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黑霰单手掐住脸蛋逼问时,我脑子里顿时在疯狂运转,我想怎么才能圆过去,怎么才能让他相信。
我是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比起以前的小打小闹,这次完全惹了个大的。我抬眸观察他此刻表情,好吧,比他吃醋时还黑。
哈哈……我在脑子里干笑,他的话语一股脑说出来就像是在说我是欺骗了他一辈子感情的负心女一样。
我的脑子:池潞你完全是个负心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在意你一辈子的大男孩!审判!审判!!!
可单从我的视角我的过往看来,我脑子里代表我不相信眼前状况的小人立刻跑出位置,哒哒哒迈着小步子来到记忆储存点查找放映。
我只想说,别找了。这家伙真正对我好的时间是在高中时期,像什么讲解习题啊上下学啊普通关心等等等等!
啊你说小时候小学初中?
——不好意思,那个时间段是我在欺负他。
2
最后我还是跟黑霰保证了,我说我一定会忏悔你放心,我发誓从我俩遇见开始到现在我会一一忏悔我所对你做过的事的呜呜呜。
拿了黑霰的衣角假惺惺的擦擦不存在的眼泪,现在这个教堂式的地方,所处的大门并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我以为刚才那些话都可以骗过这扇大门。
大门:想的美。
3
如果我身边有火箭炮我就先轰了你这扇臭大门—!
像我这般如此的明眼人一看我就知道你在做什么,根据我多年律师鹰眼经验,这扇大门一定是故意的!!
…还不如说是这个会所有灵性。
4
说到底你还是说了废话,少看废话文学。
5
回到正题,老实说我不知道怎么忏悔。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也许就像是黑霰所说的那样,我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敢面对心底对他的感情,所以我欠了他一辈子。
我也有很多次问过他你是不是喜欢我,他倒是直率得很。
…这么一对比我确实是个胆小鬼,是一个不敢面对真正心意的负心女。
欠他太多,我也不知道怎么还。我紧张地双手搅着衣服下摆,我现在连直视他的勇气都失去了,我咬咬牙,在心里抗争了一会才抬头对他说我去那边的专用忏悔室诉说。
我抬手指向我们一开始出来的地方,眼尖的我发现吸引我们过来的红绣球也静静待着那。
呃啊啊啊——都怪它啊!!
黑霰也直盯着我,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现在这种时刻是我们最尴尬,最紧张的一次。比我第一次跟着老师一起上法庭打官司还要紧张好几倍,心脏一直在跳,这种情况在上次还是默默拆着自己推的团体专辑小卡。
“那我陪着你。”他说完迈步向前走去,我却定在原地,就像是影子拿了个钉子狠狠钉穿我的脚顺便在我耳边嘲笑,我冷汗直出,感觉迈步都觉得脚上绑了铅球一样重。
在黑霰还没察觉到我的不对,我迅速拉开帘子进到忏悔室内部靠墙大口吸气,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突然加快,全身都在抖。
…这难不成就是做太多错事来到忏悔室的报应吗?
6
在室内待了整整半个小时,我才放心下来。
首先我得在脑子里头过一遍要说出来的话,里面掺杂些半真半假的真相糊弄过去,然后大门一开——解放!!
嗯,不错。就这么办!!
我站直身子对着面前的忏悔区域,占据视角一大半的那个十字架挂件太显眼了,再加上桌子周围放置的白色蜡烛突然燃起。
?
闹鬼吗,还是说这是忏悔室有灵性感受到有人来忏悔所以弄起来制造气氛是吗?
