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得如固體般的海水帶著無形的阻力,上方,如密實石塊般的海水壓迫著自己的身軀。胚胎在那片壓迫著自己的液體之中,緩緩睜開了眼。溫暖的羊水並不會使眼睛刺痛,相反,仿佛是在保護他似的,那唯一溫暖的東西正將他包覆起來,隔著那層液體,海與自己仿佛相隔了千萬條溝壑。
由此,他生出了些微的安心感。胚胎看向卵鞘之外,巨大的海底山岩遮蔽了陽光,在那之中,能看到有奇特的海鰻伸出他們的腦袋,仿佛在巨大的肉塊上生了蛆。蛆。胚胎重複著這個從頭腦裏蹦出來的比喻,在洋流中緩慢地移動著身體。魚群從身旁穿過,他們如同被看不見的綫牽動的塑料玩具,在流動的海水中上下左右地搖擺。
胚胎伸出手,試圖抓住那些魚的影子,可它們很快跑開了,又或者他們原本就太遠了。胚胎模糊地認識著這一切。海太暗了,他想,以有限的目光繼續四處打量著。自己的移動速度過緩慢了,順著海流不知何時才能飄向目的地。
沒有辦法,因爲那座保護著自己同時又遮蔽了外界的堡壘實在太過堅硬了。
他想著,然後視角再度陷入了黑暗。
等他起來時,他意識到周身已是滾燙的海水。又睡着了,他想。自從有意識以來,他就經常睡着,或許是因爲自己的身體還不夠成熟的關係吧。一旦思考太多,就會陷入睡眠。
似乎從自己有意識開始,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他看向外部,巨大的山岩噴射出灼熱的流體,肉眼可見的滾燙水柱沸騰著衝向高處。那些水柱的內部也在翻滾著、湧動著,扭曲了液體的流動方向。海水被攪動得渾濁,藏藍色中又加入了烏黑與濁黃的色彩。
海水在翻騰。
胚胎在海水中不慎碰到了其一的邊緣,霎時滾燙的水流將它的卵鞘擊中。他下意識因疼痛而用卵鞘上的纖細觸手推動著自己,離開了那些滾燙的水流。皮膚好像被剝離一般疼痛,他辨識著眼前的東西,感到可怕。
這個東西再碰到一下,會——
他想象著自己的身體的被灼燙的液體碰觸,痛覺超越了閾值。明明只是卵鞘被迸發的火山餘波傷及,卻仍然能感覺到疼痛。卵鞘原本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啊。這些雜亂的思考開始蹦出他的腦海,他試圖揮動錢袋外的臍帶脫離此地。無需經驗,生物的本能讓他離開會使自己疼痛的東西。但卵鞘移動得緩慢。
不行,別的,他意識模糊地想著。必須得用什麼東西脫離開才行。他注視著自己被灼流傷到的那半邊軀體,他們發出刺眼的顏色。他掙扎著,思考著退路。忽而意識到卵鞘的內部還有能保護自己的獠牙。
他從卵鞘內試探性地伸出了連接在身上的觸手,滑動外部的海水。海的阻力比他想象得要更大,但不妨礙他離開。他透過卵鞘最後開了眼山岩,隨後用自己的身體游向遠處。在揮動觸手同時,海水亦從外部湧了進來。溫暖而令人安心的羊水很快被取代。
不要。不要。我——胚胎沮喪地看向外部的海,意識到自己必須犧牲羊水的事實。但除此以外別無他法,他蠕動著觸手,向著遠處游了過去。他得犧牲些什麼東西才能換來成長,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與羊水不同,脫離了炎熱的山岩,湧入卵鞘的液體冰冷而咸苦。
他緩緩地移動著身軀,向著某處游去,屬於父親的聲音正在遠處鼓弄著他的耳膜,那層聯繫即使隔著數萬里海水,也仍然清晰地敲打著頭腦。
該過去了,他揮動著觸手,劃起四周的海水,向著那處聲音而去。移動得越是快速,海洋本身的阻力便越發地明顯,於是他只好緩下速度來。
黑色的魚影自由地在四圍游過,深色的礁石依傍於彼此,偶爾有奇特的生命走過來,與他形同陌路。胚胎看著這陌生的世界,進行著認識。
於此同時,海水的顏色也逐漸開始變淺。或許並非液體本身的顏色吧。胚胎想著。周圍的景色悄然進行著變化,等到了珊瑚礁與繽紛魚類繁目的海域,他才意識到已與陸地近了。他悠閒地滑動起觸手,向著海面而去。
海水仿佛萬千根針似的,忽而顯示出了其刻薄的本來面目,來自海面的壓力壓迫起他的身體。越是向上,身體內部的疼痛便越是明顯。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感覺到被卵鞘和羊水所包覆的自己,是異常孤獨的。可是,還有什麼東西在拯救著自己。他意識到頭頂的球體散發著奇特的光,而身體則暖和了下來。
這是什麼。他迷戀那光線,卻叫不出它的名字,確實是那光使他暖和起來的,若他縮成一團,被陰影所披覆的身體部位便不會有那種感覺。他享受著這片刻的奇特感覺,向四周眺望了起來。
不遠的地方,海島處在那兒,聲音近了,幾乎垂手可得。胚胎移動著自己的身軀,在海浪中揮動起自己細長的觸手,向著海岸劃了過去。海面上,一切都顯得溫暖迷人,明亮得灼傷人的眼。胚胎瑟縮在卵鞘裡,循著父親的心音,向著越發淺的海洋游了過去。
然後海水開始變淺,卵鞘偶爾會碰觸到細沙,再然後幾乎已是站在細沙上了。他意識到這樣會擱淺,邊將空氣當做海水,試探性地飄了上去。意外的並不難。空氣比起海水,障礙還要少些。
近了,近了。胚胎聽到那個人的心臟跳動聲了,那個人此刻正佇立在沙灘上,驚異於他的表現吧!胚胎對那個人的舉措,不知緣何理解得一清二楚。他向著對方劃去,擂響了心跳聲般的鼓點。每一聲挑釁都像是重重地抨擊在胸膛里。
再一點就到了。他已看到站在沙灘上,有個人影在等待著他。父親啊……父親!父親!他哭號著向那人飄去。
心鼓擂動得越發響亮快速。
生物的心跳會被外界的因素所印象,在聽音樂時,自己的心跳頻率也會微妙的因音樂而產生變化;這就是為什麼商場會有輕鬆愉快的音樂,學生需要柔和的古典樂旋律來鎮靜。對於眼前的事情也一樣。
胚胎向著那個漸漸在視野中變大的男人飄了過去,對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吃了一驚。他能感覺到那人的心跳數在漸漸地上升。
近了,近了,已經近了。他歡快地想著,向著沙灘靠了過去。似乎是意識到了他的存在,父親從高處振翅,一躍而下。等到他看到父親走近的身軀時,卵鞘已經停靠在鬆軟的沙灘上。
他能聽到父親的心跳在激烈的跳動,隔著胸膛,那個臟器發出響亮的聲音。胚胎睜開眼,隔著那層卵鞘注視著爸爸。僅僅數十釐米的距離,胚胎將那個人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白髮,他的雙眼,他的臉龐,他的身軀,一切都令他感到熟悉,似乎很久以前透過水面,曾見過那樣的臉。
“爸……爸……”他摩挲著兩片嘴唇,呼喚著那個人的名字,對方的身軀僵在沙灘上,一動不動,可胚胎知道那人在恐懼,“爸爸……”
“爸、爸?”
“爸爸——”
“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胚胎不停地重複著相同的詞彙,直到沒意義的話語變成有意義的,再從有意義的變成沒意義的。被呼喚的男人站立在原地,亮出了他的利爪。黑色的槍管直指著自己,在陽光下發出奇特亮麗的烏黑色。
“是爸爸……”
“見到、爸爸了……”
胚胎叫著那個人的名字,感到幸福洋溢,他從卵鞘裡抽出細長的觸手,伸向對方的軀體,想將男人拖下水去。他輕柔地纏上對方的身軀,想將對方拖回海里,可成年男子的身體意外的堅實,且站立得穩當,不僅如此,對方的“利爪”吐出了什麼東西,打中了卵鞘。
卵鞘迅速地回應著那份疼痛,將那危險傳遞給了胚胎。爸爸很厲害,如果不多加小心……會被幹掉!
然後又是一發,這次攻擊的地方是胚胎伸出的觸手,那攻擊使他感到觸手被扯斷的疼痛;胚胎下意識地鬆開了他的父親。
被擊中了。被擊中了。爸爸,好可怕。
“我不記得有個怪物是我的孩子。”白髮男人說著,再度舉起了黑色的武器。
為什麼啊。胚胎在感到威脅的同時,出離地憤怒,全身的臟器似乎因那感情發出顫動。我是回應著父親的期待,才……明明是為了回應父親的期待,才誕生的啊!為什麼要說我是怪物呢,為什麼呀,父親!隨意地期待孩子的誕生,看到成品之後又覺得與自己的期望不符,這不是件很殘忍的事情嗎!父親!
我可是被抱著那份期待,才留在這世上的。
他聽著那人的心音,鼓譟不堪的心跳聲肆意地響徹在耳際。男人繼續揮動著爪牙,繼續攻擊著他。
利索當然地,從被擊中的部分感到了疼痛。可胚胎還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疼痛蔓延著,每次被攻擊,頭腦仿佛都被針刺一番。而每次伴隨著疼痛的蔓延,總有個聲音會響起。
是爸爸的利爪發出的聲音。
意識到這件事後,每當那聲音響起,胚胎便會下意識地感到疼痛。必須要躲開父親的利爪才行。他掙扎這,將觸手伸出來,推動起自己的身體。如果有什麼更直接的方法,可以直接讓父親失去戰鬥力就好了……
對了,將那部分從他的軀體上折斷的話,父親就不可能再傷害自己了。胚胎這麼想著,將伸出的孱弱觸手向父親的方向抽動,盡力抓握住那只黑色的利爪,父親似乎為自己這突入起來的舉措失速了幾秒。胚胎扯拽著那黑色的利爪,好讓父親失去攻擊的能力。
發生在此刻的是,他與父親間的角力。胚胎扭動著觸手,想掙開白髮男性的雙手,但成年男子的力氣遠比他要大些。他胡亂扭動著,最終扳動了槍械那奇特的凹下的部分。
一聲奇特的響聲。
胚胎認識到,那是會傷人的聲音,但是,與之前不同,那並非父親所發出來的,而是自己在扣動父親的利爪時,才會發出來的,就像父親方才做的那樣。
父親的利爪,自己也可以使用。知曉了這件事的胚胎,在父親那半刻停頓之間,將黑色的利爪從父親手上抽了出來。他扭動著那觸手,再度向著父親的方向扣動了扳機,但一條觸手還不足夠,方向產生了偏離。胚胎調整著自己的姿態,用複數的觸手舉起槍械。然後,再度扣動。
似乎是因為擁有了新武器的自己產生了威脅性,父親並沒有貿然上前。
胚胎適應著那武器,然後再度扳動了那奇特的利爪。他仿摹著父親的做法,將其黝黑的管狀物指向父親的軀體。幾聲雜亂的聲響后,他意識到那利爪終於傷到了爸爸的身體。
他聞到比海更腥的味道,他看見父親的軀幹被污濁的色彩染濕,那顏色比海的顏色要更深。但是,他父親仍未倒下。男人從綠色的外殼裡又抽出了什麼,向著他的方向走來。
隨後——銀晃晃的尖利物再度刺向了卵鞘,然後男人用幾近暴力、粗魯的方式,從伸出的觸手那處,拿起刀戳向柔軟的地方,強行打開了卵鞘的門。
胚胎感到恐懼。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再度嘗試著扳動那黑匣,可在再一次攻擊之後,那東西就失去了聲音,不再具備威脅性了。他父親新的獠牙帶著謊晃眼的銀色光澤,輕易使卵鞘的門敞開。
不行,這樣下去,會被爸爸殺死。
胚胎的意識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隨後,他將所有的力氣用在了觸手上,孱弱如白色絲線般的觸手覆上男人的脖頸,於此同時,刀刃也刺了下來。胚胎與父親的身軀纏扭在一起,他用起全身的力氣緊縛父親的脖頸,男人也用刀刺向他的身體。
兩敗俱傷只是時間的問題,若是還能有其他優勢的話……
胚胎擺動起剩餘的觸手,向著海的更深處踩去,他扯開父親捂著傷口的那隻手,然後將卵鞘向海里拖行。他要利用海來殺死眼前的男人。
意識到他意圖的男人,卻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胚胎伸出還未長出羽毛、被液體浸泡的濕潤的翅膀,將他父親摟在懷裡,向著更深的海水游去。他抱著那溫暖的軀體,潛入海水之中,他的父親正在失去意識,而他也是。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發冷,身旁的那具軀體也在失溫,他們一同跌入黑暗而無邊際的海水。在海水中失速,下沉。似乎是聞到從卵鞘里漏出來的血味吧,周身的魚群興奮地環繞著卵鞘四周,捲起魚形成的漩渦,在那流動中,胚胎意識到卵鞘內早已佈滿了腥甜的水。
然後久違地,在那片令人無法忍受的寒冷中,他做了夢。
夢很平和,不知道是在何處,不知道是在何時,僅僅是在一片暖洋洋的光線中,他看到那名溫柔的女性,可他也不清楚那人究竟是誰。女性——似乎是個溫柔的人吧,只是平日也有可怕的一面。他坐在女性的對面,與她談話。
然後,她給了他一個溫柔的吻。
這些是誰的記憶啊。胚胎模糊地想著,隨後走向了鏡前,他看到自己的臉在鏡中變成父親的模樣。
這是我對母親的記憶;也是我對妻子的記憶。他想著,那鏡面破裂了,然後,在若干個小小的鏡片中,他看到自己那張醜陋的臉,腫脹的眼皮與鼓起的人中,光溜溜的頭上生著青筋,塌陷的鼻子上,兩個幾乎瞇成一條縫隙的眼睛正端詳著自己。
他被自己這可怖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後明白過來,那是他自己的樣子。
是因為想挽留住什麼,或是想為那位猶如陽光般的女性留下點什麼東西吧。
那個人、父親、自己——在內心深處祈願著能誕下與亡妻的子嗣。
胚胎失了聲,他慢慢地、慢慢地融化了,他看到父親攜著那女性的手,向著遠方走去。
然後。
他在那片泛著泡沫的海水里醒來,溫柔的夕陽撫弄著他的臉頰。仿佛在告知他什麼似的。他從未感到自己的頭腦變得如此清晰,也從未感受過如此的幸福。
在那片溫暖的陽光中,他好像思憶起了什麼東西,陽光仿佛女性般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作為妻子,作為母親。在那片溫柔的光線中,他不知緣何感到眼眶濕潤了,隨後是心肺潰堤後的大哭。
但他僅僅一人而已。
他從卵鞘中爬了出來,那裡已不再是他安全的居所,而沉睡著他父親。他沿著海岸爬向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隨後,他看到有什麼白色的東西與被纏繞的海藻一同浮了上來。
不知緣何,他能看懂那慘白紙條上的扭曲文字;可上面的東西早已被海水和潮汐浸泡得失去了大量的字,唯能看到兩句話:“針對神的存在進行的研究調查;研究和臨床試驗表明,神確實存在。”
他思酌著這兩句話的意義,再度嚎啕了起來。
夕陽下,海浪澎湃,發出巨大的聲響拍打起礁石,奏響獨特的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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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迷宫设计者:宫(铁蛋超人)
迷宫场景关键词:四方,幻影,宝石,蔷薇,画框
·共3127个字,实在是很困,打个卡先,有缘再补后半部分
奥斯维德这辈子佩服过两个男人,一是多萝西的男朋友,拉文克劳六年级的兰斯·李,二是敢明目张胆在多萝西眼皮子底下追走她那宝贝妹妹的人,他的好室友,欧恩·艾布兰斯。
面对现在的窘境,他其实更想跟着前者取经。但无奈天高皇帝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他那拉文克劳的弟弟又素来不爱与自己说话,于是他决定退而求其次,先向欧恩大师请教请教秘诀。
“欧恩,我的好朋友,你知道要怎么样追一个喜欢但彼此并不熟的人吗!”奥斯维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欧恩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但他还是决定回答一下,意思意思“首先,你得了解这个人,摸清楚对方的喜好,之后再瞅准时机,趁机拿下!”随即他又按耐不住八卦之心然后问道“那么……对方究竟是哪家姑娘?”
“呃……不是姑娘!”
听了这话,欧恩其实倒也不是特别吃惊,毕竟霍格沃茨里直男并不太多“哇靠,好吧,那是哪家小伙子!”
