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尔,你觉得这样真的可行吗?”
萨米尔咕了一声,他正掩着脸,不知道是因为停不下来的笑还是觉得无言以对。诗人担忧多过气急败坏,双手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我觉得挺像那么回事的。”萨米尔总算停了下来,不过平静的表情只绷住了几秒,“噗哈哈哈我觉得挺合适的你应该再转个职。”
诗人此刻被裹在一道白色的袍子里,上面缝了不少口袋,插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像是磨得光滑的木片啦,或是细长的大剪子之类的东西。吉泽尔听说了他们的这个计划,兴冲冲的帮她缝了这身衣服。“看起来更专业一点。”。诸神保佑,她的手艺还过得去。
“好了,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逃避任务的。”里德的表情看上去挺平静,但是搭在诗人肩上发颤的手出卖了他:把笑憋在喉咙里大抵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已经后悔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诗人微弱的哀嚎被淹没在一大堆爆笑里,除了原本就一起跟去的萨米尔和去准备的陆仁之外的所有人,此刻都挤在小小的房间里,“你们不会都打算去吧?”
“我们都是来护你周全的。”萨米尔说,里德不得不背过身去,就连克鲁鲁都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你可是我们宝贵的诗人啊。”
不就是来看笑话的么。诗人对上吉泽尔欣赏自己手艺的眼神,不由得闷闷的咂嘴。她抹开自己亲爱的队友们,闷着头往城南去了,希望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怂。
“在这儿,你要走过了。”陆仁说。
诗人上次见到这些大狼还是上次在人类营地,自由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吞吃着生肉,睡在隔绝冰雪的厚干苔藓上。 现在站在陆仁身边的动物,虽然肩高十分夸张,但由于周围气温的缘故,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看上去格外的大和蠢。
陆仁挠了挠鼻头,与大狼相映成趣。
萨米尔慢悠悠的带着大部队过来了,看到这架势噗的一声笑。缓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衣袋里抽出诗人事先写好的文稿,缓缓展开,认真严肃的深吸了口气,噗的又笑了出来。
“我们要向你推荐一项服务,布鲁诺。”大狼把目光转向萨米尔,注视着他严肃和憋笑混合而成的奇诡表情,“我们可以通过拔除细毛和软毛进行毛发美容,使其长出更粗硬的刚毛,可以使毛发层次分明,色彩鲜明,刚毛服帖,增加被毛防尘防水的能力,还能适当的增加防御,显露背部线条⋯⋯更显帅气英霸。”
好了,诗人也承认自己写的有点像广告词。里德捅了捅陆仁,后者面露尴尬,结结巴巴:“布鲁诺⋯⋯这能让你变得帅一点⋯不不并不是嫌弃你不够帅,你现在就很帅⋯⋯呃。”
他放弃了,所有人都放弃了。布鲁诺的耳朵竖着,挨个儿看着这群奇怪的人类。
“拔掉点细软毛,能稍微凉快点。”诗人细细的说。布鲁诺停下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尾巴也垂了一点。沉默者小队的队员面面相觑,忽的涌到布鲁诺身边使劲夸着:“布鲁诺乖,布鲁诺帅,布鲁诺好——就当帮个忙,自己也舒坦——”
陆仁被这群人挤了出去,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些事的发生,晕晕乎乎的大狼被架到诗人面前安放好。两个懵了的生物深情对望着,直到诗人蹲下来,温柔的捏住一撮硬毛下的绒。
“嗷。”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之后,布鲁诺看上去稍微瘦⋯⋯了一点。相信我,我不是想用“秃”这个字。
【国王的尸骨散落在深渊。】
【孤独的武者放下长剑,聆听着万物的流转。】
【平民与奴隶不再关心怪诞的传言。】
【未曾领教言灵之力的旅人,叫喊着被剥离了灵魂。】
【这荒凉之地,于荒野更甚,】
【而我又该去向何方?】
【隐约听闻武者的告诫。他道——】
【不要回头。纵使前方是万里的火海。】
Amdar有种一点都不好的预感,他隐约感觉自己进了什么圈套,然而这方面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他还是过于幼小了,他怎么也弄不懂,却也无处讨教。
降雪已经微弱起来,沿街有带孩子出来玩雪,或是挂彩灯的父母,Amdar独自走在路上难免引人注目,虽然没有人敢于搭讪而只是悉悉索索的咬旁人的耳朵。
“有这么有趣吗。”Amdar不解地想着。
他想不明白,着想着,却回想起刚才的男人——准确的说是个算是老年的男人,交代他的一些事情。
“第一,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助手,你毕竟个子太小,你放心,她只是个普通的来实习的学生。
第二,原先那批人我无权撤走,我也奉劝你不要过多的招惹,只要你在回去的时候出示这张卡,我猜他们会有所收敛。
第三,我有一个项目要交给你和你的助手,具体的安排,我会阶段性的传达给你,直至试验初步成功。
第四,歪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仅此一次。“
“换了这些孩子”Amdar四处瞥着人群中不在视平线以上的面孔,“或许别说吓哭了,他们是否会集中精神听完这漫长的老爷腔都是个问题吧。”
“真不愿意眼红这样的人生,明明大家都只是刚上路而已呀。”
Amdar依稀还能记得爸爸妈妈的模样,爸爸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总是留着点胡茬,头发卷卷的,自己一两岁的时候总是坐在爸爸的脖子后边蹭他的一头大卷毛打扰他工作;妈妈是个消瘦的女人,但是就像十几岁的少女一样有着可爱的感觉,而不是刻薄的形象,甚至妈妈表达对自己这个孩子的喜悦的方式就是揉脸,她的手是温热而柔软的,一点都不像从事辛苦劳动的人的手。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Amdar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他还是愿意相信,他们愿意回来看看自己,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离开他们的那几年过得如此痛不欲生……
“——不,只要他们不要知道我过得不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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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这话不仅听起来没一丝怯意,连表情看起来也自信满满。仿佛「杀光那些山贼」对他来讲就跟丰收季下田割稻子一样普通、一样轻松。
“可你…刚才还说、说‘你没杀过人’…?”老汉突然想起少年提过的这一句,又不免担忧起来。
“哎哟!叔!这您就放心吧~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少年咯咯笑道,冲老汉眨了眨眼。
不知不觉雨已经完全停了,乌云也渐渐散去,看起来再过一会儿就得出太阳了。
老汉让大伙儿在路边拾了些柴火,又扯了些担子里没怎么沾湿的布匹给缠了缠。这雨下了太久,草木都泡久了,要起个火并不容易,好容易生起来了,大伙儿赶紧围上去护着小心地添着料,总算架了个小火堆。少年也不客气,见火点起来了,也就大大方方地把身上湿透了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稍微拧干了些水就交给老汉去烤火。衣服一脱下,少年胸前背后、双臂两肩上巨大的虫型刺青就吓了人一跳,但跟先前少年露的「那一手」比起来,这刺青好像也就不那么算回事了,众人除了起先一惊外也就再没其他反应,少年更是毫不在意,自个儿在一边认真地烘起鞋袜来。
“那、小兄弟你打算怎么来?”老汉这时也换了称呼。按理来说他的年纪也许都够当眼前这少年的爷爷了,再不济当个爹总没问题。但人家现在可是要为了自己闺女、甚至是全村人今后的路去干一件大事,称他声小兄弟不仅不吃亏,老汉还生怕不够敬重。
“简单呗,我替妹妹嫁过去就好了嘛。”
这话少年说的随意极了,但刚一出口,不仅老汉愣了个神,连周围几个汉子也都惊得有些合不上下巴。少年倒跟没事是的,坐在块没有积水的石头上淡定地捏起裤管也挤了挤,又晃晃脚丫,嘴里嘀嘀咕咕着“还是不穿鞋舒服”之类的话。
“本来你们给我指个路,我一个人过去也可以,但好像有些太招摇了,所以还是得麻烦叔你们几个带我跑一次。”少年说完又指了指轿子和那轿子边的青年,“一会儿啊,让妹妹把那嫁衣裳换下来,穿我的,你就先带她回去。换个人来抬轿子,少个吹响亮的应该不碍事吧?”
那青年赶紧摆摆手,连道了几声“不碍事”,但好像又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嗯?…噢!”少年呆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哎哟,我忘记了…不然你穿我的衣裳嘛,让妹妹穿你的,你俩都一块儿长大的嘛!早晚是你家新娘子,总不见外了嘛?啊是在介意这个咯?”
“不是不是!哪能是在意这个…“青年大约也是有点惭愧,被少年一说新娘子什么的就更是红了脸,“您帮我们的这大忙,这点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倒是、这衣服你穿也不见得合适啊…”
“哎——呦!就随便披一下子的咯,还指望穿着好看啊?”少年听到这话笑得更欢了,微微下垂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这太阳出来以后借着逐渐明朗的光线,才发现少年算是白皙的皮肤上还布着不少处古怪的白斑,身上、脸上都有,尤其是身上,被那些墨色虫型刺青衬得更是说不出的怪异,再搭上那只露在布条外的血手,实在颇为骇人,让人根本无暇注意少年原本还算是颇为俊美秀气的长相。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再推辞什么了,待衣服烤了个半干,穿着不碍事时就都着手收拾起来。少年换下来的那身最后还是让那青年穿了,青年自己的那套则从轿帘边递给了里头的姑娘。不到片刻,一阵阵布料摩擦之声过后,一位少女抱着换下的红衫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哎!妹妹长得可真好看,叔真好命!这位大哥也是好福气!”少女见到眼前裸着上身、光穿了条宽松布裤的「恩人」还来不及道谢,就被他身上的刺青吓了一条,转瞬又意识到对方正打着赤膊,小脸顿时飞起几抹娇羞的红霞,连忙把衣服往少年怀里一塞,躲到了那老汉身后,“还害羞呢,嘻。”少年也不多逗人家,拿到衣服后随便抖了抖开便往身上套。那衣服大约是赶着做的、或是跟别人借来的——本来就是被迫嫁给山贼,自然是不愿上心整这些事了,而那些山贼怕是也对这些礼数没什么兴趣,所以这礼服跟少女的身型其实相当不搭。这倒给少年行了个方便,原本少女穿着宽松不少的红衫着在他身上也不见小,两袖还都各长出一寸有余,坐下时稍稍缩下胳膊,就刚好能盖住手。
那老汉也不闲着,在一边帮着少年一起绑起衣带束起头发来。这七手八脚的,不一会儿就打扮好了,老汉还特意把红色的外裤往下拉低了些,好方便遮住点脚。
“叔好细心的嘞。”少年此时的心情跟小孩子头一次上市集去似的,穿了从没穿过的新衣服,好玩之余还有些兴奋,对着老汉又是甜甜一笑。
“……遇上小兄弟你才是好福气啊!”老汉也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话。这还是少年遇到他以来见老汉笑得最放松的一次。老汉说完拍了拍少年的背,帮他把衣服整得更服帖些,捏了捏他的肩,最后摸上他的头,眼神中除了深切的感激外,竟真像看着自家孩子一般充满了慈爱、不舍,“…这次是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啊!”
“莫要说谢咯。”少年弯腰拾起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行李转身塞进轿子里,又乖顺地低头让那老汉给自己头上罩上红布,“你们送我到那寨子以后,就快些回去吧。可别留下来喝喜酒喔,黑久了梦多见到鬼。”少年此时说得正经,老汉和随行的人也都应着点点头,“这一趟应该用不了多久,等解决完了事,我还得从这条道走,也得路过你们村子。叔啊,回去以后呀,装上三壶老酒,再替我备套干净衣裳,准备些干粮呗,放在村头,我便晓得嘞。到时候我取了走,好让我路上吃吃嘛。”
“好说、好说!”那么点小事,老汉连忙答应,“莫说三壶了,三十壶都行!咱这儿一人一户给你半担粮食都行!”
“就那么多,够啦~再多了我也带不走的嘛。”少年转身坐进轿子里,忍不住又咯咯笑起来,“趁这天还好,准备准备就把火熄了走上吧。”
大伙立刻就地收拾起来,那青年则牵着少女的手,对着轿子再三作揖,只差没跪下谢恩了。
“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天出太阳,姑娘回家咯~”喇叭声再次响起来,少年悠闲的歌声也随几个汉子重新抬起轿子的脚步渐行渐远去了。
这山路蜿蜒崎岖,少年一路走来时便有所感觉,幸亏老汉这些人也是久居山林,对山里小路也都熟悉得很,一路也没遇上什么事,轿子也抬的极稳,连颠簸都少得很。偶尔有清风从门帘缝隙中吹进来,缓解了轿中一丝闷热。这天气看样子已经彻底放晴了呢,真是个好兆头,少年心想。在轿子里坐着也是无所事事,他便趁这些空档把行李都给拆了开,不重要的东西以及放在包裹里,另一些则小心地藏到身上。待到这些事都做完,突然一阵困意席来,他迷迷糊糊地闭起眼睛,就那么睡了过去。
“落轿——”
少年是被这轿子落地时的动静给震醒的。他也醒的干脆,只一下功夫就彻底回过神来。
“哈哈哈!你这老头儿还算识相!这就把新娘子送来了啊?来人啊!通报大哥!就说小媳妇送到啦!”