我缓缓开口,略过初中之前的事,我着重点出高中时期,我知道黑霰他在外面听着,想到这一点我突然就有了底气,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掺杂些半真半假的言语混进去。
我真正对黑霰初次心动确实是在高中,我朋友还以为我是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对黑霰心动了,我说不不不,高中时期的黑霰很有少年气,而且还很符合小说那些什么阳光校园文男主的代餐。
不过,他本人是不知道我在看小说时总会把他带入进去,所以这一点我撇过换了个假的。说了一会,黑霰突然出声,低闷问我高中时那封情书的后续。
你小子,这都什么时间段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个啊!我对黑霰询问表示无语,这只猫猫是不是醋坛做的啊!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要不要说呢?要不要啊…虽然那时候兴冲冲答应那个女生落寞地表示自己一定会把情书交给黑霰,结果走过校园走廊停下脚步,通过窗户看见在球场打球的黑霰确实很帅啦!
7
我现在才发觉到,原来他不是不喜欢运动,他是懒。
怪不得以前每节体育课都能看见他装作一副很累脸色不好的样子,次次举手逃过跑步,然后转脸就恢复原状坐在树荫底下看着我们跑。
哦不是,是看着我受灾。
8
他妈的,吃我一拳啊!黑霰!
这个臭骗子,亏我还真的相信过他脸色不好。
浅浅的先把他拖进黑名单一小时。
9
我最终还是说了。
关于高中那封情书我跟他诚实说,我最后并没有和你说也没有拿给你,我也没有回复那位女生。我自行解决了。
怎么个解决法,黑霰问。
就小孩子的嫉妒解决法啊?唰唰唰——撕拉——投篮!
我加上拟声词做上动作,再一次还原那时情景。黑霰闷闷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听出来了他在偷笑。
笑什么笑什么,就是你这小子高中打了个球赛结果就开始被女生们惦记上了,不知道是谁泄露的大情报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什么信件巧克力纸条全让我帮忙交给你!最离谱的是什么,还有给早餐的。
我真的服了,你知道有人跟我说什么吗,我站在忏悔室内愤怒跺脚埋怨,黑霰带着笑意问我说什么了。
说我和黑霰站一块就像是什么小说里少爷和贴身女仆!!!!
噗哈。黑霰最终还是憋不住了,在外面大笑起来。我听着外面的笑声拳头渐渐握紧了,呵呵小心我在这里杀人!浅浅的拉进黑名单两小时!
有句话说得好,少看玛丽苏人人有责。
黑霰笑够后反应过来,在外面安慰我,打趣跟我说那些早餐啊,零食啊,巧克力啊不是都和你一起分了嘛,你还说好吃来着。
有吗?我心虚撇了撇嘴,打算不承认,反正那件事也过去了那么久肯定也没什么人知道啦!
“…那重点,我想要的重点在哪里?”
他倒是收拾完后突然就上来掀开帘子探头郑重问我,我被吓了一跳。什么重点,什么?我知道他在讲什么,于是开始装傻。
又装傻?黑霰倒是不再上当,他说已经上了我一次当,再心软不会放过自己。也不会放过我,大小姐,我的大小姐承认一下自己的心很难吗。
很难。我不敢真的对他这么诚实,在心底回答。
对我来说是难上加难,我也很想跟他说出实话,跟他告白,然后我们两人就都认清各自的感情了就开开心心在会所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常。但就是这告白本来就该上次说出口了,结果在嘴里打了结绕了弯路走回去了,说出口的话又变成其他推拉话。
我不是本意想推拉,只是本能罢了。就是自己自动就这样那样了,我和黑霰认真解释道,握上他的手臂摇晃撒娇,是真的啦——
那你现在说,把以前高中的包括现在的补回来,我就站在这里认真听你说。黑霰靠近我站在我面前低眸盯着我发顶。
那要是我又一次推拉怎么办?我郑重举手询问。
用一些狠一点的方法吧,他捏捏下巴思考,以前跟你没做过的我也可以现在跟你做一遍。
哦,我喜欢你黑霰。为了逃过他口里的惩罚我直接顺畅开口。他说不够诚意,我又说了一次,他还是觉得没有诚意。
你要有诚意啊,不要忘记我们本来的目的啊池潞,我们的目的是要打开门啊。
好了好了!我从高中开始就在意你啦你打球样子真的很帅虽然那时候很多女孩子很喜欢你我也是其中一个看着那些给你送情书的女孩子们我确实也嫉妒啦后来毕业我们也没有联系我因为法律学业紧张没有第一时间通过你的好友申请让你记恨了我几个星期后来我才发觉我也请你吃了回本了!
