然是五年前和自己对阵过的那个CHESS兵团骑士级的一瞬间,他内心瞬间凉了一大半。正因为和对方面对面的战斗过,所以他很清楚对方的实力等级,然而还有更不幸的——那就是现在看来这个骑士级的实力似乎比起那个时候更上了一个台阶。
“Siegfried……”他低声念出了那个年轻人的名字,那张惨白的笑脸假面依旧仿佛在嘲笑对手那般让人觉得不祥。“一定要注意啊……安德莱森,这家伙和五年前比起来更不对劲了。”布伦特清楚地记得,五年前那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之间还有一些犹豫但是现在。“只怕这家伙五年间是彻底的被黑暗吞噬并且落入了黑暗面。”
但是比起布伦特·费洛,更加不安的是安德莱森的母亲梅娜,她知道那个叫Siegfried的CHESS兵团的骑士级,据说这个人是有着CHESS兵团现第一骑士的称号的人。同时也有传言那是个使用着非常诡异暗黑ARM的暗黑ARM使。
强烈的不安弥漫在人群之间,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发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画面等待着站在两人之间的审判者发话。
“这次一对一的对战是你们两位是么……”那个一直不露出面部的五十井亭店长站在了两人中间。“那么本次对战的场景是……”他掷出骰子,“看起来这次是的对战舞台是荒芜沙漠呢。”
听到“沙漠”这个词汇的一瞬间,Siegfried皱了皱眉头。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耐热程度,不管怎么看要说撑不住的话,一定是他面前那个男孩率先撑不住。然而,出生于北国寒地的Siegfried还是本能的排斥高温地带。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既然这是随机决定出来的战场,传送过去后他们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快速的适应,然后在那里决出胜负。就像最先由CHESS兵团掀起的,那场WARGAME一样,以世界的命运为赌注,来决出传说中的ARM“世界”的所属权。
当然,安德莱森作为救世军的成员,是绝不会让那个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ARM“世界”如果CHESS兵团那种危险存在的手中的。然而,他现在却连自己能否成功阻止眼前这个骑士级的人都极为不确定。
“那么,第二轮WARGAME,由救世军对战CHESS兵团。”五十井亭的店长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起了对战双方。
“救世军,安德莱森。对战,CHESS兵团骑士级,Siegfried。战斗,开始!”
然而随着他话音落下,两边却并未立刻交战,反观Siegfried反而很悠闲的敞开了一直立起来的衣领,仿佛在抱怨沙漠的高温一般叹了口气。终于,他重新将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安德莱森身上,就仿佛在等待什么一般。然而,过来一会儿安德莱森却并未像他所期望的那般做出行动。
“幼稚……”他轻笑着,突然发动了ARM直冲安德莱森。“在战场上发呆的后果只有一个你知道么!”
[好快。]
安德莱森内心一凛,立刻张开了自己的盾牌挡住了对手的第一击。然而不等他喘口气,第二击,第三击又接踵而至。最终,对方已自己的左腿为轴心,狠狠的转圈后一道力道凶狠的纵踢踢中了安德莱森的腹部。猛击之下,安德莱森退后了几步。
“注意力不集中,实战经验严重不足,肉体动作的速度跟不上大脑反应。”这样说着,男人重新走到了安德莱森面前。“我收回前言,你距离你父亲还差一大截。”
对方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是冰冷的,安德莱森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就像在寻找魔石下落的,那个时候和对方遭遇战那般……难道自己还要重演那个时候的场景么?背敌人压制着,根本无力还手的场景……
“然而很不好意思,你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对这样说着,扬起了之前攻击安德莱森时使用的ARM——看似和匕首一样的小刀。
[还没结束……]
[还差得远,不能在这里结束。]
安德莱森的盾突然合起来,瞄准Siegfried的手腕打下去。自然,Siegfried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击中的人,他往旁边侧了侧躲开了安德莱森这一力道并不小的攻击。
[得手了……]
“把你丑恶的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下吧!CHESS!”
本来挥击落空的盾牌突然再度张开,张开的合页瞬间击中了Siegfried的下巴。那张惨白的笑脸假面就好像被揭穿了事实的伪装那般,慢慢的裂开。
4/5 Anger
似乎感觉到了面具在裂开,Siegfried快速往后退去,本来和安德莱森之间堪称危险的距离也瞬间被拉开。“可恶的小鬼……”咬牙切齿,看起来他真的动怒了。然而不管怎么样,现下,不管他如何补救自己的面具破裂,真面目彻底暴露也不过是看时间的情况。“啧……”他想到了在自己左手上的那个暗黑ARM,如果就那样强行停止住那个小鬼的时间然后抹杀掉他的话,那么就会是自己的胜利,即便这般失态只要能够胜利的话……只要能够胜利的话……然而这一点却很快被他自己否认了。这只ARM强行停止时间的代价他是很清楚的,停止了多久的时间就用自己生命中的时间去弥补。
最终他选择认命一般,拿下了一直遮挡在面部的右手。那仿佛野兽一般尖锐的双瞳也好,看上去非常秀气的五官也好全部暴露在了安德莱森的视线之下。
[什么啊……本来以为这家伙一直带着面具,所以真面目会是什么吓人的丑八怪……]
安德莱森腹诽着,的确,Siegfried的正脸看上去远比他表现出来的正派得多。不,不单单如此,光从面目上来看,或许在看着这场战争的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个人看起来是有着优良教养的人吧。
然而,这就是CHESS兵团的第一骑士……由CHESS兵团所挥舞的,那枚最尖锐的爪牙。
与此同时
布伦特·费洛清楚地看到了Siegfried的真面目,并且,那让他意识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
“神啊……这究竟是何等恶劣的玩笑……”瞳孔收缩着,他并不想相信自己那一瞬间的想法……但这就是事实,残忍又血淋淋的事实。他居然从敌人那里主将的面孔看到了曾经教会他如何战斗,如何高效使用ARM的导师的影子。“瓦格纳先生?伊斯特小姐?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曾经和我有过一战现在又在和我孩子战斗的那个CHESS骑士级居然是……居然是……达尼安。”
布伦特·费洛露出了难以言明的惨笑,这下给费尔南德斯夫妇扫墓的时候该怎么交代……因为自己的搜索不利导致他们的孩子不但成为了CHESS,而且还是CHESS兵团的第一骑士?他说不出口,因为这件事太具有戏剧化,就好像是恶作剧之神开的最恶劣的玩笑那般戏剧化到残忍的地步。一时间这个救世军成员不自觉的将自己的面部埋在双手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曾经的导师交代或者自己应该如何弥补。“我需要找那个年轻人谈谈……”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与此同时,在荒芜沙漠战场
“你为何要与我们为敌,想想吧!你根本没有加入CHESS并且助纣为虐的理由不是么?”想起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这个叫做Siegfried的男人仅仅只是迷失了自己而已。“快点醒悟过来!”安德莱森决定试试,或许自己的话对方还能听进去。
“助纣为虐?醒悟?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笑的带着撕心裂肺的悲伤。“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笑完后,男人发出了怒吼。“你们这种伪善者,最好全部和这个见鬼的世界一起毁灭!”
本来清晰的攻击在那一瞬间变得杂乱无章,安德莱森一时间只能被动的用盾牌抵挡对方的攻击。“这家伙……简直是疯了。”他能感受到,对方不单单是攻击杂乱无章,连魔力的波动也变得无比的疯狂。
“你们一个个说我们是杀人犯,但是你为什么不问问你们自己人!是谁赋予你们可以随便处理我们CHESS的权利的?啊我忘了……你们是所谓正义的使者,我们只不过是所谓的罪恶罢了。”男人冷笑着。“让我反胃啊!”说着,又是一轮攻击。“救世军应该有人认识我用的那枚暗黑Arm吧?是不是有人把我当成了这个Arm的上一个主人了?对啊!就是在和平时丧命于你们救世军那无聊寻仇中的Endymion啊!”
安德莱森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扯这个话题,不但没有让对方动摇,反而现在情绪陷入失控的对手变得更加的危险。如果说之前的Siegfried像一匹冷静的孤狼的话,他现在应该就是一头发了疯的公牛。纵然攻击破绽百出,并且杂乱无章,但就是让人无法下手攻击。但是如果不在这里阻止的话,只怕往后对方的魔力要是失控暴走会更加麻烦。
只是……
“我们从不会做随意残杀别人的事情,即便你口中的那个人是CHESS兵团的人。”安德莱森看着面前那个似乎恢复了理智的人,给予了回答。
“你们救世军当中有人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就让别人知道。”男人嘴角扯出了一个扭曲的弧度。“那么,你来告诉我是什么让一个CHESS兵团的骑士级就那样死了,然后事发现场残留的使用过ARM的痕迹,并且魔力痕迹还是使用你们救世军才会使用的传声用次元ARM才会留下的痕迹呢?”似乎看到了安德莱森脸上的表情。“你倒是回答我啊?”笑着,Siegfried将手指触碰上自己颈部的环形饰品。“怎么?回答啊?回答不出来了吧?”他继续狂笑着,就好像陷入了疯狂那般。“就用这个,彻底将你击溃吧。武器ARM!格拉夫齐柏林!”
[原来这就是你坠入黑暗的原因么?因为别人夺走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所以你才选择将别人最重要的人从他人身边夺走。]
“你的想法根本是错了!”安德莱森知道那个ARM的厉害,毕竟他曾经亲身体会过。
“那么你告诉我究竟到底什么才是对的!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啊!难道就那样看着自己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人被夺走是正确的么?”说到这里,Siegfried的眼中蒙上了悲凉的气息。“我当然也知道,但是我现在想的只有向你们复仇,将我所受到的痛苦加倍还给你们,让你们这些伪君子的血以血洗血。”说着,他脱去了外套。“你的命,我收下了。”
“你这个……不讲理的家伙!”安德莱森看着自己的话是没用了,他将盾合起后挥向了直冲自己而来的男人。
5/5 Pride
沙漠的阳光无情的炙烤着地面,交织的兵器的温度也逐渐变得烫手。然而,安德莱森因为带着手套所以并未感觉有什么,反观Siegfried倒是开始频繁的将握在手中的金属棍频繁的换手。但是他的战意却丝毫没有减退,安德莱森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两个之间必定要拼一个你死我活为止。
他手中闭合起来的盾再一次和Siegfried手中的金属棍碰撞在一起。两人都不愿退步的现在,就看谁比较耐消耗了。武器再一次交织,然后很快分开。
[这样可不妙。]
他擦去了即将流入眼中的汗水,ARM也好肩部做防护用的轻甲也好温度都开始变得让人难以忍耐。
[真的不妙……看起来必须要速战速决。]
安德莱森如临大敌,因为他的对手以及开始飞速转动手中金属棍形态的武器ARM,并且金属棍也在迅速缩短。只怕这样下去,如同暴风雨一般的箭雨很快就会降临。大致作好判断后,安德莱森做好了随时都可以张开盾牌的准备。
[虽然同时用两枚ARM会有点勉强……但只是一瞬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打定主意后,Siegfried变化了魔力的波长,他准备在已经发动了一个ARM的基础上再发动另一个ARM,“暗黑ARM——Der Ring Des Nibelungen!”不顾及随时都有可能超过负荷的身体,他在安德莱森的时间被停住的那一瞬间尽可能迅速拉近了自己和对方的距离。在那随后,他解除了ARM的发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般。
当然,从安德莱森的角度来看,就好像不过一瞬间的时间里对方猛然和自己的距离拉近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身体的反应速度快过大脑的思考,好像已经镌刻在本能中那般因为训练而条件反射做出的攻击。将折叠起来的厚重盾牌当做武器,在一瞬间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力气狠狠打在了对方的右肩部分,即便对方的肩膀上有着防护用的简单轻甲,但是在这一攻击下,轻甲也仿佛纸片一样变了形。这一下不脱臼至少也会造成严重的骨裂,应该会让对手痛不欲生吧。
“幼稚——”不屑的轻笑,男人突然举起右臂抓住了安德莱森的面部然后狠狠的发力将他的头向后,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纵然是沙地,但是安德莱森在那一瞬间也头晕眼花完全丧失了对距离和方向的判断能力。好不容易从眼冒金星的状态恢复过来,映入眼帘的却是嘴角挂着血迹的自己的对手Siegfried。他的指间和地面上还残留着鲜血,毫无疑问对方是呕血了。然而自己不曾导致让他呕血的伤,看起来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暗黑ARM或者别的什么ARM的代价。
“这样就结束了,安德莱森·费洛。”
这是安德莱森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对手,一般人挨了他刚才那一击应该都会选择撤退,但是对方却反其道而行之,不顾自己右肩被自己留下的伤痛,相反还一点突破抓住了自己的那一瞬间的松懈攻击。
[这家伙……是怪物么?还是说他已经把自己训练到可以无视伤痛继续作战的地步了……]
“这种程度地疼痛你觉得可以拖慢我的行动么……所以我才说你天真。”似乎猜到了少年的想法,男人转动着因为发动魔力而变得仿佛野兽一般尖锐的双瞳看着安德莱森。“比起我内心的痛苦,这种程度的疼痛根本不足为惧。好了,认输吧,不然我会用格拉夫齐柏林的箭雨一点一点的穿刺你。”为了印证自己所言不虚,Siegfried控制着两支箭落下,但仅仅只是在安德莱森的眼球上方很近的地方后就停了下来。“我的耐心有限,请慎重考虑,然后回答吧。认输,亦或是战死于此。”
这个叫做Siegfried的男人的良心并未完全被黑暗吞噬,他还有救,因为WARGAME结束的最好方式就是杀死对手。对方绝对有机会这么做,只要他用那个暗黑ARM强制停止自己的时间然后发动那个叫格拉夫齐柏林的武器ARM,别说什么反击了,自己会在一瞬间尸骨无存。他有权这么做,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他是选择和自己正面战斗,然后现在他还给了自己选择机会。可以的……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是可以将对方从黑暗中拉出来的。然而,现在的他却被压制着,生死全看自己的一个选择。
他抓住了手边的砂子,他不甘失败,同时他也无法确定等下一次交手的时候这个叫做Siegfried的骑士级是否还能保留着那一部分的人性不被吞噬。他看着对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什么,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
[可恶……可恶……]
雷斯塔梵
救世军和CHESS兵团的第一次交锋已经结束,参战的两人已经被传送回了雷斯塔梵市中心的广场上。
Siegfried看了眼周围,除了之前自己带过来的几个士兵级的人之外没有任何别的CHESS兵团的人,他差点忘了,自己自从加入那里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完成任务,一个人战斗,一个人活下去。他扶着墙,捂住嘴,鲜红的血迹再次从指缝中流出。自己时间不多,生命力不管怎么说这次在之前还没有回复的基础上再次强行使用那个ARM也让自己逼近了极限。想必自己最后也会在某处孤身一人的离去吧,想到这里他无奈的笑了笑。然而不是现在,还远远不是现在,他还有想做的事情没有做……远远不是现在,不是。
“Siegfried大人……”一名士兵想上前帮忙,但是被Siegfried制止了。
“不要碰我,我没有大碍。”他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看了眼站在路边不远处的人。“还有客人,不能失态啊。许久未见,布伦特·费洛,来为你的孩子讨回公道么?”他接过旁边那个士兵递过来的备用的假面,重新戴上。“我的话并不介意车轮战。”
布伦特·费洛的眼神有些复杂,刚刚他看到的正面没有任何认错的可能,那确实是费尔南德斯夫妇战死后一直下落不明的孩子:达尼安。
“达尼安……”他无奈的叹气,最终确认了他之前最不好的猜测。“你为何会在CHESS兵团那里。”
“你认错人了呢。”Siegfried的声音很明显是在笑着,或许想一想就知道他脸上是挂着那种让人觉得异常不舒服的假笑。说完后,他打算离开,但是却从后方被布伦特抓住,并且被对方用手肘压在他的颈部狠狠的将他压制在冰冷的城墙墙面上。
“快想起来,你不应该是CHESS兵团那里的人,你从一开始就和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是一路人。”布伦特的语气很明显有些动怒的意思。“快点想起来,你的父亲叫瓦格纳,你的母亲叫伊斯特,他们都是救世军的战士而不是CHESS的人,快把这一切想起来!”
