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PS计字13010
*森林漂亮,作死大会【。
*这绝对跟植物干上了是……
*掉啊掉啊往下掉
17.
青的火在夜晚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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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第五季的谈话过后,几人重新返回驻地,一路上讨论有关碎片的事情不提。
这次休整期的几天里无名之城闹得可称是鸡飞狗跳,瑞贝利安这个社会毒瘤在迦楼罗之羽的“盛情招待”之下遭遇了他人生中大概是第一次的惨败,瓦尔哈拉与迦楼罗之羽还有秘银之隼也因此结成了不可思议的同盟关系,之后队伍还遇到了队长奥列格·尤里·谢尔盖的老友,也是瓦尔哈拉的大家简直要感激涕零的天使——一见面就能够把瑞贝利安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风元素裔女孩艾丽西亚。
这之后剩下的几天还算比较安稳,至少没有出现什么大规模的恶劣事件,除了那场规模不小的地震造成了些许的混乱,瑞贝利安差点被铁冰骑士奥莉薇砍死,和艾丽西亚似乎有被拐走的嫌疑以外。
总之当大家准备进行下一次的冒险时,这个队伍已经再次吵吵嚷嚷地活跃起来了。
熟悉的白光再次亮起,失重感消失的时候蓝发现脚下的触感熟悉得令他不敢相信。
白光很快消散干净,映入眼帘的是他从未想过的东西。
——仿佛无穷无尽的翠绿。
那是他魂牵梦萦的景色,阳光穿过枝叶变成青绿的颜色,斑驳地洒在地面时却如同碎金,树干上爬满深苍的地衣与苔藓,空气中充满青草树叶的甜味,林间的风安详恬静,若隐若现的小道相互交织着通往森林深处。
他愣在原地,耳边是队友的惊呼,阿伦德尔由衷地赞叹这世间竟存有如此的史诗,叙泽特少见地露出了纯粹的欣喜,天真的风元素裔已经开始四处探索,好奇的侏儒与他的友人一样东张西望,从未见过森林的战士也呆呆地愣在原地,接下来理所当然地欢呼着跑了出去,队伍里的几人也自然追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幻森尚未消失的时候,父亲仍然健在,自己仍然可以在林间自由地追逐着猎物奔跑,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没有死亡,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他莫名笑了一下,抬脚向前走去,又好像这森林、这光景、这回忆都与他毫无关系,无论它们或生或灭,他都不喜不悲。
弦月仍然发出淡淡的冰冷蓝光为众人指示方向,一行人加一只小小的狼崽慢慢行走在林荫间。走在队伍最前的瑞贝利安依然安静不下来,一会去赶赶路边的兔子,不然去踩踩花,最后终于发展到了上树,已经习惯了这人脾性的几人并没有理他,艾丽西亚则是尝试跟着他一起往上爬。身手敏捷的战士三下五除二地攀上了树的半腰,艾丽西亚找不到地方下脚只得在树根处团团乱转,不时喊一句让并不理他的瑞贝利安拽她上去,同样被叫做“瑞贝利安”的小狼崽也扒着树皮想往上爬,却只起到了磨爪子的作用。
“嘿嘿看本大爷的爬树技巧……”这家伙手上攀着树枝嘴也不闲,扩音器似的大嗓门恨不能让全世界知道他爬上了这棵并不高也不粗的树。
然后喀吧一声,树枝在他的体重压迫之下理所当然地断了。
措手不及的瑞贝利安就这样四脚朝天地掉了下来,好在他也还算机灵,快要着地的时候调整了落地的姿势,没有摔断脊梁骨,却由于脚先落了地摔伤了腿,躺在地上嚎叫,并且成功地吸引了队伍全员包括瑞贝利安(狼)的注意。
“呜哇你怎么摔下来了!”艾丽西亚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刚才还在树上耀武扬威的家伙毫无形象地打滚。
惨叫的战士并不理会女孩的关心,只是一味高一声低一声地呼痛,四周的动物都被他吓得乱跑。
艾丽西亚则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战士无意识的恶意:“是扭到脚了么?站起来试一试能走路吗?”说着就要伸手去扶他。
本来走在队伍最后的蓝这时也赶了上来,看着瑞贝利安扭曲的脸皱了下眉头,蹲下身拽过那只明显发肿的脚:“别乱动,如果是骨折,让他随意站起来是会出问题的。”
瑞贝利安显然也无心再去说些什么废话,这不轻的伤让他倒吸着凉气,一边被艾丽西亚扶了起来。
被脱下的鞋子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那味道早就已经超过了半卓尔的承受范围,被熏得一阵头晕的少年差点坐到地上。被搞得有些烦的小孩狠狠捏了一下那个肿得发亮的脚踝,战士不出所料地杀猪般嚎叫起来。
“大概没伤到骨头……”不过也不能确定,估计再怎么动他也是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他自忖,如果川途还在就好了。
无奈下他回头拾起地上的树枝,从箭筒里抽了根绳子出来:“总之你别动,等我简单给你上个夹板……”
上完夹板的战士又精神了起来,把大剑当做拐杖要自己往前跑,跑了没两步又疼得一瘸一拐起来。
“你这样折腾就算没伤着骨头脚也得出问题……”小孩儿显然对这人无奈了。
一路吵吵闹闹,除了瑞贝利安受伤的小插曲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弦月的光芒始终指向北方,小狼崽四处乱窜,时不时扑下蝴蝶或者叼朵花回来朝着艾丽西亚邀功,它的主人则是捧着精致的笔记本不停记事。
平和,快乐,温暖,这些感情对于少年而言已经美好得有些不真实,他仿佛神游梦中,只怀疑下一秒这些景色就会像泡沫一样破灭,面对他的依然是原来那个冰冷的世界。
然后正在神游的少年耳朵里突然闯进了划破空气的熟悉声音。
“全员后退!”巡林客疾呼出声。
几乎和他的声音同时,一支羽箭疾飞而至,结结实实地扎进了瑞贝利安脚前的泥土,几人皆是吓了一跳,在前面一瘸一拐的战士也停下了脚步。
“不要动,等一下。”蓝知道射箭的人在考虑什么。这种攻击方式不是取人性命,只是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再往前走——和他在法师塔内警告瑞贝利安的方式一样。
一串优雅华丽的声音从枝头传下来,听得少年心里一沉。
精灵语。
他抬头,棕色的树枝上先是两只纤细秀丽的足,然后是线条优雅健康的小腿,亚白色的布料缠在结实的大腿上流泻而下,毫无顾忌露在外面的腰肢和手臂已经和弓弦一起绷紧,美好的曲线从腰间一直延伸到锁骨和白净的脖颈,两只尖耳朵上似乎戴着什么饰品,在空气中微微抖动。美丽的森精灵少女表情严肃,似乎下一箭马上就会落在他们头上,警惕的眼神尤其在蓝身上停留得更久。
少年忍不住紧了紧斗篷。
对于精灵而言,卓尔永远是被厌恶怜悯的生物,更不要说是卓尔的半精灵,他们在这些正统精灵眼里的地位也许还不如他们捕猎时的猎物。但这个年轻的森精灵又和他一样是巡林客,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处境就难免尴尬起来。
而另一边的奥列格就自然得多,和有点不自在但没有蓝那么尴尬——的阿伦德尔一起一脸疑问地看向叙泽特,显然是想从她那里听到翻译。
“她在问我们是什么人。”叙泽特也许是自恃高等精灵的身份,也或许是艺高人胆大,对这个森精灵的质问并不那么在意,表情仍是恬然自若。
而一边的瑞贝利安在最初的惊吓之后似乎被这个精灵戳起了什么奇怪的点,指着树上的少女大喊大叫“精灵”,还叽里呱啦着胡诌出来的不知哪国语言,艾丽西亚则在一边认真地往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我们是过路的旅人,似乎有点迷路,请问这是哪?”奥列格努力仰起脑袋看着精灵,一边的叙泽特则是帮他把话翻译成精灵语,蓝虽然心里有些忐忑,还是对着这巡林客的少女行了个礼以示友好,一边的阿伦德尔却保持了沉默,还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也许也是由于在正统精灵面前的自卑?少年心里苦笑,看起来自己回去至少要学习些常用的精灵语。
瑞贝利安依然安静不下来,挥舞着手臂想要接近精灵,被蓝一脚踢在简易夹板上一声惨嚎,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艾丽西亚蹲下按住这个永远不消停的战士,这家伙也不知脑子又抽了哪根筋,一口咬上了德鲁伊少女的手,小狼崽儿从女孩胸口神奇地钻了出来,直接就骑在了瑞贝利安脸上。
精灵再次用警惕的眼神看了一眼少年,蓝只有讷讷地收回脚,精灵少女却也收回了手中的弓箭,似乎不再把他们当做敌人。
瑞贝利安躺在地上看了一会骑在自己身上的狼崽,开始对着它嗷嗷的嚎,而小狼崽则摆出了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阿伦德尔再次离这家伙远了点。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森林外侧的岗哨明明没有任何消息。”少女改用了通用语,依然带着骄傲的精灵语口音,金红色的长发在微风里摇荡,苍翠底色之下尤其刺眼。
艾丽西亚抱起狼崽搂在胸前,一脸好奇地看着其他人,狼崽跟着她四处探头。
不止是艾丽西亚,其他人也都是一时语塞。他们是被第五季直接传送到这片森林之中的,自然不会被森林外侧的岗哨发现,但是如果对这少女实话实说又会引起其他的麻烦。
老实交代,还是随口瞎说, 这是个问题。
“我……我们们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岗哨……可能不小心避过了?”奥列格只有搔着脑袋干笑。
瑞贝利安从狼崽的禁锢下脱离了出来,立马看中了路边的一块石头,看看其他人在说话就想去捡,眼睛仍然盯着树枝上的精灵。
“你又想干什么……”半卓尔少年简直无奈了,一脚踹在他腿弯,战士应声跪下,一边的少女立刻接上说教,捧着笔记本蹲下开始她“妈妈写过”式的喋喋不休:“用石头砸人是不礼貌的哦,妈妈的笔记上写过……”
如果奥列格看到看到此时战士一脸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大概会不顾形象地笑得满地打滚吧。
“再往前就是村子了。”精灵少女略一颔首,似乎是默许了这个小队在这里的事实。
奥列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欣喜:“非常感谢!”
阿伦德尔同样颔首,蓝则是深鞠一躬。
而一边全程卖蠢的瑞贝利安眼珠一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子不走了!”
精灵少女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这货一眼。
蓝发现脚踹对这家伙好像相当管用,便一脚踢在这熊货屁股上,谁知他这次王八吃秤砣一样铁了心不挪窝,还大叫起来:“老子不走啦不走啦!探险什么的你们自个去吧!”
奥列格刚才面对精灵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只有转向了瓦尔哈拉的拆弹专家:“艾丽你劝劝他?”
少年想到了在塔中的事件,便拔脚就走:“那你就待着吧,千万别跟上来。”而叙泽特和阿伦德尔也跟在他后面径直走了过去,只不过少年诗人原本和高等精灵的叙泽特相处得相当正常,现在却格外不自在的样子,似乎被哪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那样别扭,整个人在卯足了劲往小里缩。
谁知这家伙这次竟然油盐不进地躺在了地上。
蓝走了两步再次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这死皮赖脸的货咬牙切齿,却没打上去。
奥列格只有对艾丽西亚合掌:“艾丽,交给你了。”
谁知艾丽西亚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再次搬出“妈妈说过”来说服这战士,而是几乎一脸圣光地蹲下:“那我也待在这里好了?”
这句话仿佛天降霹雳,直接劈傻了瓦尔哈拉全员,成了瓦尔哈哈。
奥列格双手搭在蹲在地上的艾丽西亚肩上:“艾丽,你还记得我们的目标吗”
蓝也试图劝说这个脑回路在另一种意义上和瑞贝利安同样难以理解的女孩儿:“艾丽,刚才的精灵说往前走有村子,这么说应该是精灵的村子,你不是对精灵很感兴趣么?”
奥列格用他诗人吟唱一样的语调开始对艾丽西亚进行洗脑劝说:“我们在无名之城的时候告诉你的,美丽的月之碎片,如果不能把它收集完整,这个世界,这片森林,那边那个瑞贝利安就都没有了,你还记得吗?”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带上了迷魂曲的调子,看起来作为队长的奥列格·尤里·谢尔盖同志真的拼了。
艾丽西亚皱起眉头扁着嘴:“可是他受伤了啊,如果放他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不定会被野兽吃掉的……?”
这次蓝和奥列格的意见相当一致:“那你就劝他一起走啊?”
艾丽西亚思考了一下,于是开始劝说瑞贝利安:“一起走吧?你看如果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多危险啊,而且,”女孩儿把毛茸茸的小狼崽举到胸前,“如果你走的话就把小小瑞借你养两天?”
狼崽黑亮的鼻子对着瑞贝利安两眼之间,这个战士莫名其妙地对了下眼,然后狼崽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唾沫飞了瑞贝利安一脸。
瑞贝利安一手把小东西推开:“我要只狼崽干啥,还有别用老子的名字叫它啊次奥,你这个女的怎么这么奇怪?”
艾丽西亚睁大眼睛:“它这么可爱!”说着把狼崽再次举到瑞贝利安脸前,狼崽好像自然而然一样直接给了瑞贝利安一爪,虽然还没长好的爪子造不成什么伤害。
这一下瑞贝利安直接捋袖子蹦了起来:“哎我日你这个——”
然而战士的话没说完,他跳起来时直接撞到了蓝还没完成的肘击,两方速度相加搞得他天旋地转地躺倒。
半卓尔少年活动了活动被撞到的手肘:“这货脑袋瓜子这么硬,好疼。”
奥列格抬头看了眼枝头,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森精灵少女早已不知去向。
18.
