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8更新】
【为节省时间为更多参与者提供方便,与企划书中提到过的设定相关的问题,企划主将不再重复回答。】
===
【重要】
1.Q:请问NLonly是什么意思?可以BL,GL吗?
A:NLonly是Normal Love Only,指仅可以创作有关男女之间的恋情描写。请参加者回避同性之间的恋情描写(友情描写是可以的√)。
本企划禁止BL,GL。
===
【重要】
2.Q:请问如果是贩卖牛、羊等等动物的店铺,算牧场还是店铺?
A:只要是靠饲养动物为生就是【牧场】(无论是直接贩卖动物\相关产品,还是出货)。
【店铺】是贩卖动物以外的任何店铺,如杂货店,铁匠铺,花店,餐馆等等。
===
【重要】
3.Q:可以设定成“小镇最有钱的人”之类的吗?
A:不能。可以设定成“很有钱”,但请不要设定成“最有钱”。
===
4.Q:店铺的数量有限制吗?如果小镇出现了好几个同样店铺的店主该怎么办?
A:出于考虑我们不会限制特定店铺的数量。
为了避免和其他参加者撞设定,我们建议店铺主们设定有特色产品、不容易和其他人撞上的商店。(早一点投稿也是一种办法。)
===
5.Q:物品的价格有参考价吗?货币单位是什么?
A:物品价格推荐大家参考游戏里的价格(矿石镇,蜜糖村等等的物价都是很好的参考)。货币单位是G(gold,金)
===
6.Q:可以有夫妻设定吗?
A:没问题。无论是自己画一对夫妻,还是和朋友的角色设定成夫妻都没有问题。
夫妻以外,家庭关系的设定也请各位自由创作。
不过请注意,如果你一个人画了一个家族出来,记得每个人都打卡哦……(可以一次全部都画上,批量家族打卡)
【这个特权只限一个人画了一个家族的人使用。如果多数人一起画了一个家族的,请分别打卡】
===
7.Q:打卡有要求吗?
A:没有要求,单图,漫画,文章都可以。
===
8.Q:游戏里出现过可以帮牧场主干农活的小精灵,这个企划里可以有吗?
A:不能!请各位牧场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严肃)。不过往女神泉投花或者水果的话,可能召唤出女神或者河童哦!
===
9.Q:女神和河童能做什么?
A:请根据自己情况,在不OOC女神的情况下自由创作!
河童虽然是企划主…但就算召唤出来也不会帮你打卡的!
===
10.Q:请问牧场里能饲养的动物可以有哪些?
A:从鸡、羊、牛、马到羊驼,只要符合世界观都可以。不要饲养九尾妖狐,独角兽之类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哦…
===
11.Q:农作物是跟游戏里一样过几天就能成熟的吗?
A:因为本企划是建立在游戏原作之上的,所以答案是……YES!农作物可以在短时间内成熟。感谢女神的恩惠。
===
12.Q:矿山可以挖矿吗?
A:可以!会有通到地底下的阶梯,有破矿石铜矿银矿秘银奥利哈刚也能挖出黑药草。
能一直挖到99层。请各位注意体力消耗,不要晕倒在矿山里了。
===
13.Q:有电视吗?可以电视购物吗?
A:有,电视上可以观看天气预报和别的节目。(频道不多)
可以电视购物。请利用宿屋的电话。
===
14.Q:牧场|店铺|设施资料可以写一些什么?
A:以下只是企划主的推荐,欢迎大家多多创新,写一些有趣的设定!
【牧场】可以写牧场的设施(鸡舍,牛棚,田地等等),牧场的历史等等!
【店铺】可以写贩卖物品的介绍和对应的价格表,开店时间等等。
【设施】可以写该设施在小镇的用处和开放时间等等。
===
15.Q:请问有企划群吗?
A:本企划没有官方QQ群。大家自己建立非官方的群或者讨论组是没有问题的。
===
16.Q:请问如果创作了医生,想去其他医生的诊所里应聘可行吗?
A:可以的。这种情况下请私下联系好对方,投稿的时候在作品简介里标好工作地点就可以。还是请使用【设施主】作为标签,但可以省去设施补足的部分。
如果有设施主不愿自行创作工作场所,也可以借用已有的官方设施。
===
17.Q:设施主到底指的是什么?在公共设施里工作的人,比如医生,警察,修女,是否也是使用设施主的角色纸?
A:设施主包含了【公共设施的管理人】和【公共设施的工作人员】!无论是院长还是医生(包括兽医),校长还是老师,都请使用【设施主】的角色纸。关于是否需要填写设施的资料请参阅下一条QA。
===
18.Q:在什么情况下需要填写【设施资料】?
A:在您想要自己创办一个设施的时候,请填写相关的设施资料。
比如,如果您要创办一个新的宿屋(无论您的角色是宿屋的老板也好,老板娘也好,老板的女儿也好)因为这个宿屋是您创办的,请填写您的设施的详细资料。
如果您不打算自己创办一个设施,但是想要创作一个在某个公共设施工作的角色(比如医生,老师,神父等等),您可以:
1.成为官方给出的设施的工作人员
2.与其他创办了设施的中之人联系,申请在对方的设施里工作。
以上两种情况不需要填写设施资料。(但是投稿角色纸的时候也是算作【设施主】的。)
以上两种情况下,请一定记得在角色纸说明文里写明自己在官方\某个参加者的设施工作。
【店铺主与牧场主同理,都是可以与其他人合作开店/牧场的。】
===
19.Q:我可以设定官方警察局的警察局长,官方诊所的院长,官方宿屋的老板等等吗?
A:不能。
===
20.Q:官方的警察局和教堂是唯一的,也就是说参加者不能创建警察局和教堂了?
A:是的,参加者请不要创建警察局或者教堂。
===
21.Q:那警察和神职人员有人数限制吗?参加者创作的警察和神职人员全部隶属官方的警察局和教堂吗?
A:没有人数限制。是的,参加者能创作的警察和神职人员都隶属官方的警察局和教堂
===
22.Q:也就是说宿屋,图书馆,诊所都可以创建自己的了?
A:是的。
===
23.Q:可以去官方的设施,或者朋友的设施(比如朋友的诊所)工作吗?这样的话角色纸用哪个?
A:可以,角色纸还是用设施主(橙色)那张。这种情况不需要填写设施资料
===
24.Q:关于体力,疲劳之类的设定企划里有规定吗?回复体力与疲劳的道具呢?
A: 虽然原作有体力值与疲劳值的设定,但是企划里并不苛求参加者计算体力值或疲劳值。作为交流要素,加入由于工作量太大晕倒或是去医院的剧情都是可以的。请大家在不OOC原作的基础上自由发挥。
回复体力的药水、食物等也可以由店家自己设定回复多少(原作有的道具也可以直接使用原作里的设定),但并不规定一定要写。只是作为参考,方便大家创作。
===
【7.25更新】
25.Q:请问可以使用诅咒系列农具吗?飞行石之类的道具呢?
A:由于本企划是日常交流企划,为了能充分体验小镇的日常生活,河童们建议参加者们尽量回避使用诅咒系列,飞行石,S/L大法等等会减少日常乐趣的道具。金手指也请不要用哟。
===
【7.26更新】
26.Q:请问符文系列的普通种子可以出售吗?现实里可种植的作物都可以种植吗?
A:1.由于本企划是【牧场物语系列】同人企划,并不包含【符文工厂系列】,所以请参加者们回避使用符文工厂系列的设定。
2.由于本企划是【牧场物语系列】同人企划,所以企划方建议参加者们以【牧场物语系列】为基准出售种子、道具等(毕竟不是单纯的种地企划,是牧场物语企划嘛…!)
如果店铺想要出售原作没有的道具,则请自己写明设定(价格之类的),以便其他参加者进行创作。
===
27.Q:请问对结婚系统有什么限制吗,要拥有大床,并使用青色羽毛吗?对结婚年龄有限制吗?
A:1.请大家自由发挥!愿意遵循原作设定还是用自己的方式都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请一开始没有设定成夫妻关系的角色们一定通过恋爱交流再确定夫妻关系。
2.考虑后企划方不决定限制结婚年龄,但请参加者不要做出会惊动警察的事情。
请在充分考虑过实际情况之后再决定终身大事噢。
(企划方的建议是先求婚订婚,等对方/一起长大也是一种浪漫,isn't it?)
===
【【【重要】】】】
28.Q:请问店员是使用【居民】角色纸还是【店铺主】角色纸呢?
A: 店铺方面,如果是店铺的主人则请使用【店铺主】角色纸(例如店铺的主人,或者两个人合作营业一家店铺的话,两位都是店铺主)。但如果只是在店铺里工作的店员,则请使用【居民】角色纸,并在角色纸介绍里写明工作地点。
(可以用股份思考…您有没有这家店的股份,有的话就用店铺主角色纸,没有则用居民角色纸)
牧场同理,牧场拥有者(无论是一人经营还是两人共同经营)请用【牧场主】角色纸,如果只是单纯地在牧场打工并不是牧场拥有者的话,请用【居民】角色纸。
与店铺和牧场不同,【设施主】角色纸是供【设施拥有者】与【设施工作人员】两方使用的。
如有疑问,请参考企划目录。
===
【7.28更新】
29.Q:请问艾尔芙镇的宗教系统是什么样的?限制神父和修女谈恋爱吗?
A:介于原作并没有详细介绍宗教体系,所以请参加者们回避【提及现实存在的宗教】。请在不OOC原作的基础上,以原作为基准自由创作。
关于谈恋爱的问题,企划方不会限制神父与修女的恋情。请自由发挥。
===
【【重要】】
30.Q:原创设施有什么限制吗?
A: 企划目录写明艾尔芙镇是一个【远离城镇,以牧场业为主】的【乡土风情】小镇。
所以请参加者们【回避城镇化的、大型的原创设施】。
企划方的建议是尽量往乡土风情上靠拢。无论参加者人数多少,毕竟设定上是一个【人口较少的小镇】…。(例:学校开成私塾,医院开成诊所,商场开成杂货店等等…)
请从牧场物语系列原作中寻找感觉,请千万在【不OOC原作的基础上再自由发挥】。
有疑问欢迎私信企划主!
·大家第二章都要结束了我却才开始第一章,感觉自己非常酷(……)把恋爱企划搞出了一股末日逃生的错觉我真是十分的厉害!!!!说是初见其实有一半也和搭档儿并没有什么很大关系,我觉得elf应该在上传文章的时候专门搞一个装废话的小框,不然我废话实在是太多了都装不下
出发的前一天,家里特意给雀森薰办了一场送别会,往日里古旧又阴森的大宅子里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其实说多倒也没有多几个人,不过是她的父母和久未谋面的叔父叔母还有表妹回到本家而已,可能活跃气氛也是一种才能吧,一种她所不具备的才能。
上面这句话说的是她的表妹,川下莲见,一个和她截然不同的,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薰姐——”粘人的妹妹爬进了她的被窝里,撒娇一般地贴在她耳边说话“我们去吧爷爷的梅子酒偷出来喝好不好!”
雀森薰从被窝里爬起来,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很晚了莲见。”
“就是天黑才好办事呀,嘿嘿!”川下莲见不依不饶的抓起姐姐的手摇晃起来。
“问题不在这里,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你和我,都不行。”
“诶……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呢?”女孩故作生气地嘟起了嘴“好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酒精的味道是没有办法骗人的,对吧?”薰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她又好笑又好气地捏了捏妹妹的鼻子“玩歌留多也不行哦,会吵到长辈们。”
川下莲见“咯咯”地笑了两声,然后也爬出被窝,轻手轻脚地拉开了纸门“一起赏月总算是可以的吧?”
“今天的月色真美呀——”
“你平时没有这么吵的吧,我记得你的同学录上大多数异性都说你是个安静的美人儿。”
“什么呀,我哪有很吵,是姐姐你都不搭理我!”川下莲见捶打了身边的人几下“刚才那句话,可是告白名言啊!你就不能给点儿反应吗?”她又把头靠在雀森薰肩膀上,声音低低地说道“薰姐马上就要去别的城市了,就剩我一个了……”
雀森薰揉了揉妹妹松软的头发“本来你也不常来我这边……不过也就一百天,不要说得和诀别一样,我会回来的。”
“薰姐,虽然还早……但是以后成人礼的和服布料,你来帮我选好不好?”
“嗯,好。”
第二天一早,雀森薰从车上下来,告别了父母后拉着行李箱手拿一份地图朝着体育馆的位置进发。
尽管CL大学没有安排校内巴士,但这点距离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前在弓道部的时候每天的慢跑训练奠定了良好的体力基础……不知道这个大学里会不会有弓道部呢?不,现在似乎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体育场周围围满了一群持枪的武装黑衣人,将几百个不明状况的学生围堵在圈内。哦对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有人给了她一份说明书,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看。
这么想着,她将说明书打开,仔细阅读起来。
……
什么玩意?在一百天里爱上一个陌生人?仿佛是在逗我笑,这怎么可能嘛。
黑衣人将牛皮纸档案袋一个个地发放到学生手中,这里面装的就是在将来一百天里他们不得不爱上的对象。旁边的人或好奇或不耐烦或破口大骂,都陆陆续续地解开了档案袋上的绕绳,将里面的资料抽出来看,雀森薰也是。
她盯着那位搭档的资料看了许久,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些事情,于是飞快地做下了决定——
就算不可能,也必须变为可能。
已经有人开始在体育馆内用目光寻找自己的搭档,可既然说明书上已经说过了“无需去特别找到他,你们将会被安排在相邻的房间里。”于是雀森薰拉起行李箱就朝着宿舍楼走去,一来她不想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二来她现在真的需要一个人静下来整理一下思路。
回到寝室后,她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四仰八叉地瘫倒在椅子上,她把这个叫做“放空自己”。
她又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川下莲见对她说的最后那一句话,她知道妹妹都在烦恼些什么。
雀森薰的妹妹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打小和奶奶学习舞蹈,又从外婆那里继承了池坊插花,偶尔也会和爷爷下下将棋,跑来找自己玩歌留多。啊还有,她穿和服的时候,那也是顶顶好看。但她总说自己比起抚子花,更像是名字里的睡莲。也是了,她是个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孩子,却又有着惊艳的一面——她的射箭技术完全不输给姐姐,和姐姐一样一直是学校弓道部的主力成员。和从小因父母工作繁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姐姐不同,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能够自由地接触游戏、漫画、动画,这些现代文明产物,也不用担心老人家不喜欢。雀森薰是知道的,论性格她不及妹妹恬静讨人喜,论外貌也不没有妹妹那般精致美好,她也不是没有嫉妒过妹妹,但那都是小的时候了,她曾经很抗拒和妹妹在一起,她害怕被比较。但是只要妹妹拿着一大盒花牌,冒冒失失地走到房间里轻轻扯扯她的衣角,用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她“姐姐……我们一起玩歌留多吧!”那大眼睛像是一面有魔力的镜子,能把她心里的污秽都照得一干二净,她看着这样的妹妹觉得心里有一种负罪感,于是总会不知不觉间就又和她玩起歌留多。
川下莲见总想着有一天能和姐姐靠的更近,于是也学起姐姐的行为举止,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雀森薰总笑着说她傻,说她不知道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竟想着和不受欢迎的自己学,但她总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学,于是最后就开始练习弓道,加入了弓道部,还成为了社团主力。
看到妹妹这么有活力,雀森薰其实也是很高兴的,因为她是知道的,川下莲见有一个看起来很幸福的家庭,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她忘不掉那个夕阳西下的午后,忘不掉国中时候的僻静无人的那处角落里的那颗桂树。
那个时候她已经升上了高中,却在某天放学后收到叔父的短信,拜托她去接一下妹妹放学,妹妹好像一整天都不怎么舒服的样子而叔父的花店却又恰巧有事走不开。
九月份,校园里种了几颗京都府市树——桂树,于是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校医室的老师告诉她“川下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但她知道,如果她不来,妹妹是不会擅自离开的“谢谢老师!不过莲见是个不喜欢让人操心的孩子,她应该还在学校里,我去找找。”
她知道妹妹会在那里,川下莲见曾经告诉过雀森薰,她在这个学校里最喜欢的地方是教学楼后面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颗桂树,上面挂着上一任领养人的名牌“雀森薰”。
当她轻车熟路地找到那棵树的时候,她看到了妹妹正一个人坐在地上哭,她慌了手脚,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于是她上去抱住了她。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川下莲见就这么抱着,或者说被雀森薰抱着,哭哭啼啼说了一大通。内容很简单,关于她的家庭,她的父母早就有过想要分手的想法,没有谁出轨,也不是谁的过错,就是普普通通地发现他们可能真的不适合与彼此共度一生,但他们有一个女儿,他们希望她在一个有爱的环境里长大,不希望她受伤,于是并没有离婚。但是感情上的事情,怎么会瞒得住,川下莲见无意间听到了父母的一次谈话,她觉得是自己在拖累父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天最后那句话,已经表明了她辗转反侧纠结了许多年的答案。雀森薰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从来都是宠爱这个小妹妹的。既然她答应了会守护这个孩子,那么她就绝对不能违约。
一百天以后,一定要回去。
理清思路后,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坐起来整理了下衣裙上的皱褶就往外走。
很巧的是她的寝室正好在这一层楼的最里边,她不用为了到底哪个邻居才是她的搭档而烦恼。于是她直截了当地走到旁边那扇门,轻轻地敲了三下。
不过一会儿,伴随着门把被打开的“咔嚓”一声,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哪位?”那个人愣了愣,随后又立刻把门全部推开“啊你是……雀森小姐?”