“我说过……你认错人了!”伊斯特这个名字不断地在Siegfried的大脑中盘旋,就好像他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就好像要想起点什么的时候就好像镜花水月一般。从指缝中流逝,空留虚无,这种感觉让本来就十分疲惫的他无比的烦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那两个人。”
然而他异常暴躁的行为却给了布伦特最好的解答,Siegfried对自己父母或者其中之一的名字还是有所印象的,即便他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没有多想,他剥去了齐格飞的假面,让他的真面目再度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之下。“不会错,你这幅样子根本就是和你母亲伊斯特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样子。”
头好痛……就好像锥子狠狠的凿穿了自己头部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侵入进来了。一大段好像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不不……那根本就不是自己。Siegfried不断地否认着,他有预感,如果真的认定了那一切那么现在的自己会彻底的崩溃掉。
“我再说一次……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口中的那些人!”仿佛被生生丢入冰窟一样,浑身发凉,自己究竟怎么办……该怎么办……那一刻Siegfried就感觉自己好像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稚童一般。
[不要随便告诉我那些我不想知道的事情……]
[我根本不想回想起来……]
[头好痛……]
[谁来……救救我……]
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让自己避免溺死于痛苦和空虚的深渊。
[不想知道的话不去想不就好了。]
[否认一切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即便那的确是事实。]
[蒙住自己的双眼自欺欺人下去吧,或者……]
[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我。]
恍惚间,Siegfried好像看到了曾经和自己对话过的那个CHESS兵团的,士兵级成员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
布伦特·费洛一瞬间感觉失去了对被自己压制住的,青年的魔力的感应,就好像整个人突然被抽空变成了人偶那样。然后下一个瞬间,让人反胃的负面魔力突然从眼前那个身体上涌出。他立刻松手,向后退去。
“不要碰我……也不要告诉我那些我根本不想知道的事情。”名为Siegfried的男人空洞的笑着,“即便我的确曾经是你口中的,那个达尼安。”那双湛蓝的双目是空洞的,死气沉沉的。“但是现在的我也仅仅只是CHESS兵团十三骑士之一,Siegfried,这一点希望你能牢牢的一字不差的记住。”他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假面,重新戴上。“同时也是将绝望散播,并且要找救世军复仇的人。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说完,他转身离去。
“等等……”
“要跟过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别忘了,届时不论阁下您是谁,我一律杀无赦。”Siegfried的话语让布伦特·费洛停下了脚步,他很清楚现在的Siegfried是说到做到的,并且真要杀了自己的话,对那个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彻底变成敌人了呢……布伦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腕上还残留着之前那个发狂时不自觉流下的眼泪,那句不自觉脱口而出的救救我也在耳边回旋着。
是自己将他逼上了绝路么?身为救世军的自己为自己的儿子,还有救世军的其他人塑造了一个究竟有多可怕的敌人啊……这样想着,布伦特·费洛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血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因为只要一流出就永远无法止住。然,战争是为潘多拉的魔盒,带来的只有灾难和憎恨,但也只有战争的火焰能够清洗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Chess兵团的基地之中,那个士兵级的人把玩着一个沙漏。“所以老夫才一直和你说,真相是一种非常残忍的东西,但你就是不听啊,年轻的屠龙者*。”最终,沙漏的一侧的沙子彻底的流逝殆尽。“现在,你也应该付出得知真相而同等的代价,被不甘于战死的亡灵所缠绕吧。”阴冷的笑声响起,沙漏被打破。
而时间依旧在以自己的步调前行着,然而在某一个奇妙的交汇一个点上,它进行了片刻的停止。
【注释:因为Siegfried的名字来自于著名的屠龙英雄,从而有人称呼其为‘屠龙者’。】
鲜血、飞灰与烟尘。
发生了什么?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地,身体在感受到压力的刹那间反射性地侧扑出去,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劲风夹杂着碎屑压得人喘不过气,轰鸣贯耳。
对于奇妙地模糊了的世界尚在懵然中,感知已逐渐回归。仁也放下方才下意识护住脸部的手臂,疼痛却猛然袭来。他看向自己的上臂,红色的袖子已被划开一道口子,另一种更为暗沉的红色浸染了周围的布料,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不知是怎样造成的。
即便是疼痛也无法扫除脑中的混沌。仁也一手按住自己的伤口,努力撑起身子瞪大眼睛张望,想从一片烟尘中辨明当前的状况。没等到尘埃落定,只是白色稍微变得稀薄了些,看到了什么的仁也瞳孔骤缩。
仿佛漫长的蒙眬实际上也只是以秒计罢了。
某种意义上的仁慈只持续了数秒,呈现在眼前的便是残酷的现实。
神加……?
仁也无声地翕动嘴唇,竟一时失声。
他怔怔地挪了过去,没有受伤的手放开了自己的伤口,试着推了推眼前的人。手上沾着的血污蹭到了单薄的西装校服上,却又混合回新的血液濡湿了整个手掌。
那个无知觉地躺在这里的人,是见取神加吗?
“不好……!神加?神加你没事吗?!”
昏迷了吗?
还在呼吸?
会……死吗?
仁也手足无措地跪在神加身边,思维也仿佛是刚刚发生了爆炸般,一片狼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神归凛走近蹲下,看着自己与神加都抱持着反感的那个人检查神加的伤势,心中竟萌生了些许希冀。
“还轮不到他死。”
曾经的骗子道出冷漠的言语,竟令仁也多少松了口气。
无论是真的信任还是自我说服都不重要了。
活下去。
◆
“坐好别动,我马上就回来。”
没有理会对方的反应,仁也径直冲出了三森的房间。神加已被送入保健室,仁也便架着小腿受伤的三森回了房间。由于仁也还要小心避开胳膊上的伤口,二人缓慢挪步的身影看上去很是滑稽,只是此情此景当下都不会有人注意了。时间也还不到黑羊所说的八点,对于除神加以外的其他人黑羊也不予理会,伤口大概只能自己处理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仁也很快在衣柜深处找到了急救包,他从未如此庆幸过这东西也被带上了船。虽说身为超高校级的跑酷者的仁也极少受伤,但他身边一起跑酷的友人却时有状况。简单的应急处理他确实会,但是现在……
想到那处血流如注的贯穿伤,他触上急救包的手指不住地颤抖。
然而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仁也迅速脱下外套,将短袖的袖子撩到肩膀上。伤处与布料本已有所粘连,此时也被一把撕开,血肉倒翻的痛楚让原本就在忍耐的仁也倒抽一口凉气,他仍是咬牙拿出碘伏,刚一拧开瓶盖就将其胡乱往胳膊上倒去。接下来也没多做处理,只是盖上敷料后用绷带将伤口随意缠住,没有受伤的手与牙齿配合着系了一个松垮的结。
只是这样的伤而已。
拎着急救包,仁也刚一返回三森的房间,就看到三森坐在床边,上身半伏在大腿上,颤抖的手停滞在伤处的上空,像是想要按住又不敢触碰。听到声响的她抬起头,不自觉的泪水还在涌出眼眶,未能风干成泪痕。
“仁也君……?你的伤、你先……?”显然是注意到仁也胳膊上粗糙的包扎,三森扭曲着脸说道,语调有些走音。
仁也不发一语,走到她身前半跪下来。尽量仔细地查看了小腿两侧的伤口,他再次感到了心神不宁。
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程度的伤,但就是揪心。
“可能里面还有些碎屑,我没法处理……”被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疼痛冲击着,仁也从牙缝中挤出无力的话语,“希望黑羊说的是真的……我先简单地包扎一下。”
三森没有回话,低着头的仁也感觉她的身子稍微晃了下,大概是点头了。强制自己镇定下来,仁也再次拿出了碘伏与医用棉球,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伤口。
“……再忍一下。”
被染成棕色的棉花刚一触上看不出原样的伤处,三森的小腿便猛地抽搐了一下,那一刻仁也确实听到了她喉头强忍住的嘶声。痛觉反射后绷紧的小腿颤抖的幅度加大了,仁也只是看着,有什么想要脱口而出,又生生咽了回去。
疼吗?
曾经和谁一起看过讲述爱情的电影,女主角崴了脚,男主角问她,疼吗?
一同跑酷的友人意外磕伤了膝盖,他也问过,疼吗?
女主角娇嗔着回答,当然疼。
友人没好气地回答,废话。
这种事情,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那样鲜血淋漓的伤口,那样的神情、泪水与发抖的身躯,怎会不疼?
那样的疼痛都犹如病毒似的,感染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疼吗?
他想问自己。
仁也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掌心感到的颤动传递到受伤的胳膊,在原有的疼痛上又添加了一笔。他恍若无觉,只是继续用棉球小心地擦拭着眼前的伤处。
谁都没有再讲话。棉球被血液沾满,便被泄愤似地甩了出去。大致把两边的伤口都消毒完毕,仁也继而洒上止血粉,轻柔地覆上敷料,最后找出一卷新的绷带,动作麻木却又精细地一圈圈缠紧。
直至完成最后的打结,仁也才长吁一口气,后倾坐在了地上,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他还没能说什么,三森便抢先一步开口了。
“……我已经没事了。”她逞强而果决地说道,“仁也君,赶紧处理自己的伤……!”
仁也仰头看向三森。她已经不再流泪了,表情是硬撑出来的严肃,却遏制不住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抖动。只是做了消毒和止血的处理而已,疼痛也并没有减少啊。
看到对方恍若无闻地发着呆,三森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严肃了,急急地说道:“要我帮忙吗……?快点处理一下啊仁也君……!你不疼吗?!”
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了。
不疼吗?
知道这只是反问句,但在提及疼字的刹那,在消毒期间凝神而逐渐忘却了的痛感蓦地回归。皱紧眉头,仁也看向自己的上臂,原本就绑得随意的绷带变得更松了。血不仅染红了纱布,还从缝隙间顺流到手肘,滴落在地板上。
在中间空白的那段时间内,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伸手捂住了胳膊。
真够疼的。
E和陆仁甲率先冲了出去,B吸吸鼻子,随便蹭了一下脸,拉着A也往外跑。走廊尽头就是C和D去的卫生间,但是走廊却根本没有C和D的影子。
“小C!小D!你们在吗!”E着急的叫着人,性别的原因,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敢推女厕所的门。
“E!!E!!我在里面!快救我!!门被砌上了!!”女厕所里传来了小C带着哭腔的喊声。
“门被砌上了?什么鬼?”陆仁甲也是震惊,连忙和E跑去门口,拉开女厕所的门发现里面真的被砖砌的整整齐齐,但是由于只是刚刚砌上的,水泥还没完全干,如果用些力气也是能砸开的。
“没事儿没事儿!小C你别怕!小D呢!她在吗!”E安慰起了里面情绪失控哭出声的C。
“小D她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不见了!”C似乎更怕了,情绪激动,声音嘶哑颤抖。
“没事儿你别怕,我们就在外面,你先往后退退,我们把墙弄开,别砸到你!”E招呼其他人上去一起推那面砌的不是那么死的墙。
这墙砌的时候似乎很随便,有的地方水泥都没抹,就像是小孩子搭积木一般,有些地方还有些缝隙,三个大男人把几个送动的红砖拿出来放到一边,之后没多久就推开了,小C立刻冲了出来,差点被地上散乱的砖绊倒,直接扑到了E怀里,承受不住的大哭起来。这时候,陆仁甲忽然退后几步到B旁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B啊,你不觉得奇怪吗……”
能不奇怪吗,虽然是三个男的上手把墙推倒了,但是这种儿戏一般的砌墙方式,即使是一个妹子也能想办法弄开啊。虽然卫生间的大门是关着的,但是他们发现有些红砖是可以在里面抽出来的,一旦抽出来一个其他的就也可以弄开,尤其在神经紧张的情况下肾上腺素激增,力气也会变得大一些,没理由搞不开一个搭积木一般的墙啊。为什么这C只能在里面尖叫把人引过来?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虽然是害怕,但是会先尝试是否能脱困,不能的话才会叫人帮忙吧……
这时,走廊另一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人回头看一眼,发现是面色苍白的D。
“D你怎么……从那边过来。”E出声询问,怀里的C也停止了哭泣,神色紧张的看着D。
D好像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吓得脸色发白,说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大堂了,听见C的渐渐才回过神来,往这边赶。
“哟呵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事啊……”陆仁甲眯了眯眼睛,看看C又看看D,大声道,“要不你们两个完整的叙述一下发生了什么?C先来?”
B发现就在陆仁甲提议之后,两个妹子的脸色都是一变,看来都是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我……小D之前在你和B吵架的时候说想去卫生间,叫我陪她一起,我们就去了……”C开始叙述起来。
原来在她们到了卫生间之后,分别进了隔间,同时为了确认互相都在,所以就一直在说话,东拉西扯的聊天,一句接一句。但是就忽然得不到D的回应了,C很着急,就去敲D的门,怎么敲都没有任何回应。C觉得不对劲,隔间门又被D锁了,看见旁边似乎有几块红砖,就拿来垫脚,想往里面看看,花了很大力气才爬上去,结果却发现隔间里面已经没人了。她特别害怕,也担心D出事,就想出去寻找,结果绕到卫生间门口发现卫生间已经被砌上,然后终于是承受不住,想把在房间里的E他们叫来,所以大声尖叫起来。
然后D才开始说,原来她在进了隔间之后不久,忽然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正坐在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就坐在大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刚准备站起来,就听见了之前跑掉的F和C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争吵了起来,F甚至拿出了手术刀向C刺去。D被吓傻了,根本不敢出去,只能看着一切的发生。然后居然看见C夺到了F的刀,划破了F的喉咙完成了反杀,还闪的飞快身上都没溅到F的血。
“我的妈这是什么节奏……”B也是被D的叙述吓得一愣一愣的……
“我没有!我,根本没有遇见小F!”C一惊,大声反驳。
而D似乎还没说完。
“C妹子你别着急,让D说完,等说完了我们再好好分析一下。”陆仁甲出言制止了C的话,示意D继续说。
这还不止,完成了反杀的C居然看了一会儿,把F的尸体往走廊那边拖了过去。D吓得腰都软了,根本不敢出来,坐在那里,不久之后就听见了从这里传来的B的尖叫,和凌乱的脚步声,这才颤颤巍巍从角落爬出来往这边赶……
“所以……现在是D说她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大堂,还在大堂看见C杀了F。而C则是在卫生间发现D不见又被人封在卫生间不能出去是吧……”陆仁甲迅速接受了设定,扶着下颌一副我是名侦探的样子,“嗯……系统到底发布了任务,我的妈居然是个B级支线,看来水很深啊……”
“你说啥?”B听见了他小声嘟囔的后一句,“我的妈你还是带系统的!”
“所以说爷才是主角!你们这帮NPC还不跪舔!”陆仁甲浪了起来,小眼神儿简直欠扁,“好了回到正事儿上……”
A帮B拽了拽往下滑的帽子,瞥了一眼尾巴似乎都翘到天上的陆仁甲。
陆仁甲似乎是挺喜欢这种当名侦探的感觉,拉着众人跑到大堂那里,还问DC和F在哪里缠斗,D指出了位置,但是在那里地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甚至连地上的灰尘都还在那里,没有被人抹掉的痕迹。他又带着众人回到卫生间,打算进女卫生间勘察一下。
“哎呀,我这辈子没进过女厕所呢,这次终于能进去看看是什么样!”陆仁甲摩拳擦掌一脸猥琐。
“死变态,手动再见!”B简直不想理他。
“那你别进去!”陆仁甲哼了一声。
“大人我错了!”
