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从厅堂间穿过,发出呼呼的声音,谢白帆放下手中的茶盏,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番。
窗外空无一物。
于是他叹了口气,合上窗户,将带着潮湿气息的风隔绝在外。
他保持着关窗的姿势静立着,没有马上动,直到窗外传来雨水拍打在大地上的声音才立直了身体,折回桌边。
几日之前,养父正是在窗边的这个位置去世的。
当他推开门的时候,窗半开着,被风吹得轻轻摇曳,窗台边的笔墨皆被打翻,桌面上的书散落了一地。养父侧面躺倒在地上,脸色发青。
他心里一紧,放下手中的物什快步走了过去,养父却依旧气绝多时了。他检查了养父的遗体,初步判断可能是中风导致。然而再仔细检查,却发现尸体隐隐有中毒的痕迹。
将内心的震惊压下,他冷静斟酌了一番。
此事断不是明面上看起来的突发急病那么简单。
义妹楠云在云烟阁中学医,如今学艺精湛,若她看到这尸首,恐怕能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以她的性格,不查清楚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然而养父谢三青不过一介平民,平时外出甚少,有谁会要加害于他呢?只可能是自己或者楠云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从而被盯上所导致。倘若被盯上的是楠云,自己固然会尽全力护她周全不让她遇险,但防御总是比出击要考虑得更多,万一有个疏忽就糟糕了。因此让楠云尽快从这些事情中彻底脱身才是上策。
追寻此事的职责,交由自己来完成就好。
思及此,他便将养父入殓盖棺,之后才去镇上的私驿“谒者馆”给楠云飞鸽传了一封急信说明此事。
楠云到得比他料想的还要快,进门时步伐虚浮,大概一路未歇。
“爹爹已经入了土了?”她瞪着白帆,“……为何?我还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白帆早已想好了托词,他垂下眼帘语气微颤:“……养父逝世时病容凄惨,我不忍让他一直保持着这副样子。”
楠云的嘴唇在轻微颤抖,她垂下头:“……如此……也没有办法。”
白帆叹气,楠云到底是个不会轻易怀疑他人的人,果然如他所料没有对此生疑。他想安慰几句,楠云却又抬起了头,平静地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白帆看在眼里,在心中暗自记了一笔。
曾受过养父帮助的镇民们都来同他对话,让他节哀。他一边应酬着一边想到了什么。
养父的死亡正好发生在白帆去市集时,往不好的方向推测的话,也许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动手之人是故意没有赶尽杀绝,后续还有别的目的,可能还会再回来与家中之人进行交流。这样考虑的话,家里也已经不安全了。尤其是目前他对动手之人的身份毫无头绪,更别提对方的目的了。
“楠云,”镇民们归去后他郑重提出,“不要再接近江湖了。”
正如他对楠云性格的了解,她是不会听这些话的。
因此他也并不是真的觉得这样就能劝住她,只是故意用一些话语激她,想把她先气回云烟阁。云烟阁位于深山,具体方位外人难以寻得,比家中要安全很多。如果她能顺便仔细考虑一下他的劝告就更好不过。
到此为止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然而他等了十日,却并没有人来。
难道说他思考的方向出了偏差?
窗外雨下得不大,不多一会儿声音就小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院子外头小娃娃们扑腾着踩水塘的声音,便知道雨停了。
他想到楠云,也不知她所在之处是否天晴。
一行急促的成年人脚步声由远至近,不一会停在了门前。“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响了起来。
谢白帆点起了家中的灯,一边往外走一边呼喊道:“来者是什么人?”
来人听步伐不会轻功,应当不是他在等的人。
果然,门外之人应道:“是我啊,隔壁的刘一!”
“原来是刘公,可真是多日不见了啊!”白帆开了门。
“是啊,刘某方从临安府归来,这才听闻令尊的事情,真是世事无常啊……还请节哀顺变……”门外粗布衣服的男子悲切地摇着头,等白帆应过之后抬起了手上的小盒子,“这些是刘某从临安名店映柳轩给你带的些许茶点,切莫和我见外。”
刘一家就在谢家房子的对门,以前受过养父不少帮助,因此他的儿子去临安府念书之后,刘一去探望儿子之余也总会带些小玩意儿给他们作谢礼。
白帆接过装着茶点的盒子道谢后,刘一转过身正打算离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身:“对了,白帆啊,我昨日在临安府瞥见一个小娘子,和你妹妹相貌极为相似,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又看不到了,不晓得是不是眼花,也没能去打个招呼,下次你见到她的时候代刘某问个好啊。”
什么……楠云竟没有回云烟阁,而是跑到临安府去了吗?
白帆霎地皱起了眉,他鞠了个躬,嘴里念叨着记住了,然而一不小心手上一松,装着点心的盒子往刘一的方向落去。
“哎呀!哎呀!小心拿着!这糕点可不经摔啊!”刘一手忙脚乱地去接,还是没有接住,反倒是白帆一俯身,伸手从盒子下方一托,又稳稳地拿了回来。
“失礼了,白帆会多加小心的,刘公慢走。”
待刘一走后,白帆将盒子中的糕点一一放在桌上检查了一遍,确认了这些糕点里没有放毒。
不怪他多疑,刘一来的时机实在凑巧,又带来了楠云在临安府的消息。他方才假装摔了盒子也是为了观察刘一去接盒子的动作。若是会武术之人,遇到突发状况多少会有些条件反射的举动,而刘一慌忙去接盒子的动作僵硬而迟缓,看来确实不是什么人乔装打扮而成的,他确认了这点后这才放心让刘一走。
不过,刘一所述看到楠云在临安一事若是真的,可有些不妙。他听说近来临安有富人要宴请江湖各大门派,到时候鱼龙混杂,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也说不准。
看来他也得去临安看看了。
【二】
谢白帆来到临安后先去了闲禺客栈。
他知道闲禺客栈是给临安生意人歇脚的地方,被称作“生意下处”。
在他被谢三青收养不久后,就时常自己去镇子背面的山上采药,自己做些治病治伤的药在镇上贩卖补贴家用。
当时镇上有几个耍杂的青年人是新入生意人行当,学得了几句行话——后来他知道这又叫“春点”——之后就带着点炫耀四处调侃儿,被他听到,当时只当是有趣就学了去。
他当时总疑惑,为何明明自己的药货真价实却总在卖药时碰一鼻子灰,后来接触到的多了,才意识到那些看似没有组织的生意人其实都有着自己的规矩,也就开始留心起来,学会了很多生意人的讲话方式,生意方面也逐渐有了起色。
再后来,弄清楚江湖上的那些生意人行当之后,他便托人引荐,加入了长春会。
长春会遍布各大城镇,会里做什么的人都有,打哪儿来的人都有,留心的话便可以结识许多人,打听到江湖上的近况。
他住闲禺,即是想了解一下临安府的长春会的情况。
乍一进门,他还以为柜台后空无一人,仔细看了才发现有个扎了两个鬟的小娘子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有模有样地看着他。
“你是住店,还是找人?住店的话请来此处登记,找人还请回吧。”
白帆看着她小脸上严肃的神情不由得失笑:“是住店。原来闲禺客栈的掌柜是个还没及笄的小娘子吗?”
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这个还没楠云大的女孩子是掌柜,只是想逗笑几句活跃一下气氛,不过对方似乎并不觉得哪里好笑了,甩出册子和毛笔脆生生道:“掌柜的出去了,现在管事的是我,要住店就快登记,少说废话。”
这一本正经的话语和神情在白帆看来和小娘子的年龄很是不搭,让他很是想多逗几句,不过他也不想真的惹了她生气,于是收敛下来笑着应道:“是,管事的。”
登记过后,他被一个伙计引去了二楼。
在房间里安置好行李,他推开窗看了两眼。这间房正对着客栈外的街道,一低头便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远处还能隐约看到临安西南面的玉皇山,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九月初将设宴邀请江湖门派的万贤山庄正是在那座山下。
不过,这件事和他并无关系就是了。
【三】
他在深深浅浅的沉眠中徘徊,恍惚间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风雪侵蚀着山峰,他独自立在山顶,俯视着这场纯白的盛宴,手脚都冻得像冰。他往前走,在雪地上留下一行孤单的脚印,一阵寒风拂面而来。
然后他就醒了过来,第一件事是瞅了瞅窗户。
窗户关着,看来梦里被风吹并非是忘了关窗所导致的。
他侧着头回想了片刻,记起以前背过几个解梦的算法,掐指算了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本身并不信江湖解梦那套,会去背也是为了蒙别人用的,因此很快把解出来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白帆穿了一身鹅黄色的长衫,将头发束好,收拾端正之后从包裹里抽出一张请帖。
今日便是九月初一。
就在几日前他还没料到自己会去万贤山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去。
他走下楼,按照生意下处的规矩,正午之前不允许谈论晚上梦到的事物,违反规矩谈论的人得向听到的人给钱,不过就算没有这个规矩,他也不会拿这个梦去与别人探讨。
吃完早点之后,他又喝了点茶水,然后提起随身的布包出了客栈。
去万贤山庄赴宴的人不少,去看热闹的更多,他一路跟着那些对宴会上将要展示的珍宝高谈阔论的人,走向了山庄。
万贤山庄在江湖上名气不小,与万家有关的各类传闻也一直层出不穷,据传他们虽非江湖人士,却在与许多名门正派交好的同时也和三教九流的人士有来往,黑白两道皆有广泛的人脉和背景。
白帆心说这万家的水也真是深。
思忖间他已接近山庄门前,接待客人的侍从向他作了一个揖:“试问这位少侠是哪门哪派人士,身上可有请帖?”
“少侠不敢当,是个生意人。”他从怀里掏出请帖递与侍从,待其观过之后又收了回去。
“庄主说了,来者皆是江湖上的朋友,没有什么不敢当的。”侍从再次作揖,示意他跟上,“请往这边走。”
山庄内院宽敞明亮,虽已来了不少人却丝毫不显拥挤。
白帆一边在内院里走着,一边左顾右盼,一眼就看到了鲜眉亮眼、衣袂翩翩的华山派弟子,他们相当好辨识,腰间皆有一箫一剑,衣着不显繁华却端庄大气。
真不愧是华山剑派啊……他垂眸想道。
与其站在远处看,倒不如去近前打个招呼。这样的念头从思绪中转过,他径直迈步前去。
当他走到华山派近前时,一位麻花辫少侠似有所觉,转身望来。
“几位少侠想必是华山派的弟子罢。”他停下脚步笑道,语调似乎出于兴奋而轻微地有些颤抖。
麻花辫少侠转身间已将他打量完毕,抱了拳礼貌地回道:“正是,请问阁下是?”
白帆踌躇了片刻,开口时言语中皆是一派崇敬之情:“在下谢白帆,是一介卖药之人。平日里多有听闻华山派的名望,心中早有敬仰之情,今日一见果然华山派弟子个个一表人才、气宇非凡。当真……不愧是华山派啊!在下心中澎湃之情难耐,便想来与少侠们道个好,还望诸位少侠不要嫌弃。”
“那当然不会,”江雪爽朗地回答,“人在江湖,谁都有自己的一番本事,谢郎君想必在制药方面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我又岂能轻藐?在下江雪,华山派开阳剑弟子,幸会幸会。”
江雪双手抱拳微微屈腰,笑容如五月初阳,带着浅浅的暖意,当真是一副“幸会”的样子。
“江雪少侠,这名字真是有意境。”谢白帆真心地赞叹道,“不知其他几位少侠的名字我可有幸得知?”
【四】
谢白帆将谈话中对华山派少侠们留下的印象在心中过了一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周围一个宾客也看不见,才意识到自己走到偏门的地方去了。想回到大堂,转回身却发现面前的路有两条。
他刚才是走哪条来的来着……
也罢,择一条路先走,如果能遇到仆从的话问问便是。他向右侧那条道走去。一小段路过后,右侧有一扇房门掀开着些许,白帆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推开门向里看去。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放满了各色宽窄不一的书籍,精心粉刷过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倒也很是别致。白帆将书房扫视了两圈,才发现有位身穿黑裙的少女倚窗而立,手捧一卷书,不时用纤纤细指翻过去一页,竟是半点声音也无。
“失礼了。”谢白帆走过去朗声道,“请问这位娘子可知大堂是在哪个方向?”
