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关心的苏老板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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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将至,冬至临。
临安城丰乐楼南有一间隐铺,门前四时花草衬芝兰,牌匾上书「花当殽」三个大字。
铺子门面倒是不大,三间四椽,却傍着一个硕大的园子,园亭沿湖而建,水光山色烟霞雾影。
活生生把丰乐楼平日里的喧笑人声都隔在了栅阑之外。
快十岁的金巧瞪大了眼睛盯着屋里的一事一物。
一个比她稍大些的男童上前,规整她脱下来的布履,在她看清他的面貌前又恭身退去。
外面的笙箫仿佛在云端的另一边,自己则身处蓬莱,只远远听得见那些从人间传来的欢声笑语。
踩在垫毯上的脚丫子被狐狸皮毛扰得直痒痒,她的心絮却已和这屋内弥漫的香薰徐徐地缭绕在一起。
便是好奇的外乡人路过也不会想进来一探究竟吧,她想。当娘亲牵着她的手跨进这间屋子,当她看清门栏上的绞瓣图案一层连着一层时,她的心里是那么的忐忑不安。
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圣子的西子湖畔建一个这样的屋子啊——
屋里有一人,侧卧于榻,面前摊着一卷画轴,似醒非醒,落发垂鬓。
“苏……苏公子”她的娘亲先开了口。
金巧感觉说话时娘亲捏了又捏她的手心,大约是火箱里炭烧得旺了些,娘亲的指间沁出了汗。
榻上的人也没有应答,倒是像无声笑了一会儿,才缓缓坐起身来。
苏公子,苏饮。
南山路一路至集贤亭,无人不识此名,却是唤一声“苏老板”。
大抵这一街都是些官楼酒阁,平白无故临湖多了一间铺子,只当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出来浪荡添个兴(事实也差不多),若是遇见行礼时喊一声公子怕对方会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便老老实实按着生意人的规矩都称作苏老板。
稍远一些的花市闹街也识他。苏老板爱逛街,爱奇花异桧,偶尔淘上一两件美品,并不端起架子。街坊当他是个先生开着一间画廊,他却摆手说自己是做古玩生意,担不起先生二字。可说是古玩,铺子里陈列的仅有几件主人的爱玩物,客人上门小厮会递上一本图鉴先供筛阅。说来也是应了苏老板的自号,奇林一个「奇」字。
外加偶有求代写书信状子的糊里糊涂撞上门,苏老板也清风淡雅如数接下,不收银两,只要求对方正坐在憩床上几个时辰做一回人物写生的模特。
罢了,这先生不能叫,老板不愿叫,看着苏老板那谪仙谪仙的透丝袍子,众人心里一转溜,“苏公子”的称呼便传开了。
苏饮从榻上下来,在旁候着的男童急忙展开轻羽丝袍伺候穿上。
“再多添些炭火”,他唤道。
所以您就不能再多穿点儿吗,男童心里嘀咕,却是利索地开门而出。
苏饮似不在意在客人面前呈未整仪容之慵散姿态,或是说他在女人面前——比如眼前这一位妇人一位幼童,总是显得风荷影,随心动,从不拘俗礼。
他就这么站着,转过目光,望向母女二人。
金巧的脸唰得一下烧了起来。尽管那双好看的眼眸里露的是微微笑意,她还是害怕得躲在了娘亲的身后,今日特意新换的冬衣都让她不禁生出一丝自惭形秽之意。
“巧儿”,她的娘亲回过神,抓着她的手道,“快来见过苏公子”。
“苏……公子……。”
苏饮还是那张浅笑的面庞,拿长袖往身旁的塌栏上一扶,道:“来。”
金巧怯怯上前,此时男童从外头持炭斗进来,见状,炭斗一搁,双手一抱一抬,金巧便稳稳当当在塌中央了。
一个半大的男娃抱起另一个半大的女娃,大约是感受到苏饮的注视,大约是自己也有些羞意,男童朝着苏饮的方向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回瞪了一眼,然后拿起炭斗给火箱加起炭来。
金巧坐在榻上更是晕晕乎乎,脸也烫得越发火红了。原来这塌下还置有地龙,烘得整个小床热哄哄的。
苏饮开怀笑道:“钧窑烧瓷,尤红独贵。”
随后他命男童撤去塌床后面的屏风。屏风一离,别有乾坤。
只见被遮隐着的是一个小小隔间,延边放有一个四层架格子,中间一张宽长桌案,文玩古物,纸墨书砚,一应俱全。
金巧这才想起,今日娘亲是领着她来做模特了!
男童熟练的铺开纸绢,压好镇尺,开始细细磨墨。苏公子两手空空,袖一挥,伸去揉金巧的小脸,柔声道:“巧儿姑娘就在这榻上看会儿画卷吧。若是腻了也无妨,多看看你娘便是了。小巧儿一定觉得娘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儿吧?”
“唔……”金巧的声音细不可闻。她的鼻尖被靠过来的幽兰霓香压倒了,她心里想分明这人要比娘亲好看千百倍。
衣着素朴简陋的女妇还站在进屋入口处,望着苏饮逗弄自己的小儿勉强牵出一分薄笑,眉间只是苦色。
苏饮也不多言,逗完金巧对着女妇浅浅一笑,示意请自便,便走向桌案下笔挥墨去了。
还是男童知女妇心中之顾,搬来圆凳让女妇在一旁观候休息。
约莫快一个时辰,突然有客上门。
说是突然,也没见苏饮有何被打搅之郁。倒是这位突来之访客,开门时被屋内的熏香和如春般的热气惊了一愣,看着地上还铺着的厚厚一层狐皮,他边脱身上的貂裘,边道:“苏老板你这……”
“我冷。”穿着绸褂丝袍的苏老板答道。
你看看,你看看,男童接过客人的裘衣内心直摇头。
来访之人也像是无可奈何,搬凳坐下。男童并没问其喜好,从格架上毎层各取一卷卷轴,让来客男子自行品阅。
茶,自然也是没有的了。
男子也是不恼,不寒暄,接过画卷翻看了起来。时而专心品味,时而抬头看向作画之人以及被画的榻上之幼童,若有所思。
另一侧的女妇仿若被视为无物。
良久。
冬日本燥,加上一屋子火具烘啊烤的,金巧靠着床榻边的栏阑,几次咽下涎水,喉咙里干涩得快要冒出烟来。
苏饮看看时辰也好一会儿了,搁下手中的金钩长峰。斜阳入室,小小一间屋内,此刻竟无人一语。
男童依苏饮嘱咐,从丰乐楼买了些凉水回来。
鹿梨,蜜冰,梅花酒。
官家酒楼的厨子倒也不怕苏老板的折腾,兴许平日里伺候惯了,想必那些个王公贵族亦不会逊色于公子。
男童正欲寻器具分杯,苏饮道:“长至日近了,贺冬换新。和巧儿姑娘嬉笑让我忆起,月半前辗转入手的那一套钧台窑。”
他隐隐一作叹息,接着道:“本为前朝旧物,在外流离失所尚未启封。至此处,也算是新了。今日就用它吧。”
了了几言,谁都没有注意到似乎让安静一旁的女妇有些触动。
苏饮说毕,又对金巧轻轻一笑,“可惜不是玫瑰红釉盏器,不然更衬我们的巧儿姑娘。”
金巧又红扑扑起了脸不去看他。
来客男子道:“也是巧了,冬至家母大寿,金银器皿不少,却是少了些一般客人用的瓷器,不知这钧窑苏老板是否推荐?”
苏饮道:“何金何银?”
男子道:“金水仙,银鎏金花盏,银芙蓉花盘,银梅梢月杯。”
苏饮道:“风花饮月,只是祝寿之日,显得风流。”
男子哈哈大笑:“苏老板风流之人也怕被人认为过于风流吗?”
金巧母女闻二人一来一去正听得入神,只有男童心里暗想,这客人好是厉害,竟敢与公子讲起价来。
苏饮也不辩解,笑意吟吟。
男子摆了摆手,道:“苏老板之意,在下明白了。罢了罢了,家父亦说不像寿宴倒像喜宴,幸而还有鎏金童子杯盘可换,芙蓉花盘,就算了。”
苏饮这才接过男童递上的天青杯盏,道:“入窑一色,出窑万彩。本是说这钧台窑胎土粗糙,釉色难控,不过……”
他轻抿了一口杯中梅花,“不过才会有‘夕阳紫翠忽成岚’的美妙。”
男子露出了满意的面孔。
苏饮道:“尊府要是方便,改日再派人上门挑选相衬纹样吧”
男子道:“一定一定。”
杯觥交错,相谈甚欢。
迷迷糊糊中金巧睡了过去,饮完杯中冰水后男子也动身告辞。
唯女妇一直乖坐,等候苏饮一人继续往杯中添酒自酣自乐。
“来看看画吧。”苏饮说道。
女妇惶恐起身。
画中女孩倚靠床栏,倩倩姿态,清纯如玉,娇秀欲滴。
“苏公子……”女妇哽咽着,似怀有千言万语。
东京汴梁浮梦生。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恩。”苏饮颔首。
就如同被问及身世、家人时的目光,他似乎看向一个飘无的,伸手不可及的远方。
她想或许就是他和她,他们缅怀着同样的过去,才让自己义无反顾的选择信任了他,选择了这个,解救被抛弃在现实里的她。
“您放心吧”男童不禁插话,“苏公子一定会为金巧姑娘挑一家最合适的大户人家。”
“明天来取银两吧”苏饮淡淡道。
女妇再三叩谢,离去。
男童蹲在塌前,望着那张熟睡的脸庞,好一会儿,又说:“公子,一定要挑一家最合适的人家啊”
就像我跟着了您一样,他想。
苏饮笑了,他想象着,他知道了真实的样貌后的样子。
那已是他国的土地。
那已是他国的人民。
他轻柔地抚过女孩的发顶。
明日,马车就会送她启程。
离开这个熙熙攮攮的临安,
离开仓皇南下从此一无所有的母亲
氏族也好,宗族也好
代替那些受尽屈辱的前朝遗姬
享受从未见过的金银奢华
承受从没受过的荣辱屈掳
“采莲当殽花当妓,岂有登临百金费。”
若是花要当殽,便是给人享用了吧。
男童见他笑容越发得轻风拂面,问道:“公子又想着什么开心事了?”
他笑着,举起手中的碧筒瓷杯,梅花贴荷边。
“美好之物与其任它荒芜,不如置于玉楼瑶殿”
“哪怕那只是区区幻影”
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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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感觉偶还是没写清楚,简单粗暴地报一下设定了
大体上就是金国占了北宋后其实俘虏了一大批女眷,宫里的宗族家里的,开了一个供金国领导层玩乐的妓院(洗衣院)人数很多,自杀死了的也很多,苏老板就是把人卖给(已经变成金国人了的)宗族,养大培训好了(当家里女儿的替身etc)填进去,顺便金人是给那些女眷付钱的(虽然大概用的就是北宋自己的钱)平均差不多1个人1k两金
中间一段暗语想不好地方插说明……
金器1件=500两金,银鎏金1件=250两金,银器1件=300两银
所以那男子一开始报给苏老板的就是750金600两银,苏老板声响都不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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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有想逛店的话偶去开个百家……
平时找苏老板画写生也没关系,不过要有觉悟画了那就是上了商品目录志………………
1、
第九道题出现了。
“令人惊叹,提问准确率如此高的情况,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看到你们齐心协力冲破难关的模样,真是……连我都开始有点热血沸腾了呢。”
和说话的内容完全相反,执行官的语调变得冷冰冰的。
“可惜,这是个竞赛,你们都知道的吧?竞赛的意义在于角逐,而不是合作,这点不需要我特地说明吧?但是,你们真的明白吗?我很怀疑。”
执行官平静的语调仿佛带着寒冷的气息,让参赛者感到脊背发凉。他肩头的兔子也已经不见了。
“所以,接下来这道题,按照上面的意思,要改变这种状况。”
他用眼神示意着场内的五个人。
“听完题目之后,请你们进入属于自己的隔间里,靠自己来回答问题吧!”
——没有讨论,没有线索,这次真的能自己走向胜利吗?
大家互相打量着,明显露出了不安和动摇。
这时,头顶上传来了低低的,像叹息一样的声音。
“啊啊,说到底,我也只是替别人工作的卒子而已,请不要怨恨我。”
2、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面缓缓升起一个玻璃箱,里面竖立着三只塑料胶管盛装的牙膏,牌子似乎是时下流行的Ora2,除了味道和瓶身的颜色不同,其他地方都没有区别。
“哪一只里面真的装了牙膏呢?”
箱子的上方贴着这样的问题。
——线索,线索,线索。
五个人的眼睛里显露出焦灼,又是一道没有线索就无法解答的题目。
“当然……我们不会违反惯例,这次就让我们回到最初,再进行一次投票游戏吧。大家还记得规则吗?在经历了如此多的险境之后,各位想必已经有了自己信任的人。相信他,想要让他活下去,这样的感情会存在吗?”
执行官从屏幕看不见的地方直起身,托住兔子的腋下,把它放回自己的肩膀上。
——难道这家伙刚刚去找它了。
长冢头脑中闪过不相关的念头。
这栋封闭的建筑里,似乎连时间都被压缩了,大家一起经历不安、恐慌、疲惫、怀疑,一起开足马力思考谜题的答案,一起为其他选手的死而恐惧、遗憾、悲伤,一起为存活而惊喜。虽然只是短短的八个小时,活下来的人之间都建立了相当的信任,就连执行官的模样都变得熟悉起来。他讥讽的语调,高高在上的态度,已经不会触动大家的心,选手们似乎觉得,那只不过是一个傀儡,在一只看不见的手的操纵下,能够保存的最大尊严而已。
——现在的投票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呢?如果选出能够活下来的人,应该选择谁呢?
长冢环视四周,但是,其他四人的身影仿佛模糊了一般,没有进入他的视野,他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白色的墙壁。
那些灰色的缝隙构成了成千上万中几何形体,他们仿佛一副巨大的拼图,复杂而毫无规律。
但是,假如站在高处看,那其中大概隐藏着什么吧。
——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一说,谁也没有赋予人置身事外进行选择的权力。
——没有第一名才能活下来的理由,遴选“第一”,制定规则,这是何等的骄傲啊。
——自己站在一边,看着大家为了争夺生存的权力互相践踏,这又是何等懦弱。
——“不要变成那样的人哟?”