“其实我还不知道他叫啥。”
哈哈,这可真是吓了一大跳啊!他拍了拍奥斯维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第二天,奥斯维德反复揣摩了几遍欧恩大师传授的真理,他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先知道人家叫啥,然后再发展后续故事。于是他在午餐结束后悄咪咪地遛到赫奇帕奇长桌旁边找到了两个给力的场外援助,然后又悄咪咪地把她们带到了一处鲜少有人经过的校园角落——他们每一次不可告人的谈话大都是在这里进行,多数时候桑莱斯是不会参与进来的,至于伊凡杰琳和多萝西,一个参谋官和一个决策着,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被请来。
在听到事情的完整经过后,奥蒂蕾特直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靠!奥斯维德你小子还记不记得一年级的时候自己都说过什么了!”
“他说‘我一定不会被霍格沃茨的大环境影响,一定要坚决做一个笔直的直男’!”虽然不知道坎蒂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她还是有模有样地给情景再现了一次。
“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嘛!”奥斯维德挠了挠他那头黑毛“我不管,凭着咱们这多年情谊,你们也得帮我!尤其是奥蒂,你看咱们都姓奥呢!还有坎蒂丝,你自己说我多少次帮你支走多萝西让你顺利去约会!”
“你才姓奥呢!”
“奥斯哥哥这是在威胁我吗——”
面对两位吃软不吃硬的大小姐,奥斯维德选择了十分有骨气的向她们屈服“两位大小姐,是我错了……你们看,你们这次帮帮我,去霍格莫德买零食的费用全部我来给怎么样?”
“噫,谈钱伤感情,你太俗了吧——”奥蒂蕾特的手勾在他的脖子上“再说了我又不缺钱,而且我不去霍格莫德,你看不如你把我接下来半个月的下午茶给承包了怎么样?”
他看了看奥蒂蕾特,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成交!”
“那奥斯哥哥你到底喜欢上谁了呀!你要我们帮什么忙?”一旁的坎蒂丝终于问到了重点上。
“呃,我还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我想来找你们帮忙……”奥斯维德弱弱地说道“因为他穿着赫奇帕奇的袍子来着!”
“那你先说说他有什么特征?”
“黄头发,后面有一撮辫子,绿色的耳坠,脸上贴了很多胶布……你们有想起谁吗?”
“呀,这不是——”两个姑娘相互看了看,然后都捂嘴笑了起来“是埃里克呀!”
“埃里克·布莱恩,三年级的小学弟,比坎蒂丝还小!”奥蒂蕾特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喜欢这么小的啊!”
坎蒂丝也不甘示弱似的调侃道“说不定是因为情侣发型让奥斯哥哥觉得这是缘分天注定呢?”
“奥斯维德,你想过了下一步该怎么做没有?”
“就……增进了解呗!”
听了这话,奥蒂蕾特两眼一翻“具体点儿呢?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总之你先把人约出来呗!”
“我倒想,可我怎么约啊!”
“奥斯哥哥真是笨死啦——就说你是为了上次的事情道谢嘛!”坎蒂丝对眼前这个人的恋爱前程感到万分担忧“周六学校会安排拜访霍格莫德村落的活动,剩下的你都懂了吧?趁着还没有人约埃里克, 你赶紧将其拿下!”
既然已经决定了下一步计划,剩下的就是实行了。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已经跟在目标后面寻找了好几天的机会,但每一次事情总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例如今天上午的时候,他用两块红丝绒蛋糕收买了盐酥鸡——他的爱宠猫狸子今天的称呼,让盐酥鸡给他带路去找找埃里克的位置——尽管他知道猫狸子的寻路功能并不能这样用,但反正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万万没想到这死马还被医活了,还真的就让他给找到了埃里克。
无论如何明天就是星期六了,今天怎么样也得把人给约到吧,抱着这样的心情奥斯维德刻意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皱褶然后才继续往前走。盐酥鸡颇为嫌弃地扭过头去,它认为,与其去整理袍子不如先修剪下那撮不听话地翘起来的杀马特白毛。
“哇,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每次说这种话奥斯维德自己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但埃里克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出这其中有哪里不大对劲,依旧十分高兴地和他打招呼“真的好巧诶,学长早上好!”
“早上好!”是的,虽然假装偶遇过好几次了,但是他们还并没有交换过名字,所以奥斯维德不得不装作他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样子“呃,你的手背上有道伤口,这是怎么了……?”
“啊这里还有一个啊,我都没发现!应该是我养的狐狸抓的,她叫Lily,她比较任性哈哈哈哈哈!”埃里克抬起手背瞧了瞧,然后笑着解释道。
在他们这辈里一向以“老妈子”著称的奥斯维德显得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吧?”
“也没什么大事,我都习惯了!”埃里克噜了把头毛。
“那个……血都流出来了!”吓得奥斯维德直接一把抓过对方的手,然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轻车熟路地给人包扎起来“呃,我有个弟弟,虽然他很洁癖不爱乱动但是小时候也总有受伤的时候,所以就习惯了带这个在身上了……”
“不过这个并没有什么消毒作用,也就只能暂时止下血了……一会儿记得去医疗翼找夏普教授消个毒,你这个口子有点长了!我就不去了,我还要……”
话还没说完,奥斯维德就被谁拍了下肩膀“可算找到你小子了,马上就要上魔咒课了你还不回寝室拿书!”欧恩一边说着一边将课本塞到他手里“走了走了,赶紧去上课!”然后奥斯维德就被拽走了。
直到魔咒课下课,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我靠,又忘了邀请人家!”于是欧恩被奥斯维德幽怨地盯着看了一整天。
第二天一早,当坎蒂丝听说奥斯维德并没有邀请到和埃里克一起去霍格莫德玩的时候,她惊呆了。
“你怎么回事儿呀……这样都搞不好,你是今天还想着假装偶遇的吗?我看你是追不到人家了!”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为了我的零食,你给我杵在这里,杵好了,哪里也别去,等下我去把埃里克带过来!”
少女匆匆忙忙扔下一句话就走了,留下奥斯维德一个人杵在人来人往的三把扫帚酒吧,尴尬极了,想走又不想走,一时之间竟显得有些无助,如同一只等着被人领养的小哈巴狗。
过了约莫十分钟,坎蒂丝又走了回来,身边多了个埃里克。
“这个是埃里克·布莱恩,三年级,我的学弟,怎么样可爱吧!”平时看起来比谁都纯良的坎蒂丝此时此刻说起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刚才看到他一个人,就想着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不如你带他玩玩呗?”她拼命冲奥斯维德使眼色,希望他能聪明点赶紧接茬。
“呃,可是毕竟是你的学弟,你不带着吗?”
“我要去找欧恩呀——”她把埃里克往前推了一把,然后说道“总之我把我的学弟交给学长你了,你不要欺负他!”说完就又走了,真是风一般的女人。
埃里克看了看跑掉的坎蒂丝的身影,又看了看奥斯维德“哈哈哈哈我忘记告诉她我们其实见过面了……啊对了,昨天谢谢学长的纱布!”
“你去夏普教授那里处理过了吗?”
“嗯,我去了!教授还告诉我怎么样教育狐狸比较好,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很大用处,今天又差点被抓哈哈哈哈……”
“我觉得这种问题还是问菲斯教授比较好……”奥斯维德擦了擦汗“你想先去哪里呢?”
“唔……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我觉得哪里都很新鲜,哪里都可以!”
“那不如我们先去三把扫帚酒吧坐坐?这里的黄油啤酒好喝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哇真的吗,好期待!”
没写完真不好意思!!压线赶了死线A以后,死线B(这里)就开始有些没精力写了。于是这次只有一半……睡醒以后还要出门T-T,只能这样子将就着凑合了。
这种半吊子输给天敌也是正常的!!!
如果有OOC请跟我说!!
之后有时间的话可能会补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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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个白发少年分开以后,Mars不知道自己在这海滩上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海面上飞行了多久。
他一点都不觉得疲惫。
按照推算,他已经清醒了至少四十八小时以上,就算是睡眠时间短自己也不曾完全不睡觉。然而没有睡觉却也不觉得疲惫,这让他有些想不通。他越发的觉得这里很奇怪,但他也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而且除了那个白发少年,他仍然没有遇到其他活着的人或者生物。
这一点也让他觉得特别的奇怪。
当他再一次回到海滩稍作歇息的时候,按照他的感觉来判断现在估计是凌晨三四点,再过一会儿就应该天亮了。看着此刻还算平静的海面,Mars决定闭眼歇息一会儿。但正当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夹杂在海浪声中的另一个声音。
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海中浮出海面一般。
不管是什么,总之先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也好。这么想着的Mars朝着海奔去而后振翅飞向了空中,朝着方才发出声音的方向飞去。但这里奇怪的磁场再一次让他的方向感产生了混乱感,他看着那远远地在海面上飘着的“东西”,却无法顺利的前往,于是他只能凭靠感觉与经验来前往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最终他终于看到了那个飘着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个巨大的卵鞘,透过卵鞘壁隐约能看见里面似乎有着什么活物,看起来像个婴儿。想要知道那是什么的Mars降落在了那巨大的卵鞘上,海面依旧称得上是平静,但就算是在这轻微的波浪中也能明确的感受着摇晃。他目测这个卵鞘约有四米长,宽大概在一米至一米二之间。
然后他小心的蹲下了身,近距离的透过卵鞘观察起了内部的那个“东西”。
确实是个婴儿,虽然“他”的体型也同卵鞘一样巨大,看不出性别,总之称呼为“他”应该是没有错的。隔着卵鞘壁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却依稀能看到卵鞘内的婴儿的头部有着数字。正当他想要在看的清楚一些时,婴儿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他的头转动了,恰好让他看见了数字的全部。
【069】
与他脖子上刻着的数字一样。
最初他并不知道自己脖子上出现了数字,这还是那个白衣少年告诉自己后才知道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串编号,这还是在看过少年右腹上的数字后才出现的想法。但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串数字的意义,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又是谁刻上去的。
此刻看到卵鞘中的婴儿也有数字,还是与自己相同的数字以后,他不由得开始认为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会遇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个人或是某个存在想要证明什么又或是在研究什么的实验。
比如……神。
他看着婴儿越发觉得诡异,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神的实验场一般,正被神盯着。
不愉快。
不愉快。
不愉快!
就算是我也会对此感到不愉快啊!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到底在经历什么事情?
正当他为此感到了一丝烦躁时,婴儿的嘴动了。他看到婴儿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
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来自于卵鞘中的婴儿的声音,他的声音让他感到了一点恶寒。
“爸……爸……”
“爸、爸……”
“爸爸……”
“是爸爸。”
“终于见到……爸爸了……”
不知为何,Mars认为自己看到婴儿笑了,哪怕他一点都不确认这是否是真的。
“你是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以后,婴儿的手脚也小幅度的动了起来。然后他看见于卵鞘顶端伸出了一些触手,那些触手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
在无法确定那些触手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危害前,Mars只是从枪套中拿出了一把枪,对准着触手,一边防备着,一边注意着婴儿的举动。
然后他再一次的提问:
“你是什么?”
婴儿回答了。
“我是爸爸的、孩子……”
触手前行的速度加快了,这一举动让Mars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也已有触手靠近。在他防备不及的那一刻,身后的触手缠上了他的身体。
为了挣脱触手,Mars转身冲着触手开了一枪,在枪响一声,子弹击断了一根触手以后,原本缠着他的其他触手一时间全部松开并离开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婴儿似乎也未能理解刚才的那一瞬发生了些什么。
“我没有孩子。”
Mars说道。
“我也不记得我有一个与怪物无异的孩子。”
他掏出了另一把手枪,然后与刚才一样一边防备着两端的触手,一边用枪指着卵鞘中的婴儿。面对着这未知的生物,他认为自己毫无把握能全身而退,也不认为自己能赢……应该说是杀死对方好让自己活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亡妻“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活下去”的约定,那他不择手段也要做到这一点。
这么想着的他干脆先下手为强的朝着触手与卵鞘开枪了。
触手躲避着子弹,而卵鞘被枪击而产生的震动似乎让婴儿感到了恐慌。原本只是平静飘着的卵鞘随着婴儿的动作开始摇晃,这让Mars有些站不稳。卵鞘两端的触手也趁此机会再次缠上了他的身体,而后紧紧缠绕制止了他继续开枪的行为。
“Fuck!”
然而Mars却强行扯着触手继续开枪,最终枪的弹匣空了。Mars在弹匣一空的那一刻便卸除了空弹匣,迅速的解开腰包,然后从中取出了新的满弹的弹匣,并对准嵌入口通过敲击胯部完成更换弹匣的工作。
他计算着子弹数量,一边闪避触手的缠绕,一边对着卵鞘射击。在几发子弹以后,卵鞘表面出现了裂痕,似乎再击中几次子弹便能穿过卵鞘壁击中婴儿。
但现实总是不会如预想那般顺利发展。
卵鞘的数根触手不再尝试缠绕他的身体,转而夺取了他手中的枪,并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触手扣着扳机并将枪口对准了Mars。
这一举动让Mars感到了惊诧。
不论是抢夺自己的枪也好,还是将枪口对准了他也罢,这都让他感到了惊讶。
他没有想过他会学习自己的动作,或者说他在模仿他所看到的行为。然后就在下一秒,触手扣动了扳机。
但手枪的后座力并非是一根触手就能支撑住的,射出的子弹堪堪擦过他的衣服。他一声咋舌,便是再次开枪,同时躲避着触手那胡乱开枪但还是能够预读的弹道轨迹。但在经过几次枪击以后,他发现卵鞘、或者说是婴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情况变成了数根触手拖着枪,接着触手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如果他没有数错,那把手枪中应该还剩两颗子弹。
Mars最没有想到的应该就是触手这一枪居然打中了自己,虽说在触手开枪的那一刻他也开枪击断了持枪的那根触手。
子弹穿过了侧腹,然后停留在了体内,但至少这一枪没有击中要害部位。他空着的手紧紧按住中枪部位,另一手仍持着枪。他将枪口抵在刚才被子弹打出痕迹的部位,连开几枪以后,卵鞘壁终是被子弹穿透,并擦过了婴儿的肩膀。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尖锐诡异的尖叫声。
这让Mars感到一阵头疼,卵鞘此时也剧烈的晃动起来,并且开始下沉。见状Mars立刻将枪收回枪套,并从另一个包中取出了惯用的折刀就立刻朝着卵鞘被击穿了的部分刺去。
折刀的刀刃刺进了被打穿的部位,而后双手紧握住刀把向下用力扯去,硬生生的割开了卵鞘壁。
在他把手伸进裂缝触碰到卵鞘内那个婴儿的脖子时,卵鞘已沉至海面以下,海水从裂缝中渗入,与原本卵鞘内就有的液体混合在了一起。他的衣物也因卵鞘的下沉而被海水浸湿。
同时,原本与他保持了一些距离的触手也缠绕上了他的脖子。
然后一点一点的勒紧。
在开始感到呼吸困难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亡妻的声音,他甚至想起了亡妻名字的含义。
Lucine,在孩子出生时,给予第一道光芒的罗马女神。
他不明白为何这一刻会想起这件事。
他也不明白在触手缠上自己的脖子的那一刻他为何会感到了异样的熟悉感。
那种感觉就好比……
自己触摸自己的感觉。
永鹰事务所。
出于机缘巧合,秦少白和许英最近的合作颇多。秦少白这个人话虽不多,却看人十分独到,几乎被他挑选上的新人明星都十分有潜力,在永鹰训练所里也是亲自上阵进行训练,让下属们都大吃一惊。
不过秦少白自带的生人勿近气场让人不由地近而远之,能和他轻松对话的人简直屈指可数——除了他的姐姐秦佳慧,大概也只有他最为欣赏的、重出江湖的出柜明星莫雨臣了。
不管和秦少白见面几次了,许英还是会有点小紧张,具体原因,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秦少白在业界早有如此的评价——此人软硬不吃,好话好礼送了和没送一样,威逼利诱一概不理,背景不明但后台很硬,想获得他的认同和合同书上的签名,纯粹只能看他的心情。
关于之前大唐藏宝经的电影宣传,两人进行了不少商讨,节目反响不错,几个参演嘉宾接下来的通告与日程也是满满当当,前景一片蒸蒸日上。
做完所有后期一些纸质文件的签署之后,已经是晚上了。秦少白从沙发上站起来,表示要准备离开。
"欸……!这就要走啦?"许英脱口而出了一句。
秦少白不解地转头,却看到许英一副又紧张又犹豫的样子,也是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或许一般人会调侃道:"许总,漫漫长夜,不是有一长溜儿女朋友排队等着你吗?"然而秦少白并不会想到这些。他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与之相反,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便是单从一个人外在的表情和动作理解这个人内心想法,这也是他能挖掘许多明星潜力股的重要原因。
"呃……"许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看了秦少白一眼,又回头,或许是在确认什么,"有人送了我不错的咖啡,不知道秦总能不能赏脸一起尝尝呢……虽然我知道你平时都只喝茶。"他最后又连忙补了一句。
或许许英只是想闲聊一下。秦少白马上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回忆了一下明天的安排,发现并没有什么要事,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这下反倒是轮到许英吃惊了。虽然下意识做出了邀请,但他很自然地以为会被拒绝,所以压根心里就没抱希望,没想到秦少白却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还用"咖啡呢?"询问的眼神望着他。
"秦总你稍等一下!"许英急急去翻柜子,找了半天才找到已经忘了是谁送的一包国外咖啡豆,又是翻箱倒柜才从一个纸箱里找出咖啡机,倒豆子进去的时候还因为慌忙手一抖,豆子洒了一地。
许英觉得此刻气氛尴尬极了,也不知道自己搭错哪根筋毫无准备就找秦少白喝什么咖啡,要知道之前大唐的综艺上他为了活跃气氛提了"秦总帅不帅"这样的问题,都会让秦少白心情不好,谁知道现在他是不是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呢?