少女微微一惊,抬起头用平静的琥珀色眸子看了过来:“出门往左,到岔路口往右。”
白帆一思忖,发觉刚才可是挑错路了,不由得苦笑着抱拳道了谢,低头时的余光扫过少女正在阅读的书籍,发现是一本医药书。
没记错的话,这本……
白帆犹豫片刻,还是再次开口:“恕我直言,娘子若是想查阅医药方面的书籍,最好不要看这本书。”
少女注视着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困惑。
“娘子有所不知,江湖上著书的人中也不乏许多欺世盗名之流,这本书我曾阅过,其中理论部分有不少谬误。”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书,似乎并未完全相信白帆的话,但是眼神有些低落。
如果让楠云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相当放心不下吧。白帆视线从执书少女垂在肩头的漂亮黑发上扫过,也叹了口气,终是多话道:“娘子应该是万贤山庄的人吧?可否告知在下你查阅的是什么疾病?在下虽对医术只知寥寥,却对药性相熟,也许能给出些建议。”
“我知道这个病没有那么容易医好。”她垂下头,窗外的斜阳照在她的发间跃动着细小的反光,“此病出生即有,不能见光,见之则皮肤溃烂、痛苦不堪。”
“……这我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他见过会让人皮肤溃烂的一般都是毒药,“娘子也莫失望,今日宴会上各路高人很多,以医为长的云烟阁也来了人,娘子有需要的话可以向她们打听打听。”
“多谢,我会考虑的。”
两人互相行了礼,白帆转身走出书房,向之前少女所指的大堂方向走去。
他以前可不是那么多事之人啊。
【五】
楠云趴在桌子上,使劲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意识到不对,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她怎么会睡过去了的?
她试着调整自己的气脉,发现一切正常才安了心,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的财物,也没有遗失。
同门的莫施正揉着眼睛,看起来也是刚醒,抬头一脸茫然又笑盈盈地看着她,真像是一朵不染纤尘的花一样。楠云瞬间起了护犊子之心,气冲冲地左顾右盼想揪出到底是哪路人把她们给药晕了。
周围许多人仍趴在桌子上,也有一些人似乎已经醒来了一段时间。楠云觉得有些不对,她探查了还趴着的人的呼吸,发现都只是晕倒,并无生命危险。
到底是什么药能一次性药倒那么多人?
“楠云,酒菜中我看过了,一切正常。”莫施的医药之术上佳,在当下的环境里也是帮了大忙。
可是如果药不是下在食物中的话……楠云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
迷香……?
她带着莫施一起去找那些已经醒来站在那里商议着什么的人那里,没想到一眼看到了阿璟,她旁边那些身上配箫的想必也是华山派的人了吧。
楠云过去正想打招呼,却发现阿璟神情中带上了愠色。
“师姐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我同意,所以这必然是……的陷构。”
“……看来不得不防……”
她所站的位置很难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看他们一个个眉头深锁,像是在讨论非常严重的事情,看来还是等一下再去找他们好了。
她和莫施转而去一个一个确认那些还未醒之人的状况,远远地用余光看到华山派中一人抽出剑在地上划去了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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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个山庄疑案末班车!!
还有一篇解释细节的补充篇要写,[划掉]补充篇才是正片[/划掉]。
【二】里关于生意人方面参考了《江湖丛谈》,感谢闲禺客栈掌柜的推荐!这本书网上能找到电子书而且挺有意思的,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哦!(广告)
因为楠云和莫施善医药我就让她们也提前一点醒啦!白帆其实就倒在华山派不远处,不过楠云不巧没看到他。
在书房里看到的妹子其实是十里,白帆误会她是山庄的人而已。华山派的柳尘音师姐没有正面提到但我还是斗胆关联了(捂面)补充篇里会详细说明的!
如果角色有哪里OOC的话请务必告知!!
顺便虽然白帆一开始猜错了一部分,但是【二】和【三】中间真的有人找过来了,某某某的漫画中将会提到(咳
奇诺娅没有回答,她不觉得自己有把一句话重复三遍的必要。诗人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接着他问道:“那么,如果你要在这里长期观察的话,那位先生的委托要怎么办呢?”
“就我个人而言,如果一定要选,”奇诺娅脑子里转过去好几种说法,之前的兴趣只是她拿来和诗人搭话的借口,最后她选了个折衷的,“工作重于兴趣,不过如果只是收集大致的资料,我想并不会花费太多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甚至能使用他的力量随意地在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来回?”诗人再次皱起眉,“这听起来相当荒谬。”
“也许和您想的有些不同……并不是我使用祂的力量,而是祂用力量将我们送到其他世界。”奇诺娅抬起手画了一个圆,“这么说吧,无名之城是核心,其他世界——包括这个——是扩散出去的点,通道连接中心和点,请您想想蒲公英,而我目前经历的传送仅限于从中心到周边。”
“那你如何在保证工作的同时又能在这里搜集数据呢?”诗人并没有在世界的问题上做更多纠结,而是转向之前提到的观察。
“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到,如果要进行对比,不知道原来的样子可不行,可您看。”这样事不关己地说着,奇诺娅摊开手耸耸肩。
“……”诗人沉默片刻,“只能观察他们的成长有没有‘异常’了吧。”
奇诺娅作出一副认真探讨问题的样子,问道:“可您要怎么定义‘异常’呢?如果要定义‘异常’,您就必须知道‘正常’。而要知道正常,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在我的故乡,尖耳朵才是正常呐!”
“更何况……难道您对观察的兴趣比对那位先生的兴趣更多?”最后她尝试转移话题。
“不,我只是很在意——你的话是不是真的而已。那位先生的话,我想亲眼去见证一下,看起来比向您询问效率更高。”诗人面无表情,语调说不出是批判或是讽刺。
“真是令人伤心,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可信?”奇诺娅夸张地将右手放在胸口,用歌唱一般的优美声音感叹。
“我似乎也没有理由信任你吧?”诗人冷冰冰地回答。
对于奇诺娅的表演,如果是唐吉诃德,他会微笑着看你,直到你自己领悟自己该圆润地走;玛利亚则会一脚踢上来,之后也不用再说什么,直接正面肛就好;Yves会沉默地看着你,并不会有什么反应,鲁诺莱亚估计也是一样。所以对于诗人这样认真回答调笑的人,奇诺娅会忍不住再往边界踏出一两步,看看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试探对方的底线,就像是踩着悬崖上晃荡的绳索一般。说是怪癖也好恶习也罢,人生在世要是没一两个小爱好实在是太无趣——抱有这样轻飘飘想法的奇诺娅笑着开口:
“这可就难办了,您不是还想见那位先生吗?如果不和我们一起行动,您要怎么见那位先生呢?”
“我可是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实话都告诉您了,您是法师,有办法知道语言的真假的吧?”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特地补充。
“不建立信任关系,难道就不能一起行动了吗?”诗人回应,“你和你的队友们不也一样?既不知根知底,也做不到相互信任。”
“说的也是,”奇诺娅毫不在意地说,“那么就请您跟我一起来吧,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休息。”
“暂时还不行,如果我要离开这里,我先得把手上的事情完成。”诗人拒绝了奇诺娅的邀请,“明天再来吧。”
奇诺娅眯起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学习一下库勒能动手绝对不开口的做法,可她最后就只是行了个礼:
“那么。”
然后她离开了。
奇诺娅是慢慢晃回去的,她走得不慌不忙,甚至还有心情哼一两段曲子。不用和法师交锋令她轻松不少,根本上来说,她是嫌麻烦。
“啊。”
奇诺娅推开房门之后恰好和走出房间的玛利亚打了个照面,小姑娘瞪着眼皱着眉盯了她一会儿,也许是想出来找水喝?吟游诗人推测,毕竟现在已经有点晚,早过了小孩子的上床时间,奇诺娅抬起手露出个笑想和对方打个招呼。
“砰”,木门被用力摔上。
我干了什么吗?女诗人保持着那个微笑转向一直坐在客厅椅子里的唐吉诃德。他令人愉快地没有对刚刚发生的事做任何评论,而是直接问起了诗人和线索。奇诺娅眨眨眼,用夸张地仿佛诵读诗歌一般的语气开口了:
“您已经注意到了,我管那个叫碎片。我不能确定我的那些同伴们再找的东西和那个是不是一样,但我想……它们挺像的。我加入这个团体不太久,所以详细情况知道的也不太多,但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您。那么,您想知道什么?”
说完,她看向她的队长,无声地催促对方接上她的话。唐吉诃德明显没料到汇报的方式会是这样,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干咳一声,他不怎么确定地回话:“你们是为了寻找这个才到处冒险?为什么要找它?”