像风摇动树叶一样,欢快而富有活力的耳语声再次响起来。那张脸,从额头两边垂下来的头发,小巧的鼻梁、发亮的眼睛,似乎能被光线穿过的薄薄的耳朵,都已经想起来了。
承担那项在旁人眼里显得枯燥乏味,却让自己觉得无比安心与愉快的工作之前,失去的,像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一般的记忆,都已经想起来了。
那段在黑暗中行走摸索,整整两年几乎没有完整的睡眠,经历无数焦虑和担忧、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日子,都已经想起来了。
这块庞大的拼图只剩下了最后一块。
——请最后再帮助我一次吧。
长冢迅速地在投票的机器上做了选择,然后转身走向墙角,沿着墙壁周围开始快速行走起来。
“大叔……你在做什么?”
葱白一脸疑惑地问。
——一定有,最后,也是最终的线索……
“我们拿到线索了!”
鬼见大声宣布。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提示是,与品牌和数量有关,需要用到一个算式,方法是加减乘除中的两种。”
出乎意料地,龙墨快速而简洁地公布了线索。或许不管是怎样的投票,都已经无法动摇他们一起坚持到最后的希望了吧。
——接下来,就该迎来真正的结尾了。
“倒计时快结束了!!”
米拉老师喊道。
终于,长冢发现了那从浑然一体的白色中微微凸起的那个长方体。它大概是不久前刚刚出现的。第九题也许只是障眼法,真正需要回答的,是这里的问题。
“所有人……来这里,这块墙壁是可以活动的。”
3、
向里用力推了那个长方体之后,整个墙壁开始缓缓翻转。大家看到,像写字楼的旋转玻璃门一样,墙壁后面的一块屏幕露了出来。
——这是……
黑色的屏幕上是个普通的终端输入界面,用手触摸就可以输入信息,一如长冢恒三郎……不,那有着另外一个名字,另外一种人生的人,十分熟悉的形式。
就像在键盘上敲击出来的,屏幕上有节奏地出现了一行字。
“恭喜终于到达这个地方的人。”
“输入正确的七位密码就可以打开通向外界的大门。”
随后,文字消失了,小小的横线以很慢的速度向前爬行着。
“_ _ _ _ _ _ _”
屏幕下方出现了键盘的影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没有出声,这个意料之外的发展让大家都说不出话来。仿佛拼尽全力向目标奔跑,终于快要到达终点线的时候,突然被通知赛事取消了一样。
真的能出去吗,真的能活下来吗,这是不是又一个骗局呢?
头顶上的屏幕沉默着,提示大家进入隔离间的刺耳蜂鸣声也停了下来,执行官没有再出现,时间限制似乎已经取消,面前的屏幕像一个黑洞,既显得幽深可怖,又有种极其神秘的诱惑力,想要让人伸手触碰。
“线索:”
每次屏幕上的字闪烁一下,大家脸上的不安就加重一分。
“线索到这里,已经没有了,但答案也许早已知晓。”
“快!快回忆!”
第一个出声打破沉默的人是龙墨。
“所有的谜题和答案,以及执行官说的那些话,线索肯定就在那些中间!”
——滴滴答答的雨声,答案是“thanks”
——彩色的糖果,答案是“紫色”
——人和鬼的渡河问题,答案是“15”
——十把手枪,答案是“15093”
——中国麻将,答案是“1”
——镜子中的倒影,答案是“0018”
——双子之间的事物,答案是“六月五日与六月六日”
——鬼见的秘密,答案是“quiz”
——油画家谋杀案,因为是陈述题,并没有隐藏什么可以直接输入的答案
——接着大家来到了这里。
“thequiz,失败。”
“thanks!失败……还是要换个标点符号?”
“不,先等一下!”
年轻的选手们似乎又恢复了刚到答题现场的冲劲。他们快速地讨论着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接着又把它们否决掉。
难道真的要返回头去解第九道关于牙膏的谜题吗?长冢扭头看着那些一个个隔离开的小空间,或许之前每个人的状态,就是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硬壳中,相互拒绝与猜疑着,但是现在,面前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希望的时刻,无论需要做些什么,他们一定会一起行动,一起找出答案吧。
“对了……执行官在游戏正式开始的时候说了什么……”
龙墨突然向前一步,用手按住了屏幕。
“听译完摩斯密码之后吗?”
鬼见问道。
“是的,是的!‘请一定不要忘记紧张’,他是这么说的!”
葱白拼命地点起头。
“一开始听到这句话就觉得很奇怪呢!”
米拉老师也附和着说。
“n-e-r-v-o-u-s.”
龙墨用手指触摸着液晶屏幕下面闪着微弱光芒的键盘,输入了七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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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哟,辻奈酱。”
“完全没关系的哦……”
“完全没有……”
刻意维持的笑容在电话那头传来挂断声音的时候慢慢隐去,麻须露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的寂寞来。
不过这是正常的吧,因为是她啊,所以很正常的。
是的,这是最好的情况啊,对她而言。
只是,还是希望辻奈酱能更加的在意一些自己呢,麻须这么想着。
不过,真的有可能么?
不,一定是,不可能的吧?
如果是麻须露的话,一定是不可能的吧?
一定是的吧。
随意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开却看见书页里夹着的微黄的树叶。
这应该是以前和辻奈酱一起溜到墙外面的时候她采的吧。
还记得这个少女突如其来的邀请,就好像撕开云层的光辉。
就算是习惯了阴影的蘑菇也无法拒绝光的邀请。
就算下场很有可能是在温暖当中死去。
更何况,只是墙外而已,一定没有问题的。
如果是江辻奈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
那天那个人说了很多事情,关于她自己的,关于她所见的一切。
她说她一直很希望人和熊可以和平的相处。
麻须也是这么希望的,这样子她就可以一直静静地看着辻奈了。
从来不奢望能在辻奈的眼中多重要,能看着她就可以了。
或许也只能看着她就够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想看会儿书冷静一下,却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这是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她只要看着就好了。
蘑菇不能离开阴暗的角落。
除非太阳过来拜访,否则只能在影子里存活。
所以,看着那个人就够了,任何多余的奢望都是不必要的。
门铃把她从胡思乱想里拉出来。
门外是她的太阳。
“生日快乐!露酱!”
手里是一个绑着缎带的盒子。
“你……不是说有事么?”
“有啊!很重要的事!”
“所以完全没必要因为我……”她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那件事就是给你去挑礼物啊!”江辻奈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
“诶……”
礼盒里,是一个小小的树莓挂坠。
“露酱对我很重要哦。”那个人向麻须露这样子宣告。
你也是哦,辻奈酱,麻须露这么想着。
*两年前刚加入维稳科时候的一些旧事。性格很闷的人真难写!
*菲斯·迪尔是个npc。
*渣文笔,请见谅。
1.
金微微放低拿着书本的手,抬眼看着面前的青年,仿佛按下暂停键一般。大概有过了一分钟,也可能只是三十秒——时间的概念在这种时候通常会比较模糊,他将目光收回到了书页上,“好。”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青年露出了窃喜的神情:“那么我去搞定申请的事情。”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看不出来金是期待还是勉强,但只要答应了就好。名为菲斯·迪尔的青年学者,为自己的如意算盘得逞而悄悄得意。
维稳科啊……金看着书上的字,却并未读进去。
自从那场事故过去已经有六年,从阴影里走出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那个时候救了自己的,也是维稳科的人。记得名字是叫……赫伯特吧。后来不时也能听到一些维稳科的新闻。
但是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有机会加入他们。或者说,没有勇气去想这样的未来。
阴郁的天空漏出几丝阳光,这才有了几分午后该有的样子。好不容易停下的雨让空气闻起来特别清新。也许只是因为天气快要变好了,所以才做起了这样积极的决定吧。
金合起书本,仔细整理好书签的穗子,起身走到书架前,将书小心地塞回尺寸合适的缝隙中,完美镶嵌。尽管是无意识的,他很喜欢这种契合的感觉,这也使得他更安心。
2.
菲斯·迪尔观察记录金很久了。他十九岁时作为牧羊人来到岛上,却意外地被确诊为黑羊。这种年纪被诊断为黑羊的并不多,这只能归咎于他的恩典实在太不起眼。
最终他只能以神学学者的身份留在教会,进行一些自由研究。而他研究的内容有一些社会心理学的课题,因此作为助手,会协助教会跟随记录一些被进行心理干预治疗的人。
本来有多个案例可以研究,但是他特别在意这个。说是牧羊犬的原因也很通情理。但他自己知道并不仅仅因为金是牧羊犬。
最近维稳科的新闻相当密集,教会甚至做起了宣传。说到原因,维稳科的人数看起来有点青黄不接,虽然没有人抱怨,但身为上级,有一些事情是必须要考虑的。
“得招几个新人。”连卡维莱克都开口了,教会这头也在议论纷纷。
菲斯比金年长两岁,但做事风格却要跳脱得多。金这种沟通状态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不容易,还不如丢他去同类多的地方。这么说似乎也不恰当,不过至少表面上他也是符合这份工作的要求的。年轻力壮又心思细致的牧羊犬,额外加上一条老好人。哦,真是想到了个好主意。菲斯还很肯定,金不会拒绝这样的建议,毕竟第一印象不错啊,当初将金从事故现场带出来的那位维稳科成员,如今也正活跃着呢。他的信心越来越坚定。
所以当金给出肯定的回答后,他只花了很少的时间就完成了申请,毕竟材料早就准备好了。
那么,就期待一下入科新人的表现吧。
3.
眼前是维稳科的办公室。金昨晚没有睡好。他被菲斯拉着说了一晚的话。他知道菲斯是想让他安心,但最后菲斯都快睡过去了,他却还是十分清醒。说不紧张那是骗鬼的。
和六年前相比,这个地方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这让他想起了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
好了,深呼吸……
走进这栋看起来有点历史的独栋小楼,里面的装饰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地面干干净净,接待者是不认识的成员。也是自然,毕竟他认得出的只有赫伯特一人。
来到二楼,结构紧凑的办公室里放着不少桌椅、电脑,角落还有沙袋。每个人的桌面也各有特色。有不少位置还空着。
主动上前来说话的,是一名黑发的青年,笑容亲切和蔼,“金汤力·修斯,你好,我是维稳科的赫西亚·格鲁内瓦尔德,请不用紧张。”
不,被叫了全名还真有点紧张。
“今天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基地】,明天将开始你的训练。”
“好的,格鲁内、瓦尔德先生。”差点咬到舌头!金看了看赫西亚,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默默松了口气。
“这位是李,他担任你一年半训练任务的教官。”赫西亚将一名看起来强悍精干的亚洲男性介绍给了金,对方只是点了下头,便像没有多余的说话欲望一般走向了沙袋。
“对了,叫我赫西亚就行了。”赫西亚的笑依然和蔼,但是金突然感到自己有一丝冷汗。
还未等金有所回应,赫西亚便继续说了起来:“玛尔斯和赫伯特今天在巡逻,你明天就能见到他们。”
接着便是一名又一名同事的介绍。金勉勉强强记进去了大家的名字和对应的脸。
和原本呆惯的地方都不同,学校也好,教会也好,都不曾有过这样安静到有重量的气氛。但是值得庆幸的是金的座位在角落里,暂时可以缓解一下不安。
下午赫西亚又带着金走了一圈各种训练场所。有很多无法想象的设施,而今后他将一一熟悉它们,与它们为伴。
这一天过得相当快,明明没做什么,却也让金感到有些疲惫。新的环境,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
他对训练的记忆,从第二天李教官的一句“先跑三公里”开始。说实话并没有什么适应新环境之类的感想,因为每天都累到回去只想大吃一顿然后爆睡。
4.
第一个休息日,做完礼拜后金习惯性去找菲斯了。
菲斯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不许辞职。”
金不开心,“我还没说。”金本来也不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辞职。身体的劳累都可以坚持。同事们也从不多管闲事,多半都安静地处理工作。这样的环境他并不讨厌。“但这和平时不同。你知道,平时做的,和工作……还是不一样的。”
菲斯伸手勾住金的脖子,因为身高差的关系,还踮起了一点脚,“不用担心,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牧羊犬的工作,我没见过比你更细心的了。”
“是吗……”只是当做工作的话,还是会觉得有责任感压着,反而紧张起来。
“慢慢来吧,这才第一个星期。”
“嗯。”
【关于菲斯·迪尔】
比金年长两岁的黑羊,恩典是令人发痒。开始是接触到的地方。后来则是周围一、两米范围内不接触也可以使用。完全体可以同时造成身体上的痒和精神上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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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发生在DAY 62~66之间的事情(也就是五月一日到五日)
轻松愉快的日常~
只在对话中提到了希子桑但还是(不要脸地)关联了www~
E站的文章排版实在,啧啧
===
把随身的包裹放在矮柜上准备开工时,あおい却听到站在一边整理物品的医生抛下这么一句话:“你化妆了?”
她眨了眨眼睛,不得不再一次表示佩服。尽管早不是第一次,但她依旧觉得医生这个能力十分神奇。因此偶尔还有意无意地带些有气味的东西来,像是做游戏一般考察对方,每每猜中,心里便乐不可支。但今天这次倒是有些意外。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医生啊……等等……难道味道有那么浓吗?”她有些尴尬地闻了闻自己的双手。明明只在嘴上涂了一层薄红,但如果给人造成浓妆艳抹的感觉就太糟糕了。
“并没有,只是你平时是没有这个气味的。”
あおい这才放下心来:“哦,那就好。前两天去请立花院先生教我化妆来着,于是他就送我了一些化妆品。”
“立花院?”
“嗯,立花院春人先生。”
医生听罢点了点头。立花院春人,小有名气的女形演员。虽然与之并没有深交,但这名字多少是知晓的。既然是从他那里得到的,有这香气倒也并不奇怪了。
“不过今天的工作是打扫,你难得化的妆,恐怕要弄脏了。”
あおい笑了起来:“不会啦,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小町红而已。”
“小町红?”