外头一把破锣嗓子淫笑着,还有几个叽叽喳喳的声音跟着一道起哄。少年微侧过头听着。他很想这时候就打开帘子瞧瞧外头的情形,但老汉一行人未走,现在天还未黑,自己这身打扮未必真能瞒天过海,还是不要有多余的动作为妙。
“怎么说话的!这可是我老丈人!哈哈哈!老丈人果然说话算话!这么快就把媳妇给我送来啦?嘿嘿嘿让我瞧瞧……”这说话的人应该就是这寨子的山贼老大了,少年心想。他说话声音虽是洪亮粗犷,但听起来纯粹是嗓门大,并无丹田之气;脚步声亦是,步伐缓慢沉重,看前后脚的落差时间,应是个体格魁梧高大的人,力气想必也不小,但毫无章法,应该不会什么武功。这头目都只有这点能耐,底下的人又会稀罕到哪儿去?这些山贼怕是只能欺负欺负周围几个山村里的老实农民,换作江湖上任何一个会点功夫的人怕是都能把他们整得够呛。此刻少年脸上笑意更甚,若说他原来对自己说的话有七分把握,现在可是连九分都不止。
“不可不可!这良辰未到万万不可啊大侠!”山贼头子走近那轿门作势便伸出手要撩开那门帘,就被老汉及时挡下,“…咱们这姑娘样貌您也是见过的,人也给您送来了!何必急于一时啊?”
其实急于一时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早些送你上路罢了。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暗自笑道。但老汉等人还未离开,要这时直接把人家首领给端了,底下小贼一拍两散难免会伤及无辜。
那山贼头子顿了顿动作,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还真缩回了手。
“哈哈哈!老丈人说的对!说的对!来人啊!把这轿子给我抬进去!带嫂子进房!咱们先好好喝个几轮!哈哈哈哈!”山贼头子一声喝下,周围又是一阵哄闹符合,随机轿子猛地被抬起来。这些个莽汉也不知是故意闹腾还是天生就不懂谨慎二字,颠得少年几乎要一个踉跄摔出轿子。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后忍不住暗暗抱怨起来,“那老丈人要不要留下…喝酒啊?嘿嘿。”
“…不敢不敢!”老汉闻言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去,“…人我已经给您送来了,这些粮食布匹您就当嫁妆收了吧…我老头子就那么一个女儿,还请大侠务必好好照料…”老汉垂着脑袋低声哀求着,说到后来肩膀不时抽动,哽咽声也不断传来。
“……行了行了!这我会看着办!没事儿又不想留下喝酒的话就赶紧回去了吧!免得败老子兴!”那山贼头子看老汉一手一把老泪的样子兴许也是烦心,大手一挥背过身去也不再理会老汉。这倒应了少年一开始的计划,老汉一行人真是片刻都不愿多待,一个个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脚下步子却走得极快,生怕这山贼头子改了主意,一眨眼功夫就走没了影。那伙山贼平时也横惯了,这会儿看老汉等人像是躲丧命星似的逃走也未觉不妥,啐了口唾沫嘲讽了几句也就没多在意,赶着喝酒去了。
再说回那少年。轿子被抬到房前后那几个打下手的也没多为难,嬉笑了几句将他赶进了屋子就锁了门离开了。门外传来“哟这还有一包嫁妆呢,这银子玩意儿打得真是精巧啊嘿嘿,不晓得能卖几个钱”和“老大的东西也敢碰!放下放下!快走了!”的对话,少年也没多在意。他身型本就比较精瘦,又不比原本那新娘子高出太多,此时缩着肩膀,小驼着半个背一时倒也不让人觉得奇怪。他几步走进屋子,掀开自己头上的红盖头看了看周围摆设——这屋子看起来也普通得很,地上铺着的兽皮算是挺好的装饰了,床啊桌啊柜啊什么都是粗糙的手工活儿,但整体倒也还算干净。他也并不紧张,径直走到床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真硬。”刚一坐下少年就撅着嘴嘀咕了句。他本来风里来雨里去,也不在意坐哪儿睡哪儿,但想想这儿原本是给那娇弱姑娘准备的「新床」就有些来气。这床看样子就是块大石头搞的,上头铺着材质不怎么好的木板,再盖薄薄一层皮褥子,在这天气既不暖和也不软和。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又把盖头重新盖上,就那么稳稳地端坐在床边。
外头嬉笑声和祝酒声渐起,看样子酒席已经摆起来了,就不知道这些山贼要喝上多久。
少年想到这里笑了笑,就让他们最后乐一会儿吧,他自个儿干脆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便运起气来。
随着周身真气游走,听到的声音也不再简单的只是声音。每个人的气息都仿佛化作有形之物般萦绕在周围。少年细细感受着,呼吸吐纳之间自身感官似被无限放大,不但门外每个人的功夫底细都让他摸了个透,连这寨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蚁都仿若被他一一捕捉了个遍。
他拿下这寨子的信心已然涨到了十二分!
“你们——给老子守着这门!一会儿啊、嘿嘿嘿—…嗝!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威风!”
不知过了多久,那山贼头子的声音在门口赫然响起。少年在盖头下睁开眼,一双乌黑的眸子此刻不仅充满着对这初次战斗的期盼和兴奋,竟还隐隐带着一丝残忍。
“哐啷”一声那木门就被一脚踹了开,随后又是“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那山贼头子显然喝了不少,走路都有些不稳当,但这时候倒也没忘再把门给销上。
“嘿嘿嘿……”一线火光在漆黑的房间里亮了起来,少年隔着盖头见那山贼头子点了支小蜡烛,放到一边的桌上后缓缓地靠近自己,“让老子来看看…”
确实是个魁梧的大块头,少年心道,光长个儿不长脑,心眼又黑,活着死了都没差别。
伴着那山贼头子猥琐的笑声,门外也不时传来闹哄哄的低级咋呼。少年也不生气,或者说毫不在意。这些人是不是下流、是不是低级、是不是恶,此刻对他来说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他现在想做的只是把这里的活人都杀光而已。这个结果一旦定下,理由什么的反而不重要了。
“新娘子来……嘿嘿…”那山贼头子淫笑着伸手去掀开少年脑袋上的红盖头,连口水都快掉下来了的样子。
然而等着他的并不是柔弱娇美的女子,而是一张带着白斑的怪脸。
“吓?!你…!”少年冲着那山贼头子眨了眨眼,温婉一笑。壮汉自是大惊,刚想后退,却连一步也动不了了!脸上错愕的表情也是,还来不及收去,便牢牢地凝固住了,“你…呃……”壮汉太阳穴边的青筋鼓鼓跳动,两只眼珠更是几乎要爆出眼眶,他吃力地低下头去,只看少年一只右手已深深没进他的心口。
“……嘘~”少年做了个噤声的口势,歪过头一脸无辜地转了转手腕,那壮汉立刻浑身筛糠般狂抖起来!
口水没来得及掉下来,血倒是先从嘴角一股股地涌了出来。
“喔!这儿!”像是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少年眉眼一弯,猛地一抓一拉把手从壮汉胸膛抽了出来。
“噗——!!”一口鲜血猛地从那山贼头子嘴里喷出,魁梧的身躯抖了几下,“砰”地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赫然出现在他胸口!再看那少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刚抽出来的右手——那手里握着的不是那壮汉的心还能是什么?热乎乎的肉块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了窝,还噗通噗通跳着。
“哇,还能蹦啊?”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盯着看了那心脏一会儿,心脏的跳动逐渐疲弱下去,直到不再跳动,少年便随手把它给丢到一边不再理会了。
这动静一出,门外那些等着看戏的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事态发展似有不对。但房间窗户上糊的纸本来就厚,里头光线又暗,除了声音外其实并看不着里头的情况。
“老大?老大?!这怎么了?开门啊!?…这出妖事儿了啊!!兄弟们!把门撞开!”门外一阵嘈杂,似是有几个人先醒了酒,纷纷开始撞击起木门来,这木门显然不太结实,几下过后那木销便被震裂了,一个领头的山贼立刻一步向前踏了进来,“老大!你怎…”
话音未落,一阵恶风从耳边扫来,那山贼脖子上的鸡皮疙瘩嗖地阵阵爬起,但还是迟了——少年手起刀落,一道血柱猛地喷起,那山贼的身体便倒了下去。被斩下的头颅落地后滚了几圈,还维持着话说到一半的震惊表情,眼睛甚至还眨了眨。
被那热血淋了一头一脸的少年稳稳地站在这人倒下的地方,一身红装染了血,更是艳得触目惊心。
这原本干净的新房地上不到半天功夫就多了两具尸首,一具被掏了心、一具被砍了头。屋子里的血腥味浓得呛鼻!
而下这狠手竟是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嫁衣的少年!
血从他额前的发上滴落下来,少年脸上笑意不减。
这些山贼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就算是杀人,他们也没见过这种杀法!眼前这个满身是血、还能笑得眉目弯弯的少年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鬼…鬼啊!”这一下本来还醉得迷糊的几个也都被吓得立刻醒了酒,反应快得更是立刻四散奔逃去。
“哈哈哈,鬼?说谁咯?”
都说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爆发出的潜能比平日力强得多。但这些山贼此刻都喝饱了酒,即使脑袋清楚了,这胳膊腿还被麻痹着,行动明显不协调,连跑都跑不利索。
这可又称了少年的意。他右手不动声色地转了个刀花,向前一个箭步,胳膊一提手腕一个使劲,这一刀就狠狠劈到一个山贼的背脊上。
只听“咔”一声钝响,那山贼连惨呼也没来得及发出便软下身去。少年那柄黑刀几乎有一半嵌进了那山贼背后,竟是生生把人的背脊骨给打断了!
好霸道的刀!好霸道的刀法!
三尺通天,三寸镇地。
鲜血从漆黑的刀身滴落,刀上刻着的这八个字被血一浸,在周遭火光映照下红得渗人。
“莫要急咯。”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又咯咯地轻笑起来,“一个都跑不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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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过去了三天,再不敢吹牛逼说自己要日更惹…惭愧惭愧………
其实这一章就该结束了,然而字数还是控制不好,加加减减到最后也实在没法把这章拆分成两章、但要再接着写后面的话又实在太长了…还是再分个下吧!不过下就实在没太多东西了,兴许不用三天就可以吐出来……
啊啊,离主线还好远,但还是觉得必须得交代一下这角色的背景,若是将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也能让人更好把握一些罢!
另外就是我死也是想光明正大地干一次不搞笑的、“一看就知道是男扮女装啊!?”的事…终于还是干了!死而无憾!
以上。我着实对写故事很没信心,各位的评论实在给了我不少动力,再次感谢阅读到这里的各位!太感谢了呜呜T T
“嘿!各位!”一个身着深紫色花纹衣服的男孩站在河附近大喊“画片哟!不来看看嘛!每天一个故事”男孩提了提手中的幢灯。深夜街上本来就没多少人又是在偏僻的河边,但是人们居然全都聚集过来,或许是因为播画片并不常见。男孩满意的抬头看着聚集过来的人,摇动手中的握柄,内部传来僵硬的咯啦咯啦声“有一户人家,妻子很勤劳丈夫很体贴,成婚后生活很幸福但是这时出现了个年轻男子啊,强迫了那个善良的妻子。”画箱的画面变化着,男孩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人群,抬起手指敲了敲画箱“善良的妻子啊为了家庭和丈夫承受了一切,可怜呐”少年叹气摇了摇头接着转动握柄“又过了几天,那个年轻男子再来到这里时。恰好她的丈夫也回来了”少年抬头看了看一阵唏嘘的观众“就在这时!”突然抬高了声调“得知一切的丈夫,拿起了锄刀向他们挥了下去!”他有意的顿了顿“也包括爱着他的妻子。”画面定格在一个极其血腥的画面中,红色的颜料几乎渗透了整张画纸,混乱的笔触带着黑色的墨汁扭曲的爬在上面。少年抬起头眯起了眼睛死死注视着人群中的一点“伤心吗!愤怒吗!不甘嘛!还是后悔?!得知了真的真相之后!”少年手中幢灯的火焰随着他身体的动作不住的晃动。“想要忏悔吗!”又一声大喊,他手猛的向上挥动,带出一片白色的粉末撒入人群。乱哄哄的声音骤然停止,人们呆呆的看着少年瞳孔没有聚焦。“大家!故事已经结束咯!希望大家听的开心!”少年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挥了挥,人们突然炸作一团向尽头跑去,毫无规律的疯跑使少年皱起了眉,画箱也在几次箱腿的摩擦后咣的倒在了地上,恰好磕到了握柄,原本已经结束的画面又变化了,一个男人坐着船漂向花丛盛开的地方。“啊啊,真是!现在就放出来了”男孩摇了摇头,又无奈的站起身看着画箱前站着的唯一一个人,那个男人死死盯着画箱。少年的脸冷了下来,抬起手指向他然后嘴里断断续续的哼起歌“可怜的人啊,无助的人啊,你的归属在何方。我就是灯啊为你之路,找到你罪孽的深处。”寂静的河边伴随着幽静的歌谣,男人顺着少年手所指的方向走去。他看到的是他的妻子,在对面的远处向他挥手,脸上洋溢着笑容。
嗑噔ー硬物碰撞的声音。河边停泊着的船上登上了船客。一个身着怪异服装头顶虎耳的男人手紧紧握住船桨。岸上的少年向他挥了挥手“虎吙老板!拜托咯!”名叫虎吙的男人向他点了点头侧过身摇动着船桨,不知何时河流消失了,船下只有不知多深的漆黑。身后的船客一动不动,只不过泪水一直不停的流。虎吙回头看了看他也不知道应该是怜悯还是可惜。看了口气转回了头“星空下的无名河啊,船只泊。痛苦啊悲伤啊,不会存在了。白色的花啊带走一切,罪恶吗,歉意吗。很深,很深。”送魂歌?是这个名字吧。每次运送魂魄的惯例。歌声结束,船恰好停在一片水潭中央,船客早已消失不见,水潭边慢慢长出一根花苗,花苗飞快的成长,花转瞬间便开放出来,洁白的花瓣上沾染着黑色。虎吙望着花,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弯下腰俯身用手指掐断了花茎随即把花朵扔进了水潭。水浸染着花瓣,黑色的物质渐渐消失。虎吙看着花开口“阿炬。”“在!老板!”少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船上“去收回来吧。抓紧时间回去了”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好的!”跳到船头伸手捡起了已经变得纯白的花,放在眼前仔细看“这次的不错啊!可以做成好药”炬明显有点激动。“快点弄,明天还要有工作”虎吙嘱咐了一句向原处划动着船。
目光所及之处究竟有些什么呢?