哎呀。
奇诺娅忍住笑出声的冲动,要是唐吉诃德知道自己的回答和自己讨厌的吹笛人一模一样,那表情肯定很精彩。可她并不打算把实情揭露,有些笑话只适合一人乐,对方肯陪自己玩这样一出浪费时间的无聊戏码已经是让步,她可不打算知道唐吉诃德知道自己发笑原因之后会作出什么反应。
“那是为了帮助一位痛苦而高尚的先生,我们管祂叫第五季,还有个被称作无名之城的地方……”
奇诺娅配合着手势将自己面对诗人的胡扯又对着队长胡扯了一遍,唐吉诃德没有打断她,而是继续随便瞎掰配合着这场演出。估算着队长的忍耐快到极限了,奇诺娅三言两语结束了这次两名演出者都不怎么用心的角色扮演。
“简而言之呢,就是诗人对我们穿梭于不同世界的法术和第五季本身产生了兴趣,明天他将会和我们一起回到无名之城。”
唐吉诃德稳重地点了点头,奇诺娅对于这样云淡风轻的反应不能说不失望,毕竟这样的展开连始作俑者的自己都觉得万分不可思议,她还指望着对方起码爆出一句精彩度不输给白天那句评论诗人的金句呢。
奇诺娅行了个礼,道了句晚安,在回房间之前,她还特地把已经睡着的玛利亚弄醒贴心地祝她做个好梦,得到一个摔来的枕头作为回报。
奇诺娅第二天是被踩醒的。托队长的福,他们这次不用在荒郊野地里过夜,不仅有床可以睡,还有薄毯可以盖。奇诺娅喜欢把自己整个埋在棉织物里,就像埋在土里的土豆一样,通常她会在清醒之后发一会儿呆,接着再把自己挖出来,这次她被玛利亚挖出来了。像是为了报复她似的,小姑娘先是踩在床上和她身上,然后陡然出手把薄毯从她身上剥下来——感谢拉玛她没有脱光衣服再睡的癖好。奇诺娅坐起来,用手盖住自己的脸静静地思考,不去管玛利亚制造出的嘈杂的背景音,随后她提起玛利亚,字面意义上的提起来,把不停扭动的牧师甩出了自己的房间。
在准备妥当后,队伍向山洞进发。关于这一点,她和唐吉诃德意见一致——“的确,诗人让我第二天再去找他,可他没说我是必须得一个人去还是怎么着。要是到时候他突然反悔了或是怎么,你们就把他捆起来好了。”
“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往山洞跑。”唐吉诃德叮嘱准备进入山洞的奇诺娅,她点了点头,尽管她不觉得有这样做的必要,毕竟诗人突然反悔的可能性并不高。
奇诺娅进入山洞,而这次诗人却没有像之前一样迎出来。也许是沉迷于实验了吧,奇诺娅并没有太在意,向着昨天跟诗人谈话的地方前进,她在路上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低沉的吼声。
……见鬼。她拔出短剑,放缓脚步,本来就不是很重的脚步声在刻意的隐蔽下已经完全没有了。奇诺娅一路戒备着行进到昨天和诗人交谈的石室门前,低吼声变地清晰,同时还传来一些撕咬和咀嚼的声音。
她想起昨天白天唐吉诃德对于诗人的过分不客气的评价,觉得他说的真对。
奇诺娅屏住呼吸,她探出头从入口处看向石室之内,之前觉得无用的昏暗视觉帮了她的忙,让她隐隐约约能够看清石室里是什么在横行——
几只看起来很像人类的怪物正在围着什么东西啃咬咀嚼,还有其他几只,它们看起来像是在角落里休息。奇诺娅皱了皱眉头,扫视结束后,她感到眼角的余光里有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偏过头,看见一只怪物正走向石室更深处的通道。
“孩子们就在石室更深处,结束后我就放走他们。”
诗人的话陡然出现在脑子里。
奇诺娅不得不用指甲扎进自己的手来避免自己惊呼出声。
——你到底干了什么!奇诺娅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她进入高度紧张的状态。“哒”,现在不是谴责诗人的时候。“哒”,要冲进去救那些孩子们吗?“哒”,她快速扫视室内,5只围在一起撕咬拒绝,2只在休息,剩下那一只的脚步没有停止。“哒”,她紧握住自己的短剑。的确,这些孩子们的死活和奇诺娅没有任何关系,这只是任务的附带,是诗人犯下的恶果,等拿到碎片,所有的一切将被抛在脑后,就像之前经历的诗歌。半精灵看着那怪物逐渐步入通道,就快要看不见——
她不想后悔。
奇诺娅估算了一下距离,捡起一颗小石头用不必要的力气使劲摔在自己所在的通道的石壁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所有的怪物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开始向她走来。
奇诺娅慢慢往外退出,同时继续用地上的小石头制造出响亮到足以保持所有怪物注意力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它们猩红色的眼睛中出现了奇诺娅的身影,如同所有看到了猎物的肉食生物一般,他们快速向奇诺娅追赶,或是爬行或是奔跑,那速度比正常人奔跑还要更快。此时她也发现,虽说是人型,那些怪物的身材算是相当小——
看起来大概比人类的小孩大那么一些。
你他妈。
奇诺娅用在别处学来的人类常用的语句暗骂,毕竟精灵这种时时刻刻端着的种族是不会有这种在精灵们看来相当粗鄙无礼的词汇的,她大概知道这些怪物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诗人现在就在她眼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朝脸揍下去。
而首先,她得逃出这个通道。
奇诺娅全速奔跑,她听见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出口就在眼前。估算着距离,奇诺娅感到有什么东西掠过她的发丝,“有怪物!!!”她向在洞口等待的队友们大声预警,同时用尽全力向前跃起,在落地时她打了几个滚来缓解冲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唐吉诃德。
他抽出短刀横手划过一只刚出洞口的怪物的眼睛,那生物嚎叫着倒在地上。玛利亚扔出写着赞美诗的纸片试图进行驱散,也许是因为这些怪物是实验事故的结果吧,仪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玛利亚撇撇嘴,直接握住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抡了起来,一下子砸烂一个爬行在地上的怪物的脑壳,那一只抽搐了几下,似乎是不满足于就此安息,牧师露出个凶狠的笑,一脚踩断了怪物的脊椎——脖子后面的那个。鲁诺莱亚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他呆站在洞口周围,怀里还抱着自己的七弦琴。
奇诺娅随手把披肩抛向一边免得自己的行动受到影响,她略微沉下身体,稳住自己,抬手劈向一个直冲自己而来的怪物,大概是力气用得太大,短剑陷入对方的身体——她把怪物从左肩到右边肋骨劈了个裂口出来。她用左手挡住对方朝自己眼睛袭击的利爪,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把短剑抽了出来并砍掉对方的头颅。血液喷出来溅了她一身,奇诺娅决定把这笔账算在诗人头上。
跨过倒在地上的残骸,奇诺娅侧过身避过另外一只怪物挥出的一击,她顺着对方的动作低下身反手砍断对手的脚踝。然后她快速向前绕到因重心不稳而快要倒地的怪物身后,短剑被奇诺娅举过头顶又重重划下。她将短剑抽出来,有些惆怅地想着这是自己的第一份礼物,本该是防身用的小玩意儿被她拿来做了职责范围之外的事——而且用起来实在不怎么顺手,等回到无名之城后看有没有办法弄一把长一点的。
直觉告诉她背后有什么东西,奇诺娅迅速趴伏在地,脸旁边就是被自己砍下的脚——孩子一样小小的脚。另一只怪物被甩过自己上方落在自己前面,万幸的是它已经失去生气无法动弹,奇诺娅直起身子回过头恰好对上玛利亚,对方抛给她一个混杂着无所谓和挑衅的眼神转身对付起另外一只,这小姑娘意外挺能打。
唐吉诃德和玛利亚一起对付一只爬行移动的怪物,它移动地很快,玛利亚娇小的身形和唐吉诃德轻快的身手在这种时候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奇诺娅也被一只类似的怪物缠上了,和刚才解决的两只不同,本来就是小孩的身形,更何况它还趴在地上爬着,奇诺娅算得上高的个头在这种情况下讨不到什么好处。面对对方几乎贴着地面的攻击,奇诺娅只能跳起来躲避,有一次她差点摔了个跟头,如果不是她伸出手撑了个后空翻,她的眼睛大概已经被撕裂了。
得想个什么主意让他直立起来。
她逐渐移动到靠近石壁的地方,在还有一段距离时,她加速冲向石壁,果然,那爬行的怪物也紧跟着她。
“Yves!”
奇诺娅叫出箭搭在弦上正保护着精灵诗人的巡林客的名字以获得对方的注意。她跳起来蹬在石壁上翻了个身落在怪物的身后,伸出手捏住怪物的脖子把它提了起来压在石壁上,使弓箭的精灵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干脆利落地一箭贯穿了挣扎着的怪物的大脑。
奇诺娅松开手由着尸体掉落在地面,她伸出手扶着石壁,在心里算着怪物的数量。全都解决了……她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对着Yves露出个微笑表示感谢,那个真心的微笑还没成形就冻结在脸上——多出来的一只怪物正准备攻击角落里的诗人,而他的保护人为了解围往前走了几步,此刻回头已经来不及。
“鲁诺莱亚!!”女诗人的声音高得不像她自己的。
飞刀贴着鲁诺莱亚的黑发擦过去,穿过怪物的手钉入石壁,巡林客扯过黑发诗人将他护在自己身后,Yves直接握着箭用锐利的箭头扎进怪物的眼窝。
战斗结束了。
奇诺娅任由自己瘫坐在地上,即使她有着一定的防身技能,这样的战斗对于她来说也太过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她想着待会儿可得好好向唐吉诃德道谢,还有……
“切,没用——”
奇诺娅用手抹了把脸,把挡在眼前的头发别在而后,然后她抬起头,对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玛利亚露出个笑:“从上往下看人的感觉怎么样,小姑娘?”玛利亚似乎是没想到瘫在地上的吟游诗人对着自己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她皱起眉头撇着嘴伸出手——
奇诺娅闭上眼睛,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来迎接可能回来的打击。小小的手落在自己的头上,温暖舒适的感觉像是液体一样从牧师和自己接触的地方流向四肢,奇诺娅惊讶地睁开眼睛,正巧对上玛利亚深蓝的双眼。
“……谢谢。”
“切。”
玛利亚在治愈施展完毕后就去查看唐吉诃德的状态。奇诺娅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地混乱,她之前在山洞里观察的时候数出来只有8只,而现在倒在他们眼前的却有9只……如果那个时候她不是用石头和自己作为诱饵把怪物们引出来,而是直接冲进石室,那会怎样?就算拼尽全力打到了8只,也马上会被潜藏起来的怪物击倒吧。
孩子们只怕凶多吉少了。
在鲁诺莱亚的状态被确定之后,唐吉诃德率先进入山洞,队友们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沉默着,眼下的状况再清楚不过,怪物就是孩子们,谁知道那个蠢蛋诗人干了什么?
巡林客拿着点亮了的火把,这次不需要昏暗视觉也能将石室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了。奇诺娅首先去开始看到的那群怪物们围着的地方查看,唐吉诃德看到她愣在那里,也走了过去。
“玛利亚,别过来。”队长铁青着脸说。
“什么呀!”玛利亚鼓起脸,鲁诺莱亚上前好脾气地同不满的牧师谈话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精灵失败了。
“——!”玛利亚捂住嘴。
诗人躺在那里,准确一点来说,是曾经是诗人的肉块。
大概也是有努力挣扎的吧,他的尸体身边有不少的灰烬堆,那应当就是被诗人烧掉的怪物,可就算是身为法师的诗人最终也没有抵挡住数量众多的围攻,结果就在他们眼前。也许他们还得好好感谢诗人,要不是他烧掉了这么多,冒险者们就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尸体前了。
——活该啦你。
遗都出身的唐吉诃德蹲下身查看诗人的尸体,他注意到诗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于是他用力把诗人握成拳头的手掰开,碎片就在那里。
“我真是……”奇诺娅打心底里想要笑出声,她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
“——法师的事我可真是不懂啊。”
这是她第三次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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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6005
被派玩弄了【。
写完突然发现忘了艾德,我的锅【跪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直到舍友提醒,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秋凉早已达到,身边的人都已经穿上了外套,在舍友的唠叨下他不得不将那件几乎要直接丢到自己脸上的外套穿上。
实在不能怪Envio迟钝,学院里的植物与外界有些不同,听说是因为校长喜绿,给这里的树都施加了法术,Envio在这儿的几年就没见过这些树有过一天不是满盈绿意的,加之他本身就特别耐寒,基本上每一年他的入秋信号就是舍友往自己脸上丢的一件外套以及导师提及即将开始的竞技赛。在这个重视战斗能力的世界中大大小小的竞技赛是比节日还要隆重和让人兴奋的,小的竞技赛姑且不论,大型竞技赛活动分别在四季中旬举行——春季中旬为不限参赛者身份只要交了报名费就可参与的赛事,与其说是正式的竞技赛不如说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夏季中旬的竞技赛则只有从各大学院毕业并且从事职业法师或是其他专业相关职业的人才可以参加;秋季中旬为各大院校校内的竞技赛,在校园内摘得桂冠的人则获得参加冬季中旬校联赛的资格。
以往Envio都能以单人赛冠军的成绩晋级校联赛,并且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双人赛或是团体赛确实从来没有他的份儿,自从第一年校内竞技赛中导师发现他并不合适与人合作而更擅长单打独斗之后就在没有给他报名过双人及以上的比赛。
然而这次入秋之际,Envio却没有听到导师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反而有避开他的嫌疑,于是干脆在下课之际将导师截在了教室门前。导师仰头看着比他高了不少的Envio,伸手梳理自己花白的长胡子以装镇定:「咳……那个……Envio,你先让开一下,人有三急,老师急着上洗手间呢……」「我刚刚听到你打电话跟师母说马上就到约会的地方来着?」「…………」Envio毫不退让,从导师反常的举动中他大概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这位导师肯定又做了什么糊涂事。果不其然,在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导师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嗯,是这样的,Envio,我今年一不小心,在校竞技赛上给你报了双人赛……」
「那么,请多指教了,Amber」听完自己的解释,眼前烟粉色发丝甜美得如同糕点一般的少女依然一脸呆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大概是由于他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独行者,这个随机分配到与自己成为这次比赛的搭档的小学妹感到惊讶也毫不奇怪,只是发呆这么久也实在是……该说是呆呆的吗?眼看他们的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Envio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轻轻揉了揉自己搭档少女的头顶,并戏笑着与她说:「比赛快要开始了,回神了哦?要是第一场就输掉的话,我可要把你这里夺去作为惩罚的。」言罢用食指指腹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掠过,少女猛地反应过来,发出了小小的「呀——!」的一声轻呼,一下子满脸通红,连耳朵尖也呈现出樱桃般的色泽,Envio本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但女孩只是涨红着脸后退了几步,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可爱得紧。
法师和近战……配合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对手倒是两个法师,听Amber的介绍,据说以群攻术法在校园闻名。他拜托Amber比赛开始之后第一个就施展她擅长的粉尘魔法,少女虽然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裁判员宣布开始话音未落,Amber马上就念起来咒语,一瞬间,带着如同星芒般闪耀着的粉尘弥漫了整个竞技场地,Envio趁此时迅速移动到了对手面前,扫过对手的脚腕将其撂倒在地,但对方明显也不是省油的料,在即将倒下的一瞬间以法杖为支撑硬是保持了平衡,并用瞬发的法术向他反攻而去,冰蓝的法术球就在Envio的面前数尺发出,他猛地侧滑避开了法术球并接着刚才的冲力蹬地腾空而起用脚将一个对手勾起甩向场地外。此时仅剩的一个对手趁着刚才念完了一个长咒,由于惯性,现在已然躲避不及,却见法术还未发出,对手就被粉尘淹没并被瞬间发生的无数小爆炸困在其中,灰头土脸逃脱不得。待爆炸结束后,对手显然已经陷入了被炸懵了的状态,Envio将他丢到了与他队友所在的同一个地方——场外。
胜负明了。Envio走向Amber正想说两人配合得相当不错,但却看见自己的那位可爱的队友也正看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歉意地努力憋笑,他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在刚才那场小爆炸中也被波及到了,被炸的凌乱无比。他无所谓地爽朗一笑,揉了揉Amber的脑袋,道:「我觉得这新发型挺好看的,正好换造型了,谢啦。」
作为搭档,熟稔起来也就不过那么几回配合的事情。Amber是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儿,尤其做得一手好苹果点心,当她第一次捧着自己亲手烘焙的还冒着热气的苹果馅饼来Envio的宿舍拜访道谢时,Envio对于导师报错名仅存的一点不满也马上如烟般消散无踪了。一来二去,在他们顺利地晋级校联赛的时候,两人已经成为了恋人。拜Envio那位看到女生就冲上去搭讪的舍友所赐,他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女生,更别说谈恋爱了,女生都已经被舍友吓跑了,以至于当他向Amber告白的时候到最后竟有点脸红地别开了眼。
无论如何也要守护的人。
无论在途中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指尖下的脸庞是如此苍白,他甚至不敢用指腹去抚摸她的脸颊,生怕她会因为他指腹的温度如同雪花一样融化。必须要找回她……哪怕用自己的命去作为交换……Envio将恋人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覆在自己脸庞一侧,凉意从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渗入他,墨色渐渐将他吞噬其中。
意识混沌之中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戳他,Envio猛地睁眼,看见烟粉发色的少女正蹲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这是……奇迹吗?他正要叫出她的名字:「Amber……!」
「那个……你好,请问你是谁啊?为什么会睡在街上?」她一脸迷惑地问道。
END.