“嗯,是我。”她点了点头“千叶纯先生对吧?您好,我是雀森薰,您未来一百天里的搭档。现在我有一个问题——”
尚且处于云里雾里的千叶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嗯,什么?”
“您想要谈恋爱吗?”
可能是被这个过于开门见山的问题所吓到,对方迟迟没有说什么。
雀森薰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您不作答的话,那我就当做您是默认了。太好了,其实我也没有这个打算。但是为了我们能够安全地从这里脱身,我想我们不得不做一些什么。”她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我想你也知道实验结束后将会有人用各种机制来考验我们是否是真爱,平时也会有人观察我们,所以我的提议是——装作我们是在谈恋爱,不必真的恋爱,只要假装是情侣混完这一百天就好。”
对方还是没有做声,这倒对雀森薰来说却反而是最理想的情况“我认为,最终的考核充其量不过就是问几个有关于对方的问题罢了。因此我们有必要对彼此进行一次全方面的了解,以帮助我们来度过那个考核。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双赢政策,除非必要的时候,我不会对您的私事和去处多加过问,也无需时时刻刻向您做那些恼人去向的报告,更不会无时不刻地黏在您身边让您毫无自由。我们只需要分别列一张表格,上面写上我们所能想到的关于自己的各种习惯和喜好或者其他的很重要的事情,然后在这一百天里把它们全部背下来。我想这应该不会太难。”
她向千叶纯行了个微鞠礼,然后便准备离开“既然已经把计划都说完了,那我想我们也不必耽误彼此的时间了,我要回去收拾寝室,您也可以做您想做的事情了。不知道您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好找个时间交换表格?”
“呃……”千叶纯终于开口说了他们见面以来的第二句话“明天上午都挺有空的……!”
“太好了我也是,那么我们明天早上十点见!”
当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却被拉住了手,对方像是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措有些失礼的样子,立刻就松开了手“那个,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随您喜欢就好!”她甩下这句话然后扬长而去。
本以为计划会很顺利,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个接一个的响亮的大耳光。
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里,她发现千叶纯是一个十分捉摸不定的人,也就是她最不擅长应对的那种人。他会给出的表格里总有一些东西会随时变更,这严重影响了计划的进度,让她感到焦躁烦闷。
“是不是被耍了啊……”雀森薰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这是她进一个星期以来的真实想法。手机定好的闹钟适时地响起,她爬起来将它关掉,然后又晃了晃脑袋把刚才的想法从脑袋里抹去,还是不要把人想得那么恶劣比较好。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她准时地敲响了搭档寝室的门,开始今天的计划。
千叶纯拿着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条问道“我喜欢的颜色是?”
“蓝色。”
“错了,现在是绿色了!”
“我高中所在的班级是?”
雀森薰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了一遍,然后开口道“……表格里并没有写这个?”
“哈哈被你发现了!我突然想到的哦,应该是……”
没等他说完,就被对方愤怒地打断了“够了吧!每天都是这样,其实你根本就不想配合我,也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情吧?”她盯着坐在对面的人,少见地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没有人说话,只有时钟秒针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对待的到底是谁?我并不认为靠着这种手段就能混过最终考核。”
像是见了红色的牛一样,一直以来最为不肯定的事情突然被揭穿,这种状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那你说,怎么样做才是对的?”音量又比上次要大一些,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里夹杂了一些颤音。
“普通的交往就好了吧?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饭、一起打游戏或者干些别的什么,这样可以增进对彼此的了解,然后……”
“这和我的方案的最终目的有什么区别吗?”她几乎是咆哮的状态“我们只有一百天的时间,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过程中,只要结果相同不就好了?”
“我认为这些都是必须的,如果是为了达到目的的话。”
“看来今天我们是无法沟通了,不,不论是前天,昨天,今天,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我们都无法达成一致!我认为有必要一个人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我先走了。”
然后她就真的走了。
回到寝室里的那一刻雀森薰抄起眼前的东西就往地上砸,也不管那是玻璃器皿、书本或者别的什么,总之见到什么砸什么。
看着眼前狼藉一片的寝室,她突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自己这般生气了。她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那个狗屁档案袋,还有旁边那个红色的御守——是她出发前一天,川下莲见在送别会上塞给她的,不过说起来,就连那个别说长辈们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必要的送别会也是这个傻妹妹执意要办的呢。
雀森薰懊丧地捂住自己的脸。
那个臭小子,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我可是有,不得不平安回去的理由的啊。
依旧说句,这玩意写得特乱特扯.下一次不一定写文来报复社会了(…)我会尽量画出来的.
说不定是第一章的东西
rio视角
如果要问,你相信神明吗?
我的回答是,很久以前开始就不相信了。
外星人倒是姑且不提,如果说像是什么「午夜二时电视莫名打开,因而受怨念被犬附身了的少女」或者「超级第二排第三列的储物柜,每周都有人来投入硬币而从未打开」之类的都市传说,从来只是觉得有趣而不会把它们当真而去细细打听。
虽然对于灵异事件进行调查,在城镇偏僻的地方展开一场大冒险也是令人激动的事情。但是穿梭过了所有的小港,一个一个调查了目击信息,最后只是得到「那只是错意而已」的真相,不免让人失望。
没错,因为这会让人失望。
不单单是指都市传说,向神明祷告也是如此。
相信一些虚无的东西并把一切可能性赌上去,不是在否认自己的存在意义吗?
所以我选择了不相信。
这样会轻松很多。
不相信什么「命运的巧合」,也不相信什么「上天的选择」。
不过在和家人一起进行新年参拜的时候,还是会默默地许下愿望,向参拜箱内投入硬币。
只是为了配合这节日氛围,以及希望自己能将自己的愿望实现,仅此而已。
只有在偶尔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吃晚饭时,会对着电视里的「十大不可思议事件」之类的节目开着玩笑地念叨着:「啊啊,说不定那是异世界人所干的呢。」
这时候妹妹一定会撅着嘴说:「才不是!一定是正义的使者gatchaman所干的呢!」当我和妹妹讨论地如火如荼的时候,老哥会面无表情地吐槽:「吃饭。」
不,我是认真的,异世界存在的几率比超级英雄什么的大多了。
啊哈哈,这样看来也许我还是相信着的呢,虽然不是「已经决定因果的事物」,而是「未发现而一直存在着的事物」。
虽然那不一定是给人希望的事物。
但是再怎么想要相信类似外星人,异世界人之类生命体的存在。我也没天真到相信存在有长者兔耳会用双腿走路的生物。
不,如果有一天用转基因技术可以把兔耳转接到人类身上的话说不定还是可以的吧。
但是自己连生命体都不是的事实还是注意到了。
自己是伪物。
注意到了这样的事实。
如果拿gal game来比喻的话,就是连立绘都没有的群众角色吧。
或者是出生在魔界和人界之间的混血儿却觉醒不了超能力的杂鱼角色。
或者是rpg里负责给勇者经验值的史莱姆小队长。
大概就是那样不足挂齿的家伙。
这个物语的开头由这样的家伙来叙述真的可以吗?
嘛,没差啦。
本来这就是个随口乱编的故事罢了。
凭着五分钟的热度,突发奇想地写下,睡一觉之后明天就忘记。
最多留下的是,自欺欺人的满足感。
不知她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呢。
× × ×
蓝天无云,一碧如洗,空旷地好似要被吞噬进去一样。
温柔的阳光照在身上。
在花田里,我奔跑着。
回顾着四周,寻找着身着洋服的少女
「啊啊 总算是找到你了」
她坐在花田中,酒红的裙子格外明显。
听到声音后,她回过头来,也许是确认来源。看到我之后眯起眼,又转回去,抱住膝盖,把头埋在裙子里。
啊啊,没错只是我啦,感到失望了?
我像是自嘲一样地想着,朝着她走进,看她没有回应,我自顾自地拖长着调子说道:「又躲在这种地方。一直跷班的话coral桑会困扰的。」
接下来是片刻的沉默。
「反正所留下的事务你会好好地帮我处理掉的,不是么」
她没看着我,嘟囔到。
「虽然是这样的啦…」
啊……果然又被当成了苦力。
我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风从耳边吹过,花朵的芳香萦绕在四周。
我有意无意地向她问到「那是特地选择这份工作的用意是什么?」
她没有回答,站了起来,丢下我走向远方。
喂喂喂,无视我啊。
嘛…虽然说被这样对待已经习惯了,但是说完全不沮丧还是违心话。
我站了起来,小跑着追上她。
她好似没有听到,悠闲地展开双臂,在天空下踩着不成拍的舞步。酒红色向四周撒开去。
她像是享受着一个人的独处,我也就没再说话,走在她的旁边。
「你,喜欢这里吗?」她淡淡地问到。
她冷不丁地丢出这个问题,我愣了一下。
我,喜欢这里吗?
来到这里之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脑袋里乱糟糟,记忆模糊起来。隐隐约约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不想思考下去。怕是接近藏在内心的答案。
「嘛…挺喜欢的…这里的花很漂亮,风也很舒服,真亏你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呢。」
我打了马虎眼儿。
这样就可以了吧。
请就此为止吧。
她笑了,也没对我的回答在意。又转过身去,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还算挺喜欢的哟,但还没有达到爱上这里的程度。」
「比如说啊」她继续讲到,「蔬菜沙拉很难让人提起兴趣,在沙拉上加上酱油更加是黑暗料理。但是如果是没有酱油的蔬菜沙拉,你会喜欢上吗?」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吃沙拉的。请向全世界热爱蔬菜沙拉的各位道歉。
「姑且不提这个比喻,我觉得……有些困难。」
「对呢,就是说去掉了讨厌的事物,让人不感兴趣的东西就是不感兴趣。因为它的本质就是这样的,不是从头到脚改变的话别人对它感兴趣程度也是不会变的。吸引力+0。」
「……」
「但是啊,如果面前只有两份蔬菜沙拉。一份加了酱油一份没有加,你还会选择那一份呢?」
「当然是没有加的那份啊。」说实话酱油和沙拉加在一起是怎么样的味道,完全没想象过。
「我以为你会尝试新奇的那一份,」她露出捉弄人般的微笑。「所以说,从结果上来看。酱油使普通的蔬菜沙拉更让人接受了不是吗?」
所以都说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沙拉所以并没有这样的烦恼。
「你的意思是加入酱……咳咳,让人讨厌的因素而是让人只是没兴趣的事物更让人接受?」
「难道不是吗?」她笑地更灿烂了。「蔬菜沙拉的吸引力是-100,但是酱油沙拉别提吸引力了,根本是厌恶度100!所以在二选一中更让人容易做出选择。所以得出结论!厌恶度为正的事物也并不是没有用武之地。」
「但是让人讨厌的东西还是让人讨厌。」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我如此回答。
「这也是……那就减少好了!减少到所有事物让人喜爱度的总和为正就可以了,让人厌恶的事物本来只是为了衬托美好的。当对蔬菜沙拉实在让人提不起劲时就来点酱油,就可以感受到「啊啊,我吃的是没有酱油的沙拉,真是幸福呢~」就足够了。」
为什么还是沙拉……我替这个家伙为全世界喜爱吃蔬菜沙拉的各位道歉。
喂,你也要对为倒上酱油一事向全世界的沙拉道歉。
「所以说,无论有多么讨厌蔬菜沙拉也请向世界上所有的蔬菜沙拉怀有感恩之心吧!」她闭眼合掌,向着远方慢慢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的存在,无论是洒上酱油的,还是没有洒上酱油的。」
「……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我小声嘟囔
她保持着合掌的姿势,回头看向我。又托起下巴,发出「嗯~~~~~」的声音。
「那举个例子怎么样?列举你所讨厌的事物吧。抽象的也行,只要实际存在着的就可以了」
嗯…我低头思考了一阵
「暴力」
我吐出这个词来。
不过这个世界有暴力吗?
除了你对我以外。
「有啊,比如说我对你的相处模式。」
说出来了!这个人就这样理所当然得说出来了!好过分!
我受到了100点的伤害!
我为什么会当这个家伙的助手啊……
好想辞职。
「嗯~暴力啊。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呢。」
她拉了拉帽子,也许是阳光有些刺眼。
「为什么讨厌暴力呢?」她问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因为很差劲啊。」
「为什么觉得它是差劲的行为呢?」
我感到疑惑,皱起眉头望向蕃。
她只是淡淡得地笑笑,意识我不用急。
「回答下去你就知道了。」
「因为会疼…」
我试着学着像蕃一样说话。
「因为会有肉体上的伤害,不,不止是肉体,还有精神上的。我也很讨厌冷暴力。」
「只是因为讨厌伤害?」
「不,不是。」
我低下头继续思考
「……强者对弱者,嗯……因为这是不合理的。
我接着说下去。
「因为在中会有独自的判断……可以说是独裁吗?而却以加以伤害的方式来主张自己的正义……可能也只是自我的利益。」
「嗯嗯~不是正义吗?」
「因为夹杂着过多自我意识的色彩,也很难说每个这样的行为都是正义吧。」
「…如果能以说理的方式解决争端的话,不是对双方都好嘛。」
「嗯嗯,和平主义,也是不错的呢。」
藩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么一种情况呢?
「当混账遇到不讲理,打了那么一顿,世界和平。」
「…蛮不讲理的暴力女(小声) 」
「别把人说成暴力女友一样啦> <」
「你是谁的女友啊。 」
「我的意思就是指,暴力虽然是让人能感受到危险,让人厌恶的行为吧。但请不要忽略它的一种推动作用喔? 如果生物受到刺激,啊我这个地方指的就是暴力喔?那么它就会知道危险而避免这种刺激。
「你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实验吗?一个T字型的盒子,让蚯蚓爬行。一头是电击,一头是阴暗潮湿的环境。然而每次蚯蚓会往电击的地方转去,然后把蚯蚓重现放回起点,重复实验。经过好几次好几次的试验后,你猜怎么着?蚯蚓终于转向了潮湿的角落,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她说到。
「这和这完全不是说的一回事。」
我有些恼火,这个人在我把当傻瓜看吗?
「是的哟! 」
可恶果然是这样吗好讨厌…欸欸!!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 因为我有超能力呀☆」
「 ……」
「说笑的,只是单纯的直觉而已。」
呐,刚才有讨论到就是动手打人也能有积极的推动作用的对吧?
那我把前面这人扁一顿也完全没有问题的吧?!
啊哈哈哈哈!她跑了起来,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远去。
「 啊,其实我的意思是说啊。 」
她大声地说道。
「 什么? 」
风在耳边回荡,我听不清。
「就算有只兔子注定一无所成,但是也不要扔掉它啊! 」
你这混蛋!
「藩————」
我气喘吁吁地跑着。
「可以回去了吧——?」
「想要让我回去必须得打倒我才行。」
说着她对着我摆出看似像是中国的拳法。
这人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咻咻咻咻————」
「不要自己配音啦。」
我自己失去了吐槽的力气。而这个家伙还乐在其中。
「那这样子吧」她双手挽臂。又对我伸出一根手指。「只要国际象棋赢我一盘我就答应你的条件,怎么样?让你几颗子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哟!」
完蛋。看样子今天是回不去了。
× × ×
太阳的最后一道光芒退去,天空好似漆黑的幕布,点缀着繁密的繁星。
少女从空无一人的宫殿里醒来。
脚步声的回音回荡在宫殿里。
少女走下回转的楼梯,用煤油灯照向远方。
面前的是漂浮着的巨大大陆,水流从大陆中流下,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
夏热褪去,秋意未到,红色的列车像是如约般的到临。
真是来了位少见的客人了呢。
「welcome to my world。」
7000字
http://music.163.com/#/song?id=25918422
推荐,推荐!有条件务必听着食用啊!
最后蹭上了建立防御魔法阵的活动……校长!校长你看看我!对不起我午睡过头了【痛哭流涕】,熬夜到现在赶完能不能算上啊!!!!!!!