风走过他的面前,高唱着赞颂伟大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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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轮流扛着被打晕的战士向前赶路,不多时应该是那森精灵少女所描述的村子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隐于深林,呼吸的村庄……”
“不,这里应该用‘村庄活在翠色的火种之下’……”
两个诗人已经讨论了一路的诗歌,看来是非要为这次冒险写一首长诗来记录不可了。
村子不大,中心是棵巨大无匹的树,大到五人都不一定能够合抱,而住家的房子就以这巨树为原点呈蛛网状辐射向周围的丛林,与错落的树林相映成趣。
是个具有艺术感的村子,少年这么想。
奥列格已经兴奋了起来,他还从未见过精灵的村庄,激动得连脑袋上的两根呆毛都竖了起来,阿伦德尔看起来还是满身的不自在,一边走路一边往小了缩,恨不能把一米八的大个儿缩成猫妖精,但似乎受到了什么感染似的也在四处张望,不时还发出点小小的惊呼。
这里的居民大部分是精灵,只不过都用相当惊讶警惕的眼神看着这个小队的冒险者,蓝忍不住再次紧了紧斗篷,而艾丽西亚似乎感受不到他们的排外,用更加惊讶的眼神看了回去,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看起来这么一路下来这一个本子是不够她用的。
奥列格已经开始挥舞着手臂用他一贯的亲和力向村民打招呼:“你们好!我们是迷路的旅行者!受到温柔的精灵小姐指引暂且进村休息一下,打扰啦——”
——收效甚微。
村民的态度依然冷淡警惕,森精灵的保守程度已经达到了他们这些在多种族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无法理解的程度,更不要说对人际关系根本一窍不通的艾丽西亚。不过倒也有些看起来不那么排斥外人的村民和奥列格搭上了话,还算没有让队长同志的努力白费。
“最近很少有外来人来了。”一个村民这样对奥列格说,其间还完全没有放下手上的工作,“你们自便吧……不过,不要靠近圣木。”
“圣木是什么?”艾丽西亚在这点上和奥列格倒是一样的好奇,两人凑过去异口同声问了出来。
“圣木是指村庄中心的那棵树么?”蓝不太敢上前,话却比他的脑子更快地溜了出来。
村民抬起头看了这群人一眼,手果然指向了村子中心的巨树:“就是那棵。”
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的几人又一次开始端详这棵树。
“它对这座森林而言很重要。”那人继续说道。
圣木树干笔直,树皮在年岁的侵蚀下已经有些龟裂,却依旧健康,上面爬满了苍翠的羽状地衣和苔藓。它的树冠同样巨大无匹,遮天蔽日地覆在村人头顶,阳光与在林间时一样,只有从密密匝匝的叶间渗漏下来,在地面上洒出一个一个绿色的小太阳,而村民的孩子正在其间欢笑玩耍。向四面八方舒展的枝叶似乎在无言地庇护着这些森林的子民,看起来与其“圣木”的称呼一样神圣而庄严。
“……真美。”许久,叙泽特轻轻感叹。
“原来如此!”奥列格看罢圣木继续问了起来:“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了……今天想在这里借住一晚,请问这里有旅店之类的可以住宿的地方吗?”
“没有。”那村民摇了下头,继续做起了他手上的活。
“也是哦,毕竟没有外人来啊哈哈……”奥列格有点尴尬地笑着,那人却不再理会他,强行结束了对话。
奥列格又四处问了一圈,发现刚开始的村民简直是这个村子标准待客方式,冷淡、排斥,甚至还有些生气似的不愿说话。而精灵以外的妖精们则友好得多,有些德鲁伊的狼伙伴还和艾丽西亚的小狼崽玩了起来,艾丽西亚也因此和德鲁伊们很快打得火热。但同样的一点是,这些人都告诉他们不要接近圣木。
少年心里开始嘀咕,以上一次寻找碎片的趋势来看,这次的碎片很有可能就在那对于这片森林最为重要的圣木里。
小孩子们似乎与诗人们相处得更好,不像他们的父母那么警惕排外,正缠着两人请他们讲故事唱歌。比起奥列格的泰然自若,阿伦德尔似乎还有点不知所措,好在缩成一团的身体总算是是重新舒展成了队伍的标志杆。他被一群孩子拽衣襟拽了半天后勉勉强强蹲了下去,结果瞬间被淹没在了孩子的欢声笑语中。看起来总是冷冷的叙泽特也被一些精灵和妖精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甚至还有人向她讨教些什么问题,而她也微笑着回以解释和说明。
这些人似乎不仅见外乡人见得稀少,更是对于冒险者没有什么概念,似乎只是觉得无端出现的这些人打破了他们生活的节奏,也并没有其他的恶意。
蓝被善解人意地安排了看住瑞贝利安的任务——尽管这个已经被打晕捆上手脚的家伙现在并没有什么威胁——他也就兢兢业业地看守着这个暂时被泼了水的不定时炸弹,一边看着几人和村民交流,时不时发出些笑声,却像是沙漠夜晚的冷风那样令人难熬。
已经习惯了。
应该已经习惯了。
已经习惯了孤立和冷漠,已经习惯了嘲讽和白眼,明明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为什么胸腔里这颗心脏现在还是会蜷缩成一团地疼痛?
疼痛到他想要将它掏出来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碎,就像踩碎未燃尽的炭火。
他用力向前拉着斗篷的帽子,恨不能将整个人包在里面。
因为什么你才变成了这样?难道是因为这个队伍、这几个人的一点点施舍似的温暖,你就会变得如此贪心不足?
你以为自己是谁,自己是什么,竟然在奢求、竟然敢奢求这些本就不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本来就不应有任何东西是属于你的。
半卓尔,你太可笑了。
可笑得不可理喻。
在村子里转了半日,几人终于被迫面对一个冲击的事实:他们没有地方住。
“咱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在林子里扎营?”奥列格一脸发愁地捧着腮帮。
现在唯一一个不想这回事的人就是还在和德鲁伊朋友愉快玩耍的艾丽西亚,听到这句话直接便对着她的新朋友们问了出来:“我们现在没有地方住,可以暂且寄住在哪位家里么?”
“来我家吧?”说话的是个相当好看的狗妖精,琥珀色的眼睛正扑闪扑闪地笑。
“真的可以吗!”艾丽西亚双手交叉,两眼放光,弯腰下去的动作让人感觉她身后会分分钟和狗妖精一样冒出一根尾巴。
“当然可以啦!”狗妖精张开双手转了个圈,白色的裙边像蝴蝶张开的翅膀。
“好啦!”艾丽西亚转回身来对着队友们笑靥如花,“这下我们有地方住了?”
在一边看完了整个奇妙交流过程的几人只有目瞪口呆,看起来都在腹诽这个风元素裔的大脑回路看起来和狗妖精是一样的,大概可以和黑德爱尔还有奥诺结成不错的朋友,一起讨论更好玩的是球还是飞盘。
于是几人就扛着被打晕之后开始呼呼大睡的瑞贝利安来到了这个好心的狗妖精家里。房子不大,住下他们几个会有点挤,但是对于这几人而言已经是不错的居住环境了。
眼看着同伴一个个都进了房子,蓝却踌躇了起来。从这半天的情况看来,他这半卓尔是相当的不受欢迎,没有人要把他剁巴剁巴献祭掉他已经该暗自庆幸了。而现在这个狗妖精好心收留他们寄住,也很有可能是没有把他计算在内的。
如果这样的话就不如在村外扎营了,这样也不会对小队造成什么影响,他自忖。
艾丽西亚和狗妖精一起站在最后,把四人让进房间之后看到了在最后犹豫的蓝,一双大眼和狗妖精一样扑闪了下:“你也进来呀?”
“……我这么进去好么。”他看着女孩儿那双明净的眸子,心下苦笑,大小姐一样性子的艾丽西亚又怎么知道他的顾虑呢。
“既然是艾丽的朋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狗妖精扒在艾丽西亚腰上,同样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蓝看着一脸和小狗一样表情的狗妖精,内心突然有种柔软的欣喜:“那么……谢谢了。”
手向前伸了伸,又缩了回来。
狗妖精依然好奇地看着他们,琥珀色的头发在风中缓缓摇动。
而他们也注意到,仅剩的三枚弦月冷冷的蓝光聚在了一角,直指圣木的顶端。
19.
所有的鸟都归巢,所有的鱼都沉没,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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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下来的几人开始考虑如何取得这次的碎片。
奥列格理所当然地开始发挥他的交际特长——其实并不是特长,只不过在这个普遍交际短板的队伍中他已经算是比较优秀的外交家了。
“这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侏儒笑得天真,对此事不知情的人们大概也看不出他心中藏着的目的。
“并没有啊……只不过是普通的过着日子而已?”狗妖精轻轻啃着自己的尾巴。
“那……奇怪的事情呢?特别的事情呢?”奥列格歪着头。
“嗯……昨天去采果子的时候看到了两只兔子在……”
“……”
大概奥列格也觉得自己问错了人吧。
艾丽西亚和她的狗妖精朋友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跑了出去,怀里抱着她的笔记本,看起来是去继续她的旅行笔记了。阿伦德尔则跟着她一起出去,同样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他所听到和看到的一切,眼睛里属于诗人的热情似乎已经打败了作为半精灵的自卑。
等到众人终于玩够了,也和艾丽西亚费尽心思解释了为什么要接近那被三番五次强调不要接近的圣木之后,话题终于回到了正题。
“所以……我们该怎么上树?”奥列格一张脸愁得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不要靠近圣木……我们不仅得靠近那棵树,还得上树顶去啊。”
蓝提供了他悄悄调查周围得到的资料:“圣木周围有村民护卫队巡逻,还有独立的巡林客和德鲁伊,强行上树有些困难。”
“唔……有巡逻队……趁巡逻队们换班的时候悄悄过去?”艾丽西亚啃着另一个德鲁伊送她的不知名的水果,说起话还有点口齿不清。
“这样吧,我们整理一下现在需要完成的任务。”奥列格拿过阿伦德尔的笔记本和笔刷刷刷写了起来,很快便举到了众人面前。几人凑过去,看到这么几条东西。
1.看好瑞贝利安;
2.观察护卫队的巡逻规律,找到破绽;
3.打听关于树的各种信息;
4.稳住村民,不让他们对我们起疑心;
5.寻找上树的方法。
取下了面具透气的半卓尔眉头微蹙:“显然看住瑞贝利安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只有艾丽能够完成……观察的话,应该交给不易被怀疑的人,或是身手敏捷到足够隐藏自己的人去做……”
“我来完成第二项任务。”叙泽特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好斗的意思。
“……如果你不会和他们打起来就好了。”蓝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往下看,“第三项和第四项,可以由一个人……或是一组人同时完成。第五项我来吧,关于这种飞檐走壁类型的任务,我应该还是比较有能力的。”
“我和阿伦去套情报吧!”奥列格一脸的跃跃欲试,下一句话被阿伦德尔接上了:“是收集诗歌,一切的信息和历史都在诗歌之中。”
“……我才不要闷在屋子里。”艾丽西亚终于吃完了她的水果,有点不满意地撅着嘴,“我也想出去转转……那棵树很漂亮呢。”
“那……你也去感受一下那棵树?”奥列格扶着额角。
“好呀!”风元素裔几乎是直接跳了起来,然后真的化成一阵风似的不见了,在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竟然又回到了房间里,把小狼崽儿放在被再次补了一个手刀打蒙的瑞贝利安身边,还叮嘱:“瑞贝利安,要看好瑞贝利安哦?”
狼崽嗷地叫了一嗓子,然后女孩儿又嗖的一下消失了。
房间里剩下的几人再次目瞪口呆,狼崽再次嗷了一声。
“……大概咱们最后还是要借用艾丽的藤蔓,让她一起去调查吧。”少年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让少女跑出去玩的理由。
天黑的速度比他们想象得快。
几人先是假寐了几个钟头,等到后半夜夜深人静便偷偷摸摸开始了动作。
奥列格白天闲逛时便已经按照蓝的委托收集了大量的树叶用以伪装,此时几人身上也插满了这些叶子,还有奥列格幻术的加持,乍一看还真像会移动的四棵树和一堆灌木。
由于有了白天的调查,几人很简单便避过了巡逻的队伍,还有那些单独行动的巡林客和德鲁伊,很快来到的树下。
“这棵树……好好的活着呢。”艾丽带着微笑摸着粗糙的树皮,倒像是在抚摸情人的头发,“健康美丽的活着呢……。”
几人再次打了个冷战,深绿的藤蔓正从他们脚下迅速生长爬升——这个景象对于在伊诺平原上那座法师塔里探险过的几人简直是噩梦,虽然最终他们还是借着这些藤蔓上了树。
等到脚下踏上结实粗大的树枝,头顶也出现了已经一整天没看到的天空。几人本来松了口气,却发现这“圣木”出现了另一种异变。它开始生长,似乎是无止尽地向上抽枝发芽,很快他们已经看不到那干净美丽的星空,取而代之是树叶间斑斑点点洒下的月光,像是什么动物受了伤洒下银白色的血迹。很快,就连这些月光也不见了,头上脚下尽是黑色的枝叶,唯一敢于使用的光源就是手中弦月微弱的蓝光,此时蓝光仍然指向更高的地方。
蓝跟着叙泽特和艾丽西亚抬起头看向弦月指着的晦暗上层,两位诗人则看向远方。
很快阿伦德尔带着些颤抖的声音便吸引了三人的注意:“那是什么……?”