【3778年】
一無是處。
那外來者的腳步在地板上敲出均勻的節奏,像一個演員一樣輕柔優雅,他的身體和背後的影子也隨之起伏旋轉,光著雙足,攪動地上的血泊。
提希斯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第一次不確定自己該做什麼,他覺得自己應該先弄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可是耳裡聽見的卻只有笑聲。那外來者——是他嗎?提希斯這一刻這樣問?真的是他第一天見到的那個人嗎?
鮮紅的雙眼告訴他,不是,再也不是了。
那麼站在這裡的又是誰呢?
外來者繼續笑着,緩緩跪下,接近地上的一具死屍,細小的身體被殘忍地剖割,那外來者抬眼看了一下提希斯,讓他感覺到這是一個嘲笑,從一開始,他就是被嘲笑的對象——他想要起身趕走這人,想要把這人按倒在地,用這人的手法將其對待——提希斯握緊拳頭,指骨在掌中擠壓地生疼,可是再怎麼高漲的憤怒也無法令他有所作為。
他憎恨自己為何無法更加強大。
用了自己的身體換來的力量,在此時也無法拯救自己的弟妹,那麼他還有什麼用處。
外來者並沒有拿起他們的砍柴刀,或許是過於沉重了只會阻礙他的動作,他用手裡的小刀在切割屍體的頭顱,動作隨意粗糙,有些吃力的樣子——每一刀都在提希斯的心理留下傷痕,每一處都比身上的創口更痛。
他卻只能看,被切斷的腳踝,被奪去了舌頭,他只能看。
神吶,提希斯在心咆哮,為何在此時拋棄你的使者。
角落的蠟燭微微顫抖,光打在牆上將外來者的身影照出,黑影和長尾也跟著顫抖,此時他已經放下小刀開始用雙手撕扯,想要將提希斯弟弟的頭顱扯下。
停下來,停下來。提希斯閉上眼,為什麼不回答?為什麼選擇現在對我噤聲?
“別睡著了啊。”外來者突然說,提希斯立刻反射性地睜開眼睛,那外來者就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手撫過他的臉頰,深紅色的髮絲輕觸他的額頭,提希斯用力掙扎也毫無用處。
外來者笑著。“你不準離開。”他低語道,“你沒有地方可以去。”
他的手指向上移動來到他的眼周。“這是我的地,一切歸我所有。”
在房子的角落,燭光無法觸及的地方,提希斯看見了,他一直在呼喚的身影,他的神,他的救主,可是帶來的卻不是希望,而是因為明白真相後得到的無奈絕望。長了曲角的女孩也在笑,淺綠的目光止於外來者的背影——那是什麼樣的眼神,提希斯會說那是一種欣慰和興奮的混合。
原來神選的從來就不是自己嗎?
外來者最後親吻了提希斯的耳朵,罌粟花的氣息。“沒有人會幫你。因為這條街是地獄。”
『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这样说,但我并不清楚考场具体在哪里,其实这次的行程还未结束……不,还未开始呢。
乘坐游轮的航行并不能说很完美。奇怪,我明明去坐海盗船也不会有事,这一次竟然会有点晕船的感觉?啊,是因为▒▒▒的原因吗?还是不要把这种东西写出来了,▒▒▒▒▒▒▒。
我曾经听说猎人会在考生到达考场前就进行各种测试,那么我晕船的表现是否是一个扣分项目,这也是我无法确定的。那个孩子的话得分一定很高吧,至少他已经能很好地钓到可以在晚餐上加菜的海鲜了。如果之前拿到的是飞艇的票会不会更好一点呢……不过我不是很想在那种人的身上摸索太长时间。船上的食物还算可口,姑且还是给出“优良”的评价吧。
很奇怪,我尽管深爱我的草莓行星,但我还是更喜欢把这些事写在纸上。电脑删除东西好像很方便,但电子产品真的能够做到这么彻底吗?作为职业人士我可不敢这样断言呢。相比而言,对于纸质媒体的事我并不了解,姑且就认为在它们被撕碎、烧毁,投入下水道的过程中,上面的信息就会彻底丢失的一干二净吧。
毕竟我只有在梳理的时候才需要它们。
废话到此为止,让我来进行记录吧。
因为“购票”的过程我认识了一个孩子,姑且也是由我提出的同行申请,而那个孩子在拒绝之后又答应了,还真是随性……然而现在我是一个人舒服的坐在旅馆的床上,用草莓行星作为桌板书写我的记录。这是因为在游轮抵达目的地之后,我主动提出要和他分开的缘故。
……嗯,这看起来我也很是随性呢。
那个孩子的名字我在此记录下来。Urian=Ciuk。
这似乎是一个并不完全的姓氏,在这段时间和他的交谈中我隐约想象出了一个缘由。不过我又不是在写小说,只是随意天马行空的把像小说一样的情节套在了上面,完全没有任何依据,所以这一部分还是不做记录好了。
总而言之请让我简单的称呼他为尤莲,或者“那个孩子”。说起这一点,他也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并不能称作是他年龄相仿的姐姐,而是……嗯,不过他称呼我为“姐姐”,这是没有错误的。
我在到达此地的时候提出和他分开行动,并不是因为他有哪里不好的原因。
理由叙述起来很模糊,所以我才需要像这样书写下来。我最初对他的印象,简单来说可以以“身手不错,好骗的小孩子”来概括,但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尽管我较于出动出击更喜好防守,但并不意味着我也乐于陷入他人的步调……不如说正正相反。当然他也并非是喜爱控制局面的类型,而是只去做自己认为正确、有意义的事。也许是因为他十分“纯粹”,作为旁观者来看十足有趣,但和他一同行动的话,我对自己是否会被他影响,并不能抱有十足的信心。
这也许是因为我不够自信。我从最初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无法想象真正的“强者”是怎样的。我想他的精神方面也许能够被称为“强者”(但不能确定,因为并没有处于特殊的环境),而以身体能力来说,他也超过我这个除了耐久力之外几乎一无是处的“大姐姐”许多。
是的,我确实对于我是否拥有考取猎人执照的能力这件事,一直都有着理所当然的怀疑……然而我的目的并没有动摇,这是很重要的事。
记录又有些跑题了。我是因为身体能力不足最初想要寻找一个“单纯”的人作为同伴,而我又是因为精神方面的原因,最终选择与他分开行动的。
尤莲这个孩子,不是“单纯”。我上面也写到了,他十分“纯粹”。
▒▒▒▒▒▒▒▒▒▒……不,即使是这样的记录,我还是不要这样擅自评判比较好。
来说一下我们交谈的事吧。
最初我的身体并没有不适,但也不及他的精力。在他探索过船上几乎所有可以让他进入的地方的时候,我只是参观了一下游戏室和餐厅,进行了简单的娱乐活动和体力补充,并在他和我合流之后进行了一些交流。而到后来,我因为一些原因呆在房间里的时候,在我表示我一人静静地休息就好之后,他向刚刚结识的,感觉有点可疑的大叔学习了钓鱼的技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这里也无法记录下来,只能以在此之前的事情为主。
就像我所说的,他在船上探险。他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这一点我也了解到了。值得一提的是,他探索的行为不能说“鲁莽”,而是很有礼貌的,在最初就向船上的工作人员确认自己可以进入的地方。包括从他之前的言行来看,他似乎拥有相当不错的家教。
这里还需要提一下的是,在上船之前的事。我以为我和他的同行队伍只有两个人,但在十一月三十日,我向他提出同行的第二天,我得知这并非是事实。
他饲养……我不确定这个用词是否准确,这个孩子的身边,有一条蛇。我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品种,因为我对动物并不熟悉,大概也只有看到猫能够是猫,看到狗能够知道是狗,看到鸟能够知道是鸟——而看到蛇,我知道是蛇,也仅仅知道这一点,这样的程度。
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动物的存在。它似乎是为了避免在人群中引起骚动,一直盘蜷在那个孩子的手臂上,藏在他外套的袖子里。原本我可以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安静的小生物的存在,而尤莲在第二天就像我清楚的展示了。也许是因为作为同行的人,他认为有必要提前告知。在对他的朋友进行介绍的时候(我得知这条蛇的名字念作“希”,有点奇怪的名字),他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让我来回忆一下他说话的内容。
希是很乖的蛇,脾气很好……这是介绍自己宠物(?)时经典的流程,我能够接受。尽管我有点吃惊,但我并不会对此有所惧怕,更何况他也强调了这条蛇没有使人致命的毒液。如果一定要说我害怕的动物,那也许还是体型更大一些的……比如说狐熊之类的动物。
他在介绍过自己宠物的无害性之后,特意强调了这样的话。
“但我也不会让你不要害怕它啦。”
我当时还并未清楚地表示我能够接受他的小伙伴,因此这也称不上是什么多此一举、狂妄的发言。但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开始“动摇”。
他是不在乎是否有同行的人?还是不在乎是否自己的蛇能够被接受?尽管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我真的害怕,即使他要我不要害怕也无济于事,甚至可能会更加反感。在我看来,他无疑是采用了“正确”的,但我没有想到他会采用的做法。
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是的,最初只是为了“便利”,而在此之后我确实的产生了兴趣。我向他询问这样说的理由,他非常理所当然的回应,不强迫他人接受自己,这应该是基本的礼貌吧——他是这样被教导的,也是这样想的。
唔……礼貌呢。
我开始怀疑他是家境良好、家教严格的小孩子,尽管这似乎和他的一些表现(比如一些常识的缺乏,比如灵活的身手)并不符合。不过在这之后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他是从一个我也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偏僻小镇中走出来……甚至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城市中。印象出现了偏差,不过这也是我擅自想象的原因,不如说这样也确实能解释一些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包括最初在船上的时候,我从他那里得知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这种“口无遮拦”也许是可以印证他“单纯”的理由,但真的是这样吗?我认为他并非是毫无戒心,只是认为这些事情并不重要、理所当然,才会毫无顾忌的说出来的。
从他的话语中得知,他是由他的母亲一人抚养大的。关于他的家庭状况、亲缘状况,即使并没有得知的很详细,也可以让人联想到一些影视作品或者小说……无过这方面的八卦并非是我的兴趣,和上面写到的对于姓氏的猜测一样,让我略过这一部分。
我想书写一些我认为有趣的地方。
例如在他向我介绍他的小蛇的时候提到的礼貌的话题。我在和他的谈话中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尽管他的母亲是这样教导他,但他的母亲,本人似乎并未像自己所说的话那样做。尤莲喜爱读书(这个也让我有些意外),而他的母亲对此则称不上赞同,甚至还说出过在我看来,有些过分的话语。我就此向他表达了我的疑惑,而这个孩子是这样回答的。
他说他的母亲说过,人们往往知道怎样是正确的事,但却未必会那样做——是的,大抵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他的母亲说,她的行为都出自她自己的选择,而尤莲要怎样做,也是他自己的事。
尤莲认为,他会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他人的想法无法干涉,也不会去干涉,他只会坚持自己所相信的东西。我此时想到的是,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最初才会干脆的拒绝我同行的提议,而在这之后又立刻自己推翻了之前的决定,因为他有着说服自己的理由……是的,他可以说是有着“原则”那样不可动摇的东西吗?如果是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也就意味着,他可能做出任何事。
我感觉这有些危险。我也不打算干涉他人,但这也许是甚至会让我也自身难保的漩涡……我因此而感到“退缩”。
回忆一下,也许是这时,让我开始有了“让这次的同行结束于游轮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的念头呢。
我还得知他出身的小镇是一个被群山包围的、足够偏僻的地方。他的身手就是在那种环境里锻炼出来的——然而这并非是“必要”,山中的野兽不会随意跑到人们聚居的地方袭击,他是被自己的母亲连带着一些任务扔到山里,为了在山中生存和完成母亲的任务指示而锻炼出来这份能力。那座山的深处是当地资历最老的猎手都不会进入的地方,人们进出小镇也一直顺着祖祖辈辈探索出来的安全路线前进,而他一个孩子,却被他的单身妈妈扔到那种环境中自生自灭。
他讲述了一些在山里遇到的事,其中几次即使是简单的叙述,也让人感到惊险。他曾经遇到过相当凶暴的野兽,最终是在自己都失去当时的记忆的情况下,浑身是伤的从那里逃离的。在他回到家里之后,足足在床上呆了一个多月不能顺利行动。我听说过一些人们在极限情况下爆发生命潜能的例子,也许这就是这种情况。但这些事情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他的母亲在这之后依然贯彻自己的教育方法,而尤莲也丝毫不觉得其中有任何问题……即使他周围的孩子似乎都是很普通的、像我的“常识”中一样被教育长大的,在环境的对比之下,他们母子二人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做法。
但我又想到,他和“普通人”不同……他还是个孩子就想要考取传说中万中选一的猎人资格,也许他在某些方面,确实追求着突破自身界限的强大——或者说他是被这样教育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用自己的常识来衡量这些做法,很明显,他的母亲也绝非是像我这样的“平常人”。
是的,他的目标和我一样是猎人资格,而我们交换过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从这个理由以及他之前的表现,我都能够得知他在此之前对于外界的向往。我再次发出了疑问,既然他的母亲经常不管不问的把他扔到山里,甚至也没有在那些时候特意叮嘱过,只是在他表达意愿的时候严词拒绝……为什么他都没有想到借此机会离开那个小镇?