<凶者当屠 – 渔家傲>
飞机到达时刚过凌晨一点,如果不是这些年张青的样子没发生什么变化,单凭气质和背影,拙仓几乎要认不出她来。
他偷偷瞒过家人,向学校递假,通过法阵来到中国的据点,借了辆车,驱车赶往机场,在接机口不停张望着,直到张青走来拍上他的肩,才发现对方。
她变得沉郁且漠然,少时眉目间的肆意和张扬都不见了,笑容几乎没有,声音干涩,双眼直直望着前方或地面,如果没有什么事阻拦她,仿佛就要这么一直走下去。从正面看去她依然挺拔,顽强的像杆枪,宁折不屈,再难也要硬撑着。背影里却满是疲惫,恍恍惚惚的,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一般。
拙仓驱车赶向她说的地址,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简陋,向着远离城市的村落驶去。张青一路都很安静,拙仓通过后视镜看去,发现她侧卧在车后座上睡着了,面朝前面,双臂抱在一起,微微倾身趴着,像是不敢压到脊背,小心翼翼又沉沉的睡去,睡着睡着,眼角无声的落下泪来。拙仓看着,心里像是窝了块棉花,苦闷的直想大叫。
“北国夜无雪,隐隐惧相逢。”张青睁开眼睛。
“这里是南国。”
“我又梦见阿爷了。”
“小时候听你说过几次。”
“那时候还好,和你们吵吵闹闹,很多不想回忆的事就想不起来了。”张青说,一旦有了交流对象,她的语言功能好像恢复了很多,又或许这些话她一个人反复思索了许多遍,早就烂熟于心,“这些年一个人在异乡生活,心里空荡荡的,格外多梦。”
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压在心底却未曾忘记的,统统化作求不得放不下,在夜里汹涌入梦。雨水和蚊香燃烧的味道一直不曾散去,催着她惊醒,又催着她沉入更深的梦境。
“天要亮了。”她看着窗外的天空,东面隐隐泛白。楼房已经全然看不到了,轿车驶过一个石桥,远处山峦间云雾朦朦,缓缓变化移动着,像有巨兽沉眠于此,缓缓呼吸,又像龙翻飞着拢在山川上,周遭是它的蜃气。
山脚下是一片大湖,泱泱无壅,直到石桥底下。有渔家早起,几个墨点似的船缀在上面,浅滩处种着小片水稻,人寂寂水汤汤,似一幅画。
唯一破坏气氛的就是他们座下铁车,跟它载的人一样,往哪站都突兀,和周遭格格不入。
张青又睡了过去,拙仓看着不痛快的天色: “是个阴天啊。”
车轮碾过积水,停在村落前,白墙灰瓦,窄巷青阶,偶尔有低洼处的积水深到脚腕,居民懒得修补,就用石块和砖头临时搭出一条路。围墙低矮又简陋,比起防卫,更多是用来标明领地。
拙仓喊醒张青,她把枪提在手上,领着他穿过村落,向更深处走去,民居开始稀疏,绿色渐多,竹林间的土路宽阔平坦,比两侧微微高出一块,路尽头是座大院,张青停下脚步,遥遥看着它。
“几点了?”她问。
“五点了。”拙仓说。
“过了多久?”
“……大概四个小时?”
“十四年啊……”拙仓发现张青在喃喃自语,“十四年。”
她伸出手去敲门,木门却被敲开了一丝缝隙。她愣愣的看着,收回手来,又伸出去,手掌贴着门板,不敢用力,从未害怕过什么的女性此刻惴惴不安的咬着嘴唇。
“近乡情怯?”拙仓问。
张青没有回答,用力一推,木门拉长调子“吱——呀——”作响着打开了,她走进去,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打量。院落里干干净净的,正中间摆着个一人高的香炉,有几片被夜风吹落的树叶落在地上,她抖开裹枪的粗布,枪尖撵着树叶一挑,托在空中,舒展身体送出枪去,正中树叶中心,啪的把它打成两折。
张青笑了笑,眼神里染上欢愉,那股像毒龙般暴烈的力量被收起,她无声的舞起枪来,血液和身体渐渐变热,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腾出一丝不同于水汽的雾。
锋走白虹,杆出惊鸿。
“出枪甚长,且有虚实,有奇正……”
气烈如鸣,似风从虎。
“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
雾随枪走,如云从龙。
“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张青收枪而立,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好枪法,我要是能有先生一半资质,就……”男人忽然不说话了,他死死盯着张青。张青回望过去,看着他那头和张炎一样火红的头发,无声的笑了。
“阿顷,谁啊?”两鬓斑白的老人披着外套从正卧出来,天刚亮,露水对年纪大的人来说还是重了点。
张顷结结巴巴说不全话。
“你……你……你……”老人的眼睛渐渐瞪圆,抬起手来指着张青,你你你了半天,转身冲回了屋里,一阵翻箱倒柜和妻子抱怨的声音,然后拎着鸡毛掸子又冲出来,眼眶发红,快步向她走来,举手就抽。
“你这个……!!!”
鸡毛掸子伴着怒吼落在张青背上,她眨了下眼,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把张老爹吓得倒退一步。
“你……干什……怎么了?”张义不是一点半点发懵,这个幺女小时候“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父母,我谁都不跪!”的狂言他还记得一清二楚,虽然现在自己老了,但也不至于糊涂到以为张青会痛改前非。
张青没有回话,脸朝地面,脱力般直直向前倒去,一滩血迹在背上缓缓洇开。
张青记得,自己父亲以前很上心查夜这件事,每晚睡前都会亲自把各个院落检查一遍,门是不是落了锁,锁是不是锁好了,起夜时再顺路检查一遍。
那个时候她以为,这多半是防着怕挨打而逃出家门的自己,直到今天她推开那扇未落锁的门才明白,父亲只是借着落锁偷偷观察自己回来没有,如果有,他是绝不吝开门,然后给自己留下个硬梆梆的背影的。
可是没有,一次又一次,张青从没有回来过,她和父亲共有的倔犟、别扭,像是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拙仓说近乡情怯,其实并不是,这个感情早在漫长的空中旅行里磨灭了 ,剩下的只有急切归家的心。
只是发现门没落锁,让张青很惶恐。
这座大院是不是换人了?是不是空了?如果不是,为什么没有锁门?落锁的那个人……死了吗?
万幸的是没有。
是真的没有锁上吗?是为我留的门吗 ?
是不是锁链太长,再推一下就会绊住了?
万幸的是不是。
她少见的沉沉睡去,无梦侵袭。
张顷招呼拙仓一起吃早饭,炸酱面、豆腐卤和馒头,拙仓实在不知道面条和馒头要怎么搭配,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豆腐卤和面条简直齁死个人,馒头软的一捏就扁,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挺好吃的。
比、比赤拟做的好吃……
“阿青多受你照顾了。”张顷真心实意的感谢,“她行事鲁莽,要是说话冲撞了也别往心里去,替她赔罪。”
“诶没事,都习惯了。”拙仓心想言语冲撞算什么,当初她直接拿着枪来扎我我都没说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照顾的,很多年不联系了,前几天才又联系上。”
“那你知道她背上那伤怎么来的吗……?”张顷把原本她这些年都在干什么憋了回去。
“不知道,她没说。”八成是教会打的。
张顷叹息,对不能教训欺负自己妹妹的人感到扼腕。
“伯父不吃早饭吗?”拙仓把话题移开。
“他拿了两个馒头去阿青门口守着了。”张顷有点好笑,“自从阿青走得久了,爸晚上都不敢锁门,怕她回来进不了家。每天盼着她回来,真盼回来了也不知道好好说话,竟然一鸡毛掸子抽过去,还当她是小时候的屁孩儿呢!”
“……父女俩一样的。”拙仓也笑起来。
陌生的天……地板。
张青睁开眼,自己正趴在床上,鼻子发酸,额头也疼,估计是晕倒时脸着地了,背上凉嗖嗖的敷了药。她扭了扭脖子,看到守在床边的女人。
“阿妈。”张青轻轻唤了声。
“嗯?嗯……!”迷迷糊糊打着瞌睡要从椅子上跌落的女性猛睁开眼,惊喜的摸摸阿青的脸,“你醒啦,饿不饿?喝水不?”
“嗯。”她吭了声,女人匆匆推开门,一声“ni——”憋在嗓子里,张青看过去,一截深棕色的拐棍悄悄缩到门后。
不方便吃面,她就啃了两个馒头,并对牛奶表示了厌恶。
“刚下的奶。”阿妈端过来,张青往后缩了缩,干脆扭头用后脑勺朝着女人。
“喝了要吐。”她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说。
“这娃……一点没变。”女人嗔怪的给她换来温水。
“诺言呢?”张青问 。
“在城里呢,你哥给他打过电话了。”
“老头子呢?”
“咳。”张义应景的推门进来。
“门后躲着呢。”女人挤眉弄眼的压低声音,指了老头一下,末了笑笑,“你爸老了,身子不如以前硬朗,你可别再气他。”
“我知道。”
女人退了出去,阿青想老爹真是老了,人老了就容易心软,放到以前,他是断不会来看自己的。 两人聊了一会,她坐起来,缓了缓,穿上外衣站起。
“你去哪?”老头有点紧张。
“去看看爷爷。”张青说。
老头沉默了会,背着手走出房间。
拙仓兜兜转转,终于在竹林深处找到了张青,她坐在长椅上,亭子中间放着个火锅,用木炭烤着 ,菜和肉在一边放着。
“你弄得?”
“张顷。”
“给我准备的?”
“别人,你想吃也行。”
“不了,刚吃过。”拙仓说,“我这就打算回学校了,有些话……想和你说。”
张青没有说话,看着亭外。
“赤拟的侄女入学了,今年刚13岁,看到她们就好像看到当初的自己。”拙仓自顾自说着,他们很久没有见面,见面后也没有一句寒暄,阿青沉默又冷淡,既不问他过得怎么样,也绝口不提自己现状,但拙仓知道她肯定不好过。
“真诚也一岁半了。”他说,“魔法界扩大了不少,人手紧缺,教会蠢蠢欲动……有空可以回去看看。”
“嗯。”张青木然的应了声,没有更多回答。她坐在亭子边缘的长椅上凝望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拙仓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去看,入目一片青翠,除了竹林还是竹林,越往深处越是苍郁,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却依旧分不出张青到底在看什么,他想说阿青你很少笑了,从我们见面开始都是一副郁郁的表情,是只有这段时间这样,还是自分别后都这样了?
“……张青。”他忍不住开口。
“嗯。”
“我走了。”
“嗯。”
拙仓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有消息说余弦还在魔法界,不过不一定准。”拙仓看着她的背影,“这些年我都有帮你打听她的下落,我想你早晚会回来的,不是觉得自己多了解你,而是因为相信天意。”
人生在世,多艰多舛。乱世难为,天意……如刀。
阿青石像一样沉默着。
他叹了口气,撑开伞离去。
“枪靶。”忽然有人从背后叫他,拙仓回过头去,看到阿青向他缓缓露出个笑容,没了少时的嚣张桀骜,这笑容看起来安静又疲惫。
“我很好,你放心。”她说,“过段时间我就回学校看看。”
“走吧,我送你出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两人走在碎石板铺成的小路上,身边绿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白墙青瓦,和夹杂其中的狭窄巷道。
“你我有没有推心置腹谈过话?”
“没有。”
“哦。”张青哼了声,“回学校后请你喝酒。”
“喝多了赤拟要骂我的。”
“你不喝我要打你的。”
“你现在打不过我了。”
“你确定?你半生安安稳稳呆在学校。”张青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可知我半生颠沛流离,经历些什么?”
完了。拙仓心想。戳她痛脚了。
他仔细打量着张青,半晌还是摇摇头。
“你不用骗我 。”张青一甩衣袍,踏步向前走去,披在肩上的单衣随风鼓动一下,“我记得我离校前拉着你喝醉过,想必酒后失持,同你说了什么,不然你也不会十几年如一日,为了一个不知道回不回来的人打听一个失踪的人。”
你怎么不担心酒后失持和我做了什么。拙仓在心里深深的吐槽。
“我还有事托你。”
“说。”
“如果哪天阿炎发疯,你要拦住她。”
“她是教会的人。”
“她会听你的。”张青说,“不听就想办法让她听,什么办法都行。”
“弄死ye……”
“你敢。”张青眼角忽然一翘,冷如刀锋般。
“我开个玩笑。”
“别看她好像很好相与,发起疯来比我也有过之无不及。”
“张家人都这样。”拙仓回答,“学校见。”
“学校见。”
她回到亭子时,长发的男人正坐在火锅边涮肉,刘海上粉红色的挑染异常显眼,头发在颈后扎出个细细长长的小辫子。
“说了是给你吃的吗?”张青在诺言对面坐下。
“那还能给谁?”男人说,“不是我帮你看着锅,汤早沸了。”
“多谢你喽?”
“不客气。”诺言自然的接受道谢,“你找我什么事?”
“原本有些话想说的。”张青看向外面,“现在忽然不想说了。”
诺言无所谓的摊下手,毫无表示的埋头苦吃。
阿爷就葬在竹林里,她等诺言吃完,一起过去,在坟前洒上一杯酒,点上香,无言的看着石碑。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活泼。”诺言说,“现在话这么少了。”
“人总是会变得,我年岁已经不小了,活泼不能再用来形容我。”
“外貌几乎没变。”诺言打量她,“性子倒越来越像老头子期待的那种人了。”
“你不期待吗。”
“不,很无趣。”
“你觉得什么有趣?”
“你就很有趣。”
“……”
“如果想再有趣一点……”诺言眯起眼来,“我该让你背道而驰,绝不让你成为老头期待的那种人。”
“我是沙包,任你们揉圆搓扁 ?”
“不,只是什么都在一个死人的掌控中发展,这种感觉很糟糕。他说你是奇迹,可我觉得你该是腐朽的奇迹。”
“神经病……那又是什么东西。”张青忍不住骂。
“腐朽的奇迹,”诺言眼皮跳了下,“不就是人类吗。”
张青转身往家走去,小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
“那个男人,”诺言问,“是你男朋友?”
“……不是,是我同事。”张青脱力,“拙仓都结婚生孩子了。”
一直漂泊的旅人仿佛就这么在家乡安居下来,一住半年,年关将至时张炎也赶回家里,身边跟着稗田墨。
“你女朋友?”张青认出了这个女孩。
“小跟班。”张炎耸耸肩,“非要跟着监视我。”
稗田一瞪她,她就嘻嘻哈哈的岔开话题,把一本诗经拍在张青怀里,“来,稗田给你的见面礼。”
“我的诗经……上次是落在你哪了!”稗田跳起来去抢,被张炎拦在怀里拖进屋。
“哎呀……我再给你买一本嘛……实在不……我给你手抄一本?”
声音渐渐小时了,张青摊开书,很快找到了折角的那一页,红色的水笔特地标记出来一行。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新年那天罕见的下了点小雪,张炎记得上次这块地界落雪,还是14年的事。
十五一过,张青收拾好自己行李,再去看了看阿爷,敲开老爹的门。
“可以不走吗。”她在门口就听见老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点恳求,让人心里发颤。
她不敢答应,又不敢不答应如此低声下气的父亲。
原来我也在老去啊。她想。心越来越软。
“你不说 ……我也知道你在干什么!”老头激动的用拐棍戳了下地面,“无非就是些和诺言差不多的事!”
张义摇摇头,又摇摇头,有些不知所措,“你从小就亲近你爷爷。”他声音发苦,“我看着他把你往不归路上领,心里急的要命。你阿爷要一个完美的作品,你就把自己天生的狂妄和资质当筹码给他,交换来力量,我看你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异常……剑利易折,枪硬易断,他把那些力量交给你,就是在给你魔鬼。
“有谁会期待自己孩子变得像把武器一样?你要那么强做什么?我不能保护你吗?我是你父亲啊!”
“可你不会永远是一个能保护女儿的父亲。”诺言握住张青抓着门把的手,把她拉过来,自己上前,直视自己名义上的哥哥,“有一天你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垂垂老矣瘦弱无力的人,她只是更早的预见了这一天。”
老头闭上眼,有些绝望,“那这次走……还回来吗?”
“……不知道。”张青小声说,比起半年前刚回家的时候,她更像一个人了。
“如果再回来。”老头说,“……就别搀和那些伤身的事了。”
张青心里发慌,拽着诺言掉头就跑,像小时候那样躲开老人的视线,来不及给一句回答。
“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阿爷并不爱我。”张青在村口停下,拙仓的车停在附近,她踩了踩积雪,低声说,“尤其是这些年,手上没有事干的时候就止不住的琢磨很多事,常常觉得阿爷对我像是一个工匠对最完美作品的喜爱和慰藉。可是又想起他握着我和大家的手,说血浓于水,你们有骨肉相连。”
“你觉得阿爷是坏人吗?”她问。
“……无所谓。”诺言替她撩了撩鬓边落下头发。
“事实到底怎样,谁都不知道。”男人说,“他已经离开了,有再多故事,再多心思,再多遗憾,都无济于事,连世界都不会在意,我们又何必计较?你就权当他是对你好了。”
张青盯着他的眼睛,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拙仓摁了两下喇叭,诺言摆摆手转身。
“诺言。”她喊了声,男人转过身。
“你一直都觉得自己聪明,”她说,“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男人鄙视,“没头没脑这谁能猜到。”
张青突然扶着他肩膀亲上去,像豁出去一样,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拙仓受到了成吨惊吓,一巴掌拍在喇叭上,笛声长鸣,或远或近的狗此起彼伏狂叫起来,诺言紧紧抓住阿青,在混乱至极的气氛中加深了这个吻。
他本以为这是对方心血来潮的恶劣玩笑,此番举动定会让脸皮薄的张青激烈反抗。
然而没有,他顿了下,后撤一步,拉开距离。
“啧……没意思。”诺言皱了皱眉。
“欠你的。”张青好像很嫌弃的擦了擦嘴,弯腰握了个雪球,啪的丢在汽车挡风玻璃上,“吵死啦!!!!”
