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章开始开放团战,对战可能会有几种不同的形式,对战剧情胜负由对战双方自行商定,与企划计分规则没有关联。企划中计分规则如下:
(感谢@神崎秀二 帮忙整理)
个人战:如果A投稿所值分数大于B的投稿所值分数,则判定上企划游玩意义的A方胜出,双方阵营在各自加上A、B的投稿分数后,A所在的阵营获得额外的50分作为奖励;
团体战(人数对等):如果A团的投稿所值分数大于B团的投稿所值分数,则判定企划游玩意义上的A团胜出,双方阵营在各自加上A、B团投稿所值分数后,A团所在的阵营获得额外的50分作为奖励;
团体战(人数不对等):如果A团人数(x)大于B团人数(y),此时则将A团的投稿所值分数总和乘以y/x后,再与B团投稿所值分数进行对比。若A团的投稿所值分数大于B团的投稿所值分数,则判定企划游玩意义上的A团胜出,双方阵营在各自加上A、B团投稿所值分数后,A团所在的阵营获得额外的20分作为奖励。
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袏总是在不时地用这句话问着自己。
在通关某一次有失去生命危险的游戏真人秀后,袏获得了一大笔奖金,能供自己的弟弟妹妹衣食无忧好一阵子了。他也终于能轻松了一些,选择了学费便宜的公立大学,却没想到一同参与过游戏的某个公子哥,因为家里是学校的赞助商,而理所当然地也进了这所大学就读。
没错,那个公子哥,就是花钱大手大脚得全校闻名的龙少。说实在的,对于金钱上极度节俭的袏来说,他是很讨厌这样的人的。然而他却是没想到,孽缘会让他和那个人再次面临必须同生共死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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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空刚是鱼肚般蒙蒙亮,袏便已经醒了。长期的打工经历,已经给他留下了无法改变的早起生物钟。
瞥了一眼身边裹在睡袋里也能睡得七歪八扭、睡相极其糟糕的龙少,袏走出了帐篷。远处的山还是昏暗的墨色,晨雾环绕着整片山林,宁静中隐隐传来似鸟似虫般微弱的鸣叫声。
袏和龙少目前所处的地方是大学附近的自然保护基地。袏并不知道龙少干嘛闲着蛋疼跑过来跟自己一起行动,不过原本为了应聘基地保护员的他也是计划泡汤了——因为前晚的事。
前晚是他们来到基地的第一个晚上。除了袏这样的应聘者,大部分都是大学的学生来游玩露营的,嘻嘻哈哈的气氛好不热闹,更有一对对情侣卿卿我我,趁着在夜色中篝火照不到的地方,进行下一步“活动”。
“啊——!!!!”一声堪比女人的尖叫声却将沉沉入睡的大家吵醒,一个估计是出来上野厕的男生在一个帐篷面前瑟瑟发抖。
“哈哈你也太胆小了吧,什么事把你给吓的——”一旁准备打趣他的人也看了一眼帐篷,却发出了和他一样惨烈的叫声——帐篷里凌乱不堪,东西散落得满地都是,最可怕的是.......血。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帐篷里进行了“人体鲜榨果汁”一般的工作,大量的血溅满了整个帐篷,仿佛要将这个原本明黄色的帐篷染得红透了,像个西红柿。
太骇人了,那是多大的出血量啊,至少得两个人以上.......等等,两人?大家惊恐地想起来,住这个帐篷的是班上的一对情侣啊!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不会.........
胆小的几个女生已经忍不住闭眼小声哭泣起来,也有人根本忍不住跑去一旁吐了。
周围的人都不忍再看这红帐篷,纷纷不自觉地都远离了,此刻袏却几步上前,不顾别人惊疑的表情,拿着手电筒走进帐篷里细细打量起来。
洒在帐篷顶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开始隐隐发黑,说明离二人出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就在大家刚刚入睡的时候吗.......如何做到这么残忍的手段,却不造成任何被人听到的声响呢?袏一边思考,一边用带着手套的手翻看遗留的物品,却不经意间,在一个杯子底下,看到了一个用血迹写得歪歪扭扭的字——逃。
逃。
在一个这扭曲的字迹里不知道包含了死者多少恐惧。
即使是袏,此刻也感觉额头微微沁出一些薄汗。
再细细一看,逃字的旁边,快要和别的血迹合到一起的部分,有一个模糊的箭头。
箭头指的方向是大家露营空地后面的森林。
“一般回学校才安全吧?!”“这么模糊的记号,怎么信得过!”“快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所有人都匆忙收拾行李,一部分人背起背包急急往基地大门——也就学校的方向走去。
如果那个红色帐篷不过是个连前菜都算不上的点心,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或许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愿尝到的主食噩梦——“啪叽”小腿断了。“咔啦”头颅碎了。“哗啦”血洒了满地。
所有刚刚踏出营地一步的人,都仿佛被抓在孩子手里无力的玩偶,被无形的手扭毛巾似地整个拧成了无数碎片。
在这个银河浩瀚的野外天空下,却正在上演着如此令人恐惧发狂的一幕。
第一批人就这样现场死了,剩下的人无不呼吸沉重、一声冷汗,惊恐地没有一个敢动的。只剩快燃尽的篝火偶尔发出“噼啪”几声。
袏也整理好了叠起来的帐篷和睡袋,连同一起背起身上的背包,转身朝着反方向,也就是森林的方向走去。
“诶,等等,你怎么就走了?”因为被吵醒而顶着一头乱发的龙少刚刚才被吓得惊魂未定,看到袏就要这么走了,赶忙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急忙跟了上去。
深夜里的森林如墨般浓重,即使努力眯着眼睛也很难分辨清楚几步之外的事物,仿佛一张无底的大嘴,将要进入的人吞没。
龙少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有些遥远的营地,那些大片血迹在夜色里也是那么显眼,人已经死的死、走的走,只剩几个瘫坐在地——然后龙少惊恐地看到那几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手提到了空中,然后........
他猛地一闭眼,不再愿意回头看了。
“呯!”因为闭着眼睛走了几步,龙少一脑门儿迎面撞在了树干上。
“疼死我啦!”他痛得猛吸气,却看见袏快要走得看不见了,所幸背包上贴有夜光的标识,龙少追了上去。
龙少揉着额头,看着走在前面的袏沉默的背影,问道:“我说,袏,你怎么那么肯定就往森林的方向走了啊?万一这边也和那些........那些人一样的结果.......”
“因为他很害怕。”中间隔了几秒,袏终于回答了。
“他?”
“写那个逃字的人。”袏边走边打着电筒,把前面碍事的草木都拨开了,即使如此,龙少也有点跟不上他的步速,开始有点微喘,“能看得出来,那个逃字里包含了多少恐惧.......还有求生的欲望。”他啪叽掰断了一根树枝,“所以我相信那个箭头。相信那个箭头所指的方向是存活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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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血迹。
前晚看到袏和龙少进入森林后,几个人也通过他们开的路跟了上来,并请求一同行动。而在昨晚的露营之后。
凌晨。在袏刚踏出自己的帐篷的那一刻,他立刻看到离他不远的一个帐篷的异样。和第一晚的那个情侣帐篷一样,一个同行的女性成员也遭遇了不测,帐篷里一片凌乱,满是血迹。
袏走回来喊醒了龙少。
再这样看下去,或许之后看到血也没什么感觉了.......龙少在内心吐槽道。
考虑到之前被帐篷里留下的线索救了一命,两人开始查看起帐篷周围的情况。“咦,这半瓶水,感觉有点奇怪。”
袏走到龙少身边,看他指着一片血迹的地上,倒着喝了半瓶的矿泉水。
在满是血迹的地上,这半瓶水却是过分干净,瓶身上没被溅到半点血点,已经十分奇怪了——就像水瓶是被人刻意放在地上的,在血溅到地上之后。袏还在思考的时候,龙少却拎起水瓶,扭开盖子,往他的裤腿上洒了一些水。
“你.......!”袏还没说什么,龙少先开口了,“啧,原来没有腐蚀性吗?这里面装的是不是水啊?”
有腐蚀性能拿塑料瓶装吗!有没有常识!袏一把夺过瓶子,趁龙少还没反应过来,猛地往他嘴里灌去。
“唔——咳咳?!”龙少狠狠地呛了几口水,“啊——我要被你毒死啦——!!!!诶?”他擦了擦嘴角:“好像没啥事啊?这味儿,不就是普通的水吗?”
袏放下瓶子,不顾龙少“你这是在报复我吧?是吧?”的眼神,问:“你还记得刚刚瓶子在地方摆放的位置吗?瓶口指的是哪一边?”
“嗯......没记错的话,是那边吧。”龙少一指,跟着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视线的尽头里一片波光粼粼——那应该是森林里的一个大湖吧。
瓶中的水......和森林里的水。
水是生命之源,一切求生的前提。原本过来露营的人也并没有携带太多水,对于此刻被迫在森林里逃生的他们来说,水迫切需要补给重要的资源。
“走吧,朝湖的方向。”
#01 关于勇者,关于我,关于时间。
时间是今天下午的自习课,地点是校长室。
手指跟着钟表移动的声音敲着桌面,指甲在硬木表面上留下声响。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第二十八声响起的同时,那等待已久的敲门声如约而至。
“好久不见。”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到来的两人,摆出了微笑。“迟到了28秒的两位勇者大人。”
接下来的对话出人意料地顺畅。我不曾想到自己会和人类谈得如此愉快,我是说,我个人单方面的愉快。以往被家族前辈灌输的知识过于杂多,现在甚至记不清人类到底是何种生物了。正义?邪恶?不,这种东西完全无所谓。
两人的问题咄咄逼人。还没等我把我要说的话说出来,就开始向我提问他们所疑虑的东西。我将暧昧不清的话语丢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推断,去思考这几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我相信对于现在的勇者,这是最好的回复。如果突然间就把所有真相,所有责任丢在他们身上,那些勇者也许会被这沉重的负担闹得不再前进。
虽然我并不确定这些勇者是否可以承担此事……但也要姑且一试。我现在所做的这件事情,如果没有成功的话,代价真的很大的啊。
“您曾经许诺过会将真相告诉我们对吧,距那时候还有多久?”
思绪被这句话打断。
我看着向我提出问题的这位勇者,沉默了几秒。
“……那一天快到来了。”
是的,快到来了。我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果然这世界对于我来说,还是个不能承担的东西吗。这样的话,到底如何……
“我会等到那一天。”
他神色坚定,对我说出了这句话。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类,不同于书上所说的那般愚昧,反倒有股我佩服的精神在内。不,或许这只是无知的愚昧而已。他连他将来要面对的东西都不清楚,还谈何来的精神?无知者无畏,当他真正要面对的时候,会因为恐惧而移动不了吧。
不过,面前这两位勇者,都是十分有故事的人。
比如名冢千名旁边的这位勇者,出言不逊的爱月爱人。
我把他们叫过来的目的是说明今晚的危险性,而不是听他们向我质疑,逼问我一系列以后便会直接告诉他们的问题。更不用说直接威胁——这种令人不爽的话语。
“闭嘴。”
我说出了这句话。
相信现在他们已经生气了吧。两人的表情正在迅速扭曲着,看来对我的好感度已经下降了不少。不过原本我可没有打算说出这般失礼的话,只是,真的有些着急而已。不,不。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以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吗?这种思考方式是我以前最不认同,最鄙夷的。但我现在,甚至连那最基本的道别中也充斥着感情充沛的味道。是因为希奥薇尔那孩子的缘故吗?是她屡次挑衅,我又无法打败的缘故?还是因为,和人类接触太久的缘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当我从思绪中脱离,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那两位勇者已经离开。
只剩下我,还有那恼人的钟表声。
“如果魔法真的什么都能做到的话,那二十八秒的时间,足以让人类被救赎吧。”
-
下面是企划主的废话时间。
我不做写手啦!!!!x
选取了一部分和千名爱人的互动,不得不说那两个小子说话倒是挺冲。
这章实在是太丰富了我实在不知道总结该怎么办...就拿这个来凑数实在是很抱歉(鞠躬
大家加油肝呀我期待着你们的作品!
可能是一个序
*很短
赫尔斯森林在大陆的边缘,跨过森林就是大海。
有许多旅行者曾经试图穿越森林到达大海,但只有一个人成功地回到了城镇。
她是一位勇者,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人记得她的样貌与名字了。她出城时还是个少女,回来时只待了两天便走了。记得她的老人们缄口不提她的事迹……谁知道是为什么呢?实在是过了太久了。
不过她的背包上有一个R字,那是城镇里的老人回忆起她时留下的唯一信息。
以提交人设为准。如有遗漏或失误请及时联系我们。
GN:
01 IO(特)
02 Joyce Landi(特)
03 道(特)
04 徽(特)
05 唐图(特)
06 DIGO(特)
07 Lauta(特)
08 乌尔姆(特)
09 李允墨
10 Hart Anderson(特)
11 神崎秀二(特) 【已换阵营】
12 顿关(特)
13 梓涉(特)
14 田中英沢
15 左拉(特)
16 囚鸟(特)
17 单军
18 angust·pennyworth(特)
19 葉花凉(特)
EP:
01猎水(F)
02 维·霍克(F)
03 卡利特(F)
04 蔻
05 Bei(F)
06 零
07 White Black(F)
08 Brynhild(F)
09 刘程砚(F)
10 悠(F)
11 Dewar(F)
12 Knife(F)
13 上官柏纪(F)
14 Silverster Mark(F)【已退出】
15 西 145.7
16 Gallent Sharp(F)
17 流歌(F)
18 Sea(F)
19 Schnee(F)
20 神崎秀二(F)
【字数:1625】
山间下着非常大的雨。
平常一向平静的地方,忽然变得有些喧闹起来,凯拉斯探出头看到的是几个手中举着火把的人类。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妈的,这鬼天气!要不是这雨下的太突然了,我们就可以更清楚的看看那个地方的地形了!”
“算了,等着鬼天气好可能就是两三天后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趁着这两三天多找点人手到时候又去那个地方。”一个身材比较瘦小的男人,“这件事情比较重要,咱们还是去酒馆问一下那些人吧。”
“就这样——”
所谓的那个地方,说的是什么呢?
凯拉斯不清楚,但他只是在心里隐隐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他觉得无形之中有什么在改变。
——
“小——娅——!”
就算是站在很远的距离,莉莉那响亮的声音都依稀在耳边回响。瑟诺维娅转过身,看见的却是一群脱缰野马般的人偶直直的朝着她那边冲过来。大脑在反应了0.1秒之后迅速意识到这是莉莉做的人偶暴走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于是立刻朝着有很多遮蔽物的树林里面跑去。
莉莉紧随而来,因为暴走的人偶数量非常多所以她一一回收有些时间不足,瑟诺维娅就暂且躲在一个小树丛里面,默默的观察着现在的状况。莉莉手忙脚乱的用符纸将那些人偶的灵给吸附回来,但还是有些来不及。这时,有几只看起来非常暴走的人偶朝着莉莉的方向直直的冲了过去,而莉莉正在专心的给那些人偶吸灵。
如果不管的话,这么冲上去估计受到的伤害也不小啊。
怎么办……
瑟诺维娅就这么看着,其实她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就算自己摘下口罩唱歌的话也没有什么效果,她自己并没有学什么有伤害的歌谣,最多也就是催眠而已。
“嗷呜——!”
突如其来的一声鸣叫让瑟诺维娅不由得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只体型算不上大的豹子朝着那几只人偶扑了过去,很快将那几只人偶咬成了碎片。
但是一般的豹子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吧?
瑟诺维娅四处看了看,莉莉却惊呼了一声:“咦?!凯,凯拉斯……?”
凯拉斯是谁?