对于我的问题,尤莲说母亲不让他离开小镇,也许是有某种理由的。听到这样的话,我想到他是一个听话的小孩,从这方面他确实是“可控”的,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还是让我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然而并不关注这个理由,也不关注它的合理性。就像之前所提到的,他只是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在“忍耐”。
他认为“背叛信任”是不好的,母亲正因为信任他才随便的把他扔到山里。“不告而别”也是不好的,因此即使他实在无法忍耐,想到到外界去,他也不会就那样偷偷跑掉,而是会回到家中,和母亲说明自己的想法,自己来说服她。
在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很清楚的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没有产生一丝踌躇或是不满,而是理所当然的这样坚信着自己的想法。
是的,这样的人“太难掌控”了。并非是说我需要一个木偶作为同伴,但我至少希望我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不会被带到难以预测的状况中。尽管我不排斥刺激的事,但这已经超出了我目前的程度……我从他的行为中,已经嗅到了这种感觉。人类终归是“动物”,即使我没有那种“野性的直觉”,我的大脑也在对我发出预警信号。
这个孩子,尤莲这样的人也许很有趣……但就让我在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来观察吧。
回过头看了一下这一次的记录,发现真的相当杂乱,不过没关系……在我写完之后,马上,这些东西就会消失到没有人会看到的地方了。
是的,这次记录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它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帮助我能更好地厘清这段时间的状况。这一次的记录依旧不会让我犹豫,我还是没有对我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尽管如今是我提出的“散伙”,但我并不后悔最初的邀请行为。
结识这样的一个孩子,与他达成友好关系……总是好过在我大意的时候遇上这样的“对手”。 』
翡翠写下最后一笔,盖上笔帽,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
“啊……好累,这次的记录太长了。”
她喃喃自语,把被称为“草莓行星”的笔电从膝上拿了下来,站起身来活动身体。由于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膝盖也有点痛。
“接下来就是要找到考场了吗……希望你也能顺利地进行呢,尤莲弟弟。”
这样说着,少女将写的密密麻麻的几页信纸撕碎,丢到了一旁静静燃烧的壁炉中。
嗯,这一次的记录也完成了。
一种生活在海里的兔子,非常可爱。
果酱面包拥有一种特技,能把任何东西分成两半。
有海兔找她把无限萌萌的无限苗分成两半,无限苗变得更多了,无限萌萌很高兴,海兔们很失望。
有海兔找她把缎带樱桃分成两半,缎带樱桃分给果酱面包一对樱桃,果酱面包把樱桃分成两半,和缎带樱桃吃了起来,缎带樱桃很高兴,海兔们很失望。
有海兔找她把帕罗西汀的耳朵团分成两半,帕罗西汀喂了她一半耳朵团,她居然渐渐开心了起来。
“我超级开心啊。”
果酱面包和无限萌萌、缎带樱桃还有帕罗西汀一起在无限树的一片叶子上开起了小茶会。
果酱面包把樱桃果酱无限苗耳朵团三明治分成两半,再分成两半,再分成两半,四只海兔一起开心地吃了起来。
一种生活在海里的兔子。
能溶于任何物质,没有固定的形状。
混沌海兔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无意识地四处游荡,偶尔会把碰到的海洋生物和非生物吃掉。
混沌海兔非常喜欢吃东西,但就算这样它也会有吃饱的时候,吃饱了它就不会再吃了,所以为了不让他破坏村庄,海兔们在屋顶上悬挂了很多鱼皮制成的旗帜,混沌海兔吃掉混沌鱼皮后,就不会再危害到村子了。
一种生活在海里的兔子,非常不可爱。
如果在路上见到了不开心的海兔,她就会把自己的两只耳朵各掰下来一半拼成一个耳朵团给不开心的海兔吃。
“我的耳朵一定能让你开心起来的!”
帕罗西汀拍着胸脯保证道。
但吃了她耳朵的海兔一点也不开心,反而觉得想睡觉起来了,鱼也不想吃,萝卜也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了。
帕罗西汀说没关系,开始的时候是会这样的。帕罗西汀把不开心的海兔扛回了家,无微不至地照顾起它来。
不开心的海兔很快和帕罗西汀的耳朵同化了,它突然间发现生命中充满了光。
下次混沌海兔再来风之海的话,就把自己喂给它吃吧!
就算是混沌海兔,吃了帕罗西汀的耳朵也会变得讨厌吃东西的吧,不开心的海兔很快就开心了起来,兔生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1、
典狱长卡维莱克很少前往维稳科的办公地点,每次有新的任务发布,所有维稳科的成员都要到监狱内部的办公楼去,在一楼的会议室聆听他的指示。
这让他们得以从近距离观看那面高墙,和多年以来“监狱”这个词给人的印象不同,这里并没有高大的灰白石墙和铁丝网,外墙呈现着浅浅的赭石色,囚室所在的的建筑也和普通的公寓楼没什么区别。铺在地上的灰色碎石砾让环绕着楼群的广场看起来像个运动场。
但是,牧羊犬们知道,这里每一处都设置了机关,每一处都安装了监视器,地上和地下都进行了加固,同时配备了具有相当战斗力和经验的狱警。这里的犯人身体内也植入了监控情绪的测量仪,以及在恩典暴走之前会释放麻醉药剂的控制器。
设计这座监狱的人显然不希望它给予这栋建筑里的囚徒压迫与恐怖的感觉,而是希望它尽量显得和平、明亮、开放,但是,典狱长对此保持着完全否定的态度。
卡维莱克似乎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无法学会控制恩典,拒绝学习控制恩典,或是利用恩典伤害别人以获取利益的人。只有让他们从心底体味到震悚,才可能进行下一步的反省或赎罪。
又或者他并没有考虑后面的事情,安抚、教育、保护、给他们赎罪的希望和机会是别人的事,他只是一直坚持着强硬态度,对一切表面顺服的犯人保持审慎和怀疑,指出罪行、制裁罪行、把可能发生的罪行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并没有错,再没有比卡维莱克先生更适合担任这一职务的人了。
赫西亚坐在能容纳五十人,像间教室一样的会议厅里,盯着正操作着全息投影的典狱长。维稳科在这里开会的时候,永远只占据着前四五排座位,就算是人数最多的时期,这间屋子也从没坐满过。
——如果能够再坚决些、再果断些,像他一样完全不会动摇,熟悉的亲切面孔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容易地消失掉了呢?
在维稳科工作时间比较长的成员对典狱长都怀有尊敬、顺从、抗拒和某种程度的亲切感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情。每一次看到那张头发花白,像用凿子切削成的雕塑一般的脸,赫西亚总忍不住这么想。
但是,这次典狱长出人意料地,明显在因为什么事而动摇着。
2、
“昨晚的事情大家都还记得吧,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找到那个不守秩序的小混蛋——”
卡维莱克根本没看听众,而是把眼神投向会议室的后方,仿佛那里有人,或者其他什么活物正在移动。
赫西亚也忍不住朝那里瞥了一眼。但一闪而过的只有云层掠过太阳投下的阴影。
“昨晚停电的时候,研究所里有‘羊’跑出来了……他的照片在这儿。”
卡维莱克把印着彩色照片和档案的纸张分发给维稳科的同事们。
赫西亚吃了一惊。昨天夜间巡视完宿舍和监狱,赶到研究所时已经快夜里两点了。当时研究所的供电已经恢复,秩序井然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之后自己一直在二楼走廊守着,直到早上八点左右才离开,在这期间,外面虽然黑暗,但左侧、右侧和对面的办公楼都开着灯,如果真有什么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只可能是在断电之后到恢复照明的这段时间,或是从自己视角无法触及的一楼或者地下室出来。
——为什么会感觉不到呢?