五双眼睛所注目的方向上,黑色的、似乎无穷无尽的枝干正向远方舒展,仿佛要一直一直生长到地平线之上,通向无人所知的巨人国度,而月亮在那里沉沉地缀着。
“这树……好大啊。”奥列格最终发出的感叹只有如此的平实无华,也许语言已经无法形容侏儒诗人心中的震惊与崇敬。
树枝盘曲错节,延伸向西面八方,几人脚下的每一寸树皮都书写着它度过的年月。
“我们接下来是先调查一下这四周的树枝……还是一口气突破到树顶?”奥列格开始起到队长的作用,几人在圣木中心开了个短暂的作战会议。
“我倾向于一口气突破。”蓝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能听到他冷静清晰的声音,“毕竟我们在这里寄住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没有时间让我们这样悠闲地来回探索。”
“有道理……可是不知为何,感觉对这些‘路’很在意呢。”奥列格搔搔脑袋,“这样吧,蓝,你和叙泽特还有艾丽一起向上突破,我和阿伦去搜索一下这些树枝……注意联络。”
几人就此暂时分开,奥列格和阿伦德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叶间浓重的黑暗中。
“那么我们也开始吧。”高等精灵后退几步,加速,然后手中匕首已经扎进了树干。
几次三番被叮嘱不要接近的圣木就这么被扎出个口子,蓝在心里替圣木心疼了一下,然后跟在后面攀了上去。艾丽西亚也比葫芦画瓢地跟着上行。
很快,方才压在他们头顶的黑色枝叶已经出现了他们身边,然而头上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
碎片还在更高的地方。
“见鬼了……”少年啐了一口,这树像是什么神话故事中的魔法植物一样,难道是要直通到云层上面?
艾丽西亚在他后面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嗯?”高等精灵咕哝了一句,声音不大,“什么东西?”
有什么擦着少年的脸飞了过去,带着活物的温热,似乎还毛茸茸的。
“咕啾。”
那东西叫了一声。
少年一愣,这种叫声像是什么……禽类?
“喳喳。”
它又叫了一声。
有那么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时间停止一般的静默,然后他们尚未踏足的二层树塔瞬间炸成了一朵璀璨的烟花。
各种各样的鸟叫声连绵不绝,唧唧喳喳咕咕咯咯的大叫好像要吵炸人的脑袋,翅膀、鸟喙、利爪一起向三人袭来。
“妈呀它叨我!”艾丽西亚尖叫起来,风元素瞬间爆发出的气流吹得枝杈沙沙作响,却没能对这些鸟起到什么干扰。
“顶着攻击快速通过!冷静下来!”半卓尔咬着牙叫出来,他脸上刚被不知哪只鸟的爪子还是尖嘴划了道浅浅的口子,此时正火辣辣地疼着往外渗血。
“我不能袭击它们……太多了,击中之后它们还在增加!”叙泽特的声音也尖锐起来,高等精灵似乎是被这群以多欺少的鸟东西激怒了。
“走开走开走开!”风元素裔女孩儿遭到了旅程中第一次来自低等生物的袭击,光球雨云不停地围绕她身边飘来飘去,却没什么作用。
“哇!”
一只鸟大叫一声,被雨淋湿的翅膀啪地拍在蓝脸上,带着一股禽臭的脏水顺着少年的脸流了下来,小孩一双死鱼眼叫停艾丽西亚:“……艾丽,可以停了……呜哇!”
冷不防又被啄了手。
“队长的联络!”叙泽特一手捏着弦月贴到耳边,另一只手抓紧匕首不放,鸟群疯狂地袭击着高等精灵那只已经被啄得青青紫紫的手。
“你们那里怎么样!”弦月里的声音听不太真切,也许是鸟声太乱的原因。
“一——点——都——不——好——”艾丽西亚大叫。
“我们准备撤退,这里的鸟类非常暴躁,我们顶不住……啊!”暮刃第一次由于袭击发出了惊叫。
“那就快下来吧!我不小心掉下去了,正在往这边赶!”奥列格声音压得很低,大概艾丽西亚已经听不到了。
几人狼狈不堪一身鸟毛地回到一层时,正看到不知在想什么的阿伦德尔站在一层中央跺脚。
“接下来怎么办?”好歹摘掉了身上羽毛的艾丽西亚正在拼命梳理自己的头发,风卷得她的围巾乱飘,显然女孩儿对于那群鸟十分的愤怒。
“那边有条T型的路,我从那里掉下去的……这么结实的树上怎么会有那么脆弱的地方啊。”奥列格摘着自己头上的树叶,他身旁站着两个瑞贝利安,一个正蹭着艾丽西亚的腿,另一个正在抠圣木的树皮。
月亮沉下去了,天色愈发黑得可怕。
“就在这里么?”
蓝和阿伦德尔站在树枝上,看着离可以当做路的大树枝还有一段距离的树芝。
据奥列格所说,他们从这里走过去时看到了这个东西,看起来可以当个跳板去其他的路上,那树芝个头不小,一个人站在上面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以诗人们的身手大概是跳不过去的。
“就差那么一点……不然就跳过去看看了。”阿伦德尔耸耸肩。
半卓尔点了下头,猛地发力跳过了那段空隙,稳当当落在树芝上,树芝在他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
“那边连着两条路……没什么东西。”蓝很快跳了回去,“有一条似乎是刚才听队长说他掉下去的地方,T字路口什么的。”
“这样啊……”半精灵诗人始终沉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向北的路还没有探索是吗?”少年看着向北的岔路。
“没有。”阿伦德尔摇摇头。
“那走吧。”蓝把长弓从背后拿下来,一头顶地向前走着,“我探路,你跟着我的脚步走,防止出现和队长一样的事故。”
“唔……”阿伦德尔在少年背后轻轻应了一声。
这个高等精灵的后代到底在想些什么,蓝从来都没搞清楚过。
很快这条路到了头,面前是棵细弱的树干,两人绕了过去发现另一条路向东延伸,便跟着走了过去,很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光。
怎么会有光?少年心里嘀咕。
“谁在那里!”女性冷冽的声音从光源处传来,倒是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叙泽特?”阿伦德尔试探着问了一句。
光源停住了,很快向着他们走了过来,高等精灵美丽的身姿随着光源也从黑暗中一点点地被抹了出来。
“很抱歉,什么都没有发现。”叙泽特摊了摊手。
“我们这边也一样啦……”两个半精灵面面相觑着苦笑。
回到中心的三人很快遇到了从另一边蹦蹦跳跳回来的小狼崽儿,后面跟着开心的艾丽西亚,小声喊着:“我们找到上树的路啦——”
奥列格这次竟然比瑞贝利安更快,他先是拿过阿伦德尔的笔记本在上面画了简单的地图——暂且不提队长突然露了这么一手把阿伦德尔给惊呆了的事情——然后指出上树的地方:“这里可以上去,但是很脆弱的样子。我们从刚刚我掉下去的那里掰点什么去加固它吧?”
“这么对待圣木真的没问题吗……”阿伦德尔在一边失笑。
几人拿了树枝去加固道路上树不提。
天色慢慢地亮了起来,远处的地平线已经泛了一丝鱼肚白,众人的视野也因此扩大了许多。
瑞贝利安罕见的没有捣乱,而是跟在艾丽西亚身后亦步亦趋——似乎是那只和他同名的小狼崽儿给他吃了不少苦头。
弦月的光仍然毫无感情地指着他们头上的枝叶。
“现在……怎么办?”奥列格脸有点涨红,似乎刚才跑来跑去的一趟让他累得也是不轻。
“还是分两队去探索吧。”蓝叹了口气,现在他感觉自己提出的意见总会变成让人幸运值归零的乌鸦嘴。
“那么我和艾丽还有瑞贝利安往北,叙泽特和蓝还有阿伦往南吧?”侏儒挺直了腰板,“我怕北边有你们提到的那种鸟,如果遇上了我的幻术或许能起上点作用。”
于是终于凑齐的六人再一次分队。
这次几个人走了没有几步便走到了死路上,面前只有成片的森林。
“只好打道回府咯。”阿伦德尔耸了耸肩,准备原路返回,半卓尔少年却不打算动弹一样站在那根树枝的尽头。
“有什么动静么?”叙泽特看了巡林客一眼。
“这森林有点奇怪,你们难道不觉得么……”蓝的目光在林间扫来扫去,“它们都与圣木相连……简直就像是从圣木身上长出来的一样。”
“……独木成林?”高等精灵脱口而出。
在巡林客的知识中,确实存在着独木成林这种事情,只不过像蓝这种在沙漠幻森中长大的巡林客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对于树木的了解甚至还没有在森都成长的叙泽特多。
“喂喂?蓝在吗?”弦月里突然传出了奥列格的声音。
“在,出现什么情况了?”巡林客不再观察森林,转而回答弦月里队长的话。
“这里有个接近树干的断层……你来试一试,应该可以跳过去的,如果能从那里上去就好了。”侏儒的声音不甚清晰。
“好的,我这就过去。”少年这么回答,三人很快离开了死路。
天已经相当亮了,东方甚至已经露出了一丝阳光,几人的动作愈发快了。来到了断层的三人并没有找到队长,倒是看到了他所叙述的断层。
“队长大概是去搜索另一边了,我跳过去看看,咱们差不多得走了。”说完蓝便跳了过去。
还没落下,他就看到一大片棕色的梨形凸起,然后一个褐色的小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
鸟巢,成千上万的鸟巢。
少年心道不好,脚却已经踩在了那周围的树干上。
二层再次炸了锅,没等到他再次起跳的动作做完,这些愤怒的小鸟就开始用敢死队的气势轰炸在半空中的小孩,啄的啄扑的扑抓的抓,半卓尔连稳住身形都做不到,就这么狼狈不堪地掉到了一层,抬头一看这正是他们半夜开始爬树的地方。
感觉一夜的努力就这么莫名其妙回到了原点,他有点气恼。
再次回到二层树枝的少年这次换了队伍,和艾丽西亚一起去看了另一个方向的路。
“奥列格·尤里·谢尔盖说这里可以爬过去……”女孩儿有气无力地召唤来藤蔓,这些植物好像和它们的召唤者一样有气无力,可现在也只能用它们。
两人一路向西走过去,同样看到了树干上生长的无数的棕色鸟巢,褐色的小鸟从里面出来探头探脑,警惕的小眼睛盯着这些侵入了圣木的不速之客。
“哈——”艾丽西亚已经打起了呵欠,还在不停地揉眼睛,“好困啊……”
天已经亮了,林间依稀还传来婉转的鸟鸣——至少比这些小东西制造的噪音好听了一百倍。
京都金阁寺附近的小食街
“归海酱,你尝尝这个,和我们平时的口味有点不一样诶!”
被叫到的少女回过头,习惯性地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放到挎在肩上的包包里后,有些无奈地看着送到自己嘴边的章鱼小丸子。
刚出炉的丸子香气四溢,煎得金黄的皮上铺满了爽口的海带和柔软的章鱼触须,让人不禁食欲大增,即便上面已被咬去了一半,归海还是把鬓发拢到耳朵上,俯身侧头,毫不犹豫地把剩下的丸子吃了下去。
德川唯开心地勾起嘴角,手就这样举着,看着对方俯下身子,略长的睫毛随着主人微垂地眼皮而轻轻颤了颤,挺直的鼻梁,淡色的嘴唇慢慢地靠近她咬过的地方,她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
此时,对方手中漏出的发丝扫过她拿着牙签的手,就好像有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心脏,让她一时有点迷惑起来。
“走吧,前辈,可不要挡住人家生意哦。”归海抬起头,就看到眼前的人呆呆地看着她,唇边还沾着点酱汁。好笑地拿出纸巾,细细地抹过对方的嘴角,顺便带着对方往前走了几步——没看到人家摊主一直在往她们这边瞧了吗。
然而卖小丸子的摊主在看到两位少女转过身后,略失望地嘟着嘴,心中疯狂地吐槽着走远的两位吃个小丸子而已啊要不要那么甜蜜!那位蓝发的少女你那是什么宠溺的眼神!还有那个举着小丸子给对方吃的少女你不要一直盯着人家还脸红了是什么鬼?!这对是来秀恩爱的吗我一点都不!嫉!妒!!!
然后下一位客人成功的吃到了摊主包含“爱意”的章鱼小丸子,其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唯拉着归海四处逛着,从没来过京都金阁寺的她,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新鲜。自从精确的认识到自己的路痴属性之后,她基本很少出门了,如今要不是有自己的学妹陪着,她实在是有点不想来。
认识到归海真是太好了!唯默默地想着,忆起刚开学的那个时候,大风吹起樱色的花瓣和对方的头发,天蓝混着浅紫的发在空中飞扬着,像是在和花瓣共舞,柔和了少女的眼角,也平静了了她那时焦急的心。
归海一直注意着对方,看着唯在一家卖发簪的小摊子面前停下来,一动不动地,还以为是她喜欢,便走到她身旁,无声地挑选着适合对方的发簪。
等唯回过神后,就看到比她高一点的学妹拿着一支墨蓝色的发簪往她头上比划着,发簪顶端是一朵六瓣的花,四周零星布着五瓣的小花朵,金色的钻石点缀在花蕊处,低调却不张扬,在浅棕色的发上既不抢眼也不冲突。
归海笑了笑,问清价格后就打算付钱。
唯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归海利落地拿出纸币递给摊主,她急忙看了一遍摊子,发现在摊子边上,一支朱红的发簪正安静地躺在那里,浅色的部分还能清楚地看到上面落满的灰尘。
莫名就觉得很适合那头比天空更明亮一些的头发,莫名就无视摊主惊讶的眼神果断的买下来,莫名就不管身旁的人用纸巾仔细地擦去了发簪上的灰尘。
“诺,送你,归海酱…真是谢谢你,一直在帮助我。”
看着对方把手中的发簪推到自己怀里,归海笑着,连着对方的手腕一起握住,把那支墨蓝的发簪发到对方掌心,再拿走朱红色的发簪,手心推着对方手指,轻轻地往里包住。
“怎么会呢,我还很高兴能认识前辈呢。那我的就当是回礼吧。”说罢温柔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啊…好啊,听说今晚有烟火晚会,到时候就戴上去吧!”