在瑟诺维娅的记忆之中并不存在这么一个人,莉莉收回了自己的符纸之后朝着前面的树林里面看去,道:“凯拉斯,你在那里吧,我都已经感觉到你的气息了。”
“唔……”
从草丛之中有什么动了动,瑟诺维娅紧紧地看着那边,渐渐的露出一绰绰棕色的短发,没一会儿就探出一个小小的头……看起来,年龄似乎比莉莉都还要小,还长着一副正太脸。
瑟诺维娅指着凯拉斯看着莉莉:“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东西啦……”莉莉苦笑着,来到凯拉斯的身边,笑道,“小娅酱,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人叫凯拉斯,年龄挺小但非常懂事,小娅酱不要欺负他哦。”
凯拉斯微微笑着,道:“姐姐好。”
瑟诺维娅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凯拉斯,道:“你……会召唤术?”
“啊……”凯拉斯楞了一下,“虽然说只会一点点……”
“……”
瑟诺维娅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四处看了看后,对莉莉说了一句“我先去买点酒”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莉莉并没有拦住她,凯拉斯出现之后,她就被分心了。
直到瑟诺维娅消失之后,莉莉问道:“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凯拉斯一听,瘦小的身体抖了一下看着莉莉道:“今天,我看见有几个人说他们发现了什么地方,现在正准备去那个酒馆里面和其他人商量。”
“地方?”莉莉微微皱眉,“你还听见什么吗?”
凯拉斯闷闷的摇了摇头。
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莉莉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微微的胀痛,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面前有许多的线,如果掐错一条,可能就会引爆整个身体。
凯拉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莉莉,关切的问道:“莉莉姐,你……没事吧?”
莉莉回过神:“啊,没事。”
凯拉斯看着莉莉心不在焉的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是真的很喜欢莉莉姐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丽,很耀眼,可是,她却从来不对我真心的微笑。她似乎……失去了一段记忆,她想不起“三月梦境”之前的一些事情了,但就算这样的也没关系,不如说,忘记了更好。
但是没想到。
——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混蛋——!!!”
“莉……”
“闭嘴啊!!!!”
——8727字,都是战斗哦w【。——
——其实BOSS并没有文中那么强啦,企划主没有给出具体强度,战斗流程也没有具体跑,只是自己在疯狂时髦w【。——
——好久没写时髦战斗文了,好畅快www——
风在嘶吼,风在悲鸣,风在驱散云朵,风在席卷天空。
圣山的尽头,等待着迦楼罗之羽一行人的,是他们在一直苦苦追击的邪恶法师,以及——此刻被他彻底驱使的,被冠以‘流沙之主’之名的六足巨虫。
巨大得即使高壮如零,也不得不抬头仰视。
“这是我的世界……”
抬起头的法师,以他那充血得几近彻底染成红色的瞳孔怒视着追迹而至的六人。
“就算将它彻底毁灭,也不会让你们染指一分一毫!!”
几近声嘶力竭的嘶吼,法师的双掌狠狠拍上地面。刹那间,法师周遭的空气无形地震动起来。
他在施放些什么——弗雷亚正在思考该如何应对时,本应待在他身旁的身影却早已空余下抽身而去的残影。
“迪诺!”
后发的劝阻并未能止住先行者如鬼魅般的闪击身法。以速度见长的迪诺踏着闪身的瞬步,毫无悬念地越过了巨硕的沙虫,在即将接近法师之际猛然抽刀。
一击必杀。
这是有着丰富杀人经验的迪诺所推演出的最佳结局——再坚硬的门板,只要能够越过,就只是自己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只是,这件鱼肉并未能让他得逞。
刀在空气中止住了,犹如砍在了看不见的墙壁上,被活生生地卡在了法师脑袋的前方。
可怕的法术造诣。深知不妙的迪诺正欲及时抽刀,抬起头的法师却报以他狡黠的一笑——空气再次震动,无形的障壁以粗暴的反震直接弹开了迪诺的身形。一瞬间,被弹飞的迪诺在地上接连翻滚受身后,才堪堪缓过身形。
但真正的鱼肉已经躺上了早已预设好的砧板。
阴影掠过,巨虫的巨足已然降临至迪诺的顶上。一瞬间,迪诺仿佛看见,那划破空气的足鞭,变成了一把自顶上降下的断头之刃,彻底断绝了自己的生存的念想——
直到弓箭的脱弦之音响起。
巨足在利箭的冲击下稍微偏移,给予了抓住机会的迪诺抽身而去的空隙。不再保留的闪身步伐,以更快的速度迅速回归到队伍当中。
同样惊讶的还有刚刚射出一箭的伊格。自己全力射出的一箭,竟然仅是让巨虫的利足稍微偏移,那到底是坚硬到何种程度的甲壳?
“要击破法师的屏障,似乎要先消灭这只大虫子喵……”
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的喵萝拉,联想到了以前自己见识过的学习经验,给出了当前要解决的首要目标。
“掩护我。”
未等众人定下妥当战术,零已经沉稳地踏前一步。
肃杀之气无声弥漫。众人第一次见识到的,从零身上散发的无形斗气——那是只有在面对强者时才会出现的,只属于零的决斗模式。
零很清楚,对手很强,而且明显强于此刻的自己。
但这只会激起自己更强的斗志,那是求道武者在挑战强者时才会激发的澎湃热血。
“喝!!”
一踏步,已欺身至巨虫近前的零猛力击出直击巨虫足部甲壳的沉重正拳,骨壳的碰撞徒然发出清晰的巨响——纵然被击中的足部甲壳丝毫无损。
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的零,并不是为着对手甲壳的硬度而动容。自己所击中的巨足背后,另一条巨足却以恰到好处的角度同时冲击被击的巨足。二力相抵,一只虫子竟会通晓这等技巧!
暖光沐浴全身,刚刚消耗掉的体力瞬即得到补充。早已在零出击之前,喵萝拉已经及时地给他补上了一个恰到好处的预治疗。
不可能后退!零绷紧肌肉,再度击出威力更甚的正拳。本应凌厉撼上甲壳的硬拳,却在即将命中前被巨足狠狠扫过拳背,以一阵几近将拳头弹开的剧力偏转了零的拳势。同一瞬间,再一只巨足挟势横扫,直指零已然失势的肩膀——
横扫之势被木制剑刃及时阻截。
“别太突出了!”
横在零和巨足之间的伊格颤抖着勉强稳住身形。巨足的力量巨大得完全超出了伊格对于虫类的最大认知,只要此刻稍一松懈,自己就必如螳臂下的蝼蚁,会在瞬间被压下,压垮,直至溃不成形。
然而,伊格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零及时的回身勾拳,以纯粹的强劲冲力直接崩开了压制住伊格的巨足。与此同时,喵萝拉的预治疗神术再次绽放出温暖的淡薄微光,让被光芒环绕着的伊格得到及时的体力恢复。
另外两个攻击点并未于此刻闲着。已经吃过亏的迪诺神色越发严峻,正在和两外两只巨足缠斗的他,已经在闪躲不停以速度极快的交叉连斩确实地命中甲壳。但无论斩击多少下,利足的甲壳却始终未能展现一丝裂痕。
“啧,这怪物……”
清脆的刀刃碰撞,空翻瞬间侧身挥出的正手高速竖刺,也仅是徒然制造无损的声响。落地的瞬间,两只利足似是嘲讽迪诺刀法的华而不实,以交叉之势左右高速劈向迪诺的脖项。
如果不知火能伤及它的皮肉……咬紧牙关的迪诺在怒意中俯身规避,又复以更为猛烈的攻势继续缠斗拖延。
这是绝佳的形势。雾化后一路漂至巨虫背壳上的弗雷亚如此坚信。
四人正面缠斗,自己则可以利用雾化的空隙天衣无缝地瞄准巨虫背上看似是弱点的存在,那一颗结实地镶入在巨虫皮肉里的闪亮碎片。
“结束吧,丑陋的傀儡。”
显形的一瞬间,弗雷亚悍然挥出了泛着慑人寒光的锋利镰刃。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地天衣无缝。
直至巨虫的身躯突然的大幅度挪动。
刀刃在触及碎片前被突然隆起的甲壳猛烈顶撞,巨大的力度让弗雷亚手中的镰刀轰然脱手——
不仅是镰刀,就连弗雷亚的身躯,亦被这淬不及防的冲撞恰恰命中,犹如被车轮撞飞的卵石,堪堪飞开至猛然撞上树干后戛然而止。
这到底是怎样的家伙!在弗雷亚即将命中的一刻,它竟然及时拱起背部,犹如捕猎自作聪明的觅食鸟雀,一下子给予了确实的撞击伤害。
幸运的是,一直在后方支援着大家的喵萝拉,在察觉异常的瞬间及时给弗雷亚施放护住正面冲击的护盾神术,让圣光之盾在千钧一发之际抵消了大部分的撞击力量。
但即使如此,已经吐出了一口鲜血的弗雷亚还是不能否认偷袭失败所带来的伤势。已经开始喘过大气的喵萝拉,更是因为接连施放各种神术且高速赋予护盾,而渐显疲态。
本是沉稳的零突然怒目圆睁,咬紧牙关的双拳以出海之势同步击出,以爆发般的震击逼开巨足的同时,稳稳扎住下盘,深深呼吸一口。
瞬间的转息给了迪诺和伊格缓身的机会。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的迪诺瞬即给伊格抛出一个暗示的战术眼神。
巨足再次扫袭的下一刻,零的马步猛然前跺,内敛的劲力暴然迸出,劲道自丹田上提至肩,身躯以刚正之势侧肩硬撼,贴身的铁山靠击似是瞬间唤起了逐风的狠劲,竟在风涌云动的冲击间逼得巨虫连躯带足地被动后退。
至今为止最为有效的一击,确实地逼退了敌人,但依然是没能造成有效的损伤结果。
可是,这是另外两人绝佳的反击机会。伊格在大家接连的攻击中终于察觉到了巨足某处的甲壳迸裂之痕。要抓住这个机会,掏出短匕的伊格径直猛冲向露出裂痕的足部。在以前滚翻闪躲掉另一条利足的横扫后,提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了甲壳的裂隙之处——
还没完。单手紧握匕首的伊格再次抽出另一柄同样坚实的铁化木匕,狠狠插上了已然撼上甲壳的匕柄柄底。双重贯穿下,甲壳破碎之声似是隐隐可听——
最后一击。一手抽出弓箭的伊格在松开匕首的同时,以足拉弦,以手提箭,在小跳中瞄准了只是浅浅镶入甲壳的匕身。几近零距离的射击,脱弦而出的箭矢狠狠击上匕身,强劲的力度竟在这一刻硬是撬开了巨足甲壳的碎块,露出了足以称为破绽的肉身。
“不知火。”
甲壳破开的瞬间,一道身影瞬即闪现。燃烧着的刀刃狠狠插进了外露的肉身,似是在吞噬受击者的灵魂般熊熊燃烧着。直至……
迪诺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
火焰,熄灭了。
蔓延至心脏的燃烧,本应是这把噬命血刃所带来的必然结局。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这东西并不是单纯的生命?还是……思虑霎然而止,巨足已然扫至眼前,提刀抵挡的迪诺在硬接之下被强劲无匹的力量强行击飞。并不以力量见长的他虽然勉强稳住了落地的步伐,但鲜血依然不争气地自嘴角溢出。
在前方同时对抗三只巨足的零也在硬撼的对击中渐显下风。终于,在连番的刺拳猛击下,击出最后一击的零借势后退一步。这一举动却在瞬间给了沙虫攻击的空隙,失去牵制的第四只利足迅猛扫出,却在最后仅是扫散了代替了目标位置的雾气。
“我还没死呢,冷静点。”
已经缓过气来的弗雷亚以雾化将零带出了对手的攻击范围。他们对抗的时间给予了她足够的恢复空间,在重新拾起镰刀后又再次回到了战场。
“够了,够了!!”
显得比众人更加暴躁的邪恶法师,更以双拳猛捶自己亲自布置的防御障壁。
“我已经看够你们死不甘休的嘴脸了!杀掉他们!!用你的风沙将他们彻底埋葬啊!!!”
话语间,巨虫的攻击停止了。
本是席卷天空的风沙,却在此刻更加猖獗,以更为暴躁的去势不断狂卷涌动。周遭的树木在风沙中摇曳狂摆,更是激起了无数的飞沙走石。
名为‘流沙之主’的恐惧,终于在此刻彻底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六足和巨躯同时刨动身下本应不属于流沙之地的圣山土壤,这看似并不能造成任何杀伤的动作竟让天边的风沙越吹越急,越吹越盛。与此同时,风沙形成的包围圈也在逐渐收窄,直接将交战双方彻底圈死在完全无法逃离的狂沙死地。
被喵萝拉恢复了部分状态的众人正欲上前接击,一道道汹涌袭来的风沙却在顷刻间截住了所有人的去势。
“莉芙,不要离开我身边喵!”
在开战时就被伊格要求了不要祈祷神术的莉芙,此刻正被喵萝拉包裹住两人的护盾紧紧护住。
那些风沙似是有着自己的眼睛般,竟一股股地分别扑向尚未紧密凑成阵型的六人。不仅是无法挪动脚步,还必须得架起各自的防御架势,以防风沙在侵袭中夺去各自的视力。
然而,水滴石穿,即使是并没有杀伤力的热砂,也始终能在持久的侵袭中无声损耗掉被侵袭者的所有生命。意识到危险的零,凭借着最为强壮的体质,在沙暴中强行拖动保持着防御姿势的身躯,挡到了受伤的两人跟前,尽可能为他们承受更多的风沙。
但是,这仅仅是拖延队伍的败亡节奏而已。
无尽的风,无尽的沙,无尽的肆虐暴动,化作绝望的炽热,一颗颗地打上众人的肌肤,打进众人空有余力却没从抗争的心里。
即使闭上眼睛用感知去进攻,那些风沙也未必会让自己顺利到达主人的跟前。即使到达了,也未必有击破目标的信心。
已经沦为猎物的众人,绝望在无声蔓延。即使没人在此刻放弃,但始终找不到解法的现状,依然会在持续的侵蚀中一步步地将心理防线瓦解。
要放弃吗?无法继续维持笑容的莉芙,紧紧扶上了喵萝拉开始颤抖的肩膀。她在害怕,胆小的她,甚至在脑海里预见了在沙暴中败忙的最终画面。泪水不自觉地,缓缓溢出眼眶。
“喵萝拉不要哭!”
幼小的身躯被狠狠拥进怀里。
“不要放弃!”
脸上早已划出清晰泪痕的喵萝拉,抬起头时瞥见的,是莉芙坚定得完全不会预见败忙的虔诚目光。
“我们是勇者哦!”
环过喵萝拉的双掌,终于是在此刻紧紧相握。
【你曾经想过放弃吗,莉芙。】
【没有哦,莉芙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呢?再厉害的人,也会有自己尽全力也无法办到的事情啊。】
【因为……莉芙放弃了,爸爸就一定会不开心!哥哥也会不开心!大家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太阳,再次升起了。
自莉芙的掌中,从小小的掌心暖光,一直成长至足以驱散风沙的明亮旭日。
唯一不被寄予厚望的人,唯一没有被染上绝望的人,以最虔诚的祈祷,换来了驱散的绝望的希望之光。
本是侵袭众人的风沙,在光芒的映照下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暖光温柔地环绕过被绝望侵伤的心灵,逐渐地以希望的光明驱散本应已在内心植下种子的黑暗绝望。
突如其来的和煦温暖让众人不禁愕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抱住喵萝拉闭着眼握掌祈祷的莉芙。取代她笑容的是虔诚得似是不可能沾染上一颗尘埃的洁净神色。刹那间,众人隐约看见春之女神瑞图宁的闪烁残影,以和莉芙完全相同的祈祷姿势具现于莉芙的身后,似是张开了洁白的羽翼,默默地守护着祈祷的女子。
“这不可能!!!!”
眼看着本应遮天盖地的风沙被暖光彻底驱散,焦躁得将下唇咬出鲜血的法师大手一挥,一道由热砂构成的厚重沙炮自沙虫口中径直喷出,越过了还未彻底缓过的众人,直射向一动不动的莉芙——
一面铁盾及时架在了莉芙的跟前,硬撑住沙炮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
“全队听令!围!”