将自己所有之物尽数拥抱在怀中,手掌搭上自己的肩,胸膛前空空如也。也许那时曾在梦境中感受过的触感就是如此,在模糊的记忆中化作荧光,从两腕之间散去了。
夜明神潜身在寂静的黑暗中,自远处无声的注视着某一人。
安然、沉静,唇角带着小小的笑意,顺从而又执意献身的姬君,如同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微光,即便在黑夜中依旧鲜活的女性。
是映入夜明神眼中,最初也是唯一的光芒。
有时对方会这样唤他。
“流殿?”
姬君微微偏着头,露出带着一点点茫然的探寻神色,本意不愿在人类面前现身的夜明神绷紧颜面,落在内室的脚步声轻不可闻。
而盲目的姬君却总能认出这细微的声响,舒展了眉目,在这时朝他绽出清浅的笑容来。
“真是温柔的殿方呢,流殿。”
“……你在说什么傻话。”
“因为,每次都会特地让我听见声音啊。”
对方眯起双目,用宽大的衣袖掩了掩唇,“……流殿,实际上时常安身于此处吧?但是除却被我失礼的唤出,寻常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呢……”
“……”
夜明神垂下眼睑,没有做出回答。
姬君似乎也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唇边的弧度逐渐收起,微微颦起眉,她少见的显出了几分忧愁,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注视着对方的面容,夜明神似乎想要叹息,最终却还是握了握拳,忍耐不住开口道: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姑且会听一听的。”
少女无声的笑了笑。
“……说出来有点让人害羞……”
她像是有些想要叹气,又止不住的抿起唇泛起笑意,意识到自己的面颊发热,姬君拉起衣袖遮住了面庞,长睫微颤,“问一个失礼的问题……节分祭的梅枝,流殿,有想要赠送的对象吗?”
这个问题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有一阵子,少女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否还在,但在等待了片刻之后,她听到青年微妙的有些异样的声音低低响起。
“……也许。”
视线落在别处,夜明神的声音轻而恍惚,从他的身上恍然间感受到了某种沉重的感情同空气也被一丝丝抽走的窒息感,姬君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直觉的查知了一部分事实。
啊啊,原来如此。
不仅仅是人类,原来这位骄傲的夜明神大人也是同样。
为恋情所困,为相思所扰,无论多么骄傲的人物都同样开始胆怯——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一直在苦恼着自己的事情,烦恼着向那位鬼火大人送出的梅枝总也没有回音……真是万分抱歉,竟一直没能察觉到流殿的心情。”
黑发的姬君露出了带着羞赧与鼓励的笑容,虚虚看向她感知到的夜明神的方向,“请一定要加油!恋慕是不会有错的……因为人类是很容易因不确定而不安的生物,所以流殿若爱慕某位女性的话,请务必要让对方知道呀!”
“……”
在一阵长久沉默之后,她听到了对方极轻、恍若萦语一般带着叹息,不知针对什么而做出的回答。
“是啊……”
夜明神的声音溶解在黑暗之中。
“也许吧。”
哪怕几日后就将迈入四月,三月的气温仍然是有些低。看着一旁屈膝坐在床边安静看书的女朋友穿着自己的外套,对于娇小的她来说,这件外套明显是太过宽松。但是这样的反差感真的是太萌了。
“美奈子你的春假作业完成了吗?”
“恩。”
“不知道刚那家伙完成了没有呢。”
“刚君大概已经做好了吧。”
简单的提问并没有让她的注意力从书那儿转移到自己身上,这多少让五十岚感到了一些挫败。为了夺回女朋友的注意力,他转移阵地,在山本的身边坐下紧挨着她。
“怎么了?”
语气中尽是无奈的感觉,看样子是早就注意到自己想要干什么了吧。
“寂寞了。”
听着他的话,山本笑了起来。她放下了手中的书轻轻抚摸起了他的头发:“拓人君是好孩子呢。”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们也是三年级学生了呢。”
“如果能跟你和刚君分到同一个班级就好了。”
“……还记得吗?一辉哥说过的三年三班的‘诅咒’。”
“当然,前几日哥哥打了电话回来,特地提醒我这件事。虽然他当年不是三班的学生,但是挚友在三班,那一年似乎……”
“不用害怕,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绝对会保护好美奈子的。”
五十岚将山本紧紧抱在怀中,目光坚定。
“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
“对策委员就由五十岚担任,大家没有意见吧?”
班主任在第一次班会上将几件有关班级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同时也决定了班级委员的人选。担任班长的宫村悠介和希藤雪野,担任保健委员的小野杏子以及担任对策委员的自己……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的分配。
三年三班。
充满传闻与不详的班级。
与其说运气糟糕,倒不如说他们的运气简直是好到了极点。如最初期望的那般,他和山本美奈子还有结城刚都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一起进入了三年三班。
同班的还有不少二年级时的同班同学,班主任还是教国文的柴田聪老师。如果不是“三年三班”,这将是多么好的一个班级,最后的一年一定也会开心的度过。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自己了,这一年大家一起加油吧。”
“接下来……为了大家的安全,就按照传统来选出‘不存在之人’吧。”接过话头的五十岚走到了讲台边,“大家有什么人选推荐吗?”
“由身为对策委员的你的先开头不好吗?拓人。”结城刚坐在位置上说道,不过他说的没有错。
“那么我提议由藤本凉同学来当‘不存在之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很适合这个位置呢。”
五十岚将藤本凉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而后转身笑看着他:“我想藤本君为了大家也会愿意的吧?”
回应他的是无言的沉默。就算二年级的时候不同班,五十岚也知道藤本凉这个人哪怕生气也不会发作,所以他才会推荐由他来担任“不存在之人”这一位置,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藤本凉就是一个生活在被忽视的环境里的人。
“那么大家的意见呢?是和我一样呢?还是另有推荐呢?”
tip:
本文并非正稿,只是血色残阳的一些先行片段,跟大家分享这庞大故事里的星屑
本文还处于整理构思完善设定与故事阶段,各位看到成文甚至要几年的时间,这里的的小段子都是自己为了记录梗与思绪的,先与大家来分享这些
为了阅读顺利,请不要对章与章之间有太多连贯的想法,它们只是独立的段子而已,情节的衔接是不成熟的,请就段观看,谢谢w
如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十分感谢!!!!!!
喜欢就留个言吧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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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欧阳红打着一把伞,撑住灰暗的天空,迎着斜风密雨,踩着水花走在最前端。其他人一人一伞,歪歪扭扭,嬉笑声在大大小小的伞中冲撞。
今天是值得高兴的一天,小小的G班终于好不容易到齐。
作为"试验班"的G班从小学组成后便一直没有被拆班,一起升入初中。但升入初中后每天都有几个人请假,一请便是好几天,整个班级就更加空荡荡的了,有时甚至只剩下欧阳他们五个,连丁老师都不愿上课了。
欧阳一直安慰自己,她的同学们都是些有个性的家伙,但看到孤零零的几张桌椅时,心中仍是落寞。
离教室越来越近了,白大树把伞一收,噌噌噌地穿越过雨慕,一把 推开教室地门兴奋地大喊:"嗨!伙计们!"
教室里的欢呼声顿时炸裂开来。谈笑声和惊叹声混着喜悦和激动,在雨中荡开,和水花一起迸溅着。其他人也收起伞快步走进教室。
欧阳红却撑着伞留在原地。
现在G班再次重聚,欧阳心中应是兴奋的。但这几天她一下子遭遇了太多,第七界的出现让她整个世界都颠覆了。这些事如同巨石死死地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听着雨中的欢声笑语,欧阳闭着眼做了个深呼吸,收起伞,试着放下一切。她觉得自己需要些快乐调节一下。
再一个深呼吸,她轻轻推开门。
"喔!!!大姐来了!!"
全班激烈地鼓掌呐喊。
但欧阳红怔在原地。
她许久不见的同学们全部穿着第七界的制服,那个翅膀围绕的罗马数字如同高压水枪狠狠地冲着她的大脑,留下一片空白。
和她经历一切的挚友们此时正热切地和第七界们交谈着,还一起欢迎她的到来。他们看上去已经接受世界的突变。
但欧阳不能。
她的出生是第七界安排的,她的"军旅生活"是第七界安排的,她的老师也是第七界安排的,现在连她可爱的同学们都是第七界安排的。她和她挚友们的一切都在第七界的控制下进行着,可她与伙伴们全然不知,认为自己是一群狂热的退伍军人们的孩子,和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一样是这个正常社会下渺小的一份子。
他们和第七界却似乎有一层厚厚的纱网隔在中间,让他们远离真相,对巨大的谎言深信不疑,"自由自在"地生活在第七界的舞台上。
可当现在所有真相一下子冲到欧阳红的面前,她却无法接受自己在谎言中生活了这么多年。
欧阳红看到穿着第七界制服的佐藤笑着走近她:"好了,接受现实吧。"
她突然夺门而出。
睡过头了,只写了这么一点,然后又要滚去学校了。
我向自己码字的速度认输了。(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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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拜托了。”
将印上火漆的书卷与小袋交予似乎一直古井不波的神祇,库勒向她鞠躬致敬。至此,他便背身离去,向着挑拣标记编号的石块的诗人,而鲁诺莱亚身后则是满怀期待的深海旅社众。
库勒的脚刚踏进等候的四人中,消瘦的精灵就一把抓住空中悬浮的“四”。随着他对第五季的首肯,七枚碎石远离了此处团聚的冒险者——那应该有十枚,其他两枚在一旁队伍的手上——无名之城的主人昂首环视,洁净的右手伸出圣白风衣,轻轻点落身前的空气。
随着那流动的神力浪潮似的袭来,诗人怀中的石块无声炸裂,让一切色彩褪尽的白光从地面漫上天灵盖。临近双眼被淹没的时刻,库勒瞥了一眼右边,如他们般的两团光静静地在那里成形。在那没有埋没的地方露出了同为拯救世界而奋力的冒险者同伙们,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向他们打一个招呼。
然后光海浸过视线,又碎裂开去,露出了异世的雾景。库勒刚才开口的行为猛地让他吸了一团白雾,他连忙呛咳,生怕是什么毒气。但是顷刻他又停下这种动作,喃喃自语:“第五季肯定不会干这种出门见鬼的事情的,我到底在担心什么?真蠢。”
不由得轻拍后脑,感叹起自己的过度谨慎。这时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乎是在呼唤自己,库勒便回应,但似乎是因为自己刚才咳得厉害了,声音沙哑,音量大不起来:“哎,我在这里呢。”
喉咙有种撕裂的痛感,库勒只能眼睁睁地听着唐•吉诃德的呼喊渐渐远去,而自己的声音传达不到。
“算了。”他闭上嘴,蹲下,把脸庞贴近地面。鼻子抽动,一股草木腥气钻进心脾;手指随意轻按,摸到了坚硬的糙皮,他凑过去看,是条露出地表的老树根,很粗、很大,看起来有百年历史了。库勒举首望去,面前正是大树隐约的黑影。
从地表站起,他朝前伸手,注视自己的指尖——而那里已经被白雾模糊得失去了形体。
“他X的。”他骂了一句脏话,坐在树根思考自己的去处,“又是雾,而且能见度不超过一臂,地形看上去又像个树海,真是见鬼了。这下好了,库勒•耶索德水手先生哪也去不了啦!就留在原地等死吧!”
靠着树干,库勒解下自己的水袋呷了一口,这让他感觉好了不少。
“他们会怎么走呢?在这种环境下……”哪都去不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上最后一句。
看样子碎片是回不来了,在这里找东西简直难如登天。他想到这儿,一股浓郁的悲怆涌上心头,竟是不敢去想了。“要困在这里啦。”他嘟哝着,似乎准备要倚着树干入梦。
碎片。他好像抓到了什么灵感,“碎片……弦月!”