“嗯。”
归海看着唯抿着嘴,高兴地把发簪握在胸前的样子,心中也开始对今晚的烟火大会期待起来:回到宿屋时还是研究一下路线吧,免得到时迷路可不好了。
殊不知,路痴是可以毁天灭地的,今晚注定不会太顺利了……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时,归海就看到在学院开学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三年级学姐——千格正小口地咬着三明治,有些踌躇地站在一家出售和服的小店里,似乎拿不定主意到底买哪件和服好。
“千格学姐,你这是在…选和服吗?”
千格闻言转过身,仿佛看到救星般用力地点点头,嘴里含糊不清得说着:“泥来得真嚎归海同学,邦窝堪堪买哪件嚎吗?”
“好啊,”归海奇迹般地听懂了,“不过别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啊,学姐。”说罢,示意站在旁边的唯自己先到处逛逛,就走上前去帮千格挑起和服来。
唯张嘴想说什么,片刻后却又闭上了,一种让她困惑不已的情绪在她胸口翻涌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自己,是自己多虑了,不就是帮助学姐挑个衣服而已吗,她也不是感觉不出来,归海对她,是不同的。
那种感觉的存在实在是过于低调,但在对方蓝中透紫的眼眸中又是如此强烈的闪烁着,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这个平凡的修学旅行的午后,悄悄改变着。
“这件怎么样……归海同学?”
千格拿着衣服,把自己往衣服后缩了缩,小心地看了走神的归海一眼后,慢慢把视线转到站在对面的唯身上,打量着她,看着她的目光左躲右躲就是不看盯着她的归海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是、是那么回事吧…?
原本就有到了女子学校,就得接受一些不同于世俗的人或感情的觉悟,本以为会觉得有些奇怪,但在这两人身上,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突兀和不妥——无关性别,没有对错,只是在这个时刻,站在她身边的,是和她最相配的那个人而已。
只是…她们还没发现吧?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是特别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侵占掉你整颗心。
千格摸摸鼻子,郁闷地发现如果照书上来说,那她最后是不是得买点救心丸来吃?
当归海终于帮选择嫌麻烦的千格选好和服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搜寻着某人的身影。
低着头的人儿看上去有些孤单地倚在大门旁边,刘海微斜,遮住了眼睛,嘴唇轻抿,纤细的手指拿着刚刚收下的发簪,温柔的用拇指指腹抚摸着。此时时间已快接近黄昏,粘稠的金色轻轻地笼罩在唯的身上,发簪上馕嵌的钻石折射出微小的光芒,平时有些呆头呆脑的发丝安静地垂下来,似乎连它也不忍心打破这梦幻如油画般的画面。
若有所思地抬起头,便看到一蓝发女子,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那种犯规的表情,几乎让她的脸快烧了起来。
幸好下一秒及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尴尬:“呐,你们!是想继续逛还是去下榻的宿屋?”
“啊…还是不逛了,今晚我要和前辈去烟火大会。”
哇…..千格看着对面两人相视一笑的样子,粉色的眼睛眨了眨,决定今晚还是去泡温泉好了,听说老板娘会给每个人提供自己做的和果子和香茶,而且还很好吃呢!
千格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正好回过身的唯,看到千格脸上的表情,还以为她也想去看烟火,顿时很是不安地扯了扯归海的裙子,沉默不语。
就这样,三人揣着各自不同的心思,走向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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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去泡温泉咯,你们路上小心。”
“好~”为了不让人看出她的激动,唯只是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目送千格的离去。
千格想了会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元气地向唯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胸前的双球随着她的动作上下颠了颠,有点搞笑,却意外地感染到了唯。唯愣了愣,随后也向千格比了个大丈夫的手势。
“怎么了,前辈…?”
“没什么没什么,在和学姐告别而已。”唯笑了笑,回过头,就看到穿着一身浅蓝色绣白纹和服的归海,右边过长的鬓发梳至后脑,跟后面的头发一起被盘了起来;发上插着那支朱红的发簪,和耳垂上别着的赤色钻石,均散发出了一种神秘且诱人的光芒。
归海拿着梳子,看着前面披头散发的唯,无可奈何地招对方过来,帮她梳理一下。
抓起一侧的头发,梳齿轻柔地卡进发隙,缓缓梳下来,细腻的触感滑过手心,归海不由得摸了几把。
等一切整理完,离烟火大会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没关系,我们这里离看烟火的地方也不是很远,肯定能赶得上的!”
归海摸摸唯的头,拿出先前准备的地图,准备仔细研究下路线,就算她是路痴,但只要有地图,还是不会把人给走丢的。
谁知这时猛地伸出一只手把地图夺了过去。归海讶异地抬头,就发现唯信心满满地看着她,扬了扬抢过去的地图,开口道:“我早就研究过路线的,归海酱你只要跟着前辈我就好了!这次一定不会迷路了!”
闻言,归海只是挑挑眉,收回地图,纵容着唯拉着她的手腕走出去。
然而你认为路痴研究过路线就可以不迷路的话,那就不是路痴了。唯充分表现出一个路痴的标准属性,即便归海在察觉到有些不对时及时拿出地图来看,却悲伤地发现了,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明这块地区,也就是说——
她们再一次迷路了,在一块不熟识的土地上。
望着唯越来越惨白的脸,归海只是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轻轻拍着她的背,提醒她不要担心,并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错落有序的大树上垂着一条条深褐的藤条,有疏有密,有的甚至伸到土地上,和那层柔软的小草纠缠起来;周围布满着点点的光芒,仿佛是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仔细一看,却是小巧可爱的萤火虫们。
“呐,前辈,你看,这里的环境也很漂亮啊,不是吗?”
碰了碰旁边站着的人,却不料手被打开,力道不大,但那一声清响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是那么突兀,以至打的人呆了,被打的人也傻了。
咬紧下唇,唯转身往前跑去,想躲避一切的念头被不停的扩大,脑子乱成一片,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被狠狠地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一般漫画这种时候,很大几率会有人扶住你帮你站好,归海也是如此,在唯跑开的下一秒就紧随过去,看着唯就快撞到结实的地上,情急之下伸手想拦住对方的腰,却不料自己也女孩子,一下子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扯到地上。
好在唯最后被拦了一下,除了撞得有点痛之外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她压着的那只手臂,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晕开了一片青紫色,整只手现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
“嘶——”隐忍地倒吸一口凉气,归海躺在地上,看着坐在旁边的人虽然狼狈了点,但至少没有受伤的样子,有些模糊地扯扯嘴角,但对方一下子消沉下来的态度,使她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试图安慰对方。
“前辈,没关系的…我自小哥哥就有锻炼我,所以我没事的,不要怕。等下我再看看地图,我们一定能看到烟花的。所以……”
归海话还没说完,就被唯突然打断。“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为什么不责怪我?明明是我的错,明明还让你受伤了——”声音骤然提高,还夹杂着一丝颤抖的哭腔,“明明想和你留下美好的回忆的,为什么我连这些也做不好!?——是我太任性了,果然我就不该来这里,不该读这所学校!!!”
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涌出眼眶,滑过惨白的脸颊,唯抬起手,难堪地擦着眼睛,却反而弄得满脸都是泪水。她的嘴唇哆嗦着,抿进一片咸意,带着滚烫的温度,持续煎熬着她的心。
满心的欢喜,满心的期待,就算是熬夜研究一遍又一遍对她来说比函数还要复杂的路线图,她也不介意。当她小心翼翼地邀请学妹和她一起去时,对方有力的回答,让她感觉之前的辛苦都有了回报。
但她还是太高看了自己了。
当欢喜转为恐惧,当期待不再拥有光明,一个连地图都看不懂的白痴,注定只会伤害别人吧。
【要是归海酱,再也不理我怎么办……】绝望的想着,阴沉得接近黑色的眼眸深处不断闪过复杂的光,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小草,五指在泥土上留下了深深地痕迹。
“前辈……”
半空中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犹如情人间的低语,带着些微的无奈和心疼。
用完好的左手艰难地撑起身子,想拂开对方头上的树叶。也不管一动就疼得锥心的右手一直在颤抖,慢慢地,带着安抚味道地,拂开树叶,摸了摸对方有些凌乱的头发。
“谢谢…我真的很高兴,前辈为了这次的旅行,研究了一整晚的地图吧。”
归海弯弯眼睛,也不理会唯惊讶的眼神,自顾自地说着,“那时候的黑眼圈,是这样来的吧……能和前辈在一起玩,这样子的的回忆就很令我满足了。我倒是觉得,能来这所学校,实在是太好了。”
能遇见前辈,也实在是太好了。虽然身边也有很多要好的朋友,但能让我如此在意的,只有前辈。
在意到,到你的教学楼去等你;在意到,虽然来过这里,但还是再来了一次;在意到,明知觉得路线不大对劲,却不好浇灭你的热情,在看你心里快没底的时候,才拿出地图;在意到,迷路了,也很幸福。
最特别的,
只有你。
唯默默地听着归海的低语,眼睛不由自主地转到对方耳朵上,流转着迷人光芒的红宝石占据着她的视线,她却觉得,同钻石比起来,眼前的人此时微垂着的脸,更吸引她。
“前辈,答应我,我们做彼此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吧,好吗?”
仿佛受到蛊惑般,虽然心中好像闪过一丝刺痛,但唯还是用手包住对方的手,墨蓝的眼眸洋溢着坚定。
“嗯!”
“嘣!——”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声又一声地响起,以夜幕为背景,一朵朵绚烂的花绽放开来,在沉默的缝隙间,隐约能听到人群兴高采烈地欢呼声。
烟花的灿烂印在两人的眼里,归海转过头,看着棕发的少女整个人沐浴在耀眼的光芒中,表情诚恳,双手还覆在她的手上。她不动声色,暗自把手抽了出来。
温软的感觉被迫剥离,归海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失落。
其实少女早已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却仍是忽略了心底深处的渴望,用拙劣的谎言掩饰自己的不安,不管痛苦呈几何倍数地蔓延至身体各处,至少现在,不能让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给对方造成困扰。
最好的朋友。
只要这样,就…够了…..
*2216字,不以自己角色的角度写也蛮好玩的w,继续队伍内销私货www【x
*剧本推线脉络:一行人来到未来的大根村,碰见权兵卫幽灵,知道村子全灭真相→野生巫女带众人冲出怨灵重围回到过去→回到过去正巧碰上权兵卫准备面见国主(送头+引发代官贪污被揭发事件,最后逼迫到村子为生存而叛乱,然后被军队全灭)→分头行动,三人去稳住权兵卫和众人,两人去试图制服代官改变命运。
天空放晴得似是在否定属于未来的破败荒芜。
回到过去,改变本应发生的悲伤惨剧。这种天马行空的幻想,第一次以实感展现在埃德瑞普的旅途。
他并不是未曾想过,回到属于自己的过去。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只能是痴人说梦的奢望。
时间在流逝,属于他们的倒退时光正在一分一秒地不停倒数。几乎是和劝服权兵卫的三人同时出发的埃德瑞普和弗雷亚,早已随着乌鸦的指引踏上通往恶代官的驻地的路途。
“悠着点,人家的脚都发疼了~”
并不如话语属实的是弗雷亚长途赶路的必备娇嗔。埃德瑞普却并没有给予任何配合般的回应,目光在两侧的青葱绿野间游离。
德鲁伊喜爱大自然,但埃德瑞普并不是纯粹的正宗德鲁伊。除了欣赏这片难得的草绿景色外,尽量在周遭找到可行的蛛丝马迹才是此刻的必然之事。
在权兵卫找上国主之前留住他,并胁迫贪腐的代官将悲剧的起源重新收回正轨,甚至必要时杀掉真代官并进行伪造的家位继承。众人商议后的结果总让埃德瑞普感觉到些许不安——一切真的能够一帆风顺?
第一次踏入和风的城下町,无论是人们的衣着还是商铺的建筑风格,都陌生让埃德瑞普几近驻足观摩。相对的,这里的也有不少民众对两位‘异国来客’充满好奇,那些偶有投来的聚焦目光让埃德瑞普颇为不适。如果莉芙同行的话,大概现在就会立刻走散的吧。他不禁自然感叹。
通往代官所在天守阁有卫兵拦阻,而天守阁外甚至张开了让自己的乌鸦无从潜入窥探的无形结界。无奈之下,两人依然回到了城下町寻找解决办法。
“一般这种大概会长得肚满肠肥的领主,都会在色字上被狠狠剁上一刀吧~?不如就让我来陪他乐一乐~?”
弗雷亚看似充满自信的调侃并未引起埃德瑞普此刻的注意。后者此刻依然在四处询问情报,无论是大小商铺抑或是市井小民。
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国家,那些听命于领主的带刀武士有着比普通平民高上一截的地位。对于这种规则,埃德瑞普本应觉得不妥,但当他在粮食店和马市听到这些武士也要来执行诸如询问市场价格,或者用上自己并不厉害的辩舌试图讨价还价时,他对这些做着下属活儿的职阶瞬间下跌了一个印象。
“又不是一直都存在战场,总不能让这些吃着闲饭的人闲着吧~?”