A对于B的性子,已然绝望。
陆仁甲带着B进入卫生间,而E和A是和CD留在外面。原本A想跟着B,但是陆仁甲和B居然一起要求A留在外面,还说的十分夸张,说什么这种变态的事情我们两个去做就行了!A你不要搀和!你应该继续做新时代的好少年什么鬼的话……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们。”陆仁甲笑眯眯的拍了拍B的肩膀。
两个人想的事情完全一样,如果CD两个人有问题,那么E是否会因为交情的问题倒戈,到时候被堵在卫生间死角的三个人全容易出事儿;或者当C或者D其中一个心虚准备跑的时候如果只有E一个人在,那么会不会放走她,留下A的话就能一定程度上避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才各种耍赖要求A留在外面。
两个人走进卫生间,避开脚下散乱的红砖。卫生间的构造和商场里的设置差不多,直通外面大门的房间是洗手池和镜子,旁边有个小门通向里面的隔间,从外面无法直接看到里面隔间,同样,从隔间那里也无法直接看到大门那里。
陆仁甲拉开通往隔间的门,两个人几乎同时呼吸一紧。
“这可真是……”陆仁甲面色凝重了起来,可能从这时开始,他才有这不是游戏的实感。
里面地上有着暗红色的血迹,好像还很新鲜,是从左边第二个关着门的隔间流出来的。
“里面……应该是那个……F吧……”B声音干涩,对眼前的情景也是有点无法接受。
两个人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小心避开血迹,打开了隔间的门。里面正是姿势怪异倒在地上的F。喉咙上一个巨大的伤口,小小的隔间墙壁上满是喷溅的血迹,长发胡乱的散在身上,她面色惊恐,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是嘴角却划着一抹诡异的弧度。陆仁甲和B倒吸了一口冷气,B猛地关上隔间门。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然后拉着陆仁甲就往外走。
“怎么样了!”E很着急的想要知道结果。
A似乎是察觉到了B的面色有异,拉着B的胳膊,拽到了旁边,什么也没说,就只是摸着B的头。
“嗯……F在里面,死了,和D描述的一样,喉咙被划破,但是那里没有那个手术刀。临出来我还注意了一下洗手池,似乎有水冲过的痕迹……”陆仁甲一边说,一边看向站在旁边的C。
C面如死灰,连连反驳,说她根本没见过F,更别提杀了F了。
“C啊,你还记得你和D是进了哪个隔间吗。”陆仁甲忽然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话语开口询问道。
“啊?D进的是左边第二个,我是左边第三个……”C茫然的回答道。
“D你呢,还记得吗?”陆仁甲又问D。
“……嗯……和C说的一样,我进的左边第二个,她左边第三个……”
“陆仁甲你为什么问这个……”E开口询问。
“啊,因为我们在左边第二个隔间发现了F的尸体,而按照C的说法,她曾经爬到隔间上面看D还在不在……”
C脸色面白如纸,歇斯底里起来,喊着真的没有杀人什么的。
“别着急,别着急C,这事儿还有点不一定,比如为什么D会忽然从隔间消失出现在大堂,还在大堂看见你们缠斗……”陆仁甲安慰着C,又半开玩笑道,“说不定你们什么都没做,这些都是那个最终BOSS干的呢,毕竟涉及到一些超自然的东西?”
“我怎么觉得陆仁甲他一瞬间好像接近了真相?”B拽拽A的袖子。
“……谁知道呢。”A微笑着拍拍B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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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信誓旦旦给自己立了flag,今天完结他,然而……得明天【【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别随便立flag
【终于找回了手感,我还以为我要一辈子对话流【【
【【电脑里翻出来了三年前写的东西,感叹当时的文笔全喂狗了【【
【【【我今天又不想赶图了【【
人类对于第一次这个形容,总是有种莫名地执着。
第一次交女朋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抽烟,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喝酒,这些来自首次的记忆明明和生命中经历的无数次别无二致,只是多了一个几近无意义的修饰,就在记忆里慢慢沉淀下来,等到潮水退去,它们依然会留在在那里,即使隔过很久,还能抚摸出曾经的轮廓。
固执地被回忆打磨,却不会趋于无形。偶尔踩到,还是会硌的发疼。
于是记的更深。
Elvis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地过过圣诞节。
在岛外的时候,即使会跟着兄弟们一起胡闹一场,最多的感觉也就是几个青年聚在一起多了一个喝酒的由头,并没有太多节日的实感。而上了岛之后,碰见Frey以前,自己也大多是一个人。除了街上凭空多出来的五颜六色的装饰,和平安夜会变得格外吵闹的夜晚,圣诞节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反而喧闹得会让自己有些失眠。
所以在24号这天下午,Frey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教堂附近的时候,Elvis没能理解他的意图。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去那的吗?”
“今天不一样啦……今天可是平安夜,看不到这些,也就不叫过节了。不过我也不想走的太近,站远一点听听钟和弥撒,晚上回来吃饭就好了,我备了酒哦。”
不知是不是错觉,Frey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兴奋。脸上的神色跟自己几天前在街上碰见的年轻羔羊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圣诞节时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自己对那种表情,无论如何也谈不上熟悉。然而看着Frey眼睛里的欣喜,不由自主地也对晚上凭空多生出几分期待来。
只是比起节日本身,期待得更多的,还是对身边这个人。
教堂的钟声是在烟火之后响起的。
花火在夜空中炸开,迸发出动人心魄的瑰丽色彩,边缘拖着明亮的弧线一点点消散开来。
他们站在离人群有段距离的一小块空地上,只有稀落几个匆忙向教堂方向赶路的人会路过。赞美声和惊叹声在很远的地方交织成一片,沉稳的钟声却笔直地穿过空气,一视同仁地散落在每一个角落中。Frey嘴里叼着烟,细小的光点被迅速地吞没在了时明时暗的色彩里。看不清表情,但手中传来的温度依然令人安心。
“我去年就在这个地方看的,没什么人,离得没那么近,反而看的更清。”
“……我似乎没看过。”
“骗人吧?”Frey语气是上挑着的,表明除了惊讶以外,心情真的很好。
“真的,一群大男人跟小孩子挤在一起看烟火,会有点奇怪。”
“……对不起啊,我。”
“……这是误伤。”
“我真的蛮喜欢的……咻——啪地一声炸开,虽然散的快,但真的很漂亮。”
“super的谐音吗。”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大概原本是想感叹一下,却生生没了气氛。
夜空几乎被一片绚烂点燃了。
“走了,围观小朋友去。”Frey把烟掐灭,火药味混着熟悉的烟草味萦绕在空气里。最后的一道烟花映过眼睛,恰巧也是红色。Elvis没动,Frey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Elvis浅浅地笑了一下,和Frey并排走在了一起。
第一次,像这样,和人一起看圣诞烟火,稀松平常的如同每一日。
内心却雀跃不已。
弥撒结束后,Frey没有动身去参加圣诞晚宴的意思,反倒是直接拉着Elvis往回走。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过来看看,感受一下气氛,像是给自己一个在过节的暗示,然后就离开。他没问Frey为什么不参加,也不想问。这是他们之间的一种默契,无需多言,虽然不能够做到真的相互理解,但是心情却足以一目了然。显然这种场景Frey并算不上太喜欢,只是对过节这件事情本身多带了些憧憬,所以路过看完自己喜欢的部分,也就没有再继续的意义。
“回去吗?”
“嗯。我备了酒,家里也有小牛排。Eli下午送来了南瓜派和姜饼,越橘酱……“
“……那个从来就没缺过。”
“你知道的呀~所以说,也是顿不错的晚餐了。牛排我来亲自煎,客人您想要几分熟?”句尾故意带了些平日里在酒馆做营销的模样,然而除了布朗尼和三明治,虽然平时也会做些简单的晚餐给两个人,一本正经煎牛排的店长还没见过,也想象不出。
“三分。”回答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本来还转了个念,不给他出难度过高的题目,结果一不留意,还是直接报了自己的喜好出来。Elvis看着Frey,想从一向带着轻巧笑容的从容表情里找到一点困扰,不过还是失败了。
“收到,请您敬请期待今晚的大厨——啊,不过我自己只吃五成。”三无大厨笑得一脸自信,还不忘补充了自己的喜好,意图太过明显。
“即使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做。”
“啧,好没用的狗。”
“……至少我会洗碗。”
“很好,就等你这句话,碗归你。”
这样的拌嘴在回家的一路上就没有断过。
对比着距离越来越远的热闹,两个人的说话声,倒也不显得寂寞。
出乎意料地,Frey是个很会做饭的人。
用他本人的话来形容,就是如果男人还要女人做菜来满足口腹之欲,未免太没用了些。食色,性也。对于这一点,Frey倒是一样不落,全都占了个十足十,不肯亏待自己半分。等到他把煎好的牛排和沙拉一起端上来的时候,Elvis已经自觉主动地摆好了刀叉,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Frey看了一眼同居人,没马上把盘子放下,反而视线慢慢从头转移到脚,用一副端详的神色,仔细打量了起来。
“……怎么了?”这种表情Elvis再熟悉不过了,以往Frey有了什么特别的想法时候,大都是这个模样。带着笑却不在唇边,笑意都汇聚在眼睛里,看起来一本正经,但是红色眼睛里酝酿的,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在想,你这个模样,就像等着我喂食的大型犬,主动站在自己饭盆前,有点新鲜。”
“………”
好吧,你喜欢就好。人为财死,狗为食亡,一直都是自然真理。
Elvis决定放弃挣扎,起身接过Frey的手里冒着热气的两块牛排,盘子还有些烫,煎的恰到好处的肉带着嫩红色,上面浇了一层红酒汁,旁边还放着摆盘用的煮熟的西兰花和胡萝卜,看着就很诱人。Eli送来的南瓜派和小姜饼摆在一旁,有着红色的裱花,圣诞气息很浓厚。Frey从酒柜里拿出来的酒,Elvis一开始以为是香槟,只是从瓶身看过去,是鲜亮的洋红色,让他一瞬间想起了Frey的眼眸。
“Lambrusco……?”
“嗯,虽然有点像饮料,不过从颜色来看,很适合节日吧?”眼睛眯了起来,只留下两条弧线。
……果然,还是眼睛的颜色更好看,Elvis想。
一切都准备停当后,时针已经不知不觉走向了9。
Frey还特地关了灯,点上了之前买的蜡烛。窗外有些簌簌的声音,像是下雪了。外面的音乐声一直没停歇,多多少少地流进屋子里,衬得节日的氛围更重了几分。只是在这种环境里,节日本身已经了无意义,更多的是庆祝节日这件事情本身。
一切都是最普通的场景,像是自己看过的书里写的,再普通不过的各类习俗。
甚至比起外面长桌的圣诞晚宴,在这样一个普通酒馆里的准备,不知道简单了多少。
可是就是莫名地在心底,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暖意随着和对方的每一次接触,都会多扩散一分,直到全身都被浸润,再也不知寒冷为何物。
心脏有些鼓鼓的。
Elvis对着Frey举起杯子,发现Frey用手支着脸颊,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节日快乐。”先说的是Elvis。
“你也是。”
玻璃杯相碰的声音很清脆。
“来年,也要请多指教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杰姆罗心电感应的声音。
“圣诞夜的话,在槲寄生下碰到对方要接吻!”
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咦,你不知道?据说槲寄生下接吻可以被祝福,之类的。前两年在岛外的时候听一个客人说的,还跟我哭过说’我们明明都亲过了!’,所以说信这个真的很傻。”Frey抿了口酒,放下了杯子,撇撇嘴,带着一脸不屑一顾。
“喂。”Elvis突然叫了Frey一声。
烛火在动作带出的风里,摇曳了一下。
“……这算是什么?”
“节日愿望。”Elvis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Frey浅亚麻色的头发上莫名被插了一小支槲寄生的树枝,嘴唇上还残留着转瞬即逝的亲吻的温度。
“真是条傻狗。”Frey笑骂了一句,开始动手切盘子里的牛排。
第一次的,想要努力表明喜欢的,亲吻。
很轻,不带有任何欲念。
只是单纯的,想在这个气氛下,亲一亲他。
脸上虽然装成平静,就连自己都没能发觉,明明已经亲过无数次,连对方口腔里的敏感点都再清楚不过,还是有种名为紧张的情绪在蔓延,甚至指尖都带着颤抖。
Elvis坐下来,才发觉到自己的心跳早就失了速。
无法控制,一路狂奔而去。
以至于没能马上发觉额头上突然传来的温热触觉,直到头发里卡入异物才醒过神来。
“回礼。”只是干脆的两个字,脸上是自己熟悉的笑容,眼角带着些许捉弄的意味。“节日限定,特别放送。”
Elvis笑了一下,摘下头上的之前随手捡的槲寄生枝放在一旁。“那我谢谢你。”
Elvis感觉多少能够理解喜欢过节的人的心情了。
他由衷地感谢着那些揉在普通生活中,却把幸福无限放大的习俗。
第一次,希望这个独一无二的圣诞的喧闹,不会停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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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打打杀杀做做梦,只有我画风似乎不太对……
总之终于有时间了,稍微混个更
说实话我想了很久,才没有把它归到同人的档里(。)
BGM http://music.163.com/#/song?id=26447701
南枫
♂
职业:刺客
年龄:21(一期19)
身高:177
生日:12月2日(射手座)
家庭组成:姐姐南心、妹妹南柠(已故)、父亲南珉(已故)
外貌:头发是脏兮兮的蓝色,反正就是一看就想丢进水里洗的那种,脑后留了一撮头发长约15厘米。灰色眸。
其他设定:
·十一年父亲被大伯设计杀害并且伪造南珉的遗书夺得南家的剑术馆。而后放火烧掉南家居所,对外宣称是意外。妹妹南柠死于浓烟之中。后被姐姐南心一手带大。
·姐控。
·超有干劲的男孩子,对待所有事情都很认真。不熟的话会觉得他很有礼貌,熟了就会觉得什么嘛原来是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一看就是年轻人的小子。其实人很温柔啦…朋友生病会很担心,超担心。被拜托事情的话说不出拒绝的话。安慰人方面很在行。
·基本不会生气。泪点低笑点高。
·家务全能,料理超棒。
·虽然21岁了依旧没有交过任何女朋友,被姐姐催促中。看到色色的东西会脸红的童贞男^q^!酒量特别差。
·奇怪地癖好是一天洗三次头,而且只是像搓麻绳那样洗发丝而已,好像是因为发色的缘故别人说他头发脏,所以才这样。因为这个原因结识了非常多卖洗发水的人。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不可以一天不洗头。
·围巾是本体。
概括:1童贞2姐控3料理特别棒4脾气好的不行5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不可以一天不洗头!
溪嘉
♀
职业:血骑士
年龄:18(一期16)
身高:156
生日:3月18日(双鱼座)
家庭组成:义兄瓦易(已故)
外貌:褐发,扎成两个低马尾,绑着粉色蝴蝶结发带。紫眸。
·暗恋蓝祈。虽说是暗恋但似乎全工会的人都知道了…。
·有点胆小。因为需要和工会的大家一起战斗,一直在尝试变得勇敢,但面对太危险的情景还是会手足无措。
·很容易害羞。如果收到表扬或者被摸头杀被抱之类的话,脸会红得像红苹果一样。
·爱好是做料理。其料理的味道堪比耗子药,一发入魂,如吃一口必定给你的舌尖带来非同寻常的体验。很努力的在学习做料理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难吃。
·擅长倾听。可以的话我擅自设定一个工会第一树洞好了。
·黑历史很多。以前经常闯祸给工会带来麻烦。至于怎么被那些人缠上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概括:1暗恋蓝祈2有点胆小3容易害羞4黑暗料理5树洞
1、
破碎的声音。
像是什么钝器猛地撞击在有着薄薄的硬壳,里面盛着固液混合物的物体上,然后二者都破裂了。
头骨、粘液、灰白色的脑组织一瞬间四处飞溅,血液向外喷射出去,形成一小片红色的雾,近处的几个人的脸上,甚至粘上了血。
那些面孔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
——下一刻,会有惊叫、哭喊、和愤怒的呵斥吧,人群会向不同的方向分散,一部分在附近有掩蔽物的地方尽量躲避起来,减少身体暴露在外的面积,一部分当即匍匐在地上,躲避自头顶和脸颊飞过的“子弹”。
——还有一部分,会向着那个宣告“我与你们不同”的家伙冲上去,想办法阻止他,即使每次都是用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赫西亚猛地推开了身边的人,从拥挤的人群中间向前冲去,他撞开形成一道墙的肩膀、背脊、手臂,想要靠近那具停顿了一会儿,才因为保持不住平衡而倒下的尸体。
原先隐藏在人群中的“羊”没有悄悄离开,而是踩着椅子,登上了那张摆着饮料瓶和毛巾的长桌,虽然暂时还弄不清他的目的,“牧羊犬”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在他造成进一步伤害的时候制服他。
但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周围很安静,也许刚才的几秒钟内,还可以认为是大家还没有从比赛刚刚结束的气氛中缓和过来,但这时间也太长了一点。
人群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全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刚刚杀过人的“羊”,看着他拾起杰罗姆使用过的话筒,在手里调整了一下,让短促而刺耳的嗡鸣声停下来。
接着,他把话筒放到嘴边,开始用清晰、响亮、富于穿透力的声音讲话。
“你们想过吗?为什么我们要屈居于此处?为何我们要受到无能力者的管辖?为何原本属于我们的自由被剥夺,不仅如此,还要让别人踩在我们头上?”