“我怎么会没想到呢!他们肯定会随着弦月走。”他喜笑颜开,像是换了个人,悲观地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赶紧把东西找出来,不然就跟不上他们了。”于是他把身上的口袋都翻找了一遍,最终从里衣内掏出从一开始就戴在身上的弦月吊坠。
似乎是闻到了外界的空气,弦月散发着一圈朦胧却让人轻易就能辨识的光晕,随后这些光华开始聚集,像是被风吹动的焰苗,指向一个大概的方向。
“好!”他拍地而起,握住吊坠的手因为兴奋而颤抖,“等着我啊!”
他一头扎进雾中。
早晨醒来时,日向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点什么。
她抓了抓脑袋,愣愣的扫视了一番自己的睡房——白色大床上自己的被褥紧紧裹在身在,只占一个小角,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长弓,那是她平时练习爱用的,侧面靠墙摆着两具棕色的大立柜,床头边立着一个小矮柜,上面摆着日历和纸巾。
除此之外房间中再没有什么其他摆设。理应充满粉色气息的少女闺房却出乎意料的缺乏人气,同主人一贯表现出的摸样不同,这件线条冷硬的睡房的确透露出了某些讯息。
日向揉了揉眼睛,稍微有些迷惑的用力眨了眨眼。
奇怪……刚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是感受到了一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似乎一晃神的功夫,就跨越了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
她晃了晃脑袋,止住了自己越发不找边际的胡思乱想,侧着身子伸手将小柜上的日历抓了过来。
二月……嗯?原来明天就立春了啊……
这么说来,今天的确是说好了要去参加永暗神社的节分祭的。虽然说自家的神社也准备了活动,不过听说对面的活动要更加特殊一些的样子。
至少学校里同社团的学妹是这么说的:
“据说在缔结良缘方面很灵验哦。”
日向缓缓的叹了口气,向后倒仰平躺回床上,抓住松软的被褥再次将自己整个裹了起来。
缔结……良缘啊……
从被褥中传出了模糊的叹息。
*
等日向穿戴整齐,推开自家的大门,就看到一身西装的紫发青年已经等在了那里,对方远远注意到她,笑着抬手摆了摆。
日向小步跑了过去。
“怎么这么早?”
“我也刚到……”自然的接过对方手中提着的漆制食盒,眼见对方因为自己的回答而鼓起脸,藤原深影不由得轻笑起来,“因为日向小姐是大小姐,而我则是说是执事也可的人物,自然不能让大小姐等待。”
“……”
被这样称作大小姐,浅见神社神主的小女儿不禁无言的扶了扶额头。
“你还坚持那个身份设定啊……”
明明十年前就因为成为孤儿而被他们家收养,现在就在神社中帮忙管理,说是家中的半个长子也不为过,本人却固执的对浅见家人用着敬称,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奇怪的影响,还擅自添加了奇怪的主从设定——对日向的称呼都变成了‘日向大小姐’——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果然还是看不明白这个人。
深影对此无言的微笑以对。
现在再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处,日向小小的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
“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她指的时间,是同社团里的后辈雅以及学校的历史老师鬼月光先生约定的时间,四人约好今天一起参加永暗神社的节分祭——当然两个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在心底有些别样的心思。
而且相比起她自己,学妹雅还要来得更加清楚自己的心意,也要更加直接。
而对于态度忽冷忽热,面对雅的告白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鬼月光,日向则暗自在心中狠狠的给对方记下了一笔。
二月初的天气尚且没有露出一丝春暖花开的迹象,立春前的节分祭更像是在凛凛冬风中点燃的初春的开端,这一天虽然天气寒冷,大街上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
“……真有活力。”
两手搓了搓塞在口袋里,将大半张脸连同冻得发红的鼻子一同埋进围巾中,日向只露出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街上打着鼓点高声吆喝着游街的人群。
游行的队伍中,最醒目的是扮成鬼的角色。青鬼和红鬼俱都裹着亮眼的鬼装,带着狰狞的鬼面,时不时传来孩子们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惧的尖叫声。
“如何,要去看一看吗?”
偏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深影颇为体贴的提议道,然而对方却没什么犹豫的摇了摇头。
“每年每年自家都看腻啦。”
这么回答,日向却仍旧注视着游行的队伍,两人并肩又走了一段,她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深影。
“说起来……深影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在家里撒豆吗?”
听到她这么说,青年面上也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神色来。
“当然。”他将从日向肩头滑落下来的围巾重新围好,半是怀念半是感慨的笑了起来,“还记得有一次日向大小姐被鬼面具吓到,蹲在角落里一个人哭了好久……”
“那是——”
日向涨红了脸,小声辩驳,“还不都是深影你晚上不点灯还带着鬼面——谁都会被吓到吧!”
“哈哈,那是老爷让我检查第二天祭典的道具嘛……”
“所以为什么你会戴着那东西到处走啊??而且为什么不开灯啊??”
“嗯……为什么呢?”
“……你不要反问我啦……”
紫发青年哈哈笑了两声,想起了另一个疑问,“不过那个时候,日向大小姐为什么会一个人躲在墙角?如果害怕的话,为什么不喊老爷夫人、或者是我呢?”
“……”
这个问题就连日向本人也没有办法立刻作答,她神情复杂的抿了抿唇,沉默了起来。
感受到了突然有些沉重起来的气氛,深影眨了眨眼,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大小姐小的时候真的每年都很坚持要自己撒豆呢,鬼出去、福进来,还会因为太着急关门而摔跤……啊,说起来去年好像也摔了。”
“……”日向蹭了蹭围巾,提到自己的糗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开了视线,不过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她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深影一直都是鬼役,被豆子砸出去呢。”
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场景,埋头闷闷的笑了起来,“这么说来那个时候爸爸也经常戴着鬼面让我骑在肩上……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喜欢撒豆。”
紫发青年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神情。
“不管如何喜欢撒豆……也还是不要吃太多比较好哦……”
他摸了摸下巴,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记得的确有一次,日向大小姐偷溜进了准备间,把祭典要用的豆子吃光了两大盒呢……结果那天晚上还肚子痛一整晚都没能好好睡觉吧?”
“…………”
日向无言的掩面。
为什么这些东西这个人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这种事情可以不用记住啦!忘记好吗!现在立刻马上就忘记好吗!
天呐她都快要忘记今天到底是准备干什么的了!!
谢先生再不交稿我要先交了……!【剧情系苦手的我,要写出谢先生这样的故事高手,简直能把我写哭……_(:з)∠)_
响应一下官方的“可以讹传讹”。故事编完了,安静坐下等官方打脸……【。
【相关机构:
映柳轩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2778/
(打个酱油)和逸茶庄http://elfartworld.com/works/74708/
(隐藏关联)神斧门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4485/】
帖子送来的时候,夹在一摞往来账目和信函中间,只不起眼地露了一角红色。沈苑站在柜台边和陈掌柜说话偶然瞥见,还在笑说又是谁家娶媳妇嫁闺女,随手抽出来看的时候嗯了一声,倒是露出点诧异的神色来。
“万贤山庄?”
这一句说的声音不大,也不怎么招人注意,却让刚一脚迈进门里来的说书先生稍微顿了顿步子。
谢忘书脸上倒是没显出什么,仍如往常一般笼了手慢悠悠踱过去,含笑打过招呼,语气里也是一股漫不经心的样子。
“沈少爷早啊。——这是收了哪家的帖子?瞧着还挺富贵的。”
沈苑手里的柬贴用的是上好的泥金粉蜡厚笺,小户人家,合婚的庚帖都不一定舍得用这么好的纸。见谢忘书探问,沈苑笑了笑。
“谢先生今日却是晚了。——是西湖万家的帖子。九月初一万贤山庄要设筵席,说是得了件稀罕宝贝,想请人来一同观赏。”
对着账本拨弄算盘的陈掌柜闻言停下来,皱了皱眉。
“什么宝贝,值得这么劳师动众地来请?”
沈苑把那张描金绘彩的请柬翻来覆去看了看,摇摇头。
“不知道。柬上没明说。”
陈掌柜的眉毛便皱得更紧。
“万家庄几时也开始做这种不明不白的事儿了?”
“他们可明白得很呢。说是件‘传世奇珍’,讲得太明白了还有谁乐意去?再说了,讲太清楚也不好,这宴还没开呢,万一遭贼惦记上可怎么办?”
一面这么随口说笑着,沈苑一面把柬贴合起来,随意地就往柜面上放。谢忘书的目光随着那份柬贴往下落了落,不自觉地把眼眯了眯,便笑着插进话头来。
“沈少爷这是不打算瞧个热闹去?”
“说不准。万贤山庄虽是西湖名门,寻常和映柳轩也没什么生意来往。这帖子瞧着不过就发个礼数,不去也没甚么。”
“唔,话是这么说。沈少爷对这稀世奇珍的内容,难道一点也不好奇?”
“那自然是好奇的……”
听到这里沈苑怎么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回过脸来笑吟吟地看他。
“谢先生准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了吧。”
谢忘书脸上便显出了几分矜持的得意出来。
“哪里哪里……只是听来些风言风语,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嘛,故事倒是说得有些意思……嗯,很有些意思。”
“故事?”
沈苑和他待熟了,自然知道这说书先生的脾性,便顺着他的话头问了下去。谢忘书果然很是受用的样子,眯着眼晃了晃脑袋。
“举凡稀世珍宝,哪个背后没有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古有和氏之璧,卞和刖足献玉、相如完璧归赵,那可是帝王之宝了;短近些的,王右军《兰亭序》真迹,世人皆言殉于唐昭陵,却又有温韬掘墓、萧翼窃书之类的流言传世。所以啊,凡是真正的宝贝,不可能没有故事;若是没有一个好故事的,也就谈不上是真正的宝贝了。”
这么个标新立异的说法让沈苑有些忍俊不禁。
“这么说,这次万贤山庄要展示的宝贝,想必也有一个好故事咯?”
“好。”
谢忘书简直斩钉截铁般地说。
“非常好。简直妙不可言。”
“谢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谢忘书在心里暗呼大鱼可算上钩了,脸上却偏还要做出一副四平八稳的淡然态度。
“沈少爷有命,在下自然是愿意听从的。只是嘛……”
他像模像样地咳嗽了几声。
“唉,这入了秋天气就是燥得很。最近话一说多,嗓子就闹腾得厉害。毕竟这是在下吃饭的家伙,得好生养着呀。可这光灌白水也不顶事,喝多了只觉拉了嗓子……”
“谢先生。”
沈苑一脸了然地打断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您这不是嗓子闹腾得厉害,是酒虫闹腾得厉害吧?”
一下给揭穿了的谢忘书便讪讪地笑,沈苑也笑了,想了一想,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成。虽说刚下的新酒,眼看着就到中秋了,席面也多,窖里得备足了不能动。”
瞧着谢忘书一脸遗憾失望的表情,沈苑很是窃笑了一阵才笃悠悠接下去。
“不过嘛……和逸茶庄昨天才刚送来今秋团茶的新样,我正好要试茶,谢先生倘不嫌我手拙,多点一杯请先生尝尝,这倒是可以的。”
和逸茶庄素来只出上品茶,若不是因为和映柳轩常年有往来的关系,那小小一团秋白露新茶,在外头怕是也能卖到小一两银子。虽然骗不到酒,得这一杯茶,却也不亏,这生意合算。
于是谢忘书便拱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笑嘻嘻跟了沈苑上楼到雅间烹茶去。陈掌柜在背后瞧了瞧他们的背影,又把目光落到那张被随意搁置的请柬上,随后眉眼里不自觉地透出一丝几不可觉的忧色来,似乎微弱地叹了口气。
“暗香”是映柳轩雅间里最小巧的一个。用的是王荆公“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典故,是以屋内悬的是一幅白梅花,老枝横斜,花簇如雪。因着地方小,临窗干脆以木台垫高,摆上矮几设了唐席,映着窗子倒显得分外敞亮一些。
沈苑进来的时候,伙计已将茶具事件送到雅间里放好。他略让了一让谢忘书便在席间坐定,将燎炉里闷着的炭火拨得旺起来。
“那件宝贝的名字嘛,叫做‘游月宫’。”
谢忘书坐在他对面瞧着他以茶钤挟了茶饼贴于炉壁炙烤,便很识趣地单刀直入展开了话匣子。
“沈少爷可曾听过唐皇游月宫的故事?”
沈苑正就着炉火翻炙茶饼,闻言便随口答道。
“听过。可是说唐玄宗八月十五夜与叶法如共游月宫,还向仙娥习了霓裳羽衣曲的事?”
谢忘书把手轻轻一拍。
“便是这个了。沈少爷以为这个故事如何?”
沈苑把炙红的茶饼搁在白棉纸上,包好待凉,一面从瓮里舀出山泉水置入汤瓶备煎,一面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谢忘书。
“后人编造的神仙话文罢?难不成世上还真有仙人?”
谢忘书神秘地笑了一笑。
“世上有没有仙人,在下是不知道的。在下只知道这个故事,却也并非纯是小说家言。”
沈苑将一对建窑的黑盏扣在炉边熁热,坐直了身子等他说下文。
“庶民愚而智未开,遇不解事,常附以鬼神之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是辗转流传,难免添油加醋、以讹传讹,早已不能辨其本来面目。
“譬如汉武帝思念李夫人,延请方士招魂来见。方士以潜英之石招夫人魂,隔帐相见,宛然若生。——你道这潜英之石真是什么海外仙山的宝器不成?”