抚摸着马店里的和式骏马的毛发,弗雷亚脸上挂着的却似是观光一般的愉快神色。
或许因为早已习惯,埃德瑞普完全懒得踢弗雷亚去别处分头收集情报。这样的异界之行也的确会是一场不错的旅行,无论是风头人情还是那些呼吸起来截然不同的空气。
如果你们还在,如果你们也能和我一起在这个世界的旅行。
回忆的尖刀骤然刺进心房。埃德瑞普讨厌这样毫无征兆的突袭,讨厌这样毫不留情的心头一紧。他知道自己应该暂时忘记什么,或者怎样去埋藏那些无法返回的过去,但他没法做到如那个人般彻底的云淡风轻。
【还记得老家伙的脸就足够了吧,有那心思还不如多看看那些有意思的新风景~?】
那个讨厌的自以为是的声音,仿佛正伴着自以为是的身影立在自己身后。
对于迪诺的离队,大家都没有过度的惋惜,甚至莉芙还高兴地表示,迪诺以后会带着新的东西回来和大家一起玩的。
只不过是自己尚未习惯而已。或者是不能习惯,做不到像他那样,能够轻描淡写地和自己说着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傅的。
【毕竟是个长不大的倔强小孩呀~】
“滚。”
伴着喃喃的一句自语,瑞德瑞普迈出了离开马店的脚步,紧跟的是似乎已经听到并意味深长地偷笑的弗雷亚。
一路辗转搜集情报的他们,终于在酒馆处得到了最为宝贵的直接情报——一个喝得烂醉的武士在抱怨着他的‘怀才不遇’,甚至于直接告诉两人,他们的代官就是一个好色成性糟糕主子,城下町的花街柳巷都认得他那由脸上肥肉横堆而成的猥琐坏笑。
“看,我猜对了吧~弗雷亚大胜利~”
带着对莉芙的恶意模仿,弗雷亚朝对于结果有点意外的埃德瑞普比出了胜利的‘V’。
“那你就去好好满足那个死胖子吧。”
无奈地叹上一口,埃德瑞普掂起了轻尝的酒碗——清酒不清,烈酒不烈。或许是受限于这家酒馆并不光鲜的面门,酿酒的技巧也不甚高明,甚至于还不及迪诺的随性之作。
没有了他的现在,埃德瑞普甚至隐约觉得弗雷亚在轻佻的笑意上和他有几分相似。这是来自遗都的家伙的自带天赋?小小的地域歧视意向在他心底莫名萌芽。
离开了酒馆的他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终点——就连空气也洋溢着浓郁的脂粉气味的花街柳巷。
和前面的分工完全相反,意外地在这种场所擅长的弗雷亚轻松地和各种花姑娘打成一片,甚至于能在闲聊中冒出全无紧张感的轻松笑容。相比之下埃德瑞普只能本能地抱臂倚上角落,甚至于不愿意和陌生的女子有上过多的眼神接触。
或许是因为自带的气场缘故,等待着弗雷亚而停驻很久的埃德瑞普并没有被陌生女子过多的搭讪,只是意想不到的意外终究是发生了。
“嗝——哟——歪果的楠孩纸——?”
烂醉如泥的中年胖大叔踏着杂乱无章的醉酒脚步,摇晃着往埃德瑞普的方向靠近。喘着粗气的他毫不掩饰自己朝埃德瑞普投向的下流目光,甚至于在即将接近时朝对方伸出了色眯眯的手——
一阵天旋地转,猥琐的色胖子被干脆利落的过肩摔一下掀倒,继而被一记正中脑门的推掌狠狠拍晕。
“好干净利落哦,是不是经常和迪诺锻♂炼的成果呢~?”
没好气地拍拍刚沾上色胖子肥油的手掌,埃德瑞普彻底无视了弗雷亚朝自己投来的明显调侃。如果此刻同行的还有迪诺,大概会马上以同样轻佻的语言潇洒反击。
然而那只是如果。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心情糟蹋得一塌糊涂,没好气的埃德瑞普径直走出花街,在外面静待弗雷亚的准备完毕。一切都已经
顶上的天空依然晴朗得让一切一览无遗。
只是埃德瑞普依然不肯承认,他尚未习惯此刻缺失的,那个在不觉间已然习惯的身影。
场景一
一间中式书房,光线阴暗,窗外有雷声
秦淮睻【上半身近景】(盯着一张描绘海浪的浮世绘):我想去海边。
【镜头切到门口,大仰角】秦淮睻的哥哥(原本靠在门口,看着户外。这时转过头来面对秦淮睻):那就去吧,晚上记得回来吃饭。【后半句时嘴部特写】【从秦淮睻背后近景逐渐推到脸部特写】秦淮睻(慢慢转过头来):我晚上和王四约了,不回来了。【直接进入场景二】
场景二
花舫内。蜡烛接近燃尽,光线昏暗。
【秦淮睻在上一场景的特写】歌伎(画外音):两位四爷天天晚上不回家,【酒盏特写】净在我这了,【歌伎近景】(歌伎斜靠在窗边,原本随意的视线转向秦淮睻)家里人不担心?
【画面沿着歌伎的视线后退,到秦淮睻右肩头后上方。此时画面中是秦淮睻视线方向的场景,但焦点落在成为剪影的秦淮睻肩颈结合处】秦淮睻:我们不能回去。
歌伎(等了一会儿):为什么?
秦淮睻:王四杀了人。
【王四脸部特写】(王四痛哭)
秦淮睻(画外音):你快去告诉你爹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王四的特写推进,最终停止成为大特写】(王四越哭越伤心)歌伎(画外音):好好解决,总会有办法的。(说到这里王四突然停止哭泣,但依然在流泪)
王四(用秦淮睻的声音):我本来没有想杀他
【画面里的王四的形象也突然变成了秦淮睻,这时候镜头开始后退】秦淮睻(继续流泪):我没想杀惠山和尚。
【这时惠山和尚正好出现在画面里,他紧贴着坐在秦淮睻后面】
(惠山和尚从胸前满是血的僧袍中摸出一把匕首)
(惠山和尚把匕首捅向秦淮睻)
场景三
牢房内。
【秦淮睻眼部特写】(秦淮睻猛地睁开眼睛)
【中景,秦淮睻躺在地面上,脚对画面,头对牢房外】
【特写画面,秦淮睻紧握的拳头】
【秦淮睻上半身近景,他慢慢放松下来】
【画面随着秦淮睻支起上半身慢慢抬起,并随着他的视线转向牢房外】
【画面从监所走廊的天花板向下全景】
(监所走廊一片喧哗,不时有人来往。来往的人带动火光,光影都飘忽在栅栏后的牢房里)
【秦淮睻胸向上近景,走廊里的光影打在他脸上】
秦淮睻(半支起身,对牢房外慌忙来往的人):喂!怎么回事?
(牢房外并没有人有空理他,他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也并不响亮)
秦淮睻(不停地摆头想看到走廊里的情况):喂!怎么了?!
伽罗(画外音)(秦淮睻立刻转向她):你做噩梦了吧。
秦淮睻(声音发哑):你谁啊
【画面丛伽罗脚下看向秦淮睻,向光,夸张透视】伽罗:看你这个样子,【伽罗全身】(她靠坐在墙边,看着秦淮睻)你也是会怕天谴的嘛。
【秦淮睻面部】(秦淮睻脸上的不解中闪过一丝恐怖,然后变成痛苦)
场景四
伽罗寺 大雄宝殿内
【从下向上佛像脸部】
秦淮睻(画外音)哼,
【秦淮睻口鼻部特写】(他擦了一下鼻子和嘴角的血,血迹抹到了半张脸上)
也就这样嘛
【画面随着他走动环绕,大殿内一片狼藉,被他打倒的僧人倒在地上或者被砸碎的木制品里】
(秦淮睻最终走到佛像之前,他在这停下,抬头看了看佛像)
【画面推进移动到他的侧脸】秦淮睻(冷笑一声):吃素的和尚能有多能打。
【秦淮睻面向画面外上半身特写,画面自下向上】(秦淮睻看向供案上的蜡烛,拔出佩剑。)
【趴在地上的惠山和尚特写】(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秦淮睻的背影露出惊恐的神色)
【画面视线从供案上越过蜡烛看向秦淮睻】(秦淮睻一剑砍断蜡烛,蜡烛掉到地上)
【地面蜡烛特写】(秦淮睻捡起蜡烛)
【秦淮睻面部近景】(他看着蜡烛露出得意的神情)
惠山和尚(画外音):狂徒,
【画面看向惠山和尚】(猛地扑向秦淮睻)你不怕天谴吗?!
【迅速切向秦淮睻】(秦淮睻慌忙站起转身)
【中景,短暂停留】(惠山和尚正好扑到秦淮睻没来得及收起的剑上,剑从和尚背后穿出,秦淮睻僵硬站直)
【秦淮睻面部特写】(他满脸惊恐)
【惠山和尚面部特写】(他的面部已经失去生气)
【俯瞰中景】两人抱在一起一动不动
【惠山和尚腹部特写】(腹部被剑捅穿。血液染开在僧袍上,顺着剑身汩汩流出)
【秦淮睻面部特写】秦淮睻(渐渐回过神):阿、阿阿……
【地上砍断的沾了血的蜡烛特写】(此时依然有血液溅洒进画面)秦淮睻(画外音。惨叫):啊!———
本回结束
Story1/雨雾缭绕(Side.Introduction)
她行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冷雨中。街道沉默着,店铺收起了平日摆在路边的展板,唯有两旁的路灯仍如从前那样散发出温暖的光辉。雨滴顺着玻璃制的灯罩滑落,拖出一条条不规则的水痕,将那光芒折射至望着它的人眼中。它看上去是那么的通透澄明,仿佛在那其中包含着它所映出的整个世界一般。在那小小的表面,每一个细节都被复制得无比精致,不禁令人感慨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就连一颗水珠也是这样。
Senie自己除外。她觉得她不是个完整的存在,至少——现在的、正无限趋近完整的科学,并不能解释她的原理。她在生命与无机物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分类里徘徊,与其说兼并两者,不如说她现在什么也不是。起码就她所知这个世界还不存在能让机械思考的科技,但是她此刻运作着的大脑,又恰在这个条件下与那被雨水带来的潮气镀上一层锈蚀的骨骼相悖。这也就是说,她是“理解不了的存在”,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说到底自她看这个世界的第一眼起,她就一直是这个模样,与其他任何的生命都有根本上的不同。清晰的记忆是在一个研究室里开始的,那个地方狭小而黑暗,只有仪器上的灯光闪烁——不得不承认,如果按照人的标准来界定,那就是她出生的地方。再之前的记忆已经是一片模糊,她依旧记不起任何一个代表性的场景;奇怪的是,每当她努力去追忆,总会莫名地感到一种从遥远过去传来的悲伤。
所以她不想再回忆过去了。她只猜想关于自己的可能——在这个Senie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秘密研究的最新成果吗?还是遗失的古科技结晶?这个无机质中的自我又是从何处降生?越想下去,越觉得自己一无所知。所以她连想也不想了。太麻烦,不值得。
现在她只是作为一个精神意义上的人,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她抖了抖从肩上滑落的撑着的黑伞,无数的雨点从上面掉落下来,重新融入地面上汇集起来的水流。四散的水滴稍稍浸湿了Senie抱着的棕色文件袋,意识到这一点,她稍微加重了把文件袋抱在胸前的右手的力度。是的,她现在已经有事可做,也有能够回去的地方了。那里有着与来自过去的浊流截然不同的,温暖的光芒。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抵达。
“辛苦了。”
那一方书桌后,响起了她最熟悉的声音。
Story2/月晕(Side.A)
他又把头埋到桌子里去了,Senie哭笑不得。自从自己来到这里开始,就没见过Rhine以正常的读书姿势读超过十分钟的书。起初她还以为伏在桌上的少年是靠着书桌的边缘睡着了,但是当她看到书桌里漏出的光芒和台灯线之后,才发现他只是喜欢这样子看书罢了。据Rhine本人所说,他在这个姿势下才能够感到安心舒适——Senie想,或许他是喜欢缩在墙角并享受狭小的安全感的那类人,仅此而已。
差不多三个月过去,食客已经逐渐习惯了少年的奇行。她走上前去把文件袋递交给书桌前的少年,而少年则放下书把头从桌子里拔出来,确认文件袋里的内容。触摸到因潮湿天气而在运送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湿掉了的文件袋,Rhine露出惊异的表情。
“Senie你,是刚才,掉到那条河沟里面去了么?”少年取出文件袋里的几张纸,还好文件袋本身防水性能不错,不然仅凭雨汽也能把其上用墨水书写的字迹模糊成一片。少年嘟囔着,“啊,文字和图都能看清楚…但是纸本身变得皱巴巴的…对了,你是怎么掉到河里去又不让它们湿透的?”
…
Senie无话可说。看书看得入迷的时候,少年确实不会在意到窗外的雨声,甚至连贯彻天空的响雷都不一定传得到他心里。“刚才下雨了啊,”冒着生锈风险跑腿的少女无奈地苦笑,“有的时候,稍微走点神,也是好事?”