“嗯,就是可以涂在嘴上的东西……这么说来,难道医生之前没有恋人吗?” あおい有几分诧异。如果接触过女性的话,也许多少会对这些东西略知一二吧。毕竟她在城里认识的那些女孩子们都常会谈论到他,因此她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对方有过恋爱经验。
然而医生却笑了一下:“恋人嘛……”
あおい也没太在意医生的回答,倒是继续说了下去: “医生超受欢迎的,我去跑腿的时候还有女孩子来问我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问我医生喜欢什么啊,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啊,中午吃了什么啊昨晚吃了什么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啦。” あおい皱眉抱怨,看来这情况并不是难得发生的,但她转而又叹了口气,平静的眼神之下有一层淡淡的羡慕:“不过总觉得,心里有了喜欢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太一样。那些女孩子是这样,希子姐也是。自从希子姐认识了牛太郎后,每天都一幅很有精神的样子,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很幸福。恋爱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啊,好像世界都随之改变了。虽然我应该是没有机会了,但是如果医生遇上了喜欢的人,一定不要错过了才好。”
尽管あおい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医生也只是用惯常谜一样的轻笑便应付过去了。但あおい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将袖子系起准备开始工作。但她一眼瞥见自己的包裹时,这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她将包裹打开,从中取出一个物件交到了医生的手上:“差点忘了,这个给医生。”
那是由三串贝壳组成的东西,贝壳串垂坠部分的一头被均匀地系在了一圈竹篾上。
“这是?”
あおい一脸得意的笑容:“这些贝壳是上次咱们去海边的时候捡的嘛,然后我就把它们做成了风铃,医生你听。”她说着举起风铃轻轻摇晃,互相碰撞的贝壳们发出了喀拉喀拉的脆响。
“虽然不能把海浪的声音带回来,不过我想这样稍微有一点点海的感觉吧。但这是我自作主张做的,也不知道医生喜不喜欢,而且挂在店里会不会太像女孩子了……”
あおい说着说着,羞愧之情莫名冲上心头,脸蛋也“嘭”一下涨得通红。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做出了这么粗糙的玩意,甚至还得意洋洋地拿来送给别人,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不行,这么简陋的东西送给医生太失礼了,果然还是……”
正当她慌慌张张想把东西塞回包里的时候,却被医生阻止了。
“风铃我会收下的,谢谢。”
“诶?诶,真……真的吗?好高兴!” あおい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顿时觉得手指上被竹篾与针尖划破的伤口也是有意义的。
“毕竟是你的心意。只不过,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
あおい略微歪过脑袋,有些不理解医生的问题:“嗯?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如果硬要说理由的话……”
她垂下眼睑,抿唇笑了一下,原本轻快的语调也随之变得柔和平缓起来:“如果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想感谢医生对我的关照吧。和医生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愉快,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每一天都很开心。医生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非常喜欢医生。如果还要问为什么喜欢的话,就像春天会开花一样,是没有理由的。”
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回应,あおい便将袖子重新系好,提起水桶自顾自朝屋外走去,语调又恢复了往日轻快的模样,好像也并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意义重大的发言一般。
“好啦好啦,讲了不少没用的话,可以开始工作了。”
===
将水桶从井里捞上来的时候,あおい忍不住望了一眼水中倒映的自己。她左看右看,实在忍不住对自己的化妆技术产生了怀疑。毕竟今天是她第一次自己上妆,做的虽然也只是简单的涂唇而已,但毕竟希子没法替她做参考,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技术如何。要不是医生说了香味的问题,恐怕她还并没有那么在意。
“这样涂到底对不对啊,要是春春在就好了嘛。”
春春,也就是あおい对立花院春人的昵称。之前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对方,至今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尽管春人是著名的女形演员,但私下却没有什么大牌架子,总是带着一脸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台上被层层和服包裹着的他是绝代美人,台下卸妆后,他褪去脂粉的脸庞却显得更加艳丽。男性的俊朗与女性的柔婉在他的脸上融合得天衣无缝。
“春春真是美人啊。”
あおい不止一次这样憧憬地感慨过。也正因如此,她才前去找对方教她如何化妆。
“请把我变成像春春你这样的美人,可以吗?”
但听到这样的请求,春人既没有立马同意也没有当场否决,他只是愣了一会,随即爆发出明快的笑声来:“哈哈哈哈,あおい本来就很可爱啊。”
“不不不,我并不……”
“为什么突然想要化妆?难道说……”春人的脸凑了过来,眯起眼睛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小声询问:“你~恋~爱~了?”
あおい被这大胆的猜测吓得退后一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春人朝她挤挤眼:“和我不用这么害羞的啦,说给我听听看嘛。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可是江户第一的恋爱专家喔。”
“真的没有,春春不要乱说啦……恋爱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的。”
“不要这样没有自信嘛,你想恋爱的话,我随时可以为你介绍对象的喔。”
“都说了不是了……”あおい羞红了脸,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这样无力地抗议着。
春人也像是尽了兴,揉揉少女的脑袋,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所以话说回来,你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あおい望着对方的眼睛,诚恳地请求道:“因为我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了,所以想趁这机会,做一些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因此我想请你把我变得不一样一点,可以吗?”
也许是因为平日相处十分融洽,亦或者是对方身上并没有太强烈的妖异特质,春人几乎快忘却了眼前的少女是蜉蝣的事实,而长夜也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了。如果她没有在百夜结束之前找到愿意和她携手的那个人的话,她所要面临的便是残酷的死亡。尽管她本人看上去对此好像并没有太大的恐惧,但是春人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却无法不感到惋惜。
“没问题,我一定会把你打扮地美美的。”春人亦报以认真的表情,点头答应。
白瓷盏中散发着神秘金绿光晕的玉虫色被湿润的毛笔沾上水迹的一刹那,像是少女被咬破肌肤白皙的脖颈一般,鲜艳夺目的红便立刻随之荡漾融化开来。春人托起あおい的下巴,用笔尖蘸取那艳红,轻轻地涂抹在她的嘴唇上,将唇瓣晕染出温润的樱色来。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春人放下笔,满意地打量。
明明只是上了唇色,あおい却觉得整个人的气色顿时变得鲜活,或者说是散发了全新的光彩也不为过。
“春春真的好厉害啊,就像会变法术一样。” あおい欣喜万分,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春人笑眯眯地解释:“这个叫小町红,蘸取的水分量或者是涂的层数的差异,都会造成不一样的颜色效果。我现在给你涂的就是比较浅的樱色,很适合这个季节,也很适合你这个年龄。我这里还有一些化妆品,可以送给你,我一会教了你你回家可以慢慢练。”
“这……不会太贵重了吗?”
春人拍了拍あおい的肩,像是要她放心:“没关系,你收下就好了。”
“嗯,春春,谢谢你。” あおい感激得除了谢谢之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但是呢,女人无论用多少化妆品,都比不过自身的笑容。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
あおい点点头,绽放出一个灿烂又满足的笑容。春人望着镜中少女的映像,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如果这个孩子能一直这样微笑下去,该有多好。
“如果あおい成为人类的话,最想看到什么?”春人忽然问。
“应该没有这种如果吧。” あおい依旧笑着,语调平和,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春人听了着急劝道:“不要这样否定嘛,这可不像你喔。再说还有三十多天,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嗯……”为了安慰面露忧色的春人,あおい连忙把话题转了回去:“不过最想看到东西,果然还是日出吧。但是在城里好像没法看见太阳从地平线慢慢升起的样子,所以也许海边日出是最好的。”
“日出?日出很棒啊!”
“是吧,春春也是这么觉得的嘛。”
“当然啦,况且现在还是春天。古代的文人不也说过嘛,‘春は曙’……呃,接下来是什么来着?”
“やうやう白くなりゆく山際……”あおい自然而然接下去道。
春人双眼一亮,不由感叹:“あおい很厉害呢,这都知道。”
あおい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有些勉强的笑容回应,但是春人并没有察觉出来。“春は曙”的下一句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这篇短文她不知在心里念过多少遍了。
说“没有如果”也并不是什么丧气话,而是可能无法避免的事实。困扰她的不光光是死亡的威胁,还有隐藏在黑暗更深处的某样东西。它窥觑着她,偶尔留下踪迹,让她为此胆战心惊。它让她意识到,“能够活一百日就足够了”,这纯粹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あおい苦笑一声:“春は曙……”
===
「春は曙。やうやう白くなりゆく山際、すこしあかりて、紫だちたる雲の細くたなびきたる。」
那天清晨她坐在窗台上眺望着东方的时候,默默地背诵出了这行句子。然而此时的五月之晨既无泛白的山头也无紫色的细云,只有一轮看得有些厌烦的伪月。
她闭起双目想象了一下,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毕竟是没有见过的事物,实在难以产生具体的映像。
“稍微有点理解医生了呢。”她轻轻叹了口气。之前她描绘潮声的时候,他也面带几许茫然。但是跟医生相比,她大概也算幸运得多吧。至少,她还能一窥春季的美。
但诚如她所言,人类是很贪心的。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她所渴望的不仅仅是春曙那么简单。天光乍破,暮霭夕照,薄虹高挂,白雪遍野……还有许许多多她想见到的事物,想经历的事情,可是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她了。
“不行,不可以贪心,能够作为人类活一百天已经很奢侈了,不要再去想别的了。”她像是说服自己一般,不停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她明白潜伏在自己心中的危险是什么。某个可怕的念头早在她的心底生了根,直到破土而出的那一刻,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丑陋的一面。
在希子家照料花草的时候,或者是替医生将药物交给病人的时候,那个想法都曾不止一次地闪现过。她不敢跟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起这种状况,连她自己都对这个想法感到恐惧,她甚至不明白这种情况是何时产生的。因此她便用自我催眠的方式,趁这黑暗还未化形,将其一遍遍地扼杀。
贪婪是罪,妒忌亦然。区区蜉蝣,连人类都做不成,倒先染上了人类的恶病,实在可笑至极。
她本以为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抑制那可怕的想法,但永暗神社关于影雪的通知却让她无法安定下来。她害怕影雪降临,害怕妖力衰退无法维持人形,更害怕她会因此失去自己的本心。但就算再怎么不安,她终将要一个人去面对。无论是希子还是医生,都是她想保护想要好好珍惜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去伤害他们。
但是,担忧也是徒劳的,不如趁现在去做些未曾尝试过的事情,比如化妆什么的。也许一个令人愉悦的容貌能产生治愈的效果,也许这样她就能离那片黑暗远一点再远一点。
然而,如果当她最不愿意见到的那天最终随着影雪到来时……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会结束这一切的。”
浓稠的黑暗之中,一簇豆粒大的火苗倏地亮了起来。
一支现代不常见的、陈旧而略发灰黄的羊脂蜡烛静静地燃烧着,昏黄的光芒让那秉烛的手显得愈发干枯瘦弱——那是只衰老的手,满是粗茧与色斑,活像只患了瘟病的禽类的爪。
身着旧式黑色套装的老人跪坐在瓷砖地面上,把那微弱的光明捧在胸前,虔诚地凝视着面前的墙壁。
颓败却一尘不染的壁纸之上,有一尊漆成苍白色的木质神像,以八根长钉从手腕和脚踝牢牢地钉死在墙壁上,呈现一种残酷的、殉难者的姿态;被灰暗的壁纸映衬着,显得愈发清高而圣洁。
烛光在老人的眼中蓬勃地跃动着,他呼吸急促、干瘪的胸膛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似是带着种异样的狂热;让人恐怕那老迈的身躯就要承受不住激烈的情感,擅自爆裂或是燃烧起来了。
一滴温热的血滴落在瓷砖地面上,殷红刺目。那血珠从他的眼角溢出,一路划过老人瘦削的脸颊,留下触目惊心的泪痕;紧接着是二滴,第三滴——鲜血从他的眼角、口鼻、耳孔,从他每一根灰黄色头发的末端喷涌而出,顺着他的脸庞涓涓流下,像是数条欢快活泼的小河。几近腐败的松弛皮肤和着苍老的血肉从他脸上、胸口,从他浑身上下大片大片地剥落,在黑色的衣料上面挤成血肉模糊的一滩。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把两颗带着凹凸病斑的茶色眼球和大把枯萎的头发一起揉进口袋。
淡蓝色的眸子从那眼窝深处钻了出来——透着些许淡淡的、迷蒙的灰,让他瞳中的映像也蒙上了层稀薄的雾气,影影绰绰,像是他眼中的世界生来就带着种懵懂和迷茫——连羊脂烛火苗的光亮也显得有些晦暗不清。