许英开始恨起地上洒得到处都是的豆子,仿佛它们都是此刻导致他难堪的黑色恶魔——一只手把许英即将要碰到的恶魔捡了起来,是秦少白。许英有些愣住了,然而秦少白却还是平时那幅面无表情,动作利索地在许英发愣的时候把剩下的咖啡豆全部捡了起来,递到他面前。
"你会泡咖啡吗?"并没带着什么特别的语气,秦少白只是纯粹地问道。
"……会!我会啦!"尴尬的气氛被化解了不少,许英没想到总让人觉得高高在上的秦少白也会去做捡掉在地上的咖啡豆这种小事,让他觉得没有那么难相处了,居然有些开心起来。
之后咖啡顺利得泡好了,味道意想不到地不错,平时只喝茶的秦少白也喝了好几杯。在咖啡因的作用下二人越发精神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平时工作上不会提到的话题,聊着聊着居然发现二人共同的话题不少,而许英意外地,知道许多,让秦少白有些刮目相看。
临近半夜,许英终于露出一些疲态。
"秦总,我挺羡慕你的……"
闻声,秦少白望向许英。
许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也是,他们并没有熟悉到可以袒露心声的地步,他自然没有把心里话全部说出来。
或许和人无论如何相处,心中始终有所顾忌,这已经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了。
秦少白却也没有介意许英没有说出来到底羡慕什么,只是说道:"你看上去很疲倦。"
许英喝完了杯中最后一点咖啡,那棕色液体已经凉了,失去了原本的香味,只剩下苦涩。他的确很累,平日没有感觉,此刻放松下来后,心中无限的疲惫感便翻卷而来。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尽是不尽人意的事情,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他曾经交往过的对象们,他工作上不得不接触的人,一次次试图圆滑地解决所有问题,试图不伤害所有人的感情,最后发现最累的是自己。
所以他羡慕秦少白。羡慕这个从来不会去在乎旁人的想法,只依照自己内心想法做决定的人。
秦少白放下了杯子。在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说道:"我并不羡慕你。"
许英苦笑一下,这不愧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却也知道他没有挖苦的意思,所以并没有觉得特别难过。说到底,秦少白从来不会绕着圈子说话,也算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说出话来的话也都是真话,只是怕有些玻璃心的人会耐不住了。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秦少白说道,"不过在我看来,你太过于在意和别人交往时对方的看法,这样很累。"
一针见血。许英对秦少白的敏锐观察力都快要感到害怕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做?"秦少白微微偏头,仿佛是真的疑问而不是讽刺。
许英张了张嘴,却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许久,他才又开口:“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秦少白摇头,“不,我打电话叫我的司机——"
“我送你回去吧。”许英又重复了一遍。
深夜的路上车很少。夜色如墨般浓重,通往秦少白家的路更是感觉偏僻,几乎不见城市里遍布的霓虹灯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人们,只听到轮胎压过柏油路面的声音。
许英在等红灯的时候往右边看了一眼。秦少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本来便话少,此刻更是沉默,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换一个背景便仿佛是羽士在打坐修行。
半饷,他睁眼,"绿灯了。"许英连忙回头换挡,幸好后面并没有车辆跟着,不然此刻肯定已经一片鸣笛声了。
发文就只有文章正文这一栏了啊⋯⋯可是还是让中之人说点废话吧w(上次竟然有人看我的废话,超感动QAQ)
虽然想多画图,但星期天(今天)就要上飞机回枫叶国了,所以我肝了一篇文出来,字数是2861字。对于一天之内肝出来说应该还可以⋯⋯?不过我语文可是连小学都没上完啊⋯⋯文风那种东西我没有啦,我只是在瞎扯/打流水账。要是有人愿意看完就好了(捂脸)因为调查成果只有最后一句话⋯⋯(捂脸)
就写完这么一篇我忽然发现Hilda毛病挺多的:中二病,拖延症,懒癌,眼睛恐惧症,现实生活中社交有障碍,而且其实有一点点不自信(虽然这算不上什么病)
至于为什么有社交章碍却第一章和老沈就能进行那么自然的对话,说来真是话长。和沈童鞋的中之人刚开始私聊时有讨论过怎么认识的问题。虽然不知道算不算是明确的定下来了,但当时是定为沈童鞋主动勾搭Hilda的。当然,勾搭的原因和想把妹完全没关系,相反,是因为沈同学觉得Hilda看起来和他一样,是身高有点残念的男孩子。注意!是身高有点残念的男孩子。是身高有点残念的男孩子。(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三遍。)然后当互相自我介绍过后沈同学自然就意识到:他勾搭的其实是个妹子!而且实际身高就比他矮了1厘米,穿上厚底带跟的靴还比他高!老沈当时心大概是崩溃的。
嘛,就这样吧。分割线下面是正文。(还有就是,因为这次是西人姐妹之间的对话,有时会冒出几个英文词,现在感觉有点不正规,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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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患有懒癌,但Hilda还是把魔法少女希奥葳尔的谜题给记下来了。
Hilda虽然是个宅,但却很喜欢冒险类题材的作品,可能是因为喜欢神秘的东西。对于希奥葳尔的这种读起来很有魔幻小说风味的谜题,Hilda还是很有兴致尝试着去解的。
然而,她喜欢解谜,却从小到大一直都没点亮解谜题,猜谜语这类中二病患者需要的技能。相反她倒是点了一堆听起来很有趣却很没用的技能,像学动物的叫声,变声之类的。她有时自己都会为自己点的那些技能而感到心痛。
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虽说勇士们按理说是全都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但目前至少Hilda还有很多勇士都不认识。找“莉莉丝的肢体”这件事到底还是大家都和自己熟悉的同伴一起找的。
在第一天翘课去料理教室时她听着沈行灿和那个叫名冢千名的前辈的对话并知道了勇士中的几个人:三年A班里勇士有名冢千名,爱月爱人,由良野美里,和春日井侑。
今天早上第一节的语文课刚开始的时候,她就看到沈行灿和名冢前辈以及由良前辈一起在走廊中走过。估计这次沈行灿和前辈四人组是一起行动的。
就如魔女莉莉亚说的那样,团结是最强大的力量。在现实生活中主动与人交流这方面有些障碍的Hilda决定放弃解谜。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这能力,一方面她觉得有很多人已经去解了的话她也没有必要去了。相反,向往常一样调查线索可能会更好。
愉快的决定了后生物课一下课,Hilda就去Rano所在的教室找Rano。
“So,你不打算解谜题吗?”盯着记着谜题的小本子Rano头也不抬的问。
Hilda拿着手机回复着网游的消息并解释道:“这次如果他们都去解谜,我们也找到了和谜题没关系的线索,那收获不是比所有人都去解谜的收获要大吗?而且,我脑子不算很好,尤其不擅长这种involve逻辑思维的事情啊。”
Rano听完自家妹妹这话收起了本子并举起手来揉了揉Hilda那本来就有点乱的橙色短发安慰道:“你其实脑子挺好的,也挺有想法的。”不过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虽然总做傻事并且想的也都是傻事。”
“喂,这里风不大我听得很见。”
被Hilda鄙视的眼神盯着的Rano只能做个投降的手势并转换话题:“好啦好啦,我们什么时候,去哪里调查?”
“上午第三节课去后庭,下午第二节课去男厕所。”
“噢⋯⋯咦,男厕?!”
正当Rano想发问时,上课铃响起了。两人约好这节课结束后在后庭的路灯那里见面后就各自回自己教室了。
一切都按照两人的计划进展着,在后庭碰面后就开始了调查,然而在后庭的调查却毫无结果。虽然有点沮丧,但两个人边开着“在男厕所调查搞不好会变成搞笑剧或者悬疑片”的玩笑边向男厕所出发。
到了男厕所后,两个妹子都有种要走近新世界大门的新奇感。
进去前Rano忽然想起早上第二节课开始前她想问的问题还没问,于是拉住要正大光明走近男厕所的Hilda问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想到要去男厕所,而不是女厕所?”
“因为⋯⋯我们都去过女厕所很多次了吧?而且,据有人说男厕所一般造的比女厕所华丽,我想亲眼见证一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吧⋯⋯”
“好啦,let’s go!Let’s go!”Hilda无视Rano胡说的大实话并自己大步走进男厕所了,仿佛她进男厕所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Rano只能在心里担心自家妹妹是否患有精神方面的问题然后一起踏进男厕所的大门。
正式进入男厕所后Hilda看了看周围,先是因为装修和女厕所差不多而觉得自己被骗了,不过很快她就忘记了这回事并开始调查起男士便池前的那片地面上的裂痕。
“有裂痕地面是凹下去的,估计是重物掉下来砸到地面造成的。可厕所里究竟有什么或者有过可以重到在地面上砸出个坑呢?”摸着地上的裂痕,Hilda自言自语道。
自言自语的同时,Hilda偶然抬头看到空调。虽然并没有觉得是空调掉下来将地面砸成这样的,但依旧站起来并踮起脚去观察空调,期望能看到夹在叶片里的小纸条之类的。
用双眼扫了三遍后,Hilda确信了空调叶片里并没有夹着纸条。当然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至于真的有的话要怎么拿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Rano走进男厕所后先是庆幸了一下此时是上课时间所以男厕里没有什么人,接着她看了看周围后走到水池面前开始检查水池下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她检查了四个有马桶的隔间。
离厕所门最远的那一间是锁着的,有人在里面。中间两间门是开着的。离门最近的那一间也是锁着的。然而和最里面的那间不一样,不管Rano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回应。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有些人可能就不管了。毕竟也许隔间里的少年就像一些少女漫画的男二号一样只是在补觉而已,虽然比起厕所,大部分男二号会选择睡在树上或者树下。
然而Rano是个做什么事都很谨慎的人,不管是多小的事情,她都会很谨慎的去处理。有时候这不是件好事有时却是件很好的事。真实生活里就不用说了,在RPG游戏,冒险类的网游,以及乙女游戏或者Gal Game里也是很重要的。比如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此地图最后一观,也就是Boss所在的一层里,另一条只是通向全是小怪的路。大部分人如果不失为了连级都会选择直接去Boss观卡,这样说不定还能省点回血回蓝的消耗类道具,是个很符合逻辑的选择。可是有时不去只有小怪的路,你就会错过一个宝箱。有时,那个宝箱里说不定会有稀有的材料。说不定只要有这个稀有材料,就可以在武器防具店里打造所有数值全都上升到逆天的等级的装备。再比如如果接近结尾的一个选项没存档,可是一不小心选错了,最后可能就没法和美男或者萌妹一起进入一起结婚的Happy End,而是进入了玩家和玩家的攻略对象都死光光的Bad End。
这么一看的话,本来可能Rano会被人嫌弃的设定很有可能使她成为人生赢家也说不定。当然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回到正题。
一向处理事情总是很谨慎的Rano走向正在思考“这所学校为什么这么吊,厕所里都装空调。可是不把空调遥控器放在厕所里又有什么卵用?”这个问题的Hilda并把离门最近的那间隔间的情况和Hilda说了。
Hilda听了后走向那间隔间盯着门看了三秒并思索了一番。接着,她忽然趴在地上从地下往隔间里看,想确定是否有人。
“因为下面的空间不算很大,所以也看不太清楚。不过看不到人的双脚这点是可以肯定的。”Hilda看完后站起来先和Rano汇报,接着又说:“不过摸清楚这点就好办了。你站的离我稍微远一点。”
“好⋯⋯不过你要干什⋯⋯”
Rano退后了一点,本来想问Hilda叫她这样做的意义,不过还没问完Hilda就已经用行动回答她了——Hilda用力的踹了一脚锁着的隔间的门。
“看起来,好像很疼⋯⋯”
“然而门还是没有开。”镇定的回答了Rano后Hilda又踹了三次门。
“你小心,我们说不定会被告的,破坏学校公务,进异性厕所什么的⋯⋯”
“噢!其实那样也可以诶!”完全无视Rano的警告的Hilda忽然想到了什么。右手握拳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就开始行动了。
走进锁着的隔间旁边一间门开着的隔间后Hilda站到了盖着盖子的马桶上。两只手抓在隔间的挡板的顶端确保平衡后她头伸过去打算往锁着的那间隔间里面看。
此时Hilda却忽然感觉到一丝眩晕,一只手抓着挡板的同时她用另一只手去捂额头并痛苦的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视线时有些模糊的,在这短暂的模糊的期间里Hilda感觉看到了无数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使劲的柔了柔眼睛后视线恢复了正常。有一点眼睛恐惧症的Hilda决定把刚刚的无数双眼睛当成幻觉。恢复正常后Hilda再次将头伸向锁着的隔间的那边看了一眼里面的状况。看清楚了里面的状况后Hilda一只手继续抓着挡板,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从上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锁着的隔间里,不管是地面上还是马桶上都布满了鲜红的血迹。
教堂的神腹
夢中的“我”性別未知,從視角上來看大概是個青少年到成年人,有獨立自主能力,與朋友一同旅遊。在旅途上停留在了一未開化小鎮,小鎮沒有電子產品,無法與外界聯絡。村人友好地接待了我們,并安排我們住進了當地的教堂。初見教堂時覺得教堂很古怪。
教堂很昏暗,並沒有神父和修女,也沒有看見瑪利亞像或是十字架之類的裝飾。
住下之後,與村人接觸,逐漸感到對方在隱瞞著什麼事情。走到村子的邊界,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走出去。
每日都在教堂中度日,旅伴們也逐漸感到不安,甚至起了爭執。
與我要好的朋友A,一不小心在爭執中殺死了B。
剩下的人決定將B掩埋,草草了事。我站在為B挖出的大坑旁,突然心血來潮,數起了人數。加上在坑中的B,所有人加起來是十三個。
但我明明記得在出發時是十二個人。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是誰。
回到教堂後,良心越發地不安,同時感到恐懼,在向神禱告的時候,突然發現講台底下有暗門,推入了進去,發現暗道,并告訴少數幾個朋友。探索一番後回到地上,在教堂門口拿到了村人婦女送來的食物,村人的眼神很古怪,但說不出為什麼。
吃飽之後,大家進了密道,點了蠟燭,教堂的內部有股臭味。再往下深入,聽到砰砰直跳的聲音。然後,進了個奇怪的房間。
在那裡,大家開始融化。
恍惚之間意識到教堂本身是個巨大的人體,禮拜堂是他的口。
克蘇魯戀歌
夢中的我是男性。有個女性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感情深厚。我們住在沿海城市。
大概是某天起,對方突然很少出現在視線里了,學校也不再去了。我起初沒放在心上,但後來逐漸感到擔心,便去拜訪了她。她的母親攔著我,不讓我上樓。
沒有辦法,從花園裡翻墻跳上了二樓。
進了青梅竹馬的房間,卻被對方用窗簾擋住了眼睛。
“我想見你。”
“不行,我現在的樣子很醜。”她回答。
我甩開窗簾,看向對方,發現她的眼球凸了出來,身上變得粘滑。變得不再像人。不知道是夢中的我價值觀有問題,還是對青梅竹馬的戀心太深,很快地接受了這種長相。
後來經她解釋,我才知道,原來她母親崇拜達貢教,所以和海中的深潛者誕下了子嗣。她屬於變化得比較早的那類。
我對她說:“那你會回到海里去嗎?”她說會。
後來我們長大了,我有了工作。她的容顏已經再也不可能站在大街上。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同時也知道她可能就要回海里去了。
後來我們做了。觸感和嗅覺很真實,能記起來摸到對方的胸部和接吻時她的腥味。體位好像是女上位吧。
在夜深的時候我送她到海邊,看著她跳了下去。這時耳畔響起了溫柔的歌曲,聽著歌聲合著海水的浪潮聲,我感到悲傷。
一年後我在海邊又遇到了她,她爬上岸,遞給我一個孩子。她說那是與我生下來的孩子。孩子的長相是人類,我抱著孩子離開了海岸。等待著他長大,祈願他能與母親在大海里相遇。