“走咯。”她小跑过去,突然又握了个雪球,朝着诺言丢过去,准准丢在衣领和脖子间。
诺言俯身让雪块滑落,匆匆清理干净衣领,抬头看到她冲自己笑了笑,钻进了车里。
回到魔法界后张青更加清闲下来,不需要上课也不需要授课,她用自己漫长的闲暇时间在林子边缘建了座木屋,和护林员比邻而居。然后找了个图书馆保安的工作,成日泡在图书馆里发呆,看书。
她开始学画画,最开始线条乱七八糟涂满一纸,后来渐渐能看出人形,最后不仔细讲究也算说得过去。什么都不想干的时候就趴桌子睡觉,带着折叠床来在角落躺着睡觉晒太阳,别人不找她,她也不找别人,日子一天天过去,倒是让耐心好了不少。
最近一次被人喊出去,是去建立岛上的防御法阵,每个人的方法都不尽相同,她远远看着奥斯德念了很久咒语,又听说koi酷炫狂霸拽的特殊画阵方法。回到自己的工作地点,坐在西侧的悬崖往下看。
一片落差巨大的断壁,脚下是狭长的沙滩。
她这样发呆,直到太阳西沉,拙仓来催促进度,她把对方轰走,很快又两手空空出现在拙仓面前。
“这么快?”
“呸,我花了一下午时间冥想呢?”
你只是在发呆吧?!拙仓腹诽。
“枪呢?刚才还看你拿在手里。”
“作为阵眼插在那了。”
拙仓望去,乌金色的长枪生生埋进石头里,周遭没有一丝裂缝,像是从里面长出来一般,“法阵呢?”
“在枪身上。”张•耐心只有三秒•青不耐烦的往回走,“武器可是武士的灵魂,我把自己三分之一的灵魂都放在那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用。”她说,“如果壁垒有用的话,武士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4200字。
<凶者当屠 – 行路难>
稗田墨用力睁开双眼,头疼得像是要炸了一般,蚊香的味道有点呛人,视线还在模糊。
雨仍在下,雷声小了很多,屋里屋外都很安静。
自己还在教会,没有反过来沦为阶下囚。她得出这番结论,躺在床上动了动脖子。
“你醒啦。”有人慰问道。
床边椅子上坐了个人,好像抱着本书在看……那不是自己刚才带来的书吗?稗田眯着眼睛让自己的看得更清一点。
“你醒啦。”书页发出摩挲声,翻到新的一页。
“你在看什么?”
“你带来的书。”张炎说,“你竟然会看《诗经》喔,看得懂吗?”
她的指尖抵在书上轻轻摩挲,像䑛舔一般。
“你别弄脏我的书。”
“怎么会。”张炎笑了,“我看起来很脏吗?”
稗田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对方像是玩笑,又像是自嘲,好似浑不在意,又好似暗藏期待,到底是隐喻还是单纯的字面含义,她分不清。
“……我相信你有天天洗澡。”稗田墨说,“为什么异教徒没去劳作,没待在地牢,却出现在你屋里?”
“你是说阿青吗。”张炎盯着书页,连头也不曾抬,只是嘴角的笑意淡了些,“因为她是我妹妹啊,血浓于水,我心疼她,想让她舒服点,有什么错吗。”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稗田墨有点无言以对。
“……她是异教徒。”稗田墨憋了半天,“你这是玩忽职守。”
“在作为一个教徒之前,我首先是张家的长女。”张炎平静得说,“你不能阻止我去救自己的亲人。”
“这是对神不敬。”稗田被这个坦然的诡辩气得有些脸红,“要是让安德烈和主教知……”
“安德烈。”张炎重音打断了稗田的话,“主教。还有什么,神?”她嘴角勾了勾,笑意变浓了,只是显得更冷一些,挂着深重的嘲弄与不屑。
“和我有屁的关系。”她轻声说 。
稗田瞪大眼。
“亵渎!”
“我亵渎了什么。”红发女子眼角缩了半圈,仍低着头,咄咄逼人,“大家都是爹生娘养先生教,骄傲而独立的活着是每个人的权利,为什么一定要从属于谁?为什么一定要默守陈规?
“你觉得我怎样才是不亵渎,杀掉阿青,大义灭亲吗?逼她信教吗?搞什么鬼!
“对神不敬?神给了我什么吗?让我不孤单、不痛苦、不悲伤?”
“神赐予你力量!”
“神赐予我力量,我对他效忠,这是平等的交易。交易,而不是信仰。”张炎强调,“但是他不该让所有人都信仰自己,这是强买强卖,是违法的。”
违法里麻痹……稗田墨无力的想骂人。好一个强买强卖,我觉得是你强词夺理。
“阿青不需要像神索取什么,当然不需要付出什么。就像教义里说的一样,等价交换,难道神要自食其言?如果觉得我放走亲人的‘效忠’已经不足以交换现在所持有的力量,那就把这力量收走啊!”
“你说得对,我会这么做的。”稗田墨现在格外冷静,气得,“我会提交报告,替你申请禁闭并回收圣器。”
“可是我的神力还在,这表明连神都没反对。”张炎笑嘻嘻的抬起头,“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神不可能事事亲躬!”
“连惩罚都无法降下,还指望给予恩赐?不能赐予什么,那算什么神,我效什么忠,做个什么交易?既然有这么不负责的老板,那员工偶尔出现些偏差,也是情有可愿吧!”
“你……你到主教面前再逞这些口舌之利吧!”
稗田墨,炸。
没钱,没电话,除了一身衣服和一把刀,什么都没有,这该怎么回家,张青愁啊。
她在雨中奔行,渐渐远离了教会的庄园。
“……突然……雨……”零零落落的声音掺杂在雨里,渐渐靠近。
“是很讨厌,不过谁叫你出门不带伞呢 。”另一个人说。
“诶,能和前辈挤一张伞,想想也就不是那么讨厌了。”
两个女孩子?她左右打量一下,除了半人粗的树木没有其他遮挡物了,能绕开她们不被发现积水被踩踏的声音吗?
张青掂了掂手上的斩马刀,放弃了爬树的念头,低着头,径直向前走去。
一个提着武器在大雨间行走的人,怎么看都很异常。
“那边的是谁?”已经有人发问了。
“张青。”
“教徒 ?”提问的蓝发女子中文流畅。
提刀的人像是笑了下。
“无神论者。”她说,“报上名来。”
“她说什么?”另一人问,黑衣黑镰,白发异瞳。
“她说自己是无神论者,让我们报上名来。”
“真狂妄啊,异教徒。”
“什么鸟语。”张青不耐烦的啧了声,“名字这么长?”
“那不是名字,她说你很狂妄。”蓝发说,“我叫菲蕾尔。”
“谬赞了。”
“她说过奖。”菲蕾尔笑眯眯的翻译。
“对异教徒没必要报上名字,菲蕾尔。”
“Hedwig前辈说没必要对异教徒报上名字。”
“哦,她是Hedwig。”张青木然的说。
“……”Hedwig握紧了身后的巨镰,对方提刀立在那里,显然从一开始就没要绕道而行的意思,她不担心自己逃跑的事被人发现,敢挡在面前的东西就统统击碎。
“让开?”张青试探的问。
“No。”Hedwig否定。
“你想打架?”张青说。
激怒别人似乎是张家人的天赋,hedwig已经开始火大了。虽然她听不懂张青说了什么,但对方语气里的坦然已经表明了漫不经心,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不怪张青,她只是不了解眼前的人,不了解就知晓其恐怖,反而没什么好忌惮的,无知者无畏。
“Yes!”Hedwig一个人冲了出去,平举镰刀拦腰截来。
“好啊。”张青说,“那还是报上名好,免得不小心打死了,来年都不知给谁上香。”
她反手把刀往地上一插,紧紧握着,硬是把怪力掌控下的镰刀挡在外面,扭腰偏身,一记侧踢踹在hedwig小腹,趁着对方吃痛,一手握住镰颈,一手从拔起刀来,当头劈下。
菲蕾尔斜刺里杀出棍子,挡在刀前,张青借力向后一个空翻,拉开距离。
“你为什么不躲开我们,二打一很吃亏喔。”菲蕾尔问。
“躲避后被发现的样子……太难看了。”张青说,“反正都要被发现的,不如早点打完。”
“嚣张……但不明智。”Hedwig抬起镰刀向前一撞,张青竖刀挡下,菲蕾尔的棍子从下盘扫来,她猛地起跳,雀落在hedwig身后,手肘击打在对方脊梁上。
Hedwig觉得整个身体都麻痹了,镰刀被生生夺去,张青拿在手里不会用,就跟割麦子似的抡圆了砍向菲蕾尔,然后远远丢开,返身又抽出刀来,一刀一刀劈砍上去,大开大阖,罡风猎猎把雨吹散。
技巧不足,就用气势弥补。张青把蔽雨的魔法取消了,一心一意放在对搏上,菲蕾尔步步后退,她步步紧逼,突又一个转身,怒喝着刺向背后偷袭来的hedwig。
这一刀刺出去有枪的样子,摧城裂石,镰刀划过她的肩胛也不能阻止。
“Hedwig!”菲蕾尔大喊,盘龙棍拔长用力甩去,正中刀柄尾部,刀锋走偏,袭向hedwig肋侧。菲蕾尔向前扑去,张青竟弃刀跃起,抓着树干三两下窜上树冠,回头冲菲蕾尔一笑。
“把刀给张炎送过去。”她说。
火焰呼地从斩马刀上涌出,稀薄的水汽在炙烤下突然成了大雾,喷薄着覆盖了两人。
“我……靠!”Hedwig愤怒,菲蕾尔举棍施法,挡住了火焰和滚烫得蒸汽,冷雨微风很快扫去了遮挡视线的水雾,挂彩的俘虏已经不见踪影。
“看起来呆头呆脑懒于思考……”菲蕾尔拔起刀打量了下,望向张青消失的地方,“却在这方面异常聪明啊。”
稗田墨还是没有去见主教。
张炎死死抱着她不松手,力气大的她动弹不得,流氓般开始耍赖。
她万万没想到世上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再撒娇也没有用!”稗田墨抓狂,“你太嚣张了!”
“张家人都这样。”
“你们这样管我屁事!”女孩子气得连boku都忘了说,“哦,你说的嘛,关我屁事,原话奉还。”
“我相信你肯定没有我这么无情啦。”
“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要脸还是要命,显而易见不要脸。”
“……你就不能说好听点,说要命吗!”
“要命听起来多不吉利。”
“我……你……”
“张炎……呃。”菲蕾尔推开了虚掩的门,愣了下,她看看张炎又看看她怀里的稗田,觉得来的不是时候,迟疑的咬着每个字,“你……的……刀?”
“哦,我的,放那边吧。”张炎扬扬下巴,依旧不松手。
“为什么在异教徒身上?”
“不小心被夺走了,谢谢你帮我拿回来。”张炎说,对着墨猛眨眼,透着恳求的意思, “一会圣器给你保管,行了吧。”她压低声音妥协, 稗田墨瞪着她想拒绝,可被那双眼一看又失去了硬起心肠的情绪,刚才的一通耍宝无赖硬生生磨掉了自己大半脾气。
“阿青怎么样了?”张炎问。
“跑了。”菲蕾尔耸耸肩。
那就好,张炎松了口气,稗田墨愤愤的注视着她,“这下高兴了?”
张炎笑了几下。
“你知道她会去哪吗。”Hedwig问。
“她要去中国。”稗田墨抢答。
菲蕾尔和hedwig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阿青去了中国?”
“万幸当时还没昏死。”
张炎耸了耸肩,稗田伸出手来,勾勾手指,张炎不明所以的握住,“?”
“谁要和你握手啦!”稗田啪的拍开对方手掌,气恼的说,“我是说刀!”
“就在那放着吗,你自己拿好了。”张炎说,看小女孩取刀,提了一下,没拿起来,又提一下,涨红脸抱在怀里,忍不住笑出声。
“你再笑!”
“咳不笑了。”张炎把脸上的表情迅速敛去,给对方打开门,“请。”
稗田最后重重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回了隔壁,张炎关上门,靠着墙壁放声大笑,笑声越来越低,最后消失了,她木然的望着窗外,天已经放晴了,鸟开始啾啾鸣叫,最后一截蚊香烧尽,一捏就散的香灰此时还挂在铁片上,仿佛和点燃前一样坚硬。
她咳嗽几下,关上了窗,诗经仍打开在自己看的那一页。
张炎看了眼,折了个角轻轻合上了书。
“这个法术……”
拙仓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陌生的号码,前面加着异国区号。
不认识……他看看学生们,挂断了通话。
“这个法……”
“铃——”
掐断。
“这个……”
“铃——”
掐断!
“这……”
“铃——”
这人好烦呐!!!!!!!拙仓拍桌。
“你还是先接了电话吧。”江絮对自己的姨夫说,“我看对方挺急的。”
“不好意思。”拙仓像学生们表示歉意,接通电话快步走向屋外,压低声音,“哪位。”
“嗯……”对面的女声有点干哑,仿佛在尴尬似的哼了声,拙仓心里忽然一跳,有种熟悉感莫名其妙浮上心头。
“哈哈哈……我,是我。”她组织了下语言,直白的像是不怎么会说话一般 ,“张青。”
拙仓忽然松了口气,他才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这么烦也是没谁了。”他浑身轻松的说。
“嗯。”张青又发出一声简短的鼻音,“我在法国,刚从教会的庄园逃出来,我想回国,你能搞到机票吗?我没有任何证件,教会的人可能还在追我。”她一股脑把情况和要求说完,太过简洁以至于有点不客气。
“怎么你走到哪里都是麻烦……”
张青又是干巴巴笑了几声。
“我帮你找人搞定机票。”
“谢谢。”
“你现在用的手机是哪来的?”
张青犹豫了下:“抢来的。”
“……”拙仓无语。
“我放在你哪里的枪……”张青说,她依然不习惯把它成为魔杖,毕竟她从没让那个长枪一样的东西正儿八经发挥作为魔杖的职能。
“我会给你送过去的。”
“谢了。”她还是简短的答道,毫不拖泥带水,生硬直白,“我入学时带去学校的那杆也一起带来吧。”
“余弦做的那把呢?你丢了?”
“……被教会收走了,想办法叫我姐弄回来吧。”
两人都有点词穷,拙仓想问你怎么样,又觉得太蠢了,想问你这些年去哪了,又开不了口,连张青自己不提起,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他又该怎么问?
而张青,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寒暄,她就这么浑不觉不妥的沉默着,既不尴尬,也不打算说些什么,坦然的听着。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拙仓打破了寂静,“那下次见?”
“嗯。”
张青挂断了通话。
“密特拉!多么恢弘大气的名字,仅仅听到这城市的名讳就让人创作欲望泉涌不已,想必这漫长的历史中,也会留下众多脍炙人口的传说值得由一位流浪的吟游诗人传颂下去吧”
“女武神,啊啊……何等荡气回肠,又让人痛心疾首的故事!遭到信任之人的背叛已是难以忍受的悲剧,更何况是被效忠的君主和国家!我现在只由衷地想要恳求,十二神能赐予这位可怜而高贵的战士一个安宁的结局!”
“说到风暴和塔的话,那还真是让人不禁回忆起自己的故乡的词汇呢,那是群星交汇编织出的一片歌颂着自由与变化的美丽之地…三柱尖岭耸立化梁,无尽风暴绵延为壁,永世启悟是为信仰,亘古智慧凝其秘境。……在座若是有法师老爷在,或许能了解一二吧。”
阿板不太记得自己端出了几盘麻婆豆腐,她只知道从她开始下厨到现在,帕克的嘴一直没停过…当然不是在吃,这多少让她有些不服气…那个矮子用有些滑稽的肢体动作,时而高声感慨,时而轻言吟唱的语言,配上弗洛——帕克这么称呼的那只奇怪的机械青蛙——总能应景的配上气氛适当的小曲。现在整个酒馆的气氛似乎都被诗人牵动了起来。
“您点的麻婆豆腐!”