赫西亚按了按太阳穴。明明有维稳科的成员在,还发生了这种事,这让他感到有些挫败。
直到坐在前面的卢卡斯细心地数好每一排的人数,把一叠纸递到他面前,他才把注意力转向资料。
赫西亚发现,模样像个孩子的“羊”几乎没有什么详细信息。资料上除了能力描述,身份、真实姓名、实际年龄、履历档案一概不知,甚至连他是属于“羔羊”还是“黑羊”都不清楚。
想起昨夜受到“噩梦”困扰的“羔羊”和“黑羊”们,他们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感受着痛苦。潜意识中释放出的力量尚且如此,清醒而有意识地使用“恩典”竟然能影响到“牧羊犬”,这真的是个孩子吗?赫西亚看着那偏长的白发和毫无波澜的平静眼神沉思起来。
3、
弗罗恩岛面积不大,但是教堂、图书馆、学校、码头、商店街和树林里到处是可以藏身的地方,海岸线又遍布着巨大的礁石,其中为阴影遮挡的洞穴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要搜索整个岛屿的每个角落非常困难。维稳科甚至动用了直升机在空中搜索,几乎整整一天过去了,依然还是没有找到“羊”的身影。
赫西亚、卢卡斯、吉恩、阿多尼斯和赫伯特几个人已经搜索了有墙壁的地方的每一个角落,现在他们穿过树林,准备再次在外面找一找。
赫西亚沿着海岸线走着,打算到码头附近看看。那里有交错停放的小型帆船和渔船,还有一些废弃不用的集装箱。或许“羊”就藏在那个地方。
冬季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把水雾染成金色,远方陆地上的城市也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浪花舔舐着岸边的礁石和沙滩,海水显得比平时更加湛蓝深邃。
码头附近有建在礁石上的水泥建筑,似乎原本是作为接待登岛人员的登记处使用,现在已经废弃了。门和窗早已朽坏,因此有人把它们卸了下来,那座方方正正的小屋经过日晒雨淋,已经与棕色和黑色的礁石融为一体,空洞的窗口和门就像岩石的缝隙一样。光线从它们一侧投射过来,让它们一半沐浴着光辉,一半沉在黑影里。
看着那栋小屋,以及下面交错咬合的方形石块,赫西亚突然想起了某种东西。
——浅棕色和浅黄色的……纸箱……
——用透明胶带封口,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上。
4、
“全整理好了,我们明天出发。”
父亲背对着他直起身,擦掉额角的汗水,盯着那些纸箱子。关节上缠绕着橡皮胶布、布满伤痕和茧的右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身后传来了吵闹声,母亲只穿着背心,把上衣缠在腰里,海藻一样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她像呵斥雏鸡一样驱散开一拥而上的弟妹们,把锡制的平底盘子抱在胸前不让他们碰到,然后从里面捡出没有干瘪的无花果,一一塞进他们手里。
他看了看仓库外面的小家伙,她抱着叫不上名字的盆栽,像猫一样把身体藏起来,只露出半张脸和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的嘴角贴着纱布,左眼的淤青还没褪去。
他抬起头看着父亲的脸。
“莎洛姆可以搭我们的车去圣弗朗西斯孤儿院吗?”
“没问题。”
光线从仓库顶上的天窗照进屋里,有无数灰尘在不停舞动,看起来像是什么活着的东西。
……
……
……
“看啊,是雷暴。”
“哇,真是惊人。”
“云和云像是要干一架一样呐。”
年长的同事们放下手头的东西,从拆开的杂物箱之间穿过去,一起挤到窗子前面,仰头看着灰色和黛色的浓云在天空中像两个巨人一样彼此撞击,闪电和火花就在云的一侧绽开,把云团的一面映成青白色。下面的山、树木、房屋建筑,甚至教堂穹顶的彩绘玻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道光芒也照亮了他们的脸,兴奋和专注的表情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
……
……
“……下次不要带这么多啦!”
即使隔了这么远,他还是能听到夹杂在海风的呼啸与海浪的轰鸣之间的,得意忘形的大笑声。
他看见教给他活下去的技巧,让他把这座岛屿当成心灵的一部分,允许他寄予全心全意的尊敬与信赖的长辈,正站在栈桥上和家人挥手作别。
船舷上漆着花体字母的白色渡轮像水禽一样分开波浪,高高地鸣响汽笛,那个人站在鼓胀的行李箱和一堆大大小小的纸盒中间不断招手,最后竟滑稽地跳跃起来。
直到渡轮越来越远,变得像一尾鱼,一只贝壳,一枚石子,最后在远处的城市边缘消失了。中年男人才意识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他窘迫地抓起头发,之后勉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不要光站着看,过来,帮我搬东西。”
……
……
……
或许因为“羊”在潜意识中发动的能力不够强大,或者由于研究所的屏蔽设施发挥了作用,昨夜的噩梦没有影响自己,但现在,赫西亚看到眼前的景物改变了形态,岩壁上的阴影变成了来来去去的人像,起伏不平的浅褐色岩壁作为幕布衬托着他们的行动,自己进入了梦中世界,就像午睡时进入浅眠一般,大脑已经确认自己身处梦境,但身体却无法挣扎醒来。海浪声变得若有若无,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
——这就是那家伙的能力吗?
并非噩梦,而是幻影。或者说,是“遗憾”所聚合而成的幻影。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牧羊犬”咬紧牙齿,试图把目光移开,尽量不在脑海中回忆那些形象和他们的声音。
长久以来他尽全力履行着“犬”的职责,认为只有摒除恐惧,意志坚定,比“羊”更早看清眼前的目标,才有资格带领他们、安抚他们。没有受到恐怖和担忧的折磨,现在却被虚假的幸福所迷惑,这是决不能允许的事。
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逝去故人们的面孔。
5、
突然,那道岩壁上出现了站立的人影。
他面对大海站着,柔软的金发垂在肩上,双手伸进口袋里,白色的外褂像海鸟的翅膀一般随风飘舞。燃着的烟从他的嘴巴和鼻子里吐出来,烟蒂闪烁的火光,变成了几不可见的小小火星。
于此同时,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喊声。
“……赫西亚,发现目标了!”
——真是够了。我在干什么啊。
虽然经历了许许多多的失去,但重要的伙伴和友人就在身边,面前还有更多的相遇,现在可不是沉浸在回忆和感伤中的时候,赫西亚加快脚步向海岬奔去,晃动起来的幻影渐渐失去了颜色,像沙子被风吹散,消失在湛蓝的海洋和天空之间。
他看着那个人垂下头,双手环抱着身体蹲下身去,身后的影子越来越短,最后,变成了一个银发的少年。
少年似乎意识到了“牧羊犬”的接近,回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敏捷地跳到下方的礁石平台上,试图攀着岩石到沙滩上去。
“喂!”
他试着向目标喊话,但少年没有停止的意思。
赫西亚加快了速度,联络设备上显示吉恩和赫伯特正在海滩上移动,玛尔斯他们的直升机也早已降落,而卢卡斯正越过树篱和灌木,从林子里通往海边的小径上向这里奔跑。
少年的动作出乎意料地迅速,道路尽头是断掉的岩壁,假如让他钻进下面的岩洞,从相反方向溜掉的话,大半天的辛苦就白费了。
赫西亚转身向路边跑去,压低身体伏在地上,在少年的脚切实地踩到沙滩的瞬间,用半自动手枪射出了麻醉弹。
少年像只鼬一样身体一扭,低头躲过一块凸起的岩石,第一枚子弹在那石块上弹开了。
但随后而来的第二枚子弹拖住了他的脚步,他的脚下开始摇晃,浅浅的脚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最后,那个小小的身体向前倾斜倒下,刚好倒在了面前出现的一双手臂中间。
是金,他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
6、
“为什么小家伙要那么跑,还要差遣我们这样费力地去找呢?如果是恶作剧的话,玩累了就会自己回去了吧。”
其他的同事已经离开,或是正在带“那孩子”前往研究所的路上,只剩下卢卡斯和赫西亚在防波堤上慢慢走着。
“大概没那么简单。”
赫西亚回答。
卢卡斯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赫西亚前辈,有没有受到‘恩典’的影响?”
“……啊,有的。”
“真是意外,看来这种‘恩典’比想象得强烈。”
“是啊。”
接着,年轻牧羊犬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停下了。他左顾右盼,终于还是眨着眼睛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虽然这么问有些冒昧,赫西亚前辈看到了什么呢?”
年长几岁的同事眯起眼睛,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重要的人和事物,失去的……以及非常想要得到的。”
“……果然呢。”
卢卡斯仿佛因为经历了同样的感受而觉得释怀一样,轻轻吁了口气,
“假如那是永远也取不回来,或是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会不会想要一直在梦境里待下去?”
“也会有想要做出那种选择的人吧。”
赫西亚盯着风平浪静的海。
“不过还是能用自己的双手碰触到的世界更好。不管那家伙的意图是什么……感谢他,让我意识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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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一下前辈和后辈,十分感谢,如有OOC或剧情冲突请戳
*梦剧情只占便宜不吃亏有点耍赖,我就只这么玩一下
*其他同事加油……
※除NPC以外的学生的死亡均已获得中之人的同意。
※若对剧情有疑问,或剧情有问题,请及时询问、私信企划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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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美奈子,我喜欢你!”
“所以跟我在一起吧!”
八月二十九日。
渡边摇因一氧化碳中毒而亡。
九月二日。
黑姬山千叶被从高空坠落的钢筋贯穿致死。
九月十七日。
月见奏被坠落的广告牌砸至重伤,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九月二十一日。
秋本秋失足从校内楼梯上摔落,后脑遭剧烈撞击,不幸当场死亡。
接连不断的意外事故加深了学生们的恐怖,死神的手再一次伸向了三年三班。
三年三班也越发的分散,渐渐地,谁也不相信谁。
现在的他们为了生存下去已经竭尽所能。
十月五日。
结城刚于学校天台坠楼身亡。
遭受牵连的是他的挚友五十岚拓人。据五十岚口述,当时他们二人起了争执在天台扭打起来,途中结城撞上了防护网,但没有想到那个位置的防护网固定部位已有些老旧,在撞击下松脱。结果结城因惯性跟着跌了出去。
受牵扯的五十岚在跟着摔出去的瞬间紧紧抓住了另一侧的防护栏,一边则紧紧抓着结城。
他说当时还能听到底下学生的尖叫。
赶到天台的教师唯一救下的是差一点跟着坠楼的五十岚。
最终,这件事被警方定为意外事故而结案。校方则让当事人五十岚回家休息。学生们在这段时间里都在议论这件事,认识五十岚的人则纷纷表示同情,毕竟他失去了他的挚友。
但是,三年三班的学生们对这件事似乎有别的看法。
借着送讲义的机会,樱井夏树来到了五十岚的家。给他开门的是五十岚的父亲。
“你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好,我是五十岚拓人的同学樱井夏树。我是来给他送这几天的讲义的,顺便班级里有些事想和他说。”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家?”
“……进来吧。”
五十岚的父亲并不怀疑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乖巧的男孩子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他也拿出了他口中所指的讲义。
在将樱井迎进门以后,五十岚的父亲带着他来到了五十岚的房门前。
“拓人,你同学来了。”
(哦,让他进来吧。)
五十岚的房门被打开了。
里面光线昏暗,他似乎是把窗帘拉了起来,但没有拉严实,一些光线透过缝隙照进屋内。他坐在桌前面对着电脑,双手都缠着一层薄薄的绷带,似乎还贴了点膏药。
“那个五十岚……”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樱井同学。”
看着五十岚的笑容,樱井选择进入五十岚的房间,在进门的那一刻,五十岚还不忘提醒他把门也关起来。
看樱井似乎有些遗憾,五十岚笑道:“你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想都不是些想让别人听到的事吧。”
话说到这里,想必五十岚已经很清楚他来的目的了。
关上门以后,樱井就十分直白的询问道:“五十岚同学,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什么呢?”
“樱井同学,不要绕弯了。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还是说,你怀疑我做过了什么?”
显示屏的光映照在五十岚的脸上,一定程度的扭曲了他的笑容,这不由得让人感到一丝阴冷。
“……关于‘死者’,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恩,这方面的话我的确是知道了一些。”
“那么——!”
“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难道为了大家不是应该说出来吗?”
“我只要我和美奈子能安全,其他人与我何干呢?”
“五十岚同学!”
“说起来,樱井同学剪了头发呢。”
“是为了谁剪了头发吗?”
“……”
“呵呵,樱井同学有喜欢的人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么说吧。”
五十岚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如此近距离的直视让樱井有些紧张。
“你愿意为喜欢的人沾满鲜血吗?”
送走樱井后的五十岚拉开窗帘,外面的天空一片火红,现在已是黄昏之时。
翻开收在抽屉里的日记,五十岚看着上面因岁月而发黄破旧的纸张不由叹息。藤本不是“死者”,秋本不是“死者”,刚也不是“死者”。
那么“死者”会是他们中间的谁呢?