外星人歐巴
我是女性。是某個當紅偶像的狂熱粉絲。
某天走在路上突然暈倒,醒來後發現自己在外星飛船上,變成了外星人繁殖適合生存在地球上的子嗣的母體。
這時候瑪麗蘇的地方來了……我的歐巴是外星人,地球上的人類模樣是他用高科技做出來的。他伸著觸手,把我從容器裡取出來了。我全程迷妹尖叫。他好像誤會成我害怕,覺得我吵。
可喜可賀地做了。我懷孕了,生下了他的孩子。家庭幸福美滿,在宇宙船上看著地球上的其他人類被外星人毀滅。
……十分神奇的超級happy ending啊。
喪尸
本來沒有想記錄這個夢,不過蠻好玩的。順帶一提我百分之八十的夢都是在喪尸潮、逃跑、自殺之間度過的,所以這個夢原本沒有記錄的價值。
我的性別未知,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在喪尸潮中,我妹妹被咬了,卻沒有被感染。我們帶著她離開了城市,到鄉下進行過活。
在森林里我被突然蹦出來的喪尸咬到,喪尸化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有意識,只是想咬人而已。雖然發現了這件事,我卻沒辦法和弟弟妹妹們說明。因為已經變成沒法講話的東西了嘛。
被咬後,我被弟妹圈養了起來。
似乎是病毒的關係,我的軀體漸漸變得不再像人類……說是肉類製成的史萊姆好像比較恰當一點吧。最後的記憶是有神奇能力的妹妹騎在我身上,衝入了城市,統領了喪尸。
成為妹妹的馬匹……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色情電影和奇特抗日片
我性別未知,與朋友們聚在一起看色情電影,用的是學校的大屏幕。
看得很high,大家邊看邊吃爆米花,邊吐槽黃片。一片和諧。
這時候,教室的門被打開了,父母們走了進來。大家嚇了一跳,趕緊換台。
電視上播放的新節目是八路軍、國軍、皇軍穿越到現代,在街市上打起了游擊戰。清楚地記得有人在推銷彩電的時候突然周身炸起了炮火,八路軍沖了上去,與拿著刺刀的皇軍一拼高下。
該節目似乎頗受父母賞識。
3108字。
勉强糊完对话流,OOC严重,想象了一下雷温和塞琳娜的相处方式,我很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塞琳娜一在雷温面前就嘲讽功力全开,毫不掩饰阴暗面。
别问我雷温为什么在迷宫,我也不清楚【喂】
室友只写了几句话,就不艾特了ORZ。
下完魔咒课,塞琳娜抱着书和琳恩走向寝室,今天的作业有三英寸的魔咒理论论文,还有变形课的五英寸论文,她们俩偶尔说两句话,讨论着今天晚上该去拉文克劳的图书馆借哪几本书,才能把作业搞定。
所以当塞琳娜和琳恩走过告示板前时,她们并没有什么反应。
琳恩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然而塞琳娜不为所动,塞琳娜几乎是有点惊恐地看着告示板前的人群,整个人不着痕迹地再往后退了两英寸。
“我们走吧,琳恩。”塞琳娜镇定地说,“反正告示板上贴了什么,只要回到休息室,大家都会讨论的。”
哦,谢天谢地,琳恩至今为止没有发现她的肢体接触障碍症,也许是发现了但是没有问,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塞琳娜现在得离开这,不然她觉得她会窒息的。
“嗯……”琳恩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如果挤进去估计要好久,还不如回去问呢。这么思考着,她和塞琳娜走向了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下午好,小小姐们。”门上的鹰环用好听的声音开口提出了问题,“请问,戈巴洛特第三定律是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六年级的内容?”塞琳娜扶了扶帽檐,皱起了眉。
“哦,没错,可是上个想进休息室的是个其他学院的五年级生。”鹰环笑着说。哦,请别问一只鹰是怎么笑的。反正这个鹰头露出了在塞琳娜眼里非常可恶的笑容这样回答,“没办法,最后他跑掉了呢。但规定是,在没有人回答出这个问题是,这个问题是不会换的。”
“塞琳娜,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琳恩侧过头,她蓝灰色的头发微微颤动,虽然蓬蓬的,但是,非常可爱。
塞琳娜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发型也许只有在琳恩身上,才能体现出这种可爱来。
“嗯……我妈妈是圣芒戈的药剂师,所以我魔药还不错……魔药课本我基本上在家都看过。”塞琳娜抱紧了怀里的书,有点烦躁,“该死……给我点时间想想。哦,对,我记得那是个跟毒药有关的定律来着……”
“啊,是……混合毒药之解药大于每种单独成份之解药之总和。哦,梅林,我都没想到我居然还记得。”大概回忆了……几分钟,塞琳娜从她那模糊的记忆里揪出了这条定律。她都庆幸她偏科偏的是魔药和魔咒,要是她偏爱变形学,或者和琳恩一样对草药感兴趣,那她们就得等下一个高年级的前辈来拯救她俩了,或者直接杀到院长办公室请求院长来拯救他们这些可怜的学生了。
别说,从塞琳娜入学以来,她们还真的遇到过七八个人被堵在休息室门口一起讨论同一个问题的情况。
走进了公共休息室,罕见地热闹让塞琳娜和琳恩都怔了一下,隐约能听见“零食”、“三把扫帚”、“咬鼻子茶杯”、“星火棒”、“魁地奇”、“甘草魔杖”以及“星期六”这样的字眼。
“大概是……霍格莫德?”塞琳娜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而后总算明白了他们的兴奋点。
哦,可是,这关她俩什么事。
“我们回寝室吧,塞琳娜。”琳恩轻声说。
塞琳娜·霍华德,琳恩,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并不能得到去霍格莫德的资格。
虽然塞琳娜确实没去过,不过她只是不想去,她做作业用的那只羽毛笔还是莉莲从文人居羽毛笔店买回来的呢。
“哇呜——塞琳娜琳恩你们听说了没有,星期六有魁地奇比赛,还有改造后的迷宫可以去!”阿克巴学姐这样问道,啊啊啊,果然,还是这个的消息呢。
“那个……你们打算去迷宫吗?”维拉学姐忽然开口问道,“我有点想去。”
“听说偶尔会有蒲绒绒之类的出没。”阿巴克学姐的消息灵通,“我去!”
“我……我也去好了。”琳恩语气温和地说,虽然琳恩看似有点冷淡,但其实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会发现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虽然……吃东西的口味可能有点独特,可是并不妨碍众人喜欢她。
眼看着寝室里的人都打算去了,塞琳娜突然意识到她的不合群。
哦,当然不是今天才意识到,她不是一直都不合群吗……
塞琳娜有点悲哀地想。
只有她一个人觉得蒲绒绒这种东西简直让人不能忍受吗!虽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塞琳娜也觉得毛茸茸的挺可爱,可当她看到这小毛球从身体中间伸出了一条细长的粉色舌头的时候,她瞬间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忍受这东西了,后来再在《神奇动物去哪里》看到了蒲绒绒的介绍,她合上书,觉得自己再也没有看到它的欲望了。
这种东西,它居然吃——哦,她不想说那个单词,一点都不。
“塞琳娜去吗?”阿克巴学姐问道,显然没有看懂塞琳娜有点痛苦的表情。
“我……嗯,我去。”人果然是有从众心理的吧。
那一瞬间,塞琳娜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害怕孤独,不想被讨厌,不愿意被排斥。
“梅林,这迷宫真大啊。”塞琳娜扶了扶帽檐望着迷宫。心里想着去过迷宫就回去写作业,她昨天晚上一时没收住,找到的参考书太多,忍不住多写了两英寸,结果到睡觉时间都没写完。
跟着室友走着,偶尔聊几句,塞琳娜忽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所以,我想我是跟大家走散了。”塞琳娜表情平静地自言自语。
她的身旁空无一人。
塞琳娜镇定地漫无目的地走着,遵循着简单粗暴地看到岔道就左拐的原则,终于听到了人的声音。
感谢梅林,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到蒲绒绒并且想要克制住往自己身上放盔甲护身的冲动了。
“这位……小姐?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亚麻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女孩子?是赫奇帕奇的学生。”紫发的少年比划了一下身高,勾起唇角问道。
好高……塞琳娜仰起头来,这让她有点不爽,加上与室友走散,这让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她眯起眼睛,看到了他蓝白条纹的领带。
哦,是同院的学长。
“我没看到。”她语气平缓肃淡地说,“不过学长你知道从哪里出去吗?我可能迷路了。”
她并不在意地说出了这样也许对其他人来说有点尴尬地话题,然而对塞琳娜来说,她只想尽快回寝室解决她的论文。
“我是塞琳娜·霍华德,拉文克劳一年生。”
“我是雷温·安纳布尔,纯血,拉文克劳四年级生。”
这句话的槽点有点多,让她慢慢来。
“但是学长你是紫发啊,还是说你养了一只渡鸦?①”塞琳娜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她已经进入这个迷宫快一个小时了。
“你不觉得紫色的头发很漂亮吗?”雷温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但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拨了拨紫色的刘海,仿佛要显示他很满意他的发色一眼。
“哦,挺好看,但是我听说紫色头发的男生大都是男同性恋。”塞琳娜平静地回答,她没有在她那可爱的室友面前暴露出的恶劣本性仿佛一下子就复苏了,完全没有掩饰她的恶意。
她有一张看起来温柔又亲切足以让人赞叹安琪儿的欺骗性面容,可是说出的话足够噎人。
“对了,学长您是那个安纳布尔吗?”英国的纯血家族系谱表她还是有印象的。
“学妹你知道?”
“是的我当然知道,纯血的斯莱特林,您是例外呢,还是巧合?”
要论起血统,她也是纯血。
塞琳娜眨了眨眼,心想学长估计不知道“霍华德”,心里松了口气。霍华德这个德国的纯血家族出名的,是他们几乎像是世代遗传的偏执症和护短。他们几乎个个都有压抑在骨子里的疯狂,一旦爆发必定伴随着毁灭。
她眨了眨眼,不愿再回想。
塞琳娜遗传了那样的性格,不过她掩饰的比较好,这使人觉得她看起来似乎全然遗传了母亲的温柔。不得不说这真是可怕。
她跟着这个“不过是因为太聪明才例外分到拉文克劳的直男”学长一路走着,忽然在不远处发现了出口。
似乎,应该感谢一下这个学长吧?
塞琳娜顿了顿脚步,她忽然伸出手,手上依旧戴着雪白的丝质手套,坦然自若地在学长的目光下扯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俯下身来与她对视。
她的笑容恬静且温和,可说出的话语让人惊讶。
上午的阳光下,女孩子通透澄澈的紫罗兰色眼眸含着清浅的笑意。
“非常感谢您带我走出这里,安纳布尔学长,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
“第一眼看见您的时候,我就觉得,您哭泣起来的样子想必会很美。”
“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期待能看到您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连回应都没有听,娇小的女孩子按了按由于刚刚的动作差点歪了的巫师帽,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欠身行了个标准的告别礼,转身离开。
隐约能听见魁地奇球场传来的欢呼声和报丧女妖嘤嘤嘤的哭泣声。
魁地奇比赛已经开始了。
注释:
①Raven这个名字的含义是:黑发的;渡鸦。
"那里,会有人死掉。"
三屿亚希指向不远处的【某个人】,方才轻描淡写的话语此时变得掷地有声。
但也只是如此。亚希的话语没有掺杂任何主观感情,就像对观光客指着身后的建筑说,这里是个风景名胜一般。这也并不是无情,就算真的能够预言到死亡,她又怎能挽救那位素不相识的不幸之人。
阿部修也和凯尼恩默然顺着亚希的手指方向看去,视线于近在咫尺的某一点交汇。这数步远的路途便是死亡的距离。在沉郁的空气之中,四处徘徊的死神已经锁定目标,盘旋于某人之上,等待时机挥下他那暗黑色的镰刀。
尽管亚希突如其来的发言足够让人震撼,凯尼恩还是显得很冷静。"三屿,忘记问你,你的预言准确率有多少?"
"嗯——普通情况下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如果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起码八成吧。"
"喂喂喂,不管有多少准确率,这可是要死人了啊!"不知道为什么,修也瞳孔紧缩,视线紧紧盯着亚希方才指向的那个人,反常地激动起来,"只要几率不是0,我们就得想想办法避免不是吗!"
"话虽如此,修也,你觉得就凭我们几个能做什么呢?"凯尼恩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些,好让旁边那位快要冲过去的家伙稍稍安定下来。
"没错修也君,而且对方不会领我们情的。"亚希和凯尼恩一起劝说道。看上去的推断式判断语气,从她这个预言师的口中说出来,十有八九是既定事实了。
"可是……"修也不想就这样放弃,毕竟这个性子支撑他走了足够远,甚至是可以当做信仰的东西。另外,没有尝试过,他也不想就这样对一件可能带来危险的事情做到视若无睹。"如果,如果他真的……"
"抱歉,我们只能做个旁观者。"亚希摇摇头,向斜下方偏了偏脸。或许是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只能表示遗憾,又或许是修也的一番举动勾起了她某些回忆。
"修也,冷静!"凯尼恩扬着脸,抱臂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你想过我们靠过去会有何种后果吗!亚希说那个人会死,但是凶手呢?万一起了争执,失手做了什么,那么陷入不幸的将会是我们。"
修也陷入沉默。凯尼恩说的没错,亚希看到的是「那个人会死」,换言之,谁都有可能成为凶手。世事难料,就算他们没有害人之心,也抵挡不住意外的发生——毕竟预言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知道了。"
修也最后看了一眼对方,甚至有些恋恋不舍。后者丝毫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也没有注意到后面正在议论自己的一行人,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嗯,那我们继续勘察吧!"看到修也恢复来的精气神,亚希松了口气。她指着另一条路,笑笑说道。
凯尼恩和修也跟上去,在提醒修也不要老是往那个人离开的地方看、注意好脚下之后,他们推开了下个地点的门。
"看样子是休闲室。"凯尼恩走进去,环顾四周开始观察。
"而且这几张桌子可以搬动喔!"亚希跑到房间中央,指着三张小桌说道。
修也过去挨个搬起来试了试,点了点头。他拉过来一把椅子,仿佛要瘫倒一般把自己推到里面去。接着,他抬起手和脚,用力伸展,让自己放松下来。
"啊!凯尼恩君,修也君,快过来!这里又有凶器!"亚希顺着墙走了一段距离,招呼两人到她那里去。
凯尼恩先走了过去。他细细端详墙上的飞镖盘之后,拔下一支飞镖,用手抚摸露出来的金属部分。
"大概有五厘米,尖端的锋利程度足够给人造成伤害。"
"那不是很危险吗……"修也把自己从椅子上拽起来,晃晃悠悠地凑到飞镖盘前,戳了戳木盘。"是活的呢,这玩意拿下来也能打人的吧。"
"可以啊,"亚希解释道,她又靠着才能看到了一些东西,"虽然不一定致死,打晕是没有问题的。"
"咿,我们能把它收起来吗?"说着,修也就要摘下那些飞镖。
"等下。"
凯尼恩从修也手中拿过飞镖,靠着记忆准确插回原来的位置。
"这里没有可以藏它的地方,如果拿出去带回房间,一旦被人看到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的事。"
"凯恩,你严谨过头了吧?"修也收回手,尴尬地笑笑。
"这点我赞同凯尼恩君哦。虽然有时候我超——想扯扯他的脸把嘴角往上拽。"亚希不怀好意地咧开嘴,来回比划了一下。
"喔!你想试试吗小亚希!我帮你架住他!"修也如同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绕到凯尼恩身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凯尼恩灵活地左移一步,站定,带些斥责的语气对着不正经的两人说:"严肃点!你们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人用过飞镖了吗?所以可能已经有谁偷偷留下一支凶器了!"
"诶,有道理。"于是那两人老实下来,一同看向在书架前的角落里静静读着书的少年。
"不会是他吧?"修也压低声音,拿手挡着神秘兮兮地问道。
"我觉得也是。"亚希以同样的方式回答修也。
"你们……"凯尼恩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显得有些无奈。"修也,你干脆去问问吧。"
"了解!"
得到长官许可,修也小步跑到少年面前,戳了戳他的小臂。
"嘿下午好☆"
及肩长发的眼镜少年从书中抬起头,惊讶地盯了修也一会。之后,他随和地微笑了一下。
"有什么事吗?"少年开口,礼貌地问道。
"嗯我想问一下,墙上的飞镖是你掷的吗?或者说,你有看到什么人动过它吗?"