发号司令的声音,来自于一名身穿着沙都皇室护卫制服的壮实男子。
下一刻,蜂拥而至的卫兵以无缝的死角全面包围战圈,直至将沙虫围在最中,纷纷挺起了手中明晃晃的铁枪。
意料之外的援军一下子抢占了前线的位置。卫兵们的铁枪虽然始终没能对巨虫的甲壳造成实质伤害,但那犹如蝼蚁般的包围攻势始终将巨虫死死困住。这支数量并不算多的卫兵团,却有着意外的有素训练,纵使不能杀伤巨虫,但进退有度的步伐在相互的掩护配合下,始终也没在巨虫焦躁的反击中有所减员。
“放手去干吧!拯救世界的勇者们!”
在发号司令的队长身后,两名卫兵已经妥当扶住了在祈祷过后陷入昏迷的莉芙。伊格一眼认出,他们就是曾经在皇宫中和莉芙交谈过的两人。
早愿意相信我们就不用这么辗转曲折了。不禁叹气的伊格却也不得不去觉得,他们愿意在此刻帮助自己,是因为莉芙耀眼的暖光。那道光芒的温暖,似乎真的有化解心中负面情绪的独特魔力。
“你们可以先行恢复调整,别小看皇室卫队的志气了!”
卫队长说着竖起了整洁光亮的阔刃长剑,着实踏前一步。
“全队听令!退!弓弦阵!”
吃力维持的卫兵在听令后整齐地划一后退,却在退至一定范围时将手中长枪倒插于地面,围成了由枪柄组成的将巨虫圈至其中的战阵。
这样的战阵只会被它一拍即散啊?就在伊格疑惑的一刻,如暴雨般的箭矢自四周蜂拥降落。那些潜伏在掩体后的弓兵纷纷挽弓激射,那个由枪柄组成的战阵,竟是为了引导弓兵的射击范围。
然而,即使是这般精确的箭雨,也依然没能给目标造成实质伤害。但此刻巨虫却被这密集的雨滴彻底拖住,犹如被困于池中的苍穹巨龙,无暇抽身向众人发动攻势。
还挺厉害的。不禁开始佩服起这群卫队的伊格始终没有在此刻闲着。恢复信心的喵萝拉正在以神术全力给大家恢复体力,并尽力治愈迪诺和弗雷亚所受的伤势。四人也尽力调息着自己的状态,尤其是零,此刻正闭上双眼专心盘坐,似是进入了无我的冥思。
“还差一点……再努力一点……喵……”
早已满头大汗的喵萝拉正在拼尽全力,尽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给予大家可靠的恢复支援。懦弱和半途而废,这是师傅一直劝诫自己的最大缺点。本以为会在沙暴中彻底崩溃的自己,在以最近的距离受到来自于莉芙的鼓舞后,终于下定决心要超越自己的极限,在彻底耗尽以前绝不言弃。
“辛苦了。”
重新站起的零再次散发出强烈斗气,重新睁开的眼睛有了更甚于之前的狠厉。
“我已经不会再对虫子抱有任何兴趣了,让它在这里彻底消失吧?”
弗雷亚的笑意带有几分往常未曾于众人面前展露的杀气,镰刀被倒提而起。
“不知火不能杀死的东西,就由我来亲手杀死。”
重新将不知火收于刀鞘,迪诺的眼神如猎鹰般将巨虫的身躯扫视得一览无遗。
“被一只大虫子耗到快要团灭,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抛下弓箭的伊格,全身仿佛在散发着属于野兽的野性气息。
并没有像莉芙那般昏迷的喵萝拉,一下子靠上了卫兵轻抚的肩膀上。看着没能完全恢复,却已经足够再次战斗的大家,她学着莉芙努力地比出了一个必胜的‘V’。
“祝诸位武运昌隆!”
伴着卫队长敬意的挥剑,如脱弦之箭的四人,再次奔向了决战的前方。
风沙的消退,迟缓了巨虫的动作。
车轮战的围攻,给巨虫的甲壳留下了或多或少的负担。
相反的是,四人的斗志有增无减。
“拜托了。”
就在即将接战巨虫的三尺前,零突然停住了脚步。扎稳马步似是盘根的大叔纹丝不动,紧握在腰间的右拳似是汇聚着逐风的气劲斗气越盛。
会意的三人对视一眼。
“一人两只,没问题吧?”
“你先上,我先准备一下。”
“我也是。”
“啧……”
箭雨止住了,自己提出来的建议自己哭着也要先打头阵。伊格抬手将压箱底的双头铁化木剑抛至半空,直至自然的力量自然汇聚,火焰彻底包裹剑身。
“茶砖,别再给我偷懒了!”
仿佛传出了野兽的低吼,匍伏在地的伊格身体全身渐变,兽化的皮肤包裹了原本已在接战中有所破损的衣服。黑犬茶砖也迅速扑至近前,摆出了和逐渐犬化的伊格相同的姿势,即使身形上整整小了一圈,也在主人兽化完毕的一刻同时吼出属于噬战野兽的野性咆哮。
在半空中落下的火焰双刃被飞扑的伊格一口叼上。两只毛色和体型完全一样的黑犬如同光如影般交差并排飞奔,就连被拖行的火焰轨迹,亦难以辨别左右。
恼怒的巨虫前足朝两道飞奔的黑影狠命一拍,拍到的仅是残留的火焰星花。第二只再一拍,换来的却是残留在足甲上的火焰斩击轨迹。
“尽情享用吧,不知火。”
咬破了手指的迪诺,任由血液滴落至嗜血的刀刃,直至刀刃上的火焰越烧越盛,几近取代本是单薄的刀身。一瞬间,自刀刃上浮现出的火焰轨迹,似是和以前的贪婪者截然不同的行刑者。
另一道拖行着火焰的轨迹,以丝毫不亚于两道黑影的速度瞬步闪击至巨虫的左侧。竟在瞬间感觉到威胁,巨虫立马划出两足向左方猛击。迪诺却抢在巨足锄下以前,先行踏上甲壳接连留下数道高速连斩的火焰轨迹。
“菲诺大人,这顿午餐满意吗?”
淡光轻泛,镰刀自弗雷亚轻抚在刀刃上的掌心贪婪地索取着来自于主人的的精华。给予欲望,回收力量;给予力量,回收欲望。透支着生灵的精力,弗雷亚的虔诚换来了和普通的附魔截然不同的异常锋利。
终于,在别样的紫光彻底包括镰刃后,一阵急雾无声飘至巨虫右方,在显形时抬起了泛着不祥气息的杀器。察觉到危险的巨足匆忙横扫,却仅是扫散了一片紫雾。
形势在逆转。三人的攻势彻底压制了巨虫的六足,失去了风沙的它只能越发暴躁地挥舞起空有杀伤力却始终无法命中的庞然巨足,在交锋中接连承受一波接一波的攻击。
“大家一定要赢啊喵……”
在喵萝拉疲惫的注视目光里,缺口终于在久攻下打开了。
【你不愿意去挖掘自己的内心深处,伊格。】
【……是么?】
【恩……我希望你不要否认,被自己所压抑着的一切情感波动。】
交叉飞扑的黑影如同在两足间飞速旋转的热风,在本已疲惫的甲壳上留下数之不清的火焰划痕。伊格和配合着自己步伐的茶砖,在地面、半空甚至巨足的甲壳之间来回飞踏,在无法捕捉的高速来回里不停斩击双头剑刃所及之处。
一直在提升的速度节奏,直至作为影子配合的茶砖达到体力的极限抽身而去,自己已经彻底兼任了影子的职务,竟凭借速度让肉眼误察成两道依稀存在的黑。
无法捕捉,无法反击。徒有躁动的巨足承受着伊格的攻击,直至达至最快的她直接踏上两足恰好形成的对壁角度,在左右间来回飞扑对击。
终于,伊格的速度在刹那的斩击间有所迟缓。绝不放过机会的巨足以最快最劲的气势狠狠扫下——
清脆的碎裂声。
故意在瞬间放慢速度的伊格,在攻击即将命中前迅速抽身。来不及止住的利足狠狠扫上了伊格原先所踏之甲壳,顷刻间,已经耗损严重的防守应声即破。
下一刻,后发制人的黑影瞬即扑上,失守之处被带有火焰的斩击狠狠掠过,应声而断。
初胜。
【被噬命之刃认可,或许只是不幸的开端。】
【无所谓。我需要它的力量。】
【即使它会在饥渴时渴求你的血肉?】
看似杂乱无章的斩击,每一道轨迹却都巧妙地经过着同一个斩击点。同样无法被捕捉的迪诺,回旋着轻盈的身姿,以堪堪擦过足击的身位,供养着从未停歇的刀刃舞步。
不知火在燃烧。
自己的血液似乎也在逐渐升温,似是在供给手中妖刀的活跃能源。
没有动摇的迪诺,嘴角反而划出自嘲般的蔑笑弧度。越发急促凌厉的舞步,刀刃所及之处皆燃起久久难以熄灭的零星火舌,交错的轨迹更是燃烧更甚。一时间,应对迪诺的两足在无数火舌的烘托下格外灼热耀眼。
开始意识到危险的是攻击者手中的刀刃,气急败坏的巨足抓住机会,朝刀刃斩击的角度挥足硬撼——
握在右手的刀刃在即将命中前脱手飞出。
继而被左手反手握上。
攻击被巧妙规避。并没有放过最大的反击机会,此刻暴露在迪诺眼前的,是承受了最重负担的突破点——
超高速的反手交叉十字斩,呈‘X’型破开的甲壳,皮肉在熊熊燃烧。下一刻,已然弱化的它便被干脆利落的直刺狠狠刺穿。
二胜。
【贡献自己来换取生存的资格,并非顺手拈来的欲望需要等价的交换。】
【这是您信仰的教义?】
【那么……你认同么,弗雷亚。】
雾无法被纯粹的物理攻击捕捉。化成雾的弗雷亚,根本不会畏惧巨足的连番侵袭。她在巨足之间不停持续着显隐交替的戏法,完全掌握了对决的节奏。
挥击,横扫,竖劈……无论巨足使出何种攻击,被击散的都只是一片无知无痛的紫雾。相对的,弗雷亚却不急于在显型时进攻,更多的是戏弄巨足般若即若离,所发出的攻击总共也只有一两下无关痛痒的镰柄敲击。
法力在消耗,但弗雷亚的神色依然从容。反观是被单方面牵上鼻子的巨足,攻击是越发急促,却只是徒耗体力,没有丝毫成效。
闪烁的紫雾在连成了隐约的圈形,久攻的巨足终于在一次竖劈中去势过猛,狠狠地击打上被激起无数尘埃的地表。
一瞬间,一阵阴影掠过了弗雷亚自雾中显现的脸。
同时显形的镰刀,刃上的紫光瞬间大盛,耀眼得几近冲散周遭的雾气。
一阵淡薄的虚脱感无声涌上全身,但并没有改变弗雷亚瞬间稳住后的窃笑弧度。
蕴含了灵魂精华的行刑利刃划空铡下,被瞄准的薄弱之处连壳带肉飞溅而断。
三胜。
【逐风劲所驱逐的,并不是凌厉的风。】
【那是……?】
【那是蕴含在武者灵魂中的,最炽热的斗志!】
六足已经分别被三人战胜了。
展现在此刻的零眼前的,是一条直通往巨虫头部的康庄大道。
气聚丹田,蕴劲直发。一脚几近踏垮脚下的起跳,零大步跃向了目标的正前方。
已经无法挪动的巨虫,头部突然绷紧,毫发无损的脑部甲壳此刻更是以无匹的迅猛之势向前硬撼。
正面对上最后的背水攻势,此刻的零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也没有丝毫的杀意,无悲无喜,心如止水。
应对的,仅仅是看似平实无奇的一记直挥正拳。
杀招对接,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闷响,甚至于本应被划破的空气,此刻也寂静得仿佛时间被整个停住。
只是,被正拳击中的甲壳,被整个拳势冲击得想彻底向内凹陷。
“极义·拏风跃云。”
陷进了巨虫脑壳的拳头骤然张手,一股无法预料的劲道瞬间如席卷大地的灭世飓风般喷涌爆发,所及之处,血肉皆被瞬间翻滚摧毁至不成形色。劲道从脑袋顺着脖项笔直贯穿,翻滚过巨虫的五脏六腑,直至彻底洞穿身躯,带着飞溅四散的血肉以巨响在虫背喷涌而出。
胜负已分。
长吁一口大气的零,在收回击出终极奥义的决胜拳头后,再次扎起马步原地调息起来。
“不、不!这、这不可能!!!”
伴着响彻天际的失声咆哮,立于法师四周的法术屏障被解除了。
那些本应在四周后退的卫兵,此刻纷纷上前堵住了法师的逃跑之路。
“哈哈……你们想夺走我的世界……你们都想夺走我的世界!!”
伴着血色的泪水,自脸颊滚烫划下。
被绝望彻底笼罩的困兽,在此刻高举了手中代表希望的瓶子。
没有人会预料到,希望,终究会在下一刻无情破灭。
给我亲爱的某某:
最近我在看书,这个世界已经逐渐开始崩塌,我从山上下来时,看见有些建筑像是黄泥一般,一阵细雨就能把它们统统冲走。我躲进了图书馆。
翻开封面时才发现这应该是隶属于私人的图书馆,扉页上夹了一朵我不认识的花儿,黑色的、花叶众多且浓大。再往下翻我才发现那是本散文集。整本书读来平平,只有一句话触动我。
“情人的许诺,他重复了二十次。”那作者这样写着,“他的诺言正如同我对他说‘我了解你’一样无谓,同是空话。”
同是空话。看着这样的句子我就不禁想流出泪水。哭过之后我在老木头上坐下,想着自己的泪水是为谁而流的。为谁呢?为你?还是为我自己?又或者是其他的很多人?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这样无理的空话?有,还是没有?你会如这敏感的诗人一般想那么多吗?我无法揣测你的想法,更无法当面问你,最糟糕莫过于我自认为自己已经伤了你。我是那会想起这话的人,我会承诺,而我觉得你也会说出“我了解你”这样的话。
多么悲伤!多么绝望!
问题还是回到原点。我连你的模样都记不起,又为何会深深相信这自己仍旧爱你呢。我追求你是否就像人们追逐阳光,是无可奈何的事?如果一切的程序都是计算之中,如果真的有某只大手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孜孜不倦地打下一个又一个的字,那我们究竟算什么呢?你是否还有着自己的生活,是否在旁人都忘却你时继续着你的故事?如果你发现,就像我现在所想的那样,如果你发现其实自己的生活是断续的,总有那么些时间不知被用在了何处,那么你是否就已经消亡了?旷野下的小花都能不停生长,我们却不可以。就在我写下这些句子时我已经几次三番地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时常日夜倒转,凭空多出来的几行字,跟我的上文完全搭不上边。
我觉得我是被操控着的。在某个地方,甚至不是这个世界,也不是你所在的世界的某个地方,有个其他的什么东西,而我们的故事却要依靠它才能够进行。
我讨厌这样,就像我之前,在“白色冰霜”时对你说的一样。我讨厌这样,我需要继续前行,我不能让旁人决定我的未来。
我的一意孤行是否伤害了你?你是否像我厌恶控制一样厌恶自由?你是从心底渴望外出,还是被某只手操纵着,从口中吐出了“我愿意”这样的语句?
为什么我又想起了过去?我看到一柄枪直对准我们,我看到那黑黝黝的枪管中吐出一颗长形的子弹,我看到那最后一次,你的金发飘过我的视野。
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个过去的片段经常袭击着我,而我却永远都无法记起你的容颜。明明就那么靠近,我不相信我没有见过你的脸,我宁愿相信这是其他的力量阻止着我想起你,总有好事者在更高的地方喃喃自语,随后将你的样子用墨水涂黑。
我想不起一切,我又感觉到了那断续,再次睁眼,图书馆外的天又黑了下来。我看不见你的脸。
我又哭了。
谢谢你们站wc【bu 这对 维因×神父 野外play
我不污!!!我不污!!!我不污!!!