——“我们明明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多发展的可能性,更广阔的未来,现在却被限制被囚禁,被剪断翅膀关在鸟笼里,谨小慎微、低头弯腰地活着。”
——“我们并没有错,错的不是我们啊!没有任何人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我们像罹患疾病一样,受到这种你们称之为‘恩典’的诅咒,只因为这个就要被隔离在普通人群之外,和家人、朋友,以及目前生命中所构筑起来的一切告别。”
“收容、保护——什么鬼扯,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将孩子们带进来后,剥夺他们向往外界的权力,做出这样的事,还能摆出一副圣人嘴脸的里洛尼亚政府,你们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吗?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吗?”
——“这里很舒适,很安全……但是,天天看到的东西都是同样的,假如这么成长下去,我会不会变得浑浑噩噩、一无所知?”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呢?”
“如果曾经有过哪怕一点想要离开的愿望,此刻就是机会!”
仿佛飓风吹卷过海面,外来的“黑羊”的声音掀起了一阵阵波澜。赫西亚几乎可以听到那些平时被深埋心中的疑问和怨怼,在此时此刻被激发出来,随着人群的脚步声鸣响。
他们开始涌向演说者的方向,前面变得更加拥挤,有人向他投来了愤怒的眼神,好像他打扰了自己聆听神父布道一样。
——不,错了。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你这个无耻的杀人犯和骗子。
“牧羊犬”紧紧地咬着牙齿,不远处就是那家伙,长桌附近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竟然转过身来伸出手臂想要阻止,他借着惯性将那人推到一边,压住他的肩膀,踩着他的背跳了上去。
但随后,另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脚,接着是另一双,他们背对着他挡住前方,并没有对“牧羊犬”做出攻击,只是形成坚硬沉默的障壁,像泥泞的地面伸出来的枯枝和石头一样阻碍着他。
“同胞们,向着约定好的地方去吧!”
他从肩膀上方、头颅旁边的缝隙里,看到那个男人跳下了桌子,消失在人群里。
人群开始向不同的方向推搡,赫西亚能看到一部分工作人员和在场的“牧羊犬”奋力向前挤着,想要抓住那个制造混乱的演说者,但更多的“羊”和一部分“犬”迟疑了一会儿,向同一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2、
随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消失,夜幕垂落在海面上,就在这时,远处深暗的树影突然迸发出了火光。
赤色、橙色和黄色的火焰舔舐着树木,火星四处飞散,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黑烟以火焰为基座向上升腾,冲上云霄,最后消散在夜空里。
如果在平时看来,这一定是从圣诞节延续下来的庆祝活动吧。
然而岛上却到处是奔跑的人群。有人忙着前往西边的树林扑救突然发生的火灾,有人跑回学校宿舍,更多的人向岛屿东部的码头跑去。
没有了心电广播,假期中的“牧羊人”和“牧羊犬”无法在第一时间同时获知岛上各处的情况,部分“能力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使用了自己的恩典,也有陷入暴走状态的危险。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范围又太大,像是策划已久。一时间竟然有这么多人统一动作,只能推测对方有着心智控制的能力,而且花了相当一段时间酝酿这次事件。
——他们是用了什么方式骗过了典狱长和狱警,以及日常巡视的维稳科,慢慢埋下种子,再利用这个契机诱导它们爆发,还是有什么非常强力的能力者,控制了聚集在一起、具有相当规模的人群,抑或是两者皆有呢?
赫西亚沿着树林间的小径朝海岸方向跑着,枯枝和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发生了这种事情,文森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回研究所处理为能力者增幅恩典的设备,隐藏重要的研究资料,以及保证“实验体”和病人的安全。而自己打算检查一下公寓附近的情况,之后去维稳科和其他成员会合。前往研究所的路线和前往公寓的路线有一部分重合,“牧羊犬”当然也同样担心“黑羊”的安全,于是两人仍然保持着共同行动的状态。
难得的节日气氛被破坏殆尽,就算身为维稳科的一员,经常需要应对这种情况,赫西亚仍然感到烦躁和沮丧。而且,他隐隐觉得,那名来历不明的“黑羊”的演说只不过是导火索而已,之后必定会有一连串事件接踵而来。
而医生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
海边的道路上有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他们大声争吵,接着其中一个一拳揍在另一个的颧骨上。两个穿着教廷服装的人匆匆奔过,看到赫西亚的制服外套之后,其中一个挥了挥手。
“监狱那边可能会出问题,请叫更多的人过来支援。”
赫西亚点了点头,离开维稳科,下一个目标就是那个地方,也许有同事已经前往那里了。
“又是监狱……和四年前一样。”
文森特看上去有点疲劳,他花了一段时间跟上赫西亚的脚步,看着离开的教廷神甫,突然开口。
“那里总是首当其冲的危险地方。”
“卡维莱克一定快要气疯了……说起来,在这个岛上把危险分子聚集在一起圈在栅栏里,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吗?”
“不知道,但是,犯下罪行的人必须接受控制和惩罚,必须有地方让他意识到自己造成了伤害,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啧。你的表情……”
“怎么了。”
“像要露出獠牙咬断谁的喉咙一样。”
赫西亚没有回答,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沿着远离人群的小路继续朝从树林后面露出的建筑走去。
3、
远处的火势似乎稍稍得到了控制,但随后海岸附近响起了枪声。虽然大部分能力者看起来并不愿意和他们的同胞、以及“牧羊犬”发生冲突,还是有人开始使用“恩典”进行战斗了。
赫西亚不安地扫视着路边的红砖楼房,这是弗罗恩岛学校宿舍的一部分,有不少学生聚集在这里隐蔽起来,一部分教师和维稳科的几个成员正在外面警戒。
——真是太可耻了。
利用年幼的“羔羊”们对外部世界的不了解,将他们内心对外界的渴望和向往无限扩大,形成不顾一切想要离开的愿望,利用年轻“黑羊”们的反叛心理,让他们回忆起原本的生活,激发他们滥用力量的冲动,而当这些感情的洪流驱使他们离开的时候,又无法直接像对待成年人那样阻止他们。也许,这就是陌生“组织”的目的吧。
突然,赫西亚瞥见红砖楼房墙外的爬藤植物下面,有什么在窸窸窣窣地移动。
——“羊”?
他能感到那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于是奔过去,从红色、青色和棕色的枯叶下面,拽出了一张面孔。
“莱安?”
对方的“恩典”由于他的接触停止了发动,金发的少年皱着眉头,忿忿地盯着地面。虽然能够理解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无比向往的莱安,的确有可能受到鼓动,赫西亚还是感到有些受挫。
“你也想要离开岛吗?”
“是的。”
“你相信杀人犯说的话吗?”
“……”
“今天把能力者与普通人分开,明天就会把能力者与能力者分开,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受约束的自由,他们只是想利用你们的力量而已!”
“所以……所以,让我相信你们吗?相信总有一天能到外面去,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地死在这座岛上吗??”
少年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牧羊犬”深深地叹了口气,抓住少年的领口,无视他的大喊大叫,快步走向有人影来回巡视的地方。
“维稳科还要负责当保姆,真是辛苦。”
当他返回的时候,金发的青年盯着手上兼做定位工具的电子腕表,用讥诮的声音说着。
“得快点了,在他们到达研究所之前。”
4、
两人进入那栋“回”字形的铁灰色建筑的时候,混乱似乎还没有波及到这里。已经有研究员陆续返回这个地方,开始忙碌地操纵设备,防止这个岛屿上最重要的资料库被袭击或破坏。
文森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地,直接走上了通往地下实验室的走廊。
赫西亚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向前走去。
整栋建筑已经进入了应急状态,原本自动开闭的自动门现在必须使用指纹识别才能开启,声控照明设备随着他们踏在水泥地板上的脚步声逐渐变亮。赫西亚看着穿着短大衣的医生进入一个个房间,熟练地混合试剂、开闭开关、拔出电源、传输数据,把文件放进碎纸机,一如平时他披着研究所的白色外褂所做的那样。
通道尽头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以及可以直通到一层侧门的载货电梯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也许一会儿可以乘坐它离开。
赫西亚瞥了一眼满是电子设备的房间,蓝色屏幕上各种各样的图表、数字和字符闪闪烁烁,有某种程式正在加载,当进度条爬行到最右端的时候,房间里的设备陆续关闭了。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轻声询问,看着金发青年正盯着玻璃柜里排列着的小玻璃瓶,好像在阅读上面的标签,或者在清点数量一样。
看来这里没有什么危险,自己必须走了,赫西亚转过身,准备试着按下那部货梯的按钮。
突然,身体一侧传来金属物体撞到地板发出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到一支细长的针筒穿过衬衫,扎在自己手臂上。
“牧羊犬”花了几秒钟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退到几米外,远离自己的“黑羊”。对方刚刚丢掉发射麻醉针的气压泵,正把一个小小的数据存储器放进大衣口袋里。
——“文森特先生,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设备……或者研究环境之类的?我认为以你的能力,在内陆能成为很优秀的学者,或者临床医生。”
——“这里是最近距离研究能力者的地方,对此我很满意。”
——“是吗……这样就好。”
——“别擅自用遗憾的语气讲话。”
——“……”
——“研究所接受了我,它不会为此后悔的。”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汗水从额角流下来,胸口像被什么重物挤压着,持续传来钝痛。那张面孔像笼罩在一层水雾中一样,变成了几重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他眨着眼睛,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志,向静静站在那里的人艰难地吐出问题。
“为什么?”
屋顶投下的苍白灯光冰冷刺眼,他看到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暖意,那双冰蓝的眼睛现在只剩下轻蔑、怜悯,以及像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虫豸一般的情绪。
“我早说过,这个玻璃雪球总有一天要被打破的。”
他用力握拳,骨节咯咯作响,指甲刺破了皮肤,然后又无力地松开。无来由的焦躁、失望、屈辱、痛苦在胸膛中翻滚纠缠,他试图向前迈步,但马上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跪倒在地上。
——之前的全部经历,你都不在意吗?
——你是这么看待普通人和能力者的吗?
被冰冷粘滑的蛇缠住颈部一般的感觉从衣领上面裸露的皮肤上传来,黑暗逐渐笼罩了视野,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向前伸手,却接触不到任何东西。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坠向无尽的深暗和空虚,就像沉入冰冷的水,四肢和躯体逐渐失去了感觉。
最终,连意识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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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一小段,剧情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356/
*有OOC和BUG请戳
*有点不知道之后怎么搞……让我思考一下……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八月十八·小雨
巳时过半,关才才慢悠悠地从家中出来。他这行不做急,更用不着他成天坐着,所以一般都是家里的伙计先行去把店前门板开了,收拾收拾后他再过去,也不显晚。他今天比平日里出门得还要早些,刚一进铺子,温石便迎上来领着他往铺子里头走,告诉他已经有人等了他好一会儿了。
这可新鲜了。关才心里暗自想道。
温石跟着他八九个年头了,手脚麻利办事可靠,虽然话不多但也很是机灵,能被他请到铺子后头坐坐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一定是至亲好友。
果不其然,关才刚迈过门槛,远远瞧见那坐着的人就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薛镖头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建康待着不好?”
坐着的那人是个大约三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穿着身朴素的粗布衣裳,身边支着一杆长棍,外头拿布裹着,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此刻也是闻声转过头来。
“别提了!三天两头到处跑,刚从成都遛了一弯,回去被子都没窝热就给差来这儿了!”这男子生得是铁面剑眉,双目如炬,高鼻薄唇棱角分明,即便带了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也还是透着股冷峻的煞气。只是他一开口,可就糟蹋了这副好皮相,实打实的一个粗人。他嘴里虽然说着抱怨的话,却藏不住心里那份老友相见的喜,话语间脸上的煞气顷刻间就如潮水般退了去,露出的笑容让人心头忍不住地生出暖意。
“原来是办事,我还以为你特地来看我呢。”关才一伸手,刚好接过温石递来的酒,便换走了男子面前的茶,给他倒了杯酒。
“看你用得着跑你铺子里来看?来几次都阴恻恻的,我不喜欢。”男子拿起杯一仰头便是一干而尽,他眉头一皱,像是有些嫌弃,干脆把关才手里的酒瓶整个拿来对着口喝起来,“你老喝这种没劲道的东西,啧啧…没意思没意思!”
关才见状一脸苦笑,那是他前些日子才买来的好酒,自己还没尝过,倒先给人嫌弃上了。不过他平日里除了喜甜外倒也是吃口清淡,对酒虽是喜爱,酒量却不好,喝不了多少。这姓薛的全名薛戎,以前是开封人士,后来辗转反侧来了临安,在当地镇远镖局干事。虽然年纪轻轻却能耐得很,没多久竟给他混成了个镖头,不过他在临安只待了两三年,就给调去了建康。关才当年同他也是投缘得很,有过些交情,这一眨眼又是三四年过去了,刚认识他时他虽然年纪也不算小,看起来仍然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现在却已完全是个成熟的大人样子了。干这行的虽然办事沉稳,但本性大都刚烈,薛戎也不例外,这带着些甜的淡酒他确实是喝不惯的。
“今年我就光跟死人打交道了,唉!”薛戎砰地一声把酒瓶放到桌上,大叹了一口长气不停摇头,“算了算了,跟你讲这个也没用,你本来就吃这口饭的,能算什么事。”他说到这,突然又板起脸,那凛凛戾气立刻就又从眉间透了出来。他笑着的时候能让人如沐春风,但只要不笑,整个人就冷得像霜,不怒而威,教人硬生生地被他的气势压下两个头去。他此刻也是收了先前不羁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对着关才低声说道,“十一口,有没有?”
十一口指的自然是棺材。
关才听到这个数也是一愣。这数可不算小,一口气要这数更是少见。
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问,薛戎又开口说道:“接了个大单子,没能吃下来。”他语气平淡得很,但也不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薛戎又喝了口酒,自顾自地把情况大概跟关才说了说,大抵是不久前镇远镖局接了趟镖,东西到临安这儿出了事。跑镖的几个伙计全死了不说,货也没能给保住,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要说他本事不差,人缘也不算坏,但自从混成了普通镖头后几年一直没能再往上头提拔,没别的原因, 就只是像这种单子他从来不接,他宁可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便宜活儿也不愿意捧烫手山芋。 薛戎说虽不知道这趟镖到底托的是什么,这能同时差遣那么些个精锐镖师,想必不会是简单的东西,他那会儿人刚好不在建康,不然说不准还真避不开这次劫,“有钱没命花。”薛戎淡淡说道。他对这类事已经有些习惯了,一时也瞧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再过几天这事就该了了,得赶紧装了带他们回去,这天那么热……哎,真是倒了血霉。”
关才点点头,伸手往薛戎肩上缓慢而有力地拍了几下。
“东西有,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给你备上,事情完了你随时来取。”关才对着薛戎比出四支手指,“这个数。剩下的你爱自己花自己花,不想自己花就想给谁给谁。”
薛戎盯着他的手指瞧了一会儿,偏着脑袋有些怀疑地瞄了他一眼,“那么好?你不闹我?”
“干嘛要闹你?”关才低头一笑,“…人死了可不单单是死了就完事咯,要办的事还多得很嘞,我就当做个顺水人情,积点阴德。”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换上一副有所思量地神情,一手托腮一手轻叩着桌面,“呵哟…我突然想起来了,年初的时候那牛鼻子说我今年下半有横财,但也有横灾…也不晓得真的假的,就当信了他吧,破财消灾也好。”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戎,对方像是完全没听进他的话一般,咕咚咕咚地又灌了几口酒,可方才他听到自己说的话时,眸子里分明是忽地一亮,只是他又赶紧收了回去,好像生怕被关才看穿什么心思似的。关才也不点破,只是假意咳了几声,又拍了薛戎几下,“回头我让石头准备些冰片给你,你路上能好过些。”说罢,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色一沉,话锋也跟着一转,“你说你先前去了成都?那儿可挺远的,去干嘛了?”