"不是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在做记录,之后又在读书,在吵吵闹闹的你们到来之前,注意力一直很集中啊。不过大概你们也没有注意到我,也不全怪你们。"少年陈述着原因,语气稍带抱怨和无奈。
"记录?你是爱好文字工作那一类的吗?"修也徒生几分敬佩——文字那些东西,除了歌词之外他看时间长了就会头疼,属于无论怎样努力都克服不了瓶颈的工作之一。
"是的。自我介绍一下,白流笙,是个小说家,称号是超高校级的逻辑。"白流笙推了推眼镜,放下书说道。
"呃……逻辑……?"修也感觉自己的头好像已经疼起来,总之那些看上去比较高端的东西估计这辈子都和身处演艺圈的自己无缘了。他笑了笑,"流笙感觉厉害嘛。"
白流笙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如此亲昵地称呼自己。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他就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谢谢。"他笑笑回答,"刚刚你们说话声太大,我不得已听到了。实际上,我觉得有人用过飞镖和拿走飞镖当凶器没有必然的逻辑联系,你们过分追究也没有意义,我建议你们放弃,做点别的事放松一下。"
"嗯,我是阿部修也,请多指教!"修也无视了白流笙的建议——他本身也不是很在意有没有人拿走飞镖这件事,他冲对方笑笑,做起自我介绍。
"阿部修也?"白流笙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站起来盯着修也的脸看了一会。然后,他得出这张脸有点印象的结论——很遗憾,他是个脸盲,只能靠名字辨认他人——点点头,说:"那个偶像啊。"
"是是,流笙你知道就好办多了!啊,感觉好亲切。"
"嗯?亲切吗?"
"嗯是呀——等等,流笙你不是那个电视剧「aoTea」的原作者吗!我之前还唱过主题曲的!你的歌词写的很棒我印象很深来着——"修也拖长语调,突然想起什么,兴奋地和白流笙叙起旧。
实际上白流笙之前并没有对改编电视剧的相关人员留意些什么。他翻开记录本,浏览一番后抱歉地笑笑,"的确呢,抱歉,我之前不太在意这些事。"
"没事没事,现在我不是遇到流笙了嘛,再合作的机会多的是。"修也说着,满心期待。
房间的另一边,亚希和凯尼恩又发现了什么。亚希跑过来朝修也招手,"修也君,过来一下!那边还有东西!"
"好!"修也元气地应了一声,"流笙也要过去看看吗?"
"我也要去吗?"
"嗯……勘察一下地形对今后的行动也有利啦,没准还能发现什么漏洞利用一下威胁那个眼罩变态呢!"修也想起早上自称校长的家伙那烦人的声音,攥了攥拳。
听罢,白流笙扶着椅背慢慢起身,拍了拍他的长风衣。"那我就跟你们过去看看吧。"
他们跟在亚希身后,来到休闲室的另一个角落。面前是一扇贴满封条的门,古朴和厚重与鲜亮的黄色搭配,给人更压抑的感觉,同时也激起内心深处想要探索的欲望。
"哎呀,这位是?"凯尼恩眯起眼睛,似乎有些防备。
"小说家和逻辑先生白流笙。"修也笑笑,示意对方可以信任,"关于刚才的事,流笙说他也不知道。"
"啊还有,"修也转身面相白流笙,介绍他的两位同伴,"这位是贵公子凯尼恩,这家伙全名太长没记住……还有预言师三屿亚希。"
"请多指教。"白流笙向对面两位点头致意。
"嗯!"亚希点头微笑,"请多关照哦!"
"言归正传。"凯尼恩指着这扇门说,"我们想试试能不能把这扇门打开。"
"胶带是特制的,不能用笔划开。"白流笙走上前,用手指触碰着贴得横七竖八的胶带纸。
"那就试试撞吧?"修也提议道。他拉着白流笙和凯尼恩后退几步,"喊一二三大家一起使劲?"
"抱歉,我身体不太好,不能剧烈运动。"白流笙后退,给修也他们让出路。
那凯恩,来,一,二,三——
砰。砰。砰。
按理说两个男生的力气已经不小,可木门还是岿然不动。在一旁默默注视一切的亚希收起故作沉思的表情,幽幽来了一句:"这扇门打不开哦。"
"三屿你不早说。"
"而且,变态眼罩他要……"
亚希的话还没说完,四人头顶的扬声器吱吱振动起来。在抖落了不少灰尘之后,扬声器开始工作了。
"休闲室的四位同学——请注意你们的言行,不要破坏公物,更不要辱骂校长——否则下次就不是广播警告那么简单了——重复一遍,休闲室的四位同学——"
"那家伙竟然搞这一出。"修也悻悻地退离大门几步,有些不爽。
"那我们先调查到这里吧。"凯尼恩走到休闲室中央,再次环视一周确认说,"所以休息室的潜在凶器就是飞镖了。"
"不,你们忽略了一个。"白流笙敲了敲他手边的大家伙,"凶器——还有这个书架啊。"
阿部修也艰难地支撑起眼皮,让一片模糊的视野像相机对焦一样变得清晰。最后,眼中只是拍摄出了一群同龄人倒在类似体育馆的地板上这样的画面而已。
修也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迫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以友情、欢笑与羁绊为始,却以背叛、杀戮和支离破碎为终的悲剧。或许是自己太久没睡过这么久,开始胡思乱想了吧。修也完全没有将噩梦当回事,只是一笑而过。
修也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小心翼翼地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贝斯和耳机——那是他弥足珍贵之物。不知是谁出于好心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耳机从脖子上被拿掉了,否则修也绝对不会睡这么久,而是早早就因为异物感而醒来了吧。
贝斯完好无损,耳机也没有被弄脏或者摔出伤痕,修也松了口气。他又摸了摸头上的卡子,还在。那就一切都好说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没问题。修也庆幸地想道。
贝斯、耳机和发卡是修也从最重要的人们那里收到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贝斯是乐队的朋友们送给他的,背面印着全员签名,一定意义上来说这把贝斯是修也和其他同伴们青春羁绊的证明;耳机则是修也那个不苟言笑的发小偷偷瞒着他打了半年工才攒钱买到的东西,对于身为校第一背负着巨大学习压力的他来说,这半年过得尤为艰难,修也为此足足感动了一个月;而那个形状看上去不怎么规整,还有定型时画的黑线,看形状和颜色能勉强认出是个星星的发卡,是修也的妹妹勉为其难亲手做的。
修也小范围地走了几步,活动开筋骨,同时看了看和刚才的他一样倒在地上的学生。大约有一半以上的人还在昏迷之中,至于醒过来的那些——有个管家打扮的人、金发外国人、戴着帽子的女孩,还有……
他发现了两个面熟到不能再面熟的人。其一是他的初中同学,海藤黑栀。海藤黑栀是在第三学年来到修也班中的海归转学生,只是不凑巧,那时在圈子里渐入佳境的修也已经很少出席课堂,就算来,也只是在天台优哉游哉地吹风写歌。那时他们都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人物,彼此也听过对方的名字,但真正熟识起来,是在修也客串主持人拜访拥有特殊才能的学生们的时候。
不过现在海藤还在昏睡着,修也把目光转向另一人——不可思议地,他竟然在这里再次遇到了那个人——两年来修也一直忘不掉的大提琴手,祗幽。
修也早已将他的面孔记得烂熟于心,后来也反过来数次拉着和哉去听了他的音乐会。
——看上去有些袖珍的个子,近乎纯白的皮肤和头发,双耳下的滴型耳坠,没错,绝对是他。
此时,祗幽正背对着他朝另一个方向站立。莫非这就是命运吧。修也这样想着,迈步向幽走去。两人的位置可以近似看做体育馆的对角线,彼此有一定的距离。于是修也开始奔跑起来,大概还有五十步,二十步……随着距离的拉近,修也的步子也渐渐放缓——在幽身后的五米处,他硬生生地停住了。
——糟糕。
似乎是有这样一个定律,越是期待、越是敬仰的人或事,一旦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面对,就越是无助、越是不知所措。
修也现在就被它紧紧箍住了,不知为什么,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双腿像是灌了铅,又被什么钉住一样,不能移动半步。他抓了抓胸口的衬衫,想让自己这种反常的犹豫消退下去。
是的,这太反常了,对于一向自来熟天不怕地不怕的修也来说。他从未如此恐惧过问候别人——如果对方不理会他怎么办?因为自己举止不当被讨厌了怎么办?或者说……对方从未记住过自己怎么办?
修也已经慌了神。实际上,两年前的音乐会他们只是擦肩而过,连名字都不知晓,能有多大的几率对彼此有印象?另外,修也也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大名鼎鼎的偶像这件事了——不过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自觉。
或许是感受到后方不安的躁动,幽转身看向这边。一瞬间,他的视线与修也交汇。后者惶惶移开目光,动了动喉咙,却吐不出一言半语。
幽也没有开口。他和修也抱着同样的、惊喜与犹豫混杂的心情,只不过那张映不出表情的脸显得要比那位没出息的偶像大人沉着得多。许久,他规规矩矩地说了声: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们能在这再度重逢。"
"嗯、嗯……"
修也连忙应道,然后又在苦恼着。
——该不该做自我介绍呢,可是自己早就知道对方的名字了……
"我是祗幽,大提琴手,证件编号是022。请多指教。"幽出乎意料地先报上名字。
——诶?诶……!
对方怎么会表现得这么淡然。一瞬间,修也感觉自己像是受了不得了的打击,一下子坠下悬崖一般地失落着。他挤出像是在思考的几个音节,头脑却无法如愿转动起来。
——等下,我记得他……语调有在变吧……
精神无法集中,连才能都帮不上他的忙,修也把手放到额头上,使劲拍了拍让自己清醒一下。是的,变了,他摆出乐观的心态说服自己,变高了——等下,他很开心吗?他也……很开心?
——和我一样?!
当初,修也因为幽的一番话振作起来,与和哉他们一起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把当初鼓舞自己的那个人看得尤为重要,一直难以忘怀。而幽呢?他为什么见到自己会高兴?他为什么还记得他呢?难道因为自己的态度和其他人不一样之类的?
虽然修也觉得自己越想越偏(实际并没有),但他欣然接受了这个设想。修也脸上有些烧,按捺不住鼓动的心情,直接冲上去将对方揽入怀中。
"——阿部修也,请多指教!"
祗幽将大提琴规整地放回琴架,合上乐谱,窝到沙发上长长抒了口气。从举止来看,忙碌的一天终于迎来终结,他已经疲惫不堪,除了一点——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庞透不出半点倦容,不过可以用惨白形容的肤色倒是应了景。
幽随手按开遥控器,不知什么节目的欢快明朗的开头音乐马上跑遍空荡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把先前的沉闷和压抑挤得不见踪影。幽抓来一个枕头,往沙发里窝了窝。
"各位好久不见,现在是「Fight☆Fight大比拼」的时间——"
青年主持人亢奋的声音从电视中流出——不过那大多都是为了提起观众兴趣装出来吧,他往后退了一步,展示这次节目的场景,"阿彰这次的阵地是——厨房!"
——这节目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奇怪?还有这人为什么要用自己名字当自称……?
主持人难以言喻的行径让幽不断萌生出问题。他抬起遥控器,打算切换掉他那近乎震天响的声音。
电视中的镜头转换,一晃而过的粉色让幽移开放在按键上的手指。幽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那个人影勾起了他一些说久远也不算久远的回忆。
幽是个不平凡的人。从众所周知的一方面来说,年仅14岁的他已经作为天才大提琴手在音乐节颇享盛名;而另一方面,仿佛是应了人无完人这句话,他做不出任何表情。而在一年前的音乐会上,他邂逅了一位能够真正理解他的人——不靠表情,而是靠着"绝对音感"这种才能从话语中看到了他的真心——一定意义上来说这也可以算是个奇迹了。
幽久久不能忘怀这个奇迹。如果能知道他的名字,再见到他一次就好了——一年来,幽时时落入这样的遐想之中。
然而,人们之所以称「一期一会」为奇迹,正是因为这世间重逢难得吧。有些时候,即便是对自己影响再大的人,一旦落入人海之中,恐怕再也无法相会了。人们为了弥补遗憾,又将这样的遗憾称为「美」。
但是刚刚的一瞬给了幽一个机会。他盯着电视,好奇心与激动掺杂在一起扯着心脏碰碰跳动。
节目没有辜负幽的期望。主持人寒暄几句之后,镜头对准了那个粉色的身影。
"那么来介绍今天的嘉宾,近期流行乐坛超人气组合「DarkCaster」的主唱——Shuya先生!"
"先生就免了,我才十五岁嘛。"对方朝主持人摆摆手,又面向镜头眯起眼笑了笑,"呀大家好,我是阿部修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拼综艺节目,现在有点dokidoki,请多指教!"
他正是一年前幽遇到的那个人。一头不知是不是染出来的扎眼的粉发,时刻都挂着微笑的脸庞,以及让人听了感觉自己都有了精神的语气。
——阿部修也,他的名字吗?
幽的期望首先实现了一个,他暗自欣喜着,心情躁动不安,忍不住抓紧抱枕。之后又换了个姿势,索性把电视音量又调高了几格。
"然后介绍另一位——"经过再次放大,主持人的声波几乎要把一旁装饰的碟子也震得发颤。他夸张地把身子转过半圈,镜头随着他的手指移到旁边的女孩子身上。
"同样是歌手,为这一季多部动画献唱的超人气可爱女孩,志方千雪小姐!"
志方千雪攥了攥放在裙摆处的手,看上去有点紧张。乖张的她和旁边一身随意气息的修也形成鲜明对比。大概过了五秒钟,千雪才开口:"大、大家好,这次节目,我会努力的!"
——题目的Fight就是让这两人比什么吗?
幽往二人后面的台上看去,上面摆了面粉黄油鸡蛋之类烘焙必备的食材,看来这个节目是让他们做点心什么的吧。
就像幽预料的那样,主持人滔滔不绝地用他那奇特的语调介绍了节目流程。看样子,那两人要在规定时间内用这些食材做出饼干,之后要从形色味多个角度综合评比选出胜者——理所当然输得那位要接受惩罚。
"那么两位请就位吧,给你们的时间很充裕,不必慌张。另外这是现场直播,请不要一不小心炸了厨房之类的——我们会困扰的。"
"我想烤个东西是不会炸掉厨房的吧?"修也跳上厨台前的台阶,打哈哈说道。
"还是请小心一点吧,阿部君?"千雪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有些担心。
"嗯没事没事。叫我修也就好啦。"
修也已经率先来到整齐摆放了一排食材和工具的厨台前,新奇地把那些东西看了个遍。他举起面粉袋,哗地一股脑就向碗中倾倒过去。面粉扑到空中,呛得他往后退了几步。
"修也,我十分认真的觉得你这样下去会炸了厨房的。"主持人严肃地望着修也,帮他把空气中的粉尘赶跑。
另一边,千雪踮起脚——厨台对于她来说好像高了一点点,娴熟地打开面粉,慢慢倒进去。接着,她轻轻敲开鸡蛋,慢慢让它流入面粉中。而修也在捏碎了好几个蛋壳之后,总算分离出了一个没有杂物的鸡蛋液。
——唔啊,他难道从来没有做过饭吗?还是天生就……
如果幽能做出表情,他现在一定快要捂着嘴笑出来了。但只能说修也不幸,如果千雪不是表现得那么擅长料理,修也也不会在对比之下显得如此手忙脚乱和尴尬了。
和主持人复杂的目光交汇示意,修也转向千雪,叫起很多粉丝私下里给千雪起的称呼:
"吶小千,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诶、嗯。"修也高程度的自来熟让千雪愣了一下,她顿了顿,点点头。"是什么呢?"
"刚刚在后台你说知道我们乐队的事情对吧?"
说到这,主持人突然冲到两人之间插话:"等等,你们刚刚在后台非常愉快地畅谈了?难道谈的是少年少女的青春——啊,我嗅到了特别的味道——"
他还特意咬重了"春"这个字。
——后台聊天和特别的味道有什么关系?
幽搞不懂主持人的逻辑,按了按自己皱不起来的眉头。
"阿彰你想什么呢,小千会困扰的啊!"修也轻轻推了主持人一下,"我只是想问问我和和哉,小千喜欢谁而已。"
"嗯?修也同学,你这是变相要人家女孩子告白吗?"
"不是那种喜欢啦!和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修也指着主持人,脸有点红了。
——那种喜欢?这种喜欢?