》》》
“人好多…”
把帽子扣好,避免别人发现。傍晚的地铁站人很多,空气有些微热。
按着对方给来的地址,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神父打了个哈欠。傍晚时间正是吸血鬼刚起床的时间。
他有点急了,好吧,的确他很期待,出门前还梳好了头发。
手机震动了一下
“抱歉啊,我今天来不成。”
弗洛伊德医生的建议是:制造偶遇。
外面下雨了,手里的书完全看不进去,有些烦躁地摩擦了纸张,心里却想着不久前为议员挡在荆棘时,对方微妙的表情变化,不甘。
神父拿起了雨伞,跑了出去,他记得议员下班时经常走过的路。
远远看见议员先生站在屋檐下,和预料一样,没带伞。
前额被打湿的发丝,偶尔低头看看时间,整整齐齐的西装。
神父咽了咽口水,收起了伞,挤开了人群,悄悄地站在议员先生的旁边,装作咳嗽了一声。
“议员先生,没有带伞诶~”
议员转过头,看到了旁边笑眯眯的神父,张了张嘴,并没有说什么。
“我带了伞,要不我陪你回家吧,你看,公交车也挤不上了。”
神父自顾自地牵起议员的手,往前面跑。
“我说你怎么…”
想了想不久前对方的援手,便没有说话。
两个大男人挤在同一把伞下,但神父的右肩已经湿透。
议员慢慢地放下了戒心。
突然,神父停了下来,“雨停了呢。”收起了伞,笑了笑。突然转过身,把按在树干上。“议员先生还真是信任我。”低下头,在议员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议员先生一抖,想要掏出枪,却发现枪不见了。
“已经被我藏起来了~”
得意地望着对方,笑得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
“议员先生我饿了。”
用獠牙破开颈上的皮肤,用手撑住对方的身体,看着对方因为疼痛而露出的表情,掂量好分量,放开了对方,舔了舔嘴边的血。
“议员先生,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神父看着对方有些惊讶的表情,内心极度欢悦。吻上对方的唇,灵巧地顶开对方的牙齿。两人的唾液混合在一起,而对方因为自己的唾液变得有些神志不清。
和我一起堕落吧。
神父蹲下来,解开了议员皮带,拉下了内裤,粗大的肉棒一下子打在了神父的脸上,嗅了嗅,是预想之中的干净。
神父张开口,把整根肉棒含了进去,用舌头舔着前端,抬起头看了看对方,议员的呼吸声开始加重。神父继续口中的动作。对方的肉棒不断地胀大,神父勉强才能含进去。
议员把手插进神父的发根中,抓起他的头发,一下子顶了进去。肉棒卡在喉咙里,瞬间被逼出了生理性泪水。
深喉之后,滚烫的精液射进了嘴里,神父悉数地吞了下去,还有少许粘在嘴角和脸上,色情极了。
“查尔斯先生,你是在玩火。”
还没反应过来,神父就被议员推到在地,粗暴地扯下袍子,裸露的皮肤触碰到外面空气,不禁抖了抖。赤裸的皮肤贴在湿润的草地上,还有残叶摩挲着后背。
这一次,议员占了主动权。
议员把神父的腿架在肩上,扯下领带绑住了神父的手,低下头,沿着脖子一路吻下去。
用舌头绕着乳首打着圈圈,偶尔用牙齿咬了一下。
“唔…议员…先生”
神父克制不住呻吟,白皙的皮肤呈现出粉红色。
议员沾了些神父的精液,用手指轻轻地刺进小穴里,却是意料之外的紧与干涩。
“疼…”
扛在肩上的腿也在发抖。
“居然是第一次…”
有些惊异,却放慢了节奏,直至后穴开始软下来。抽出手指时,却紧吸着。议员抬起头看了看神父,对方微微点了点头,他才尝试着进入对方的体内。
滚烫的内壁紧紧地吸附着肉棒,一下子进入到顶端,两人同时轻呼了出来。
“维因…”
神父轻声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待他适应了自己的尺寸后,才开始动起来。神父的全身都在颤抖着,瘦长的腿,紧绷着的脚趾。
衣服整齐的议员和全裸的神父。
议员色情地在神父身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印记。
不断碾压着敏感点,制止不住地浪叫,囊袋拍打在屁股上响亮的声音。
“你猜会不会有人路过这里。”
议员坏心眼地笑了笑。
突然有谈话声出现在旁边,谈话的人似乎发现什么,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
“不要…”
神父惊呼了一声,后穴因精神上的刺激一收缩,把对方的肉棒夹紧了。
一瞬间,议员到达了高潮,滚烫的精液填满了小洞。
神父也颤抖着,射出了浊液。
“议员先生,好大…”
脱力地笑了笑。
踏入正轨了【x
以吸血鬼的身份活着,意义是什么。
毫无意义。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间变成虚无,一眨眼就过去了。
有时他会想他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尝试着去了解人类的生活,却没法完全融入其中,只是止步于表面。
但不久前的事情完全打破了平静的生活,神父也遇见了很多人或吸血鬼。
还有他。
模糊的身影,却像太阳一样。
Jack不再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了议员的脸。
遥不可及,无法抓住对方的衣角。
剧烈的疼痛,身体再次被荆棘刺穿,肆意地在体内活动着。
不要…我还不想离开…
猛地在棺材里坐起来,却把头敲在了棺材盖上。
“疼…”
坐起来推开棺材盖,但是思绪仍停留在刚刚的梦中。这几天,他做的梦都是关于地铁站里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频临死亡,一次又一次见到议员模糊的脸。
他觉得他需要心理医生了。
他觉得自己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敢到异常疲倦。站在镜子前,乱糟糟的头发,被压皱的领子。他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梳好了头发,把衣服整理好。
心里开始住进了另一个人。。
本来打算向弗洛伊德医生预定一下心里咨询,但是刚好上一位病人离开了,神父也顺带去了弗洛伊德的诊所。
也许在其他病人眼里,这位心理医生会有那么一点冷淡。但是熟悉起来,却会发现这位比自己年长的医生,正如他的年龄一样,像老妈子一样。
“弗洛,晚上好。”
“神父,晚上好。”
神父移开了椅子,坐在弗洛伊德的面前。手指交叉叠着,头微微向下低着,咬了咬下唇。
“弗洛,我…”
“嗯…?”弗洛伊德歪头看了看神父,很容易就看出了对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遇到什么事情了?”
神父吞了吞唾液,“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类,一个议员。他帮助了我,我也救了他一命…”
神父抬眼看了看弗洛伊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弗洛伊德抬了抬眉毛,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好吧,我总是梦到他,甚至梦到了救他的那一瞬间。”
“你打算追求他吗?”
“可是他是人类。人类的生命很短,我没法看着他老去。”
明明心脏早已不会跳动,但是却在不断的隐隐作疼。
“可是我…”
弗洛伊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着神父有些无措的眼睛,缓缓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把他也转化为自己的同类。”
神父转过头,看了看窗外。外面的月光很温柔地笼罩着万物。
“爱着世人,我没有必要去伤害无辜的人。没有人愿意离开太阳,生活在黑暗中。”
“包括他。”
他才是自己的太阳,强烈的映照着自己,融掉自己,就像扑向火焰的飞蛾。
“由他来选择他自己的幸福吧。”
“放松点吧,你这样看起来像个怨妇。”
“…”
“对了,议员先生有没有看最近的新闻?”
他承认自己的勾搭方式有点蠢,他老是对付不了现代的各种通讯工具。凭借着愚蠢的方法,他找到了议员先生的pushter,然后假装成议员先生的小粉丝,尝试着聊天。
“连环杀人案吗?”
仅仅一句话都感到高兴,就像刚刚陷入恋爱的少女,期待着恋人爱的降临
“恩恩。看起来好可怕。”
连环杀人案,刚刚在放在观察者周刊的网络版上看到的。神父感觉,凶手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吸血鬼身上。
“…出门时小心些,女孩子还是注意点。”
“好的,议员先生。那议员先生会找到凶手吗,就像那些破案的侦探。”
神父感觉有点累。
“我当然会找到凶手。”
对方停顿了很久,
“跟紧金伯莉,我不一定在周围。”
神父被吓到了,下一秒耳根就红了起来。他好像忘了议员可以查到自己的IP地址。
“恩…”
好蠢。
夜里很静,没有人在附近游荡,连吸血鬼也隐藏了自己的踪迹。夜色中有着一股
危险的气息,但是却没法察觉出。
阴暗的小巷里,形形色色的人,妓女仗着她那张看似年轻的脸,勾引着醉醺醺的男人。打架的混混,残牙掉落在地上。
今天已经结束,明天不会到来
凶杀现场以受害者血液写成的德文。
喉结上下滚动着,喝下了一杯酒。如果说四百多年前,自己还会期待着能够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期待着新的一天和新的事情,但现在的自己,待在阴暗的地下室里,连时间也忘记了。
死于午夜时分,停在零点的计时工具。
与一百年前连环杀人案是如此的相似。到底是,模仿犯罪,抑或是同一个吸血鬼所做。都无法知道。神父摇了摇头,把快要熄灭的蜡烛换掉,点燃了新的一根,微弱的烛光下,神父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
繁杂的信息,无法从中得出正确的消息。点开了Pushter,搜索了相关Tag,竟有不少年轻的人类热情地讨论着连环杀人案,或者有更狂热的,期待着吸血鬼的到来。
但几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吸血鬼。
也许,真应该玩一下侦探游戏了。
特别关注有了新的提醒,是关于议员和另一个女孩子的合照。议员是个极具魅力的人,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同的男人和女人,神父也不幸掉下了这个没有尽头的修罗场。
与Jack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一个是待在黑暗处狡黠的吸血鬼,一个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万人迷议员。神父自己也忘了,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议员。两次的接触,一次不过是看钱办事,另一次不过是精虫上脑。
神父并不喜欢玩侦探游戏,也许只是妄想着能够遇见议员而已。
“金伯莉。”
神父看了看换好衣服的金伯莉,手里拿着手机。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时,稍稍抬起了头。
“先去最近发生杀人案的现场看一下吧。”
南侧郊外的废弃工厂
金伯莉点了点头。神父拿上了披风,推开了门。
月光依旧清明澄澈,阴暗生物躲在建筑物的阴影处中,发出恶心的尖细叫声。
侦探游戏开始了。
懒得分段就凑合点【ni,我就存个档
归来之后,Charles把请情报完全摊开在桌面上,粗略地扫视了一眼,本想认真阅读一遍,选取有效的信息。但大脑却疼得很,他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瞅了瞅怀表。
五点整。
人类快要出来活动了。
Charles捏了捏太阳穴,蜷着腿,窝在沙发里,抱着猫咪玩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做梦了…
他在害怕,这是一个像以往一样,纠缠着自己每一个白日的噩梦。
他紧闭着眼睛,不愿意去看梦中的景象。
“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我了。”
有一双手轻柔地抚上他的眼睛,站在他面前的人轻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
“还是你不愿意见我?”
手垂下了。Charles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真实的触感,就像对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梦。
“Jack…”
“查尔斯,陪我出去玩玩吧,待着这里好闷。”
“Jack你在说什么…”
“怎么了,查尔斯,我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走吧,Jack,这只是梦而已。”
“果然…那么,再见了,查尔斯。”
再见了,再也不见了。
Charles睁开了眼睛,该醒了,转头看了看怀表,七点,外面已经快黑下来了。他坐了起来,怀里的猫咪玩偶早就因为睡梦中的翻滚了掉落在地上。蜡烛的火焰开始变得微弱,快要到底的蜡烛。
该放下了。
Charles站起来,把蜡烛换了下来,点燃了新的蜡烛。
把血仆叫来,草草解决的饥饿的问题,上楼向金伯莉道了声晚上好,然后继续跑回自己的地下室。
关于谢弗议长的死因,死亡地点和可以人物,包括议会现阶段对待议长死亡的不同意见……在来自议员先生的情报中都详细地描述了。
顺手把金伯莉使魔送来的记录着周刊也摊开了,头条新闻也是关于谢弗议长的死因,但是详细程度远远不够情报里所讲。
找时间去谢谢那个议员先生吧,脑海里闪现出议员明亮的发色。
……
不应该对其他人有过分的思想。
Charles按了按太阳穴,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中。
毫无进展,所有线索在教会那里全部断掉,甚至连三年前的关于饥荒骑士的事情也挖出来了。表面很平和的教会不知道有多少隐藏的秘密。
有些泄气了。
鹅毛笔静静地躺在桌面上,繁杂的笔记。
他需要休息。
靠着椅背,想要浅眠一会儿,但楼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敲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异常响亮,紧接着是呼喊声。蒂蕾萨斯迅速跑下了楼,跑到Charles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
“神父,这是今天的记录者周刊。还有,紧急事情,需要你上楼一会儿。”
Charles睁开了眼睛,随意地看了一眼头条新闻。
谢弗议长的凶手已经查明,是教会所为。
果然与当初猜测的一样。
“好,我这就上去。”
顺手抄起记录者周刊就往上走。
“金伯莉,早上好。”“早上好,神父。”
洛尔,莉莉姆也在,她们轻声地在交谈。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金伯莉的桌面上放着一封信,乌黑的信封,没有落款,信封边烫上了金色的花纹,还有金色的火漆印。
金伯莉用指骨敲了敲桌子。另外的两个人停止了交谈,眼神落在桌面的信封上。
彼此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彼此都明白。Charles拿出小刀,贴着信封慢慢把火漆印划开。依然是黑色的信纸,用灌有金粉的墨水书写。
人类已经抢先一步找到了我们的遗产,我们现在的境地非常被动。此刻我们不得不铤而走险了,尽管这不是我的风格,但我们必须如此。
有值得信任的情报表明,那个持有我们圣器的人类仍然在纽约,而最新的情报则指出他上次暴露行踪,就在第24大道地铁站。
是的,我知道,现在是日出时分,而且那地铁站里必然挤满了骑士团和赏金猎人——但我们别无选择,我们不能再放人本应属于我们的东西继续流于敌手。
我将和你们一起前往,我已经无法再容忍了。
驻军,武运昌隆!血族的荣光与我们同在!
亲王 安娜贝尔•琳内特
亲王的信在不久前通过使魔送达金伯莉的手上,同时也传递给其他密党。
已经没有退路可以选择了。
“密党已经开始活动了,我们要夺回我们密党的东西。”
金伯莉走到诊所门口,挂上了今天停止营业的牌子。
“快要天亮了…”Charles皱了皱眉头。
“只要待在地铁站里不就行了。”金伯莉转过身,走到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换上了常服。“打架时穿白大褂会被勾住。”她能感受来自Charles怪异的眼光。
Charles尴尬地笑了笑。
“不仅仅是密党的人,包括魔党,议会还有教会的人。”金伯莉仔细阅读着周刊上的内容,手指顺着阅读的顺序划过纸张表面。
“教会?”
“恩,杀死谢弗议员的人是教会的,同时他身上带着各个阵营都在虎视眈眈的圣器。”
“还真是棘手的事情。如果要打架的话,我还是去换套衣服吧。”
“恩,我等你,还有要尽快出发,通过亲王在二战时期的防空洞可以到达第24道地铁站。”
Charles跑下去,吹灭了蜡烛,脱下了碍事的长袍,换上了轻便衬衣和短裤,把小刀藏在裤子里。
为亲王而战。
昏暗的地下通道,即使夜视能力极好吸血鬼还是要微弱的灯光才能看清。金伯莉走在最前方,Charles跟在最后方。一道明亮的光冲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路。
洛尔和莉莉姆安静地走着,安静得连水滴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
Charles一直紧皱着眉头,有种莫名的不详感。
前面的金伯莉突然停下来,用手指了指右边,避免了多余的错误。
其实金伯莉也是一个可靠的后辈。
外面将要迎来黎明,人类行走于钢铁森林,也许会偶尔低头看看新闻。来回于地铁之中,无法预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许是一只吸血鬼在自己面前被银弹杀死。
战争要开始了,
那战争前的黎明会发生什么呢?