瓷盘和圆桌碰撞响起的脆响迅速聚集起另一票目光——辣椒,花椒,八角,百香果,多种强烈刺激性的香料有机的混合,仅仅靠气味就能撩拨食客每一根神经,暴力般强硬地产生不亚于帕克的表演的震撼,无论多少次的故技重施效果都不曾弱下半分。
食欲才是生物最原始不可抗拒的欲望。
阿板颇有些得意地向帕克投去视线。
……
群众心理是远比个人更容易操控的对象。
就算是简单的挑逗,只要能有人响应,就总会有更多的人迫于气氛而继续响应下去。
只要稍加导向,话题的方向就能向着目标奔涌而去,如同高举着腐肉招引着苍蝇,就算不这么想,不愿意说——感情总是会混入群众的整体,随波逐流。
太无趣了。趁着顾客们被菜肴吸引注意,帕克稍稍露出厌倦…或者说冷漠的神色。几乎依照本能地调换着弗洛身上用过的乐谱,脑海中填满了从顾客那听来的故事——抽丝剥茧,取精去糟,把未知的空缺慢慢填补。
以第三视角自己操控自己——曾经和多多拉谈论过的,疾病。只要运用得到似乎也可以成为技能呢?近乎自嘲般,帕克耸了耸肩。引导群众心理的时候总是容易不知不觉将自己引导进去——这样的苦恼,对于情感薄弱心理单纯的帕克来说从不存在。投入全部身心,剖析分解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以最短最快的路线,最高效地直达目标。
啊啊,要是被多多拉知道又得被笑话效率厨了。
“这样一座伟大的城市,竟然没有任何一位法师的参与吗……恕我直言这实在让人震惊不已,我一直以为,只有魔法的奇迹才能造就这传奇的诗篇!”
催眠自己,操控自己,让自己沉醉进自己编写的故事中吧。
“与诸位的相遇,终将编织成一曲美妙的叙事诗吧,作为这座城,这座高塔,这即将展开的冒险的开篇,我,帕斯提帕克•波克泰亚,像各位致以敬意。”
直到解开一切的未知,一切的困惑,填上自身全部的空缺为止。
……
“付钱!”
“……喂不是吧,我们一伙的欸,喂..喂,有话好好说!等等我不是吃霸王餐!别套拳套…也别举锅!”
“付钱!”
帕克欲哭无泪地修理着被砸扁的机器——如果不是自己反应迅速,那大概就是自己的末路。
生产职业的战斗力才是最高的……这是库瑞比克乃至整个多元宇宙,不可辨驳的真理。侏儒如此坚信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敢于…………敢于接受淑女课程培训。
阿芙拉头顶着一本厚厚的魔法史战战兢兢的沿着地板上画的白色直线走一字步,身边则是手拿教鞭虎视眈眈的老师——有谁能想到她在去车站的当天早晨还在上形体课?这个假期是她度过的最最最难以忍受的假期!她痛苦的想,就连上罗伊教授的算数占卜课也要比闷在家里整一个假期要强!哦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其实她还是很喜欢算数占卜的。就在她开始胡思乱想心不在焉的时候,地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书掉了。
“霍克小姐,希望我们今天早晨的突击课程对您会起到一点作用。”她的老师微微欠了欠身,微垂眼眸面无表情看着呲牙咧嘴眼泪汪汪揉着抽痕的阿芙拉说。
“至少不再让您的母亲对您的举止行为感到担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她弟弟妹妹们的叫嚷声:“阿芙拉!!!妈叫你下来吃早饭!!”“该叫姐姐啦蠢蛋!”“你干嘛拿走我的面包!还给我!”“妈妈!你看亚伦他又偷偷把牛奶倒到花盆里啦!!!”阿芙拉噌的一步蹿到门口拉开门大吼:“我知道啦你们能不能安—静—会—儿—!”楼下的吵闹声顿时就消失了……仅仅是一小会儿。就在阿芙拉心满意足的拍拍手转回身准备捡起书下楼吃饭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伴随着老师黑如锅底的脸色再次出现了。
阿芙拉的背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转过头轻咳了一声,瞬间换上了一幅乖巧无害诚恳阳光的微笑:“那个,老师,我……………”
“您不用说了。”老师面色不善地轻抚着教鞭:“我想,我们下一个假期需要加强训练的强度。您觉得呢?”
阿芙拉听到这话双膝一软,差点没有跪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为了保持微笑抽筋了——“老,老师,要不咱们先吃个饭谈谈人生?”
待到阿芙拉推着行李车站到了熟悉亲切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地面上时,她竟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擦了擦额头上出的汗,她想,下一个假期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一个可以不回家的理由。比如要去雷诺家住一起称霸街区啦,去找格温学姐玩啦,甚至是去找格兰芬多那个丁一学学中国功夫啦……都比回家好哇!她想着想着就开始发呆了,时不时还发出嘿嘿嘿的傻笑声。在别人眼里看着还怪渗人的……就在她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宇宙边界的时候,背后有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一下子把她拍回了地球。
“谁啊——”她因为被打断了冥(fa)想(dai)而相当不爽,愤怒的一扭头呲着牙打算威慑一下那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结果用力过猛,咔,脖子扭住了。
“麻烦你让一让,”那个“不识时务的家伙”仿佛没有看到阿芙拉捂着脖子呲着牙痛苦扭曲的脸,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仿佛他的面前只是一堵墙:“你挡到我进车厢了。”
“啊!?…………啊,哦。”阿芙拉呆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捂着脖子三步作两步跨上了车厢,扶着门对还在下面的那个家伙喊:“你以为我会乖乖给你让啊蠢—货!做梦吧你!要上也是我先上!”说罢,她得意洋洋的冲着那个愣在下面的家伙做了个鬼脸,开心的捂着脖子找有空位的车厢去了。
琳恩现在感觉有点不太好。
原因无他,就因为她所在的这个车厢,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过分,气氛有点尴尬。
阿克巴正在兴致勃勃的自娱自乐,塞琳娜安安静静的坐在最角落看书一声也不吭,诺兰德学长脸红红眼神漂移不定.....总之车厢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求求你们了快点有一个人说话啊!!!不要继续沉默了好吗!!!!琳恩觉得自己快要尴尬死了,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打破沉默的时候,门“唰”的被人推开了。
“啊!这里还有空位真是太好啦哈哈哈!”琳恩抬头看来人,粉色的头发,亮闪闪的耳钉和左耳大大的耳环....这个学姐看上去.....好一幅不良少女的模样。
这个进来的人正是阿芙拉,她瞅了一圈车厢中的众人,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厢里尴尬的气氛:"哟!诺兰德学长!阿克巴学妹!好巧哟哈哈哈!那么我就坐这里啦!“她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笑嘻嘻的和同院的学长学妹打招呼,这时她注意到她的身边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学妹了。"还有两个新来的学妹呀!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琳恩。”那边安安静静的看书的小女孩此时也合上了书本:"我叫塞琳娜,赛琳娜▪霍华德。”
“哦哦哦!琳恩学妹好!塞琳娜学妹好!”阿芙拉热情洋溢地拍了拍琳恩的肩膀。“学妹们是一年级生啊!你们想去哪个院呀!”
“....我还没有想好..."琳恩小声说,塞琳娜则摩挲着手中的书本:"如果能去拉文克劳的话,我想我会是非常高兴的。”
"拉文克劳!!!!好哇!!!“阿芙拉顿时更兴奋了,她握住琳恩的手:"学妹你要是没想好的话也来拉文克劳吧!!我给你们讲拉文克劳好哇!来我们拉文克劳考试全过啊!我们拉文克劳帅小伙漂亮小妞多啊!你想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都可以啊!来拉文克劳学姐还能罩你们啊你们看谁不顺眼给学姐说啊学姐帮你们揍啊!保你们在霍格沃茨横着走竖着走倒着走都没人管啊!我给你们讲.....”她的话犹如开了阀门一样滔滔不绝,气氛顿时不再那么尴尬了。“阿芙拉学妹你当心不要吓坏小学妹啦!”“是啊学姐————”“哎呀没事啦没事啦你看看学妹多开心呀是吧学妹!”阿芙拉一把搂过琳恩大声说。“是,是挺开心的哈哈哈....”琳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个学姐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如果能进拉文克劳....想想还蛮不错的?
“喂,这里还有空位吗。”门又被拉开了,一个金色头发的毛茸茸脑袋探了进来。“有啊有啊!!啊这不是吉尔学弟吗快来快来这里坐!这样我们一——整个车厢全部都是拉文克劳啦哈哈哈!!”阿芙拉热情的招手示意,吉尔加美什瞥了大力挥手的阿芙拉一眼:“那,本王就勉为其难的坐在这里好了,哼。”
本,本王!?这位学长是有妄想症吗!还有,整一个车厢都是拉文克劳是什么鬼啊!明明还没有确定会分到拉文克劳好吗!!琳恩有些脑子不太能转过来了。
不过总之,车厢里开始热闹了呢!真好啊!她满心愉快地想。
列车终于到达了霍格沃茨,学生们一个又一个从车厢里出来。阿芙拉刚一出来就看到了雷诺在不远处。“ 列车终于到达了霍格沃茨,学生们一个又一个从车厢里出来。阿芙拉刚一出来就看到了雷诺在不远处。“雷雷———!”她跳起来大力挥动手臂冲着雷诺大喊,雷诺看到了活蹦乱跳的阿芙拉,也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阿芙拉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搂住雷诺的肩膀的同时另一只手大力揉了揉雷诺的头,雷诺怒了:“你好好说话别动手!!!!!要变矮了!!!”“好好好——”阿芙拉从善如流地把魔爪从雷诺的头伸向了雷诺的手,她牵着雷诺蹦蹦跳跳的向前走,雷诺无奈地被她拉着手上了小船。
新学期终于要开始啦!阿芙拉满心愉快地想,至于什么礼仪培训什么形体课………让它见鬼去吧!
白云缥缈,清风徐徐.繁华的城市,却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气息.一路行进,却没有遇到一位法师.本来还想借住那些家伙的力量制作一点小道具,到如今只能靠普通的物品用来探索了.虽然并没想表露出内心的焦虑,但辛西娅那道纤细眉头还是不由自主皱起.
神明大人的气息几乎弱不可知,说明着引以为傲的神术不能流畅的施展.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同胞们受伤只能依靠他们自己包扎伤口.现在的她像是一个拖累?藏于衣袖下的手指紧紧攥住,阖起双眸掩饰住眸中异样情绪.若是因此轻视她,定让这些幕后之人后悔!因为比起神术,更加得心应手的是剑术的应用.虽然无比憎恶这一点,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技艺已经深入骨髓.
无名的神啊,虽然不知道你让我们来这样世界有何用意.但是如果胆敢践踏我最后的希望,我将会用尽全力反抗你.因为真正让我尊重的神明,只有柯旭大人一位.
弦月指向城市东北的方向,已经说明那个方向可能隐藏着什么.黑德爱尔带回来的消息表示,有一座高塔屹立于远方.目标大概已经确定,接下来就应该朝着那边出发:打败恶龙,救出公主.当上ceo,迎娶白富美.不过好像作为女性的她并没有迎娶公主的资格,辛西娅摇了摇头,好像并没有发觉她的思维到底有多么混乱.先不说恶龙公主这种已经用烂了的情节,后面的白富美和ceo是什么东西?
一股凉意从胸口传来,硬币与地面接触所发出的清脆声音已经说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辛西娅低下头看向那位始作俑者,企图等待他解释什么.
"我们的钱似乎在这儿不通用......"
接下来是什么已经没必要听下去了,期待这位队长能说出什么道歉的话真是自己异想天开.
"亵渎神明大人的使者,做好被惩罚的准备了吗?"辛西娅拔出悬于腰间的剑,向着那位挑衅自己的矮子刺了过去.
总之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辛西娅心满意足的坐在一旁掏出手帕擦拭着她的爱剑.收集完线索后,同伴们决定通过工作获取报酬雇佣马车去那座高塔.虽然对他们的行为不认同,但是看着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辛西娅也只好同意了这个提议.不过作为神明侍从,怎么可能为平凡的人类去工作,沾染神明大人可是不可饶恕的.哪怕在属于她的世界,所谓工作也是替神明大人驱除罪恶和黑暗.信誓旦旦的告诉同伴们接下来是她的祈祷时间,辛西娅便开始了呼唤神明的道路.
"神明大人,您忠实的信徒向您祈祷"十指交错的少女跪坐在地上向着她为之奉献的神明呼唤.阳光撒在她娇小的身躯上,神圣,庄严,不可侵犯.如果忽略掉她面前用长剑雕刻的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当然用辛西娅的话是神明大人赐予的圣徽,就更完美了.
"唔?失败了吗."见面前的鬼画符并无一丝反应,辛西娅不禁咬了咬红艳的嘴唇."神明大人,请回应您忠实的信徒"不信邪的少女又交错起手指继续呼唤神明,然而那块所谓的圣徽还是毫无反应.呜,被神明大人无视了吗?不过我会用更大的努力来让神明大人回应的.只是稍微沮丧一会辛西娅又活力起来.
"接下来,我也会代神明大人,让这个世界充满圣光.大家都要相亲相爱哦,这样神明大人又会注意到我了."辛西娅垂下眼角,掩饰住目光中流露出丝丝笑意.
“那个……您好?请问是要找什么人吗?”
沉默。
“如果是要找人或者找地方,可以去教务处咨询一下哦?”
突然开口,“拐杖……是武器吗?”边说边换了个拿伞的姿势。
“唉……?啊啊不是不是,是支撑我行走的工具啦。”
“哦……”沉默了一下,“教务处……在哪里……请问?”
“噗哈哈,你好严肃啊。”伸出右手,“我是由良美野里,这里的学生。不必这么拘谨哒。”
楞了一下,沉默几秒,伸手,抬到一半又收回在脏兮兮的裙子上擦了擦,伸手松松地握住。
手很凉。
美野里觉得自己被击中了。
“话说……你是这里学生的姐姐或是朋友吗?”慢悠悠地走进学校,尝试做些闲谈。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新来的转校生,请多多指教!”棒读。突然僵硬地鞠了一躬。
“哇啊……!”小小地吓了一跳,开心地笑起来,“原来是转校生啊!这么说我们有可能是同学咯!”
愣愣地看着美野里,突然抖了抖伞,白光一闪,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刀,拿在手上,继续意味不明地盯着美野里。
“哎。”
“唉?!!!”
美野里目瞪口呆。
被美野里的反应吓住,目光飘忽了一瞬,尝试开口解释,“看,刀。我的。”说着抖了抖伞,刀又不见了。努力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太弱。别怕。我有刀。”继续盯。
意思是……她会保护我?美野里
“刀具带进学校不太好吧……”瞪着眼睛好容易打消了要报警的念头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沉默。移开之前一直盯着美野里的眼睛,垂着眼盯住手里的伞。
要命……!
感觉到气氛降温,手忙脚乱,“你、你看,这样会吓到其他人的,就不能好好听你说话了呀。”
“可以拿伞。我看了校规的。”继续盯着伞。
……这么说似乎也没办法反驳可是……
“刀可得好好睡在里面,不能随便都醒来哦。而且学校是很安全的地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美野里挺胸,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有说服力。
不置可否,但是重新把脸转回来凝视美野里,看上去对达成这个妥协有点满意。提醒说,“教务处……”
“噗,被你搞的都把正事忘了……”笑了笑,“这边走。如果是同班就好了呢——等等,我还没问过你名字?!”
“Ecila。”
日程:
第一节逃课,调查后庭
第二节逃课,调查教室
第三节逃课,调查一楼走廊
第四节逃课,调查职员室a
午休,未定,没有调查(实际没想好去哪儿)
第一节逃课,调查保健室
第二节第三节,未定,没有调查
调查【后庭】:
1.调查进入后庭的小路
有很多花组成的拱门,就像是进行结婚仪式一般。
2.调查路灯
因为是白天所以没有亮灯,路灯挂着的牌子也和谐地刻着后庭这两个字。
3.调查路灯旁的许愿池
喷泉中央涌出清澈的水流,池底有些十几枚硬币,好像可以许愿的样子。水面映出自己的脸庞,感受到了什么人的视线。
E:什么人??
L:你觉得会是谁x
E:警觉地环顾四望(难道是绿儿)(不会吧?!)
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吗……还是能找到视线的主人……?
L:没有任何异常
E:难道是我自己的目光从水面反射了回来x
L:不是x
4.检查墓碑
花圈是新鲜的,墓碑上刻着一行字。
“你们的存在无人知晓,我却把你们铭记心间。”
5.用随身携带的伞试着挖了下坟墓的泥土
无异常。
6.抬头看了看树
茂密成荫
7.出去之后,调查地图左上角墙上的藤条
无异常
8.调查樱花树,调查枯树桩
与季节不符的樱花树,开的很灿烂。
无异常
调查【教室】:
1.调查每一个课桌内部抽屉
只有同学们的各类杂物(
2.调查讲台
各类书籍,其中有一本写了不认识的语言
E:可以拿走吗x
L:你可以x
E:好,拿(会有什么卵用吗……??)