随后是稚嫩的脸庞、细瘦的臂膀、年轻的脊梁——一个少年撑破了老人的身躯,从他破碎的躯干里生生挤了出来。
希尔•卡斯蒂安舔了舔嘴角,扬起血渍未干的小脸,散在肩头的浅灰色头发在烛光下泛着些微金属光泽;右颈后的头发被一种很烂的手法削得很短——像是个孩子气却有些出格的恶劣玩笑——露出纤细颈项上狰狞的古旧伤疤。
少年抖了抖尖尖的耳朵——那对耳朵在他产生记忆以前便被割得仅剩下半截儿,据说这样才能让“像他这种孩子”更好地聆听神的声音——从那件被血肉浸染得脏兮兮的裙子里爬出来,虔诚地趴伏在地面上,前胸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他白皙稚嫩的身体上满是破碎的皮肤血肉,像个刚刚破茧而出的新生幼儿。
他匍匐在神的脚下,低声咏诵着神圣的祷词。
神的偶像冷漠而威严地凝望着他光裸的背脊,审视着那被神圣真言簇拥着的、泣血之眼的神圣纹样。当他的母亲在洗礼仪式上,用圣水加持过的匕首将那些文字和图样一刀接一刀地、深深刻在他背上的时候,他一定疼得嚎啕大哭——他实在太小了,完全记不得那崇高的献祭,可那份疯狂却被完完整整地继承下来,像是那些神圣的单字真的被深深刻进了孩子幼小的骨骸。
“无上的神明,敬爱的父。”希尔直起身子坐在小腿上,提高声音说道,带着孩子特有的绵软,语气却肃穆得有些违和:“请您原谅——请您宽恕杰森先生,”他把那件盛着血肉的上衣拽到身边,两只遍布血渍的小手交握放在胸前——“他生活在您的庭院里;半年前他去到了您的庭院——是他把麦吉的白兔子带到您身边去的。虽然它在您的身边一定会过得更开心,不过麦吉找不到它,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的。可怜的麦吉。”希尔忧伤地说,深深地低下头,为了伤心的麦吉感到分外难过,又从心底里为那纯洁无暇的生灵终于得以去到神的身侧欣喜万分。“杰森先生让麦吉那么伤心,请您原谅他的罪。”他说,再一次深深地俯下身,亲吻着神脚下的地面。
在严格遵守的睡眠时间以前,希尔将换下的衣服顺着垃圾道丢进了地下的焚化炉;他熟练地把瓷砖地面擦了又擦,收拾得一尘不染——好像一刻钟前并没有哪个孩子在那里蜕去了一层苍老的人肉外衣。 他用冷水把自己从头到脚冲得干干净净,然后打着喷嚏缩进被子,读完了枕边书里几则没有插图的儿童故事。
然后,惯例性仪式般地,他捏着鼻子灌下了整整一杯温热的牛奶。饥饿感几乎立即消失了,牛乳特有的臭味让他深深作呕。孩子紧紧捂住嘴巴,感受着那些恶心的、浓稠的乳白色液体在胃里沸腾、翻涌着,然后蛮横地涌向涌向尾根——孩子尾椎骨末端的几个骨节猛地冲破了包裹着它的皮肤,不断伸长、生长——血肉和新生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附上森白的、新生的骨骼——片刻熟悉的剧痛过后,希尔熟稔地把股间新生的牛尾拥进怀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伸手掐灭了蜡烛顶端跃动的火苗。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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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算是设定,不过考虑之后觉得还是发在一章日常吧……
尝试着用文字描述希尔的角色纸,多少有些赘述……
码的时候还没看Q&A;,可能会有BUG……【忐忑
欢迎指点~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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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了BUG,没脸说……
纪舒平,字豫持,平阳府和川县人。父永川,户部尚书。少敏达,善驰射,骤马仰合百发百中。
(从略)
……以尚宗室旁支女,推恩荫补太常寺奉礼郎。越明年,自表乞换右官从军。国朝素以文官清贵,虽有制度,多武官请换文职,少有逆行。上奇之,遂召殿对。自陈文学粗疏,愧负皇禄,唯两膀有薄力,愿献国家。姿容英伟,答对从容。上悦,许之,着吏部拍试给注。骑射俱优异,特许更转一官,以修武郎授皇城司亲事官。
(从略)
……其妻吴江县主,本封宜人,素纤静柔怯,以多病故,未随行。十年冬,病愈笃。家人修书乞返,然舒平身有军职,无旨不得擅离。适川陕大雪,音书滞阻,非机要军情,未敢动用金牌传令,恐一时难达,乃重金托私驿急递陈情书表,以达天听。帝闻而讶之,亲下手诏,金牌递送令归。舒平以单骑冒雪返,不及,抵都时县主已卒二日矣。
先是,县主病势日苛,常竟日昏迷。卒前一日曾醒转,寻婢子,婢奉以汤药,皆摇头不进,独问:“郎君归未?”婢不忍言,唯泣告:“将归。”县主默然半晌,叹,阖目不言。次晨乃逝。
帝甚恸,追封吴江县主,葬仪比郡主制。亲临致哀,抚棺叹曰:“南渡随来血脉寥寥,今又缺一矣。”又问:“县马未归耶?”从者对曰:“未。”帝曰:“宗室姻戚,朕手足也,何以差充流远,如治罪官?”旋诏宗室戚里四品以下者,更转二官,无故放官不出两浙路。舒平更加擢宣正郎,兼閣门祇候,仍复皇司旧职。
(从略)
……及伤稍痊,入殿面谢。帝乃亲与扶持,温言宣慰。因言及拟为越品擢右武大夫,并加遥郡,舒平固辞不受。又议改擢武翼大夫、赐绯银鱼袋,仍辞。帝怒,责曰:“固知汝纯诚,不恋权舆,然我以何酬幼娘耶?”舒平默无以对,乃受。
(下略)
* 我的文言文功底已经还给语文老师了,求你们不要在意细节_(:з)∠)_……
** 其实只是个无聊的设定补完。一开始关于小纪我想写的其实就只有这一点内容,本来想直接放在人设纸里然后狗掉这张卡,结果谁想到后来出了主线三章……再后来就……觉得似乎已经不能放着他狗下去了……啊真是,世事难料……。
*** 既然根本写不出什么春秋笔法那我就直说了,官家是只老狐狸ry……
半梦妖
你可曾梦见过独角兽?
在库瑞比克世界中,物质上的地域被切割成了无数个世界;可在精神世界中,这所有的一切仍旧相互关联。
梦妖就是一种以梦境为生的生物,他们居住于主观意志为主宰的世界,却能前往各个世界居民的梦境。
而在这过程中,一些梦妖侵蚀了物质世界居民的意志,又或者在偶然的情况下,梦妖占据了已经失去意志的躯体,这就导致了“半梦妖”的诞生,他们是一种无实体生物与有实体生物的结合体,他们的定义并非物质层面上的而是精神层面上的,所有的半梦妖都知道自己的实质更接近梦妖,而不是他们外表所显现的种族。
性格:
在任何情况下,一个种族中的半梦妖总会显得格外游离。
半梦妖一早就会察觉自己与“同族”间的不同,这种不同并非外表或者性格上的差异,半梦妖会在夜晚以做梦的方式接触他们真正的同伴,并游历居住着梦妖们的世界,他们很快就会被告知他们到底是什么,得知了这一信息的半梦妖通常很难再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
因此——半梦妖们总会显得有些孤僻,他们往往会觉得自己并不是这个族群中的一员,他们只是个伪装者,诸如此类,但除此之外,他们伪装而成的种族的种族个性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生理描述:
半梦妖的外表总是与某个种族类似,事实上,在物质层面的生理上,他们与那个种族完全相同。
关系:
半梦妖往往会和自己的“同族”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半梦妖的身份与他们接触往往很令人尴尬。
但对于其他种族,半梦妖会保持一种友好但不越分的关系,在半梦妖间有一件约定俗成的事:虽然只要有心他们就能做到,但一个半梦妖绝不会去寻找并窥探相识之人的梦境,部分半梦妖甚至将其作为信条或者理念般遵守。
鉴于半梦妖与换生灵相似的地位,这两个种族往往能够相处融洽,但这种相处恐怕比其他任何种族都要更加冷淡与平静。
阵营和宗教:
半梦妖往往是个混乱的族群,而同时,受到梦妖影响,半梦妖倾向于善良。
除了他们伪装成的种族的信仰外,半梦妖往往也会选择梦神茵菲尼兰。
语言:
与其成长的种族相同。
冒险:
半梦妖们外出旅行的理由多种多样,不慎进入物质躯体的半梦妖或许会想方设法找到让自己脱离这个躯体(而又不死亡)的方法,受转化影响的半梦妖则或许会想要寻找前往梦妖城市的方法,事实上大多数时候半梦妖都不会停留在原本的种族中,他们渴望着远离自己的伪装。
其它:
【入梦】:半梦妖能够通过类似灵魂出窍般的方式前往主观意志世界(例如扎因,在那里有着梦妖聚居的城市),过往有学者认为他们也能通过这种方法前往别的世界,但事实证明,半梦妖能够前往的只是特定的几个世界,他们能在那里窥见一些梦境。
【灵能】:尽管许多梦妖是灵能大师,但半梦妖往往不具备此天赋。
1、
刚刚补充了食物和水分,大家的精神似乎都好了些。选手们对这个答案确信无疑,他们站在房间里,等着一片寂静中再次响起敷衍了事的鼓掌声。
果然,过了一会儿,黑色的屏幕开始出现图像。执行官带着悠闲的表情,用餐巾揩了揩嘴角。向选手们出声问候。
“总是做一些联想型的题目,是时候厌烦了吧。让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怎么样?下面这道谜题完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哦,是不是开始有些跃跃欲试了呢?”
选手们眯细了眼睛,对他投以怀疑的眼神。
一道接着一道的谜题,似乎让大家来不及思考发生在身边的一切。究竟是谁,为什么,把十一个人聚集在一起,所谓的奖励是什么,获得奖励的条件是什么,如何才能从这个地方脱身,谜题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还有,这个高高地坐在观众席上,自得其乐地欣赏着众人的恐惧、慌乱、兴奋,时而像是希望他们彼此争斗自相残杀,时而又好像为了自己的乐趣向他们施以援手的家伙,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连主办方似乎都只是他为了欣赏这场演出,而不得不服从和配合的。这个人对待选手会是什么态度,假如会场中真的出现了一线生机,他会阻止吗?还是,那也是演出的一部分,他会继续悠闲地站在高处,看大家抓住那根蛛丝拼命往上爬呢?
屏幕后面的白色写字板缓缓地下降了。
“这是……什么啊。”
米拉老师发出了轻微的惊叹声。
2、
“一位年轻貌美的新生代女性油画家被发现惨死在家中,警方在二十四小时内立即逮捕了两位嫌疑人。将嫌疑人带到警局时,其中一位嫌疑人看到另一位,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惊讶,在场的警长问了身边的人一个问题,立刻判断出那位表情惊讶的嫌疑人就是凶手,请问这是为什么?”
白色的写字板上写着这样一个故事。
与以往回答过的任何一个问题都不一样,这个问题很像以前同事聚会时用来打发时间的猜谜游戏,故事里通常出现了看似不可能发生的现象,或是人物做出了异于常人的举动。通过提问,以及“是”或“否”的回答来逐渐减少可能性,最终还原出故事的原貌。
长冢皱起眉头思考着。提问的机会只有十次,真的可以用这么少的提问推理出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吗?
“所谓的‘为什么’,是指警察为什么判断表情惊讶的嫌疑人是凶手,首先要确定这一点吧。”
龙墨说话的语调依然快而有力,看来他对这种问题也并不陌生。
“我想……会不会是警长发现了只有表情惊讶的嫌疑人、警长和死者知道的事实?”
鬼见出人意料地接着说,这个孩子考虑问题的方式敏锐而准确,但一直与大家保持着距离。现在,他似乎渐渐与其他选手建立了联系,开始参与到讨论中。
——这样……凭他们的话,一定可以……
“大叔,线索。”葱白提醒道,她指了指房间尽头出现的“起点”和“终点”。
地面上依次升起了横杆、跳箱、沙坑之类的障碍物,仿佛再次向选手们炫耀这个场地的面积,以及的附带设施一样,墙壁上伸出了独木桥,天花板上竟然还垂下了左右摇摆,装了水的桶子。
大家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切,也许刚才执行官指的“有趣”的事情并不是答题,而是从这条两百米的跑道一头跑到另一头吧。
“啊,我是一号啊。”
长冢点点头向起点走去。
——在平坦的跑道上跑,跳过障碍,攀上墙壁,走过独木桥,这些事情并不难。
——比在峭壁上寻找支撑点,伸出手,移动身体的重心,再猛然发力,在一瞬间的悬空中承担身体要坠落的感觉要简单得多。
——因为那是本能中对未知的恐惧,不知道自己做的选择是否正确,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否足够到达那个支点,和以生死作为赌注的头脑竞赛一样,必须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否则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只能依靠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也没有任何人会给予引导,,自己必须面对庞大的不安与未知,平静广袤的自然对谁都是一样公平,一样残酷。
——可是现在,他们都在同一条船上,虽然是竞争的对手,也必须相互配合,经历了共同的惊恐与困惑之后,是不是还能一起走向出口呢?
——如果是“她”,会怎么做呢。
跑过地面上抬升起来的陡坡,向前一跃,落到地上之后,长冢隐约地感到,说不定比赛也像这条跑道一样,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3、
“说起来,在二十四小时内就逮捕嫌疑人,说明两人的嫌疑十分明显,而且大概只有这两个人有作案时间或者出入过现场……”
“然后,警长根据‘什么’区分出两个人,一个人是凶手,另一个人不是。”
“这一点很奇怪啊!还有一个嫌疑人感到惊讶也很奇怪……难道这是因为他看到了,或者意识到了这个‘什么’?”
“没有头绪的话……从题目入手是不是更好些?‘女性’的‘油画家’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是女性使用的什么物品标记在嫌疑人身上了吗?”
“不,比起那个……更明显的提示是‘油画’。是画的内容,还是油画颜料……”
“会不会是油画颜料粘在谁身上,让警长判断出凶手了?”
“真的这样直接吗!”
不久,五位选手都拿到了提问的机会,大家用答题位置上的马克笔在白色的写字板上比比划划。
“总之先尝试着提问看看,如果回答‘是’的话,范围就缩小很多了。”
龙墨简洁地总结道。大家抬头盯着屏幕上的执行官。他正面带微笑,好像什么公共设施的服务人员一样,摆出耐心的姿态望着在场的人。
“就按取得线索的顺序提问好了。”
鬼见提议道,长冢点点头,开始向执行官陈述问题。
“第一个问题,警察发现惊讶的嫌疑人是凶手,与油画的颜料有关吗?”
执行官的嘴角勾了起来,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回答。
“是。”
“唔啊……”
葱白睁大了眼睛。
“真,真的是啊!”
大家似乎因为这个回答而感到了一丝惊喜。
“只是‘有关’的话,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样的关系,说不定是颜色、性质、气味……”
鬼见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警长一下就确定了凶手,一定是从外表就能看出来,姑且就假定是粘在衣服上吧。现在的问题是,嫌疑人为什么没有马上处理证据,他为什么惊讶,以及警长问了什么问题。”
龙墨有点不耐烦地把话题拉回来。
“等等,颜料究竟是粘在谁身上的呢?假如两位都出入过现场,都粘上了颜料,警长是何以根据第一位嫌疑人惊讶,就断定他是凶手呢?假如只是粘在了第一位嫌疑人的身上,那么警察为什么不直接确定他是凶手,还要向身边的人确认什么事呢……”
虽然迈出了很大的一步,长冢还是感到有些疑惑。
“这……是不是太复杂了,如果这么不肯定的话,可以再确认一下。”
米拉老师抓了抓头发。
“那么,第二个问题,犯罪现场的油画颜料粘在这位惊讶的嫌疑人身上了吗。”
“是。”
执行官这次的回答意外迅速。
选手们互相打量着,疑问一个个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然而,摆在面前不确定的事情好像更加难以动摇了。
“这……因为油画颜料而确认了凶手,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处理掉当时的证据……”
“也许是认为不会被发现,或者自己从事和油画相关的工作吧……为了简单,我们把惊讶的嫌疑人称作A,另一位嫌疑人称作B,现在的重点是,A看到B为什么会感到惊讶呢?”