这个话题勾起了幽的兴趣,他抓紧抱枕向前趴了趴。
"看不出来啊修也同学,你竟然是Gay……"主持人夸张地作出惊讶状,遗憾地耸耸肩,"对不起啊我是直的而且对未成年没有兴趣。"
"阿彰,你想吃面粉吗?"修也抓起碗,抿着嘴对主持人笑了笑。
主持人咿了一声,慌忙躲到千雪身边。在那两人闹着的时候,千雪已经开始捏面团了。
"那么千雪小姐的回答呢?"
"唔……"千雪低头想了想,许久,扬起脸对另一边的修也笑着说道:"修也君吧。和哉先生太高,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柔和的灯光打在千雪脸上,好像阳光般将笑容衬得温暖了。千雪努力将摆满各式各样小动物形状饼干面团的铁盘拿下来,放到后面的烤箱中。
——长得高不好相处?
幽眨眨眼睛,如果这个定律成立,自己应该有相当多的能理解他的人才对。可是……
"什么?!理由竟然是身高!"修也十分失望,又加之他的速度落下千雪很多,他疯狂搅着面粉。"我本来还想借这个回去嘲笑一下和哉的——"
"果然像传闻那样,修也跟和哉先生的关系有点微妙呢……"主持人饶有兴趣地说道。
"不,只是竞争关系而已。和哉他对我来说是像前辈那样的重要的人。另外,黑他很有趣。"
——电视直播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那位和哉先生看到会不会气到……
幽往枕头里埋头想道。
"话说回来修也,面粉你要搅多久?已经崩得到处都是了……"
"啊啊啊抱歉!!!然后,然后怎么做?"修也手忙脚乱地把打蛋器抽出来,结果又把稀糊糊的液体滩了一地。
"那个……修也君,我的已经差不多了,需要帮忙吗?"千雪脱下刚刚戴上的厚手套——她本来已经打算去取烤箱里的饼干了。
"不用了小千!我一定要一个人做出来给你们看!"修也挽上袖子,一股干劲和冲劲,对着食材和工具又是一番折腾。
这时,主持人凑到千雪身边,帮她把盘子端了出来。看到主持人那陶醉的表情,现在演播室里大概到处都氤氲着香气吧。
"千雪小姐的水平真是不得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诶……我比较喜欢吃甜点,有时候出去买会不方便很困扰,所以就自己学来了……"千雪犹豫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很困扰?
幽又提出了问题。如果他去百科搜索一下「志方千雪」词条,答案就跟明了了——她是个程度不浅的路痴。
"那真是不得了。"主持人拍了拍手表示赞许,"不像修也,我已经怀疑他是不是来搞笑的了。"他看了看修也那边靡乱的厨台,以及歪七扭八形状不明的饼干面团,一本正经地吐槽说道。
"啊没错,我就是来搞笑的,抢了你的饭碗真是不好意思——"
修也猛地把托盘丢进烤箱,发泄一般地用拳头砸向启动按钮。
"那我们言归正传。先不考虑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送人……"主持人看了看修也,稍稍停顿,"如果要送的话,两位想把饼干送给谁?"
望见修也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烤箱的倒计时,主持人转向千雪,耐心等待她的回复。后者认真低头想了想,说:"修也君和阿彰先生都有一份,然后就是……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家人之类的吗,还是说——"
——又来了,主持人八卦的语气。为什么说话总要留半句?
幽一下子仰回软软的靠背,身上舒服了很多。
"没、没有那种关系的人……"千雪慌张地摆摆手。
"那修也呢?"
"嗯?我吗?"烤箱"叮"地一声进入休眠期,修也把烤盘拉出来,脸色一瞬间有点难看。很快,他恢复原本的笑容,解释说:"阿彰和小千肯定不想吃吧,言夜和九十九也是,和哉他们见到这种东西会笑死的……"
——言夜,九十九?
幽无法辨识突然蹦出来的名字,但似乎和主题没什么关系,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想给一年前擦肩而过的一个人,不过他大概也不想看到这样糟糕的谢礼吧。"
修也尴尬地笑笑,挠了下头。
——诶?!
修也的话刺激到幽的神经,他凝神盯着电视机,等待修也继续说下去。会是关于自己的事吗?他不免紧张起来。
"擦肩而过但是很重要的人吗?"
"嗯,我初二的时候和哉拉我去音乐会碰到的人。如果没有他当时的一番话,我也不会走到这里吧。当时只是萍水相逢,连名字都没有问,后来即使知道了,也没有再相遇的机会了——那家伙真是超有名。"
"修也现在也挺有名的嘛。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保密☆"
——诶诶诶诶?!
幽差点把抱枕和遥控器扔出去,鲤鱼打挺一般忽的从沙发上立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飘飘欲仙,即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无法阻止他难以言喻的心情涌上心头。他又神游了好一阵子,从奇迹的开始到最后——两个人竟然都在挂念对方。等到他的思绪飘回来,节目已经接近尾声了。
"那么,一会节目终了修也要接受惩罚喔。"主持人拉起千雪的手,宣告她绝对优势的胜利。
"不是直播?太好了谢天谢地……"修也似乎也接受了惩罚这件事,现在竟感到庆幸。
"嗯,太好了呢修也君。"千雪也附和着说道。
"节目最后,两位来合唱一曲如何?"
修也和千雪对视后点点头,唱起他们两人刚刚在后台你一言我一语搭出来的歌。带些绝望的声线与清泠的歌声交织,在幽空旷的房间中回荡。
幽认真听完整首歌,小声重复了一遍最后唱道的那句歌词:
——「在错过的寂寞街角回头,终有一日迎来彼此重逢。」
"慢死啦修也,别告诉我你是现去买了西服再来听音乐会的。"
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门前,中川和哉叉手倚在入口附近的灯柱上。早已等候多时的他此刻有些不耐烦,不停地搔着颈后的碎发,一句搭一句抱怨道。
而姗姗来迟的那位,一边气喘吁吁地抵着膝盖,一边摆摆空闲的那只手,示意让他歇歇脚缓过劲来。就在和哉的耐心将要爆表的那一刻,阿部修也嬉皮笑脸地吐出几个字:"嘿,的确是这样。"
昏黄的灯光笼在和哉脸上,光与暗的碰撞完美衬出他棱角分明却怒不可遏的面庞。和哉深吸一口气,几乎要把修也扯过来狂吼一通:"你这家伙不是有好几衣柜的衣服吗你告诉我你没有西服——我可是等了你一个小时!"
"有什么关系嘛,"修也优哉游哉地看了看时间,"这不是还有十五分钟才开始。"
"提前入场是音乐会的基本礼节。"
修也把手放在嘴边,认真思考了一会,继续说道:"不能怪我啊,好几衣柜的衣服和西服根本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我又不像和哉那样这么热衷于古典音乐会,当然没什么机会穿西服咯。不过和哉你这样抱怨真的好吗?你是约不到优弥他们,迫不得已才来求我的吧~"
"是的,求你跟我来听古典音乐会是我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和哉咬牙哼哼唧唧说着,顺手从灯柱上抠下一块油漆。
中川和哉,高中一年级,县内数一数二的吉他手,为人率直热血受人尊敬,现在却被一初二小毛孩搞得形象全无。但所要被修也听到这样的说辞,他只会欠揍地笑笑说明明是这人气量超级小的缘故。而在修也他们组的四人乐队中,和哉的确是最容易生气的那个,当然也有一定的冤家路窄成分在里面。
作为热爱古典乐的音乐男子,和哉自然没有放过这次机会——本场音乐会将有天才大提琴手出席演出。不巧的是,另外两位队友优弥和冬矢正在醉生梦死地准备着高中的入学考试,剩下的人选只有一个。在纠结中衡量许久,和哉迫不得已邀请修也一同去听音乐会,尽管对方不管怎么看都是和高雅的古典音乐毫无瓜葛的人。
"和哉,再继续抠油漆的话,那边就真的要开始了喔?"修也凑近,在表情复杂的和哉面前晃了晃手。
"……你去死吧。"
和哉近乎绝望的看了修也一眼,强忍住给那家伙万年不变的笑脸来一拳的冲动。好在赶时间要紧,他低头快步竞走一般地奔入会场。
入座刚好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和哉有些欣慰,总算勉勉强强守住了礼节。他抬头环顾大厅,大部分的演出人员已经就位,规规矩矩地摆好乐器,沐浴在金色的灯光下,聚焦于千人的视线中。
和哉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喂修也,你的贝斯练得……"
"啊。"修也一下子站起来,一下子跨进过道,"抱歉,我要去洗手间。"
"……你……马上就要开始了啊?"话语被打断,和哉本来就有些不满,加之这不安分的家伙又要离开座位,他突然有种微妙的预感。
"安啦,我会在开始前回来的。"修也挥挥手表示别担心,接着跑去找工作人员询问洗手间的位置。
——总算……躲过去了。
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修也顺着灯光黯淡的过道向内行走。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直微笑着的嘴脸稍稍落了下来,随后轻轻叹着气。
——嘛,这也是个办法。
关于贝斯的练习是修也最近一直在苦恼的问题。无论投入多少时间和精力,总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弹出来的曲子,音调总是有微妙的偏差。或许是绝对音感在作祟,过于敏感的分辨力让他将只差分毫、一般人根本意识不到的偏音扩大化之后灌入耳中。对于才练了一年乐器的人来说,这种错误简直是司空见惯之物,但音质敏感的修也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修也对很多东西都不怎么在意,唯有音乐是他绝对认真对待的信仰。自己越是耿耿于怀,自己弹出来的曲子就越不堪入耳,修也甚至一度想过放弃。
可是他不能放弃。不仅是为了四人当初许下的跻身乐坛的誓言,更是因为他本人的价值观里根本就没有「放弃」二字。
所以修也近期在纠结着,他也理所当然地对他人隐瞒了自己的烦恼。
苦恼过后,修也将注意力扳回现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重点是,工作人员所说的洗手间并没有出现。修也盘算着等音乐会开场之后再回去,这样和哉就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了。于是他开始在附近游荡,打发掉近十分钟的时间。
"嗯好厉害……原来准备室是这样的啊。"
估计是工作人员指错了方向,修也来到了似乎是后台的地方。演奏家们此时已经在台上就位,修也便大摇大摆地钻进那些房间参观一通。
虽说没有人拦住他也是个奇迹,但或许给他指路的工作人员自身就是个把门的,也难怪了。
突然,四周有轻盈的乐曲响起,绵长悠然的低音曲调吸引了修也的注意力。这是大提琴。他马上判断道。修也循着逐渐淡化的声音找去,总算在它消失的前一刻确认是从准备室深处虚掩着的小门里传来的。
完美的乐曲,一丝一毫的音都不差,这对于现在的修也来说,无疑是一种偌大的向往。修也偷偷靠过去,扒开门缝一探究竟。
"要开始了吗?对不起,我马上就过去。"
里面的人似乎把修也认做是来催他上台的工作人员,起身拉开木门,对修也毕恭毕敬地说道。
"诶?"修也愣了一下,一瞬间不知应做何反应。装作是工作人员显然不可能——十四岁的修也完全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而解释又会引来怀疑,最后,他便抬起手,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嘿☆"
拄着大提琴,和修也面对面站着的少年一副淡然的神情望着他。少年看上去和修也年龄相仿,一身干净的纯白却与从头发到首饰全都搞得花花绿绿的修也形成鲜明对比。少年歪了歪头,问道:"你是谁?"
"……一个路过的路人A。"修也扬起脸,带着莫名其妙的干脆说道。
"路人A……?"少年语气带着些疑问,"你的名字吗?"
一股违和感涌起,塞住修也的喉咙。许久,他清清嗓子,愉快地说:"怎么可能嘛。"
"嗯,是吗。"少年点头,拢起琴弓。"为什么要报假的名字?"
很强的违和感。那是与演奏大厅、提琴和优雅的少年格格不入的东西。修也一时反应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但从少年语气微妙的上扬来看,没准他对他这个不速之客有点兴趣。修也盯着少年的脸,无视掉少年的发问,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吶,刚才的曲子,能再来一遍吗?"
"可是还有五分钟就……"少年对着修也的视线,澄澈的眸子映出一团粉色的嬉笑面庞,他的语气有点犹豫。
"拜托啦,一分钟就够。"修也双手合十,恳求对方说道。无论如何他都想再听一遍那不失毫厘的完美乐章。
不知少年在想什么,他竟然接受了素未谋面之人的请求。少年拖着比他还要高出一截的提琴,抵住脚下的撑板,右手捏紧琴弓,左手则扣在乐曲将要奏出的第一个音上。
少年闭上眼睛,修也屏住呼吸。少年的琴弓与琴弦摩擦,松香晶莹的粉末在空气中飞扬。流畅婉转的乐曲在小小的房间中氤氲扩散开来,仿佛要将听者拉入与世隔绝的梦幻之中。
完美的音符。修也心中燃起了一种景仰与渴望,他静静地浸润其中,享受并品味每一个音节。很快短短一分钟的演奏便结束了,少年站起来,习惯性地鞠躬致谢。
违和感一直挥之不去。虽然很在意这股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修也决定先问问最主要的问题。
"吶……怎么才能做到一点都没有偏差的?"修也鼓着掌,满脸期待。
"为什么这么问?"
本来就不打算对萍水相逢的少年隐瞒些什么,修也挠了挠头,实话实说:"其实我也算是玩乐器的……但因为有个比较稀奇的技能所以总是能很敏感地意识到音的偏差,久而久之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演奏……"
"稀奇的技能?"
"就是绝对音感那东西啦。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有稍微比你正常的语气升了一调喔——所以很容易就能知道你有点感兴趣☆"修也尴尬地笑笑解释道,最后还不忘比了个手指枪,对着少年一声"PANG"。
"就算没有表情也能知道别人的感情,好厉害。"这次轮到少年一口敬佩了。
"嗯的确呢,就算没有表情……"修也话说到一半,突然跳起来伸直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少年,"表,表情……没错……就是它!!"
违和感——少年一直没有表情——终于明晰,修也却没什么豁然开朗之感。或许正是因为他有这罕见的才能,在脱离面部表情的基础上紧靠声音就确认了对方的情感,于是面部信息倒成了次要因素,甚至可以无视——这便是修也"迟钝"到现在的原因。
"那么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演奏的时候靠的不是耳朵,是心。"少年平静地指指自己胸口,脸上不起一丝波澜,让人搞不懂突兀的究竟是冰冷的表情还是温柔的语调。"对于乐曲来说,最重要的是感情的流露而不是一板一眼死认音准。"
"……嗯……这样吗……"修也认真思考后点头回答道。
"然后请允许我也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表情可以如此丰富?"
"诶?表情吗?"修也粲然笑了笑,同样指了指心口,"也是心喔,表情和乐曲一样,也是感情的流露。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那些事情早晚还是扔掉吧。"
"早晚有一天你会笑出来哭出来的嘛,别急。我也能把曲子弹好,把歌唱好的。"修也把手放到少年肩上拍了拍。下一秒,有一只手也搭上了修也的肩膀,狠狠捏了一下。
"客人,这里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的,请赶快离开。"
"咿,好好好大叔您别冲动我这就走我只是洗手间找错了地方而已绝对没有对这位小朋友做什么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修也满脸黑线不停后退,慌慌张张地吐开连珠炮。退到门口之后,趁保安大叔不留神,夸张到要没命一样往回跑。最后,修也白白遭了和哉长达三十秒的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攻击。
"啊,终于要开始了。修也你看,中间的就是本次的主角,那个天才大提琴少年。"
"嗯?"修也往舞台的中央看去,当白色少年的身影清晰映入自己眼中时,他不由得大叫了一声。
"闭嘴修也!!要开始了!!"和哉气的以毫不逊色修也尖叫的声音呵斥道。
修也再次无视和哉的暴脾气,"和哉,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闭嘴修也,下一秒演奏就要开始了。"
"喂和哉……?!"修也不甘心,想追问下去,洪亮的开场乐声却将他的声音完全压制下去。
——嘛,算了。反正这一生遇到那家伙的机会,也只有这么一次吧。
修也摊开手掌,仰望大厅金碧辉煌的穹顶。
——用心去演奏……吗。
猎人在将钥匙插入匙孔的一瞬,还是犹豫了。
他不是一个符合规范的魔女猎人,却有着同行中最强的能力,甚至成为了猎人们的首领,这让他觉得意外。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与他的人生相比,这简直是不足挂齿的点缀了。但听说混沌魔女要见他时,他不免有些不安。毕竟,他是猎人中的例外。
他轻轻扭动这把魔女的钥匙,“咔嗒”一声,门自己开了。门的那边不是月下阴森恐怖的古堡或是森林中的破旧木屋,取而代之的是青翠的草地,种满白色山茶的花园和沐浴在阳光下的洋房,眼前的这一幕和他在欧洲看见的那些贵族庄园没有什么区别。似乎下一刻就会有穿着晚礼服的淑女绅士们步入这里,展开一段傲慢与偏见式的浪漫故事。
“您就是客人吧,主人已等候多时了,请往这边来。”门边的白发青年将右手置于胸前,恭敬地行礼。
他就这样跟着这管家进入屋中。巴洛克风格的大厅内,摆满了各类装饰壁画和古董,这让过惯朴素生活的他有些目不暇接。
“您先请坐,我这就去带主人来。”管家揉着他刚才撞到的手肘说。他的主人有着过一阵子就用魔法改变室内装修布局的喜好,看来他一时半会还没有习惯新的格局。
猎人局促地坐着。尽管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他这是第一次面对混沌魔女——世间所有魔女中地位至上者。为了这次会面,他甚至还穿上了西装,仿佛是来面试似的。
然而来者却只是一个年轻女性,那个传说中同她形影不离的弟弟却没有出现。这个名为安莉的魔女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就提出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那么我就直问了,我和我弟弟魔力不足的那次,您是如何得知救助方法的?”