L:你翻开看后发现整本书都用不认识的语言文字来书写,这种文字看上去与任何语言都不同。
E:唔……所以是需要去问老师吗……找陈泱?白钟?还是……
3.调查右上书柜
无异常
4.调查右上盆栽,右上墙上海报,墙上画框
无异常 最后画框的边角夹着一张纸条“夜晚白雾弥漫”
5.调查电视
没有遥控器,打不开
6.调查空调,墙上钟表,左下角杂物箱
空调与杂物箱均无异常
钟表嘀嗒嘀嗒地响着,但并没有移动
试着拆一下?
.......算你屌(
你拆开了钟表,里面无异常
居然没有爆炸
7.调查空调和黑板,调查前后门
空调吹出微冷的风
黑板上写着今日值日生:春日井 侑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孩子
前后门无异常
3014.
-1
七年前,英国伦敦。
夜幕开始低垂,似是要将整个雾都包揽进漆黑之中,空气中的湿度已惹人不适,不多时便开始下起了雨。位于伦敦郊区的凯特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早早便被院长凯特先生赶进了大屋子里——他估摸着应当是没有人再进来,便寻思着把孤儿院的大门关了。
他穿过已积起了水的院子,虽说小心翼翼却还是让裤管沾染了泥水,凯特些微无奈的加快了步伐,希望能赶紧回到温暖的大屋子里换上干净暖和的衣服。
便在凯特决定落锁时,门外传来打喷嚏的声音——凯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声音微弱得几乎不可闻,让他几乎以为是幻觉。
结果接下来又是接连几个喷嚏,凯特终于打开了门。
那是一个红发金眸的男孩儿。
瘦瘦小小,估摸着三四岁,接连不断地打着喷嚏。他原先背对着凯特,听到开门声后转了过身来,金色的眸子便这么平静地凝视着凯特。半晌小男孩儿转过了头去不再理凯特,他全身湿淋淋的,拽着自己衣服的角专心地去打自己的喷嚏。
“小孩,你爸妈呢?”凯特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红发男孩儿没有吭声,他拽着衣角的手心中还有揉成一团的纸条。凯特将门完全拉开,他蹲下了身子看着男孩儿,伸手轻轻握住了男孩儿的手——他轻而易举地将纸条从男孩儿手中拿过,所幸男孩儿并未表现出一丝抵抗。
那是一张羊皮纸。凯特抬眼看了下孩子,孩子的目光还看着雨幕。凯特低下头展开了纸条,羊皮纸上面的字儿还未晕开,简简单单地用花体字写了“奥提斯”这个名字——没有姓,不知孩子是从哪儿来,不知他生母生父姓甚名谁。
这样的孩子,在孤儿院里有很多。
凯特张了张嘴,最后轻轻拉了拉奥提斯的手,奥提斯转过头来望着凯特。
“进去吧?暖和呢。”凯特说。
/
七年后,伦敦,平安夜。
十二月的伦敦被大雪厚厚覆盖着,早上还下了一场雪。凯特一大早便起来忙碌孤儿院过平安夜的事儿。孤儿院因为平安夜不用干活,早晨安静的很——孩子们估计都还在睡觉——但大事小事也不少。凯特不得不找了自己的好友来帮忙。
于是在早晨六点整,院长办公室的壁炉便响起了爆破声。
是的,爆破声。
凯特看着从壁炉中的绿色火焰迈出来的青年,眯起了眼便笑了起来。玫紫色发的青年沉默着看着对方,他伸手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向前走了几步。
“凯特学长,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哈哈、早就准备好了。我倒是没想到法尔科学弟你会来的那么准时。”凯特爽朗地笑出声来,他跟上了法尔科的步伐,青年冷哼了一声,他看着比自己稍微要矮上一些的学长,只是道:“身为一个英国绅士,准时是基本的准则,我亲爱的凯特先生。”
“我还以为你会说,身为一个斯莱特林呢。”凯特笑嘻嘻地补足道,法尔科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径自推开了房门——从走廊到门厅都等距放着箱子,里面有着一些小的装饰物。法尔科扫视了一下门厅,估摸了一下学长大致需要的装饰风格,于是便抽出了魔杖。
法尔科·帕西诺是个巫师,当然,他的好友凯特·希尔也曾经是个巫师——嗯,在他们还在学生时代,共同穿着那个绿色袍子的时候。而那位孤儿院院长似乎一丁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现在是哑炮的事实,他便仿佛一个等着魔术师变戏法一样的孩子一般兴奋。
法尔科挥动了魔杖,他缓步走向前去,将魔杖一个接一个的敲击在了纸箱之上。他并未继续多管,只顾着继续向前——而后,纸箱内的缎带与装饰物们便仿若活过来了一般,它们顶开了纸箱盖子,自发地向着法尔科心里所想的位置而去——迅速而又有序,一如这个巫师的性格一般的有条不紊。
“今年帕西诺家的平安夜晚会呢?”凯特也没闲着——他忙着跟着法尔科又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青年从法尔科家在圣芒戈工作的弟弟说起,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一番小帕西诺先生那被女孩儿甩的恋情;之后又是法尔科家那位在魔法部工作的同僚兼恋人,他软磨硬泡了一番法尔科让阿奎拉给他弄进来的魁地奇票,却被法尔科一句“你现在那么忙还要去看魁地奇?”给堵了回去。
法尔科一边偶尔带着嘲讽偶尔言简意赅地回复凯特,一边挥动魔杖——他没有停下步伐,哪怕身边的这位先生不时“诶你等下这里调整一下”的叫嚷,他也只是头也不回的挥动手中的魔杖。
很快,孤儿院的布置工作便结束了。
今年帕西诺家似乎并不打算举办平安夜舞会,然而帕西诺家那一圈土豪好友可不然。上流热会人士便是如此磨磨唧唧,喝最好的酒跳最标准的舞步,觥筹交错之间彼此恭维着袍子衣领上暗藏的绣花暗纹,凯特光是想着便头皮发麻。
法尔科却明显没有要参加的意图,估摸着是他对象晚上在魔法部加死班的原因,凯特便开口邀请法尔科晚上留在孤儿院一起度过平安夜。
他这位斯莱特林同床倒也是没多做推脱,点头便应了。
却未曾想到晚上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情。
那便是在大家用完晚宴之余,正准备开始睡前故事,有隐藏在其中的小巫师魔力暴动了。
魔力暴动这回事,说是常见,却也是麻烦一桩,便如同现在被炸的稀巴烂的盘子与桌子,挂在天花板上不断哭泣的孩子们一样,无论哪一边都是令凯特头大的很。魔力暴动多是发生在孩子五到八岁之间,而这之间凯特并未发现任何一个孩子有成为巫师的倾向。
然后他看到法尔科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一个蜷缩在桌子底下的孩子,伸手夹住人就往外走。
凯特诧异法尔科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更多还是诧异他带出去的人。
——奥提斯?
-2
我亲爱的法尔科:
见字如见人。
平安夜的事情真是麻烦到了你,奥提斯那孩子竟然是巫师大出我的意料,如若不是你恰好在场,我一人还真不知怎么办。
初以为奥提斯心智晚熟不好言语与思考,但现下又发生这种事情,真是不好处理。他在孤儿院受到了明显的孤立,即使我这个院长出面也没有好转,真是伤脑筋。
……
…………
(略)
-3
一月一日。大雪夜。
凯特看着缩在院长办公室沙发内发呆的男孩儿,不禁皱了皱眉。男孩儿身上的伤在短短一周内突然增加不少,他也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至于他最近不得不将奥提斯带在身边。
指针指到七点。
兀地,办公室的火炉燃起了绿色的火焰,不请自来的人迈步进了办公室,卷进来的是不应从火炉里出来的风雪。凯特定睛一看,显然对方是借着对角巷的火炉直接来了这里,他的身上甚至还带着玛丽阿姨面包店的淡淡香甜味。
法尔科·帕西诺未料到奥提斯也在办公室内,小男孩儿看着自己显然吃惊不小。魔法部的年轻官员却还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转头看着凯特。
“凯特,我要带这个孩子走。”
凯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便见法尔科转头看向了奥提斯。青年挑了挑眉,似乎在思忖着如何与奥提斯开口。小男孩疑惑地看着法尔科,最终法尔科向前走几步,站定在了奥提斯面前。
“我与你是一样的。”他说道。
凯特严重怀疑奥提斯听不听得懂法尔科的言下之意,因为他说话如果不说明白的话奥提斯从来不懂他在说什么——然而,下一刻,法尔科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何谓“我们是一样的”。
他没用魔杖,轻轻巧巧便用无声咒将办公室的花瓶给炸成了粉末。
凯特·希尔目瞪口呆。
接着是杯子、然后是茶壶,整个院长室被法尔科炸得面目前非——他倒也好好控制没有伤到人,只是一切尘埃落定风平浪静,凯特的目光仿佛是要给法尔科来九九八十一个不可饶恕咒,让他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法尔科并没有理会凯特。
“看到了吗,我与你是一样的。”
“跟我走,回到本应在的世界里。”
年轻的魔法部官员平静的看着奥提斯,男孩儿对上他的目光,半晌才站起身,抓住了他的袍子。
噢,他听懂了!凯特惊愕。
法尔科满意地笑起来,曾经的斯莱特林弯下腰,他为奥提斯整理了衬衫,而后抽出魔杖点了点自己的包——从包里钻出了一件黑色的袍子,法尔科伸手将袍子裹在了奥提斯身上,之后别上了雕刻着帕西诺家嘉文的胸针。他道:“很好。从今以后你就与我姓帕西诺。——奥提斯·帕西诺先生。”
-TBC
火灾。
火焰激愤地尖叫着席卷了整座庭院,将鲜艳的赤色一抹抹镀上天空。它仿佛一位贪婪的暴君般疯狂搜刮着每一寸可以被榨干的领土,从茂盛的树木到生机盎然的青草鲜花,全都在火焰的侵蚀中蜷成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人群慌乱起来,尤其是他们意识到自己离在火里劈啪作响的油脂只有一线之隔。热气将周遭的景色歪曲成抽象可怖的印象画,温度蹭蹬地在皮肤上蹿高,凄厉的喊叫和刺鼻的烟雾一起充斥着头颅。
像被绑在火刑柱上的女人,四面包围着汹涌的火海和骂声,不仅无力逃脱,也丧失了逃脱的意志。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绝望的感觉。
————————————————————————————————————
沈行灿在桌子上趴了一节课。
噩梦里的画面一遍遍在眼前闪过,那些被情绪修饰过的火光就像盛夏的烈日般灼目,能让人体燃烧的燥热感久久地淤存在体内。他睁开眼睛,窗外的树冠郁郁葱葱,叶子开心地向教室里的学子们招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决定再在这所学校里看看。
“咦,理科教室,以前似乎没来过呢。”沈行灿正想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个在室内也带着黑色针织帽的人,他米色的短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像是高温使蛋白质变性了似的。
两个人走得近了,沈行灿分辨出那个人确实是名冢千名,但脸色比前一天糟糕多了。“……啊,是你啊。”他普通地打了个招呼。
“千名前辈早。”由于高三A班勇者较多,他已经查好了对方的课程表,知道他这节课肯定不用路过理科教室,不由调侃道,“这么快就加入逃课行列了啊?”
千名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现在是能安心上课的时候吗?你这家伙也是,没忘记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吧。”
那天下午……沈行灿又想起了那场大火,和莉莉娅·德尔维系的低语。“啊……那件事。”他表情难得地严肃起来。“不过在那之后发生的反而更令人在意。”
死而复活到底是真是假?世界的异变,侵入者到底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跳过了一天的时间,而其他人都毫无发觉?
“是啊。”
谁心中都有无数疑问,但现在纵使讨论也不会有进展。
说着两个人已经推开了理科教室的门——对于理科生而言这里的风格就像抹胸晚礼服搭配阿迪达斯运动鞋,脑袋上还系了个风情万种的波西米亚头巾。桌椅范围上是化学风,桌面上敞口的锥形瓶和小试管里大大方方地装着溶液,一点都不怕和空气起反应。教室左前方竖着一个僵硬的人体模型,右前方是一台屏幕尺寸不小的彩电,正中间的黑板上则画着高中范围理化生都用不到的普通二次函数图像。
“……”两人决定集体无视这在诡异的大背景下显得亲切无比的小违和,进门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
然而半天都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柜子里装的只是普通的实验用品。名冢千名关上柜门的动作显得有些粗暴,柜子不满地发出咣当一声。“……发生了那种事情,到底让人怎么相信是自己是活人还是尸体啊。”虽然音调不高,但也能明显感到不安。
沈行灿绕到人体模型旁边有感而发,“知道还有别人与自己境遇相同,就算成了会移动的尸体也不会寂寞呢——”
人体模型动了一下。
尾音就那样停在空中。沈行灿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仿真度不高的人体模型。“会移动的……尸体?”
“别说什么尸体,至少现在我们还没有死。”
“是错觉吗,我觉得这人体模型刚才动了。”沈行灿站开一步然后向千名投去求助的目光,对方也正好因没什么收获而看过来,“咱俩一起看看吧——”
千名扶额,“你那是什么恐怖游戏的展开……总不至于学园七大不可思议都应验在这座学校吧?”他迈着大长腿绕过讲台,顺便没抱什么希望地向讲桌下瞥了一眼“——啊,你是谁啊?!”
讲桌下蹲着一个还没长开的小男孩,手里拿着手机,特别大义凛然地瞪着千名,眼睛睁得溜圆。
名冢千名:“……”
“哇——糟糕,被发现了?!”熊孩子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而这份惊吓在沈行灿也赶过来之后瞬间化成告饶,他双手合十,小眼神儿看起来特别有诚意,没准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拜托了——不要告诉老师行不行?求你们了两个前辈啊——”语气也诚恳,演得毫不浮夸,要是他对面的两个人没有背负拯救世界的重任没准就答应了。
然而现在——“……什么啊,”千名小声对沈行灿说,“刚才那段对话传出去的话,一定会被当成精神有问题吧。”
沈行灿一点也不小声,“我觉得试剂里肯定有硫酸之类的。”说罢他干脆利落地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硫……硫酸?!”熊孩子被吓着了,“你们想干嘛啊?!”
给了沈行灿一个白眼——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了——千名赶紧安抚快要哭出来的熊孩子,“你别紧张,我们不会告诉老师……”
“啊哈、那真是太感谢了,就这么说定了啊♪~”熊孩子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继续玩。
……这孩子是完全没发觉自己的处境吧?!千名与沈行灿对视一眼,前者一把夺过熊孩子的手机,“——不过,麻烦你现在就给我回到教室去。”
“然后不和任何人说见过我们的话,就帮你保守秘密。”沈行灿笑眯眯地补刀——他可还惦记着屋子里有没有硫酸呢。
“就是这样没错。”千名晃晃手机,颇有年级黑老大的架子——形势严峻,狗急跳墙,其实他现在已经想把这段历史咔擦剪掉了。
“……”少年诚恳的眼圈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仿佛滚球兽对上机动战士高达。“诶、你们干什么、呜哇、我的手机啊啊啊还给我啊——”
“……啊。”黑老大愣了。
“……他确实是个高中适龄的男孩对吧。”
熊孩子没理会这俩人的嘀咕,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呜哇啊啊啊、可恶、呜呜噢呃、啊啊啊……”
千名掏出一颗蜜瓜糖递过去,被熊孩子一爪子甩飞了。
“……我记得你会用巧克力贿赂别人吧?还有没有?”千名瞅着是沈行灿,特想把这烫手山芋丢过去。
对方绝不上套,保持着安全距离。“你怎么会记得这个……不过随身携带。”他摸出一块包装好看的巧克力丢给千名。
甜品二次行贿,也被熊孩子一爪子甩飞了。
“手机还你,别哭了快回教室去。”千名正想把手机塞回熊孩子手里,熊孩子突然敏捷地从讲台底下钻出来,跑到离二人两米开外的位置才回头喊道,“你……你给我等着我让你好看!!!”没来得及抢回手机就匆匆跑出了教室。
名冢千名:“……”
笼罩在他身上的黑老大气场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被熊孩子坑了的普通高中生。他脱力地拿胳膊肘撑着讲台,头发受重力作用垂下,在眼睛周围投了一片阴影。“……我现在有种很强的负罪感啊。”千名忧郁地说,仿佛再加根木棍他就能在讲台上画圈圈。
“都走到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
“那个台词不是在这时候用的……”他似乎突然分不出来哪边更值得扶额,干脆自暴自弃地打开了熊孩子的手机,还给自己寻找了个正当理由,“没办法,至少要知道一下这孩子叫什么我才能找到他……啊,有解锁密码。”
沈行灿脑补了在房间里找到密码打开手机走向新世界的故事,然后给自己的脑补力和不靠谱程度都打了10分。
“得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千名把手机收回兜里,“继续调查吧。你刚才叫我过来干什么?”