五十岚合上日记,看向了抽屉中散乱的照片。他亲手让三个人步向死亡。然而这三人都不是“死者”,“灾厄”仍在继续。难道说“死者”其实是自己?
“……这下真是说不准呢。”
自嘲的五十岚笑了起来。
关上抽屉,再次看向窗外的他突然想起了挚友死前露出的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以及眼中的绝望。
恐怕他早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了吧。
毕竟结城都猜到了他就是害藤本自杀的人,也是公布了照片的人,更是让秋本死亡的人。
不愧是挚友呢,这么了解自己。
都让他感到有些可怕了。
这么想着的五十岚打开了之前偷偷拿走的结城的手机,收信箱里最新的一条信息便是事发前一日,他发给结城的信息。再删掉这条信息后,五十岚翻看起了手机里的相册。
里面有不少他们三个人的照片,还有他暗恋的女孩子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多数不是那么帅气的,有时候还都是出糗的时候。偶尔还会有结城的脸出现其中,全是嘲笑自己的表情。
“真是过分啊……都不把人拍的帅一点。”
“果然还是很难受呢。”他忍不住哭了起来,但他却不曾对亲手杀害挚友这件事感到后悔。
“只要能保护我爱的人,哪怕是地狱我都愿意前往。”
“这就是我的正义,所以原谅我,刚。”
“或许我很快就会去见你了呢。”
十月二十七日。
五十岚拓人于家附近的公园遇刺身亡。
EDAS问题Q&A
Q:各个boss之间的关系是?
A:原一郎是黑手党的始祖。其余组长是当初集结开始原一郎亲手带出来的,分裂之后现在算是平起平坐,但还是对原一郎有一种尊敬一般会叫他“大哥”
Q:地上地下是个怎样时代的建筑景观?
A:都是现代,也有很少一部分是欧式。
Q:组队的四人之间需要做什么?
A:需要做的就是在主线出来之后商讨剧情,小组作战方便计分
Q:几个组之间分别的职责?
A:之后主线开始地上地下小组之间就是对打。
Q:各个组的boss可否攻略?
A:可以的
Q:地上地下如何连接?
A:地上通下去的甬道。地下其实是雾之枭很久很久以前造的一个人造自然监狱。
Q:地下的物资怎样获得?
A地下除了没有阳光还有通天达地的树干其余的和地上差不多
Q:地下四组被赶到地下过了多久?
A原一郎22岁开始集结,2年发展势力,24岁被赶入地下。到现在一共6年
Q:地上是否有强制宗教信仰?
A有的。而且每一年都会有活祭品,也就是人。但是因为确确实实没有发生过灾害,人们也是很信奉。
Q地形图?
A之后会有的
Q地下的可以有办法去地上么?
A找到甬道,这一点第一章会放出来
Q地上地下如何获得联系?(本人见面可否见面交流或者仪器交流)?
A没办法联系。
Q地上地下是否有对方详细人员名单?
A没有
Q地上的气候变化对地下的影响?
A没有任何影响
Q通天达地的树根”这是一种什么植物?
A就是树,但是树干长到了比地下更深的地方。
Q具体的大事年表?
A雾之枭建立时间不明。兄弟争权10年前。黑手党建立8年前。逐入地下6年前。
Q科技的发展程度?
A现代科技
Q地下本身有原住民么 我们和原住民是什么关系?
A原住民是囚犯,共生关系
Q组队地上和地下的战斗以何种形式决定胜负【分数如何计算?约架是个人还是团体?
A这个企划书中有写,,,,小组约架是为了之后算分数还有判断角色死亡用的,约架还是个人,但是必须是从和自己敌对的组中约。
Q战斗的场地都会涉及到哪里?
A主线会提示,大部分是在地上
Q地上地下对彼此已知的防御措施?
A知道的很少。会采取很谨慎的防御。例如雾之枭会派人一直看管甬道入口
Q武器争夺是地上地下之间吗?
A:是的
持续更新
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走在陌生的地方,天已经黑了。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有月光的缘故并不暗,我停下脚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看样子这里不是什么偏远山区,确认了这点之后稍稍松了口气。
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本来想去酒馆,结果也不知怎地就迷迷糊糊地到了镇里学院的门口,等反应过来走错地方的时候,自己又正站在铁匠铺前面发呆。
大概这次也是走神的时候走错地儿了吧...这样的话也没必要担心什么,大不了只是被当成私闯民宅或者非法入侵的可疑分子,到时候跑就是了。
我对自己的脚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话说回来,似乎也没看到类似于民宅这一类的建筑啊?脚边也是柔软的草地,真是亲近自然。
感觉到有些渴了,我取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凭着拿在手上的分量感就知道里面还有液体的可能性不大,或者可以说几乎没有。即便如此我还是拔掉塞子,仰面往嘴里倒了倒。
果然并没有喝到什么,但是舌头还是尝到了点甜味,虽然完全不够就是了。说起来这个地方能看到星星啊,像洒在巨大黑色画布上的细小的牛奶滴一样,真好。若隐若现,总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然而却是真切看到的。
真好啊,星星这种东西,不管是说“看到了”还是说“没看到”的自由都有,也不会有任何人跳出来说“你说的不对”。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得轻松了,我收起葫芦带上兜帽,晃晃悠悠地继续沿着小路走。
脚下的小路并不知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延伸出来的,但是既有这样的路,说明平时肯定有很多人从这边走。背后是一片小森林,隐约可以听到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沙沙”摩擦声,又走了大概十来步,四周便是一片寂静了,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走啊,走。脚踩着土路发出的声音真是奇妙。
说真的,要是再见不到人,我估计都要开始一蹦一跳了。不过就算我跳了,也算不上是所谓的“雀跃”吧,毕竟也不会飞,什么的......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前面出现了像是集市一样灯火通明的热闹场所。不,虽然我语言表达能力很糟糕,但是“突然”这个词用得一点也没有夸张——就像是本来没有的东西凭空出现了一样——或者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又走神了的原因。
......
算了,管他呢。
你瞧,一路上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也没有活物的声音(当然除了我自己发出的动静),途中路过疑似“居民区”一样的建筑,透过外围的铁栅栏往里窥探,尽管能够感受到动静,却还是给人“死寂”的感觉,都忍不住怀疑“妈呀我到底到了哪儿”了;然而现在突然看到明显是人类(至少是活人,对吧?)的活动场所,当然是心中的感动压过惊讶与奇怪。
总不至于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这样想着,我接着往前面走去。既没有加快也没有放慢速度。
前方不远处的光亮和热闹的氛围与我现在身处的安静的阴影里感觉起来截然不同,甚至——虽然还没去过但我敢打赌——肯定就连空气,给人的感觉也都是不一样的。
就像——这样比喻肯定夸张了不止一点——那边是活物的乐园,而相比起来这边却是死气沉沉。
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条(其实并不存在的)明暗交界线。
有声音在叫我过去。
一直往前走,直到迈过那条分界线。
感觉像是进到一个新的世界一样。
耳边似乎响起了少女的低语。
“欢迎,来到永夜街。”
【一】飞鸽传帖
百里茱萸人不尽,游子昔情散做辛。
人说近乡清怯,可是离家千里,却也难免五味陈杂。
唐昧青自认还算条汉子,男儿虽未七尺但也要有所担当;既是当初决意远行,便不会再生退意。几年的跌打摸爬逐渐占据心神,让他淡忘了许多日子。一夜间,忽尔浓郁的桂花香气却将一切压抑的秋意一股脑地冲了出来,麻烦也自然跟着来了。
此刻,常来练武馆的院子里却是一股子久违的辛辣味道。姬家两兄弟隔着院门,一左一右地抓着门板,面红耳赤地较着劲。自收到了赏月的请帖,两人便诚意十足的谦让至今。
唐无青卷着袖子,咬牙切齿的劝道:
“二哥你蜗居已久,这样不好,该出去走走了。”
唐老二稳稳的抵着门,也是一脸的诚恳:
“我有约在身啊。还是三弟你出去见见世面。年轻人嘛,要多看多听才好啊。”
“要去一起去!”
“废话少说,我要在家带孩子!”
“中秋放假哪有孩子来上课。”
“勤学苦练分什么节假日。”
“你分明是约了大餐!”
“是啊,映柳轩螃蟹宴我才不走呢!”
“哥你这样很不厚道你知吗。我也要去吃!”
“你不怀念故乡的味道吗!回去吃火锅吧!”
“我更思念大螃蟹啊!”
“就一个座,死心吧,哥哥的话不听了吗!”
“我要告诉姐姐!”
“回家去说,替我问好!”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浪费了不少口舌,最终还是无青先服了软,不情不愿地跑去打点行装。
大获全胜的唐昧青在院子里收着干货。几种花叶晾干的味道混在一起,似药非药,似苦非苦。
幼年时,夜间难眠,祖母每至此时,会缝些锦绣香囊挂在床边。药味浓郁却不刺鼻,让人心安。家中的院子比这里大上很多,沿着山势辗转起伏,似乎总也走不到头。巴蜀之地,青石玲珑,连山如涛,风来雨润,竹影阑珊。他每夜在窗格上看到它们的影子,却说不出自己究竟在思念何物。
老弟长了几岁,褪了不少青涩,也许很快也会有自己的打算。当初一意来此,虽说面上是有些安排,但并没什么真正的规划。一定要跟着来的的小无青,经过高低不就的几年安顿,不知对自己当初的好心,现在是如何做想。身为二哥,并不想耽误他的人生。
不过最近天天跑大熊那的状况持续下去,倒真是要当心这小子会不会一高兴改行做了大夫。
正磨牙着,内院轻响,小子已推门出来。唐昧青回过头,看到无青换下了平时的粗布短袍,穿着干净内衬,系着黑色长袍,外披织锦的黑色罩衫,腰带上排着一排钢扣;发髻也重新整理过,束上银冠,戴好玉簪,两只幞脚按武人习惯垂在脑后。手上套着皮护袖,脚蹬皮长靴,仍作劲装打扮。洗干净脸,又是当初鹊来堂唐三少的模样。
只是洗干净的脸上十二分的不情愿,包囊也松垮垮地提在手里。
唐老二心下叹了口气,手上却持了竹竿子赶人。“收拾了就快走吧,去了那边不用忌口,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别急着往回跑。见到前辈高人客气点,要是见到什么奇珍异宝,回来要写写心得体会。”
好三弟挺是哀怨的白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蹭蹭就出了门。唐昧青看看日头,离约好的饭点还有不少时间,便丢下杆子,到后院劈了些鲜竹,烤起了竹沥。院中一时都是竹香,将桂花的味道暂时淡去了。
TBC
有部分设定是生活中所看到的……曾经感触很深。【麻麻说中二不好,可我根本停不下来…orz】文渣,其实好多很深的感情表达不好,凑合看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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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同样的梦。
整个人腹面朝下,不断的下坠,下坠,仿佛处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黑色隧道一般。
目光所及之处,是均匀的黑色。
下落的速度在逐渐地加快,风迎面直吹,弄得眼睛有点疼,但因为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没有太多恐惧。
最后,不知下坠了多久,周围空气越来越闷热,似乎最最沉稳的黑色也开始变得不安,在视线中来回晃动,最终愈演愈烈——
石倏从梦中醒来。
不说惊醒,是因为她根本动弹不得,无法展现出电影里人们做噩梦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的样子——每次做这个梦醒来,她都会从一条卷的跟春卷似的被子里发现自己,力度之紧,让她第一次经历时怀疑是房间里进过人。可惜后来实践证明,这真的是个梦:不论她走到哪里,住在谁家,这个梦总是如影随形,少则两周,多则半年,总要重温一次。慢慢时间长了,倒也成了习惯。
啧……原来真的是到哪里都会做梦啊……连梦里都会……石倏自嘲地想。
她熟练的把自己从紧紧裹着的被子里扒拉出来,翻身起床,光着脚走到了窗边。
掀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往外瞧,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庭院中勉强能看到小桥流水的布景,假山和上面的一小颗弯弯曲曲的松树,还有旁边青石圆桌旁的人影。
石倏出去坐在了人影对面。
“呀,小菜叶起来啦?”古董店老板欠揍的笑在黑暗中容仍旧闪闪发光。
“恩,睡得不错。”石倏假装没听见他的称呼。
“你这样的年轻人真不多见啦~很多人到了我们这里来总要不适应很久的。”老板赞赏地点点头,推过去一杯茶。“之前绮夜跑来抱怨说你特别不好相处,我看小菜叶不是挺可爱的吗?”