“AB身上一定有什么相同点,让警察同时逮捕了两人,然后又有什么不同点,让A感到惊讶,让警察区分出他们两个……”
“是因为B身上也粘有同样的颜料,A怀疑他目击了犯罪现场?还是因为A有色盲之类的疾病分辨不出颜料,看到B身上的颜料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清理掉证据吗?”
“这个想法有些局限了,我们还不确定B身上有没有颜料,说不定是因为A看到B的外表,或者因为B的身份,让他感到惊讶。”
“首先先确认一下吧。”
又经过一段漫长的讨论,龙墨决定提出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一个嫌疑人看到另一个而感到惊讶,是因为发现当时另一个嫌疑人身上沾着犯罪现场的油画颜料吗? ”
执行官轻轻地摇了摇头。
“否。”
“不是吗……”
大家的思考似乎陷入了胶着,嫌疑人A看到嫌疑人B,究竟为什么会感到惊讶呢?
“我觉得……”
漫长的沉默过后,鬼见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A之所以会感到惊讶,一种可能是B不应该出现在警署,比如……B就是A想要杀害的对象之类的。”
“哇……”
葱白很认同地点着头,但龙墨却耸耸肩,一副觉得离谱的样子。
“另一种可能,就是B提醒了A自己没有清理掉证据。”
“嗯,很有道理,说不定B是应该给A处理证据的人……或者,B的外表提醒了A……但这究竟是怎么提醒的呢?刚才的回答表明,B的身上并没有颜料。”
长冢表示同意,但是,思考在这里似乎受到了阻碍,如何才能让一个人一看到另一个人,就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呢?
“难道是……找不同!别的地方都一样,只有粘上颜料的地方不同,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龙墨突然用拳头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第四个问题:两个嫌疑犯的外表是不是有相同的部分?”
“是。”
发展出乎意料地顺利,大家的眼睛里都燃起了希望。
“相同的部分……除了因为职业原因忘记清理,其他外表上混入了油画颜料也不容易看出来的事情,是化妆、纹身、首饰……还是……”
“是衣服,衣服啊!一眼看到别人,最先产生印象的不是服装吗?比如同样款式的涂鸦T恤,如果A因为穿了涂鸦T恤,多出了两笔痕迹也看不出来,所以并不在意,结果B与A穿的一样,那多出的两笔不就看出来了吗?”
“第五个问题……两个人相同的部分是服装吗?”
“是。”
“接下来,警察问了什么问题呢?”
“一定是为了再次确认一下吧!”
“第六个问题……警察问旁边的人问题,是为了确认两人服装的相同之处吗?”
“是”
“粘上油画颜料就判断出凶手……是因为只有A有机会去凶案现场?还是两个人可能都到过现场,有颜料说明用过凶器,或者被画家标记过?”
“第七问,警察是根据相同的衣服上一人有颜料一人没有判断其中一个人行凶时在场吗?”
“是。”
“到底是什么衣服呢?说不定真是涂鸦T恤。”
“第八问:凶手是因为穿的衣服有涂鸦所以没有及时处理颜料吗?”
“是。”
到达这里,大家全部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再次把整个推理过程重新检查了一遍,接着走向了回答问题的场所。
——只要推理出警察为什么指认嫌疑人A是凶手就可以了,不需要了解为什么排除了B,也不需要讲述整个故事。
——就像这次的谜题一样,只要一直向前突破,最后到达终点就可以了。
——真的如此么。
长冢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沙沙声,闭上眼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开始用清楚、简洁的语调,陈述起这道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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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持完整记录一下大家平推的过程
*终于走到这里了……让我们好好地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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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春天是恋爱萌芽的季节,那么夏天便是不顾一切、奋起直追的时机。不然,到了秋天,又谈何收获呢。
秉持着【想干就干】这一信念生活了许多年的后藤志乃甚至不需要怎么鼓起勇气,就在青森公立中学初中部大门前堵住了自己的意中人——武泽玄——今天毕业的初三学长。
“学长,请给我你的第三颗钮扣吧!”
驼着背碎碎念着往外走的阴沉少年似乎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手上的毕业证书差点都要甩飞了,支吾着想说些什么,结果还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形影单只的少年原就与毕业的氛围格格不入,更不应该出现被谁逮住的可能性。而此刻,且不说外校生的身份,堵在他眼前的少女不但声音洪亮得不顾旁人,穿着打扮更是让人忍不住投以视线。
即便是踩了松糕鞋的170cm的个子,在少年面前仍旧矮了一些。
武泽玄左右瞟了一圈后,下了决定——落跑。
见对方久无反应,后藤志乃睁开眼,透过粉色的刘海往前看,眼前早已空荡荡地一片。回过身,真好看到对方熟悉的背影。
“学长——这次我不会让你逃掉了!!”
***
时间往前倒个一年左右的时间。
后藤志乃,私立季川学院初中部的一名刚入学不久的普通初一生……大概。
成绩一般,运动能力一般,相貌……能自恋些称之为中上吗?
反正就是这样满大街都是的女生,在私立季川学院初中部却小有名气——这完全托福于她的古怪。
虽说的古怪,却并不惹人讨厌。
爱好广泛而奇怪的她,因为选择困难的缘故,总是以奇怪的混搭风出现在大家面前。明明已经比同龄的女生高上不止一丁半点,却还爱踩着5cm以上的松糕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当被问及【你怎么一点女生样子都没有】的时候,也总是回以【我是我就好了呀】。
倒是会主动帮助别人呢。比如撩拨一下围墙的野猫,拔朵小花送给路边的奶奶,送颗糖给窗里的孩子,替同学送送作业……除了最后那项,似乎基本都发生在迷路中来着。
反正就是这样充满自信地,愉快地度过了每一天。
***
学校门口那间小小的便利店最新推出了一款【芒果味增汤】口味的软糖,经过全面了解后,后藤志乃将其确定为今天的目标。
但眼睁睁看着因来晚一步而被一个高个子男生取走时,她还是有些心气不顺。最
后一包诶!限量版诶!被拿走就没了诶!
动作总是走在思绪前头的后藤志乃,这么想着时,已经拉住了对方的衣角。在看到对方凶神恶煞的脸时,吞了吞口水:“学长,这包糖能让给我吗?”
看他身上的校服,以及这么一张老成的脸,应该是比自己年长的外校学长没跑了吧——女生暗下定论,给自己壮了壮胆。
对方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刚刚买单的怪味糖,似乎没料到会有人跑来跟自己搭话,而目的则是这包冷门的糖果。一秒后,他将糖果塞到女生手里,默默转身离开。
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好怪哦。”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后藤志乃久久未将探着的粉色脑袋收回,“好有趣。”
***
当开始在意某个人的时候,视线里就总会有他的出现。
今天在居然捡到了一张学生证,原来他只比自己大一岁吗。
放学总是看到他自己一个人走,是没有朋友吗……好吧,看上去也交不到朋友就是了。
便利店好像也是他的常住地,看他拿的东西,果然他跟自己一样喜欢奇怪的东西吗。
跟朋友一起去游戏厅抓娃娃,遇到他了。原来他也有充满活力的一面嘛,虽然有点烦人。
……
诸如此类的,不管身在何处,无关紧要的信息如空气般注入脑海,无法抗拒。
【武泽玄】,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
从未想象过,送颗糖会这么艰难。
从夏天到冬天,已经过去一个学期了,后藤志乃的谢礼至今还没有真正送出去过。
每次当她想要靠近时,对方总像看到怪兽一样惊恐地躲避。刚开始时还觉得挺有趣的,久了却不免觉得沮丧。
“喂,我长得很吓人吗?”某一天,在对方再一次躲开时,她终于忍不住问坐在隔壁的同班同学。
“长得不吓人,打扮倒是挺吓人的。”邻桌女生撑着下巴打量了一番,突然饶有兴味地追问,“青森公立中学那个吓人的武泽学长还是不理你吗?”
“……最近逃跑的速度变慢了,估计开始习惯了吧。”后藤志乃调整着手腕的链子,如实回答,“下次估计就能把谢礼送出去了吧。”
“你的品味真的很古怪诶……”女生轻松下此结论,最后总结,“嘛,反正你一直都很奇怪就是了。”
后藤志乃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没有发现那个人有趣的地方,奇怪的很明显就是你们呀。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
大雪纷飞,白色覆盖世界。少女跌坐在雪地中,泪水因倔强而没有滑落,只是在眼眶打转。
漫延的脚印尽头,男生站立在雪白之中,僵直了身体。
真浪漫啊……如果那个哭的人不是自己,而降在不远处的那个男生不是已经从艳阳天躲她到大雪天,还害她摔倒的人的话,就更浪漫了。
后藤志乃将眼眶的泪水抹去,如此想道。
“好冷……”颤巍巍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雪的寒意。
爬不起来,索性坐在了厚厚的积雪中。
紧接着,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到了她的面前。含着泪抬起头,朦胧中,男生的脸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涨得通红。
随后,武泽玄说出了这半年中的第一句话:“你、你还好吗。”
如若之前只是后藤志乃一时兴起的追逐战,那么此时,当对方压抑着自己的恐惧,碎碎念着将她扶起时,跳动加快的心脏及因触碰到对方冰冷肌肤带出的暖意,便提醒着她,自己坠入爱河的真相。
多可爱啊,这样的人。
“学长,你毕业的时候可以把第三颗钮扣给我吗?”
“……可是……我们是西服啊。”并没有扣子。第二句话。
“那……衬衣的好了。”洗了洗鼻子,后藤志乃替对方下了决定。
“……”武泽玄选择沉默,转身,快步离开。
——奇怪的人。
对于身后追上来的少女,男生打上了最适合她的标签。
*6158字,顺势带股市
*幻惑之城终于在横跨五章后完结了,勇者骑脸果然不会输www!【
勇者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被过去的回忆无限禁锢。只有前进,一直前进,不停地前进,才能开辟属于未来的更多光芒。
再次回归现实的我们在铃渡的带领下重新走上了与始作俑者会面的路途。据她所言,我们刚才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误触了一些不应该被触碰的事物。
什么是应该涉及?什么是不应该涉及?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标准。但如果因此畏首畏尾,眼前追求的一切终究会无声溜走。
“所以说下次不要在陌生的地方乱动东西……”
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快,折途径直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那个本应是我带领的位置。
他至今依然对我有鼓特别的敌意,仿佛我的言行都完全与他的人生信条相背。此刻的我并没有对他作更多了解的闲暇,但他散发出来的消极气息与我所见过的牧师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区别,虽然这份区别并不能得到我赞誉的肯定。
“不前进就不会有结果,我们不能一直在停留在原地畏缩。”
我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的发言,重新抢过了他前面的脚步。
“往错误的方向走也只是白费力气……”
“不前进,又怎么知道那是错误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你下次在前进之前可以用一下人类的智慧,或者说思考一下。”
我们就这样在不知不觉的争辩中无声加快着彼此抢前的脚步,几乎是完全忽略了身后左臂动作僵硬的加瓦尼和尴尬地对指的薇塔塔。
“但我不想错过探索未知的机会。或许那里有我们想要得到的情报。”
意识到加快的步伐即将要脱离队形的我,终于是停住脚步直接伸手将折途扯了回来。
“啧,笨蛋,别碰我……”
被心不甘情不愿地扯回来的折途依然是厌恶地甩开了我的手,但他终究还是老实地将配合着将脚步重新放慢——此刻不仅是带路的铃渡,就连身后的目光也仿佛变得有些许特别,也许都在错觉这是感情很好的表现?
“两位的感情果然很好。其实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存在的,我们接下来就能见到制造那些麻烦的梦的存在了。”
带路的铃渡在展现了回头的微笑后,前方的路上逐渐显现出那些曾经将我们带入梦境的光球。铃渡告诉我们它们能让外来者通往形色的梦境,我试图凭借经验观察它们的玄机,却始终不得要领。
在铃渡的带领下,没有触碰任何一个光球的我们却渐渐感觉耳边有不少转瞬飘过的声音,似是匆匆的往来或是遥望者的交谈碎语。努力支起耳朵的阿泽拉在听不到详细的内容后泄气地再次趴上了大白熊的舒适肩膀,薇塔塔思考这是否是梦妖们的会议,却在下一刻得到了铃渡的否定。
“这里大多数的居民都是梦妖,但也会有其他种族的存在。”
说到后半句的铃渡似是思虑上些什么,目光不自然地一撇。
并不存在纯粹构成的世界。但我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必然存在不少偶然到来却不幸被梦境俘虏的无辜人们。我是勇者,拯救他们是我的使命,如果统治这里的是不愿意改邪归正的邪恶,将他们斩杀也是我必须履行的义务。
“又想用暴力解决问题了?笨蛋勇者。”
似是读到了我些许眼眸中的意思,余光无意间撇过来的折途再次抛过毫不掩饰的质疑话语。
“消灭邪恶是勇者必须要履行的义务。作为济世救人的牧师,你也应该心存对邪恶的抗拒之心。”
“啧,以暴易暴就是勇者的正义了?”
我径直对上的肃然眼神依然是让折途在对视中感到阵阵不快,甚至于连嘴角也不觉划出细微的不满弧度。
“是的,这就是勇者的正义。勇者的力量,是为消灭邪恶而生。”
“够了……”
我的回答依然让他在厌烦下别开本应对抗的目光。我们身后的薇塔塔窃笑着跟似乎是在担心我们相处的加瓦尼窃窃私语,终于使后者似是恍然大悟般点了头。
“啊,就是这个。”
突然间,铃渡停在了一个青色的光团面前。在她的触碰下,光芒瞬即绽放至将我们完全笼罩在其中,直至脚下变成了山,周遭变成了崖。我瞬即以肉眼在当下的场景里捕捉铃渡消失的身姿,换来的却是那浮在半空中的红发少女。
“呵呵,你们追上来了?如果你们能干脆点沉溺在那些美梦里该有多好呢?”