燃烧吧,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高歌着,在即将来临的战争中。
即便刺穿在荆棘上仍要高歌。
直至鲜血流干,变得冰冷。
为亲王而高声歌唱。
直至喉咙干涸而滴血。
同行的人多了起来,Charles粗略地数了数,自己,金伯莉,洛尔,莉莉姆,还有胡桃。
胡桃是半路上预见的,Charles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昏暗的地道里没法估量距离,徒步走的时间大概只有十多分钟。本来劳累了一天,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休息的时候,疲倦感袭来,但是又强迫自己把睡意压抑下去。
“洛尔不见了。”
莉莉姆突然轻呼了一句,瞬间把Charles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唤醒。一行人都左右望了望,唯独不见了穿着黑裙子的小女孩。Charles皱了皱眉,明明前一刻还见到。
“要不我去找她吧。”
莉莉姆转身往来的方向跑去,在十字路口处迟疑了一下,蹲下来看了看地上的脚印,往左边跑去。而带队的金伯莉也回过头,用眼神示意了莉莉姆,注意。
安静得让人感到恐怖,只有脚步的声音。
金伯莉停下来,低头看了看地图,和信一起塞在信封里的地图。
“一会儿,我在这里…”
金伯莉伸手丈量了一下,“在这里炸开一个洞。”然后转过头,扫视了其他人一眼,“炸开后是靠近站台的地方,有可能遇见任何抢夺圣器的敌人。所以,格杀勿论。”
“还有,神父你去疏散人群吧,避免密党的秘密泄露。其他的跟着我。”
Charles点了点头,转过身,往远离白色背影的方向走去。
大家散开了,留金伯莉站在墙壁前。Charles的手紧握着,转头看了看金伯莉,用手捂住了耳朵。
白大褂的下摆因为微风而扬了起来,发尾周围出现了亮点。轰隆一声,墙破开了。尘土遮蔽了视线,站台上的人类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一个青年尖叫了一声,人群开始蠕动着,向着四处跑去,有喊道吸血鬼,也有人受伤了。
Charles看到了,在人群中格格不入,拿着武器往这边走来的
骑士团的人…
金伯莉转头使了个眼神。
“战斗吧,为亲王战斗吧。”
战争要开始了。
Charles迅速把碎石旁因受伤而摔倒的女孩子抱起来,女孩在哭着,膝盖磕伤了,鲜血在流着,却激起了Charles的食欲,他微皱眉头,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也看见了远处跑来的母亲。
“女士,请尽快远离这里,这里很危险。”
把女孩稳稳地交给了女士。但他清晰看到了母亲脸上,惊恐地表情。
母亲看到了,面对的人张开嘴,露出的獠牙。
“吸吸吸…血鬼…”
母亲不住地颤抖,完全挪不开脚步。
Charles只好在女孩的额头上亲了亲,
“神会保佑你的。”
目送着母女远离战场,Charles环顾了四周,仍然还有人类。
他们很有胆量,喜欢围观着,窃窃私语着,他们不会想到下一秒有可能被割开劲动脉,倒在自己的血泊里,慢慢地冰冷下来,直至死去。
但愿神能保佑你们。
“先生,请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Charles转过头,金伯莉她们已经进入了战斗,他愣住了。
与金伯莉战斗的,明亮的金发,高挑的身材。
议员先生。
人群有序地开始疏散,只有零零星星的人类,还有被压在混凝土里将要死亡的人类。他们在祈求着神给予他们活着的希望,即使是那么一点的希望。他们生活在平凡的社会中,计划着每天要干的事,却预料不到自己的死亡。
残缺的躯体,伸向天空的手,握着虚无的空气,慢下来的呼吸,不再起伏的胸膛。
“神爱着众人。”
“在天堂里安息吧。”
神父用手轻轻地合上亡者的眼。
“你在害怕什么?”
熟悉的口音。
“记住,你是吸血鬼,不用去在意人类的性命。”
可是我,不行。
“我很失望。”
又一声爆炸声,从远方传来,把神父从晕眩唤醒。
人群已经疏散干净,没有任何的闲杂人士。
他感到头晕,缺失睡眠让他感到万分疲劳,已经撑不下去了。
神爱着世人,也爱着我。
“洛尔…”
神父站直了身体,看到了远处跑来的少女还有莉莉姆。
她跑到了神父的面前,向他身后望了望,整个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金伯莉…”
神父回过头,愣在了原地。
子弹从金伯莉的左肩穿透而出,白大褂迅速染上了鲜红色的玫瑰,她倒下了。
而站在金伯莉面前,握着枪的,是议员先生。
像阳光一样的发色,四百多年远离了太阳,连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的感觉就快要忘记了。
“金伯莉!!!”
洛尔抱着金伯莉的尸体,肩膀在颤抖着,荆棘疯狂地生长着,向议员刺去,要夺取他的性命。
他是杀死金伯莉的凶手。
但是神父还欠着他一个人情。
身体不受控制地挡在了洛尔和议员中间,荆棘刺进了神父的身体,亮眼的白色衬衣上,鲜红的血液开始扩散。
“为什么要帮我?”
迎上议员疑惑地眼神,
“这个人情,算是我还你的。”
心里叫嚣着想让议员注意自己,但是却清晰地明白他是自己的敌人。
有什么比爱上自己敌人更可悲的。
洛尔似乎被吓到了,迅速收回了荆棘,却拉扯着伤口,神父只好强行扯了扯嘴角,干咳了几下。
“你走吧,要是别人发现了就不好,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转过身,抚慰着洛尔,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直到议员先生离去,神父跌坐在地上,他好想就那样一睡不起。
突然后面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勉强撑开眼睛,看到的是活生生地金伯莉时,瞬间吓得清醒。
她的肩膀已经止血了,其他看似死去的都站了起来。
“抱歉,洛尔,刚刚吓着了你。尸体只是卡菲特的幻术而已。”
“还好吗?神父。”
神父点了点头。
“那么该去找圣器了。”
永生和短暂的人类生命
究竟要舍弃谁
像飞蛾扑火一样
追求着短暂的感情
如题(x)
在森林范围的战斗相关底分×2+评分
教会方可通过乘坐小船到达魔法界森林
魔法界方可通过乘坐小船or飞行的方式到达小岛森林
深入对方阵营有被俘虏的可能性,大家要小心行事
ps:魔法界森林内有爆炸类陷阱×N(敌我不分)
【目前的情报】
教会方:魔法界居住区大致地图
魔法界:无
【特殊剧情】
俘虏剧情出现可获得阵营评分(根据剧情完成度,单图所得评分有所减少)
在战斗后的一星期内发布俘虏对方剧情即视为俘虏,被俘虏方关入对方阵营(投稿在己方阵营的俘虏[新添tag])
在战斗后的一星期内发布逃脱剧情即视为逃走
双方剧情按发布时间为准
先发布者为承认剧情并获得阵营评分
ps:双方均未发布剧情的情况视为逃走,无阵营分奖励
Chapter 3 恋爱这件小事
全文3277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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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整座城堡都被明亮的月光晕上一圈微光,在巨乌贼时而跃出来彰显存在的黑湖边,三个拉文克劳男生偷偷躲在毛榉树下买醉,或许更准确的说,是两个男生,被夹在最中间的雷温并没有喝酒的借口。长紫发的男生还清醒着,他对着萦绕在身边的浓重酒气皱起眉头,长袍估计都被熏臭了,不知道瑟琳娜会怎么想。雷温长吁了一口气,他把鹤鸣温暖的身体搂进怀里,这个时节还是有点冷的,空气中呼气凝结的水雾清晰可见。
现在其实早过了宵禁时间,雷温全身僵硬得不行,他没法施加温暖咒,特别是另外两人表示要痛快地喝酒,老实说,他不明白买醉和温暖咒有什么关系,这有点儿荒谬不是么?
艾曼纽学长已经眩晕了,他的面前是横七竖八躺倒的空瓶,雷温小心避开学长手上不断溅出液体的黄油啤酒,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艾曼纽突然哀嚎着把脑袋狠狠撞向雷温的肩膀,后者瑟缩了一下,明天绝对会淤青的,雷温心想,他现在有点后悔答应去霍格莫德偷运酒了,但他不好说什么。毕竟请客的学长而不是自己。为了保持模范学生形象,该表现出知心学弟的时候他还是得认真倾听的。
“雷温,我、我和你说,我男朋友把我甩了。”艾曼纽学长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接下来的时间就把大把眼泪鼻涕抹在雷温的衣服上,哦。不是,鹤鸣的衣服,雷温早猜到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他把自己的长袍还给小个的男孩,现在鹤鸣还被好好包裹着。
这话似乎也戳到了鹤鸣的痛处,豆大的眼泪源源不断从他眼眶涌出来,雷温挣扎了好一阵子,狠下心来把艾曼纽的领带解下来揉成一团交给鹤鸣,听到重重的擤鼻涕声音,雷温情不自禁颤抖着。
明智的决定。雷温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赞。
“我喜欢的学长也有男友了。”鹤鸣哽咽着说。
“哦,失恋了。”雷温镇定地总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状况,他不是习惯安慰别人的类型。雷温小时候相处的都是纯血家族的巫师,他们没那么看重恋爱这种东西,换女友和换衣服没多少差别,即使结婚后出//轨也不是很大的事,只要公众形象保持住就行。雷温叹气,怪不得学长要请喝酒。
雷温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两人继续,他首先打开话题:“那么,是哪两个学长?”他的好奇心冒了出来,这看上去是值得八卦的东西,或许和九九聊天的时候能用到,想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雷温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不要看错他,从小的礼仪教育让他对女性特别绅士,更何况是面对美丽的小姐。
“不告诉你。”鹤鸣又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男孩子真麻烦,雷温腹诽,他把期待的目光投向艾曼纽,后者的眼神很迷茫,看上去已经醉得不轻了。雷温试着推了学长的肩膀一下,艾曼纽摇晃着瘫倒在地上。
哦,真是太棒了,如果院长看到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雷温努努嘴,在心里小声抱怨,至少在晕过去前先告诉他那个神秘的学长是谁啊!
雷温把脑袋搁在鹤鸣的头顶,乱糟糟的头大挠得他下巴麻痒麻痒的。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都喜欢男孩,软绵绵的单身女孩学校里明明还很多。”雷温掰着手指,和他关系很好的那几个都还没有对象,獾院的艾比,鹰院的阿卡巴和江酒九,还有最重要的,瑟琳娜。好吧,最后一个女孩没打算让她再单身下去。
“其实女孩很棒啊,”雷温闷闷地说,“而且都很可爱,只要努力出手就没问题的,大概。”
“闭嘴。”鹤鸣皱起鼻子,雷温听他咕哝着一句人生赢家还不是什么的。实际上,雷温觉得还挺委屈的,他勉强算是失恋过一次?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在对角巷遇见的艾比是让他第一个有点感觉的女孩,他觉得自己为对方已经改变不少观念了,要知道他对麻种完全没兴趣,更不用说女孩还有雀斑,雷温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会儿,艾比还是挺有趣的,虽然是意外很啰嗦的类型。
“其实我也算是失恋过?”雷温不确定地问道。
鹤鸣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阴毒地堪比蛇怪。他把艾曼纽的领带塞进雷温手里,后者用两只手指小心夹着扔到昏睡的原主人身上。鹤鸣用力拉扯着脚边可怜的草叶:“你明明是在拈花惹草,每次看到学长时候,边上都是不同的女孩子。”
“见鬼,这是你对我的看法?”雷温不可置信地开口,“还是其他人都这么想的?”
“谁知道,反正不少人觉得你是花花公子,也没见你对谁特别上心。”
“嘿,我前阵子对艾比可上心了!”雷温反驳,那可不是段美好的回忆,他变着法子给艾比送龙涎百合和蜜蜂公爵的糖果,虽然方式有点别扭,你得原谅雷温的不直接,他这是第一次追求女生。艾比也很迟钝,差不多一个月后才犹豫着告诉雷温自己不吃傲娇。不过后来两人算是成了朋友。
雷温皱起鼻子,这不算傲娇,是骄傲。
“那九九呢,上次我在禁林还看到你抱着她来着,别告诉玩举高高,我虽然年纪小点还是代表智慧的拉文克劳。”鹤鸣挑起眉毛,那表情明显述说着‘你这个花心大萝卜’。雷温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话说禁林那么大,鹤鸣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有不祥的预感,估计霍格沃茨的绯闻系统已经把谣言传遍了,他追瑟琳娜的前途还真是多灾多难。
雷温深呼吸着平复自己的情绪,冷静地解释:“记得护树罗锅?九九那次在山楂树附近,我猜那些可爱的小生物大概很喜欢她,一直缠着不放,我经过就顺手把她救出来了。”
“哦,什么英雄救美需要抱起对方?”鹤鸣完全没有被说服的意思。
“所有的都需要,只要你抱得起来。”雷温挑眉打量着鹤鸣娇小的身形,露出那种柴郡猫偷吃到奶油的笑容,“抱歉,没考虑到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
“闭嘴,大傻个。”
“你的话深深伤害了我。”雷温捂住胸口,他夸张地做出受伤的表情,可惜鹤鸣没有买账的打算。
“那瑟琳娜呢,我还看见你们呆了好久才从顶楼的活动室里出来。”鹤鸣冷笑。
雷温整个内心刷过了一片大红字体的弹幕,他有种想要咆哮的冲动,说真的,他是被监视了吗?为什么鹤鸣啥都知道?
“你在跟踪我?”雷温眯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鹤鸣,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凶狠,但小个子的男孩瑟缩了一下。雷温抓住鹤鸣的肩膀,小心不让自己太用力,他毕竟出生于斯莱特林世家,他作为唯一的拉文克劳,还是有着毒蛇精明狠毒的那面。
“鹤鸣,你在跟踪我吗?”雷温对着鹤鸣露出迷人的笑容,虽然笑意压根没有到达眼底。
被质问的男孩慌忙摇头,鹤鸣的情绪明显收敛了很多,大概是刚被吓到,即使面对现在和平常无异的雷温还是有点不太舒服。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雷温伸手把鹤鸣额头的刘海别到一边,温柔地询问。
“阿卡巴,你知道她是瑟琳娜的好友,她很担心你会对瑟琳娜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鹤鸣小声解释,这让雷温的怒火瞬间消失了,这不能怪他,安纳布尔家族的男性永远没法对女士生气。
“为什么阿卡巴会觉得我——?”