他原本只想随便换个话题聊聊,不想这话刚说出口,薛戎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眼里的光也骤然黯淡了下去。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如此。之前说到成都时只是随口一提自己的行程,并无什么特别的感觉,如今被人问起原由,这其中的酸甜苦辣就跟打翻了酱料铺似的一齐卷了上来,冲得他浑身都难受。他紧紧握着那酒瓶,低垂着双眼只是看着自己的膝盖,许久都不发一言,弄得关才也是分外尴尬。
“……去送送朋友。”过了好些时候,薛戎才咬着牙开口,他的声音仿佛是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难听得紧,完全没有平时那副豪爽模样,但也因为这样,这声音里染上的痛才分外真切,“很好、很好的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关才已经很久没有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秋天并不是个适合想心事的季节,秋字下心,可不就是个愁么。不过关才觉得不止秋天,任何时候都不该想心事,想多了烦心,闹心,乱心。
心静不下来,什么事都做不好。
可俗话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他当然也免不了这俗。这重阳和中秋一样,都是佳节,而只要是个节,关才就都不想待在家里,他家里没有人,一年到头都冷冷清清的,更何况这几天他还忙着处理伍毅托他办的事,没少往栖霞山跑,弄得他现在整个人都觉得透骨的冷,也搞不清楚是身上冷,还是心里冷。他把带来的龙涎香放进香炉点上,又特意关照伙计帮忙把酒给温过,才算稍微舒服些。
他未时就到了映柳轩,跟平时不太一样,这次他一来就直接找陈掌柜要了最小的那间雅座,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起初他还就着点心颇为惬意地喝着酒,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他脸上的也是慢慢地浮现出越来越多的不耐烦。若是换做平日,他爱喝多少都没问题,就算最后醉得不省人事,陈掌柜他们应付的也多了,自是会去将温石喊来接他回去。
八月十五那天夜里便是如此。
映柳轩的伙计找上门的时候温石就已经预见到这状况了,他也一样习惯这事了,所以看着瘫软地趴在桌上的关才也没说话,只是解开带来的酒囊,扶着关才的脑袋就把里头的东西往他嘴里灌了些,确认对方已经平稳地把那些带着些药味的液体咽下后才扯起他一条胳膊把人整个拽起,三两下弄到背上。
温石调的醒酒药效果一向很好,到半路上关才就晕晕乎乎地回过少许神来。额前的头发落在眼前,贴在温石的肩膀上蹭的他脸痒,他想收回手来拨开它们,才一动就突觉得身下一晃。
“…别动!”温石咬着牙轻喝了声。他平时在铺子里不做什么重活,个子虽窜得高,力气却不大,所以即使关才的分量在同样体型的人里怕是已经算轻得了,他背着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刚他那么一动,温石险些踏歪步子摔出去,“…不能喝就别总喝那么多,也不怕喝死了。醉成这样,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温石重新稳住身子后嘴里嘀嘀咕咕地轻声抱怨着,关才分明是听到这伙计怎么说自己的,却也不恼,反倒像是自嘲似的淡淡一笑。
又不是没死过,有什么好怕的。他手脚都还麻得很,意识却在那醒酒汤的作用下渐渐清明起来。
就好像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二十一年前是怎么「死」的。
那天他喝得也很多,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喝那么多。
到现在他还记得那天的场景,嫡长子的满月酒,排场可不输姨姨大寿多少,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多半都去了。按家里规矩这天当长辈的都得轮着抱抱这孩子,等挨到他的时候孩子已经被折腾了小一会儿了,倒也没有哭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疲态,在襁褓里很是乖巧的睡着,偶尔睁开眼也只是看看周围,又能自顾自地接着睡去。六月天娃娃脸,不过老天爷还算给面子,那天的天气很是不错,像是照顾着这孩子,连夜里的风都仿佛比前几日要暖些。裹着孩子的布包被递到他手里时,他也被刚满月的孩子的软和程度给吓了一跳,他在家里辈分不算小,但以往此类活动都刚好给错过了,这还是他头一回抱到那么小的娃娃,也是那么一来才知道原来「抱在怀里怕摔了」这话一点都没夸张。他把那包着团软肉的布包搂进怀里,正犹豫着这样的动作合不合适,就感到手肘被人轻轻托起了些。这本是一个很小的动作,怀里孩子的脑袋却因此顺势稳稳地贴进自己心口。他抬起头看到孩子的父亲站在自己身前,笑着说“这样抱更好些”。这大概是他头一次看到那人笑得那么高兴,不禁看愣了神,但也很快就回过神,立刻跟着一起笑起来。刚满月的孩子按理说是不会笑的,他却觉得好像看到孩子也笑了下似的,心里更是欢喜。家里头血脉之间的感情亲得很,小时候他也被长辈们捧在手心里养大,才发现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等自己当了长辈,竟会忍不住将这习惯传承下去。等把孩子依依不舍地送回到孩子母亲手里,他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从里取出一圈好似碧波荡漾般的浓绿玉镯来。
双股绞丝,二玉相并。
他拿着玉镯轻轻晃了晃,那镯子便发出阵阵清音。刚满月的孩子对着这些许是还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盯着那声音的源头看着。他逗了一会儿也不再贪玩,赶紧把那镯子塞进孩子的襁褓里后便笑着让开步,由着那对夫妇将孩子再带去见过其他亲戚长辈。等这一圈都给走完了,酒宴才算是能够开始。
他不高兴的时候喝酒、高兴的时候也喝酒。他的酒量并不好,那天却喝得极多,脑袋虽然昏昏沉沉的,可偏偏又没能真的醉倒下去。大概是怕在这喜庆的气氛里继续浸溺下去会真醉得不成样子,他在散场前便向诸人打过招呼独自离开回家。
后来的事情他就不太记得了,反正他最后没回到家里,直到现在都没有能回到家里。
他人就好好的在这里,却已经是个「死人」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他并不明白,但如果现在的状态是对家里好的状态,他这样「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事情他一直藏在心里挂念着,但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不再那么想去追逐真相了,久到有时候他自己都快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原本他只是想在今天这日子找处热闹地方让自己可以安身,好过当个寂寞的「死人」,真是万万没想到这挨着自己坐的小姑娘能给整那么一出乱戏。先不说她蹩脚的扮相,光是她说出来的话,他都不信这能是真的。
蜀中唐门的名号在巴蜀一带确实响亮得很,可这里是临安。江湖上有多少腥风血雨,源头追究起来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的一两句话,江湖人中本就多血性鲁莽之辈,眼前三步外的地方都不一定瞧得明朗,更别说什么「将来」为不为敌的事了。
…而且这「江湖的地头蛇」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
他原本没打算管这事,所以也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情退了几步隐到周围的人群里,直到有人出手帮了那小姑娘他才后悔自己躲得太深了。虽然大约能分辨得到出手那人的方位,却完全看不到对方使得什么手段,更别提是什么人。
这倒是有意思了。
无论出手的人是谁,跟这小姑娘有没有关系,都一定跟「蜀中唐门」有关系。
但这关系是好是坏就说不准了,他刚想试试跟着那小姑娘看能不能一探究竟,又好死不死被楼上雅间下来的韩悠被绊了住,才知道原来今天皇城司的官爷们也在这儿摆了一桌。他同韩悠认识得久,彼此之间有几番人情往来,也能称得上一声朋友,自是不用假意客套,可韩悠这人又很是缠人,非拉着他东一茬西一簇地聊了许久,好容易把他再重新哄回楼上,厅堂里看热闹的人早已各自归为,先前那姑娘更是不知去向。
想来就是因为如此,他才干脆赌气一般把自己给灌了个烂醉。
可今天不行,他在这雅间本就是为了等人。既是为了等人,那自然是有话要说、有事要办,要真喝多了岂非耽误得很?何况他等的还是一个真正的朋友,虽算不上很好、很好,却也是如今已经「死」了的他不可多得的一个朋友。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把酒放到一边,再请伙计送来些茶水瓜果地打发时间。直到戌时将近,一阵混着黄菊清芳的香火味才袅袅飘然入室。
是了,今天本就是天龙寺祭天的日子,他这朋友一向喜好这些游乐之事,倒是把这事情给算漏了的他约错了时间。
他气也不是,恼也不成。对着朋友,他好像一向也都发不出火来,只好叹了口气。
来人却是不急不慢,就着他对面的位置安然入座,冠玉般白净的脸上带着儒雅温和的笑,眼神更是柔得像是能漾出水来。
“哎呀,稍微迟了些,莫怪莫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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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总算(擦汗)…后半段卡得不能再卡了,肥肠肥肠肥肠的不满意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ry凑合着ry……(自尽
引用的都是些耳熟能详的诗词就不多说了(殴)
照例没有Q&A;!有什么问题欢迎评论!
出场的PC卡都是一闪而过也就不AT了…至于中秋映柳轩发生什么事情估计临安说书的已经分成九九八十一章每天三次轮着在天桥(什么东西)底下说到现在也该家喻户晓了我就一笔带过…
以上!!依旧感谢看完的各位!!!(猛虎落地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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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们时间安排有冲突的请敲我
1.
圣诞节的余热还未褪去,街上依然留着红红绿绿的装饰。平安夜起连续两天的夜班,让金汤力觉得太阳就好像拷问的灯光一样刺眼。
好消息是,天气很好。
坏消息是,这个美好的白天将被他睡过去。
如果睡到自然醒,就可以在夕阳西下时醒来,完美避开冬季短暂的白天。鉴于休息一天之后依然要恢复正常的值班时间,金汤力还是在午后就爬了起来。胡乱塞下一些冰箱里剩下的三明治后,他决定去维稳科挥霍一下体力。
假期期间办公室里只有值班的寥寥几人,布莱克面色沉重地填写着令人抓狂的报表;柯特不知道是不是写烦了正在殴打着角落的沙袋,他的桌上还摊着一堆七位数编号的资料;李的工作应该已经完成了但他依然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凑过去看的话会发现那原本是赫伯特负责的部分。其他人则享受着难得的圣诞休假。
金汤力与他们打过招呼后便来到训练室。偌大的室内空无一人。
枯燥的自主训练后,金汤力快速地冲了个澡,在休息室里坐下,为了能尽快调整时差,难得地没有喝咖啡。休息室的书架上有几本最近在读的书,本来就很少有人真的特意来休息室,所以他把一些办公桌上堆不下的书放在这里,闲暇的时候来看一会,几乎没有人打扰。他看着手上这本有点出神——《维姆城的哀歌》,小时候读过一遍,其中有一本在全家搬到岛上来的时候丢失了一直没有找到,因为过于冷门而一直没能补全。而此时他手里的这本正是缺少的那一本。不知道卢卡斯是怎么从那么多套书中发现这套缺了一本的,借此机会便又重新读了起来。他想起了小时候和莫吉托因为剧情分析而产生过争执。那时还未能认真投入地读书,只是觉得前期的故事很好笑,无法充分理解维姆城发生的悲喜剧,表面是皇族的欢歌变成了哀歌,却不知日日寻欢作乐的皇族的笑声掩盖着民众的哀歌,最终落得亡国的下场。作者的风格很特别,第二次阅读令他的感想也因为时间和经历的作用而刷新了。
得好好感谢卢卡斯。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2.
卢卡斯喘着气出现在门口,看起来是刚刚一路小跑过来的。
“修斯先生,你果然在这里。”
“卢卡斯,晚上好。”
“晚上好!”卢卡斯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在沙发上坐下,“刚刚过来交东西,李教官说你也在,让我有问题的话来找你他没有时间解答。”
“嗯,最近值班时间也有很多工作要做。”
“上次说过的教我安抚羊的事情……啊,你在看书吗,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我很喜欢这套书。”
“你上次已经谢过了。”
“……”金汤力小心翼翼地合上书,放在茶几上。“你准备好了解一下关于羊……以及安抚了吗?”
“是的,既然接受了这份工作,这些本来就是分内事。”更何况,说好要替你分担。后半句卢卡斯没有说出来。
金汤力难得露出赞赏的神色,看得出来他很高兴,“那么首先……”
为了方便说话,两人在沙发上靠得很近。
3.
“黑羊的戒断反应?要怎么应对?”
“黑羊如果突然停止用药,也没有搭档的话,比羔羊更容易暴走。如果麻醉弹已经无法制服,那就尽量近身安抚。”
“又是要用血液吗?”
“嗯,也可以视情况而定。”
“有别的方式么?”卢卡斯打起了一点儿精神,从边上摸出一个便携式笔记本。
“有。”
“我正好带了笔……”剩下的话语都被金汤力突如其来的亲吻堵在了嘴里。卢卡斯保持着右手握着笔记本左手僵在空中的姿势,一瞬间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金汤力用右手固定着卢卡斯的后背,左手轻轻撩开他额前的头发,沿着额角向下抚摸,耳朵,耳垂,下巴……舌头则轻轻舔舐着卢卡斯薄薄的嘴唇。卢卡斯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开了,脸烫得好像要融化。
感受到卢卡斯想要移开脸,金汤力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试探着撬开了他由于震惊而没来得及闭紧的嘴。
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
金汤力并没有考虑太多。他想起最近看过的书上写着实践出真知。他认为自己的表达能力并未算得上多好。所以他选择用一种直白的方式来告诉新人“如何不用血液来安抚戒断反应中的黑羊”。而显然,他并未注意到正在经历初吻的年轻牧羊犬内心陷入了狂乱。
“唔……”卢卡斯清晰地感受到金汤力的舌尖轻轻掠过上颚随即在口腔中四处搅动的触感,如过电一般将他的思维麻痹。他只知道自己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而舌头却不自觉地回应着,津液在唇齿间发出轻轻的水声。
金汤力只留给他一丝空隙来避免窒息,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伸回双手开始解对方的衣扣。
卢卡斯觉得自己要疯了,只一时的犹豫,他发现,自己的衬衫开了。
他扔开了笔记本,在下一步可能让他措手不及的行动到来前紧紧抓住金汤力的双手。
金汤力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年轻牧羊犬。
“修斯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卢卡斯一边飞速扣上衬衫扣子,一边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中仍混杂着一丝紧张与羞愤的颤音。
“你说用血液以外的方式。”与他相反的是,金汤力语调平静地说着。
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牧羊犬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过了许久都没能憋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而金汤力一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标准,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卢卡斯说点什么。
沉闷的空气持续了几分钟。依然难以抑制心中的起伏,卢卡斯握紧拳头,咬牙道:“修斯……先生……你知道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吗?”
“我想……是教学……”看到卢卡斯的反应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金汤力的内心并不及表面上那么镇定,他开始担心刚才的行为本身是否不妥?刚才是不是到某一步为止就已经可以停止,那么之后的行动自己又是出于什么考虑?他想不出来。
“你对谁都可以这样吗?”
“如果羊有需求的话。”明明知道是理论上无懈可击的答案,金汤力的心底还是泛起了一丝不安,看着卢卡斯越皱越紧的眉头,还是补充了一句:“一般都是用身体接触和血液的……”
他思索着还想解释点什么,却被一句话打断了。
“练习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修斯先生。”
卢卡斯的表情冷若冰霜,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弯腰捡起飞出去的笔记本,套上外套径直朝门口走去,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地走了。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只剩下挂钟有节奏的滴答声。
4.