石倏眉角挑了挑。“我叫石倏,不是时蔬,更不是什么小菜叶。”
“差不多嘛,好记就行了。”老板仍旧欠揍的笑着。
“……我到这里几天了?”石倏问。
“按你们人类的时间计算的话……大概是两天多一点呢,不过啊小菜叶,你得抓紧了,再不把你的愿望说出来,我们可能就得采取点不好的手段了。”老板眨了眨眼睛。
“我跟你们说过了,我没愿望,我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个所谓的‘永夜街’来。”石倏骤然加重了语调,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古董店老板好像没听到一般,捧着他的杯子吹气,抿了一小口,又轻轻放下。
眼神带着三分笑意六分自信,剩下的,混杂着同情和了然。这种宁死不开口的,他见过太多了。人类就是一点不坦诚啊~
这样的眼神让石倏觉得尴尬、恼怒而又无力反抗,她变得手足无措。最后只得无奈的塌下了脊梁,靠在藤椅背上。“我真的不知道……”她很犹豫。
“小菜叶啊……你一看就是平时跟人类撒谎惯了,连最简单的说话都不会了?不论你平时怎么跟人撒谎,你是永远骗不了自己的内心的。永夜街只为有足够强烈的愿望的人打开,你既然能进来,甚至是在事先不知道它的存在的情况下进来,就能证明,你有一个非常非常,渴望实现的愿望。而且还是你凭一己之力无法完成的愿望。”老板说。
“我……”被人戳中心思,石倏的尴尬又加了一份。这种在别人面前被迫直视自己的感觉很不好受,但不知怎么,却又让她有点上瘾。
老板伸手过去摸了摸石倏的脑袋,说:“当然,你也不必逼迫自己。你们人类社会条条框框伦理道德太多,怕是一时说不出那种话来也是很正常……实在不愿意,我可以拜托绮夜去森林深处找人帮忙……恩……但是,石倏你要记住,永夜街上有各种各样的人,甚至有些不是人,可永夜街上,永远都没有过说谎的人。”
所有撒谎的人,都无法留下,他们被抹去痕迹,永远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石倏抬起头看着老板,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
“我……想……”
老板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在听。
“我想……我姐姐去死。”石倏一字一字地说。发音圆润清晰。
一种轻松的感觉向石倏袭来,让她觉得手脚发软,不算太自在,但也不糟糕,仿佛一个憋了很久的天大的八卦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还保密的对象一般。
这几个字仿佛一下子激起了古董店老板的兴趣,他立马坐直了身子。“哦?为什么?长得漂亮?抢了你喜欢的人?”
“都不是……”
“姐姐是……自闭症患者。天生的。”石倏说。
老板一下子明白了七八分。眼神中的同情又加了几分。
“姐姐从小是自闭症患者……爸爸妈妈为她的病来回奔波,家里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给她治病,帮她康复;妈妈甚至后来都放弃了自己本来的工作,专门开了一家自闭症康复学校……别人家都是叫姐姐让着妹妹,只有我家,是妹妹让着姐姐;我上学得了三好生得了奖学金,我妈就淡淡的说一句不错,姐姐得了老师一句表扬,我妈就能哭一宿……后来我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姐姐只是生病了,病人身体弱,弱者就需要照顾,天经地义的,何况是我姐姐。我不闹别扭了,我妈特别高兴,那一段,我们家也很和谐。
后来到我高三那年,要报志愿,我想学医,我妈听了,花了好几个晚上跟我谈话,大意就是学医当医生太辛苦,照顾不了家里,学点写作画画什么的,在家就能做到职业,比较好顾家,以后父母走了,也能照顾姐姐……我当时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凉了一半,别的父母在报志愿上和孩子起争执,不过是希望他们有更好的前途,而我呢?我父母是为了姐姐以后有人在家能照顾她!她是自闭症,可她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明明什么都不缺的一个人……”石倏一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仿佛一下子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倾诉掉一般。
老板在一旁静静听着,不时点点头,抵个纸巾什么的。
“后来我答应了我妈,最后报了中文系。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在家看看书写写稿,也算是挺清闲的。一年前,我父亲查出来胃癌,我妈一下子崩溃了,每天住到医院里照顾他。也就是前几天,我有一次在家翻东西的时候,看到我妈的日记,我拿出来翻了几页,前面无非是姐姐小时候成长的点点滴滴,到了姐姐五岁左右的一天,除了记录了姐姐那天的治疗训练情况外,最后一行写了……”石倏哽咽了一下。
“写了……关于我的…我的事……我那时候才知道,我的命运,我的一生的使命从出生就是安排好的,是为了以后为父母养老送终、照顾姐姐用的……”石倏笑了。“呵呵,我突然就觉得,我的童年应该是偷来的吧?真是谢谢他们了,没让我两岁就开始照顾我姐姐。
我觉得我当时基本上疯了,我拿着那本书冲到医院,甩在我妈面前,问她为什么……结果你知道她告诉我什么吗……”
“她告诉我,你还是谢谢你姐姐吧,不然你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后来……”石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古董店老板有些无奈的闭了一下眼睛。心中叹了口气。走过去搂住了石倏。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后来……我从未这么恨过她。”
无数的人曾到他们家探望,永远是拉着姐姐的手不放,心疼她,夸她懂事;无数的记者来过他们家采访,镜头永远对着姐姐,轮到她时,也就只有一个问题:”你觉得姐姐怎么样?“ 在朋友眼里,她是世界上最懂事大度的人,有什么事情被劝让步的都是她,”你连你那个姐姐都能包容,跟那种人别计较了,多伤和气啊。“
这些曾经她都抱怨过,甚至哭闹过,可没人理她,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姐姐身上。
呵呵?星星的孩子?那有人在意过星星的阴影之下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可那是她姐姐,她从小的玩伴与挚友,父母最心疼的人。
所以所有的一切石倏都可以忍。
可那天,她只觉得自己的生命被否定了。曾经的石倏拼命学习争强好胜,只为了提高存在感,为了不生活在阴影里,可当她看到那些日记里母亲的字句时,听到医院里母亲的话时,石倏只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是在搞笑。
她从生出来就是一个错误的补丁,就注定是用来弥补的,是用来善后的。那人们对于她的出生,所带有的期待里,究竟是什么更多一些?当妈妈带她去检查,发现她不是自闭症时,妈妈泪水里的究竟是什么更多一些?
从小到大,她曾经为爸妈的偏爱找过许多借口,可最后她突然发现,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借口,只是她从出生开始就和别人不同罢了,别人生命的开始伴随着父母浓浓的爱意,而她出生,伴随的就是责任,是义务,甚至她的出生都是因为别人!是因为姐姐有病,她才有机会出生!说的好像她还要千恩万谢似的!
可当石倏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只是在家里开心的享受着空调,随手在她珍惜的文稿、书籍上涂鸦,看到她回来,甚至开心的吐字不清的说,:”妹妹,我们一起画画!“
Story3/解构(Aufbau Principle)
毫无疑问,读这些东西,对Senie来说是一个大的挑战。“你就帮忙在这些书里找找看有关的东西…虽然我们家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父亲他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完成。数据记录和成果之类的也都和父亲他自己一起丢失掉了,”她为自己在Rhine眼中终于不只是个邮递员而产生了些许的成就感;但总算也只是个任何机械都能胜任的劳动力,“现在就只剩下他看过的这些书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数量太多,他连这些都会带走吧…啊,让你读懂它们就和我一人看完这些一样当然不现实,所以你只需要找这几个关键词然后折好页就好啦。这样可以吧?”
她现在很想掀翻眼前这张堆满砖头的书桌然后大声叫喊“不可以——”,想了想自己的利益相关,还是决定闭上嘴默默找单词好了。也问过为什么不直接雇佣其它机械人来找,最后只得到一个“放着免费的智能机械不用还去雇那些只会挥舞机械臂或者开关灯的普及产品干嘛”的答案。这样说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何Senie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和那些人造的玩意是同类。
她确实有自己的考虑,但是如果是图灵测试的级别的话从外界来看就很难分辨——连证明自己是个人都做不到。人工智能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个有趣的东西,但是实际上要去碰的话,又觉得有些恐惧和自卑起来。就当作是高等生物独有的尊严罢了,——至少让人与人造物等同,是没办法被接受的一件事情。
不得不承认是这具躯体确实是人做出来的,思考也不知道从何而诞生。总的来说,不管Senie本身究竟是不是人为的造物,她都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和Rhine或者说是和任何人一样的人。她越想越觉得这些思考现在没有意义,干脆放下这些无谓的自我证明一心投入书本中。
总之,如果她是设计自己身体的那个人,一定会内置文本信息化以及查找筛选系统就对了。
另外一边,Rhine把她留在书房之后,随意地坐在客厅的桌子前面想事情。这种单子倒也是第一次接,模仿人的话最基本的机械精度也要比以往有所提升。就像自己捡回来的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复杂的面部表情甚至是散发出的那种氛围都是无法简单做到的。因此他一直把Senie当个人看,只不过怕水而且要检修罢了。
“哎…要是能见到做出她的人就好了,那一定是很厉害的机械师…想请教的,无论是设计或者实际的制作都是…”可惜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把她丢在这里。唯一的线索就是…当Rhine捡到她的时候,她正斜靠在城镇中央的一座灯台旁边睡觉。当小有名气的机械师看到这个人手臂上裸露的电线时,他也就大概知道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之后发生的,包括少女向他坦白自己没有记忆这件事情,都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如今正好碰上这样的一个契机,让他有了理由去接触更深一层的“原理”,他觉得自己务必要感谢这位希望通过机械来复活自己所爱的委托人,虽然说他信仰科学,认为委托人所提供的那些图纸的设计远远达不到那个目的。
但是他觉得他能做到。每当他遇到这种挑战他就能感受到作为人类的心开始跳动,更何况这是父亲当年曾经尝试过却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了越过那道心里高不可攀的壁障,他必须把那东西做出来。
一瞬间他也想到机械少女的迷茫。他也同样想要帮助这个与任何人都不同的人找到归宿——但是相对于他正要去做的那件事情而言,或许安排要推后了。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帮助,就这样想着,Rhine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少女也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掉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即使在这个时刻,书房里的那个生命也仍对自己是和其他人一样的百分之百的人类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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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用的是构造原理的英文写法…对,就是选修三那个,3s3p4s3d那个…
毕竟我实在不会起标题了 嘛 拿最近在学的凑数好了
---------------------------------第二件事---------------------------------
剧情算是暴走了…(躺尸,可以确定的是以后八成会改
或许是受到了老舍先生《家》的影响,关系搞成这个样子,我觉得不好。
雾霾停课的作业写好之后,再改看看。这之前就先这样子吧。
最后会是HE的,世界会变得大一点。不知道现在其他人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认识,
反正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二次迷宫攻略成功!
成功救出城帝凛!
·对Persona认知与力量的运用有了更深的了解!与同伴们的羁绊Rank加深!
吉原 ゆりこ
小林 望
佐川 吾朗
·于电视迷宫中的浓雾中失踪,现实世界里也再也无法找寻到ta的身影,除了拥有Persona的同伴,再也无人记得ta的存在。
·可自行展开拯救同伴的活动,死线为12月14号,需要至少一名同伴创作在迷宫中营救失踪角色的剧情,且失踪角色也需要创作被救与之互动的剧情,两者都达成,则营救成功,角色将不会被视为在迷宫中失踪。
·12月8号至12月14号
校外教学
前往另一城市里的私立月光馆学园(*原作Persona3主角们所就读的学园),参加两天一夜的他校教学活动,可以尝试新校园的校服,除白天的教学活动之外,晚上可以自由活动(自由活动时可穿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