我喘了喘气,人生第一次说话这么灵活,这么会说rap,我也是第一次开始觉得果然人一紧张肺活量就突突上涨的道理。
我接着说,出来工作之后才发现我俩都走的不同了,连职业也是,但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坚持那么久啊,家长们不都是说人出来打工后都会遇到不一样的女孩子吗?也会有着不一样的恋爱。
“不一样,毕竟没有人会把自己发小的照片兜在口袋放到现在。…我是第一个。”黑霰有些自豪,我甚至幻视了他背后真的有一条黑色猫尾巴在晃。
嗯嗯,你真的我哭死。
10
最后不知道是我们呆时间太久了,还是太能唠嗑了,也许是大门等的不耐烦了,或者是我们已经全部都倒出来忏悔完了。
下一秒我和黑霰就感觉到一股推力,我害怕闭上眼,中间我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暖呼呼的东西抱紧了。再次睁开眼,我见着自己被黑霰紧紧抱在怀里头,耳朵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我推推人,没动,得出结论,他不想放开。
那我也没啥办法,只能依着人了。我暗戳戳问我们算是忏悔结束了吧,刚刚我那一连串顶得上你好几句了。
大猫只是抱着我出个闷声做回答。
我突然有好奇心,戳戳大猫问他刚才前几句他说的狠一点的方法是什么啊。
你真的想知道?大猫抱得我更紧了些。
好奇心,好奇心。我上手摸摸黑霰的茶色头发,手感好好哦,像只猫咪。
11
“那你闭眼。”
我照做了。过了几秒只感觉嘴唇有些软,还感觉到了湿意。
12
吻的也太久了,黑霰。我埋怨人。
他听完诉苦没怎么表示,捏了捏我的脸。
“这是对你刚才那一连串傻傻的话的回应,你还欠我很多,慢慢还。”
kp:锅
pl:菜
<KP>:<・)))><<サイテイギの水槽<・)))><<
<KP>:这是某个难得的假日。
谢弼你和秦米恩终于来到了情侣必须约会之圣地——水族馆。
水族馆周围人很多,有带着孩子大人和呼朋唤友的年轻人,也有和睦的情侣。客人不多也不太少,所有人在这里都可以悠闲地享受水族馆之旅。
<KP>:环视四周,你能发现现在正在举办的活动展示看板。
<谢弼>:“上一次逛海洋馆还是高中那会儿跟家里人一起旅游的时候呢,哇……那会儿可没有这么多人……当然场地也没有这么新和高级啦!”
<谢弼>:新鲜,兴奋,但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兴奋。总之先看看现在的看板上有什么活动好啦。
<KP>:“嗯,毕竟这里有全亚洲最大的多鱼群水槽呢......”秦米恩边看着介绍小册子,边跟着你
<KP>:●水族馆的展示活动看板“巡游母海”
大海是所有生物的起源,生命的栖息之地。
在这里,地球上第一次诞生了生命,与现在的我们联系在一起。
<KP>:你现在看起来和高中生也差不太多......这话还是别说了,秦米恩想。
<谢弼>:对着感觉像是在初中生物书上见过的简单真理点点头以示尊重。
<谢弼>:“所以它是个打折活动还是少儿科普向的什么?”
<KP>:“只是做一个主题吧,方便吸引游客。”秦米恩指了指看板旁边的走道:“既然有活动场,那就先从这开始看起?”