——搞砸了。
感受到了卢卡斯的愤怒,金汤力却不知道自己对他冒犯到了何种程度,这种忧虑使他坐立难安,或许回家才是正确的选择。
夜晚的大街空旷而寂静。摸了摸衣兜,烟已经抽完了。嘴里似乎还残留着卢卡斯微甜的味道。卢卡斯并不抽烟,也没有什么不良癖好,和自己比简直是良好的模范。刚才到底是在做什么……对普通人来说会产生误会吗?明明是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况且卢卡斯刚刚送了非常用心的圣诞礼物给自己,而自己尚未给他回礼……
对了,不如明天去问问看菲斯好了。
不论能想出什么办法,对金汤力来说这都将是又一个辗转之夜了。
一
今晚是平安夜,整个街区都被彩灯和圣诞相关物品装饰了起来,日落后的教堂挤满了来参加弥撒的人,整个教区都被一种温暖祥和的氛围所笼罩,让人感到一种奇妙的平静与安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好像世上从来都只充满了幸福与快乐的事情,就连非教徒的卢卡斯都有些沉溺于教会节日的气氛中。
【卢卡斯你不吃吗?再过2分钟就轮到我们值班了。】坐在一旁的金放下了刀叉,一边拿纸擦拭着嘴一边问道。
(不,我不是很饿,修斯先生已经吃完了吗?那我们去接班吧。)卢卡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披上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开始催促坐在对面的柯特,(米勒先生,请别再拿了,马上就到我们换班的时间了。)
在劝说无效后,卢卡斯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抗议,把手里还拿着盘新出炉烤肋排的柯特从教堂门内推了出来。在接触到门外的冷空气一瞬间,刚刚那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氛围就被一扫而空,呼吸都变成了一团白雾。将柯特交给了赫西亚后,卢卡斯和金守在了教堂大门外,维持着进出人员的秩序。
看着来往的人流,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在站岗接近尾声的时候,卢卡斯趁着人流不多走向了金的身边,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
(修斯先生,过会儿结束后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二
平安夜的宴会终于结束了,空气中还残留着节日的余韵,喧闹庆祝完的人们陆续从教堂和附近的街区离开,簇拥着赶回自己的家中在和其他前辈道别后,卢卡斯走向了等在一旁的金。
(真抱歉,因为怕在执勤中弄脏或弄丢,我把礼物放在了办公室。请修斯先生在教堂内等一下,我马上就拿过来。)说完后新人便立刻转身急着走,却被金一把拉住。
【没关系,我也一起去吧。】
(修斯先生的家跟工作地点是反方向吧,从维稳科回去的话不是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吗?)
【没事我今天要值班,走吧。】金排除了卢卡斯的顾虑,率先迈开了步伐。
一路上无言,本来两个人就都不是话多的类型,此时平日里先发起话题的年轻牧羊犬更是由于神游天外一语不发,两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来到了跟教区相比略有些冷清的独立栋。走进大厅,就看到教官Lean坐在那边值班。
(晚上好,Lean先生。)
“晚上好,教堂那边还顺利吗?‘
【没有出什么情况。】Gin卸下了围巾,【只有几个因为太激动而差点暴走的黑羊,马上就控制住了。】
Lean点了点头,又去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剩下的两人走向了二楼的办公室,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卢卡斯递给金一个用礼品袋装好的礼盒,(请收下这个。)
【谢谢,抱歉我没有准备礼物。】金收下了礼物,接过的一刻感觉到了不轻的重量,【我会好好珍惜的。】
(没关系,请别介意。……我来岛的时间不长,还不是很清楚修斯先生喜欢什么,请不要嫌弃。)看到对方好好收下礼物后,送礼的人暗自松了口气。(需要我留下来值班吗?)
【不用,我和Lean在就够了,你先回宿舍吧。】
(那好吧,晚安,修斯先生。)
【晚安,卢卡斯】
三
自从约金前辈出来喝过咖啡后,卢卡斯就发现两人的交流日益密切起来,除开工作日在单位的会面,下班后两人偶尔也会相约去岛上的店内坐坐。有几次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还能听见金前辈在通过赫伯特前辈询问自己的训练状况。太狡猾了,卢卡斯心想。在碰触到这份关心背后所隐藏的真心后,这种温柔就好像毒品一般侵蚀着自己,夺走了自己的理智,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苦恋中。
(所以说我为什么会坐在修斯先生家的沙发上呢?)卢卡斯用手撑着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这是他自来到岛上后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有些拘谨地坐了一会儿后,便打量起了金前辈的家。这里位于岛上富人区的一栋别墅,就如外面所见,里面的空间非常大,全部的房间能够容纳下数位家人与佣人。不仅这样,房间内的装修也很高档,既不会让人觉得像暴发户般的奢侈感也不会过于像普通人家一样简单或者朴素,家具的材质样式以及装饰品的精细度都算得上一流,就算是卢卡斯在岛外的家也比不上。很难想象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人会去有危险的维稳科工作,并且仅靠维稳科的工资是支付不起这座别墅所负担的费用的。
(但是,怎么说呢……整座别墅都没有人气的感觉……)卢卡斯一边打量着大厅一边自言自语。
没错,从进门到现在,这个家里都没有出现第二个人,起初还以为是金前辈特意出来迎接自己,但在客厅里独坐了十多分钟后,他可以确信这个家里真的没有第二个人了。四周安静到能听到窗外的风声,不远处的厨房传来了金准备咖啡的声音和香气。在无聊的驱使下,被邀请的客人走到了客厅的书架前打发时间,架子上的书都没有落灰,看得出主人非常爱惜它们。脱下手套,访客轻轻触碰起书架上的书,就好像抚摸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这个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有些是后来加进去的新书,有些则是很早以前出版印刷的限量版,不管是哪一本,装帧和印刷都很精美,有些更是有着独特设计的珍藏品。在查看了一遍书架上的书后,卢卡斯发现有一套书缺了一本,(维姆城的哀歌……?)他伸出手抽出了这个系列的第一本阅读了起来,这是一本关于架空世界的小说,作者并不出名,内容大致是古老的皇族继承人每日饮酒高歌和属下玩乐发生的故事合集,剧情却在中期剧烈转变,同一阵营的人会突然倒戈甚至刀剑相向,原本愚昧浅薄的日常一瞬间变得充满了阴谋与血腥。(真是特别的小说……)卢卡斯在读完一部分后关上了封面,正准备将书放回书架的时候却偶然瞥到了夹在书内的一张纸的一角,他抽出了这张纸,这是一张读书日记,从略显稚嫩的字迹上来看应该是小孩子所写的,而且还是两个小孩的对话。两个人对剧情的见解各执一词,最后还因为感想的不同吵了起来,青年笑了笑,准备把纸夹回书内,直到他看到了最后的署名,(Gin……Mojito……?)
四
(喂?是安德里亚斯吗?)在下班后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卢卡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浏览着网页,在这座岛上,也仅有几个地方能连上外网了,维稳科的办公室算其中一个,真不愧是对能力者来说名副其实的监狱。
‘卢卡斯吗,真难得啊,自从你去了岛上之后就很少有消息了,岛上怎么样?‘
(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但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新加入的牧羊犬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嘴角却向上翘起保持着微笑,(代我向莱纳斯问好,感谢他之前替我去买书。)
‘我会的,这次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在找一套叫做维姆城的哀歌的小说,但是网上连转卖的信息都没有,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吗?)
‘维姆城的哀歌?是新出的书吗?‘
(不是,大概出版了有十年左右吧。)卢卡斯微仰起了头,盯着天花板回忆道,(是精装本,作者和出版社都不怎么出名,过会儿我会把信息都发给你。)
‘好吧,我会替你看看的。说起来,你最近怎么一直在找书,是岛上的生活太无聊了吗?‘电话里传来了友人担心的询问。
(不是,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呢,我最近才在岛上找了个新工作,不用太担心我。总之书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多少钱都行,我过会儿会把钱转到你的卡上。)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尽快帮你找到的。下次你出岛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们。‘
(我会的,那么再见,谢谢你和莱纳斯。)
等对方挂断了电话后,关掉了办公室里的电脑,最后留在办公室的人在检查完门窗是否上锁后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五
在那通电话后的第五天,就寄来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工艺复杂的礼盒,打开后会发现里面是一整套看似全新的精装书籍和一封来自友人的信,读完那封信后,卢卡斯将信小心地放入了书桌的抽屉里,检查起了书本。
即使从印刷厂出来后过了十多年,这套书看上去仍旧是崭新的,翻开扉页和封底,也没有看见任何藏书印和原主人的签名,很难想象这是从二手书店中找到的旧本。
‘这套书可难找了,初版的印量就很小也没有再版过,算小众书籍吧,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要这套书。‘抚摸着书的人想起了两天前友人找到这套书后的那通来电,‘你真是疯了,居然会花高价去买这种冷门的书,要是想要有升值价值的书来收藏的话多少我都能给你弄到……’
(这套书就足够了。)刚萌发出恋心的青年将书放回了礼盒内,重新盖上了盖子,不知道金前辈会不会喜欢这份圣诞礼物。
六
在结束了平安夜的执勤工作后,年轻的训练生牧羊犬从宿舍拿上了干净的衣物走向了单位的公共浴室,每日的洗澡时间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彻底放松的机会。将换下的衣物折叠好后,青年进入了淋浴的隔间,调节了一下水温,热水就从头顶的淋浴喷头落到了皮肤上,缓解了劳累一天后的疲劳。
现在是半夜,没有人会来到这个浴室。事实上,刚来的岛上的时候,他完全无法适应岛上的大澡堂,而进入维稳科以后,宿舍里也没有配备独立卫生间。因此,他总是尽力避开其他人入浴的时间洗澡。
(真想泡澡。)卢卡斯在心中默念。单位的公共浴室只配备了最基础的淋浴设施,要想享受泡澡的话还得自己去另找房子。他暗暗发誓,只要训练期一过,就要去找一间带浴缸的寓所。
正在他享受独处的期间,浴室的大门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响声,有人进入了浴室。是值班的Lean前辈吗?随意猜想着,他继续往身上抹沐浴露,准备早点洗完早点出浴室。
【卢卡斯?】熟悉的声音从隔间外传来。
(修斯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吗?)正在清洗身体的青年全身都僵硬了,他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在维稳科浴室里碰到金前辈,要知道金前辈家的浴室比维稳科可不止好上一星半点。
【Lean说我身上食物的味道太重了,让我来冲一冲。】隔着一道门的牧羊犬对他人的心情毫无察觉,径直走入了隔壁的隔间,打开了水龙头。
沉默,浴室里弥漫着一种无言的尴尬气氛,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想要说话。就算是那个严厉的教官都比金前辈好啊,先进入浴室的人默默想着并地加快了洗澡的速度,幸亏隔间的墙是实心的,不然自己无措的反应一定会被看光吧。如果这算是圣诞节的大礼,那这份礼物中的惊吓成分一定大过惊喜。
秉持着速战速决早走早轻松的念头,他清洗身体的手劲越来越大,把皮肤擦红了都没有停下,然而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开始搭话。
【卢卡斯,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从隔间传来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像地狱的号角。
卢卡斯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奔溃了,无论是搭话的时机还是搭话的内容都让人抓狂,一想到金前辈刚才走过的时候通过隔间的半门打量自己就感到莫名的焦躁与羞耻。尽可能地平复心情后,他回道,(我的食量一直是正常水平。)
【是嘛……】
浴室又重新回归了寂静,只能听到水流的声响。冲洗完了身上的泡沫,再也不发忍受这份沉默的新人准备逃离这里,在他推开隔间门的一剎那,隔壁传来了比平时更为低沉的声音,【谢谢你的书。】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对方的答谢,对方却仿佛无所谓一般继续接了下去,【这对于我来说是一套有其他意义的书,感谢你让它变得完整。……mojito是我的……弟弟……我们以前关系很好……】
(我知道,我看到了客厅的合照。)卢卡斯平静地回答道。愤怒、不甘、痛苦,这些之前还困扰着他的情绪在和赫西亚前辈的对话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金前辈过去的探寻心和难以言喻的痛心。由于羊的过失失去了家人,却仍旧对羊抱持着理解与关怀的想法,这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啊,卢卡斯肯定自己不能大公无私地做到这点,甚至金前辈的这种牺牲精神让他感到强烈的反感。执着于他人的幸福了,于是连自己的幸福也要放弃吗?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无权代替他人作出决定,他所能做的,就是慢慢地影响金前辈那种消极的思考方式。如果金前辈只看到别人的幸福的话,自己关注着金前辈的幸福就行了,这大概就是命运使然吧。
【我的家人……】金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停下的打算。
年轻的牧羊犬静静地听着金前辈第一次诉说自己的事情,没有同情或者怜悯的情绪,只是静静地听着。
【抱歉,让你站在那里听了那么久,你很冷吧。】过了很久,金如梦初醒般地询问倾听的人,想要推开隔间门去看。
(没关系……)隔间外外的人却走过来用手抵住了门,从雾气中只能看到对方洗完后还湿着的银发,(我很高兴修斯先生愿意和我说这些,从之前开始,我就一直希望能够了解修斯先生。)
什么意思?金有些疑惑。
(我很高兴修斯先生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很抱歉之前言语上有所冲撞。)
啊,这是在说之前对于羊的看法的事情吧,金心想。
(我接下来想说要一些毫无用处的话……)卢卡斯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25年前出现的恩典……我们都不过是偶然间被卷入其中的普通人,所以……修斯先生也不过是个值得拥有自己生活的人而已。牧羊犬确实身负着阻止羊的责任,但这不代表牧羊犬要去献上自己的一切……)
金皱起了眉,想要打断对方的言论。
(所以,请修斯先生教我安抚羊的方式吧,让我来分担你的工作。)
【?!】
(不要想着自己去承担一切,要是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的话,试着去依靠周围的人吧。我们都不过是独立的个体,总有一天会迎来力量的极限,而在这种维持着微妙平衡的岛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说话的人顿了顿,(在遇到没法应付的时刻,没有知情赶来的同伴是不行的吧,死去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在加入维稳科的时候我就做好了牺牲的……】
金见缝插针地准备打断对方的话,总感觉不妙,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的内心就会发生什么改变。
门外的人丝毫没有顾忌到插进来的话,反而提高了声音说:(只要修斯先生还活着,修斯一家的记忆就不会消失!你和家人所度过的时光就不会白费!)