“因为你是个花心大萝卜。”鹤鸣迅速回答。雷温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他需要去好好拜访阿卡巴一次,枕边风太可怕了,他还想追求瑟琳娜来着。
雷温很长时间都没再说话,他看着鹤鸣也昏昏欲睡的样子,给所有人都施加温暖咒后也躺倒在松软的草地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黑发的漂亮女巫。
这种感觉可真奇怪,他还记得在昏暗的教室里,瑟琳娜是怎么扯住自己领带把他挡在身后的。瑟琳娜手里的魔杖直直指着食尸鬼,那个可怜的生物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雷温一直都清楚食尸鬼不是那种会袭击巫师的类型,它们或许长得有点可怖,确是很胆小的生物。雷温也是意外在废弃的空教室遇到食尸鬼的,他不了解瑟琳娜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女孩是如何迅速做出保护自己的决定。除去被迫弯腰的痛苦,他很清楚记得瑟琳娜漂亮的黑曜石眼睛是如何在倾泻进来的日光中闪闪发光,她娇小的身体虽然僵硬却保持着骄傲的战斗姿态。那刻,雷温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止了旋转,好像所有他在乎的只有面前的女孩一样,他喜欢瑟琳娜微笑的样子,喜欢瑟琳娜皱眉的样子,喜欢瑟琳娜骄傲的样子,喜欢瑟琳娜沉思的样子,那么多的喜欢好像快冲破胸膛了。
雷温决定追求瑟琳娜,他也是这么做的。
在那间昏暗的教室,一个不够浪漫的地方,雷温弯腰掰过瑟琳娜的肩膀让女孩和自己视线相平,他没分出半点注意给后面悄悄溜走的食尸鬼,他只想凝视女孩羞红的脸。雷温靠的很近,他知道自己的呼吸会打在女孩精致的嘴唇上,说他耍心机也好,说他无耻也罢,他知道漂亮的皮相是取得成功的方式之一。
雷温用双手捧住瑟琳娜的脸颊,让自己的声音慢慢滑入女孩的耳朵。
“我们交往吧,以成为安纳布尔家族女主人为前提。”
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那人雪白光滑的脊背。
——还有那人腰上丑陋的伤疤。
她静静地看着,直到那人转过身来,露出空洞的眼,嫣然一笑。
“你醒啦,『团长』?”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喜欢穿白裙子的金发少女喜欢上了有黑色树干的粉色樱花树。
她第一日依靠了树干,第二日抚摸了低处的花。
然而后来,她只能在房间里,隔着窗户看那花。
她尤其钟爱树最高处那红色的一朵花。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月之后,少女总算获得了出门的机会。
她架起梯子、爬到房顶,看到那红色的花——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美丽。
那花是从远处飘来、偶尔掉落在樱花树顶的。现在,已经枯萎皱缩,不再美丽。
女孩子感到受到了欺骗。
——虽然,一开始,是她觉得那树顶的花美丽的。
虽然,是因为仰望,是因为距离,完全地,看不清楚。
*
“你猜,那少女后来怎样了呢?”那人歪头,金色长发自肩头流泻下来,如窗外阳光。
“哎呀不猜么……?那我告诉你好了。”
“结局就是——那少女把花烧掉啦♪”
*
如果要毁了那高处的、拿不到的花,必然要毁了整棵樱花树。
然而少女能留在外面的时间是很短的。
所以她只好——找出身上随身携带的火柴——烧了这树。
虽然她喜欢这花这树。但是她讨厌那最高处的花。
那曾经是她的憧憬,现在在她的面前露出真容时,却腐败不堪令人恶心。
*
“少女为什么带着火柴?当然是因为,嗯,这世界很多东西都会伤害她吧。”
“就算是不让她去外界的那些人,也是允许她带着的。”
“再后来?后来少女依旧留在屋子里。窗外的变成了灰烬、变成了深坑、后来变成了空空荡荡。”
“……现在?有点新的东西长出来了,也说不定。”
*
彩花总是黏着花音的,自从『五年前』开始。
这是灭却师们都知道的事情。
那场大战、伤亡惨重。换回的是暂时平静的假象,各方都在养精蓄锐,计划着下一次的反击。
花音,濑文 花音。是星十字骑士团的团长,B–Breakdown。
在那场战役里,失去了『男朋友』。
于是彩花这么说:“那么团长,你愿意爱我吗?”
上杉 彩花,是灭却师家族的长女。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双目,也亲手毁掉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能力是E–eternity–elegy。
“说到底……也是废人一个啦。”她当初也是那样歪着头看着她,“怎样,要不要考虑看看?”
*
后来的事情水到渠成。
互相慰藉?虚假的恋爱?
怎样都好,彩花没有去在意,花音就更不在乎了。
因为花音,是可以保持『绝对冷静』的人。
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虽然比不上灭却王,但是她们依旧像个连体婴一般。一有空就凑在一起,像是分开就会死似的。
偶尔彩花抬头,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朝着她的方向,然后抬手摸摸她的发。
花音也会轻柔地搂过她,同样也像摸小动物似的拍拍她。
于是后来,算是彩花“徒弟”的樱子这么问了:
“『老师』,你和团长……是那个吗?恋人?”
彩花吃吃地笑,问花音:“呐,你爱我吗?”
“爱啊。”不假思索,不带感情的话语。
“嘛,我们就是这种关系啦♪”
不算恋人也不算朋友。
崩坏的扭曲的什么、奇怪的关系。
像是都把对方当做了什么人的替身一样。
因为怕掉分所以先把上半部分发了一下嗯
第二章,537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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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一时之间,我们所有人都懒得说话。除去开心地拿着从天上掉落的心形物品的Zyme之外,大家都有些无精打采地划着船。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会因为莫名其妙地和莫名其妙地什么东西发生战斗而开心?雪伦无聊地坐在那里,一边摇动船桨,一边看着前面有些荒芜的沼泽地。
在这之前,他们在这片幽暗的沼泽地找到了现在正在用的小船。认为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好调查的几人,坐上船向着湖中心划了过来……没有想到的是,湖上居然漂浮着一位他们从未见过的金发女人,低头寻找着什么。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幽灵一般的女人居然一口咬定他们就是盗走她寻找的物品的人,然后果断的发动了攻击。多亏了队里的弓箭手Yves和被很过分地扔了出去的猫妖精Zyme,几人总算把她击倒。正准备问个究竟,但她只是喃喃地说了什么,就掉入了湖水。
仿佛通关奖励一般,心形的道具从空中掉落下来。雪伦评价它“设计恶俗”,但大家还是好好的把它收了起来——交给Zyme保管。
把物品交给猫妖精保管没有问题吗?
“那么,接下来怎么做?”
雪伦先开口问道,唐吉诃德只是笑着撇了撇头,那意思似乎是“交给你决定”。猫妖精看上去还没有玩腻那个心形挂饰,并没有搭话,Yves更是像平时那样一言不发。
……好吧。
“既、既然如此,先回城堡接一下库勒也不错。”雪伦稍微有些尴尬,“正好在那里可以看看下一个地方怎么走。”
“没有意见。”
唐吉诃德轻松地回答,在船接触到岸边之后越过雪伦走了下去。既然剩下的两位一如既往地没有反对的话,少女也只好一起上岸——
——离开无名之城,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
降临到这座庄园时,少女一时间没有想到该作何反应。花草树木上笼罩着淡淡的白光,蔓延到遥远的天边。尽管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有不对劲之处的环境,雪伦依然因此而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眯起眼睛。
接下来的展开不出意料,几人注意到了一座洛可可风格的城堡——在这种草木的海洋之中伫立着这样的建筑物,简直就是在说“请进来看看”一般。
实际上,除了它以外也无处可去……
少女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正在和队友们走在回城堡的路上,黑色的塔顶和蓝色的围墙慢慢地接近,四周也渐渐出现了几人之前活动的痕迹。
“喂——”
男人的喊声从前面传来,大家都不免露出苦笑。穿着破破烂烂的镶嵌皮甲的人从那边跑过来,随后和我们汇合。
——这家伙就是库勒。
读不懂空气,说话冒冒失失,做事莽撞,而且是个笨蛋……要用一句话形容的话就是呜哇好寒酸!看着对方那异常蠢的笑容,雪伦实在忍不住地重放了一遍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然后用右手捂住脸。唐吉诃德看上去很想笑。
“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城堡里逛了好久。”库勒特别夸张地叹了口气,然后吊儿郎当地走到队伍的前面,“那位女仆小姐超级狠心,我在门外站了一个多钟头嘴巴都说干了也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那个在塔顶的吟游诗人可就更过分了,我追着他问啊问啊问啊,问了半天他就和我绕圈子,什么乱七八糟神神叨叨的玩意儿真是半个字都听不懂,还不如干脆不搭理我的那个女仆呢……”
他的话一直没停,除去看上去可能真的是饶有兴致的Zyme在听之外,剩下三人都只能苦笑了起来……啊,Yves依然像平时那样沉默不语,所以没能注意到什么。
在库勒的唠叨,以及和他开始搭话的Zyme的声音下,队伍向着下一个调查点前进了起来。雪伦百聊无赖地把双手搭在脑后,思考着来到这里后遇到的人和事。刚才库勒所说的女仆小姐和吟游诗人,是大家在偌大的城堡中遇到的唯二的人。女仆小姐的话简短精炼,仿佛连一个字都不肯多给——
而且,似乎是打扰到她看书的缘故,几人最终被下了“你们很吵”的逐客令。
至于吟游诗人,则是待在塔楼中的一位年轻男子。他说着仿佛知道我们来历的话,还告诉我们“只要见到庄园的主人,那么一切都会解决。”……不过,女仆小姐说城堡里“还有一个满嘴胡话的骗子”。
也许就是这位吟游诗人也说不定……
这之后,不知要做些什么的库勒留在了吟游诗人的房间里试图搭话。而其他几人先去调查了庄园外的异常——
现在,到了这里。
“从庄园看去,是这个方向没错吗?”
周围的景色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花草,雪伦有些在意的问了问身后的Yves。之前在庄园中探索的时候,正是他注意到了外面的花海有几片异常的区域。
森精灵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虽然Yves相当可靠,但是果然还是有种威压呢……
也许是身高的缘故?
雪伦漫无目的地想着。几人踏在发出沙沙声的泥土上,向着目标地点前进着。从庄园上方看见的深绿色渐渐展开,直到他们彻底站在那面前。
那是辽远到异常的,本不应该存在在这片庄园中的森林。松木和杉木交错生长,让人不禁觉得自己来到了极北之地。唐吉诃德深深叹了口气,看上去有关这里的搜查是不可能那么快结束了——
仿佛少女一般纤细的少年轻轻拍了拍Yves,询问他是否能够到树木上看到远处。森精灵没有说话,非常直接地在树木上找到借力点,然后毫不费力地爬了上去——一点也没有他给人的厚重感觉。猫妖精兴奋地离开还在唠叨的库勒,跟着Yves爬了上去。
姑且指挥了一下队伍的唐吉诃德看着爬上树的两人,看向自己的身边。不出所料,雪伦就那样站在那里,望着那片深绿的森林。
对于从小在地处沙漠的遗都长大的唐吉诃德来说,仿佛泼洒在世界这张画卷上的,广袤的苍翠色是相当壮观的景象。但是他也从自我介绍中听说过,身边的少女来自树木永远不会脱离视线的“绿林故都”菲薇艾诺。这样的景色,应该已经看腻了才对……
但是她依然那么专注地看着这片苍翠的森林,仿佛下一刻它就会消失一般。要怎么评价呢——唐吉诃德不禁苦笑起来,该说她太过浪漫还是感性过剩?
“哟呼~”
Zyme开心地在树上和他们打招呼,雪伦这才眨了眨眼,笑着对她招手。片刻之后,Yves和Zyme从树上爬了下来。
“啊,爬树很有趣。”库勒忍不住挤出一句话,正当他准备继续说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话的时候,唐吉诃德适时地插上了一句。
“Yves,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全……全是树。那边有……有山。”
Yves带着那副一成不变的表情,有些结巴地说道——他伸手指着几人的右前方。大家下意识地转过头,理所当然地只看到树林。
“……话说回来,我刚才就想问了。”雪伦突然开口,她和Yves对视了一眼。在绿林故都生活的两人都注意到了这片森林的某份违和感,但那违和感过于庞大,仿佛某座城市在一夜之间空无一人,却没有被注意到一般——反而,让两人一时之间没有意识到什么,“你们不觉得这里有点奇怪吗?”
“是吗?我不是很清楚。”唐吉诃德知道自己的经验没有什么帮助,只好随口回答。Zyme跳到Yves的肩膀上,一时之间也没有刚才那样吵闹了。
“嗯?是因为唐在沙漠生活吗?”库勒似乎没有读出现在让几人都有些难以开口的气氛,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生活的那座城市可是海上的孤岛,虽然那间屋子经常漏风,不过要是早上出去的话,只要走上十几分钟就可以看到海,而且还能听到——”
“……库勒,先别说话。让他们两个好好想想。”也许是来到庄园后一直持续的诡异氛围的缘故,唐吉诃德终于有些烦躁,稍微抬起手阻止了他。
“——海鸟的叫声……那个,不好意思……”
库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但是他说的那句话却让雪伦睁大了眼睛,她再次和Yves对视,然后互相从对方的眼睛中确认了答案。
“这、座森林里,没有动物。”
Yves的话断了一下,然后结束。雪伦点了点头,望向了那片森林。
“没有声音。”雪伦说道,“鸟鸣声,虫鸣声,都没有。”
她看着那片死寂的苍翠森林,忽然间感到一阵寒意。Yves沉默着靠近了那里,在里面暂且搜索了一下。
“没有动、动物的痕迹。”他说。似乎在为自己刚才没注意到这些而吃惊。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Zyme趴在Yves的肩上,下意识地扒拉着森精灵的衣服。
“那个……”最后雪伦打破了沉默,“要搜索这片森林大概要花很久,我们先去其他地方检察一下吧?”
“哦——出发~”Zyme举起爪子,队里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一些。向Yves确认过下一个“异常点”的方向后,大家稍作整理就出发了。
尽管如此,那片森林死寂的气息,依旧在身边萦绕不散。
这座庄园,一开始就满是异常。
除去每一片花瓣上都有着的淡淡白光外,这些花朵本身的种类也有着问题。据身为巡林客的Yves所说,这些本应生长在不同环境下花朵,却奇迹般地种在了一起。这就是说,即使不去看被白光笼罩的一切,这座庄园也是……
“不应该存在的庄园”。
雪伦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植物新鲜的触感从皮肤传来——那是刚来到这里时,从庄园的那片花田中折下的一枝花。这朵花的样子,和它还留在植物上的样子没有任何差别……
不如说,就是自己熟悉的花。正常到让人怀疑。
更加让人心生疑虑的是城堡。门口雕工细致的雕像,实际上是那位最为诡异而隐秘的神——拉玛的神像。而大厅内部的装饰高贵而华丽,仿佛正在举行一场舞会一般……一场没有一个人的舞会。
对于内部的搜索也让队伍越来越紧张。城堡盥洗室内的流水结构需要城堡外装有对应的装置,但之前的调查并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厨房中甚至有刚刚做好,还冒着热气的精美饭菜,而在唐吉诃德小心翼翼地确认了那是正常的饭菜之后,雪伦却发现厨房的炉子中,炉灰好像好久没有被点燃过一般冰冷,锅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至于之后把所有菜都尝了一遍也没有发生什么糟糕的事的库勒,就不必再提了……
总而言之,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
城堡不对劲,女仆小姐不对劲,吟游诗人不对劲,这整座庄园都有异常之处。雪伦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一段时间之后,大家终于赶到了第二个异常点。从城堡的窗户看去,这片区域是粉红色的——也确实是粉红色没错。
许多粉红色的泡泡,正在向上漂浮。
Zyme好奇地跳过去,伸出爪子试图触碰泡泡——Yves眼疾手快地把她抓住。泡泡和Zyme的粉色头发还蛮相配的……正当雪伦在心底如此评价道的时候,库勒把自己的那把剑……那把破铁块从牛皮中拔出来,戳破了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一位正在歌唱的吟游诗人在他眼前出现。库勒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注视着——金发的女性走上前去与诗人拥抱。
这家伙长得还真像古堡里那位。库勒还在思索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扯住。
“库勒?”
他才注意到自己差点摔在地上。所幸唐吉诃德扶住了他。
“我猜我看到了记忆……那些粉红气泡是谁的记忆。”他推开唐吉诃德站直身子,“我看见了左塔的那个男人,还有一个金发的女人。”
“金发的女人?”
雪伦忍不住出声问道。刚刚在湖面上遭遇的,莫名其妙对大家发动攻击的女人也是金发……没等她问个究竟,库勒就又弄破了一个泡泡。唐吉诃德叹了口气,用手提住将要摔倒的库勒的后领。
金发女性的脸在库勒面前展现出来。
女人靠着诗人的肩膀熟睡。诗人轻轻拨着弦,似乎在弹奏催眠曲——脑袋发胀的勒猛地摇了摇头。
“怎样?”