<谢弼>:“行,听你的。”反正只要是跟这个人一起就好了,去哪都可以。
<KP>:那么,你们踏上走道,按照展览的顺序进行游览。从地球的构成解说开始,一路有展板写着各种各样的海洋小知识解说,旁边排列着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水箱。鲟鱼、七鳃鳗、腔棘鱼、马蹄虾、鲎、鹦鹉螺等平时难得一见的古代海洋生物齐聚一堂,给人一种穿越了的错觉。
在深蓝色灯光的照射下,水箱中散发着与日常生活隔绝的梦幻氛围。
<谢弼>:“好强,哇一看起来就好贵……鲟鱼是不是产鱼子酱的那个?”
<谢弼>:挨个看看解说好了
<KP>:“诶,真亏你会了解到这个啊。”秦米恩闻言感叹一句
<KP>:“好的鲟鱼市价和一台车差不多,就是为了它肚子里的鱼籽。”
<KP>:你挨个看解说,解说文字详细并仿佛为了照顾小朋友,用词简单易懂,生动有趣。
<谢弼>:“唔哇……贵得搞不懂。”对有钱人的世界直摇头。
<KP>:“你想吃就说嘛,下次我买点?”
<KP>:【鲟鱼是指鲟形目的鱼类,共包括 15 个物种。鲟鱼是现存起源最早的脊椎动物之一,最早可追溯至大约 2 亿年前。它们的寿命很长,有些鲟鱼物种甚至能活到 100 岁!】
<谢弼>:“那倒是不用啦——你不心疼钱包我还心疼呢,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吃几顿平时喜欢的东西。”
<谢弼>:“看,平底锅!”指着鲎小声对老秦喊了一句。
<KP>:秦米恩忍不住摸摸顾家小狗的头。
<KP>:“噗。”他明显被你的比喻给逗乐了
<KP>:“这些平底锅经常出现在海鲜市场上,对医用科学也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呢。”
<KP>:【鲎,鲎科鲎属动物,属于原始的节肢动物。最早的鲎化石见于奥陶纪时期,大约在 4.45 亿年前。和马蹄虾一样,鲎自问世至今也基本保留着其原始而古老的相貌,没有改变。】
<谢弼>:“它是什么超级古董级别的特效药材吗?”凑近看看
<KP>:“它身上流着的血,是蓝色的。”秦米恩也和你凑一块看:“在疫苗上市前,需要用鲎血试剂进行有无细菌污染的安全检测。”
<KP>:“当然了,它的血也非常昂贵,且已经被列入了濒危物种。”
<谢弼>:“动物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也不知道在感慨什么,总之并没有否认人类的做法,毕竟科学和医学还是要继续发展的。
<谢弼>:“腔棘鱼和鹦鹉螺——这两个好像是以前的教科书上有讲过的种类吧?”