这一句话就好像一剂强心剂,让金的内心泛起了强烈的波澜。他张开了口,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挡住门的人终于放下了手臂,(谢谢你听完了我的胡言乱语……那我先告辞了,修斯先生注意不要着凉。)
不等金作出下一步反应,雾气中的人影就一晃而过,浴室的大门发出了嗑嗒一声声响后,整个浴室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个平安夜的夜晚,两个人的内心注定都不会平静。
Fin
主观角度太多,肝又已碎,只好上日记体。
啰嗦,小学生和流水账都是瑞坦不会写日记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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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日
在监狱里老布就说过,把自己觉得不爽,想不通,不高兴还有其他操蛋的事记下来,有助于梳理思绪稳定情绪。那时候作为监狱里的唯一的心理咨询师,我必须听他的。更何况确实有点用处。不过自从被西尔弗接出来后这个本子很久没用过了。一个合适的牧羊犬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也有些事情是不行的。所以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今天——包括昨晚的事都记一记。
今天……确切的说,说从昨天就开始了。我们事后才知道我见到的那些都是幻象。不过在当时,火焰,艾米丽,我老爹老娘,可都活生生的和真实没什么区别。艾米丽,我可爱的小妹,幻想里她已经能算是个大姑娘了,却还是像往常那样掀我的被子,闹我起床。还有我的老爹在餐桌边看着报纸,老娘正端上一家人的早餐……见鬼的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冰得跟跟冷库似的,又像是把心串在竹签上,在火里翻来覆去的烤,我自己也没法形容那感觉。我知道他们不真实,但老娘在朝我笑,艾米丽在抱着我的脖子撒娇,老爹还抱怨我的不正常的作息……就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地狱里的十二年就跟一个漫长的噩梦似的。
然而另一面的我却十分清楚这些都是假的。我已经十二年没见过艾米丽,连她现在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老爹老娘十二年前就死了。我亲手所致,亲眼所见,做不了假。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娘漂亮温柔的手指化为一节张牙舞爪的焦炭,轻轻一碰就随风消散了。老爹只剩下一副玻璃碎掉的眼镜……而我——
(一团胡乱的墨团涂改)
我不应该再回想那件事。总之,西尔弗后来拽住了我。据他说他看到我的时候,我的大半个身体已经探出窗外。再晚上那么一点点,大概就只能看到窗下摔成一坨肉泥的我。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正被艾米丽拽着,跟着老爹老娘打算出门。老爹老娘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
阿现在想起来,如果真是那样也挺好。由老爹老娘来收我这一条命,本该如此,我没有任何怨言。
然而西尔弗抓住我从窗户旁拖开的时候,那些幻象……爹娘,还有艾米丽,都跟晨雾碰到朝阳一般消散了。就跟昨晚一样。他说那时候的我像是被魇住了似的,叫也叫不住,喊也喊不听,只能将我按回床上。但我那时候只觉得是被人从一团梦境里给活生生拽出来的,浑身冷汗,抖个不停,胃里只犯恶心,只有抱住他才能感觉好一点。
西尔弗……西尔弗的碰触很好,很安稳,很……踏实。我认识他已经一年有余,但每次被他碰到仍然会被刷新,被强调这个认知。他比那些没用的药有效多了。当然,这是牧羊犬和羊的体质问题,我懂。就跟那什么雌性激素雄性荷尔蒙一样,生理问题,生理因素,生理现象。但这就跟求生意志是差不多的东西,渴了会喝水,饿了会吃饭,困了会睡觉。而一个在悬崖上方的钢丝上行走了十二年的人,一旦踏上踏实的土地是很难再抗拒那股安稳劲的。
人总是是很难抗拒本能。
为了驱散这个幻象早晨我又拉着他做了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幻象影响,西尔弗一瞬间似乎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应该是个女人,因为他喊的是“Celeste”,一个女人名字。当然了,我当时是有点不爽,但很快也没余力能去想别的了。西尔弗的进攻又猛烈又凶狠,根本不留丝毫余地。我不得不承认……和他做的感觉比单纯被他抱着的感觉更好。这就像不仅从钢丝踏上了踏实的土地,还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昨天晚上我还有几分在上面的期待,不过现实和想象总有差距。
不过算了,这事儿不太重要。
完事后趁着床上抽烟的功夫,我向他问了一下“Celeste”是谁(我发誓我并不在意!)。这才知道他还有个已经死掉的前妻,是被人弄死的,多余的事情他也不肯多说了。要撬开这一类人的嘴总是很难。而且和死人争风吃醋也不是我的风格。
早晨晚些时候我们收到了心灵广播的通知,才知道这些该下地狱的幻象都是由于岛内一名羊的暴走导致的。说实在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能力为什么要叫做神的恩典,这明明应该是恶魔的诅咒。
西尔弗很明显也受到了这个能力的影响,尽管很微弱,但确实受到了。他应该也看到了什么,尽管可能只有很短的一瞬。这很少见。虽然由我来说很扯淡,但是我真的有点儿担心。他整个上午都坐在一边一言不发,而我只好在这里尽些一些无聊的事来抒发心里的不安。
阿我必须停笔了。因为他在叫我一起出门。
于是,注定要领便当的5人组就这么上路了。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跑这里作死?”B拽拽帽子。
“我们几个是同学,一直以来对于一些灵异现象都很感兴趣,没事儿也会约着去一些据说闹鬼的宅子啊,荒废的墓地看看。不过也就是那样,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撞见过不干净的东西。”E叹了口气,“然后最出名的灵异地点,就是这个医院了。”
“这个医院,曾经是个蛮有名的综合病院。但是三十年前,住在这医院的一个病人被杀了,死的挺惨的,三把手术刀插在喉咙上,听说那病人的血溅的到处都是。据说当年办案条件有限,监控还都被删掉了,虽然把嫌疑人缩到了两位,但还是查不出来,似乎还有些压力,最后不了了之。”E慢慢回忆着,“但是没想到,没过几天,嫌疑人之一就用水果刀,在另一个嫌疑人的办公室自杀了,用自己的血写了整整一面墙的‘我诅咒你’”
“我的妈这个太夸张了,捅自己好几刀这种毅力,居然还能继续在墙上写字?”B也是吓了一跳。
“说不定是先放血,写字,然后自杀的套路呢?”A半开玩笑的说了句。
“嗯,这个顺序简直有理!”B很正经的点点头,就是怎么看怎么想让人抽他一顿。
“……我继续,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那个人自杀之后第二天,那个大夫就完全以之前那个病人的死状死在自己家里。之后,之前那个被杀的病人隔壁的两个病房住的人离奇死亡,再之后是这两间病房的隔壁,就像传染一样,没两天整个楼层都死绝了。有职工开始跳槽,但是这些跳槽的职工也死在了家里,基本和着医院有关连的职工全部没能躲过,病人也死了一大半。然后这医院就慢慢地荒废下来了。”
E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了,很多人都很忌讳这医院。但也有向我们这样的人来这里探险,听说从没有人回去过。”
“也是可怕_(:_」∠)_”B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来TE绝壁是噩梦难度,八成就得揭开当年真相。但是这当年真相太浅显易懂了,八成就是那个嫌疑人因为什么鬼的原因杀了那个病人,然后自杀的那个和病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疯了自杀后用诅咒反杀仇人之类的?”
“感觉好像很接近真相的样子。”A笑了出来,C和D两个妹子也点点头。
“不不不,无比让我不要接近真相,TE都是建立在死亡和毁灭的基础上的,太可怕了,说不定还得直面点满了诅咒技能点的大BOSS,我们还是HE吧!”B用力摇头,“A我们一定得走HE!”
“好好好,我们走HE。”A简直无奈的不想说话。
“诶?这个门不是锁着的!”C拽着一扇门的门把手,E见状走过去,打开门,似乎是个病房。
“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吧。”E率先走进去。
病房里面的拉帘还都很完好,有几个敞开,能看见里面落了几层灰的床。
“嗯,我看这唯一合着的帘子里面不是藏了个人,就是藏了个怪。”B又开始立起了flag。
B的话让其他人心中都咯噔一声,原本想拉开帘子的E的手顿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太对。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帘子从里面被拉开。
“刚才是哪位大大立了flag,我看你骨骼清奇,要和我一起攻略游戏吗!”
出来的,是个……骨骼也十分清奇的汉子,看起来似乎还是个学生,似乎是个亚洲人,正兴趣满满的打量着众人。
“慢着!这位朋友我看你似乎是个队友料,先填个问卷,报上名来!”B也是人来疯,窜到最前面抓着帽子开腔。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陆仁甲!”
“……”
“……”
“……A你觉得是他先便当还是我们先便当……”B哭唧唧的走回站在最后的A身边。
“他先。”
“喂喂喂!你们这对死给不带说人便当的啊!”陆仁甲下意识吐槽,但是想起B的话,“等等……A?”
B哭丧着脸点点头,按顺序点豆豆一般,嘴里还跟着说:“A,C,D,E。”又指指自己,“B。”
“…………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你个陆仁甲有什么资格笑ABCDE!”
“我怎么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C小声和D咬耳朵。
“我好歹是三个字!你们只有一个字母好吗2333笑成狗啊233333”
“……反正都是便当的命!”
“确实是完全听不懂,啊说起来小C你陪我去一下卫生间吧!”D拽拽C,“忽然有点想去卫生间,但是自己一个人怕怕的。”
“嗯,这种环境下还是别分散,我陪你去。”C点点头。
E站的里两个妹子比较近,也是听见了两个妹子的话,回过身道:“我记得走廊最里面就有卫生间,出了什么事儿就大叫,这里是能听见的,小心些,尽量快点回来。”
两个妹子点点头,拉着手出了门。B和陆仁甲仍然你一言我一语的撕,虽然内容别人听起来十分迷。
“B,好了,别闹了。”A走过去拉住B,遇上这样一个人来疯也是心累。
“你们也是好,恐怖小游戏自带熟人基友,存活率总会大上一些,说起来……”陆仁甲忽然凑近B,小声说道,“你发现主角是谁没?”
刚才的嘴仗两个人互相把底儿都摸了一下,都喜欢上B站看实况还是岚少忠实粉丝这点让两个人似乎拉近了些距离。
“你觉得主角会叫ABCDE么?”
“不会!”
“那你还问!”B翻了个白眼。
“那说起来……我是主角了?”
“你这什么跳跃式逻辑!”
“因为我名字三个字!”
“……我还是离你远点。”B拽着A往旁边走了两步。
“诶别这样嘛!人家身上又没有传染病!”陆仁甲又凑了过去,“说起来,你们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嗯……几张日记,还有个钥匙。”
“嘿真巧,我跑了几个房间找到了好多张日记,你们看看,顺带把你们的也给我看看!”陆仁甲眉开眼笑的拿出放在兜里的一摞日记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A看了B一眼,从大衣内袋拿出叠的整整齐齐的两张纸条,递给了陆仁甲,换到了那张他们没看到过的日记,这时,E也凑过来想看,A皱着眉退了几步,把日记给了B。
“……对了看见你的时候我就一直想问,你为啥穿着病号服?”陆仁甲歪头,有些不解。
“你才病号服!我只是今天出来忘换睡衣了!”B哼了一声,不愿意再理陆仁甲,打开纸条看了起来。
【XX年3月21日晴
今天他身体状况不太好,挂了一天的吊瓶。他不怎么喜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坐在他旁边跟他聊着天,虽然大部分都是他说我听,但我也觉得很开心,终于看他慢慢的笑了起来,充满了活力,像是刚升起的朝阳,慢慢变得闪耀,真是个好孩子。
XX年4月10日多云
好久没写日记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过开心,都忘记了日记。我最近看他一个人的时候寂寞,拿了个电脑给他,没想到他拿到就不放手了。现在他一直专注的看着电脑,都不理我了,下次一定把电脑带走,影响他休息!
XX年5月23日雨
他……和医生告白了,但是被拒绝了,我去找他的时候刚巧碰见医生摔门出来,我从没见过他这么难过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XX年6月30日晴
我最近怪怪的……似乎…………
XX年7月1日晴
今天他和我说了他的事情,一年前他住院之后,家里人虽然供着他治病和住院的钱,但是却从不来看他。他说他家里没什么爱啊,就是勾心斗角,他这个老幺还是个病秧子,反正得的是绝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家里兄弟也乐得他住院不会去争家产。他说住院一开始也是挺难熬的,几乎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他,只有他的主治医生对他温柔点,有时医生得空也会和他聊聊天,一年过去,不知怎么的就有了好感喜欢上了。我说这就是他的错觉,在那种情况下很容易吧感激误会成恋爱情绪。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他笑了笑说大概是吧,然后就去告白,结果被医生狠狠的拒绝了。我当时心里发堵,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反而是他笑着拍了拍我,说起了别的。
XX年7月3日晴
我仔仔细细的想了2两天,然后,和他告白了。他似乎是吓到了,红着脸和我说考虑一下,还要硬打趣我,可爱的不行。
XX年7月6日多云
他想拒绝我,他觉得他活不了多久,但是我根本不在乎这个。
XX年7月15日晴
死缠烂打这种办法还是挺好用的!
XX年8月3日晴
我知道他也是喜欢我的,不同于对医生的感激!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
XX年9月20日晴
我!们!在!一!起!了!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说服了他。他的病虽然是绝症,但是只要没有诱因就不会突发死亡,起码他最少还有5年的时间跟我一起,虽然他再三跟我说如果有一天出了事情,叫我忘记他,但是怎么可能。
XX年10月8日晴
……医生最近,有点奇怪……
XX年12月9日雪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竟然放手了就不再是他的了……但他居然……我恨他……我要诅咒他……他们都得死……把他还给我……】
最后一张日记纸上,沾着斑斑的血迹……
“看完了?”陆仁甲把手上的日记纸还给B,“言情一秒变惊悚有没有。”
“有的_(:_」∠)_”B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哇,你泪点好低!”陆仁甲也是没想到B说哭就哭,他看的时候也就是感动一下,也没到哭出声的节奏啊!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感同身受……”B用袖子蹭眼泪。
A皱着眉走过来,温柔的摸了摸B的头:“别哭,别哭,哭成小花脸了都,乖,已经没事了……”A想从他手里拽走日记纸,一下居然没抽走,B出乎意料的用力,A一边柔声安慰一边拨开他攥得紧紧的手拿走日记纸,随便一折塞到了口袋里,“别看那些没用的,也别想那么多,别哭了。”
“A,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娘炮。”B简直哭个不停,拽着A的袖子不松手。
“是。”陆仁甲、E。
“滚。”A冷冷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开始柔声安慰B。
陆仁甲被A吓得一抖,小声道:“死给。”换来了E一个赞同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空气,众人皆是一惊,似乎是C的声音。
写个角色分析骗更加复健。
我想即使是原创小说,也不存在从一开始就讲拟定角色的性格完全揣摩清楚的事情,在进行剧情创作的同时,会因为不同的细节不同的选择从而对主基调如此的角色进行细微的调整。
鹿又与鹤见在写到十四章之后,整体跟捏人设时期的思路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我说鹿又是亲女儿,鹤见是过继的女儿,这个说法不仅仅是因为鹿又的人设来源,也不仅仅因为鹿又是零歌画的而鹤见是别人操刀——说起来肥肠不好意思,画鹤见时我连主体颜色都没有指定,只要求对方画紫色短发,所以后来看到很多人画鹤见时候将发簪和腰带作为标志画出还感觉很哈子卡西,因为那不是我定制的属性。
把话扯回来,之所以说鹿又是亲女儿,是因为鹤见的存在在一开始是完全附属于鹿又的,我对鹿又的黑历史,背景故事,抉择,都做了很多很多思考和构想,但是鹤见一直到开始写为止,关于她的全部设定就只有设定纸上的那几个字,我不认为我能在企划中寻找到默契的搭档让我随性发挥,那最有效的做法是我自己给鹿又捏一个搭档。
到开始写的时候,野人给起了名字,野人给设计了梗,从这个角度野人更像是鹤见亲妈,更不用说突然之间有人问鹤见能不能作为cp,于是我才重新回过来看鹤见,最终在迟到的恍然里再一次提炼了主题。
鹿又的过去与鹤见的未来。这个概念是在写到第五章的时候才确定下来的。也就是说刚下笔的时候,我并没想把这篇文用双主角的形式写下去。
回过头再看我的人设纸,应该有人能发现鹤见的“自毁倾向”在正文里基本消散了,虽然第一章和人设里都提到她认为自己死了更好,但一路的对话举止看下来,我写出了她的阴暗和坏脾气,但她全然没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她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那么她一开始的那类言论就是肤浅的发言,而肤浅的原因是,她并没有真正活过。
她是在阅读中完善了自己性格,因为鹿又的介入被逐渐激活对生活的理解,然后,关于她的隐藏事件(,其实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我可能会在之后借一只鲤来重新强调这个转变,不过等我写到再说(
而鹿又,一开始的定位就是,她会不择手段活下去,两度易名,三次重生,她的过去是被种种意外割裂开的,挣扎在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与将一切彻底搞明白的矛盾里,是她对赤羽说“想要新生活”的内因。可是逐渐写下去我又在想,她真的不顾一切想要活下去么?父母和姐姐因为莫名的理由失去生命,在东谷山时刻经历死亡的威胁,行至江户则又重温了关于蚂蚁的因你而死的指责,鹿又的自毁倾向比鹤见要真实且自然得多。
我还考虑过要不要写两人的决裂这样的剧情,不过考虑个人精力和剧情长度还是算了(
两个少女的共同成长和支持,不是爱情却比爱情更真挚深沉的关联,总之,尽量写写看吧。
怎么讲,我打开时间轴看到都是自己的文的时候还是很难过的,不奢求大家都喜欢鹿鹤但是偶尔回一个互动多好啊……真的写得很烂么?我实在很难理解,虽然每次都在文章结尾兴高采烈地写作者有话说但是几乎没有留言给我……
唉
病句如果本是有误的那算不算一个大大的实话呢。
“医生,最近我老头疼,您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一只鲤百无聊赖地耷拉在上野医生的肩上。
上野医生是上野束花不知道表了多少表的表哥,虽说算一个上野家的人,事实上也不过是主家的一个仆人,只是比较受到上野雄的赏识,又有几分能耐便成了一家的主医生罢了。
“鲤兄,你最近气血不通,面犯青白,走路又虚飘飘的,看来是积劳成疾。”上野医生并不排斥一只鲤,反而因为一些原因很喜欢他:比如像一只鲤这种没钱的家伙一般医生也不会待见他——可能这个就是原因之一。
“积劳成疾?”一只鲤愣了愣,转笑为涕,“医生,哈哈哈,最近我可没有做什么涝害身体的事情,况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人家可要为自家美人洁身自好啊~”
“你还是洁身吗?”上野说着把一只鲤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按在了桌面上,“还有,一只鲤,上野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多管比较好。”
一只鲤定睛看了看医生,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医生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随手把一只鲤甩到了一旁,自己又开始在木桌上捣用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材:“白丁,杞子,松香……”
既然医生生气了,一只鲤也不会自讨没趣的留在那里,拿起一旁的汤药便走出了药房。
上野束花的虽然是醒来了,身子却不见得好,反而因为昨日一阵萧寒而越发严重了,一只鲤手中的药便是用来给上野束花躯驱寒气。
一只鲤正打算敲门进屋时,屋里却传来奇怪的声音,听来不像是女人的声音。
“束花,走,跟我走。”
“您在逃避什么?怎么又要逃呢!我是不会和您一样只会做个胆小鬼!”