经过刚才的校园日常一搅合,紧张的气氛早就被溶液吸收了。“这个人体模型,我刚才看到它在动。”
“如果七大不可思议真的存在,那我们就是第八大不可思议了。怎么样,要把它放倒看一下吗?”
“啊,真是帮了大忙了。”两人一个抓肩膀一个抓腿,一同放倒了那个人体模型,然而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也没有。“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吗。”千名道。
沈行灿虽然还有疑惑,却没计较那么多,只是歪歪头。“可能真的是我神经紧张了。对了,你刚才没找电视柜对吧?”对方点头后他就抄家似的把四个抽屉一起拉开,还特意让每个抽屉伸出来的部分长度不同以便同时看到四个抽屉的内容物。
“遥控器居然是放在柜子里的,这儿的负责人是有强迫症么?”沈行灿从一个抽屉里摸出电视遥控器,“理科教室为什么要配备电视啊,如果是放教学视频的话投影仪和大液晶屏都比电视强吧。”他似乎并没考虑到这是个三种理科需要使用同一间教室的迷你学校。
“你当这里是大学吗。”千名不由吐槽。话刚说完,他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对了。”
“怎么?”
“你叫什么来着?”
“………………………………”
此处请自行填补沈行灿多达两千字的吐槽,它们就像当前火热而广受争议的电视剧中流过的弹幕一般一泻千里,五彩斑斓,随着时代潮流策马奔腾。如果每条弹幕都能冲破他的脑内屏幕,千名早就是个调色盘了。
最终这些弹幕一个都没漏出来,可谓物极必反。“……沈行灿。”他闷闷不乐地打开了电视。
并不是什么教学视频,电视机里出现的是连天空都被染灰的废墟。能看出这里曾是个繁华的城市,仅有的几个没被砸得面目全非的牌子上还贴着著名珠宝公司的广告。但更多的是碎成大小不一的落地玻璃,从高空跌落才会造成那样明显弯曲的钢架,仿佛墙体爆炸而被强行甩出的砖头碎落一地。
“……这是什么,学校会放这种电影吗?”
千名听到这话赶来,只来得及看到那片废墟一眼,下一秒屏幕上就换成了缺少信号的黑白雪花屏。“神经大条应该算是你的优点吧。”他给了沈行灿一个自以为不算重的肘击,“不会是电影,这一定跟异常现象有关。”
“你竟然对我出手——”沈行灿捂着肚子夸张地喊叫起来。
千名一脸平淡,“演技太浮夸了,三分。快点去调查吧……”
“啧。”没有换来期待的反应不免有点失望,于是两人搜起了桌面上摆放的试剂和纸张。
“从高中来讲,红色的是三价铁蓝色的是二价铜吧——”还没等他借机展示完自己的高中化学成绩,理科教室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没错,不是像言情小说男主角一样帅气地踹,那门板在墙壁的强反作用力下还弹回来撞了一下踹开门的人。
沈行灿和千名齐齐向门那看去——为什么刚才那个熊孩子还有戏份?!导演快给他发份鸡腿便当打发走啊!
“哦啊啊啊啊啊可恶啊——”熊孩子化身人间大炮直冲向千名,却中途撞倒了沈行灿,试管里的蓝色液体洒了一身。
“?!”千名被这展开惊到了,“你没事吧沈行灿?!喂,你干什么啊?”一道凶恶的目光盯住了熊孩子。
二价铜溶液不算危险,只是衣服被染上一片难看的蓝兮兮。“我还好,倒是这个熊孩子……”两道凶恶的目光盯住了熊孩子。
但这回熊孩子一点也不怕两个高年级了。他仿佛回到皇军身边向中国同胞喊叫的汉奸一般底气十足趾高气扬,“你给我听着那个戴帽子的我给你告老师了!”
“你个三年级的——抢一年级同学的手机!!给我等着瞧吧让老师收拾你!!”
沈行灿:“……”
名冢千名:“……”
熊孩子看了一眼教室里化成石像脸的两个人和风卷落叶在空中划出的特效,心满意足地夺门而出。
“……千名前辈,你摊上事儿了。”良久的沉默后,沈行灿表示了同情。
“……”千名无奈地看看沈行灿,“这事该怪我吗?怪我?”
“高三学长恶意抢夺学弟手机,从字面上来看都是千名的错。”
“哎……算了,一会儿老师来这里找人就麻烦了,你也快点走吧。”他的视线落到藏在左前方柜子下的抽屉上,就蹲到抽屉前伸手拉开。
抽屉里摆着几把明晃晃的手术刀,也许只是解剖青蛙用的,却将窗外温暖的阳光反射出了几丝寒意。
“你在看什么呢?”沈行灿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沉默,也凑过去。
千名深吸一口气,随便撕了几张记录用的纸包了一只手术刀。他的手很稳,从捻起那把锋利的刀到把它揣进兜里竟一点颤抖也没有。随后,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又包了一支递给沈行灿。
“给你,鬼知道这个学校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好歹拿去防身用。”
“真体贴。”沈行灿弯了弯眼睛,“谢啦。”
确实没什么可调查的了,加上一会儿有被老师围堵的风险,两人很快离开了理科教室。
1、2090年九月一号,这是我进入特事区的第一天。我老爸对我进入特事区深感满意,一副大仇得报之后的欣慰感。话说现在的异能者都不好找工作,他自己就是一个吃了我妈十多年软饭的小白脸。得知我可以白吃公家的饭之后他对特事区产生了无限的好感。有一次他指着我的制服赞叹道:“国家就是贴心,给你两件制服轮着换我们家就再也不用花钱给你买衣服了呢!”
你是有多喜欢国家啊!!这就是你给你女儿的祝福吗!再也不理你了哼!
2、然后我就这么一穷二白地走进了特事区,我爸的意思是:反正国家什么都会发给你,毛巾牙刷被子什么的统不准从家里带!而且小孩子十八岁之后就要独立了啊,怎么能事事都还向家里要钱啊,粑粑也是很不容易的、、、之类之类。
那你说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没从我妈哪里独立啊!妈我老爸以后的零花钱都减半!
3、本来按现在的人口密度我以为宿舍会是六人间到十二人间的,结果看到宿舍表以后我愣了,居然是两人间!!!而且住我对面的人是一个名字叫“道”的人。尼玛这一听就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啊!本来以为作为国家机构连宿舍楼都会分成男女两栋的。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男女混住的开放作风!老爸说的果然没错啊,国家就是好!
4、想想我十九年来的单身生活(几乎)即将结束,我不禁激动万分。啊~那个“道”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小正太?帅大叔?健美的大哥?如果是小正太就不太对我胃口但也很养眼嘛!这么想着就没怎么看路。结果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看报的老大爷。大爷拿着份报纸斜着眼瞅着我,旁边大包小包堆了一地。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行李包,越发觉得我爸真是太过分了。
5、结果老大爷居然是编内人员!国家真是太狠心了,人家清心寡欲老胳膊老腿上五楼都要喘气的还让人家打打杀杀?然后大爷语重心长地跟我说:“进了特事区,就只有战死沙场这一条路可以走。这栋楼里肯定都充满着老年亡灵的怨念吧呵呵呵呵......”
大爷你的瞳孔都放大了哦!真的没事吧大爷!
6、于是帮大爷吧东西搬回他的寝室。大爷说他住这儿很多年了,这次搬这么大包小包的东西是为了添。置。家。具。
够了大爷你真豪。
7、到了大爷住的X楼Z间后,大爷问我住哪儿,我张口就要说XOZ号。哎等等,XOZ号?X楼?Z间?不是吧别玩我!然后我颤颤巍巍地问:“爷...爷...爷爷,您叫啥啊?”大爷微微一笑,笑容中尽显神秘,好似佛祖拈花示人:“啊,我叫道,大道至简的道。”
!!!!大爷!我真叫你大爷了!大爷我给你跪了!话说大爷你谁啊!还我男朋友啊大爷!
8、其实道爷人还是很好的,知道我是他室友后很亲切地拿了一盒饼干让我吃,并更为亲切的问:“男朋友有了没啊小姑娘?”
本来要有的!刚刚没了啊大爷!
虽然饼干确实很好吃...
9、道爷总是和一个外号叫“高跟鞋”的人搭档,这个高跟鞋虽然名字很女性化但其实是一个男的。这导致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个异装癖喜欢收集高跟鞋什么的,在我胡思乱想已经确认他是一个变态并打算为民除害之后,有一次他一边“咦嘻嘻”地笑着一边突然一下子把我的拖鞋变成了高跟鞋,并且说:“女孩子还是要穿高跟鞋才可爱啊,就算是你也不例外呢。”
我猜得没错这家伙果然就是一个变态!爷爷你别拦着我看我呼他一大嘴巴子!
10、突然想起来爷爷在这间宿舍呆了这么久,难道以前都是一个人住吗?于是我就问道爷:“爷爷你以前是一个人住这个双人间吗?”“不是啊,”爷爷一如既往的温和地微笑着,“以前有四个人跟我合住过,不要以为爷爷是那么不合群的人嘛呵呵呵呵。”“欸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啊?”“都死了。”爷爷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我要搬出这栋鬼屋!
11、年末的时候区里会评估一下每个人的战斗力,鼓励大家努力锻炼身体什么的。有算出来一百六七的也有算出来八九十的,我凭着过硬的肌肉(...)拿了一百四十多,回去之后看见爷爷头顶自带乌云地蜷在被子里睡觉。我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用沙哑的嗓音说:“果然不服老不行了啊,我的战斗力只比二组那个130的家伙多了一点!”
我想到了那个常见的老梗,不禁肌肉(...)一颤:“...难道...只有13.0?”
听闻此言,爷爷不禁呜咽一声,在被子里蜷得更紧了。
12、年末的战斗力评估过后,爷爷有好几天都闭门不出,连高跟鞋来找他,他都把脸凹成鞋拔子的模样说不了两句话就关门放狗(雾)。于是高跟鞋一脸惊恐地把我拉到一边问:“你对他干了什么?他可是可以当你爷爷的人了啊!”
这种事我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有你脑洞也太大了吧死变态!
13、最近治安不好,于是区里加大了巡查力度。有一次我跟爷爷巡(san)查(bu)到一个小巷子里的时候,迎面碰上一群家伙在打群架,见到我们后所有人都定住了,然后立刻做鸟兽散。巷子里的墙上画满了对Frei的支持标语,空中迎面飘来一个塑料袋。爷爷呵呵呵呵地笑着说:“这里还是这么乱啊,跟我小时候一样呢,真怀念啊。”
但是这里的治安现在是我们来管啊!作为一个警察你能不能感到一点羞愧啊!
14、因为异能的副作用,我的听力很不好。跟爷爷搭档后,每次出去,爷爷都会很贴心地告诉我街边上人们在谈论什么。爷爷:“那个绿头发的刚跟男朋友分手了,她男朋友跟了一个大龄帅哥!”“那边那个小哥去捉奸他女朋友的时候发现宾馆的床上躺了两个女人但都不是他女朋友,床上那个女扮男装的才是!”“那边那个卖药的,他老板欠了他半年工资,他就把他老板的存货全烧了,现在在逃命呢。”......
......大街上真是卧虎藏龙,我之前到底错过了多少喜闻乐见的八卦啊。诶不对!最后那个卖药的我们是不是要赶快把他抓起来!
15、最近治安真的很不好,我有一次差点被流弹打着,然后我就在心里想着:“哦呦幸好没弄破我少女般娇嫩的肌肤。”结果旁边一个不良少年马上说了句什么,听不太清但看神态好像是在嘲笑什么。爷爷立刻忠实地帮我传话:“那个不良少年说:那边那个穿拖鞋的黑皮居然觉得自己是个少女!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句话就不必告诉我了爷爷!
*正文总字数2301
*离开船的结界范围就能闻到海风了吧……大概?
————————
手搭在船舷上,把头探出去。微咸而带着腥味的海风就这样冲入鼻腔之内,浓烈的腥味到了我的脑内却是各式各样的海鱼,做着这样的联想,感觉因为刚刚起床而空空如也的胃部稍稍紧缩了。今天也去andrea老妈……骑士那里蹭饭好了。
回到房间,强烈的海的味道好像被墙壁隔绝开一般无影无踪——这艘船似乎被加上了隔绝气味的结界,虽然感觉上失去了不少海上航行的浪漫,但是似乎有的人会晕船,所以也没有办法提出什么意见。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换好了衣服,从书架上拿下一本《时间〇史》,然后前往骑士所在的船舱。
虽然说之前也有看这种科学类的书籍,但是一直是躲着别人看的,生怕被其他人发现然后被糊到墙里或者绑上火刑架,不过上次跟andrea骑士好好讨论过之后,我才意识到现在的教会跟在历史书上读到的那些热衷于“捕猎魔女”之类的狂热者已经截然不同了——想想看也是,最近遇到的人完全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虔诚的信徒的嘛。稍微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了呢。
现任的大主教似乎本身就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做出这种宗教改革的行为也不是很令人惊讶——反倒是是他能坐上大主教之位的这件事本身比较令人惊讶呢。在改革之后,神被解释成了“力量之源”这种感觉的存在,听起来反而合理了不少。而且现在稳定信众的方法也从书上读到的给人精神寄托变成了直接用圣水来治疗人们——这么说来,现世的医院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啊?有机会的话,有点想去看看呢。
……刚才我是不是插了什么奇怪的旗子?
回忆着前几天也是这个时间进行的对话,我发现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敲了敲房门得到了“请进”这样的回应之后,我推开门。
andrea骑士正在厨房里切着什么,主教则是坐在餐桌边,看起来正在吃早饭的样子。待两人向我点头示意之后,我才踏进房间:“两位,是在吃早餐吗?”
“是啊,墨不来吃点吗?”andrea骑士抬了抬手中的盘子。
“那么就失礼了,”我向两人鞠了个躬,然后坐在了christine主教对面的位置上。这时候主教正好把一片番茄送进嘴里,想要去叉下一片,叉子却和瓷质的盘子相互接触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一边移开视线一边默念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依旧感觉到一道视线在盯着我。好在这时候andrea骑士把两盘早餐放在了桌子上,转移了主教的注意力。
……andrea骑士你真是天使,我再也不叫你老妈子了。我一边在心中为了之前的不敬道歉,一边把头转回来准备开始享受早餐。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瓷器和瓷器接触的轻轻的“乒”一声……大概是christine主教的第二个早餐盘和第三个早餐盘叠在一起的声音吧。总之既然主教大人已经努力压低声音了,这里还是装作没有听见好了——这样对大家都好嘛……
“那个,”为了缓解这种微妙的尴尬局面,我决定把本来之后打算询问的问题现在提出来,“明天就要到魔法界了……对吧?”
“是呀,”端着自己早餐盘的andrea骑士在主教身边坐下,“怎么了?觉得不安么?放心啦,那种乱用神恩的家伙我们只要认真一点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andrea骑士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来想摸我的头,被我下意识躲开以后,露出了很寂寞的表情。
“那么……魔法界的防御做的如何呢?”我回想着史诗上描绘的战争,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出乎我意料的是,andrea骑士露出了一副意外的表情——欸,我看起来难道像是蠢得不会考虑这种事情的人吗?
“……那个,所谓‘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我们应该考虑到魔法界防御不足的地方,然后来重点打击,难道boku想错了吗?”
“……没错是没错啦……”andrea骑士摇了摇头,“可是事实上,我们对魔法界的防御做的如何完全一点资料都没有。”
“……欸?”闻言我反而愣住了,“那个,就算是老的资料也好……?”
“哪怕最近的资料,也是60年之前的了。”andrea骑士摇摇头,“但是这次的魔法界几乎都是新人组成,就连那个所谓的学校建成也仅仅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那……〇歌地图呢?”
“……如果那个有用的话,就不会有百慕大三角之谜了吧。”
“……说的也是呢。”
“唔姆,纳么……我们到达之后,难道一直呆在船上,把船作为据点吗?”我也把一片番茄送进嘴里,然后提出疑问,“听上去很危险啊,要是被鱼雷之类的东西攻击的话?”
“虽然我们不准备住在船上……但是其实船的防御结界是能阻挡这些武器的。”andrea举起叉子,露出自信的表情,“不过魔法界所在的其实是一个群岛,未利用到的群岛我们可以用来扎营。”
……咦,难不成,要打长期战吗?
这样不祥的预感在我脑内升起。
不管怎么说,帐篷里面携带的书籍是有限的。如果没有新的书可以读的话,大概又会变得颓废起来吧。所以说,要找个机会去图书馆里偷……不是,借点书来啊,正如某位哲人,呃,大概是哲人的家伙说的“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是偷呢”。一边这么在心里给自己开脱着罪行,一边思考着怎么劝(hong)说(pian)别人跟我一起去潜入魔法界的图书馆。
“这么一来的话,boku有一个提议。”我用左手锤了一下右手手心,做出想到什么的动作来,就这样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那个,是要取得魔法界的资料的吧?光是用眼睛观察肯定不能全面地获得资料,我们应该要从各种途径获得资料吧?我们应该想办法进入魔法界的图书馆吧?”