雪伦问道,大家都围在库勒身边。他张了张嘴,然后描述起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但是最后几个字还没有出口,他的手就又扫到一个粉红色气泡。唐吉诃德笑呵呵地拦住雪伦伸出的手,让库勒倒在了地上。
静谧的图书馆,金发的女子坐在中间,翻动着古老的书页。她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符文从那里浮现——
异样的痛苦钻进库勒的大脑,他猛地睁开眼睛。所有人都警惕地拿起了武器,对着身前。
“那个女人,我推测她是塔主……那么,女仆小姐的称呼就能肯定了。吟游诗人是骗子,爱情的骗子……”
库勒喃喃道,然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次除了他以外的人,也全部看见了面前的“幽灵”。
那位袭击过他们的金发女子,悬浮在面前。
“你们看到了啊……”
她轻声低语,Yves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箭矢紧紧地锁着女人的咽喉。几秒之后,金发的女子随着流动的微风消散,很快消失不见。粉红色的气泡仿佛也受到了影响一般,慢慢消失了。
僵硬了一会儿,大家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雪伦叹了口气,把双剑收回腰间。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唐吉诃德忍不住抱怨,雪伦疲累地挥了挥手,随口应了一句。
“她就是鬼啊。”
“……”少年愣了一下,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发出了噗嗤的笑声——因为忍耐的缘故,他少女般清秀的脸上涌起了一点点红色,“噗……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这人的笑点好奇怪!
唐吉诃德还算严肃的形象一瞬间崩塌,就连库勒都被惊的说不出来。Zyme从Yves的肩膀跳下,捡起了刚刚从空中掉下的心形挂饰。
“呼呼呼。”
她得意地摇了摇战利品。
之后,几人向着城堡后方走了过去——在调查其他地方时,大家看到城堡后方有一片白色。不管怎样,先去调查一下吧……抱着这样的心态,大家在库勒和Zyme的唠叨声中往回走去。尽管很吵闹,但是总比在这样的环境下沉默下来好。
最后,他们越过了城堡。在那后方,那片白色……只是月霜花的花田罢了。
“……”
雪伦眯起眼,看着盛放着的月霜花。库勒已经蹲下身来寻找可能会有的物品,Yves在那里确认花朵的情况,而Zyme这次跟着唐吉诃德——后者把所有人都看了一眼之后,小心地采起了一束月霜花。
“在做什么?”
一段时间之后,雪伦走到唐吉诃德旁边。少年一边把花朵好好收集起来,一边回答。
“之前不是看到了墓碑吗?那个‘穆林•马库斯’的墓碑。”他轻巧地说,再次折下了一枝,“去祭奠一下也好吧。”
“这样啊……”
雪伦俯下身,在他旁边看着月霜花田。
她想起曾随口回答她“拯救世界是一时兴起”的唐吉诃德,在湖面上迎战金发幽灵时,偶然露出的火焰一般的眼神。她想起言行都仿佛笨蛋一般的库勒,却在不经意间说出仿佛直击正解的推测,用唠叨一般的话语给他们鸟鸣的提示。
人类、精灵、妖精,还有所有的、所有的会说话的生物……他们到底有多少故事没有说出口?有多少真物隐藏在眼睑之下?
雪伦第一次,对世界以外的东西燃起了那份感情。
Yves见过怎么样的人呢?Zyme实际上是个怎样的家伙呢?——他们现在的外貌下有着什么呢?
——就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知道吧。
他们最后离开了月霜花田。
【全文刚好一万字,开心吗星也……(邓摇)这个贵族的乱套事用了个装逼的文风,结果并不成功,写的时候感觉像写源氏物语之类的似的,能看下去不打我的话我就很开心了(跪)全都是瞎扯淡】
<序>
自隔扇中走出,放眼望去,庭院中已经尽是翠绿的颜色了。无论晚开或是早开的樱花,这时也已经全部凋零了,残落的花瓣落在池水中依稀能联想到曾经春之雪的模样。即便是被称为樱花瀑布的垂枝樱,或是开放的最早、不畏严寒的寒绯樱,也依旧有凋零的一天,转而代之的是于夏季将含苞待放的其他花枝。
恒也站在长廊下,凝视着不远处与医生相谈的妹妹,郁色渐渐布满面孔。他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是最清楚的,当见到医生摇头的那一刹那,他基本就已经知晓了这病是什么。咳血、低热、盗汗……“这是肺痨啊。”他清楚的见到那医生的唇形,以及下一刻妹妹惊异的神色。
他终于垂下手拉上了隔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重新坐回桌前。
当镜原雫与医生辞别后,沿着碎石小路来到了那间不足六叠的茶室。恒也正秉着一如既往坐如钟的姿态,听到隔扇拉开合上的声音才转过来,露出淡淡的笑容,“雫,怎么样?”
“不要紧的。”雫见到兄长的笑容,即便心如刀割也依旧将酸涩的感情咽了下去,“不过是体弱所致,医生说是年幼时留下的病根,静养便会好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
香炉中的熏香静静的燃烧着,幽香的气息缭绕在雫的周身,这是恒也常用的熏香,因此在这香味的包围下就仿佛像是被兄长拥在怀中一样。想到这里,雫不禁悄悄抬头注视着兄长的面孔,他们虽然是兄妹,但也仅有眉目间有几分相似,雫的容颜更偏向于少女的柔和温婉,恒也大概是由于生母的影响,加上一点泪痣,即便是男性也有种难以企及的艳色在其中。
只不过……
雫见到恒也苍白消瘦的面孔、已经显得空空荡荡的衣袖,心中便有一股酸涩的滋味弥漫开来。虽然刚刚的话是用来诓骗他的,但最终这病的原因还是要归根到年幼病根上来。
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孩童,是在一个寒冷、飘着雪的冬季,雫与恒也在外玩耍的时候遇到了一场大雪,风夹杂着鹅毛似的雪,拍打在脸上打得人生疼,与恒也起了争执的雫挣脱了哥哥的手,独自跑了出去。然而她躲藏在山洞里,本以为哥哥会知难而退,却没有想到他寻找她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当他找到她的时候,风雪已经停了,他的衣物与发丝已经都被雪水打湿,握着她的手冷的像雪一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唇微微颤抖着。
当晚他就发起了高烧,虽然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自此之后却也体弱多病。
“雫。”恒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轻声呼唤着少女。
“啊、啊,什么事?”
“我忽然想到,再过一段时间,院子里的花应该都开放了。”
“是啊。”雫笑着回应,“时间流逝的真是快,仿佛昨天我们还在伴着月色赏樱,今天却都已经凋零了。”
一旦到了夏季,即便是开放的最晚的樱花也已经凋零了,在枝头转而替之的是青葱的枝叶,证明樱花曾经繁茂过的也仅剩下人们记忆中她们曾经悠然绽放的时刻了。
“这样说起来不免让人难过,万物终究有终结的一天。”
听到兄长叹息似的话语,雫难过的错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装作欣赏窗边的景色似的。
当夜
恒也坐在回廊下,端着茶杯静静的凝视着天空中的一轮上弦月。白天时嘈杂的蝉鸣只剩下零星,在寂静的夜中与风吹拂过枝叶的沙沙声相合,简直堪比竹筒与石墩相击时的惊鹿了。
“哥哥。”
恒也回过头去,雫正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和服,略带讶异的站在隔扇前。恒也向她招了招手,雫就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双手拂过和服下摆,端庄的坐到兄长身侧。
“转眼间雫已经到了十五岁了。”恒也将茶杯放下,盈着笑意的眼眸注视着妹妹有些嫣红的脸庞,“再一星期,就是你正式的十五岁生辰了。”
“是啊。”
“正巧,我有样东西想要送给你。”恒也把一直摆放在身侧的方形物品拿了起来,递给雫。雫规规矩矩的双手接过,见到那东西的时候还是轻轻的“呀”了一声。那是个做工精巧的寄木细工,几片红木在正中围成一只红色的蝴蝶,漂亮的很。
“这个秘密匣我本来想在家宴中送给你,不过我想大概在父亲大人面前还是送些更正式的东西要好,这个就私下给你好了。”恒也微笑着拿过盒子,“之所以被称为秘密匣,是因为它其中有些技巧。”
雫好奇的探过头去,见到恒也灵巧的拆卸下木片,本来繁琐的步骤在他的双手下变得有如行云流水一般,而那盒子的内里也终于露了出来。
“记住刚刚的步骤,这就是你独一无二存放秘密的东西了,就连父母和我都不会知道的秘密。”
“真是神奇。”
雫露出清丽的笑容,在幽微的月光下,她那美丽的模样就宛如从古典画卷中走下来的辉月姬似的。
“你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雫爱惜的抚摸那寄木细工,连连赞叹,甚至就连端庄的姿态也忘了保持,穿着木屐的双腿轻轻晃动着。“真漂亮,我非常喜欢。”
“啊,雫,你看。”
恒也忽然发出了轻轻的感叹声,雫连忙顺着哥哥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草丛中浮起点点荧光,从远处看来仿佛夜空中的繁星落下来了似的。
“萤火虫……!”在这一刻,雫完全褪去了贵族女子身上被教条束缚着的矜持,展露出活泼的模样来,挽着哥哥的手臂兴奋的盯着草丛中的点点荧光。“真美。”
“是啊。”恒也轻轻的环住了妹妹的肩,令她依靠在自己的怀中。在童年时期,他们常常这样依偎着坐在长廊下,看着每晚月亮的阴晴圆缺。
在那令人熟悉的怀抱之中雫近乎要落下泪来,兄长身上令人怀念的暗香,常夏月夜中泥土草木清新微潮的味道,一切都如同昔日一般……她不禁闭上双眼,在心中祈求神明,让这样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持续下去。
<一>
一周后的家宴很快的开始了,恒也与雫的父亲坐在主位上,颇有不怒自威的气势。雫与恒也与其他人一样在庭园中,恒也一身绘着鹤的群青色和服,外面披着素色的羽织,眉眼中微微的笑意令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柔和。雫则穿了一件八重樱振袖和服,素织腰带上挂着绣着红椿花的香囊,远远看去,这对兄妹就好似古卷中的仙人似的。
天色已经渐渐转暗,青黛与朱红在天空中交织着,雫盯着渐渐没入地平线的灼红色,不禁扯了扯哥哥的衣角。
“怎么了,雫?”
“啊啊……这样的夕阳虽然美丽的很,但是总令我有种不详之兆,”雫纤小的手掌按着胸口,蹙着眉的模样十分娇柔,“那燃烧生命似的决绝的红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没事的。”恒也握住了妹妹的另一只手,温柔的安抚她,“等到夕阳的余韵下去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常夏月的十六夜月可是最美的,传说中能见到辉月姬的影子,你不想看一看吗?”
明白兄长的安慰,雫回握住他的手掌,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然而她却依旧有些不安,总觉得今夜一定会发生什么似的。
待到人到齐了,坐在主位上的镜原光彦却依旧没有开口,饶是恒也也不禁微微皱眉,父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不久,他就明白了父亲所等待的人。
那是他所熟识的贵族,白川氏与他的儿子忠次郎。
这时恒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只见父亲的目光在雫与青年间流连,而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真是许久不见,令爱越来越标致了。”白川家主感叹的同时,恒也见到雫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瞬。这时,恒也明白了一切。已经病入膏肓的他支撑不起庞大而古老的家族,父亲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于是他选择了强盛的贵族,要以联姻的方式维持家族的延续,哪怕将要以莬丝子一般的延续下去。倘若为了雫有了子嗣,如果是两个儿子,恐怕就要过继一位于镜原。
这是何等荒唐却无可奈何的教育,恒也握紧了拳,他知道他阻止不了,也无力去阻止。若是比起其他见也未见过的贵族,或许一起长大的大哥忠次郎能够给予雫更多关照。
“十六夜的月果然是最美的。”
他听到不知谁的感叹,接下来,又听到了父亲所宣布的消息。
恒也抬起头看向雫,她那副不可置信却又将一切掩盖下去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但是,于他、于父亲、于雫……这大概都是最好的选择。
他思来想去,却心烦意乱,最终趁着众人欢畅时悄悄离席。
路边细碎的白色花朵宛如细雪似的,恒也沿着青石铺砌成的道路向前走。夜风吹来宴席上清酒的气息,树影斑驳,他走到了池塘边。池塘上架着的红木桥上正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望向月亮,显得十分凄清。
“雫……”他开口呼唤妹妹的名字,雫就转过来,在月光的映衬下,她如玉雕般的面颊上带着道道泪痕。
“哥哥……”她不顾高跟木屐,跌跌撞撞的冲到兄长的怀里。虽然她未曾再哭泣,然而那颤抖的身躯诚实的表达了她的心情。
恒也无言的拥抱着妹妹,直到雫挣开他的怀抱,“未见君容但闻名,寒菊入夜白露生。
终宵彷徨昼复念,魂断相思露也轻……哥哥,这首和歌中,那对男女仅仅是匆匆一瞥,不等看清对方的容颜,便已心生眷恋,那么自幼朝夕相处,又会生出怎样的情愫来呢。”
“……那大概是爱情与亲情相交杂着的吧。”恒也斟酌着词句回答,“雫,你……”
“哥哥一直很聪明。”雫露出了宛如落樱似的凄惨的笑容,“到了这种事上,究竟是迟钝,还是刻意的忽略呢。”
“雫,你在说什么……”恒也强硬的打断了雫的话,他有预感,雫一旦开口,接下来的就将是捅开他一直回避的东西的时刻了。
雫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闭上了嘴,双唇紧紧的抿着,甚至失去了血色,只有淡淡的一层粉色。“是我失态了……忘记刚刚我所说的吧,哥哥。”
恒也站在原地,注视着仓惶离去的妹妹的背影。
十六夜月依旧圆满,挂在空中撒下皎白的幽光,似乎依稀能听到有人在月下吟唱着歌谣。
“我心之所恋,未知往何方,此途无穷尽,惟知逢时终。我恋将何往,前途不可知,思君终不已,定有相逢时。”
<二>
文月时,雨水总是频繁,常常刚刚还晴空万里,下一刻就雷声轰鸣了。时雨前云层低的很,与闷热潮湿的空气一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时,一滴雨水击打在叶片上,啪嗒一声,紧接着,雨就倾盆的下了起来。
于道场中的忠次郎随着一声惊雷,手中的木刀被击飞了出去。
镜原恒也喘息着,在胜利的同时放下了武器,规规矩矩的行礼。
“何必这样拘谨,”忠次郎发出豪爽的笑声,恒也却依旧低着头,不敢将自己此时此刻的骇人神态暴露在他人的眼中。但是仅仅是一刹那,他就恢复了常态,并抬起了头,“忠次郎大哥的剑道比起往日精进了许多。”
“哪里比得上你。”忠次郎夸张的叹气,恒也不置可否,而后露出略微无奈的神色。
“啊,说起来,今天你是和雫一起过来的?”