“放肆!”上野雄一时恼怒,正要朝自己的女儿打去,上野束花空手接住了父亲欲下的手,一改平常的神色,语气也变得坚硬起来,“父亲!您还打算逃下去吗!那是您的报应您应该想办法解决!”
“他们会杀了我!会杀了我!”上野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你知道,他们会像杀了管家那样,会像当初我做的那样,报复我,他们要报复我,天哪!”
“主人该走了。”另一个声音。
“束花……”上野雄像似哀求般的眼神。
但是上野束花却很坚决地表示不肯离开,上野雄万般无奈……
这时,屋内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一只鲤越发感到迷惑,又是“当初”,一只清晰的记得在信田家的时候信田也提到过当初的事情,看来当初是发生了些什么。一只鲤越来越怀疑自己身处的世界了。
“上野小姐,药好了,记得吃哦~”一只鲤还是如常用着戏谑的语调打着招呼便匆匆离开。
信田家。
信田的弟弟死于非命不到几天,信田家本该彻夜哀啕几日以示那些虚无缥缈的敬上之礼,然而并不如此,信田家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照样出照样进,里里外外的人也都如平常一样各忙各的,也确实像信田忠一的做法。
“你弟弟刚刚才那个,你要不要稍微表示一下嘛。”一只鲤靠着自己的翻墙本领再次潜入信田忠一的房间。
信田反倒是已经习惯一般很平常德答复了这个不请之客:“我的心里在他死的那一刻已经哀悼完了,没有什么好表示的。”
“啊!!!真是无情无义的挚友啊,哪天我死了,连个送的人都没有啊!哭泣哭泣哭泣——”
信田皱了皱眉头,反感地说道:“鲤兄请收回刚刚的话,信田绝不会让鲤兄比自己早死的,也不会让你死——只要我活着。”
额……哦……一只鲤翻了翻身子,侧躺着静视着信田良久。
“鲤兄是在怀疑信田的话吗?”信田忠一说着放下手中的笔,用一种十分庄重的神情看着一只鲤,害得一只鲤直打颤。
“话说回来,信田君为何对俺那么好呢?”一只鲤其实都很疑惑这个问题。
“因为……”信田顿了顿,笑着说,“我懂鲤兄,鲤兄知我,就是这样。”
又是这个回答,就像是对情人的敷衍一般的好不实际的回答。一只鲤起身,盘腿而曲,正坐着表现很严肃.
“你知道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额,怎么突然问起这么早的事情,而且我与你年纪相仿也并不对那时的事情知晓多多少啊。”
一只鲤扣了扣榻榻米,显示出一副“我不听我不信”的样子。
“好吧,十八年前有一场大火和一次背叛。大火烧了当时在江户有名的藩主的本家,一连烧了三天,那个藩主家的人没有一个逃了出来全死了;藩主当时正在割伐,说是有叛乱之心天主暗下隐士将其绝杀。”
“还有这种事情!我虽不是在这坂本长大却也不曾听这种事情。”
“因为没什么好谈的,况且十八年该过的也该过……只希望有些人也是这么想。”
“嗯,不过话说那个藩主叫啥名字啊?”
“八神重明。”信田用手抚了抚额头表示自己已经很累,便催促着,“鲤兄,天色不早了如没有什么事情你先回去休息吧。”
一只鲤很听话的离开了。
“少爷,您可别太劳累了。”田中小心得为信田披上了外衣。
信田摆了摆手,“无碍,只不过一只鲤今日的话有些奇怪,除了男女之事,市井小事之外并不会与我聊及其他,反之我平时与他提起他也是倍感厌恶,全然对他人种事无意。”
“恐怕,鲤少爷被卷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已经叫人去严查杀人者了,尽量让坂本那些不堪之事不流走到一只鲤的耳里,想来那些人是故意让一只鲤卷入其中。”
“少爷您已经做的够多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田中管家,我待你如亲人您不会不了解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况且相比鲤我做的根本就不够。”
“这并不是您的错啊……”
“好了,别说了,你下去吧。”
一只鲤像没了气的皮囊瘫坐在樱花树旁,望着眼前潾潾的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一层淡淡的薄雾透了上来,笼罩着这一里之地,似梦似幻,还有远处一闪的黄光,娇小的身影一窜而过,到了最盛的那株草丛便停了,像似等着什么人。
一只鲤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自然知晓来人是谁,不过相比起来眼下的事情更为重要。重要的,令他发现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头犯晕,走路虚飘,脑子里总有一闪而过的什么,而且每每想要回忆起便十分胆颤,极力克制着,却仿佛总有一个声音说着“想起什么吧!”“想起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若想知晓这个声音是谁,像只要解决这件“杀人案”就可以明了了。
“快跑,快跑。不要回来!”“少爷请转过身去。”“弟弟,我们去玩吧。”“死吧!女人!”“忘了吧。”。。。
夜晚灯火明亮,就算是再明亮也是在夜晚下的装饰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是黑的。
“相士可否为我算一卦,近来怪事是否会降临在我身上。”神色惊慌难止的一男子向一个白发算卦之人问道。
“天命在理,你没做亏心之事,厄运必然不会在你身上。”
“若……做了……但是……!!那个可与我无关啊!!!那个!!与……”正当男子因为极度恐惧而嚎啕时,白发之人已经把手中的木签掷与其人脖颈,卒。
“搬下去。”白发男子冷冷地说道,“与你无关,但与你家族可有莫大的关系
在岛屿这弹丸之地上,码头已经近乎被战火吞噬殆尽,残破的吊架,焦黑成碎片的集装箱,仿佛时光让这片岛屿荒废了百年。亓天行走在林立的残垣断壁间,浓烈的火药味和血水的刺激让他不禁眉头微蹙。现在的亓天无法将自己的知觉与血腥的世界隔离,他能做的只有靠自己的肉体忍耐,再尽快找到能带他离开这的那个人。
他凝视手机屏幕,确认好那人的长相,躲在集装箱的碎片后从茫茫人海中搜寻他。
蓝发和白衣,在人群中应该比较显眼。
找到了。
既然是我妻真二介绍的人,亓天本以为对方会和真二一样一脸凶神恶煞情绪不定,远远看去,他只是坐在勉强可以支撑重量的残垣上,忙不迭地给那些血迹斑斑的学生们治疗着。他身边只有非常基本的医疗用具——碘酒、棉球、绷带和剪刀,但似乎只要把手放在患者的伤口处,它们就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愈合,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绿色微光。
治愈系的元素能力……
亓天伸手触摸方才被真二强行扎破的耳垂,血已经止住了,但说不定很容易化脓——要直接去找他吗,以疗伤的名义。
他唯唯诺诺,不怎么想迈开脚步。这里聚集了太多的元素使,换言之,太多的不定因素,甚至带来性命之忧。好在元素神是个被动又无动于衷的家伙——和他一样,这也免得他跑出来跟别人一句一句寒暄得起劲,从天南到海北,把他这个复仇者的身世和刚才的事情当做话家常一样毫无防备地公之于众。
不过我得离开这个岛。亓天握紧藏在外衣内的折扇刀,他现在有点缺乏安全感:从前一直和晴子做人类的捕猎者,就像是凌驾于生物链的顶端,除去那些惹人烦厌的元素猎人,他们仿佛就是主宰;然而在这个岛上,战争,战争,不断地进行着战争,即使伤被医治,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依然留在心里,就像喝过难喝的饮料一辈子都会记得它的味道。
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我的生命了,包括自己。
这样想着,他一边四顾防范着他人,一边强装自然地接近对方。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不要和我搭话,你们的手中或许都藏着刀子……或者干脆麻痹他们的感知……可恶,现在这样根本不会有理想的效果……
亓天总算意识到小小的装置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元素能力被削弱,连抑制自己心中的情感波动都收效甚微。他已经做不到像当初那样淡然地看待一切,更加自然地,他的内心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开始以正常的十五岁少年的角度重新审视这一切。
他感到危机和不安。
他很少有过这样的感情,这让他无法适应。
于是他表现出过激反应。
这才是我妻真二强行把耳钉给他的真正意图所在。对方早就看穿了自己,恐怕这样对一切都淡然的态度无法被他所用吧。
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
亓天疯狂地想驱走盘旋于内心的那些情感,它们令他痛苦,令他动摇,它们像铁锁般紧紧箍住手脚,他无法再逃避,那桎梏的重量也似乎马上就要拖他堕入地狱。
……停下来……不要再束缚我的元素……
他忍无可忍,甚至癫狂地抬手想直接扯掉牢牢锢于耳垂的罪魁祸首。
但是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他抬头,眸子里点染着惊恐,对方却意想不到地送去关怀:“你没事吧……?等下,马上帮你处理伤口。”
亓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对方面前。他呆呆保持原有的姿势,等待对方用棉球小心翼翼擦去耳边的血迹,又取下耳钉,将被刺穿的部分一并消毒,最后擦拭耳钉的尖端,重新帮他戴回去。
“抱歉,我的元素只能让细胞生长,消毒还得人工来。”他笑了笑,尽管面容看上去稚气未脱,语气却已然一副大人风范。他放开手,继续说:“放心,应该不会化脓,但就算瘙痒也不能用手去碰的。”
好像完全被误会了。亓天默默收回手,暂时放弃这个打算。还好不需要用元素治疗,否则耳钉的事情可能会被发现。想到这,他有些释然。还有一点,刚才取下它的时候,他看到了类似纽扣电池的装置——这说明元素被抑制只是一段时间的问题,再坚持一下,自己就不用受这般苦痛了。
亓天拽了拽青年的袖子,用平淡得近乎像是命令的语气说:“能过来一下吗。”
在这里对话可能会被人听见。他不知道复仇者一旦被人发现身份会怎样,更不知道被元素猎人动过手脚的人会被如何处置。这个势力曾经视一切为敌人,包括元素学院,就算亓天本人不曾怀有仇恨,「复仇者」这个名号也会让他百口莫辩。
他现在必须小心谨慎,为了生命安全。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想都没想就点头应许。他跟身边的人交代什么后,和亓天一起来到被集装箱阴影覆盖的角落。
“有什么事吗?”
“我妻先生说你可以帮助我离开这个岛。”
“诶……”青年突然听到近半年来音讯全无的名字,稍微想了想,“前辈果然当了元素猎人吗……”
亓天对青年感叹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只希望对方尽快切入主题——他要离开这儿。
“等等,你不是学院的学生吧,元素使?复仇者?他为什么放过你还要我带你离开这?”
青年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矛头直指核心。亓天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他弟弟。”
亓天不确定青年会不会真的帮他,至少他不像是真二那样说做就做的人。但他过去似乎和真二关系不错,如果说是弟弟的话,他总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于是亓天依旧为了自身安全,扯了个并不明智的谎言——他当初开口第一句便叫了「我妻先生」。
“他说你能确保我的安全,请带我离开这里。”
死马当活马医吧。亓天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最迫切的、也是唯一的愿望。
“前辈竟然有弟弟……我都没听说过……”
青年——青崎一树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点,反而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这件事。他不去考虑事情本身的真假,而直接越过这一点串联回忆去了。
这个人没有我妻先生那么麻烦,应该很单纯吧。亓天在心里像评判一件物品一样对青崎下了定义。
“我在中国长大的。”
这句倒是事实。
“哦哦,原来是这样。”
青崎回应道。
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缄默。
“呃……我妻君?”青崎小心翼翼地称呼着对方,看到亓天的表情没有变化,便继续说下去。“来加入学院吧?”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既然都是元素使加入这边不是很好吗?既是学校,又能提供庇护,大家还都是身份相同的人,这样就可以没有歧视和痛苦地生活在一起……”
“对不起,这有悖之前和我……哥哥的许诺,我不能答应。”
答应别人的事情践行到底,这是应事没有原则的亓天少有的原则之一。虽然这原本体现着儒家伦理道德的观念早就被他扭曲了。
青崎依旧借他的正义感劝说面前有几分可怜的少年:“前辈身为元素猎人本身对你来说就是威胁!以前辈的性格……就算他真的要保护你,他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如果被其他元素猎人发现,那就……”
“小森——!!!”
青崎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嘶喊所打断,他犹豫地望着亓天,想继续说下去却又不能对那边置之不理,何况听对方的语气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小森你在哪——!!!洛基,洛基他受了重伤,快去救救他————”
听闻洛基的名字,青崎的脸色一沉,立即浮现出震惊和担忧的神情。“抱歉,我必须去救洛基,你去找一下琳波小姐吧,她是鸽组的研究员,也是前辈认识的人。”
撂下一句话,青崎便匆忙地跑出去,询问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听罢她带着哭腔的解释后,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立刻跟着对方离开了。
亓天有种青崎也要哭出来的错觉。跟他和“哥哥”相反,对方还真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那么,他推荐的人也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鸽组是什么……?……研究员?”
亓天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他拿出真二的手机,翻看电话簿,果然找到了琳波的名字。
这次他直接拨通了号码。
“……喂?”
电话里穿出成熟中年女性的声音,不愠不火,不紧不慢。
“琳波女士,我是我妻真二的弟弟。我是元素使但不想加入学院,所以哥哥想拜托您暗中带我离开这里。”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成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更有信服力的谎言,而且十分流利。
“……”琳波沉默了片刻,在等待的时间里,亓天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紧张会带给心脏多么大的负担。
“你在哪里?”
“医疗点附近,红色和蓝色集装箱的角落。”
亓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看来他总算不会被抛尸荒岛了。
十分钟后,绻发白衣的女性带着他从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到轮船停泊的港口,从鸽组才知道的通路上了船,并将他藏在自己的房间。
“可怜的孩子,因为元素受了很多苦吧。”
返程的时候,琳波什么都没有问,和亓天在一起时也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亓天本想问问鸽组到底是什么,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和这个人进行交流。
之后,鸽组似乎还要做些善后工作,琳波出了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船终于靠岸,亓天等到外面的喧嚣都平息后,才悄悄溜下甲板。万幸,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久违地再次踏上陆地——这次是真的大陆,亓天找回了他原有的感觉。元素抑制力场在不断减弱,现在似乎快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他终于等到了自由,或许现在是个机会……
——“就算他真的要保护你,他能做的也是有限的。”
亓天从荒僻的小路逃离港口,途中突然想起青崎的话。
他是说,和我妻先生在一起,性命依然会受到威胁吗?
——“学院能为元素使提供庇护。”
亓天转头望向穿着红白色制服的学生们。他们三两成群,被白发的男人引导着。另外一些身上没有制服的人则正被黑发男人询问些什么,尔后露出安心的笑容。
“…………”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回转。他无意识地被那种安逸所吸引,他要向着伊甸园,向着不会再担忧性命的地方前进。
“久等了~”
在亓天迈出脚步的前一刻,手腕被人有力地攥住。他被对方拉着向最初的方向扭了回去。
“不是说回来就联系我吗?我不放心来这里看看还真是对了,本来还以为多此一举。”我妻真二十分不满,手上加重了力道。而亓天的元素已经不被抑制,他看着自己的手腕由红变紫,没有任何情感的波澜。
“这样啊,这玩意也差不多没电了。”真二松开手,抱怨一句“无聊”。
“说起来青崎还真的把你弄回来了,那家伙比想象中的能干嘛。”
“不是他,是琳波。”
亓天纠正道。
真二一副遇到难缠家伙的样子,撇了撇嘴。
他更不爽了。琳波帮忙可不是免费的,这代表着他又要去求猫山帮他从老大那里偷点不共享的资料出来——那位鸽组的研究员需要数据做研究。分享资料不算什么,他从来不会在意,而求猫山这件事,还不如让他去死。
账都全在黑兔晴子的头上。
真二把亓天推进他的黑色轿车后座,连安全带也懒得系,猛地一踩油门拐向宽敞的公路。和车身一样已然是老古董的引擎发出轰鸣,仿佛在替主人倾吐着怒意。
这辆保时捷喷泄出黑色浓烟,缓慢而缥缈地散入天空,被一抹湛蓝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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