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被染成雨蓝色的Rhine毫不在意这一点,继续翻阅着他的资料,“嘛,反正天气如何都与我无关。这种天气的话,没什么人还会出门吧?…嗯,我没有说你不是人的意思,这里确实就是这样。…这是雨天和晴天的唯一区别嘛,虽然我一般晴天也不出门,”他说得确实没错。无论天气怎样,他都不太会出门,特别是有了Senie这个跑腿工之后,“所以说有没有下雨与我无关,论证完毕。”
“这是什么歪理…多少关心一下你的外骨骼可能被锈蚀的搬运工?”自打放下那个文件袋,Senie就一直用随身携带的方巾擦着那些铁片,但还是擦不太干净,这让她有点想去最干燥的沙漠待一会儿——想到沙子卡在机械里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果然还是算了。现在她只想马上用最大功率的吹风机烘干自己,而结束对话要放在这之前。正在她想着要这样子结束对话的时候——
“哦!…Senie,你应该来看看这个!”Rhine的目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燃起了少女的好奇心,使她忘掉了那些讨厌的氢氧酸(唔,无论酸还是水,对金属都不太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水是双倍的不好),凑过去看看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东西。然而她看到的只是一张机械设计图罢了,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她看不懂。
少年的工作是机械师,学习过专门的知识也积攒了不少经验,相比之下,很少接触这类东西的她当然看不懂Rhine能够轻松读懂的东西。跑腿工只是负责运送,又没必要理解送的是什么——就像那些同行的机械也没必要懂它们每天到底在送什么一样。用疑惑的目光盯着Rhine,而Rhine呆愣了一下才做出回应。“抱歉!我忘了你的智商不够…不,是你没学过这些所以才看不懂。”假装出并没有被Seine目光威胁到的样子,少年指出正确的一点。
Senie现在很想知道,少年究竟是想给自己看什么东西。机械一类的是和自己有着些许的相似之处,但是之前看到其它的设计图时,少年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反应。就连运用奇妙原理飞上天空的机械,Rhine也只是对其本身的美丽加以赞扬罢了。就此看来,能让少年感到惊叹的东西并不一般。她又看了一遍这些图纸。
“嗯?”
她注意到了,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写着几个字。
“关于把人类的思考注入人造的机械之中”
哎?这种事情,真的做得到吗?虽然自己就是明显的反例。
她为了这种想法的出现而激动,但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却又觉得这几个字需要一些时间去理解了。
我的名字是森子音。十一岁,生日在十一月。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清也从这个……
太过自我中心,没有阐述清楚实际信息,重来。
我叫森子音,十一岁,生日是1114,目前在科建的小学部,年底会正式升入科建总部……
死板教条,规规矩矩,没有意义。
这里是森子音。名字的发音是“紫苑”,写成汉字则是子音。
傻气。
我……
“那个……虽然有些冒昧,不过这里的人告诉我这个是不能接触的禁区,翻墙的话,搞不好会被抓的吧?最好还是下来?”
我把思绪揉成一团,扔进脑内的垃圾箱里。管她的台词呢。
“南圣奈吗。森子音,找你有事。”
对方似乎听出了我在她姓名之间的停顿,有些不满的撅起了嘴。“叫我圣奈就好。”
“Mina。”我确认似的再次重复。她大概是理解了这个调侃,脸都红了起来。“这样就好了!”
我一直认为,自我介绍,其实是“认识新朋友”这个过程中最有意思的部分。在这之后,乐趣会依次递减。
只有第一次认识的人,会在“自我介绍”这个环节中关注你的各个细节,针对你平时不会有机会展现在他人面前的部分提出问题,对一些周围人司空见惯的部分表示惊讶,甚至赞赏你从未发现的优点。
“你……是叫森子音吧。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少女脸颊上还有未退的红色,注视着我从墙头跳下,而后稳稳落地。不想承认我有些被她无心的话触动,我有些慌忙的放出了平时几乎不会用到的腔调。
“你是说,比起你的名字而言?”
少女的脸又一次涨红了,犹豫了一下才朝我控诉道,“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说,太不礼貌了啊。”
哦哦,对不起。我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好久没这样做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总觉得有些僵硬。对方上下打量了我,倒是先提出了疑问。
“你的衣服,好像跟这里的人不一样?”
我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过去,标准的科建制服上衣,妥帖的男生裤子,腰上扎着秋季外套——为了行动方便而脱了下来。好吧。我叹了口气,“你猜呢。”
女孩子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回答完全不像自己的作风,我应该向她正面摊牌说明来意才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类似逗弄对方的回应呢?
自从在墙头上被叫住的那一刻起,森子音就越来越不对劲了。
“别傻站在这了,走。”我拉起她的手,在这片森林里奔跑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灰色的画纸上被打翻了。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女孩子抓着我的手,跌跌撞撞地跟在我的身后。身体素质比想象中还差,这家伙真的是外面来的吗?
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在这阴暗的植物群中穿梭,怀里的终端随着我的奔跑颠簸着,敲打着我的小腹。“你住哪里?”
“啊啊?我?”女孩子慌乱地应答着,“往左边,对,等等为什么问我——”
“你以为翻墙会被抓,在那附近逗留就不会?”我轻笑一声,“所谓的禁区不是墙的那边,对于你来说,应该首先是这片森林才对。”
“诶?”她显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只是……”
“不说这个了,时间紧急,有人跟你住在一起吗?”
“啊,那个是……二阶堂和小山同学。”她紧紧地扣着我的手,“有关系吗?”
“二阶堂?”
糟糕,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没能控制住自己。
“二阶堂奈奈子。是认识的人?”总算是看到了宿舍楼,我的脚步慢了下来,女孩子也有了喘气的机会。我偏开头看向前方,自说自话地往前走,“算是吧。”
这个名字我确实熟悉,在感传小学两百多人中也是尤其。是清也那个沉默寡言的表姐。虽然,他对于这个人可能还没有我了解。不过,除了我以外,他还有深交过的人吗?
我为自己的笃定感到庆幸的同时,也不免感到一点悲哀。
“你怎么啦?”
手臂被扯了一下,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冷不防撞进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里。女孩子直直地盯着我,眼睛亮闪闪的,仿佛里头洒满了水晶的碎屑,或是漫天的星空全都装了进去,让我一刹那有种动弹不得的感觉。
不想离开这样的一双眼睛。
我觉得自己是被蛊惑了。因为我竟然抬起了手,捧住她的脸,收束起了千万思绪和她静静对视,我是想看到什么呢?
“我有一个,这一生唯一的请求,你会帮助我吗?”
445 上一任女王病死,尤娜开始执政。
450-453 出现了三年的冬季温度低于以往的水平,粮食减产,供暖物品不足,导致五分之一的人死亡。
454 开始恢复正常,就是故事的开始.出现历年最暖的冬天。一月开始谋划“革命”。一月骑士因私藏粮食被流放,新骑士上任,神父跟骑士相识。
455 夏季狩猎,尤娜死亡,一月成为代理女王。尤娜女儿和旧任教皇逃走。
随着正剧发展时间线会更新,人物名字暂时没想好【。
※
Tron system :创系统
Tron :创界
※
The "Grid" :电子网格(=城市)
The "Outland"s :外荒(=裂谷、高原)
The "Sea" of Simulation :模拟海(无序字节构成)
Digital Utopia :数字乌托邦
※
The "Program" :程序
The "User"s :用户
The "ISO"s :埃索人(原生程序)
The "Stray"s :流浪汉(丢失身份盘的程序)
※
Baton :光棒
light cycle :光轮摩托(分为II代和V代)
Light wall :光墙
Light Runner :极光跑车(双轮,搭载武器)
light jets :极光战机
Jetwall :光轨(↑对应战机)
Solar Sailor :太阳船(=大型战机)
Rectifier :整流舰(=大型舰艇)
Recognizer :识别器(=守卫机)
※
Light club :光杖
Light sickle :光镰
※
The Identity "Disc" :身份盘(=身份证+武器+存储器)
Allocator :配置器(=向导)
Configuration "files" :配置文件(=创生物)
Energy :能源(=食物)
Disintegrat :解体(=瓦解)
De-rez :删除(=死亡)
Code :代码
Tron Cycle :周期(=时间)
1982年电影《TRON》: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1293482/
2012年动画《TRON:Uprising》: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6082513/
2010年电影《TRON:Legacy》: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2997134/
以《TRON》系列为世界观的类同人企划。
以互联网世界一角的电子网格为舞台,角色都为人类所开发的程序,每个程序涉及各个领域并负责各种机能的应用和程式,在这个数字乌托邦中担任各项社会职务。
一般作品:
搜查各个区块,寻找破案的线索。意欲搜查者需向NPC提出申请,说明自己想要在本章活动区域的哪个区块内进行搜查(每章每人仅限一区),NPC将根据区块给予相关的线索让玩家进行相关创作。每个区块的线索有限,因此可在同一区域中进行搜查的人数亦有限,先到先得。
参与搜查的玩家只需简单描述搜查过程和线索本身即可。
非日常的一般作品时限是到本章结束,但请尽量在非日常的这二天内完成,以免影响到后面的裁判。
额外作品:
加入一些思考或者讨论,例如对杀人事件的感慨,对死者的悼念,对线索的分析,对真相的讨论,对谁是凶手的猜想,诸如此类的作品。这些内容可以放进搜查的作品内。
玩家也可以私下商定合作,多人一起搜查,在搜查的过程中加入角色之间的互动内容。
非日常的额外作品时限也是到本章结束,但需要在非日常的这二天内发出相关内容的前置信息。
群文件内有非日常一般作品和额外作品的例子,供玩家参考。
——第十八章——
第二天他們直到中午才出門。
事情是這樣的,格倫有時侯像個小孩子,這幾天也不例外,他因為太期待而拖很晚才睡,以至於澤儂也很晚才睡,第二天就起晚了。如果他們早上便去市集的話,也不會遇到認識澤儂的那兩個人,可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澤儂首先起床,他總是那個比較早起的,他推了推格倫試著將他叫醒,差點將對方推下床。
“快中午了。”澤儂說,“都是你害的。”
格倫掙扎著爬起來,“我怎麼了……”他喃喃地念到,一邊將枕頭丟向澤儂,卻被接住扔了回來。“昨天晚上很開心地跟我聊天到半夜的不知道是誰。”
澤儂沒有辦法回嘴,所以他就要格倫快點換衣服準備出門。
格倫乖乖地照做,他脫下上衣,低頭的時候看了一眼胸口的傷疤,那是一個大的疤痕,就算已經過了一年多,泛紅的皮膚讓它看起來更嚇人。澤儂曾經問他會不會難受,格倫說已經不痛了,很久以前就不痛了,但是看到的時候他還是會感覺很不舒服。
他深呼吸幾次,胸腔裡面只有一邊的肺在好好運作。接著他就穿上外出的衣服,不再看自己的傷痕。
中午的市集已經很擁擠,格倫好幾次就走丟了,其實就算走丟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他總是可以自己回到旅館房間,只不過又要讓澤儂操心而已。大部分的攤上都以展示為主,從蠟到陶瓷到銀器諸如此類,澤儂走走看看,偶爾停下來詢問材料和商品的價錢,也有與同行詢問市場,他沒有買東西——除了湊熱鬧的散客以外沒有人會買東西,大多都直接下訂單。
澤儂現在在跟一個同是北邊來的男子談話,這個景象讓格倫在心裡偷笑,這兩個人在嘈雜的市集裡面顯得太拘束,說話撿字選詞甚是小心,每一舉一動都是得體有禮。
格倫沒有靠過去聽他們說了些什麼,在他心裡深處藏著的直覺讓他害怕那名男子,澤儂卻說他認識那人,這並不令人驚訝,格倫印像中澤儂認識許多奇怪的人,他所不知道——澤儂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是那些奇怪的人大多都頗有權勢,就算不是貴族。跟澤儂說話的男子最後告別的時候向澤儂脫帽行了禮表示告辭,格倫看見那人本來被帽沿遮住的義眼。
他反正是嚇了一跳。
待那人走了,澤儂回頭向格倫的方向走,在還剩幾步的時候突然站住,聽見有人從背後喚他的名字,格倫也聽見了,那是一個聽起來很興奮的女聲。
“這不是那個……那個很安靜的那個嗎?”佩琪首先奔來握住澤儂的雙手,讓他愣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久不見啊,你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學院見過的。”她說,“本來想要再找你出去,但是同學都說你不見了。”她接著退後一步,仔細地打量了澤儂一番,“你看起來過得不錯嘛,現在在做什麼?”
澤儂的臉上仍掛著他對陌生人會擺出的微笑,“我想你認錯了……”
“怎麼會呢?”她說著看了一眼才跟上的男伴,“是他吧?上次跟告訴我們方向的那個。”
舒點點頭。
“你看吧,我就說是。”她回頭說道,“我應該沒有叫錯名字。”
澤儂沒能回答,因為他剛剛的確下意識地回應自己的名字,這代表這兩個人確實認識自己,這六年來他終於還是遇到了從前生活中的人,這對他來說是噩夢逐漸成真,一半是因為會面的時候帶來的尷尬,另一半他還不確定是因為什麼,他不覺得任何東西能被他形容成噩夢,就連那場火災都不能,但不管什麼都足以令他拋下,走得義無反顧。
“所以你最近都在做什麼?”她高興地問,“我是指……你去哪了?”
澤儂稍稍壓抑了一下自己慌亂的情緒,“家裡有了別的安排,我搬到北邊定居了。現在是名工匠。”
“是嗎?”佩琪歪了歪頭,“沒關係,我認識很多人都沒有讀到畢業,我們也沒有,總之只要生活過得好就夠了不是嗎?”