“你说的有道理。”christine想了想后,稍微点了点头,“可是你怎么能确定魔法界有图书馆呢?”
“就好像说到太阳西方人会想到阿波罗、说到月亮会想到嫦娥、说到风就会想到希尔夫、说到魔女就会想到黑猫……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逻辑有些过于跳脱,我赶紧扯回正题,“说到魔法的话,当然会想到魔导书吧?既然是以大量魔法师——呃,至少他们是如此自称的——组成的集群,有图书馆这样的建筑也不奇怪吧?而且,这种建筑一般不会有很强的防备,不是吗?”
“……恩,这个方案,好像值得考虑呢。”
【掠夺者偶遇的是天使的话】
【BGM:《书道家の成长》】
黑天鹅的船队已经开到了希琴附近。
在夏季来到凉爽的北回归线以北,基尔站在船头,爽风从呼吸间穿过,很是舒服。边上并排航行的无丝茧的甲板上突然传来不那么舒服的咳嗽声,瞥过去,是霍克廓尔披着羽绒披风从舱楼里走出来。发现了他的目光,忍着咳嗽向他点头致意。
“怎么?身体吃不消了?”基尔咧开嘴角露出一排尖牙,那笑容颇带点孩子气的得意,全不是这把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
“托您的福。”霍克廓尔脸色苍白,咳了好一会儿才答了一句。
“抱歉啦~我以为不会给你造成那么严重的影响。”
“小伤,不碍事。”主人话音未落,使魔却老远地飞过来用翅膀啪啪啪地拍不死鸟之子的脸。基尔被糊了个措手不及,却没法对这小蛾子发火,甚至觉得好玩,绕着舱楼开始跑:“你这小畜生,你主人还没说什么呢,你倒介意?”
“思密达!回来!”霍克廓尔隔空叫它一声,思密达又扑了几下才回到他身边。
其实基尔还是有点心虚的,他听说水银刺不会对受刺人造成伤害才决定动用,然而……这好像和说好的不一样。他没想让霍克廓尔受到别的什么影响,只不过要一个能自己攥在手里的保障,哪想到会有这一出,然而这时道歉似乎也没用了,只有为刚才那点得意懊悔的份儿了。
霍克廓尔察觉了什么,一股笑意冲上来,气喘得太急却把好不容易压回去的咳嗽再次引爆了,结果是不死鸟之子脸上更挂不住了:“哎——你行不行啊?!”
不死鸟号上就见咳得弯下腰去、半个人都埋在船栏下面的霍克廓尔伸了一只手上来,做了一个一切正常的手势。
费莱茵刚刚睁开眼睛就被甲板上兴奋的尖叫声震得清醒过来,在他穿衣服的当儿里尖叫已经化作整个船队的嘈杂。
“看!那儿!白鲸啊!”
“哦哦哦!是白鲸!”
“好乖乖!这么大一群!”
七月正是白鲸群迁徙到这里的时节,白鲸群与寻找人鱼的海盗们不期而遇。
白鲸欢快地在海水中畅游跳跃,穿行于船队之中,呼吸时吹起小小的喷泉,黑天鹅号上的小银铃就一阵花枝乱颤地脆笑。连那些男水手也此起彼伏地吹起口哨模仿鲸鸣,惹起水中鲸群的热情回应。莱莉也不顾被侍女硬穿了裙子,爬上栏杆学着男水手的样子吹口哨,由女水手们拉着裙角免得她掉下去。这边男水手们还在指导她怎么吹得像,背后就响起了费莱茵的咆哮:“莱莉!!”
“哎!老头快来!有白鲸啊!”
“啊?啊、白鲸?白鲸啊……”不记得女儿上一次这么开心地叫他是什么时候,一时略怔的费莱茵也顾不上着急,面儿上板着脸心里愣着神儿凑了过去。
“你看!”
“哇~白鲸啊~”
“对啊!好可爱!”
“对对对!白鲸特别可爱!”
其他的海盗船也看到了白鲸,惊讶之余满是兴奋:
“哟!这些家伙可真好看!”
“嘿嘿嘿……它们不光好看,还浑身是金子。”
“是啊,陆地上的人买鲸油,出手可阔绰了!”
“鲸肉也是海上难得的美味不是吗?”
“还有喜欢收藏动物标本的,一头整的价格怎么也不会低到哪去。”
“啧啧啧……好家伙!这么多,咱们弄两个?”
黑天鹅的公主也有了自己中意的一只。
“老头我要白鲸做宠物!”
“好!莱莉你要哪一个?”
“我要那只小的!冲我笑的那个!”
“汉森——组织一下,去把那只围过来!”
“是的船长!”
水手汉森正招呼人手准备,黑天鹅上空突然有强光炸裂,一时甲板上的人都被夺去了视野,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炸了锅。
费莱茵本能地抱住了女儿,眼前被晃得一片昏黑仍在调度:“冷静!警戒!就在原地别动!”
尖叫和嘈杂在三秒内结束,接着就听见咳嗽声断断续续从上空靠近了甲板。像是在变声期的少年问道:“先生你行不行啊?”好不容易平复气息的霍克廓尔为难地笑笑:“不行也得行啊。”
霍克廓尔清清嗓子,在掌心展开一个小小的光环,接着每一艘船的上空都浮现了相似的光环。有些沙哑、平和而轻的声音被传达到整个船队:
“我霍克廓尔,作为此次行动的魔法和情报支援,从未过多干涉船队成员的任何行动。但是今天,我在此与各位约定,不、我给出的不是约定,而是命令——任何人,不能对白鲸出手!”
3513 words.
/
少年说。
我喜欢你,本格拉斯。
他在少年的眼里看到的是自己陌生到极致的东西,那是他不短不长的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向着自己扑面而来的、真切炙热的情感。
本格拉斯迅速的镇定了下来,教授迎上了少年的目光,随后他微微弯了眼,伸手在曾经的学弟、如今的学生的头顶轻轻拍了拍——他看到少年眼底亮起了光,略微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困惑的表情说:“抱歉,西默斯先生。”
——少年眼底的光,不见了。
/
他是认识雷诺·西默斯的。
本格拉斯有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这表现在了对院内事件事无巨细一概全记之上——更何况雷诺小先生名声远扬,那年的本格拉斯五年级,正预备开始接受着O.W.Ls的洗礼,每天在图书馆听到的便是好友劳伦向马修八卦“你猜猜这是第几次西默斯和丁一打架了?”。
于是他自然对雷诺牢记在心。
然而两个人最终还是没有什么交集,本格拉斯不好动,虽然与好友们切磋时还能略占上风;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图书馆里,有时从图书馆的窗户能看到在上飞行课的低年级,那之中或会见到小学弟的身影——还有吃饭时间从自己身侧奔跑过去的小小男孩儿,奔跑时带起的风扬起自己的袍子,那便是还在校时本格拉斯与雷诺最大的交集。
那之后本格拉斯毕业了。
他如愿进入圣芒戈,在这个全英国最出名的巫师医院工作。尚是实习医的时候辗转在各科呆过,最终落脚在了魔咒伤害科。
毕业两年后出了点儿小事故——在救助精神错乱的疯巫师时,被曾是傲罗擅用无杖魔法的巫师袭击,等待傲罗救援撤退之间与其发生纠缠,魔杖在那次事故中折断,自己引以为傲的头发也在昏迷之际被救助的巫师剪短。
虽然本格拉斯在那之后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那个医疗师为何要剪去自己的头发。
小帕西诺先生醒来之后第一时间竟是恍惚记起了许久之前,曾在巫师界中的学术志上拜读过,名为《论魔杖与巫师的心灵联系》的论文——于是他能动弹后的第一件事,便在同事们唠唠叨叨做身体检查、耳提命面不准在病房熬夜看书、以及震惊的目光之下,挣扎着抓过羊皮纸,准备给那篇论文的学术巫师写一篇临床回馈信。
此之谓职业病。
而后他去普通的配了个新魔杖,普通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但大出爱岗敬业的帕西诺先生之料,普通的魔法尚还用的顺当,一旦涉及到了祛除与治疗一类的魔法,他那根新上任的魔杖小姐便如同一根树枝一般纹丝不动,连个火星儿都不吐。
就这么挣扎了几天,小帕西诺先生终于双眼一闭心中咯噔,想,喔完了,我要失业了。
/
要说帕西诺家哥哥的优点,大抵便是心细行动力强。
彼时本格拉斯尚还龟缩在自己的居所思考未来就业动向——噢,他毕业后就搬出了帕西诺家庄园,在伦敦一个麻瓜社区内住下,他自称还是挺喜欢每天晚上在社区内溜达的时光——帕西诺哥哥已经通过火炉雷厉风行地出现在他面前,抓到了叼着烟耍忧郁的本格拉斯,将霍格沃茨的聘书扔在了他脸上。
那是夏夜,满屋子的都是袅袅白烟,法尔科一进来便猛地皱了眉头,魔杖轻敲开了窗——窗外孩童嬉闹的声音传进来,给寂静的屋子里添了生气,也让沙发上的人动了动。
本格拉斯横尸在他客厅那张十分柔软的布制沙发上,法尔科甚至担心一个不小心烟便会点燃了沙发——素来教养良好的青年拉文克劳毫无形象,满脸是对未来的忧愁。他慵懒的抬眼看着来客,挥了挥手便算作打招呼。
“丢个工作便那么失落,真难看啊,本格。”
“嘿,我可没丢工作,这叫无限期休假。”本格拉斯挑了挑眉直起身子反驳,随后便被迎面而来的信件砸了一头一脸——他没有反应过来,信件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上面的火漆印上十分眼熟,那是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件。
“……干嘛。”
“霍格沃茨在对外招聘魔药老师,我帮你投了简历——你这叫停职,我亲爱的弟弟。”
“……要知道圣芒戈可不容许兼职。”
法尔科·魔法部官员·我才不理你的·帕西诺整了整袍子,他的嘴角弯起了讥诮的弧度,看着弟弟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开口嘲讽道:“喔?那你就呆在生物伤害科给那些愚蠢的被咬的病人们的餐具和呕吐物、无期限地使用‘清理一新’如何——我看你挺适合。”
本格拉斯思考了一下那个场景,正了正色捡起了聘书毫不犹豫地说:“我去。”
/
所以说到了霍格沃茨又有什么变化呢?
对于本格拉斯来说,不用面对窝在厚重窗帘后瑟瑟发抖的病人,也没有被捆在病床上咆哮的疯癫男巫,甚至没有因为毒素而每隔34分钟就要吐一场的病人——谢天谢地,再也不用面对那些用清理一新也无法消去气味的呕吐物了——有点儿小洁癖的帕西诺先生如此感慨。
回到母校,他顶多是处理处理学生冲突、准备一下上课素材或者辅导一下课程——噢,对了,他还当上了院长,时不时要巡逻一番捉拿夜游的学生。
于是他和雷诺·西默斯又见面了,并与学生时期不同,见面次数直线上升。
当那个比自己小两届的东方学弟、现在是教授的林凯一左手提溜着丁一,右手夹着雷诺气势汹汹的过来时,自己只能施施然放下手中的书,带着温和的微笑与林凯一教授四目相接,而接下来的一句往往是来自对方的“西默斯先生又和丁一打架了”;场景大多数是在图书馆,而这次竟是在地窖——不过虽说在地窖,本格拉斯的办公室却暖和得令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是这个月的第几次。
本格拉斯在心中偷偷叹着气,却还是接过了雷诺;他让小少年在自己办公室那张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转身与林凯一说了抱歉,却未料对方也是一脸无奈地说八成是丁一跟人家挑衅起来——那个中国少年满脸气鼓鼓的模样,嘟哝着一些本格拉斯听不懂的言语,下一刻丁一便被林凯一巴了脑袋,年轻的教授生气地斥一句“说英语”,丁一这才不甘不愿的低下头道歉。
最后一大一小两个老师走了,嘟哝着他们的家乡话,本格拉斯这才真正叹了口气,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小少年坐在沙发上,这是他第一次被直接提溜来办公室,那是晚餐后的时间,自己差点没和丁一打得把晚餐给吐出来;院长先生关上门后,用他的魔杖轻轻叩了两下,一把矮脚凳便笨拙地跳了过来落在雷诺面前,而院长先生先是嘟哝“为什么不先送去夏普那儿”,再是“作业要批不完了”——雷诺这才发现堆在办公桌上厚厚的羊皮纸,另一摞上有着不少的修改意见。
本格拉斯的办公室很有拉文克劳的风格——他的办公室顶上施了魔法,可以看到浩瀚星光;进门的右侧垂下蓝与青铜色的帷幔遮掩住架子,将那些魔药好好的藏在了帷幔后面;而左侧是被施展了空间魔法的书架,上面满当当的塞着五花八门的书;而正对办公桌前的火炉边摆着藏蓝色的天鹅绒沙发(正是雷诺现在坐着的这个),茶几上还摆着甜点。
“受不轻的伤啊。”本格拉斯提着医药箱过来坐在了雷诺面前,似是椅子较矮的缘故,一时之间坐下来的本格拉斯比雷诺高不到哪儿去。他拉过了雷诺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会儿,这才低头挑了瓶外用药出来。
“为什么又打架?”
“打架就是打架,不需要理由。”小拉文克劳哼了一声,惹得本格拉斯颇是无语,他隐约记得上次用的也是这个理由搪塞自己,结局是不了了之——最终本格拉斯只能无奈道:“西默斯先生,我不希望别的教授再向我建议关你禁闭——何况我也不想。”
啊,还有什么男人什么的,本格拉斯想着,下一刻雷诺便将他心里模糊的字句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打架多男人!这才是真男人!”
本格拉斯将绷带又绕过少年纤细的手腕一圈,然后漂亮地打了个结。他抬起头来,湛蓝色的眼随着摇摆的火光忽明忽暗——“真正的男子汉并不是力量的强大,而是心灵的强大,西默斯先生。”他如此说道,眼神认真得令小拉文克劳不由得愣了神,半晌,他只能强迫自己无话找话,强行扯开话题:“院长先生不是圣芒戈医师吗,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治疗?”
本格拉斯的动作停了一下,站了起来——他挥动着魔杖收拾包扎用具,闪烁其词:“明天去夏普那儿看看吧,我可不想抢他饭碗。”
雷诺向后仰去深陷在沙发里,他看着本格拉斯的背影,脑子里还是方才本格拉斯突然认真起来的目光。
他可真好看。
他想。
/
本格拉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第一个女朋友是一个慌慌张张,柔软可人的女孩儿。他与她结识在圣芒戈的治疗室内,待得女孩儿痊愈送她出院的隔天,她带着满脸少女的羞涩站在医院门口,说,“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我还是想与帕西诺先生继续相处下去。”
本格拉斯倒也是笨拙,胡乱应了后便交往了起来——他一向是认为谈恋爱是没什么用的,而那个女孩儿也应了本格拉斯最初的印象,冒冒失失丢三落四,让身为医师的本格拉斯颇有些无奈,最终两人选择了分手。
第二个女友是法尔科办公室的一位女强人,左擒黑巫师右斗疯麻瓜,欧洲各国语言讲的顺溜至极,她一眼看上了彼时还稚嫩的本格拉斯,一来二去就交往上了。
期间倒也没什么不愉快,后来她从魔法部离职时和平分手,两人至今还保持着一些书信往来——她说,“本格你看着便不适合谈恋爱,跟你谈恋爱除了能接吻拥抱外和朋友没区别。”本格拉斯那时挑眉,心想确实没什么区别,你也不是吗。
所以他一向是认为自己不适合谈恋爱的,或者说,恋爱对这位年轻的巫师来说并没有任何吸引力,甚至抱着为何要接触的疑惑——毕竟第一次极差的用户体验让他觉得恋爱辛苦,第二次带来的是恋爱与友谊并无差别的感想。
所以当那个常年被打小报告的西默斯先生在上课前扯住了自己的袍子时,本格拉斯回过头去,嘴角还是带着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他只能轻应了一声雷诺的举动,而那声内带着的音调满是疑惑。
他在开学后,与这位小先生接触时间并不短,称呼从西默斯先生变成了雷诺同学,自然是了解上了这个学生几分。少年一脸认真,仿佛在斟酌着什么——本格拉斯很熟悉这个表情,他上课的时候经常看到雷诺这个表情,应该是认真思考问题的模样。
“雷诺同学,怎么了?再不去上课就要——”
“我喜欢你。”
他大抵是听错了。
本格拉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雷诺继续抢白。
“我是说,我喜欢你,本格拉斯。”
年轻教授一瞬间慌了神,随后他镇定了下来。
“抱歉,西默斯先生。”
那一瞬间,教授的声音僵硬且仓促的拉开了他们两个之间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