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能在空气中引发回响。清晰的画面下,这个一直在向我展现噩梦的少女竟然有着与铃渡一摸一样的外表,除了那火红的发。
“玩弄已死之人,很好玩么?”
黑雾自薇塔塔身周升腾,脸上的愤怒似是在告诉我们她陷入的到底是如何痛彻心扉的噩梦。
“在说什么蠢话呀?你们所看到的,还不是你们自己想看到的,与我无关哟~”
“那就是你在玩弄我们的记忆咯。很好玩吗?现在我来陪你玩玩好不好啊?”
红发少女轻佻的话语显然进一步激起了薇塔塔的升腾的黑雾。前者的笑容却依然是游刃有余。
“美梦?那种虚假的东西?我对不存在的东西毫无兴趣。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吧……”
相对的,折途慵懒的眼神终于是有上了明显的蔑视。就连一直迷糊的阿泽拉也终于在此刻噘起了生气的嘴,唯有似是浑身发冷的加瓦尼被曾经的画面困扰般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的意思是我们咎由自取,那你也没有立场指责我们对这里造成的破坏!这是你为游戏所付出的代价!”
“呵呵,不满吗?”
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毫不掩饰眼中敌意的我伸手直指了红发少女此刻理所当然地不为我们所动的玩味神色。换来的是她居高临下的悠然嘲笑。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你对于这个咎由自取的破坏有什么不满!”
“不,很满意哦,满意的不得了!你让我看到了我自己的不足,我要谢谢你全家呢!”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老老实实地给他们道歉,要不然就被旁边的红毛笨蛋痛殴一顿。”
我和薇塔塔还有折途几乎是同时作出了回答。只是,和我的激昂以及薇塔塔的忿恨不同,折途的不满依然是格格不入般没有什么特别的愤怒。
“笨——蛋——”
也不知道少女指的是我们还是受折途的影响单指的我,她坏笑着大手一扬,下一刻,参差的若干黑影自我们四周依次浮现。
莉芙、乌瑟尔、加瓦尼、薇塔塔、折途、马尔克、伊索妮迪……逝去的回忆、同行的同伴、亲手送葬的过往,皆由黑影重新组成清晰的形态,并以整齐的目光聚焦于我们所在之处。
“大家小心!这些都只是幻影,不要心存仁慈!”
不可能有任何迟疑的我瞬即在拔剑的瞬间以细微的动作将藏于袖口的飞刀飞速甩向半空中得意依旧的红发少女,换来的却仅是她身影晃动后再次被相同的身影重叠的窃笑。
这仅是试探性的攻击,斩杀当前包围的影子才是我的当务之责。在我眼前首当其冲的是有着莉芙和父亲影子的伪劣之物,没有任何犹豫的剑刃干净利落地劈开了他们汹涌而上的无畏身姿。
——山坡上,夜空的流星一闪即逝。
——我和她,牵着父亲厚实的手,依偎上父亲温暖的怀抱。
【莉芙向流星许下了永远幸福的愿望!】
【三个人一直幸福地在一起的愿望!】
——父亲欣慰地顺过她雀跃的笑容。
——紧紧拥抱住两个最为疼爱的孩子。
一瞬间,回忆毫无征兆地涌进了悴不及防的脑海,神识的短暂断片让我在恢复清醒的瞬间条件反射般挥剑刺进前方的伪劣之物,却又在下一刻被别样的回忆再次侵入——曾经死去的队友再次在往昔的场景重新向我展现不曾忘记的欢声笑语。
历历在目却又遥不可及。
【要再次展现你难看的模样?】
战神的低语自心中依稀响起。
是的,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我就一直接受着各种并不存在,却又难以忽视的画面冲击。
不想回忆的过去,不愿面对的曾经,不肯接受的未来。
感谢你的款待,梦境的主人。
你让我能重新交出未能满意的答卷。
你让我能重新审视尚未成熟的自己。
你让我能得以通过眼前的考验,然后作为勇者亲手消灭你毋庸置疑的邪恶!
“这种把戏!无稽!无用!无意义!”
我的眼眸逐渐透出了狂暴的红。
“大家小心!命中这些影子就会有回忆涌入!不要被眼前的一切迷惑!无法忍耐就暂且退避!!”
我嘶吼着,握紧剑只身冲进了前方密集的黑影包围。
“不尽快把那个天上的笨蛋打下来的话,这种无意义的战斗是不会结束的吧……”
显然并不认同我脱离阵型冲锋的折途,却又仅是被动地挥剑抵挡着影子欺近的攻击。
“果然红头发的人都是笨蛋。”
补上一句不满的撇嘴后,他瞬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剑指上有着我模样的伪劣之物。
脸上依然流露着杀意的薇塔塔不断以黑雾试图对红发少女造成有效的伤害,却一次次换来徒劳无功的结果。加瓦尼似是鼓起了必须要战胜回忆的勇气,上前主动攻击有着与自己相同轮廓却又肤色黝黑的伪劣之物。阿泽拉也在此时以比往常都要响亮的拍掌带动起白熊更加猛烈的震地猛拍,以强横的冲击波间接地冲开试图逼近阵型的更多敌人。
他们绝对不会失败。此刻的我,比谁都要相信我现在的伙伴。
不再回头的我,眼眸凶暴的红越盛。
——你不能逃避眼前的回忆。
——我能否定它们的存在。
——那些都是曾经真实存在的画面。
——它们不可能得到我的承认。
——你要在此刻拒绝一切?
——此刻的它们仅是需要被消灭的恶。
——即使它们有着你熟悉的面容?
——也只会是迎接我剑刃的虚妄徒劳。
——不承认,不肯定,不接受所有的虚伪的哀求和狂妄的争辩。
——眼前的一切皆是恶,无论道出怎样的言语,上演怎样的画面,都没有任何审视的必要。
——彻底斩杀,彻底消灭,彻底撕成永远不可能垂死挣扎、永远不可能死灰复燃的四散粉末。
——无须任何审判的标准,我就是拥有钢铁意志的勇者,我就是绝对的——
——正义!
“喝啊啊啊啊——!!”
我咆哮着高举长剑,径直跃起劈向举剑招架的折途幻影,狂暴下的强劲力量不仅是劈得他连人带剑断成两截,接连地表也被劈开一道清晰可见的斩击裂痕,伴随着被冲击激起的灰蒙尘土。
那是最后一个被击毙的伪劣之物。伴随着这一击,我否认了所有画面的思绪再次自狂暴的战意中重新恢复。伙伴们也似是领会我刚才的状况般一直与我保持安全的距离,即使是折途也仅是在此刻向我瞥来犹如要再次强调我是笨蛋般的眼神。
几乎是同一时间,铃渡突如其来的闪光箭矢准确命中了在缠绕的黑雾下终于略显烦躁的红发少女,成功让她的少女外貌逐渐溶解,变化成由纯粹的白色光线组成的、没有实体的大脑。
无数根蓝白色的光条如波浪般自大脑中骇然伸出,我们要寻找的碎片也正是飘浮在他前方的上空。
终于走到了旅程的尽头。
“终于从自己的美梦中惊醒了吗,丑陋的玩物!”
似是被怒意彻底驱散了连续作战的疲劳,薇塔塔并没有停下黑雾飘浮的轨迹,瞬即又围上了现出原形的骇人大脑。无数兵器自雾中涌现,锐利的锋刃本应撕裂在眼前暴露的一切,却在显现的一刻被波浪般的光条适时拍打,继而在下一刻似是彻底归入幻梦般朦胧消散。
“唔!?”
骤然跪伏的薇塔塔吃痛地捂上似是被无形之物入侵的痛苦脑袋。一切都发生在黑雾被数根光条拍散之时。
“那些东西……能够直接冲击我们的灵魂!”
咬紧牙关重新站起的薇塔塔,怒意的黑雾再次升腾。本应再次涌上的冲击,却被我横栏在前的背影霎时止住。
“既然那些攻击能直接冲击灵魂,此处就由我来对付。”
“一个战士能怎么应付那种诡异的敌人……”
折途的话语从斜处瞥来。他似是无计可施般放弃了进攻的欲望,仅是警惕地摆出谨慎的防御架势。
“我能对付。”
直到他看见了再度透出嗜杀红光的坚定眼眸。
“邪恶,无法冲击勇者的灵魂!”
在他惊讶的注视下,我朝前方悬崖的边缘迈出心不畏死的悍然脚步。
黑雾替代了即将下坠的虚空,从脚下传来的是兵刃冰冷的金属触感。
“去斩断它吧!”
那是由薇塔塔扬手铺成的黑雾之路。
“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勇者姿态吧,亚修!”
脸上的怒意于瞬间骤变成张狂的笑意。此刻,她的黑雾不再是焦躁的杀戮机器——
我踏上的不再是结实的舒适平地。尖枪、利刃、锯齿、铁刺……那是以黑雾为依存的兵刃之路,每一脚,都可能是刺穿脚下的最后一步。稍有差池,即是撕裂贯穿,继而在无助的凛风中穿透黑雾急坠向底下的无尽深渊。
“亚、亚修先生!”
被这一幕揪紧了心房的加瓦尼仅能紧握上祈祷的手。她无法相信,那是能安然无恙的致胜之路。但她想相信,那是由眼前的勇者所创造的光辉传说。
——心不畏死,
——踏尸前行。
堪擦过兵刃最为锋利的部分,逆风行进的破空身势、勇往无前的猛进脚步,皆未曾有过半分放缓的畏缩迟疑。
“亚修咪……?”
映入疑惑的阿泽拉眼中的是她注视下更加肆意地于我眼眸透出的嗜杀红光。彻底驱散了所有伪劣黑影的大白熊也似是在等待最后的结局般轻轻抚上了主人并不为存在丝毫损伤的乖巧脑袋。
【崩溃吧!毁灭吧!凶残的勇者……战神梵的杀戮傀儡!!】
陌生的咆哮自心底响起。那些波浪般的光条瞬间绷紧成密集的鞭雨,接连不断地拍打上我无法阻止的前行身姿。没有实体的攻击仅能带来渗透灵魂深处的伤害,这些本应能穿透任何坚硬铠甲的恐怖攻势,却无法对此刻的我造成丝毫的有效伤害。
——否定一切来自灵魂的声音。
——否定一切来自灵魂的画面。
——此刻,我的存在只为杀戮眼前的一切邪恶。
“喝啊啊啊啊——!!”
狂暴之下,得到战神加护的剑刃似是有了能够斩断灵魂的力量。横空劈出的破天一剑,巨大的剑芒悉数斩断了所有倾盆而至的光条鞭击。
——无需记起自己的名字。
——无需记起自己的故事。
——我是勇者,勇者是我此刻唯一的存在意义。
——此身即是正义的一切标准!
——此身只为杀尽一切邪恶而生!
“这就是你的死期了!!卑劣的噩梦之源!!!”
自最后一片黑雾跃起,我高举了手中足以切断一切噩梦的钢铁意志。
它似是终于承认此刻的我再也无法接受任何外界声音的传递,仅余的虚幻光条瞬间凝聚成实体的锐利铁色,却在即将作最后的迎击之时被骤然划空的神术光剑迎面刺中。
“瞧你现在的笨蛋模样,明明就是一头杀红了眼的凶暴野兽。”
投出神术光剑的,是本应一直沉默的折途。
“还敢说自己是勇者,狂妄到让人想吐啊。”
他似是知晓此刻的我早已听不进任何的声音。
“所以,别给我在这里掉链子了!好好尽个笨蛋的义务,将一切的根源彻底斩断吧!”
慵懒的眼眸终是睁开了赌上全力的精光。更多的神术光剑似是配合着我最后一击的节奏,覆上了它可能作出反击的所有光点,如终章的雨幕,拍打上舞台的落幕地表,以响亮的击铁声迎来了万众瞩目的最后高潮。
无法被摧毁的钢铁意志,划破了风,划破了光,划破了梦,划破了眼前的根源罪恶。
【为何不愿沉溺于永远的美梦……】
陌生的声音自同伴们的心中同时响起。
即将支离破碎的光体,似是要在消散前歇力伸出抓过眼前悬浮碎片的光——
却始终是被黑雾率先将冒险的目标无情抢过。
“在永眠中沉溺吧,自以为是的家伙。”
薇塔塔冰冷的话语,是它所能听到的最后梦呓。
弦月在闪烁着归程的光芒,周遭的一切在摇动中逐渐崩塌。
斩杀了碎片的拥有者,我却因狂暴的透支彻底失去了身体的力气,乃至于急直下坠,意识逐渐模糊。
“辛苦了你,英勇善战的勇者。”
我重新听到的第一道声音,是铃渡以光芒接住我以后的由衷话语。
“自从他们得到了碎片,这里就再也没有能够从沉眠中苏醒的外界生灵。”
她微笑着,将我送至了同伴的身边。
“果然,外面的世界始终会有比美梦更加意外的惊喜。”
弦月的光芒渐盛,她却没有任何抗拒似的与我们一同融入其中。
“我是半梦妖,我和他们不同,不需要一直以梦境作为依存。所以——”
她朝我们伸出了友善的手。
“也请让我看看,那些精彩的世界。”
那是我失去意识以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语。
我相信,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会身处于无名之城的床铺,接受着我们这次冒险成功的应有荣光。
我是勇者,拯救世界是我此生义不容辞的正义使命。
迎接我的,永远只能是胜利归来的凯歌高奏。
正确的不是父亲,
是我。
“这个笨蛋是透支得过火了……”
第三天路过了我昏迷的床榻,折途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依然例行地在这一天检查我身体状况的加瓦尼。
“亚修先生好努力呢,我们也不能在这里落下了……”
用洗好的毛巾擦过我昏睡的脸,重新坐下的加瓦尼似是确认一般再次翻阅起有着训练课程和教师指导手写笔记。
“不要说‘我们’。我可不想陪你们做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训练,简直像笨蛋一样,最好给我再多睡几天……”
说完这话的折途却始终是瞥上我昏迷中的最后一眼,才迈过踏出房门的慵懒步伐。
柯尔特搬到新家已经快一个月了,他很快就适应了这遥远极东岛国的居住环境。这里与他之前停留的地方都不同,但是于柯尔特而言,只要换个地方就是全新的开始,所以他并不怎么在意。至于真正会在意的人,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不知为何今天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而柯尔特向来都是擅长规划或者消磨时光的人。从经历数次骚扰终于妥协接受了电台预定,到帮助邻居帮她照看刚满月的婴儿,再到陪同街坊邻里一起寻找七旬老太走失的猫,在这个国家似乎总有着操不完的别人的心。
也许这是这里的特色吧,只是短时间居住,入乡随俗倒也有它的乐趣。
抬头看墙上的表,柯尔特猛然意识到这已经是半个小时内他第四次确认时间。
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放下才看了几页的书。柯尔特决定再找些什么事打发时间,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快要怀疑长时间盯着钟表会不会因此入睡。
不如收拾一下仓库?柯尔特站起身,如果这么做的话,最好赶在阿达西尔回来前。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排斥进入那里,虽然柯尔特对它也没有好感,但毕竟没有阿达西尔的反应大。
早点收拾完,晚上叫外卖好了。阿达西尔似乎很喜欢五丁目的芝士蛋糕,如果来得及的话,还可以为他买一个。
边思考着今日剩余时间的计划,柯尔特来到仓库,胡子先生摩挲着他的裤边,短暂的温存后便先他一步进入仓库。他打开灯,发现昏暗的光线并不能真正意义上拯救这个倒霉的地方。
倒霉?