“我想是的。”
“我告訴你,上次跟我們在酒館的那群人,只有兩個真正畢業了,有一個那次喝瘋了的,現在為帝國工作,變得特別拘謹,前幾天遇到,嚇了我一跳。”她接著又說了許多學院的同學的事蹟,澤儂對那些人自然是沒有半點印象,他點頭並偶爾用單音節回應,她身邊的人也沒有說什麼,舒也是一個安靜的人,只是他的安靜和澤儂的不同,他在陌生人面前並不慌張。
最後佩琪拉著澤儂的手說他們打擾他太久了。“下次有緣再一起出去。”她說。
澤儂禮貌性地答應。可是那是一個謊言,一個無傷大雅的謊言。
這兩個人接著也告別了,澤儂轉身繼續走回格倫的身邊,他的心很慌,手在袖子下輕輕顫抖,他想回去窩在房間裡等待一切自然過去,生活又會回歸正常。
“認識的人?”格倫問,語氣裡好奇背後更多的是擔心。
澤儂搖搖頭,“我不認識他們,但他們似乎認識我。“
“那是過去的人嗎?”
“或許,可能曾經是同學。”澤儂看向地板,深呼吸再抬頭,“沒事了,我們走吧。”
“你的手在抖。”格倫又說,“不舒服嗎?”
“沒有。”澤儂微笑道,“只是……有點緊張。”
格倫知道那種恐慌,儘管他認為自己不會遇到這種窘境,但這對澤儂來說不是第一次,他想澤儂現在一定很想回家然後窩在熟悉的小空間裡,澤儂有時候會跟他說他的感覺。
“我們可以先回去。”格倫說,“如果你想的話。”
“不用。”澤儂回答,“我很好,真的。”
格倫也就沒有再堅持,他輕輕拉著澤儂的袖管直到澤儂的手平穩下來。
“你會怕嗎?突然遇到從前生活裡的人?”他之後會這樣問道。
“也不是害怕。”澤儂會回答,“只是太突然有點無所適從。”
“要是換作我的話或許也會被嚇到。”格倫會這樣笑,“不過你還真的不是很喜歡陌生人的樣子。”
澤儂會點點頭。
“沒關係。”格倫會說,“我在這裡。”
他的確在那裡,到澤儂回到原本的家,他還會在那裡,直到最後的希望熄滅,他也會離開。
且再也不會回來。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這天傍晚格倫還是跟著澤儂去了集會的酒館,那些人似乎也不在意這位客人,既然是澤儂帶著的人他們也是歡迎的,其中也有十四城的工匠和商人,他們跟格倫打了招呼。就連那個令格倫害怕的男子也在,他從頭到尾也是靜靜地旁觀。
格倫在一邊聽他們討論各種工作上的事宜,他覺得很新鮮,好幾次幾乎要吵起來的架勢,可是當協議達成,伴隨一聲酒杯的撞擊又立刻和好如初。澤儂沒有參與爭論,他靜靜地聽,偶爾回應詢問他意見的人,
格倫在船上工作,但是他並不擅長喝酒。那晚他喝地有些開心,後半場他幾乎都記不得發生什麼事情。
最後是澤儂把格倫扶回了旅店。
星牧 星系及物种设定
星系设定
位于南鱼座,规模略大于太阳系,主要由一颗恒星与八颗卫星构成
行星 主要气候 卫星数 主要物种
冰原 极地/高山高原 4[雪豹]
矿业 冰原/沙漠 5[矿鼹]
工厂 冰原/沙漠/高山高原 3+陨石带[潘]
牧神 草原气候/高山高原/季风 3[牧犬]
地球 季风气候/海洋/大陆性气候 2[人类]
天堂 热带雨林气候/草原 2[玛雅]
火神 地中海气候/热带沙漠 1[无]
炼狱 离恒星最近的一颗行星,无生命存在 2[无]
物种设定
矿鼹[Mining mole]:数量对于他们巨大的星球来说实在稀少,由于所在星球严寒烈风的气候属性改变方式转移向地下生存。皮毛厚重,有三对肢体。指爪坚硬擅长挖掘。视力已经退化。但嗅觉与听觉以及对震动的感应十分灵敏,种群内似乎存在用超声波传递信息的方式。矿业星存在及其丰富的金属矿产资源。然而矿鼹种族似乎并不能加以很好的运用。成年后身长230cm-350cm。性格直率,思维简单,由于星球生活物资贫乏有些吝啬,坚持平等交换。
由于种群相对分散,社会以个体为单位由不固定的小团体组成,成员经常更换。
鼹民[Manle]:结合了矿鼹与人类特征的转基因产物,有矿鼹的皮毛与接近人类的身形,三对肢体,身长多在150以下。视力极差,听力与对环境敏感度较高。生存能力强。大多数没有条件接受教育。
牧犬[Shepherd]:草原生物,天性使然,会放养/猎杀星球上的类羊食草动物,身型接近于犬类生物却已习惯直立行走。嗅觉听觉灵敏。身高180cm-230cm,少数可达到250cm。极其强壮。奔跑速度较快却不够敏捷,有时会用前肢加以辅助。可以制作较为复杂的工具。民风淳朴团结,逐水草而居。忠诚与有恩必报是他们的信条。 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种群,种群规模较大,爱好和平。 喜五色
牧民[Herdsman]:体格介于牧犬与正常人类之间,身高165-230不等。兽首人身,手指更加接近于人类,较牧犬来说更加灵活,较人类来说更加强壮。适应环境的能力高于两个种族。
(人类与牧犬直接杂交经常导致后代患色盲或弱视等疾病,机构对基因进行筛选调整后基本断绝了子代患疾的可能)
雪豹[nivalpard]:高贵优雅的种族。文明程度接近于人类,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行走方式。十分轻盈灵敏,擅长在雪山山崖间跳跃,速度极快。不喜欢群居,但会有固定的城镇或地区进行交易集合仪式等社会行为。生性高傲。视力极好。
伊娃[Eve]:成功率极底,融合难度甚至超过了玛雅人。多数为女性,智商普遍偏高。意外地擅长管理与外交。成功品完美融合了两个种族之间的优点,称得上是基因学历史上的奇迹。
羽蛇[Rapter]:类似于地球的远古生物始祖鸟,过于分散,暂时没有文明诞生。体型娇小(50cm-80cm不等),喜欢集体行动,少数强壮个体可以飞行,大部分可以进行较长距离的滑行。有群组首领,体型大于其他个体,被称作Quetzalcoatl。
玛雅[Maya]:人首,体型较一般人类娇小。脸颊处生有少量羽毛,无法飞行,可以进行快速滑行但敏捷度较差,在地面可以收起羽翼,耐力较高,奔跑速度较快。无法自然繁殖。
潘神[Pan]:人马行生物,全身覆毛,羊首,头部生有两对及以上的角,最多可达到8对。文明仅次于雪豹,大多数擅长经商与手工业。可以进行长距离负重行走并且在山崖间奔跑。体力与适应能力强,对于水源食物等感应十分敏锐。与牧犬相同,个体之间差异较大。身高在200至300之间(不包括角),少数可以达到340cm。所处的星球气候恶劣,但矿产资源丰富,手工业发达。经常结交“生意上的朋友”。
射手[Archer]:保留了人马的体型与羊角,肩颈与关节处覆皮质鳞片。身高在170-250不等,较为娇小,生存能力也较差。但较与潘神更为聪慧。在地形勘测方面有意外的天赋。下半身覆毛。角的数量在2-4对之间。
以下数据仅供参考
开化程度由0到5逐渐增加,科技程度由1到8逐渐增加。
矿鼹:文明1,科技2
牧犬:文明2,科技1
雪豹:文明4,科技4
潘神:文明4,科技5
羽蛇:文明0,科技DNE
融合种平均智商情商综合排名
鼹民<玛雅<牧民<潘神<伊娃
单体综合打击力排名(改造人除外):
羽蛇<玛雅<人类<鼹民<射手<矿鼹<潘神<伊娃<雪豹<牧民<牧犬
友善程度排名:
羽蛇<矿鼹<雪豹<岩羊<牧民
原人类[former human]:三代及以上在重力环境下出生。
太空人[spacer]:三代及以上在非重力环境下出生。
人类[human]:介于两者之间
我想表达的思想感情就是标题
字数33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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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在来到这个新世界之前,一直认为世界上第一惹人烦的是自家附近教堂里布教的秃顶牧师,天天顶着个地中海发型揣着本教义见谁有半点出格的行为,就跟疯狗看见生肉一样汪汪汪叫着扑上去喷人一脸口水: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然的恩惠!”
“你居然敢利用自然的赐福为自己谋利!”
“你居然用人工物来亵渎神圣的自然!”
……
诸如此类,虽然伊格很想说“您那么崇敬自然干脆裸奔不吃熟食算了”,但每次见到他时都忍不住退避三舍,无他,唯口臭尔。
烦人的牧师今天又惹了什么乱子发了什么奇言一直是伊格家餐桌话题的保留项目之一,而且一般以同样的话语结尾。
“观念不同的人真难相处。”“是啊是啊。”
而第一令人头痛的是人送外号老石头的隔壁邻居,属于典型的平时还好一旦脑子犯浑就万事皆休的那种。先不讲隔壁三天两头传来的脸红脖子粗吵架声打断伊格多少次清梦,光是他偏要把某些奇想贯彻到底所做出的行动,便让四邻头疼不已。
比如他为了不借助神术魔法飞上天空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尝试,自己摔的头破血流不说还多次砸坏伊格家的暖房,顺便把其中的植物也弄死几株,更别提他想到自己飞不起来是因为身上没有羽毛,于是一夜之间村里的鸡无论公母全都光秃秃,而在大家得知罪魁祸首前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却发现他又摔瘸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私底下来说,伊格还是很钦佩他的钻研精神,当然前提是不要干扰到其他人的正常生活。
“今天老石头瘸了吗?”
这句话一度是村内的例行寒暄,虽然伊格不知道现在的招呼语已经变成了“喂你知道奥连家的小鬼和人私奔了吗,对方不但是个女的,还是个傻子!”
不过幸好奥连没把谣言疯传的如此之快写入信中,若是真的被伊格知道,他觉得凭这个养女偶尔露出的蔫坏个性,十之八九会做出什么令村里人眼前一黑却找不到人报复的事情。
这个榜单中无名之城内人见人打的瑞贝利安除外,俗话说得好,孩子不打上房揭瓦,但是万一这孩子心理变态,那还是打死好了。
而现在,伊格真正察觉到了什么才叫做难以忍受的烦,当观念不同和脾气倔强合在一起时发生了难以言喻的不知道是神术还是魔法的奇妙反应,权兵卫,就这样诞生了。
不过主要原因大概是她还要劝服这个打定主意上告国主的烦人鬼不要作死。
面对众人询问他为何执意到国主处寻求帮助,权兵卫理直气壮的扯着大道理:
“万民都有各自的身份,遵从这个道理而活,事情才能变得顺利啊。这个不是有名的孔子的教导么?”
——孔子是谁啊完全没听说过!而且被你这么一说总觉得我们应该把你打晕了直接拖回去了事,因为劝人悔悟是牧师的责任啊!
不过好像俩牧师在和权兵卫交流上,都没有收到什么明显的成效。
随队前来的只有莉芙,在众人上前劝解时她也停止了玩耍圣光萝卜大计,此刻她正在用各种形式的动作和语言对权兵卫表达“你会死”这个信息,而对方百分之百没听进去。
“呃……我师父曾经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集结被剥削的村子的力量,去推翻代官——你觉得这有可能成功么?”
——为什么突然零也说了听不懂的话!王侯将相到底是什么鬼!
权兵卫却好像听懂了这句话,直接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啊,你和之前村人的想法一样呢。”
他低下头,以至于整张脸都埋入太阳斜射下的阴影中:
“就算可能成功,也不能那么去做。”
路边的石子被权兵卫踢得咕噜噜直转,直到撞上路旁光秃秃连皮都被扒净的小树后才作停:
“即使真的掀起一揆,打倒了代官,甚至攻下了城池,那又能如何呢?”
“农民有农民的生活,商人有商人的生活,武士有武士的生活,这个本来就是不能相比的。只是今年因为老天的关系,庄稼难以产出罢了。”
——所以你都活的这么惨了还觉得国主能帮上忙是不是傻啊?!国主要真是个稍微有点良心的早就罢免掉代官了吧?!
“你就没想到代官会怎么办吗?万一国主没有罢免代官呢,万一国主觉得你们赋税不重是在无理取闹呢,那村里人面对的可能就是更加严酷的盘剥了吧,说白了,你这是在拿全村赌一个黑心国主会不会如你所愿。”
一直在内心默默疯狂吐槽的伊格,也忍不住加入了对话。
“确实是这样的,如果被他知道消息了的话,恐怕会千方百计的阻挠我吧,而且,这不是作赌。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这不是我所能保证的事情,但是因为惧怕失败而不去做,那可不行啊。”
——你有这种勇气还不如用在造反上喂!而且其他人好惨的,他们无缘无故就要替你的馊主意买单啊!
“……”
零做出了扶额的表情:
“你不怕死,却又觉得需要遵守不合理的规则……虽然很失礼,这种固执真的很奇怪。”
——对啊对啊连一向少言的零都觉得奇怪了权兵卫先生你要好好反思一下!