秋白露是不足一两的小团茶,搁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微凉,沈苑斫开取了一小块投在茶碾里,听他这么说便笑着接腔。
“这个我却知道的。那方士玩的是灯影戏法。”
谢忘书也不恼他打断,只笑吟吟点点头。
“沈少爷本是有见识的,我也不必多卖弄口舌了。然而唐皇游月宫的故事,却比这灯影映魂,可要更曲折得许多。”
沈苑正细细碾着茶,听他说完这句便停了口,不免有些心痒。
“谢先生又卖关子,可好好说来听呗?”
谢忘书嘿嘿笑了一声,却伸出手去,把桌面上摆的雕梅儿看果拈了一枚来吃,这才慢悠悠开口。
“要说这个故事,便得先提叶法如其人。
“世人皆知叶法如自曾祖起三代为道士,他自己更是术法精妙,能厌劾鬼神。然而世人所不知的,却是叶法如同时也是先秦墨家的传人。”
茶盏已在炉边煨得滚烫,沈苑拿茶钤取下来,换了细嘴的铜汤瓶坐到炉火上。
“墨翟?”
“正是。墨子一部《墨经》曾与儒家并称显学,却不似儒家只有经世济国之道,多见工舆之说。秦汉以后墨家日渐衰微,《墨经》亦多有散佚,然而相传这些遗失的篇章里包含着墨家机关工巧中最精妙的部分,一直仍掌握在墨家嫡系传人的手里,秘不外宣。”
铜瓶内的水尚且没有动静,沈苑用细罗一边慢慢筛着碾好的茶末,一边听他继续往下说。
“乐医百工,素来世所轻贱。叶法如既然可以好好做他的国师,不愿意公开另一个身份也是寻常。然而他毕竟身怀秘术,难免技痒,诸般符箓道术便成了他运用墨家机关术时的托词。百姓哪里瞧得出机关的玄妙,便尽以为是仙法。
“当年吐蕃曾进献一函封,言事体机密,须玄宗亲自开启阅读。叶法如却执意让吐蕃使臣自开,结果函中藏弩,射死了使臣,玄宗却安然无恙。世皆传言乃因叶法如善卜,而知此为凶函,然而实情却是法如惯见机关巧构,一眼便发现那函封的秘密罢了。”
沈苑听得入神,调茶膏的银匙不小心碰了下盏沿,清脆地响了一声,他给这声音惊了一下,赶忙去瞧水,似乎还差着些火候。
“然而,不知为何,叶法如临终前却将他毕生制作过的所有机关全部付之一炬,唯独一件,因为实在太过精妙,连叶法如自己也不忍心毁去,最终便和散佚的《墨经》篇章一并交给了他的真传弟子。
“没有人知道叶法如留下的这件作品是什么样子,也没有留下名字。他的那位真传弟子在他死后突然销声匿迹,之后的数百年里,虽也有打着墨家名号的人物出现,然而无非是些沽名钓誉之徒,再也不曾听说过真正的墨家传人的消息。”
汤瓶里的水开始发出细细的哔剥声,正是将滚未滚的时候,沈苑急急提瓶离火,一手持了茶筅,在茶盏里随着注汤的方向击拂起来。谢忘书眯着眼瞧着盏里渐渐浮起的新雪般的乳花,叫了一声好。沈苑从开始注汤起便全神贯注地摒着一口气,见雪沫咬上盏便松下来,双手捧了茶盏,带笑奉给了谢忘书。
“谢先生请用。”
谢忘书接过茶盏,微微转侧一下,只见云脚细腻,水痕未现,便不绝口地称赞他技艺精进。沈苑却摇摇头,催他继续往下讲。
“谢先生还未说这与那‘游月宫’有何关系?”
谢忘书深深嗅了嗅杯中茶香,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
“叶法如留下的那件机关作品,虽未曾具名,然而他的生平奇闻之中,固以邀唐皇游月宫最为有名,也最为瑰奇。是以一听说万贤山庄的宝贝名为‘游月宫’,我便不自禁想起这件遗落的珍宝来了。至于究竟是或不是,这却不好妄下断言。”
沈苑便有些啼笑皆非。
“结果说了半天仍是谢先生的猜测,倘不是呢?”
谢忘书扬了扬眉毛,又饮了一口茶。
“倘不是,沈少爷可也没什么损失啊。只是若万贤山庄摆出的奇珍果然是叶法如的遗作,那定然是件震古烁今的绝品,要是错过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瞧见咯。”
他连连摇头,啧啧有声,似乎沈苑已经错过了一场人间盛事,令他着实地嗟叹惋惜。沈苑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便忍着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谢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可少不得要去凑个热闹了。回来也好跟谢先生说道说道。”
前半句倒是在谢忘书意料之中,可这后半句怎么突然话锋一转,完全不按着他的话本走了?谢忘书一着急便脱口而出。
“诶?沈少爷这是不打算带……从人去了吗?”
沈苑故意露出点不解的表情。
“万贤山庄可不是就在玉皇山脚下?我从别馆走过去一刻半刻就能到,也不打算送厚礼,我一个人就成了。”
谢忘书心里急得抓耳挠腮,面上却又不好显露出来,剩的一口茶也有些喝不下去了。
“这……沈少爷总归得要个人帮着递帖执贽罢?”
沈苑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最后憋得他只得长叹一声,对着沈苑认真作个揖。
“……请少爷带我。”
沈苑慢悠悠往自己面前的茶盏里罗着茶,态度悠闲的样子。
“好说。”
【注】
·宋朝流行的喝茶方式主要是两种,煎茶和点茶。两者其实都是茶末子和着茶汤吞,和我们现在用沸水冲泡滤渣的喝法不太一样。虽然合作伙伴说比较倾向于取冲泡法做个架空设定……但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这个特别风雅的梗,就当这是个三种冲泡法并存的架空世界吧,对不起了伙伴!
另外两种冲泡法里,煎茶是从唐朝一直流传下来的(谢天谢地到了宋朝他们不再往茶里放各种奇奇怪怪的佐料了!)而点茶却是宋朝才兴起的新喝法,本身也算是一种士大夫阶层的“高雅”游戏。小沈作为家里开(删除)卖情怀(/删除)风雅饭馆子的人,会一点点也算比较合理啦。
…………但我其实还是想说,把它当做宋朝版的咖啡拉花,就可以了……。【当然以小沈的水平他打出奶泡就不错了,并拉不出什么花来【。
·真正的唐皇游月宫故事里面的道长叫做叶法善,是现实中存在的人物。叶道长在唐朝可是相当有名的,也有很多传奇故事跟他有关。但是在这里因为给人家编排了一些完全不属于史实的内容,所以出于和尹〇平一样的理由我就改了一个字,大家就当他是个虚构的人物好了……嘘。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its return in songs.
随着意识苏醒过来的还有腹部被紧紧勒住的钝痛感和擦伤不为火烧火燎的刺痛。
将把她整个人盖住的降落伞布料拨开后,白崎真夜才发现自己正悬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实在不太走运,她所有随身携带的药品和工具都在背包中被一并收走了。要是伤口感染发炎了怎么办,进而发烧,病死在这里?白崎忍不住打了个颤,连忙要了自己舌头一下让自己从不好的预想中回过神来。
稍微有点儿高,但要下去算不得问题,白崎挪到树干旁抱着树干直起身,要爬下树的话双腿发麻是绝对不行的,只怕一个没踩稳直接摔下去,不消他人动手就自我了结了。等待着身体感官恢复正常的同时,眼前的黑色幕布渐渐撤离,呕吐感也平息下来,哪怕只是轻度的贫血和低血糖,现在看来真是要命。待恢复过来,她便依靠着错落分布的树枝向下攀落,地面上很安全,既没有野兽,也没有其他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那个叫橘小妖的奇怪女孩说这里的植物不可食用,大概并不只是唬弄人的。如果记忆中看过的植物图鉴没有出错,现在自己身边的这棵树就无法食用,虽说触碰到不会有问题,可要吃下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围都是树林,某个方向隐约可以看到海水对阳光折射的光,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小包,就大小来说指望不上是食物之类的了。白崎就近背靠着树的主干坐下,在打开小包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感到了许些窒息——这是来真的么?居然是……这玩意儿。橡皮圈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也被收去了,长发钩挂在老旧干硬半脱落状的树皮上,稍微一动疼痛感就如同毒蛇般迅速从发梢缠到了头皮,她小心翼翼地将头发从那些细小的树皮岔出小刺处抽离拨到身前。探索的事情还不急,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的话……说不定会死去的吧,白崎不自觉将手放在那个小包上将它向自己的方向压了一下,似乎在再次确认它存在的真实性。
说是人工岛……是吗?能造这么大一个岛来玩什么真人游戏也真是财气惊人,但为什么偏偏就挑上他们来作为“玩家”?
世界上玩这个网路游戏的人成千上万,仅仅靠这一个理由来说未免太过可笑了——虽然现在这种以人的性命来进行的游戏本身就十分滑稽。不寻常的事件……对了,不寻常之事并不只这一件,不久前一种表格通过无人知晓的方式迅速流传于群众之间,如果只是普通的广告传单那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表格的特别之处在于让人填写的是“希望消失的人的姓名”,奖金金额高得出乎常人意料,而可怕的是,填写的有效人必须是亲近的人。
如果这两者有联系的话,怕是自己名字被谁填到那上面去了吧。
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四枫院雪枝?
知道是谁又怎样呢……已经被投放到了这里,而且无论是谁写的,都只是自己造成的结果罢了。
白崎真夜是人偶师的失败之作。这种事从她记事起就明白。将她生下来的她的父母,那两个只醉心于人偶的人偶师甚至连结婚也只是为了相互获取不外传的工艺技巧,完全属于意外产物的她即便有着人偶无法拥有的温热血肉和生命又怎样呢。“黑发也太过沉重了吧。”“那种蓝色根本不能与透彻的玻璃眼球相比。”“笑容无法与任何一个人偶相提并论。”人偶师说着,抱起了刚完成的一个人偶——霜雪色泽的纤细长发,紫藤萝色的眼眸,白皙光亮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唇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年幼的白崎与“她”对视着,人偶师声音中掩不住的喜爱和自豪几乎要将她卷入深海:“看,你也很喜欢吧,这样美丽的孩子。如果哪一天白崎你也能够变得这样好看的话,我们也会喜欢你的哦?”
不曾被父母叫过名字的小女孩沉默地看着人偶师小心翼翼地在人偶嫩粉色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那些被层层叠叠的蕾丝、精美柔软的布料和甜美可爱的饰品簇拥着的“她们”才是他们的女儿。
她不会完全听从父母的安排摆布,喜欢的也不尽是那些可爱的东西,比起与布娃娃做游戏开茶会什么的更喜欢进行各种生存技能学习训练或是玩网路游戏,两位人偶师认为她再也没有能够变得“美好”的可能了,只是既然是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就给予基本的物资让她也能够活着就行——直到发现她喜欢上了一个叫BTOOOM的游戏。
“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东西!!”
女性人偶师将她痛斥一顿,然后失望至极地、愤怒地第一次为她流下了泪水,男性人偶师给了他的妻子一个拥抱,随机向那哭泣中的妻子展示刚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人偶,妻子在看到人偶的一瞬间破涕为笑,却没有给那个人偶拥抱:“你好好地抱着她,我怕我的眼泪会玷污到她!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偶这样美妙的事物存在呢!那孩子……实在是太让人丢脸了,真是失败……”
白崎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返回那个黑暗的却属于自己的房间,然后锁上了门。真好啊,至少还会因为自己而落泪。
至于雪枝……现在大概会和柳泽创过得很好吧?
她很想为挚友感到高兴,毕竟她讨厌的人终于不会再出现了,但喜悦的情感像是被绞死了一般,只有无力感和莫名的彻底被抛弃的绝望感如同缠足的海草将她困在水中,慢慢缺氧,窒息,看着吐出的气泡摇摇晃晃地上升,在到达水面前悄无声息地破掉。
忽然就被放到这么一个地方,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走下去了吧?只有这条性命,是自己唯一比得上“她们”的优势,如果在这里认输……
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白崎狠命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真实地从一点蔓延开来。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its return in songs.
But I am not the thorn bird.
恭喜通过考试的各位同学,九月也辛苦了,下个月打完卡以后就是最后的毕业演出了,希望各位同学能够完满地迎接自己的结局!