“啊,那次啊……”
“我们很感谢您,但我们一直没有机会能够做出报答,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薄礼,希望您不嫌弃,”魔女说着拿出一个礼盒放在桌上:“那时候我翻遍了所有书籍,都没有提过救助我们的方法,只有您成为了我们的救命稻草。但您是如何知道正确方式并且通知到大家的,这一点我一直很好奇。”
他望着对方金色的眼眸,头上莫名冷汗直冒:“说真的,我……我也不太清楚,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有人告诉我似的……我……”
“您别紧张,我并没有在质问您,”安莉露出和善的微笑,这笑容中隐藏着怀念的神情:“因为能知道这种方法的人,只有我的主人,而现在我知道他并没有死,于是我在想,他是不是还活着。”
听到“主人”这个词,猎人微微挺直了脊背。
但他这个小动作并没有侥幸逃过安莉的眼神:“怎么了?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不,我只是在想,很可能就是您的主人在冥冥之中告诉我的。我只是一个魔女猎人而已,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嗯,我明白了。”
再之后,安莉并没有多问什么,也只是随意地说了些别的话题,气氛倒算是变得轻松起来,猎人也不像刚才那般紧张了,但在他偶尔躲闪的眼神中,安莉还是能够隐约察觉出什么。
短暂的会谈结束后安莉将他送出屋外:“很高兴您能来,呃……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太失礼了。”
“叫我费什就好。”
“好。再见,费什先生。”
“嗯,再见。”
安莉关上门,静静地站在窗边目送猎人走远,若有所思地咬着指甲。
果然,除了她和安德烈以外,只有这个猎人记得那次魔女大战的事情,而其他人的记忆早就停在了魔力崩坏前的某一刻。虽然时间线乱了,但所有人的记忆竟然能够在重生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看来这个男人说的一切也不能全信。
“安,你在想什么?”路易斯轻搂着她的腰问。也只有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才敢对主人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
“刚才的那个人。”
“不要在恋人面前盯着别的男人啊。”
但沉浸在思索中的安莉显然没有注意到路易斯脸上不快的神色,她依旧望着猎人沿着来时的路渐行渐远。
猎人抱着礼物朝原路返回的时候大大地松了口气。所谓的混沌魔女看来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况且他已经把所知道的都交代了。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无法彻底安心。但是他报上的假名应该能稍微保护到他一点吧。
他无意间略微低头,一个黑色长卷发的少年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不知道那是谁,但出于礼节,他仍然朝少年颔首致敬。但卧倒在花丛中的少年似是在睡午觉,并没有做出回应。
可就在他跨出魔女狭间的一瞬,那少年的声音随着花香幽幽传来,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替我向你外祖母问好啊。”
【不信邪者】
【BGM:《华の乱》】
霍克廓尔说出这句话之后,船队里的一些船只上就响起了不解乃至不满的声音。其他海盗船不像无丝茧和不死鸟,对各自追寻之物以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也不像黑天鹅上那么多女性,富于同情心和教养。眼看着送上门来的大金砖不许捡,这能逼疯他们。
“安静。”费莱茵清清嗓子,接过霍克廓尔悬着光环的手,向船队喊话:“船队请了无丝茧的船长来做情报支援,而大家在船队之中,就应该听他的。至少——听听他的理由。”船队里反对的声音稍稍止息。
霍克廓尔声音仍然平和而轻,但字正腔圆:“魔法师之主的手记中提到,每年夏季从北方冰海迁徙而来的白鲸,是海神的儿女。如果杀死或者伤害了白鲸,就会受到海神的诅咒,惨死在海上。反之,只要不管白鲸,就能安全地通过。”
下面很快穿来嗤笑:“这么邪乎?”
“每年都见有人捕鲸,赚得盆满钵满,怎么不见有死人的消息?”
“我们刀口上舔血的还会怕什么诅咒?”
“不就是几头白鲸?你们魔法师也太小心了。”
“咱跟着你们跑了这么大老远,连个人鱼的尾巴都没看见,送到嘴边的肥肉,还不许吃了?”
“要是爷就不信你的邪呢?”
基尔和精锐小组站在甲板上,看着周遭不服气的船长放话,听到“刀口上舔血”不禁都笑了笑,利亚斯甚至舔了舔唇。
作为海盗,他当然承认他们说的是真的,也尊重他们的战绩。只是比起不死鸟号来,恐怕那些都有些小儿科了。原本不食人间烟火只要自己潇洒的不死鸟之子,在与费莱茵和霍克廓尔相处的过程中了解了不少关于那些小船的事情,包括其他船只的战斗力、武器配置和战绩都无法与不死鸟号相媲美。
“你们是为了寻找人鱼加入了船队,既然人鱼基本能确认存在,那么你们就有理由相信海神的存在。”霍克廓尔递了一个眼神,扶着他来到黑天鹅号的少年微微一笑,周身噼里啪啦炸起炫目的亮光:“你们来了希琴,那就是信了我们先生的邪,如果现在你们不愿意信了,我放一百响礼花欢送你们离开船队去跟白鲸过家家。”“奥尔,”霍克廓尔把手放在了少年头上:“把你的小火花收起来,别吓着他们。”“是的先生。”
霍克廓尔叹了口气:“如我的部下所说,如果你们不信我的邪,执意要对白鲸出手,那就请离开船队吧,不要把厄运带到所有人身上。”
船队静穆了一会儿,接着就有人大喝:“走!打白鲸去!”
虽不及一呼百应,也有十多条船吆喝着:“走!不干了!”“要眼前的!”“妈的老子就是不信邪!”“哪有那么邪乎!”就这么从船队里脱离,追逐着鲸群离开的方向走了。
“管他什么狗屁魔法师!”
“你们!”奥尔兰笛横眉立目想骂回去被霍克廓尔强忍咳嗽拉回来,不爽地拍手用强光打了一串表示“混蛋”的灯语过去。霍克廓尔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让他收手,回身问船队:“剩下的还有人想要白鲸吗?”
四面八方都答得很爽气。
“不要白鲸!”
“不信邪!也不要白鲸!”
“我对你们的信任和支持表示感激,日后还需要更加相互理解关照。”霍克廓尔语毕,掐碎了掌上的光环就躬下身猛烈地咳嗽起来,大量的飞蛾从斗篷下涌出,左腿突然泄力整个身子垮了下来。“先生!”奥尔赶忙扶住自家先生:“来个医生!”费莱茵和几个女水手也凑上来:“叫医疗组来!”甲板上响起格格的脚步声,船医赶到后,男水手也加入了混乱的人群。
不死鸟号就在黑天鹅右侧海面,基尔能望见那里似乎出了乱子。霍克廓尔把时间掐得很准,也忍得很好。关闭了那个传达声音的光环之后才放任自己发作,尽可能地把目前恶劣身体状况的消息封锁到三只主船的范围内,这是聪明的做法。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又层层泛起,基尔不知道面前这水的深浅,而且总觉得,他比自己能感知到的更深。
入夜,费莱茵的房间里一片漆黑。身量高挑的船长坐在扶手椅里,身前立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男人低沉的声音比涛声更低:“如何了?”
夜色里爽朗清脆的音色也比月光更轻:“圆满。”
“不错,带她们休息去吧。”
那属于女性的身形隐没在黑夜里,费莱茵长吁一口气,靠进了椅子里,目光转向南方洒着粼粼月光的温暖海面。
“冒险者们啊,感谢你们回应我的呼唤。”神祗的周围泛着流光,等到一阵清风拂过面颊,奥列格·尤里·谢尔盖才意识到自己盯着那光芒看得入了神。
那是在这片蔚蓝的天空下唯一的光芒,如同烛火一样温暖,又好像冰一样寒冷尖锐。那阵风拂起了神的发丝,如同玫瑰亲吻少女的面颊。
“真美啊……”奥列格轻轻地说道,“那就是‘神’。”
“你们自身的命运引导你们来此,无论你们在寻求着些什么。”自称“第五季”的神明继续着他的言语,即使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能够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旅人的耳畔。一些星辰般的光芒从他的身旁显现出来,他一挥手,纯白的宽袖随着他的动作流动,碎片悬浮起来飞到了聚集在此的人们——包括精灵们、妖精们的中间。
“现在,就让命运来引导你们要前往的地方吧。”
那些星星点点的碎片是名为“弦月”的深蓝宝石,是“第五季”亲自赠予第一批冒险者的礼物,同时也是能感应到所要寻找的“漆黑之月”碎片、并能在夜晚与去了其他世界的人们联系的超好用道具。
“队长。”叙泽特微微偏头看向奥列格。
“嗯嗯,我明白。”奥列格伸手把一直披在头上蓝布斗篷往下拉了拉使之挡住自己的眼睛,嘴角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笑容,“走吧,去拿我们的弦月。”
奥列格披在头上的那块布原本是浅灰色,布料摸起来手感很好,在靠近头顶的位置有一个金黄色的“卅”图形,不过现在在奥列格那侏儒天赋幻术的作用下整个斗篷都变成了荡漾着水波的深蓝色,斗篷下的长袍则印上了火焰般的红色纹路,这使得他看起来虎虎生风、有气势极了。
要说的话,披在头上的布是否能称作斗篷似乎多少有些争议,不过这块布对于矮小的奥列格来说实在很大,几乎把个子只有一米的他整个人都裹住了,要叫头巾之类的好像也并不确切,所以姑且就先这么称呼吧。
“哇啊——好看——!!真好看啊!!”奥列格爱不释手地捧着弦月宝石大呼小叫着,几分钟前才摆出一点的队长架子荡然无存,“你们看!这个冰凉的触感!这个弯曲的弧度!还有这个折射的光芒!!啊啊啊啊啊真是太漂亮了!!”
他用一只手把弦月高高举起,往前走时带起的气流将遮住他全身的斗篷微微掀起,微弱的星光透过宝石映入他清澈如水的眼睛,然后他默念道:“美的神明创造出美的杰作。”
伊瑞丝无奈地笑了起来:“奥列格·尤……咳咳,我是说队长。”
“没关系的啦!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奥列格兴奋地回头,“我比较喜欢被喊名字!!”
但是我们不喜欢念你的名字啊……另外几人一同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毕竟每一次都要喊“奥列格·尤里·谢尔盖”确实是有点长,虽然据奥列格本人所说,这个名字好像已经精简到了他真正名字的几百分之一,他已经实在无法接受再一次的缩短了——比如不接受只叫他“奥列格”。“感觉好像自己被拆得支离破碎了一样。”他这样嘟囔着。
侏儒(的名字)真是太可怕了,她们心有余悸地想着。
奥列格迷茫地看着突然陷入了沉默的队员们,旋即又马上恢复了高涨的情绪:“对啦——你们打算把‘弦月’挂在哪里呀?”他从随身包里取出了几个造型精巧的小工具,冲着她们挥舞了一下。
侏儒的手艺果然很神奇,伊瑞丝看着奥列格坐在地上三下两下把一块弦月镶到了自己坠有叶片的发绳上,她伸手拢了拢金色的发丝,将长发重新系了起来。
然后在其他人的弦月也都各自装备好之后,奥列格托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翻出一根比较粗的浅蓝色玉线,他将弦月两个月尖儿的两侧位置镶上两个小圈,然后将玉线分别从两侧穿进几个颜色鲜亮的宝石,最后将绳子的两端系在两个小圈上。
他把做好的项链往脖子上一挂,然后伸手把斗篷往下一扯,轻轻一抖,斗篷就消融在了空气里——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的人大概会吓一跳吧,不过瓦尔哈拉的队员们现在都已经知道,这是爱玩的奥列格用幻术使出的小把戏,斗篷实际上应该是被他塞到隐形状态的包里去了。
“出发吧——啊啊真是期待啊!我会看到怎样的故事呢?”
浅而柔和的银光包围了他们五人,慢慢地变亮,变亮,然后突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奥列格下意识地一闭眼睛,然后他们就离开那个无名的世界。
赤红的穹顶,赤红的大地,举着飞龙旗和狮鹫旗的人类也将自己沾染上了赤红。
他被这场景给震住了。
他看到争先恐后的厮杀、听到震耳欲聋的嘶吼,毫无疑问,这里是战场。
奥列格以往只在诗歌里见过战争的场景,那些诗歌或者用哀伤的笔触、加上浪漫的情怀,谱写一段又一段战争所造成的美丽的悲剧,或者用气势磅礴的语句描线悲壮的死亡和光荣的胜利。
但是那些都和他现在所见到的场景完全不同。这里没有美,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个不需要美,是一个将一切美撕裂开来的悲惨的场景。于是奥列格这么想道:如果不是那些写下诗歌的人从未亲临过战场,就是那些人已经过分深刻地理解并厌倦了战乱、因此抱着悲悯的心情将它们美化。不然的话要如何才能在这战场上写出美的诗句?
“危险!小心!”伊瑞丝喊着,她看起来有些害怕,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然而横冲直撞的士兵手中举着的刀和长矛让她不得不左右躲闪。
阿伦德尔张望着四周,他想找一个可以用来隐蔽的地方,但是这里是战场上的一处小丘,方圆几十米都没有什么可供藏身之地。
这个降落地点实在是太不妙了,哪怕不提他们掉在了战场上、绝佳地暴露在了所有士兵的视线里这一点,瓦尔哈拉队里只有叙泽特一个人是攻击类型的职业——暮刃,而其余四人中伊瑞丝是牧师,剩余三人包括队长奥列格在内都是游吟诗人。这样的一个队伍掉到了战场上!!!天啊,瑞图宁女神保佑,不要让他们在第一个世界就挂掉好吗?伊瑞丝在内心喊着。
一匹战马长鸣着从他们几人身边跑过扬起一层黄沙,骑马的士兵手中的刀剑从奥列格头顶划过,叙泽特右脚蹬地,反手握着短刀旋身向那一人一马划去,只见银光一闪,战马被推出两米有余,马上的士兵抓不稳绳子摔了下来。
附近的几个士兵注意到了这里围拢过来,叙泽特轻盈地回身挥刀,她受过的专业剑术训练使她的一举一动都优美得仿佛是在跳舞,浅蓝色战裙的裙边划过空气,散开的荷叶边袖子如同绽放在这战场上的纯洁美丽的花朵,几道不同颜色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交织在一起然后又四散开来,等小队另外几人回过神来时,靠近他们的士兵已经被尽数解决。
飞溅的鲜血沾染到了叙泽特的袍角,有一道血迹还在她脸上留下了长长的印记,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道血,一挥袖子还想再战,叙泽特是个恋战的人,战场让她兴奋了起来,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她现在可是队中的一员,不能太过随心所欲,于是回头挡在队里其他人面前。
“糟糕,走反了。”伊利亚斯低喊了一声,虽然其他队员都听到了,但此时大家都自顾不暇,阿伦德尔凭借自己敏捷的身手好不容易躲过了几个挥舞着长枪的士兵的攻击,又不敢掉队太远,叙泽特护着队里的一群无攻击力人士也是费尽了精力。
奥列格因为受到刚才的震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终于回过了神。他踩了踩脚下的沙土地,一团团的火焰从砂石缝里钻了出来,把周围的士兵吓到不少,可惜他的天赋幻术在离开身体一段距离的情况下就会失效,而且效果来讲也无法真的把人灼伤,所以也只能停留在“吓唬人”的程度了。
在一直不断的躲避下,瓦尔哈拉小队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举着飞龙旗帜的军队的阵营,然而让人意外的是,这边的军队没有像刚才举着狮鹫旗帜的军队一样发起攻击,反而好像在帮着他们一起攻击狮鹫方的人,士兵看他们的眼神虽然有些疑虑却并没有敌意。
就在他们弄不懂情况,努力提高了警惕提防周围人可能会有的突如其来的花样时,一个看起来比普通士兵的穿着要高级一些、大概是个什么军官之类的人骑着马向他们走来,那个人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你们好,感谢你们刚才的帮助。”
小队里的人互相看看,才意识到大概是刚才攻击狮鹫军的行为让飞龙方认为他们是友军了。
“又一波袭击要开始了,”那个军官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介意的话和我军一同后撤,到我们的军营来商谈好吗?”