柯尔特笑了。真是有趣,人的任何感受都不是凭空而来,所有你认为的“偶然”都是有着根源深厚的原因。那些曾经被你所忽略的,所遗忘的事情从来都在角落里慢慢积累,它们将自己压缩成一颗种子,等待着有朝一日破土而出。
阿达西尔有着近乎野性的直觉,这是柯尔特唯一自叹不如的地方。如果他不喜欢,那也许真的不是令人舒适的地方。突然间他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之前看的各种有关古老房屋的恐怖片,当然,全部都是陪哆哆嗦嗦还要自我折磨的阿达西尔看的。
也许他们该换一间住所?毕竟所有恐怖片都有一群不怕死最后却死了的人,用阿达西尔的话概括柯尔特从他们身上学到的知识就是,“没事不要作,越作死得越快。FLAG不是人人都插得起的,RUN,JUST RUN”。
柯尔特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么一来他似乎好受多了。心里没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一直就像坐海盗船向下滑的感觉可真是糟,在某几个瞬间柯尔特几乎觉得自己想吐。
如果现在开始的话,应该能收拾将近四分之一的地方。这件古旧的房子自带一个对于院子而言大的离奇的仓库,买房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忽视了它,现在想想这可真是奇怪。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可真是蹩脚的开场。
戴上口罩,柯尔特将那些由阿达西尔思考更合适的问题赶出脑海。
仓库里面有很多盒子,但是更多的是书。柯尔特自觉阅读量可观,但从未见过这里的任何一本。
甚至是闻所未闻。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可疑了。也许他该放下书,转身离开,锁上仓库的门,从此再也不踏进一步。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柯尔特却伸手取下了一本书。
唯有那本书是横着放在书架上的,在所有整齐排列的书本里尤为引人注目。
柯尔特拿起它,架子上立刻出现泾渭分明的痕迹。也许是保留过久的缘故,亦或者是前主人总是在翻阅,书的封面微微翘起,像是承载着超出负荷的容量。
拂掉封面的灰尘,柯尔特轻轻翻开书。书的内页全是看不懂的文字,柯尔特努力想要辨认字体是否属于拉丁体系。他随手翻阅着,终于在快结束的地方寻到了唯一认识的几个字。
“圣杯战争”。
这四个字被画上两道下划线,同时还被圈了起来。柯尔特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想到最纯洁的骑士,想到他那忠义难全的父亲,想到石中剑主人之死,想到卡美洛圆桌旁的骑士们的聚散离合。
圣杯从来都只属于那个人,只有唯一圣洁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它,谈何而来的战争?
柯尔特变得兴趣寥寥,他注意到了投入进仓库的光线变化,如果不再快一点,也许就来不及给阿达西尔准备饭后甜点了。他快速翻阅着书本剩下的内容,有一张纸晃晃悠悠地掉了出来。
下意识地弯腰拾起纸片,几乎是同时,柯尔特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
“胡子先生?”他轻声呼唤着,捏着纸片向仓库深处走去。
地上有一个造型独特的酒杯,他的猫却不知所踪。这是胡子先生惯来擅长的把戏,惹了祸如果没人看见就跑,想惹祸就算有人看也要推下去。
柯尔特又去捡那个杯子,它看起来像是象牙,或者别的什么。他发现这边的地板上有深色的印迹,如果是阿达西尔的话又要大呼小叫起来。
移开这块地板上附近的所有东西,柯尔特终于理解了看到的痕迹是什么。
那是巨大圆形图案的一部分,就像是文学作品里常用的魔法阵。
接下来的剧情,如果真有编剧的话,是不是我该出声念出什么咒语,然后召唤什么奇怪的东西?
柯尔特回忆起随手放入口袋的纸片,他将它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平,意外地发现居然能看懂上面的字。纸的背面用黑色的笔画了同样的魔法阵,柯尔特想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尝试未知的事情。
这个世界并未向人类展现他全部的面貌,它隐藏在深处、隐蔽于黑暗中的未必就是普通人所能承受。柯尔特突然想到阿达西尔曾口是心非地说如果自己是电影主角,才不会因为好奇心在奇怪的房子里做奇怪的召唤,魔鬼向来都喜欢新鲜的肉体。
阿达西尔。
当这个名字再次浮现于柯尔特的心底时,先前那种奇怪又难受的感觉再次出现。这次比以往的感觉都更强烈,柯尔特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跃出胸腔。
担心、忧虑、猜测、恐惧。
手背突兀地传来阵阵刺痛,柯尔特抬起手后略微睁大了眼睛。
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花纹奇特的红色刺青。
柯尔特端详着自己的手,余光看到地上的魔法阵。突然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再一次摊开那张纸。
“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暗色的魔法阵经由某种古老的仪式再度被唤醒,宛若被传递的狼烟,亮红色的光一笔一划填充着圆形。
“在此立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柯尔特看得真切,有白色的雾气顺着魔法阵的外沿渗出,像是舞台加了过多的特效,整间仓库快速被充满。
该停止吗?还是根本不该开始?
事到如今……怎么看都无法放弃了吧。
“三大言灵缠绕汝七天,
穿越抑止之轮,
出现吧……天平的守护者。”
抬起头的柯尔特念完纸条上最后一个字,立刻被铺天盖地的倦意所笼罩。他摇摇欲坠,犹如被看不见的深渊吸光了体力,逐渐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有翅膀扑棱的声音自腥臭的浓雾深处传来,柯尔特挣扎着直起身,盯着那团黑色愈发靠近。
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落在了柯尔特的肩膀上,偏着脑袋看着他。柯尔特能从对方黝黑水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Master——”
鹦鹉说道。柯尔特蹙起眉头,它在叫谁?
“Master、Master!”
呼扇着翅膀的鹦鹉飞了起来,绕着柯尔特打转。
“Master!!”
银色的小刀掠过柯尔特,鹦鹉被钉在了后方的墙上。有细细的血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滑落。
“彼得——你这小混蛋,再分不清谁是你的老大,就给我做一辈子鹦鹉。”
朗姆酒、烟草以及海水的咸味混合在一起,一个有着浓密胡子的男人踏破浓雾显现在柯尔特的面前。
“你就是我这次的搭档?看起来真不是一般羸弱。”
柯尔特大约花了30分钟,终于搞清楚了圣杯和围绕着它展开的战争。期间Rider以令人惊叹的速度适应了现代社会,同时在擦得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哦——你倒是有个不错的玩意儿。”
顺着Rider的目光望去,安妮女王复仇号正乖巧地呆在酒瓶里。
“不过真的她可没这么温顺,虽然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但是那股子狂野劲儿,嘿——”
柯尔特不置可否,他还在思考如何尽快寻求教会庇护,并趁早将资格转让。
最好赶在阿达西尔回来之前将一切搞定,柯尔特沉思,天知道被自己的伴侣发现真有这么好玩的事儿会怎么闹得天翻地覆。
“我说你,一点魔术师的意识都没有吗?”
柯尔特露出习惯性的微笑:“我想也许我忘记提醒您,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好,魔术师也罢,既然拿着令咒,召唤了Servant,就是参战者。还是说你想要临阵退缩?”
“很遗憾,我虽然有幸知晓您波澜壮阔的生涯和各种传说般的事迹,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与这份荣耀比肩而行。您需要的是适合您的战斗家,而不是我这样毫无能力甚至对这场战争一无所知的人。”
Rider闻言嘿嘿笑着,露出烟熏的黄牙。
“这世间的事,并不是你说不就能都有拒绝的权力……不如先去开门,看看我们的第一个对手?你的敌人们倒是比你积极,也许我最好和他们合作。”
柯尔特心中一紧,敌人?这么快?他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如果立刻投降究竟是会被对方还是被自称自己的搭档的海盗杀掉?
“喂——柯尔特!你在不在啊!在就出来接下我,老子的腿都快摔断了。”
阿达西尔的声音由远及近,柯尔特突然就什么也不愿想了。
“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说出来让你大吃一惊!喂喂Caster,你说你是Caster吧?别藏着了出来吧,柯尔特不是外人。”
带着圆眼镜的年轻东方男子浮现于稀薄的空气,他身形瘦削,有点弯腰驼背,同时穿着一件并不整洁的市政连体工装和一双旧帆布鞋。
“看来您的朋友也成为了Master。”
名为Caster的男子平静地说,他有一双像是黑洞般的双眼。
“嗨,这都什么事儿啊。凭什么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才捡到你,他在家里呆着就能遇见另一个?好了快让你的搭档也出来吧,接下来我们就要打仗了,先结个同盟吧。不过我有言在先,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放水的……嗯,不过等我赢了我的愿望可以让给你。”
Rider大笑着显现了身形,他用颇为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达西尔,最终将视线锁定在Caster身上。
Caster见状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微微扬起嘴角。
“好久不见了,蒂奇撒麻,真是难得可贵的重逢。我一直都记得自己还欠您一杯酒。”
黑胡子抖动着自己远近闻名的胡须,问:“你是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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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又开始恨Archer了……
这杯酒,我一定要让黑大大喝到嘤嘤嘤!!
目录: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828/
那家伙淡紫色的眼眸中会流露出被捅了一刀的神色,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要说意料之外恐怕也未必如此。
雪绪抬头眯起眼睛,端详着灯火下的藤花。垂云一般的紫藤自道场不远处顺着枝干一路蔓延,仿佛轻薄的瀑布,过于明艳以至于置身花下能感到隐隐的惊心。
这样的花海,总觉得美到有些危险。仿佛无端就从花下生出什么妖物。
“紫色的藤花……”雪绪托着腮,倚靠在围栏上,左手摩挲着短刀的刀柄。
跟鹤见吵架并不是第一次,不知道有多少次会看着她生气的脸笑出来。
只是这次不是吵架。
坂本道场外的藤花曾经被斥为优柔虚荣之物,每年春夏交接之时,紫色的藤花盛开,会引来不少青年男女在花下铺开洁净漂亮的衬布,带着自家的食物于午后赏花,莺声燕语乱花迷人,这场景让道场性格严谨的教头们大为恼火。
这片藤花一直保留至今,可惜今年长夜不消,人心惶惶,商家与武家女孩们各自前来赏花的胜景怎么也不会有了。
雪绪朝前方藤花下专注挥舞着竹刀的男人喊了一声。
“坂本先生。”
对方恍若未闻,挥刀的频率丝毫未变。
坂本浩志是坂本家的三子,上面有两个哥哥早就分担了继承道场和继承官职的任务,作为三子,如果不是入赘到其他武士家的话,本身处境会非常微妙。然而他并不像对此在意的人。武士的道场寻常女子本没有资格入内受训,即使偶尔听说有武家的女儿可以在道场内严格修行,对雪绪来说这扇大门也是绝不会打开的。但有幸认识坂本浩志之后,她意外获得了在道场外进行练习的机会。
记得他说,因为有两个哥哥,所以直呼“坂本先生”会下意识地认为在叫别的人。
雪绪扫了眼脚下,拎起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石头,轻轻掂了掂,朝他投掷过去。
“坂本先生!”
这次稍微加重了语气。
挥刀的武士原本是侧身面对着雪绪,自石头飞过去的同时他脚步稳健地向后一撤,手中的竹刀立时停住原本的去势,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大力劈下。
他显然看到了雪绪,却不作声,而是微微抬起了下巴,脸上的线条是绷紧的。初见他至今,这人眼里永远有武士出身的自矜与高傲,然而若与人交谈起来,分明随和得很。
“有这么警惕么?还不是酉时呢。”雪绪用发带将自己的长发高高束起,在发带上串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坂本手中的竹刀稳稳地上挑。
“这样随便丢石头可是很危险的。鹿又姑娘今天要来练习么?”自他一出声,刚才凝滞的警惕氛围瞬间便烟消云散。
“哪有什么危险,你的话不会连这种‘袭击’都躲不过。不过,为什么今天你也在道场外面训练?”
坂本笑起来,薄薄的嘴唇扯开弧度。
“百夜之后道场的修行变得更严苛了,我两个哥哥都在里面累死累活,我想在外面偷懒。”
雪绪视线从他额际的汗水和手中的竹刀上一扫而过。那认真练习的样子可完全说不上是偷懒。
“鹿又姑娘要来试一下么?”