另外,似乎有一些同学依旧以最初的企划书的行事历为准,误以为企划还有一个月就结束,因此,还请各位同学看一下【http://elfartworld.com/works/56925/】后面更新的这个行事历。企划时间安排以这个新的行事历为准yo☆
“蛊?今天配出来的怎么样?”一个穿着白大褂黑内衬的女子坐到了一张办公桌上,边说这话边架起二郎腿。
扎着双马尾的红发女孩子摇了摇头表示失望:“很抱歉伊莲娜小姐,今天我完全不在状态……”
“慢慢来吧,我觉得‘鸠’已经是你配毒的巅峰了,现在一下子没有灵感也是正常的。”名为伊莲娜的女子好心安慰到,“光是‘鸠’就能给你带来至高的荣誉,若再有一作你必定会在毒药史上成为伟人。”
“嗯……”有的时候江蛊很迷茫,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那么今天你就早点回家休息吧,可爱的‘毒鸠’小姐。”带着调侃语气伊莲娜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离开了。
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桌面,江蛊拎起背包穿着白大褂准备回家。
江蛊住在T大地学生宿舍里,现在是医学系大三的学生,由于大二总是逃课出席时间不够所以被迫留级……不过能在学校里多呆段时间也是不错的,至少有地儿住。
这样想着,江蛊的脚步不由得慢了起来……好像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去上课,要不要下周去学校上一会儿。
天色也渐渐接近晚上,路上经过的一盏盏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又变短,江蛊渐渐停下了脚步望着天空。
还没想好接下来是直接去宿舍还是去实验楼,脑后无征兆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江蛊渐渐失去了意识。
“你……”
“你杀了我的父母。”
“他们……很痛苦……”
“你也来尝尝看吗……?”
“毒鸠……或者说是江蛊……”
“大家贵安啊。”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伴随着冷风让江蛊从昏迷中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下,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小女孩,之后注意才转移到了周围的人们。
周围的人们,看起来就有好几个惹不起的人。
穿着露脐水手服的黑发女孩,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的穿着暴露的女子,脸颊有一道长疤的高个儿全身透露着危险气息的男子,看起来刚刚是初中生的男孩子,也有看起来循规蹈矩的国中学生妹和穿着整齐的大学生。大概就是鱼龙混杂的情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江蛊摸摸有点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迷茫到,语气却有些平淡。不知道是太过震惊导致现在的迷糊,还是本来就很冷静。
看到屏幕上的小女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蛊想了想还是不先轻举妄动,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自己的毒……啊?!毒药呢?!
摸了摸裤脚边,却发现藏毒药的塑料包不见了,江蛊惊慌地摸了摸发饰上,同样的事发生了。
江蛊全身的毒药都……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所以说她现在身上除了衣服以外就只有那个包了,但是那个包里有什么呢……江蛊好奇地想去翻看一下,大屏幕上的女孩子突然之间笑了起来。
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容却感觉出了一丝诡异。
“欢迎你们参加第一届真人BTOOOM游戏!我是主策划人,橘小妖,还请大家多多指教了。”尾音上扬看起来这个小女孩心情很好,但是相反的是底下的那群人之间弥漫着的低气压。
“开什么玩笑?!BTOOOM?!”有人高声提出抗议,“你凭什么让我留在这里?!放我回去!”但是看到了周围的士兵手里的枪微微举了举,就面色一僵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放你们回去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到哟,但是把你们从这里丢下去还是OK的。”说完橘小妖就咯咯咯地笑了,仿佛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有人望了望玻璃外面,很明显是千米高空,往下望只能看到一个岛屿并看不清楚地形,咽了咽口水一群人又恢复了沉寂。
江蛊一心在翻着自己的包,摸到了一个小腰包,再打开以后看到是硬硬的一颗又一颗的东西。
“BTOOOM的话……这东西就是BIM了吧。”江蛊只玩过一段时间的BTOOOM,因为实在太手残了,但是基本规则还是知道一点的,只不过一直是一个低等级的人……顶峰什么的从来没有去妄想过。
……抱,抱住谁的大腿都OK吧,江蛊哭丧着脸想。
“好啦,那么大家再会咯!”橘小妖拍了拍手,对着人群笑得灿烂。
江蛊感到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猎猎作响的风吹过耳畔,果然之前摸到的包上裹着的厚厚的那层是降落伞。果然不应该对这个无良公司有什么期望。
……公司?橘……
好像脑子中蹦出来了什么东西,但是一闪而过,江蛊来不及抓住就被人一把推下飞机。
“所以说!先教教我怎么用降落伞啦?!!!!”一路直降下去的江蛊发出了惨叫。
“……我心情很复杂。”江蛊望着天空无奈地说到。
好不容易在半空中手忙脚乱地找到了打开降落伞的方法,但是却砸入了树叶之中,活了22年都没有经历过那么剧烈的动作,江蛊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树枝差点要把外衣勾破,江蛊只能小心翼翼地尝试从树上爬下来,庆幸了一下自己穿的是短裤就大大咧咧地跳了下来。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被投放到这个地方,但是必定是有理由的……
是因为曾经玩过BTOOOM还是单纯随意选择的?甚至说……最坏的理由大概是触发了什么条件……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江蛊心慌地想到。
感觉这会是一场用生命去战斗的游戏……
慌乱地无法控制自己的江蛊突然听到附近草丛中传来一阵沙沙声,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背低着树却无意间发现自己左手背上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宝石?”尝试着扣了扣手背上的东西,却发现没有移动的空间。江蛊左手张开合拢试了试,也没有什么异常……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谁植入我手背的……江蛊更加慌张了,感觉自己已经踏进了
江蛊稍微冷静了一下,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飞机上那个小女孩说的话。
如果是真人BTOOOM游戏的话,第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查看一下自己的BIM是什么吧……
她翻开了自己的腰包,发现了七个BIM,如果不是自己曾经玩过游戏,她肯定无法识别出这是什么类型的BIM。
犹豫了一会她选择背上背包,往岛内走走。
在这种荒岛里已经不奢望有什么吃的了,江蛊边走边观察着环境不由得有些烦恼,看样子这荒岛里的植物都是有毒的不能食用,那么又是一条生路消失了。
她拨开草丛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正打算爬树的男孩子,感觉堪堪是个初中生吧。
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初中生送到这种地方来。
江蛊想了想打算先打个招呼:“……呃你好?”
没想到对方反应很大,刚刚踩上树就摔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向江蛊。
“居然……遇到了人!?”男孩稚嫩的嗓音带了一丝惊讶。
“我叫鹤见渚……今年13岁。”江蛊拉着鹤见坐了下来,他有点害羞地介绍了自己。
“啊我叫江蛊,虽然是个中文名但是其实是中日混血。”打算做一个和蔼的大姐姐,她用着温柔的语调说着。
介绍完自己以后鹤见和江蛊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第一次遇到人,首先应该有的是戒心吧……但是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是太过松懈还是怎样,两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决定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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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计2507字
“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吧!”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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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断层出现在送走黑沢世界的那天。
前来收债的人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黑沢世界总算暂时获得自由,少女穿着来时的校服,外面披着龙也的外套,站在龙也家门口,不停地鞠躬道谢。
“谢谢龙也哥这段时间的照顾啦!”
龙也锁上门,把钥匙好好的放进包里,又拿出钱包,把一些钱塞到少女手里。
”话是这么说,世界,你也该好好思考还钱的事了吧?”他略有些头疼地看着满脸无所谓的少女,“这些钱你先拿着,兼职呢,还有在做吗?”
啊啊,谁要去做什么兼职啊!世界心里嘀咕,嘴上却说:“有啦有啦,这个月工资一发,我马上就能还钱了!”
“那就好。”龙也点头,说,“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到楼底。
“啊!久违了,太阳!”世界对着阳光,张开双臂,闭上眼,一脸幸福的表情。
“快走吧,你朋友不是已经在等了吗?”龙也好笑地看着周身开始向外冒小花的少女。
世界放下手转过身,变成倒退行走的姿态,面对龙也。
“龙也哥,你真的不去吗?”
在黑沢世界的观念里,家只是一个用来睡觉的地方。
“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当然要出去大玩一番啦!”
离开龙也家前,她这么说,很快就联系上了一圈朋友。
“不。”龙也再次婉拒了少女的邀请,“我要到学校图书馆里去借几本书。”
“啧。”少女不高兴地说,“龙也哥你真的好无趣啊。”
无趣吗?
或许吧。
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人。
走到路口时,世界的朋友已经到了。
“嘿哟!世界!”
造型在龙也看来十分夸张的青少年们,大喊着世界的名字,用嘴巴发出不明意义的声响烘托出热烈的气氛。
世界转瞬忘了身后无趣的男人,连蹦带跳地把自己塞进明显超员的车里。
“酒吧酒吧!Let’s Go!”
她欢呼着,笑容充满活力。
这就是龙也记忆中最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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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呀~大家好啊!”
“我一点也不可爱的大家,你们好呀。”
此时此刻。
“欢迎你们参加第一届真人BTOOOM游戏!我是主策划人,橘 小妖!”
一切正开始脱轨,向“不正常”飞速滑行。
种村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他蜷坐在角落里,直升飞机“隆隆”作响的轰鸣和少女稚嫩的声音令他感到头痛。机舱内太过嘈杂,人与人之间的碰撞、体味的混合、逐渐爆发的情绪和少女口中的游戏,都让龙也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好想吐。
努力抑制想吐的冲动,龙也从人群的缝隙中,看着荧幕上自称主策划人的孩子,她用雀跃的声音介绍着游戏规则,就像在跟别人炫耀自己的宝物。
BTOOOM。
龙也知道这个游戏,甚至仔细了解过它,虽然并不喜欢玩,但规则还是清楚明白的。
这个游戏里,没有其他武器,只有炸弹。利用手上的炸弹与队友的协助,部署战略,将敌人尽数消灭即可获胜。
就是这样简单而有效的规则、充满暴力的色彩,吸引了许多人去参与,在火焰的洗礼中感受自己存在的真正价值。
——是现实废物才会喜欢玩的游戏,龙也这么认为。
然而,少女说,这是真人BTOOOM游戏。
龙也摸了摸扣在腰间的腰包,那这里面的……就是BIM吗?
实在没什么实感,仿佛只要闭上眼,再睁开,就会发现这只是一个梦。可就算紧闭双眼,捂住耳朵不去听,当再次接收外界讯息时,也没有醒来。
少女的声音就像警铃,时时刻刻提醒着龙也。
——这的确是现实,逃避也没有用。
“混蛋!什么真人BTOOOM游戏!我要回家!放我下去!”
意料之中的,有人发出抗议的声音,但是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再不闭嘴的话,就把你扔出去哦——在这千米以上的高空~”
端着枪的人,体格健壮,行动有序,看起来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队伍。
是军队吗?
龙也默默地看着,直到少女打了个响指,风猛地涌进来,刮在脸上有些疼,龙也眯着眼睛,勉强能从舱门打开的那块看到下面蔚蓝的海洋和隐约可见的岛屿。
这可不像是开玩笑。
龙也环顾四周,除了因为这一切太过真实而感到不安、开始躁动的人以外,也有皱着眉陷入苦思的人,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玩笑,甚至有些头脑的人,也许已经开始部署自己的战略了呢,还有BTOOOM游戏的狂热者们,龙也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对这场游戏的期待。
如果是游戏,自己能在这些人手里活下来吗?
不,不可能的吧。
龙也清楚地知道决不能抱侥幸心理,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游戏开始的瞬间,自己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会死的吧?
如果这的确是真人BTOOOM……那么,一定会死的吧?
用炸弹去杀人什么的……即便是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
为了活命而去战斗,是没有思考过的处境。
龙也对死亡并不恐惧。
自从父亲自杀后,他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那时候,支撑他活下来的是怨恨和惠美。
因为父亲的死而精神失常的惠美,绝不能让她一个人。
这个念头支撑着龙也,他为了惠美活到现在,却反而遭到了惠美的怨恨。
“你要是跟你爸爸一样死掉就好了。”
也许这是个机会也说不定呢,龙也想,好像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求生意志在迅速消失,少女的声音和干扰因素也仿佛离他远去,放下对生命的执着后,龙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抱着膝盖,看着因为机舱打开而混乱的人群,仿佛他们的恐慌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游戏里,不再回到那个自己不被需要的现实世界,感觉也不错啊,稍微有点对不起世界,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某张脸孔忽然出现在眼前。
啊啊,是……是他。
如果死掉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吧?见不到他的话,自己想做的那些事,也就一件也做不到了吧?
真奇怪,忽然,有点想要活下去了,龙也苦笑,想什么呢,也许是时候放手了。
“……是你?”
混乱的思绪中,异常熟悉的声音让龙也讶异地抬起头,金发的便利店员——信乐浅彦就在眼前。
“怎么……”怎么会?!不是幻觉?!
来不及消化心底的震惊,信乐浅彦已经迅速地穿过了人群,来到龙也面前,他半蹲下来,整个人罩在龙也上方,表情激动不已。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他开心地说,说完才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表情立即变得慌乱起来,“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龙也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不知道。”苦恼地挠了挠自己半长的金发,便利店员显然对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也不甚明了,“我刚刚下班,回家路上就……”
“除此之外,你还记得什么?”龙也问。
浅彦摇摇头,“没其他了。”
龙也眼神暗了下去,他万万没想到,信乐浅彦也会出现在这里,是命运的安排吗?命运之神似乎给了他一个绝妙的机会。
已经被抛弃的求生欲望,在这一刻,因为信乐浅彦这个男人,又再次回到了龙也心里,他想要做的那件事,似乎又有了可能性。
“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吧!”
“诶?”
“虽然我不算是一个可靠地人,”浅彦一只手抓着龙也的手腕,另一只手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但是两个人的话,就有更大的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吧?”