“是这样……舍妹正在茶室中练习花道。”
“那就一起去见见她吧,这些年她一改以往的活泼脾气,倒是真的当起了深闺小姐,我都快忘了她的模样。”
白川家典制的枯山水庭院中布着一条曲折回廊,不仅能见到庭园中的景色,这种时雨之时也能见到水滴沿着屋檐流淌而下的样子。
拉开隔扇,雫正正坐在茶室中添置着立花式的插花,见到两人,她微微倾身,“辛苦了。两位还是快些进来,不要因为淋湿了衣衫而被雨女缠上才是。”
规规矩矩的礼仪,温婉贤淑的问候,这近乎与静御前一般的姿态并没有令恒也感到舒服,相反,他联想到了刚刚忠次郎的话,“这些年她一改以往的活泼脾气,倒是真的当起了深闺小姐”。他不记得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然而,幼年的雫确实非常活泼,古灵精怪的模样非常惹人喜欢,而不是现在这样挑不出错的完美,如同府都的瓷人偶似的。
大概,自她及笄那晚上的家宴,她脱口而出的那些话,令他们生分了起来,或者说,是他的逃避令这一切改变了。
“雫真是变了许多,我好险认不出来。”忠次郎打破了与闷湿气息相似的尴尬气氛,拿起了桌前的御番茶一饮而尽。
“时间流逝,沧海亦能化为桑田,又更何况人呢。”雫微微一笑,恒也却观察到,在忠次郎的目光流连在她的面孔上时,她单薄身体的微微颤抖。“忠次郎大人,我有件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我想与兄长大人谈些私事,能否请忠次郎大人……”
“啊,这样啊。”忠次郎了然般的点头应许,拉开隔扇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雫与恒也两人。
“雫……”
“兄长大人。”她忽然双手附在地上,鞠身行礼。恒也注视着她跪伏的模样,一时失去了言语。
“我想,已经是时候明说了——兄长大人逃避至今的事情。”雫的声音含着鼻音,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爱慕着兄长大人,并非亲情,而是身为一个女子对于男人的爱。”雫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口中说的是何等有悖人伦的事情,“及笄之前,无论是花道香道或是书法礼仪的先生,都曾与我讲过成婚之事,我也自然曾经臆想过自己与丈夫于父母见证下共结连理。然而……兄长大人,我曾想过的丈夫的面孔会是谁呢?”
雫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是你啊,兄长大人。”
“……雫。”
“我会梦到你亲吻我的嘴唇,梦到你对我倾诉爱语……兄长大人,你还记得我们年幼时的那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争执吗?”
“……”
“那是因为我说了想要做兄长大人的妻子,陪伴兄长大人一生,而兄长大人却斥责了我。”说着,雫的泪水犹如时雨似的留下,打在榻榻米上留下一小片圆形的水渍。
恒也注视着雫,终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破镜难圆,雫……自从你说过这番话之前,我是一直拿你当作我的妹妹来疼爱的。”他注视着雫犹如被雨水打湿的八重樱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硬着心肠说了下去,“即便是你说了这番话,我也依旧对你心无杂念,你是我重要的亲人,我最珍爱的妹妹,而绝并不是能令我倾诉爱语的女人。”
“可是……我爱您啊,无论是寂静的夜,还是枯燥乏味的礼仪,我都是因为心中思念着兄长大人的姿态才得以支撑的下去。”
“那就要将内心封闭,倘若怀抱着真挚的爱意,那就将它封存在内心……不要做出如藤壶宫夫人与光源氏之愚行。”
“……我明白了。”雫沉吟良久,最终,缓缓的吐气,“自此之后……那些话,我绝不会再提。”
恒也的心中却并不能感觉到解脱,他注视着妹妹含着绝望的眼,咬着牙离开了房间。
见到兄长离去,雫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原本优雅的仪态一瞬间溃不成军,她掩着面,泣不成声。
“你原来是因为这个一直在躲避我。”这时,本应该回避的忠次郎却出现在了茶室门前,雫惊惧的抬起头,对方本熟悉的面孔在闪电刺目的光中变得陌生起来。
“忠次郎大人……”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厢情愿,不过是笑话而已。”他上前两步,抓紧了她的手腕,用力之大令她仿佛觉得自己听到了关节破碎的声音,“难道我要将你束缚一辈子,你才会心甘情愿的跟随我吗?”
“放开我!”她惊叫着,宛如受伤的鸟儿。
“那我不如,就将这一切的假面都剥开吧。”
疯狂的爱语,被撕裂的身体,散开的发髻,雫在泪眼朦胧中见到衣物中那绣着红山茶的香囊,那是恒也曾经送与她的,这样想着,她低低的鸣泣起来,然而这声音,早被隔扇与雨幕隔绝,再也传达不出去了。
“兄长大人……”
恒也站在回廊之中,见到一朵开放的正艳的红椿自枝头一瞬就落到了地上,那模样宛如武士斩首似的,突生不详与凄凉,他忽然想到了那句俳句。
“红山茶,随着白山茶,落下来。”
<三>
当庭园中的枫叶边角泛红时,长月就正式来到了,而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夜晚也渐渐长了起来。而最近几日的夜晚更是阴雨连绵,急促的雨水仿佛要将一切都冲洗似的下个不停。
即便时光飞逝,一个月过去,恒也的脑中依旧总是反复的回想起那一日,在茶室中抽噎的胞妹的面孔,以及那朵生命戛然而止的红椿。
忠次郎与雫自然早已经完婚,身着白无垢的雫与丈夫于两族亲人与神明的见证下交臂共饮一杯清酒。而她那份背德的感情,大概已经随着与丈夫的相处而消散了吧。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恒也的病情日益严重,甚至达到了低烧不退的情况,在他咳嗽的时候,往往也会掺杂些血丝。
又有时,他会在低热中昏睡不醒。今日便是如此,被病痛所折磨的身体不堪重负,令他沉沉的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谁的手拂过他的脸颊,自额头滑到鼻梁,再到嘴唇,那手指上的凉意似是一股清泉,却莫名的有种哀伤而熟悉的感觉传达了过来,就如同夏夜的雨水那样。
耳旁朦胧的响起了三味线的声音,似乎那乐师并不想弹上什么曲子,只是轻轻的试弦。然而就仅仅是那几下轻如羽毛拂过的试弦,也令恒也放在榻榻米上的手动了动。
他睁开眼睛时,面前的一切就像是笼上了一层纱,看不真切。而他的身体更是软绵绵的,连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都难以达到。
“雫……”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他有些分不清了。
那个弹奏三味线的身影微微停滞了,而后静静的放下了乐器,倾身行礼,“您醒过来了,兄长大人。”
如今已经被称为白川夫人的雫端坐在那里,长发已经挽做了已经婚嫁女子标致的发髻,而那副轻弹三味线的模样也已经有了成熟女子的妩媚韵味。
“喝些水吧。”她走过来,将手中的瓷碗送到恒也唇边,温热的水润湿了他干裂的唇。
“谢谢你,雫……”
恒也抬起双眼与胞妹对视,她温婉的一笑,将瓷碗放下了。“兄长大人对我毫无戒心啊。”
“……雫?”
“倘若我这碗中所装的,是与给予父亲大人一般的东西,兄长大人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听了这句话,恒也立即惊诧的望向了雫,雫对此投以微微一笑,“兄长大人……今夜就是一切的终结。父亲再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也再不会强迫我去做什么了。”
那个笑容掺杂着许多复杂的东西,而恒也在其中仅仅看到了解脱的笑意笑容。
“雫,你究竟做了什么……?!”
“啊啊……待到明日清晨,一切真相明了,我们就再也不会有束缚了,兄长大人。”雫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却有泪水缓缓滑落,“自我离去之后,患有绝症的兄长大人应当也不会让我一人寂寞太久吧。”
“雫……!”
雫说完,跪伏下来,俯下身,深深的行了一礼。
“再见了,兄长大人。”
恒也在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是他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喊叫着她的名字,而后杜鹃啼血似的咳出鲜红的血。
“兄长大人……那日你送于我的寄木细工,我放在这里了。”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要去,雫!”
然而,隔扇依旧在他眼前缓缓的闭上了。
清晨来临之时,恒也首先嗅到了一缕熏香的气息。
是什么呢……似乎他曾经嗅到过这种味道。
……啊,母亲去世的时候,似乎也用过这种熏香。
恒也睁开了双眼,最终又像逃避什么似的闭上了那双眼睛,轻声呜咽了起来。
<四>
父亲与雫的像放置于木台之上,穿着素衣的恒也有些茫然的注视着前方。从青炉中缓缓升起的熏香的气息,宛若令人迷失了心智似的。忠次郎将一朵白菊放在雫的像前,鞠了一躬,然后回到恒也身边落座。
“令尊病逝,雫……自尽了。”
“啊……是这样吗,辛苦您了。”
这个人冷漠到这种程度吗?即便是自己的生父与胞妹去世,也毫无感觉的吗?
忠次郎看向了端坐在那里的恒也,却见到他紧紧抓着和服的下摆,甚至到了骨节发白的程度,即便面孔是微笑着的,颤抖的身体却将他的悲伤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来。
忠次郎注视着他,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产生了一种令人战栗的愉快。
在忠次郎走后,恒也又因低烧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之中。
他见到了悬在横梁上的雫,但他心中反而一丝惊惧也无,只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她的身躯随着风摇摇晃晃。鼻腔间充溢着菊花清苦的香,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间茶室,回到了童年的时刻。
“哥哥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他轻声询问面前的恶鬼,以人的姿态存在的幽魂向他笑了笑,探过身来亲吻他的嘴唇,“我爱慕恒也的事情,父亲的交易的事情,忠次郎侵犯我的事情,哥哥全部都心知肚明。”
“或许是如此。”
“哥哥……快点来陪我就好了。”少女纤柔的手掌捧起了他的脸庞,含着柔情蜜意的眼眸注视着他。
她已经不是他所熟识的雫了,甚至已经不是生者,但是还与往日没什么区别,依旧穿着未成婚少女精致的八重樱小振袖,面容也依旧精巧可人,只是胸前多了一条已经支离破碎的铁索。
“我好饿啊,哥哥。”她散发的模样像是灼红的垂枝樱,妖娆艳丽。
而后,他听到清脆的一声响,胸前的锁链完全碎裂开来,那幽魂连少女的姿态都无法维持了,在他面前化作了般若似的恶鬼模样。
“吃下我,会让你饱腹吗?”
恶鬼是无法回应人类的话语的,只能发出难以入耳的嘶吼,恒也注视着这个曾经是他妹妹的恶鬼良久,了然般的闭上了双眼。
但是他未等到曾经是雫的恶鬼下口,一名穿着黑衣的男性就将它斩杀了,那男子的目光甚至都没有望向他,就转身离去了。而那恶鬼也渐渐的消散了,一切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恒也呆呆的坐在那里,望着台上那张笑靥良久,突然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五>
“自那之后已经近两月了,你的病情与情绪都渐渐稳定下来,这很好。”
“多谢忠次郎大人的关心。”恒也轻咳两声,“不过近日偶感风寒,失礼之处还请您见谅。”
“无妨,啊……话说回来今天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这……还是有关舍妹的。”
“哦……”忠次郎皱眉,“也是,该直面这件事了。”
“我幼年时曾见过一只雀儿,心生喜欢,就将它捉来养在笼中,然而那雀儿却十分暴躁,自我将它捉回来后就绝食,甚至滴水不沾,不过几日,它就死了。”恒也垂着头,语气轻而缓,“您说……这样的喜爱,是不是不应该存在的呢。”
他将一直摆放在木架上的武士刀拿了起来,爱惜的来回抚摸着,“您于雫,是否就是这样的感情呢……在下非常好奇。”
“令妹于我是如同槿姬那样的女子,我又怎么会用那样的手段……”
“哈。”镜原笑了起来,“你我都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情,在这里就不要再掩饰了。”
“……那么已经知晓的你,如今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大概是将你我的罪业都一同算清吧。”他轻声道,“拔出刀来,忠次郎。”
恒也的剑术一直较他要优秀,但总是规规矩矩的,与他本人一般。如果在生死关头呢?他依旧会这样平静的使出他规矩的剑道吗?
但,并不相似。
他的招式比起往日鲜活了许多,不再一板一眼的,而是每招每式间都充溢着杀气,反之,他的动作也粗暴了起来,那舍弃一切的气势令忠次郎有些惊异,被恒也的平砍逼的连连后退。忠次郎有些难以理解,为何那句纤弱的身体会忽然爆发出这样的力度来。
“在与敌手以命相搏之时分神,”就连他的音量也拔高了些,听起来有些尖锐,“忠次郎大哥认为我在病中就会弱不禁风吗!”
短兵相接之声,忠次郎背靠着墙壁,抵住了横砍向他双眼的刀,两人僵持着。就这样保持下去,忠次郎想着,恒也已经在微微喘息,他的体力绝对抵不过他。
果不其然,恒也握住刀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就是现在,忠次郎有些激动的如同真正的武士那般喊叫了起来,他的刀锋压向了那边的少年。随后,即便是恒也立即躲开了,对方的刀锋却依旧割破了他的肩膀。
但此时此刻,恒也的内心却十分的欣喜。那是来自灵魂的呐喊,那份愉悦甚至令他禁不住笑了出来。没错,这正是他想要的,隐忍了多年,被束缚在贵族与这令人憎恶的病弱身体中多年,他找到了能令自己发自内心笑出来的东西。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比剑时总是低垂着头,将自己的实力一压再压。
看着忠次郎有些惊恐的神情,他现在的模样、现在的笑容与姿态,大概与恶鬼相似极了。
趁着这个机会,他上前几步再次横砍向忠次郎的双眼,对方堪堪躲过,神情狼狈的注视着他。
恒也却笑了起来,“忠次郎大哥认为我受伤就放松了警惕吗,大意。”他又握紧了刀,喘息着说道,“虽然有些疼……不过我要感谢忠次郎大哥,能让我这番姿态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番愉悦。”
话落,他再一次上前,忠次郎好似完全放弃了抵抗,或者是被恒也疯狂的模样吓到,只一味的躲避。
“不要只躲着,向我攻过来啊!”恒也一边喊着,一边砍向了忠次郎的腹部,“取悦我啊!”
忠次郎慌张的躲避着,向后探的手臂撞到了油灯上,将它打翻。
火很快的烧了起来。
“恒也!停下吧!先将火……!”
恒也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依旧继续着他的动作,那能人置于死地的一招一式令忠次郎暴躁的抬起了刀,他无法理解这人的想法,只能用武力制服,从而他遗忘了他这番动作的破绽,脑中只想着反击、反击。
但,忠次郎似乎并等不到反击的时刻了。
恒也注视着那被他的刀穿刺过去的部位,又缓缓抬起头来,忠次郎痛苦却无奈的流下了泪水。“对不起……”
“……你应该对雫说。”恒也直起身子,将刀拔了出来。“我大抵刺中了你的脏器,需要我为你介错吗。”
“麻烦了……”
忠次郎跪坐在那里,火势已经渐渐的蔓延起来,屋内也充溢着木材燃烧的气味,黑烟已经渐渐浓郁起来。
恒也将腰间的肋差拔了出来,“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这对兄妹真是相似啊,就连那仇恨我的眼光都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呢?”
“我死在这里已经无所谓了,罪人自应有天罚,可是你呢?”
“母亲也是葬身于这样的烈火之中,”镜原持着的刀放在了对方的脖颈上,“母亲的死亡,直到那日雫对父亲动手时我才明白大概其中有什么隐情,或许在这里死去,我能早早的赎罪,与那两人团聚也说不定。”
“哈,哈哈哈哈哈,”忠次郎忽然笑了起来,“真是疯子……动手吧。”
手起、刀落,那下动作很快的完成了,脖颈中的血喷射了出去,球状的物体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等到这动作结束,恒也这才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跪坐在了地上,并难以遏制的剧烈咳嗽了起来,伴随着红椿似的血溅落在被烧灼发黑的榻榻米上。
当一切都完成时,他心中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悲哀浮现出来了。究竟是什么令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仅仅是婚姻,更是许许多多的束缚。
或许就如同那朵红色的山茶,在外表最为光鲜艳丽的时刻宛若人头落地似的凋落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四肢并用的爬行过去,从不远处的柜中翻出了一件精巧的寄木细工,他缓慢的用曾经交给雫的方法打开那个秘密匣,其中放着一束头发,黑色的与栗色的相间,那应该是他与雫的。
“对不起,雫。”
镜原最终也只能吐出这样一句话,在已经被焚烧的摇摇欲坠屋子里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当雪见月来到的时候,就像这月份的名字一样常常下雪。如鹅毛似的雪轻而缓的自灰白色的天空中降下来,在地上留下薄薄一层白色,连远处的山峰也笼罩了一层白色,如同山水画似的,想必到了明天,拉开纸隔扇时,初雪过后的清新空气会与仿佛另一个世界似的银装素裹一同映入眼帘吧。
雪如同要将一切都掩盖似的,渐渐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