<KP>:【腔棘鱼,脊椎动物门硬骨鱼纲动物,一度被认为已经完全灭绝,直到 1938 年在南非发现矛尾鱼后,这个想法才被打破。腔棘鱼最早出现于约 3.6 亿年前,但不幸的是,它们现在已被列为濒危物种。】
<KP>:【鹦鹉螺已经在地球上生存了 5 亿多年。在奥陶纪时期,鹦鹉螺的体长可达 11 米,而且它们那时还是海洋中的最强霸者。然而,经过数亿年时间的演变,现在它们面临灭绝的危险。鹦鹉螺独特的外壳使其成为贝壳收集者的主要目标。】
<KP>:“都是可怜的家伙。”秦米恩评价道
<KP>:【马蹄虾,头虾亚纲的海产甲壳动物,身体弯曲,呈马蹄形,因此得名“马蹄虾”。马蹄虾是典型的“活化石”。即使过了 2 亿年,这些生物的长相似乎也没有丝毫改变。】
<谢弼>:“可是马蹄虾真的听上去很好吃……”比个饺子
<KP>:“行行~等出去了我们就买马蹄虾肉馅的饺子。”
<谢弼>:“哈哈!就跟你说了和我逛水族馆会变成这样的。”用手肘轻轻怼他一下。
<谢弼>:最后还剩七鳃鳗了,看完就去下个展厅吧。
<KP>:“呜哇——”这时,你们听到有孩子的哭声,看到一位母亲在抱着安慰着他。
<KP>:他们身边,一条银白色细长的鱼正吸附在向外的水槽玻璃内侧。
<谢弼>:“?”被哭声吸引,职业病上来了先瞅瞅母子二人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样子
<KP>:“好吓人,这鱼——”小孩手指指着那鱼,明显是被它那层层叠叠细密牙齿的口器给吓坏了。
<KP>:“没事,没事,它也出不来,不会咬你的。”母亲安慰他道
<KP>:【七鳃鳗外形酷似鳗鱼,但这些 3.6 亿年前就已存在的动物实际上是一种寄生虫,主要靠寄生在其他鱼类身上生存。七鳃鳗的嘴巴张开后像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吸盘,嘴里布满锋利的牙齿,舌头上有舌齿,也十分锋利。它们捕食时会用牙齿咬住猎物,用舌上的角质齿锉破鱼体,慢慢刮掉猎物的鳞片,吸食其血和肉。】——噢,光是这文字也对孩子来说也太凶残了,非常不友好。
<谢弼>:“……。”默默伸手,用食指敲了敲鱼的嘴巴那边的玻璃。
<KP>:你的指节敲击玻璃,产生了轻微的声响,但这对水槽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
<KP>:倒是那七鳃鳗看到你的手指,瞪大了眼睛,挪动嘴上的吸盘就想向你的手指靠过来,品品是什么味儿
<谢弼>:表演完了招惹它也没被咬之后就收手揣进了兜里,回头对小朋友笑笑,然后就准备去下个厅啦。
<KP>:那么就在这时。
<KP>:周围的照明突然闪烁,下一秒就停电了。
<KP>:周围一片漆黑。
<谢弼>:“!”
<KP>:再次亮起灯光,恢复视野,馆内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KP>:可爱的小天使鱼从你眼前游过。用视线追踪,你逐渐理解眼下境况。
色彩鲜艳的鱼群在空中悠然自得地游动着。
眼前的水箱里装饰着漂亮的珊瑚、贝壳,以及新鲜的水草。然后水箱的中心,一个蓝色的小小星球漂浮着。除此之外,水中还漂浮着一些你不太确定的东西。
即便很美,仍是不可思议的景象,SANc(0/1)。
<谢弼>:.sc0/1
<老谢>:谢弼的理智检定:
d100=23/57 是困难成功,好…!
理智变化: 57 ➯ 57 (扣除0=0点)看来只是有点恶心罢了,不过如此嘛!
<KP>:直到刚才为止还在附近的陌生游客消失了,没有认识的人。
<谢弼>:“……诶。”
<谢弼>:“老秦?”
<KP>:当然,除了一个人以外。
<KP>:原本在你身边的秦米恩,不知为何站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蓝色的小星球。你看着这幅景象,刹那间觉得有种疏离感。当然,转瞬即逝。
<谢弼>:“你什么时候跑到那边去的啊……”看到人还在,多少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不过来,我自己跟过去不就好了?
<KP>:“嗯?”秦米恩闻声眨了眨眼睛:“刚刚停电了,等再恢复照明我就——”他看了看四周:“等一下,再牛逼的机关,也不可能一瞬间给咱换个环境吧?”
<谢弼>:“是啊,嘶……你说这该不会又是……那种吧……?”挤眉弄眼,手脚比划,你懂我意思.jpg
<KP>:过一个侦查
<谢弼>:.ra侦查
<老谢>:谢弼的"侦查"检定结果为: D100=86/87 成功了!