“……恩。”
真是一点没变,从自己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年的时间,这个男人却半点也没变,总是充满了希望,对信任的人毫无保留。
“我们两个一起跳下去的话,就没问题了。”信乐浅彦握着龙也的手,眼神坚定。
“——那么各位!时间到了,让我们开始这场盛宴吧!”
随着少女的结语,端着枪的军人们开始行动,他们给每一个人套上降落伞,将他们扔出机舱。
龙也紧握着信乐浅彦的手,心里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们随着人流机械地向打开的舱门走去,在距离舱门仅有几步路的地方时,一名军人忽然走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两个……”他的眼神不怀好意,语气轻蔑,“这么快就找到同伴了,想要一起跳下去吗?”
信乐浅彦皱起眉,感觉有点不安。
“是又怎么样?”他没好气地呛声,军人随即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如你们所愿呢!”
下一秒。枪柄重重地打在信乐浅彦的手腕上,金发男人痛叫一声,握着龙也的手松动了,很快就被拽开。
“喂,把这小子扔下去!”
军人制住浅彦,把人强硬地拖到舱门边。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信乐浅彦挣扎着,却如同蜉蝣撼树,没有半点作用,龙也也被其他军人拦在一边,根本无法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浅彦被推出机舱。
“……信乐!”
“活下去!”在身体浮空的前一秒,信乐浅彦用尽全力大喊道,“一定要活下去啊!”
直升机仍在耳边轰鸣。
BTOOOM游戏,即将开始。
字数:3180
進行設定——然後他或她將會成為你的戀人。
名詞解釋:
《~執事物語:今宵~》:一款AVG遊戲應用,可以安裝在電腦或是手機上,遊戲機也可以。以作為AVG遊戲有著相當高的自由度而聞名。基本遊戲免費,道具和一些設定需要用現實貨幣進行兌換。
現化事件:故事的舞台•日本突然多出來了十萬人口,而他們原本都是《執事物語》中被塑造出來的可攻略人物。
主人:《執事物語》的玩家們,在遊戲中的身份是養成執事的主人。故事的開始是主人突然遇見了被送到家裡的執事。
執事:《執事物語》的可攻略對象,一般是玩家自己捏出來的。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異族,異族的設定需要玩家氪金去買。個性方面的設定是一開始由玩家做選擇題和之後的遊戲時間慢慢影響出來的。為戀愛而生,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主人的存在。
凍結執事:被主人們建立了角色之後,刪除了應用、註銷賬號的情況,執事的資料裡面將會失去關於主人的記憶,但個性和外貌仍然不會變動。他們被隨機送到了不負責主人的家裡。
不負責主人:這個名字是網絡的蔑稱,就是指下載了遊戲之後又刪除了應用、註銷賬號的情況。故事的開始是他們遇到了被送到家裡來的凍結執事。
Moki:《執事物語》的吉祥物,是個介於貓和兔子之間的神奇生物。各種顏色的都有。提供道具販賣、劇情掌管等等。現化事件後大量出現在室內。
道具:或是增加好感,或是有特殊的效果,在現化事件之後,現實中的物品也變成了道具。
大概是這樣的設定,想到再補充。性別上,執事可以是男性也可以是女性,實際上叫做女僕、男僕等等都無妨。在遊戲裡面與玩家的關係是【主從】。
目前想到的角色則是這樣子的↓
執事A(♂):故事的主人公,【忠犬】設定的執事。現化之後癡迷於主人B。
主人B(♀):雖然玩著遊戲,但是有戀人。
戀人C(♂):B的戀人。
——以上三位大概上演狗血三角戀。
執事D(♀):【傲嬌】【獸耳娘】設定的執事。非常不滿自己的主人,認為對方只把自己當做性慾處理工具。胸部很大。
主人E(♂):糟糕屬性的宅男,仍然認為自己的執事是二次元人物。
妹妹F(♀):E的妹妹,總之是“因為哥哥太糟糕,對男人失去興趣,過激百合娘”這樣的設定吧。結尾是帶著D離開了哥哥身邊。
——以上三位……啊不,實際上如你所見,E根本是個炮灰嘛。
執事G(♂):凍結執事,目前的主人H並不是將自己建立出來的人。
主人H(♂):不負責主人,送過來的執事性向不對。目前正苦惱G的去來。
——以上二位,上演強制戀愛。
執事I(♀):【妹妹】【女僕】屬性的執事。是主人的忠犬。
執事J(♀):【傲嬌】【貓系】屬性的執事。
主人K(♂):沒什麼可說的人生淫家。
——以上三位,上演我和貓系和忠犬娘的戀愛修羅場。
“我可是為了和你戀愛才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啊。(笑)”——大概就是想做個用不浪漫的角度去解釋這句話的世界觀。
END
*7009字
*时间脉络:下水道组和城堡组在古堡汇合→调查古堡登上阶梯被机关强行分队→世界的真实线&约瑟芬的真实线→两线汇合,联合约瑟芬+莎琳+亚伯拉罕大战‘造物主’(分三阶段,本文是决战的第三阶段)
*又可以自己设定NPC的私货故事,炒鸡舒服√【x
故事的最后,没有谁能得到欢笑。
世界的纷争,仅是妄图称神的‘造物主’一手所为。
被制造的吸血鬼,被制造的魔女,以及只是在徒劳的命令下子虚乌有的圣女。他们都只是‘造物主’为了一切如故事般构筑而设置的可怜棋子。
“我有一个好想法……让人们见证一些神迹将有助于我。再度光临吧,太阳!”
血雾封锁前路,黑暗吞噬攻击。‘造物主’唤来了阳光,却又肆意地驱使着那些本应只属于黑暗的力量。阳光封锁了吸血鬼始源——‘侍女’莎琳的助力,一行人的反击也始终是渺小得如笼中徒有愤怒的困兽。
听不到声音。
被护在最身后的莉芙,刹那间的视野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没有画面,没有声音,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无法倾听。
划破寂静的,却是从四周零落传出的低声呦哭。
‘吸血鬼’们的悲伤正蔓延向莉芙的心灵。
漆黑与血,还有足以让吸血鬼灰飞烟灭的阳光,也在一步步逼近众人。
抹过嘴角的鲜血,伤势已然不轻的萨琳,不觉攥起了似是在确认的觉悟的手。
“约瑟芬。”
她回过头,朝脸上依然存有不放弃的坚定的约瑟芬浅浅微笑。
“非常抱歉,没能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
似是在骤然间感觉到异样,约瑟芬立即伸手触向自己的脖项,却在下一刻瞪开了惊讶的眼。
“非常抱歉,刚刚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将你标记为与我等同之物了。”
伴着落下的话音,莎琳踏出了步入阳光的一步。
“我是莎琳,此世吸血鬼的始祖!”
直视向制造自己的‘造物主’,如赴死般的眼神不曾为着阳光的灼烧而退缩。
“一切吸血鬼的力量都自我的源头分出。现在,它们已经在攻击布拉索夫、防御这座城堡、和保卫你的水晶的战斗中死伤一空了。我是最初,也是唯一的吸血鬼。那么,在此提问——我死去之后,我的力量将归于何处呢?”
慷然的笑容竟让‘造物者’脸上掠过一丝惊诧。“
约瑟芬,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礼物……”
裸露在阳光下的皮肤,正在因为烈日的灼烧而逐渐湮灭。泪水,却似是弥留之际的不舍,在莎琳的回眸中不住淌下。
“非常抱歉,我喜欢你……”
最后的低声呢喃,模糊并不清晰的话音,自身形彻底灰飞烟灭的风中传递至被赋予力量的心间。
最初的吸血鬼消逝,最后的吸血鬼诞生。
“其实我是知道的,萨琳……”
约瑟芬的手心,捂上了被寄存了最后希望的心间。
“抱歉,没有坦白的人是我啊……”
属于吸血鬼本应的邪魅,终是自他的掌心间无声绽开。
“伟大的‘造物主’啊……你还记得自己真正的姓名吗!”
怒火自约瑟芬眼中迸出,直视向一时间竟给不出自己答案的‘神’。
“你的伟大,只是鸟笼里的虚妄幻想——你的梦,将会在此刻苏醒!”
鲜红自掌心绽放,笼罩上依然坚持着苦战的众人。
直觉的威胁下,‘造物主’的神色不再从容。紧锁的眉心下,他以不由分说的迅猛抬手击出了一道直射向约瑟芬的耀目光矢。
他不承认,他在害怕风向就此转变,然后覆水难收。
只是,他终究没能阻止一切。
光矢被骤然构筑的圣光屏障悍然挡下撞碎。本应失去了所有感觉的少女,此刻却以重生般的姿态再次展开那不属于凡间的虚幻羽翼。
“请停止你虚妄的偏执。”
羽毛飘落眼前,长发及腰的身影款款走过了尚未适应状况的同伴,再一次展现于众人面前的成熟姿态,此刻却不是一眨而过的幻觉。
“闭嘴!”
血色凝聚,‘造物主’抬手挥出一爪,一道鲜红的血色爪光径直扑向款款走出的莉芙,却在触及前被对法伸手张开的一条水色屏障直直包裹,然后彻底平息。
惊讶的神色终是浮现在‘造物主’的脸上——不是因为自己的攻击被挡下的结果,而是挡下自己的东西却是自己一手创造之物。
已经消逝的魔女宁薇的身影,此刻却以虚影之形叠于莉芙身后,以同样的动作张开同样的水色屏障展示于创造者的眼前。
“谢谢您,造物主。”
没有开口的虚影,声音却如空灵的飘魂般传入至‘造物主’的脑海里。
“您圆了我成为魔女的梦想,您赐予我以自己期望的方式一直生存至今的权利。”
代替不能做出表情的虚影,莉芙面带微笑地合上了心怀感激的眼帘。
“但是,森林里的大家并不喜欢争斗……我不想再次看见大家悲伤的样子……抱歉……”
虚影消散,水花四溅,血色爪印纹丝不存,唯有莉芙的脚步继续前行。
“谁允许你忤逆我的恩赐了!”
咬牙切齿的‘造物主’,脸上狰狞不再有先前的从容气度。圣光聚拢于左手,暗芒交融于右手,继而双掌重合,将光暗以螺旋之形交融。
“既然这么喜欢那些无用的生命,那就抱着它们的悲鸣一起迈进地狱吧!”
本是相反的光芒呈锋利的螺旋转动着直奔莉芙的心窝,却在命中前被对方抬手唤出的圣光屏障死死抵住。
“谢谢您,造物主。”
再次地,没有开口的虚影,声音却如空灵的飘魂般传入至‘造物主’的脑海。
已经消逝的圣女爱维欣的身影,此刻却以虚影之形叠于莉芙身后,以同样的动作张开同样的圣光屏障展示于创造者的眼前。
“能够成为万众瞩目的圣女,那是我儿时至今的最大梦想。”
再次地,代替不能做出表情的虚影,莉芙面带微笑地合上了祈祷的双手。
“如果圣女不能拯救人民,那还能称之为圣女吗?抱歉……请原谅我还是想要拯救大家……”
虚影消散,圣光与暗芒同时消逝,唯有莉芙的脚步继续前行。
“为什么连你都要忤逆我!”
歇斯底里的声音下,顶上的日光越发旺盛。甚至于彻底扭曲了自然的根理,以几近是侵蚀的角度照向被护在最后的约瑟芬。
“住手!”
此刻自‘造物主’脑海响起的,是曾经耿直的正义之声。
伯斯坦恩男爵的身影替代了爱维欣叠于莉芙身后,继而带动着莉芙举起了虚幻的骑士阔剑,直指向顶上的苍穹。
“我不会允许你伤害约瑟芬一丝一毫!”
伴着彻底恢复正气的男爵的怒吼,本是仅包裹着众人的圣光护罩,却于这一刻骤然扩大,甚至于越过了‘造物主’,将整个战场包裹其中。
被呼唤的日光无法透入护罩,再无威胁的约瑟芬凛然前行,与回首的伯恩斯坦无言对视。
“我履行了我的约定,守护你至最后一刻的约定,挚爱的约瑟芬。”
终于,在实体与虚影的双重微笑下,男爵的虚影带着最后的约定彻底消失。
“谢谢你,伯恩斯坦。”
如饯别般的合眼,重新映入约瑟芬眼帘的,是继莉芙之后,已经适应了约瑟芬的加持,继而重新站起的众人。
虚影自拍动的羽翼安然消逝,心声却并未就此终结。
“感受不到他们的悲伤吗?”
继续前行的莉芙,身后的虚影逐渐增多。
“他们也是活在这个世界的生命。”
那些虚影,都是‘造物主’所熟悉的身影。
“他们也和你一样,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梦与想。”
虚影自莉芙身后一字排开,跟随着莉芙的脚步不断逼近‘造物主’。
“住口!!”
‘造物主’抬手试图唤起法术,却于一瞬间得不到任何回应。
“你贪图着神明的荣光,却一直在忽略他们……这些被你创造出来的子民。”
那些自虚幻中溢出的怨念,纷纷聚焦于‘造物主’身上。无形的压迫,竟于此刻彻底凝住了后者的动静,直至呐喊的声音最终响起——
“我们……可不是为了被你摧残而诞生的!!”