“嗯。”
雪绪绑起自己的袖子,将木屐脱下放在一旁,她与坂本认识时间接近一年,早就不用客套什么,对方说“试一下”,便是“与我交手”。
道场外的这片空地时常在场地不够的时候拿来做户外训练用,地面已经尽量处理得相当平整。雪绪轻轻地活动起脚腕,而坂本递给她一把木制的短刀。
“什么啊,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雪绪不擅长用竹刀或者木刀,说到底她从未受过剑道的训练,在与坂本的数次对决中,纯靠在东谷山习来的敏锐与对方周旋。若是用短刀的话未必会输给你。有一次对坂本说了这样的话,对方竟然记在心上。
“鹿又姑娘是实战派嘛。既然要切磋,总要在最能发挥的情况下。我也不会用竹刀的,我会用木刀。”
木刀比竹刀要重很多,若说竹刀是道场之剑道,那么木刀便接近实战的情况。挥舞出去力之所至,击碎骨头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早年御前剑道比赛,有本已获得名额的道场表示退出,若在平常这是要受耻笑的事情,然而因为比赛规定使用木刀,而御前对决必然拼尽全力,稍有不慎,便是丧命也不奇怪,是以并没有人取笑退缩的一方。坂本这次说要用木刀,吃惊之余,雪绪也笑了起来。
“不知该说你是真狂妄,还是说你真看得起我啊。”
敢做出这样的安排,坂本他大概对控制木刀的刀风有所把握,同时对雪绪的招架也有信心。
雪绪将那把沉甸甸的木制短刀拿在左手,对着空气划了两刀。
比自己用惯的那把轻,长度要稍微长一些。没问题。
三米外,坂本的木刀稳稳架起,遥遥指向雪绪的眉心。
山中信左略有些不习惯地取出几乎从未用过的第三个杯子,倒满了热茶之后递给坐在火盆旁边的少女。对方笑容天真甜美,喝第一口的时候好像还不小心被烫到了,快速地吐了一下舌头。
“关于我娘的事情……刚才还真是有劳姑娘了。”
山中从浅草回来的时候,长屋里已经飘起了药香。
他立时有些着急地放下身后的背篓,对屋内喊道:“娘,都说了等我回来,您一个人不方便……”推开门,却看见火盆前用扇子认真看火煎药的人,是从未见过的红色长发的姑娘。
还来不及质问对方为何闯进自己家,就听见久病在床的娘亲在里屋咳嗽起来,而那位姑娘却比他还要更快一步起身,径直走进里屋帮老人轻轻拍打后背,再小心地让她躺下。
“是我失礼了才对。突然看到有陌生人在自家里出现想来不太舒服。”
她自报姓名为鹿又雪绪,自称在东町一代生活,靠关东煮这类饮食上的小生意维持生计。
“原本供应新鲜蔬菜给我的农户这周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就跑来看看情况。结果回来的时候经过这里,听到有人摔倒,还有打碎东西的声音。老人家还咳嗽了好一会儿,听起来情况有点严重,因为屋内当时没有点灯,所以虽然不关我事,最后还是闯进来了。”
山中在烧茶的时候进屋检查母亲的病情,母亲已经神智不清有些时日了,有时甚至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方才听她这么一说,山中心里便是一紧,他最清楚不过母亲若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病会有多痛苦。但名叫雪绪的少女似乎将她照顾得很好,被子盖得妥妥贴贴,在床头摆放了干净的手巾,热水也一直不停地烧好放着备用,另外地上打碎的瓷片也被她细心地扫走,一路检查,山中对那名陌生少女的好感便暗暗生长起来。
鹿又将已经将煎好的药用厚厚的纱巾过滤,乌黑的药汤漏过滤布,倒进山中母亲用惯了的药锅中。手里忙着,她嘴上也不闲着,一直在和山中絮絮叨叨地聊着天。
“山中先生之前是不是不在江户?听说阿清夫人一直断断续续病着也没人照顾,到山中先生回来之后才终于能过几天舒服日子。”阿清是山中娘亲的名字,他调了调房间里行灯的灯芯,接过话来:“嗯……我不在的时候,我娘吃了很多苦。话说,不用称呼夫人这么拘谨……”
“咦?山中先生不是武士?虽然听说只是俸禄二十石的下级武士,但是对武士亲眷叫一声夫人是正常的吧。”
诧异于少女对自己经历的熟悉,山中抬头看了她一眼,在火盆的光下,鹿又脸上神气反而理所当然得很,毫不心虚地回望着他。
“不,我家情况稍微复杂一些。武士之名是因为我被山中家收养,但收养我的双亲五年前已经去世了。我亲生母亲送走我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所以我把她接来照顾。”
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讲述自家情况似乎那里不太对,可不知为何看着少女的眼睛就会情不自禁地倾诉出来。山中脑海中稍微闪过这个念头,就看见鹿又姑娘将眼帘垂下。
“阿清夫人真可怜。我扶她回床铺休息的时候,她有时会清醒一些,有时会不断地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子。啊,好像有提到,山中先生离开江户的两年,成了小有名气的作家呢。”
山中信左的手停下整理废纸筐的动作。
“关于这件事……请鹿又姑娘不要再提了。”
坂本的起手毫无破绽。
雪绪微微降低重心,轻轻移动身体。冰凉的泥土地面踩起来反而比道场的地板更让她有实感。
对方的木刀刀尖牢牢对准她的眉心,跟随雪绪的身形移动也非常平稳。
在东谷山的时候,赤羽经常做拔刀与挥刀的练习。雪绪曾经抱着膝盖在回廊里看他,出于总想较个高下的心思,总会问他,如果跟夫人拔刀相向,谁会赢。
“我不会拔刀对她。”赤羽总是这么回答。
然而有一天他让雪绪与他切磋。
“用短刀较量看起来非常愚蠢,因为刃长只局促于此,那么想杀伤对方,势必要进入对方的杀伤范围。所以对很多人来说,拔出短刀的同时就已经是杀招,是以不能轻易出刀,而要谨慎观察对方的破绽,然后以闪电之速直击命门。”赤羽毫不客气地上手就朝雪绪斩击,而仓促之下只得用短刀架住格挡,下一个瞬间腰部便是一痛,人已经倒在地面。
“不要擅自格挡,要学会巧妙地避开迎面的杀招,发动攻击的一方必然有漏洞,要学会看到这一点。”赤羽蹲下来,看着雪绪,“妙鉴会赢。”
“什么?”雪绪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比任何人更擅长看清破绽,因为她想杀人,即使对方真的全无破绽,她也能引诱对方露出破绽,因为她不畏死。在这件事上,她是天才。”
坂本的刀动了。
年轻的武士大喝一声,连垂下的藤曼似乎都因呐喊而隐隐摇动。坂本的刀像流水一样无声而迅捷地袭来,雪绪看似缓慢地将短刀平伸横出,做出要格挡的姿势。
两人的武器迅速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钝响。但雪绪丝毫没有用力的意思,她的左手在迎到对方力度的同一时间,迅速扬起。
木制的短刀被击飞至两人头顶。
“所以为什么一定要用短刀?不管怎么说,夫人的话,她完全可以驾驭别的更有威胁的武器……”
“只有短刀是她可以完全掌握的武器。任何其余的武器在进攻的时候一旦受挫,要变招就会有停滞,只有短刀断然不会,或者说,妙鉴的短刀。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它的轨迹。”
雪绪迅捷地向前闪身而过,在迎面格挡的同时,她已经踏至坂本的身侧,左手正好握住从上方掉落的短刀,顺势下刺。
又是一声干硬刺耳的相撞声。
坂本抬起刀柄挡住这一攻击。
“我只是需要打工兼职才能糊口的下级武士。让姑娘见笑了,正如鹿又姑娘所见,家母年事已高,神志不清,大概将我的事情和别人搅合在一起。”简单地叙述了自家的情况,山中语气平静。
“是这样么?可是,乌月馆发行的《良夜》,作者山中氏,难道不是先生么?”鹿又姑娘坐在火盆前,不知为何,行灯的光反而在她脸上拉出一条阴影。她径自抽出火盆旁置屋柜的抽屉,将那本黄色封皮的书取出来,挡在自己眼睛前。
“难道山中先生要说,这是巧合么?”
山中信左缓慢地揉了揉眉心,脸上是痛苦的神情。他慢慢正姿端坐在鹿又面前,低下头颅。
“鹿又姑娘说因为听到家母摔倒咳嗽才闯进我家,是谎言吧。”
鹿又笑了笑,并不说话。
“那么,鹿又姑娘跟鹤见屋长女鹤见伊织是什么关系呢?”
“山中先生果然承认自己是抄袭了鹤见大小姐的书稿,对么。”
山中迅速地抬起头朝里屋看了一眼,而鹿又淡淡地说:“请您不用担心,阿清夫人睡得很沉。您的谎言断然不会被拆穿。”
“我……”
“是利用纸屑商的身份吧,山中先生年前从外地回到江户,首次发觉自己亲生母亲阿清夫人罹患重疾,大概不久于人世,于是立即决定亲自照顾她。正如你所说,下级武士的俸禄并不高,而阿清夫人要用的药物大多价格昂贵,所以山中先生你要放下武士的尊严去做一些零碎的打工。北三丘町一带各家的废纸回收是山中先生负责的,我之前已经跟浅草的纸商确认过了。山中先生是什么时候发现鹤见别邸回收的废纸整理清楚之后,赫然可以用来出版呢?”
“……上个月。”
“果然,然后誊抄完毕再找人出版,山中先生工作的纸商与乌月馆有生意上的交情往来,想来您直接询问之后就请他帮忙了吧。但是,山中先生并不看通俗小说不是么?所以没有想到原以为是富家小姐打发闲情而随笔写的故事,竟然是预备出版的半成品。”
“竟然是这样么?在下真是罪该万死……”
“乌月馆的老板倒是看出了点什么,但是并没有戳破,只不过没有直接以乌月馆的名义刊出,而是挂在另一家小社名下……说来有趣,他似乎很同情山中先生和阿清夫人,所以即使被我用生意上的理由威胁也没有直接讲出是山中先生呢。”
山中信左将头埋得很低。
“只是在下当时确有原因不得已为之,如果鹿又姑娘对这件事有任何怨言,在下愿意承担后果。”
鹿又雪绪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山中先生真是老实人。”
“什么?”
“如果我只查到这里该有多好,如果我只查到这里,只要知道是山中先生盗用了鹤见的小说,普通人大概就放手了吧。可悲啊,山中先生,着实可悲。”
她放在火盆上的铜茶壶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山中先生,你在仙台两年,给阿清夫人回信的时候,如果不谎称自己是作家,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一击不中即刻调整身体位置,两人重新回归对峙的状态。
雪绪的目光从坂本的刀尖,缓慢移动到坂本的脸上,武士虽然专心致志,表情却显得平静而放松。他身后是紫色的藤花,在微风里轻轻晃动,美不胜收。
雪绪情不自禁地轻轻吐了一口气。
“鹿又姑娘,你在我木刀所及之下。”坂本出声提醒她。
如果是实战,在实力对等的人刀剑范围之下却恍神,此刻已然是尸体了。
“抱歉呀。”鹿又笑了笑,人已骤起,就像是去够坂本身后的藤花,轻松压至他身前。此时雪绪身上全是破绽,坂本的刀入流水一样卷来,眼看就要击中雪绪的肩膀,却落了空。
坂本发出短促的惊讶的声音。
雪绪笑起来,笑声和她发带上铃铛的响声已经来自他身后。
坂本没有转身,直接用木刀自他腋下穿出,雪绪看得分明。她右手猛地按住对方的刀尖,像天狗一样踩住他的木刀起跳,坂本木刀一滞的同时,他已经转过身来,与雪绪的视线相交。
雪绪从空中向他颈下递出短刀。
“鹿又姑娘!”
坂本浩志发声的同时,他的木刀击飞了雪绪的短刀。雪绪的左手也被重重击中,手腕上立刻出现一片紫青色的瘢痕。
“对不起,方才看你的神色,实在是很有压迫力。”坂本第一时间向雪绪请罪。
“在石灯笼的光下和藤花的衬托下,鹿又姑娘最后一击的眼神,就像是有火焰在眼睛里燃烧。那个瞬间,感觉如果不把你的刀击飞的话——”坂本苦笑着摇了摇头。
“会被杀掉。”
雪绪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淤青,抿起嘴唇。
“我还差得远,坂本先生。应该我说抱歉才对,贸然找你测了一下身手。”
坂本浩志看着她。
“鹿又姑娘切磋以外的事情跟我无关,但是,你下定决心了么?”
他表情严肃,似乎并不是随意一问。回想起刚才的那场比试,雪绪猜测,是想问杀人的决心吧。雪绪把自己的发带解下来,冲坂本行礼。
“嗯,已经到最后了。已经快知道答案了。”
-tbc-
写得无比痛苦的一章!!!全部都是bug!
啊,好烦哦已经不想写了,怎么会这样呢,好不容易遇到一生的伙伴【等等
虽然看起来要收线了但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为什么!啊!为什么!
跳起来踢自己的膝盖。
总之诚如阅读,鹿又的故事已经到了收线的阶段……但是还要写好多才能收完啊我心好累哦【
自从献祭内容公布之后,咸鱼收到了各种问题,很可能他们问到的也是你不明白的,需要献祭的可以来看一下。
在此之前你可能需要知道的黑话
形婚=某两个不是CP的人萤组合为了能够转生而进行献祭。
交党费=提供献祭。
=====你提问,我来答,让我们愉快地开始吧=====
Q:萤者转生回来是不是黑户?
A:不是。回来身份是人类,而且可以自由选择工作。如果有什么才华可以推荐上岗。
Q:祭品有没有退还服务?
A:如果对方选择的是永久性狗带,那就没有。
Q:什么时候可以进行转生仪式?
A:6月1日~10日都可以,需要双方去永暗神社办理手续。
Q:如果有炮灰提供党费,那当事人是否且何时知晓?
A:祝女会托梦告知,什么时候被告知可以自由决定。
Q:献祭可以找场外角色代缴吗?
A:不可以,sorry。
Q:我可以用其他种族的萤者的献祭来交党费吗?(比如夜明神使用灯九十九的祭品内容)
A:不可以,sorry。
Q:夜明神交了党费后的记忆缺失是怎样的?对方也会记得他嘛?
A:记忆恢复出厂设定,记忆清零,但是对方依旧会记得他。
Q:既然失忆了那不就和恋人错过了吗?
A:转生后任何种族都不会失去恋人,祝女为大家办手续的时候会确保这一点。
Q:夜明神可以和人类嘿嘿嘿吗?
A:任何种族都可以,但是在转生前立刻能受孕/怀孕的只有蜉蝣。
Q:转生一定要有CP吗?
A:是的,我们不接受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