<KP>:你环顾四周,发现的确变了。这里不再是之前的活动展厅,没有了文字解说看板和古代海洋生物水槽,没有其他游客,异常安静。没见过的指示牌、通道与水箱被安置在这个空间里。
<谢弼>:“只有我们两个被绑架过来了吗?……老实说再被这种怪事这么青睐下去,总有一天我也会开始自我感觉良好的。”无奈地叹了口气,稍微有些担心刚才那对母子。不过既然这里貌似暂时没有别人了,那就先看看新刷出来的指示牌吧。
<KP>:〔指示牌〕
墙上挂着的牌子。写着简短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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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示牌
欢迎来到不存在“时间”的水族馆。
尽情欣赏漂浮的小行星和海洋生物吧。
!建议!
语言中寄宿着力量。说出口的话要好好考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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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弼>:“什么鬼……”说到一半马上捂住了嘴。
<谢弼>:“什么小行星?”
<谢弼>:是刚才老秦在看的那个吗?
<KP>:“哈哈哈。”看到你捂嘴的动作,秦米恩忍不住笑了:“小行星,指的是这个吧。”他指向水槽里
<谢弼>:瞅瞅,指哪瞅哪。
<KP>:你探头看过去。
面前是深约8米的水箱。
墙面深蓝色的渐变涂层很美,突出了里面的生物和行星。
下面铺着石子,还有珊瑚等美丽的装饰。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本应该将水箱与通道隔开的玻璃板没有嵌在里面。就这样直接走进去也可以。
水箱里没有液体,鱼儿在空中游动。
在水箱中心处,能勉强看到一颗小小的蓝色星球,但因为有一定的距离,你看得并不真切。
<谢弼>:“(那就试试看吧。)”
<KP>:你打算怎么做?
<谢弼>:不试着去做的话什么变化都不会有,直接走向那颗蓝色的星球一探究竟。
<KP>:在准备踏入水箱的前一刻,你看到了水箱旁边,安装在墙壁上的解说板上写着“海王星”,下面有简单的解说。
〔解说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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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星
海王星是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位于太阳系最外侧。
名为海王星,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波塞冬。
另外,虽然已经从八大行星中排除,但是海王星更外侧的是矮行星冥王星,又名Yu■■■。
后面的字没办法看懂。
<KP>:你走进水箱里,没有任何不适的异样感。走近了看,被珊瑚点缀得明亮的水箱里,漂浮着一颗表面有淡淡条纹图案的蓝色小小行星。
除此之外,还可以看到几条海豚和小鱼在游动。
<谢弼>:“老秦——”停步在离行星不远的地方,冲老秦挥手,“要过来吗?我们还是靠近一点会比较好吧。”
<KP>:“我想是想——”秦米恩回应着你,也踏入了水箱,但是走了几步就被那几只海豚给缠上了,它们仿佛恶作剧似的绕着他转来转去。
<KP>:过一个观察
<谢弼>:.ra侦查
<老谢>:谢弼的"侦查"检定结果为: D100=16/87 ——极难成功了!厉害!
<KP>:那么视力二点零的你一下子就看到,其中一只海豚嘴上叼着一张卡。
<谢弼>:唔哦,派任务的npc
<谢弼>:那我先过去帮帮他,顺便想办法让魔法海豚把东西交出来……
<谢弼>:“(我刚才是不是想了什么特别土匪的事情?)”
<谢弼>:“唔,你觉得它们能听懂咱们说话吗?”
<谢弼>:对老秦伸手
<KP>:你与秦米恩牵起了手。
<KP>:“哈?”秦米恩皱眉,瞪着这些因为你凑过来,转而把你俩挤在一起绕圈的海豚:“我只知道这生物特别好色。”
<KP>:转而似乎又想到什么坏笑:“不如你色诱它们试试?”