然后直到看不见村子,权兵卫还是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回去的意思。
其实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伊格已经隐约察觉到这次在交流上的障碍可能比以往的要大很多,那些奇奇怪怪的名词是一方面,而鬼魂权兵卫的描述也令她生出了“这人即勇敢又软弱”的念头。
勇敢在于可以冒着被代官半路截杀死亡的危险去上告国主,软弱却是因为他只想着在规则下为村人争取最大的利益,而不去想规则本身是否正确。
“所以啊,得到这种结果,真的是他咎由自取。”
伊格以谁都听不见的声音嘀咕了句:
“不争气的可怜人权兵卫,如果我是他的话,就算是化作鬼魂也不会找这些路人的麻烦,有本事,去吓唬国主和将军啊。”
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的伊格彻底没招,只得说出一部分弗雷亚他们的行动,试图让权兵卫能够多等一阵晚点去作死:
“我们的伙伴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他们已经前去劝说代官了,说不定他会看在我们是异乡人的份上宽限一段时间,所以可否请你等一晚上再去?”
“你的伙伴么?你们连代官叫什么都不知道吧,别开玩笑了!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村人们都在等着我啊!”
——虽然我不知道代官是什么但是不妨碍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啊!而且现在放走你的话,村民们是要等着你回来给他们说加租么!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伊格一瞬间产生了让权兵卫自生自灭的冲动,她用余光看见零已经开始在权兵卫身后摩拳擦掌,看来等待着油盐不进的权兵卫的命运,果然还是被打晕拖回村里。
“啊!这是什么!”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权兵卫突然鬼嚎起来,伊格定睛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莉芙已经握住权兵卫的手开始默默祈祷。
“这是什么幻术!”
鬼嚎还在继续。
“兔子兵卫看到我们先前看到的画面啦——!”
眼看画面传输成功,莉芙转过身停下祈祷,高兴地朝伊格和零比了个V字。
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还有这招。
“这算是莉芙的能力吧,能够把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分享给别人,但能精确描绘的,只有曾经看到过的景物。”
“…然后,这就是我们之前——从你不相信的未来,看到的景象。”
在零和伊格的解释下,权兵卫仍然不为所动,他没什么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估计内心深处已经把一行人认为是会变戏法的扯谎专家:
“又要说未来的鬼话么?”
虽然表情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动摇,但是伊格此刻,已然产生了有说服他的自信。
“眼见为实,仔细看那片废墟吧,你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找出相似点不会那么难吧?”
“我记得,村口是有个木桩的吧?那个老人就坐在上面哦。”
“那片广场,你不会没有印象吧,看上去好像你们晒谷的地方。”
“还有那栋房子,哪怕只剩下大致轮廓也能勾起你某些回忆啊,毕竟那可是你的家。”
话语一点点引导着权兵卫,男人的表情上的松动也愈发明显直至肉眼可见。
特别在提及家时,权兵卫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想必他此刻已认出,那栋被火烧过连四壁都无法徒存的废墟,竟是自己居所未来的模样。
“……”
伊格停下了刻意性的引导话语,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残忍,无论如何,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家园被毁坏成如此模样,而且这还是在自己的错误下一手造成。
恐怕,权兵卫不愿意相信一行人所说的话语,也是下意识想避开这个残酷的事实所致。
“虽然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果然还是不能认同,既然已经有人揭出了错误之处,还执迷不悟才是蠢得没救了。”
正在她思考着是不是要下更狠一点药的时候,权兵卫总算开口做出了回答,这个答案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我最多,等你们一个晚上啊。”
说罢,他便像泄了气般,头也不回的朝着村子的方向挪动步伐回转。
“莉芙大胜利——呜——”
伊格提起手臂揉了揉开始犯困的莉芙脑袋:
“多亏你啦。”
“呜……?莉芙好困……”
——困就困吧,回村这点路程,我还是背得起你的。
迷迷糊糊的莉芙在伊格示意下爬上了背,脑袋一歪靠着肩膀就自来熟的打起了小声呼噜,完全不管地点和场合是否适合睡眠。
想着前来帮忙的零被伊格拒绝了,因为她不确定今天的莉芙是否有好好穿内衣。
“还真是心大……”
伊格替人擦去嘴边口水小声咕哝了句。
奇诺娅对于“生存下去”这件事并没有十分强烈的执着。
在那个漂亮美人还在的时候,她的生活和玩偶没什么区别,除了额外多出来的、生存必须的活动,她总是呆在漂亮的小房子里,而母亲则会把精致的茶碟摆在她面前,再加上可爱的茶点。
“真想你快点长大啊,还有那么多漂亮衣服想看你穿呢。”
“真想你快点长大啊,你现在这张脸我已经看腻了。”
这是那时候母亲最常说的话。奇诺娅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将这些当成是所有家庭都会存在的状况,每个小孩都会被这样养大。偶尔,在母亲想要带着她出门的时候,奇诺娅才有机会看看别人过着的是怎样的生活。被勒令不要开口的奇诺娅跟在母亲身边,拼命从周围乱糟糟的世界里收集信息。她睁大眼睛看着菲薇艾诺的绿色、看着精妙的弧顶、看着尤尔—艾佐—希尔的热闹,她听着周围的声音,言语的片段被她的想象扩展成故事。
她开始怀抱疑问。在她几乎快要对着母亲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那个热烈追求“美”的女人死去了。
“我已经不再美丽了。”
奇诺娅看着平静的水面,她觉得有些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办?以后的生活全得靠她一个人,买东西需要钱,和人交流得好好说话,诸如此类的事她在书上看过,也在为数不多的、对周围世界的观察里见过,可见过是一回事,照着做又是另一回事,而想要活下去,就非得这么做不可。
要继续活下去吗?
既然已经存在了,那么再继续看看也无妨。奇诺娅这样想着,回家整理了一番,将金钱和几件简便的衣物准备好后,她就带着简便的行李离开了菲薇艾诺,开始在盟约九城的游历。孩童的样貌的确会带来便利,行人会不那么戒备的谈论家庭和工作,而足够矮小又让她能灵活地在人群中穿行。
随着游历的进行,她的疑问变的更多。后悔的人,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只要控制住自己,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懊恼的人,为什么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要不说出那句话,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快乐的人生活在怎样明媚的世界里,他们眼中的落叶和悲恸者眼中的有什么不同?
“你想太多啦,”旅途中认识的诗人这样说,“能好好活着就很不容易,想太多只是自寻烦恼。”
“那你又为什么总是自寻烦恼?”奇诺娅偏头,示意诗人左脸颊上发红的手掌印,“从我们认识开始,这样的事情就没停过。”
“我只是对美丽可爱的姑娘表达我发自内心的赞美,”诗人夸张地叹气,“哎,说了你也不会懂。”
“我的确不太懂,但我建议你下次赞美对方的双唇娇艳如玫瑰的时候,把手上的白花换成随便什么红色的玩意儿。”
诗人停下夸张的姿势,问:“这是一个来自漂亮姑娘的建议?”
“一个来自有着基本分辨颜色能力的人的建议。”奇诺娅回答,不去理会诗人更加夸张的、关于“你对我如此冷酷,像是海边的坚硬岩石”之类的抱怨。
她想着诗人习惯性的举止,想着先前没有答案的问题,她的思绪往更深处延伸,她想起那个最初的疑问。诗人无意义的话语还在继续,从前吵得她脑仁疼的声音她已经习惯,敷衍一般,奇诺娅说:“花朵迟早会谢,时间将甜言蜜语蒸发,正如清晨露珠,倒不如送上些宝石,让那美丽的面容更添光彩。”
“要我说你也一样,”诗人没有对奇诺娅的建议作出评价,他问起另一个问题:“你又是为什么对市井流言这么感兴趣?能够用来创作的素材多如繁星,你偏偏喜欢这个。”
“那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奇诺娅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她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从和诗人结伴游历开始,她就只是自然地选择最能让自己感到愉快的事物,就像繁星追逐月亮,岩石陪伴大海……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和诗人类似的腔调说话的?
诗人也没催促,这对话最终不了了之。
那么,是为什么?
想在盟约九城游历,是因为童年在小小的屋子里度过;对市井流言感兴趣,是因为这是那时候的自己接触世界的唯一方式;逐渐熟练的轻浮语言正是被诗人影响;而最后和诗人告别,也是因为过去的自己没有学过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应对别人的示好——她并没有适宜的可参考目标,到现在她也没有建立稳定关系(无论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的能力。
正是过去的经验塑造了现在的奇诺娅,母亲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可怎么也摆脱不了。过去影响着现在,现在又通往未来,没有过去的未来会崩塌,而没有未来的过去则毫无意义。
奇诺娅站在时间的接点,看看过去,没趣,瞧瞧未来,无聊。
“您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这是奇诺娅最初的疑问。
她试着去忽略这个问题,可正如她所理解的,没有过去的未来会崩塌,没有未来的过去毫无意义,她没有足够坚强的、能够支撑坚定不移继续旅途的支架,可她又不愿意现在就放弃、让自己的未来成为没有意义的废墟。像是要弥补什么一样,她几乎是带着过分的兴味混迹在不同的地方,满足自己对于“过去”的探求,她还喜欢故地重游,将“现在”同自己建立在笔记上的对“未来”的推测对照,尽管她也明白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奇诺娅成为神言拉玛的信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在永停世界游荡,由于早期系统教育的缺失和后来诗人胡来的指导,她并不擅长传统的叙事诗和史诗。她歌唱尘埃,赞颂未来,她以故事交换故事,她还靠这个过活。她也会去酒馆的布告栏前看看,偶尔也会有适合的活计——独自游历总会懂那么些防身的技术。
而这一天,奇诺娅站在林歌酒馆的布告栏前查看,她听到一个声音,祂说:
“拜托你们……请拯救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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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前置补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问题儿童成长历程总结【。
本格拉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站到急救室跟前的——是否有撞倒哪个病人,推开哪个治疗师,出来的时候办公室门有没有关,他一概不知。
以至于当雷诺站在自己面前,他只能盯着救助失败的Reno四个字母好一会儿,目光再回到雷诺那扎着绷带却还笑嘻嘻的目光上,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挤出一句,「你变成幽灵了?」
「本格拉斯先生,这是对生死走一遭的恋人说的话吗?」雷诺回答,他略为仰头,绑着绷带的手抓了抓脑袋,扯开了笑容调侃道。却未料本格拉斯直勾勾瞅着他,半句话也不说——年轻的傲罗顿时有点儿底气不足,好吧,他承认在伤亡名单看到有与自己同名时,并没有马上去找本格拉斯报平安是他的错。
而作为傲罗他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那人如何狼狈的奔跑到了急救室,疯了一般地翻阅着重伤名单——他的手颤抖着将名单抓出一道道皱痕,直到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目光绝望地几乎要掉出眼泪来。
他什么时候见过他的本格拉斯这样的手足无措地模样——他一直是冷静的,温柔而强大的,偶尔会显露出些许弱点;可就算是魔杖被折断,他也没有消沉过多久——雷诺张了张嘴,回过神来, 他已经上前拍了拍本格拉斯的肩膀。
那人看着自己,脑子没转过弯来,随后是沉默。青年治疗师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雷诺,他略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确认了手下属于人类的热度,这才一伸手将雷诺小心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雷诺没有本格拉斯高,这么一抱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与自己拥抱的人止不住的颤抖,怀抱住自己双臂勒得发疼。
「本格拉斯…?嘿,我还活着呢,那是同名同姓。」雷诺有些慌张地安慰着,他轻轻地拍了拍本格拉斯的背,半晌后才听到恋人闷声的回应,抱住自己的手紧了几分又放开,而后拉开了距离。
嘿。他的小男孩可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本格拉斯低垂着眸,雷诺胡乱的扯着他的领带,动作粗暴得令本格拉斯时不时皱眉。那人仓促的将自己的衣衫解开,犬齿啮咬着自己的锁骨——这是从哪里看来的招数?本格拉斯暗自腹诽,伸手略微拍了拍雷诺的肩膀。
「嘿、轻点儿。」
雷诺依言放轻了动作,他直起身子来看着本格拉斯,脸涨的通红——而本格拉斯却颇是气定神闲的看着年下的恋人初尝情欲的不知所措,双眼微弯,伸手一拉便将人拉了过来。
下一刻,雷诺便被本格拉斯翻身压上,魔药学教授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才扬言要「让你明天爬不起来」的年轻恋人,低头便封住了那人准备张口说什么的唇。
——好吧,雷诺承认,本格拉斯的吻技比自己要好上不少……不,是该死的好。
然而现下雷诺根本无暇去与本格拉斯争辩什么主导权,就在那人灵巧的舌翘开自己的唇齿时理智早已飞出天外,甚至早就忘却了最开始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原因是因为「院长交过两个女朋友」——那是一个甜腻的湿吻,带着些许的尼古丁气息,温暖而粘滑,让雷诺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舒服。
他穷极脑海内的词汇,最终只能干巴巴地从中提出这个词儿。
甚至当本格拉斯终于舍得放开他——看,他可爱的小男孩憋得双颊发红——雷诺发现自己的情欲早已被撩拨得箭在弦上。
而本格拉斯的动作并未依着事前的「好好让你在上」的好言好语,他的手顺着衣服下摆探进去,唇还在雷诺颈间停留,亲吻时发出的水声——这一切都让雷诺羞耻得连忙抓住本格拉斯的手,龇牙咧嘴满脸恼怒地说:「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却没想到本格拉斯的鼻间发出轻轻的嘲笑声,「亲爱的雷诺,我不认为你这样的行为……呃,我是说,啃咬?可以给我哪怕一点儿快感。」
雷诺的喉间发出小小的咕噜声,他害臊的别过头去。
「我只教你一次,希望你属于拉文克劳的脑子能好好记住。」
「呃?」
雷诺怔了怔,他看到他的教授的手向床头柜探去,握在手中属于麻瓜的润滑剂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晦暗的光芒。
「我是说,」他听到他的教授声音顿了顿,「我只教你一次怎么做,下一次希望你对我不要愚笨粗鲁的像个赫奇帕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