吸血鬼们的哀嚎,终是在莉芙的代言下彻底驱散了覆盖着整座古堡的阴霾。
与此同时,一道高壮的身影迅速越过了莉芙的身姿。
那是绷紧了肌肉,眼神蕴含着隐忍怒意的零。
“还没学会教训吗!鲁莽的武者!”
早已被连番剧变逼得焦躁不已的‘造物主’,并没有将在先前的战斗中明显不能威胁自己的零放在眼里。血爪划空一抓,一道足以遮断后者路线的血雾划空而至。
“没学到教训的是你!”
毫无保留的冲刺直拳正面迎上了扑面而来的血雾,二力交锋之际,零的脚步如‘造物主’所料般停下了。
鲜血却自‘造物主’的嘴角溢出。他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那个攻击手段单一的武者,他的拳劲竟穿透了血雾,穿透了眼前的空气,径直印上了自己毫无防备的胸口——
“玩弄他人生命的春秋大梦,我现在就将它击碎给你看!喝!!!”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沾上身躯的血雾并未能侵蚀掉零此刻的澎拜怒意,拳势如暴风雨般汹涌,将击出劲道一发不落地全数灌上‘造物主’无从闪躲的身躯。
愤怒让得到加持的零此刻完全进入了逐风劲的究极境界。击出的劲道融入烈风,继而震动空气,将拳劲自无法捕捉的流动中悍然传递,无法以常规的手段正常防御!
“喝!!!!!!”
彻底进入忘我状态的零,意识徒净将眼前的罪恶根源彻底打碎的支配怒意。即使血雾如挣扎般不住划破身躯,亦只会变本加厉以痛楚加深战意,将被击者送进无法反击的万丈深渊。
脑袋,心窝,腹腔,脚踝。拳劲几乎击遍了‘造物主’的全身,甚至于一直未能被攻势逼退一步的他,竟在强劲无匹的力道下连番受击倒退,直至双脚离地,被重重冲击掀飞至身后的城壁,后背狠狠撞破石墙乃至陷入其中。
一轮猛攻下,透支的零终于是单膝伏于地上,重新运气调息起已然絮乱的内息。
如若不能警恶惩奸,习武之人苟存于世上也只是徒有虚名。犹如道标般的教诲,零一直铭记于心。
此刻的他,早已强得超出了众人素来的认知。但即使如此,也尚未能达到彻底击倒这个世界的幕后‘造物主’的程度。
“哈……”
似是死里逃生的窃喜,喘着粗气自墙中一跃而出。完全超出吸血鬼自愈程度的可怕恢复力,让他得以重塑本应被轰击得扭曲变形的身躯,自半空中蕴起足以一举将忤逆者送至地狱的反击黑球。
只是,掠过他顶上的不速阴影,瞬间落下了无数根刺痛皮肤的尖细黑针。
“喂,真以为自己是顶上无人的至高之神?”
鄙夷的话语自顶上掠过,漆黑的羽翼以俯视的姿态张开,彻底遮断了本应降于造物主顶上的光亮。
第三个在加持下展现自己姿态的,是已然张开了背上黑翼的埃德瑞普——此刻的他周身有着犹如暗鸦的漆黑羽毛,甚至于连瞳孔亦展现出了只属于野兽的狩猎颜色。
“你有找镜子照过自己此刻的嘴脸吗?”
自冒险至今所经历的一切,让埃德瑞普不禁再次联想起那些曾经温暖而又残酷的片羽回忆。
“自以为是的家伙……”
失去之物的刺痛,如唤起燃烧的烙印彻底让此刻的埃德瑞普对眼前之物唤起全盘杀意。
“你现在恶心得让我想吐啊!”
锐目骤然聚焦,无数支黑针自拍动的羽翼倾盆而下,彻底封锁了‘造物主’的所有闪躲路线。然而并没有将这些刺痛放进眼里的后者,任由针刺的同时蕴动起手上的术式黑球,竟于下一刻绽放出无数道直扑顶上的噬物黑光。
‘造物主’的漆黑光芒看似以密集的封锁,彻底反击埃德瑞普并未能造成实际伤害的攻势。但后者的漆黑身影却以超出了本应是暗鸦极限的动态视力和灵敏反应,极限穿梭于相互掩护扫动的黑光之间。那道相显细小却又迅捷无比的异样漆黑,甚至于在穿梭中并未被擦伤片翼只羽。
“就算更加敏捷了又怎样!结局还不是……恩!?”
本应愈演愈烈的黑光却于此刻徒然黯淡。身体的迟缓终于让‘造物主’愕然惊觉——那些看似只能刺痛皮肤的细小黑针,竟是渗透了麻痹剧毒的暗杀‘吹箭’!
“滚下去吧!恶心的家伙!”
降下的手掌刹那间如锋利的鸟爪般狠狠扣上‘造物主’一时间迟缓难动的脑袋,在他脸上留下清晰血痕的同时狠狠将脑袋拽动向底下急坠的地面,以毫不留情的直接硬撼将‘造物主’的狰狞面容彻底嵌进带给他剧烈疼痛的坚硬地表。
剧烈的痛楚让‘造物主’再次意识自己再度被本应不放进眼里的凡人凌驾压制,暴怒之下嵌接的大地猛烈撼动,激起的石块不住往上飞射,以强劲的去势逼开了正欲进一步追击的埃德瑞普。
只是,暗毒仍存。重新站起的‘造物主’动作依然要比先前有所迟缓,在冲击下再次复原的脸部也不禁比先前越发狰狞。
“通往炼狱的列车,准备好上车了吗~?”
无声无痕,迪诺的身影以‘造物主’难以察觉的动静骤然在他身后显现。唐刀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上持刀者此刻的面容,映照出他此刻冷酷得犹如即将屠戮一无是处的废物的轻蔑笑意。
危机感一瞬涌现,‘造物主’下意识地大手一挥,一道环绕上周身的流水漩涡瞬间以无死角的密度包裹上了周身。
看似无从入手的防守,换来的仅有迪诺依旧轻蔑的浅笑。
仅是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就自诩为神,这份傲慢和那些曾被自己斩杀的‘高贵者’并无二致。
“越是傲慢的脑袋,就越有燃烧殆尽的价值哦?”
唐刀插入了流水的漩涡,灵魂的热度竟透着水流摸势传递进‘造物主’的身躯。下一刻,后者的身躯热度徒然激增,继而燃起了足以称之为炼狱的燃烧温度——
“啊!!!!!”
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严苛的灼烧剧痛,不仅是表面皮肤甚至连五脏六腑也在剧烈地燃烧不息,高温遍布了每一寸肌肤直至连思绪都彻底充斥了燃烧的温度。已经顾不上仪态的‘造物主’以狼狈滚爬尽力地拉开了和迪诺的距离,因痛苦而再度狰狞的脸相此刻已然扭曲至五官早已没有作为人类的合理姿态。
“就这样在不能死亡的边缘挣扎吧,不能马上结束的生命是不是更加痛苦呢?”
越是虚妄地高高在上,就越有将之燃烧殆尽的冲动。满足地看着‘造物主’挣扎的姿态,带着笑意的迪诺任由弗雷亚越过自己。
“该我的回合了哦~”
未等‘造物主’缓过势头,弗雷亚已然跃至了他的上方。艰难地忍受着燃烧的剧痛和身体的迟缓,依然有全面实力的‘造物主’唤动起风势以向后的闪身看看规避了弗雷亚镰刀的向下劈击。
但是,他并没有料到对方这一击的真正目的。
“请享用这个自称为神祗的愚蠢灵魂吧,敬爱的菲诺大人。”
伴着得逞的微笑,镰刀劈开的轨迹划出了一道似是自空气裂开的暗痕。下一瞬间,一只如恶魔般的幽暗巨手自裂隙中猛然伸出,狠狠抓上了尚未来得及回避的‘造物主’。
被彻底抓紧在手心内的‘造物主’试图拼命挣扎,但无论是挪动身躯还是唤起术式,都无法在巨手的钳制下得到回应,甚至于自己的精力在被无声吸吮,越是挣扎越是徒增反效。
“这是什么妖邪之物!?”
惊慌下‘造物主’终是不禁呼喊,换来的却是弗雷亚犹如观赏可笑之物的愉快笑容。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神祗哦,可笑无知的凡人~”
以信仰惩戒虚妄,将愚蠢的灵魂奉献神祗,观赏贪婪下的凡愚末路,实在是难得的盘中美餐。
“来完成最后的一击吧,伊格——”
转过头的弗雷亚,以满足的笑意盯向至今尚未作出行动的伊格。
他们都不知道,伊格此刻的的思虑与犹豫。
她一直在试图让自己努力,她一直在试图让自己得到成长。
但如果现在利用这份由他人赋予的不劳而获的成果……那是否就是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的否定?
尤其是在目睹莉芙判若两人的变化后,那道陌生的身影,竟让伊格感觉到了陌生的遥远。
同样以瑞图宁作为信仰,她是如此地接近乃至于成为了让自己感觉她此刻就是神祗于凡间的代言。
无法将她现在的成熟与常时的幼稚联系,在疏离下甚至于隐隐恐惧自己接受了这份短暂的力量后的蜕变模样——从未考虑过的事情成为了系在脚上的沉重枷锁。
“伊格。”
似是读出了她心声的轻灵声音,自身后款款而至。
“不用担心哦,莉芙依然在这里。”
纤手轻轻环上了伊格的肩脖。
“莉芙永远是莉芙,伊格也永远是莉芙的勇者。”
愕然回头的伊格,映入眼帘的是莉芙已然变长的散发,以及依然向自己展露的,那份初见的天真无邪的笑容。
额头轻碰,温暖的羽翼包裹了被轻拥的身躯。
【你是我永远的勇者。】
羽毛飞散,再次张开的翅膀下,伊格的身躯彻底变化成了有着金属毛色的大型狮鹫。不怒而威的锐利眼眸直盯着已经被紧紧控制的‘造物主’,蓄势待发的利爪使劲在地表抓出了清晰可见的爪痕。
被打破体表,被剧毒侵蚀,被灼烧灵魂,被魔灵控制……‘造物主’已然失去了继续统治一切的自信。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空灵的声音再度传入脑海,直至影像逐渐浮现。
此刻,曾经的吸血鬼始祖,自己的女儿,正以悲伤的表情静默地注视着自己。
他曾牵着女儿的手,漫步在有着斑驳光影的静谧林间。
他曾以和蔼的微笑,回应着女儿一道道天真无邪的幼稚问题。
【爸爸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让这个世界佈满温暖的阳光。】
“这就是您的回答吗,父亲。”
幼小的身影与此刻莎琳的伤感神色骤然重合,直至锐利的敲击声响粉碎了本应的和煦画面,空留下空无一物的黑暗虚空。
不是的,不是的!‘造物主’想告诉莎琳,但此刻已然挤不出任何声音,徒留因煎熬而停留在眼眶内打转的泪水。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一道自虚空外划进的声音,打碎了‘造物主’眼前的虚幻身影。
一闪而过的金属光芒,撕碎了‘造物主’脑海的最后念想。
“我很害怕,哪一天自己会彻底忘记过去,包括自己的名字。”
攻击者的心音,自空灵传入至受击者的心房。
“如果成为神的代价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要忘记……那样的神,我是绝对不会希冀的!”
鹫爪撕裂了‘造物主’的身躯,眼前的景象正在一分为二。
“哈……哈……”
弥留的笑容,似是彻底变成了众人初见的陌生人父。
“莎琳……爸爸……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
燃尽了最后的生命之火,‘造物主’身躯的最后一块碎片终于是彻底地灰飞烟灭。
战斗结束了。赋予之一行人的力量亦开始无声消散。
“谢谢你们。”
脸上挤不出一丝微笑的约瑟芬,越过了停下的众人,缓缓地步向了阳光倾洒的前方。
“永夜,终结了。”
因为在先前的战斗中负伤严重而一直在最后方待机的亚伯拉罕,竟在此刻第一次目睹了约瑟芬回头的释然笑容。
“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请原谅我的任性,亚伯拉罕。”
道出最后的嘱托,约瑟芬迈步向已经逐渐消散的圣光护罩之外。
“不,不!!”
伴着亚伯拉罕撕心裂肺的呼喊,众人几乎都以诧异的目光注视着已经来不及阻止的约瑟芬,只有已经恢复了短发的莉芙似是道别般微笑着朝她挥手。
“莎琳,又要打扰你继续照料我的琐碎小事了。”
感受着自顶上倾泻而下的阳光,合上眼的约瑟芬满足地张开双臂,在最后的温暖下缓步归于尘土。
隐约间,消逝的侍女身影似是在湮灭的前方伸出了引路的手。
——萨琳,介意我问一个失礼的问题吗?
——小姐请问吧,如实回答是我应该履行的义务。
——如果哪一天,我们发现彼此是敌对的敌人,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伤害小姐的。
——那,如果我要伤害你呢?
——那,我会将胜利拱手让给小姐。
——“我也不会独享失去你的胜利的。”
——那是当时约瑟芬并未能说出的话语。
魔咒的物语,在阳光之下彻底终结了。
暖风吹拂过奋战过后的六人,本应在空气中流淌的阴暗气息,也在此刻彻底地烟消云散。
遗留下来的,是不再有吸血鬼,也不再有统治一切的造物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