虽然还不明白详细的情况,不过对他们而言脱离战场确实是非常重要而且首要的事情。叙泽特对这些士兵并没有放下疑心,不过还是认为和队员们一起与飞龙军一同后撤是比较明智的行为。其他几人自然不会质疑队里最强(而且是唯一的)攻击力的决定,但是就在这时,奥列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弦月向着狮鹫军的方向发出了光芒。
太好看啦这个光芒!然后他想起弦月的光之所指就是他们需要寻找的“漆黑之月”碎片所在的方向,连忙一挥斗篷就要向着对面冲过去:“那边——”
“队长你冷静?你一个奶往战场里冲是要干嘛?”伊利亚斯一把抓住他,和伊瑞丝一起把他拽了回来。
奥列格被阿伦德尔敲了下头,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伊利亚斯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光指着对面,但是现在的情况凭借我们几个人根本无法穿过战场到对面去啊,倒不如跟着这边的军队回去,先确保人身安全再从长计议。”其他人也无奈地意识到他们跑错了方向,不过目前确实没有比跟着飞龙军回去更好的计策了。
刚才的军官派了两个士兵和他们一起回军营,既能带路又确保了他们的安全。叙泽特虽然时不时用余光警觉地瞟他们几眼,倒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
那两个年轻的士兵却不是沉得下气的人,一路无话让他们感到颇为尴尬,于是主动搭起话来:“你们瞅着很厉害啊,是打哪儿来的?为啥会突然出现在战场上?”
他们闻言一愣,觉得自己的来历解释起来确实比较困难,编谎很可能编不圆,直接说的话又可能会反而被当成骗子,毕竟在世界直接穿梭这件事,对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距离生活太遥远了。
奥列格摸了摸下巴,深沉地思考着。他其实很想说“我们是天降神兵!!”毕竟要说“路过”的话也实在太不可信了,谁会莫名其妙地从战场上“路过”呢?还不如给自己编造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说得夸张一点,让他们觉得他们需要我们。不过神兵什么的……队里也只有叙泽特一个攻击力啦……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伊瑞丝开了口:“其实……我……我是图瑞宁的牧师,我们是为了救助受伤之人而来。”她一看就不擅长说谎,还有点结巴,但还是努力说完了这句话。
伊利亚斯从背后默默地给她点了一个赞,摊着手指向叙泽特接口道:“就是如此,那边那位是我们团队的保镖。”叙泽特看天不说话。
士兵看起来对这个说法有点半信半疑,小声地咬起了耳朵:“我以为国内的图瑞宁神殿都已经是全力支援我们了……”
“是啊,为什么会突然派出小分队来……”
虽然他们确实有控制音量,对于瓦尔哈拉小队的队员们来说还是基本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也小声地议论了起来,伊瑞丝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个说法好像有漏洞呢……”
伊利亚斯想了想轻声地建议:“他说是国内的嗯……那么假装我们是国外的?”
奥列格挠挠脸,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阿伦德尔有些保守地不置可否。
“那就这样吧……先试着打消他们的疑虑再说。”伊瑞丝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用平稳坚定的语气向着两位士兵开口,“是这样的……英勇的骑士们,我是邻国分殿的牧师,听闻消息后向这里赶来,却不想正好遇到了交锋,刚才非常感谢你们的援手,愿女神图瑞宁保佑你们。”
“所以说,你们是外国来的吗?”小士兵显得有点尴尬,他没想到低声的耳语能被人听到,不过他脸上更多的是惊喜,“我就知道,我们所进行的战争果然是正义的!我们是正义的一方!女神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另一个士兵也兴奋地接口:“没错……啊……有你们的帮助我们一定可以将这些邪恶的王国军打回去!”
好像真的被当场天降神兵了……没想到这里的士兵那么好骗,阿伦德尔用棒读的语气嘀咕了一句“好单纯哦……”
弦月发出的光芒锲而不舍地汇集在他们的背后,就好像什么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的东西一样,奥列格很想转身就往光的方向跑去,可是他们目前不得不无视那个光、硬着头皮往碎片的反方向走去。
“有点不妙啊……我们之后要怎么往对面去才好……”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奥列格郁闷地一脚踢开了一块小石头,一抬头发现两个士兵正好奇地打量着他胸口发着光的弦月。真不想把这么美丽的宝石给他们看到,他这么想着,把斗篷往肩膀上一搭,试图挡住他们看向弦月的视线。
阿伦德尔想了想说:“我们要不要和他们搭话了解一下这里,也方便思考接下来的策略?”
伊利亚斯对这个想法表示了认同,于是借着他们对弦月的好奇开口:“两位先生好奇这个吗?这个是……我们团队的信物。”
“原来如此……”其中之一羡慕地说道,“看起来你们感情真好啊。”
“那是那是,”奥列格用炫耀的语气说着,“我们可是一个团体的!”话虽这么说,其实我们也没认识两天啦。
伊瑞丝凭借着自己被信任着的牧师身份开口询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只听说对面的狮鹫军激起了百姓的愤怒,他们究竟是做了什么呀?”
“他们袭击了我们在边境的居民!”一听到伊瑞丝的询问,两个士兵都格外的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从几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叽里呱啦一口气讲到了今天。
“等等,我理一理……”伊瑞丝按着头思索道。
“简单来讲,现在带着我们的是共和国方、也就是飞龙军,弦月提示我们要去的是帝国方、也就是狮鹫军。几个月之前,这两个国家发生了一次边境纠纷,对面的王国军在纠纷升级之后很快就派了军队过来,两个国家就在边境线上打了起来,一打就是几个月。”阿伦德尔把那些信息在脑中整理了一下,井井有条地解释道。
奥列格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腰——阿伦德尔有点怀疑奥列格本来是想拍他的肩膀,可是奥列格实在太矮了,哪怕踮起脚尖也根本够不到——说道:“嗯嗯,非常清晰明了,不愧是我觉得很厉害的游吟诗人啊!”
阿伦德尔苦笑:“谢谢,可是我们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是啊,他们到底要怎么越过着这条矛盾的国界线到对面的帝国方去呢……
就在他们还被困惑笼罩的时候,两个带领他们的士兵停下了脚步,转身对他们行礼道:“已经到了,我们的长官说要见你。”
好快啊……他们在走进帐篷的时候心里暗暗叫苦,一不小心深入敌营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好……伊利亚斯暗地里思考着撺掇共和国的长官让他们去当间谍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行性,这样他们就能够合情合理地去对面了……然而当间谍的话,必须要先取得长官的信任吧?他们要如何在短期内达成这一目标呢?
帐篷帘子一掀,一个看起来还颇有气势的中年男子穿着笔挺的军服坐在桌子后面,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几位冒险者,听说你们是来协助我们进行战斗的?”他看起来很是期待的样子。
大家一时又有点懵,说好的他们是来代表瑞图宁女神救助伤者的呢,怎么又变成来打仗的了,这种时候要怎么回比较好,要是说“不”的话会不会被当场咔嚓掉啊?说起来,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受到新的冲击,还没从刚才的懵掉里回过神来,就会有新信息再给他们来一记当头棒喝。
值得庆幸的是,伊利亚斯对付这种场景比较有经验,她的气场突然从奥列格所熟知的一个聪明狡猾的女人切换成了一个高贵优雅的淑女。她右手放在胸前、身体微向前倾,红唇轻启:“愿意为您效劳。”
长官闻言非常开心,他起身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伊利亚斯的肩膀,大声夸道:“很好很好,年轻人,有前途!”
紧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正好我这里有一个重要的任——”
哐当、呯、嗙。
帐篷外面突然传来的巨大动静打断了长官的话语,一个士兵冲进来喊道:“报告长官!不好啦!王国军对我们进行了突袭!”
长官见状立刻拿起了兵器并冲着他们大喊:“你们——先把这些家伙解决掉——”
卧槽,不是吧,又要打。瓦尔哈拉小队表示他们四个奶一个DPS上战场感到十分崩溃,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能让他们崩溃了……要是不好好打的话,搞不好自己还会挂掉。
奥列格捡起几个地上的石头冲着敌人的头扔过去,不过对面的士兵也都带着头盔,并没有起到什么用。
他咬咬牙:“叙泽特,拜托你啦,后面的支援交给我们——”
“没问题。”美丽的暮刃化为一道银光冲了出去。
奥列格系紧了斗篷,向前方伸出双手唱起了安魂曲:“在被月光笼罩的大地上,安眠着的灵魂啊——”
对面疯狂抢夺着物资、狂躁地举着兵器的士兵们似乎变得平静了一些,奥列格连忙又转而吟诵提振士气的乐章帮助叙泽特。
伊利亚斯唱起了寂之摇篮曲,使帝国军士兵陷入了恍惚的精神状态里,不过片刻的恍神叙泽特手中的刀就划过他们的脖子,使他们成为了刀下亡魂。
阿伦德尔间或地用小刀捅死几个本来就被暮刃砍伤但还没死透的士兵。
伊瑞丝一边躲避着攻击保护自己,一边帮受了小伤的队员用牧师之力治愈伤口。
伊利亚斯的歌声稍微有些沙哑,是非常迷人好听的那种沙哑,配合上叙泽特舞蹈般优美的打斗动作,一时间似乎连奥列格也陷入了恍惚,他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带他去看来到家附近的剧团的表演,那个剧团里面什么种族的人都有,但其中一个人类女孩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是一个无论在跳舞、唱歌、还是普通说话都温柔迷人的女孩子,奥列格当时兴奋地对邻居爷爷说:“我觉得那个姐姐就是艺术!”当时爷爷怎么回答的来着?好像是摸着他的头说:“艺术有很多很多种,只不过是最渺小的一种罢了。”当时他很不高兴,三天都没理爷爷,他就是觉得那个小姐姐可爱又好看嘛。
之前刚到战场的时候他觉得,战争绝不可能是艺术,像那个有着美丽光芒的神明那样的,才可称之为艺术,可是现在他对此又有些迷茫了,他竟觉得在苏泽特手下飞溅出的鲜血也是很美的。
这是他们组成小队后第一次的真正的打斗合作,虽然略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就成果来讲还是好的方向:他们顺利解决掉攻击他们的一群帝国军士兵。
于是更大的问题来了——他们似乎离他们的“漆黑之月”碎片更加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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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6764(修文前字数,顺便把标题修了一下)
我叫黎宵晗,今年12岁了。
我有一个三口之家,分别是爸爸、妈妈和我。
我的妈妈是名记者。她很忙,一年中有不少时候都在外面忙。忙的我们根本见不到面,但是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发短信,告诉我她这一天的见闻、问我有没有乖乖听话、有没有按时打针,每次还都不忘最后说一句她爱我。
我的爸爸是神经外科的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爸爸有一双宽大、指节明显的手掌。这双手紧握手术刀,也会经常爱抚我的头。爸爸作风正派,虽然不喜欢笑但是我很尊重他。
我们是幸
黎宵晗停下手中的笔,他习惯性含着钢笔的末端,将字数少的可怜的作文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划掉“了”字,将“爸爸妈妈”换成“父亲母亲”,然后又换了回来。末了却仍不满意,再次将文章小声地读了出来。
“我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就像是默念什么曾经红遍祖国大江南北的过气歌词,黎宵晗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用脚轻轻一登就撑起了椅子的前半部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撅嘴夹着钢笔。
“唉。”
将眼前的作文纸撕下,被团成团的垃圾很快就在废纸篓里找到了归宿以及其他兄弟。黎宵晗看了一眼墙上始终保持缄默、但却兢兢业业的钟,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十点了。
是好孩子上床睡觉的时间。
不用督促,黎宵晗一直都是大人眼里的听话孩子,所以在他父亲惯例查房的时候,黎宵晗已经睡下。然而在对方关上门的同时,小小的眼睛又像是被重新点燃般亮起。
睡不着。黎宵晗想。他不知道这次的作文要怎么写,分明是如同“记我快乐的一件事”一样每年写三次不嫌多的题目,如今却难住了以语文显长的黎宵晗。
如果那个时候没听到那样的话就好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黎宵晗突然就想哭。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一直努力不给家人添更多的麻烦。然而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少事情连大人都束手无措,你怎么能再苛求一个孩子?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因为侧身,更是有一边的眼泪划过鼻梁,淌进下方的眼睛,再挤着原本就蓄在那里的泪水涌出。
原来眼泪是这么凉啊。那些争先恐后涌入他眼眶的泪水们如同隆冬时节贝加尔湖面上的冰,从眼睛刺入了他的心里。
黎宵晗将头埋在枕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枕面很快就被濡湿。小少年抽噎着喘不上气,脸也憋的通红,他在心默念数字,直到数到87才真正安静下来。然后他默默地躺着,说不清心里是希望还是不希望有人发现他刚刚哭了的事实。
还是不要了吧,黎宵晗想,本来就……这样一来就又会……
给别人添麻烦。
这是他在坠入梦魇之前最后的意识。
黎宵晗睁开眼睛,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不想睡了,上洗手间似乎是不到半个小时之前的事,现在他并不想起夜。只是单纯地睡不着。
他的父亲不在,不知道是来了又走了还是根本没来。黎宵晗换了个姿势,好让心脏不要受到更大的压迫,他看到了墙上的夜光钟表显示差五分十二点。
他听到了矫健有力的律动,“哦,别人的心脏”,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又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那声音起初是很微弱的,稍有不注意就会忽视。但不知为何却愈来愈响,最终令人无法忽视。黎宵晗躺着,盯着幽幽亮源的钟,片刻后才意识到是它在发声。
嗑嗒,嗑嗒。
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夜的衬托下越发响亮。
嗑嗒,嗑嗒,嗑嗒。
三针重合之势宛如呈现幻想的镜面瞬间碎裂。
黎宵晗光着脚下了床,他推开门探出脑袋张望。走廊里的灯光闪烁昏暗,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像是无数睡不着的夜晚对未知床底的恐惧,黎宵晗本能地感到了害怕。他退回房内找到手机,他想不论如何也要见到父亲。但是电话却始终打不通,在等待了几分钟后,黎宵晗开始穿衣服。
他知道父亲的办公室,他熟悉这家医院,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走到想要去的地方。既然联系不到父亲,那就自己去找他。打定主意的黎宵晗背起书包,晃了晃水壶,确认里面装满了水,最终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关上的门发出巨响,黎宵晗下意识地缩了缩,等了片刻发现没有人因此责备他,继而他又紧了紧书包,向自己记忆中的方向摸索去。
方向大抵是没错的,然而这条阴仄仄的路真的是通往父亲办公室的吗?
前方有光亮,黎宵晗加快了步伐。有光就代表着有人,有人就不用怕了。已经小跑起来的黎宵晗想。首先他要礼貌地对见到的人打招呼,然后再问问对方有没有见到他的父亲。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带他一起去找。他可不会承认他被吓到了,只是稍微、这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儿黑。
然后他看到了一排排大得出奇,折射着冰冷的光的大柜子,和发着莹莹幽光的三个字标志牌。
黎宵晗想要尖叫。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忍住没让心脏从嘴巴里跳出来。他想在这样下去他就要有心脏病了,后来一想自己不是本来就有吗,虽然治好了,但没准儿还会犯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黎宵晗觉得不太怕了,他不敢出声,怕回复自己的是柜子里的家伙。房子的门是锁着的,他绕着走了一圈,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报纸。凑近了看,发现日期全部是两年前的。
这家医院的话,两年前就是那个事情了吧……这么说来,我的心脏也是两年前换的。那么……冰柜里躺的会是那个人吗?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黎宵晗终于想到要离开。大门是锁着的,他轻轻推了推发现纹丝不动。他开始在房子里绕圈。不多时候他有了新的发现,他捡到一把钥匙和一张曝了灰的地图,当他吹散上面的灰时还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地上还有别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病例。黎宵晗用脚尖拨弄了两下,发现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文字方才作罢。
钥匙咬合于锁眼,黎宵晗的心脏跳得厉害。他缓慢又郑重地旋转着钥匙,终于在漫长到仿佛一个世纪的等待后响起了异响。
门开了。
黎宵晗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再次回头看了看巨大的冰柜,最终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向上的楼梯。
他似乎走了很久,又或者没有多久。黎宵晗走走停停,没有遇到一个人。也许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了呢,或者其实我已经死了。黎宵晗摸到了挂在背包上的水壶,想如果死了的话就不用像这样了吧。
然后他听到了对话的声音。
“你听,是不是又有人来了?”
TBC
剩余HP60,得到道具“医院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