<谢弼>:“什么啊,明明这些家伙从刚才起就只烦你,那不是已经对咱们俩的颜值参差高下立判了嘛……”噘嘴。
<KP>:“说什么呢,明明你也很可爱。”秦米恩认真道。
<KP>:此处可以过任何你想到的技能来从海豚处获取卡片。
<KP>:属性也可以。
<谢弼>:.ra app 不知道海豚能不能接受区区65
<老谢>:谢弼的"app"检定结果为: D100=35/65 成功了!
<谢弼>:“喔,喔……”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既不能放下卡片,又不愿意松开老秦,只好用缩缩脖子代替了平时摸后脖子的小动作。
<谢弼>:总之,先一起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好了。
<KP>:海豚们似乎对你们之间的粉红气息非常满意,叼着卡片的海豚用喙轻轻碰了碰你的额头,让你拿走卡片后,又绕着你们转了一圈,这才游开了。
<KP>:“啧。”秦米恩瞪了一眼好色海豚,这才回头和你一起看卡片。
<KP>:〔卡片〕
拿到手。卡片上描绘有以海和宇宙为主题的可爱图案。
另一面记载了以下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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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
问:你是谁 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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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弼>:老夫老妻,但是依然甜蜜.jpg
<谢弼>:“这是什么问题啊……”
<谢弼>:“要、要做会员登录吗?”
<KP>:“不是这个意思吧......”秦米恩叹了口气:“虽然莫名其妙的,但大概指的是哲学三问吧。”
<KP>:“其中第一问,就是‘我是谁?’”
<谢弼>:“那究竟是只能回答一句,还是得尽量全面又贪心地作个自我介绍呢…”思考
<KP>:“这个......谁知道呢?”秦米恩耸耸肩
<谢弼>:“到了这个岁数就是容易想得很多啦。”摇了摇头,“总而言之,我就是我。作为谢弼生活了30年了,事到如今一下子也冒不出别的答案啦。”
<KP>:这时你能感觉到自己放在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弼>:“吓我一跳!”
<KP>:要拿出来看看吗?
<谢弼>:原来这次没有被没收手机啊,这么想着把卡片收回了裤兜里,跟手机来个交换。
<KP>:手机上理所当然地显示着信号圈外。而为什么没有信号还能接收短信这件事你也不想去深究了,只见发件人处写着uknown,短信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已收到回答。”
<谢弼>:“……完全就是正在被观赏啊。”
<谢弼>:“是说,老秦你不用回答也可以的吗?”
<KP>:“某些存在不就是喜欢做这种事吗?”秦米恩看着你:“而且我发现‘它们’格外喜欢你。所以问的也是你吧。”
<KP>:“还是说,你也想听听我的回答?”
<谢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要让我听听哲学大师的参考答案了。”
<谢弼>:请.jpg
<KP>:“我是秦米恩。”
<谢弼>:“……原来如此,受教了。”
<谢弼>:用点头代替鼓掌,今后也请多指教。
<KP>:秦米恩仰着下巴,一脸骄傲的模样。
<KP>:而正当两位优等生对完答案后,你们注意到,一旁漂浮在空中的小行星慢慢地融化在空气中。就像冰淇淋融化一样,固体眨眼间失去稳固形态,液体很快变成颗粒。小块小块地散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KP>:融化后,空中取而代之出现了和蓝色小行星色彩相同的“星星糖”。闪烁着微光下小小糖果,想要被你捧在手心一般浮在空中。拿到手上,不知为何稍微放心了一点。
<KP>:如果剥开包装纸,能看到里面的糖果也是同样的颜色。
<谢弼>:“诶。这个,是要吃下去的意思吗?”
<KP>:“你要不试试?”
<谢弼>:“现在吗?!”
<KP>:“倒也不是......看你喜欢。”
<谢弼>:“谁让我相信你跟你的急救技术呢……好!试毒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谢弼>:整得跟要去炸碉堡似的
<谢弼>:炫!
<KP>:你剥开透明糖纸,把有着漂亮条纹的蓝色小糖果扔进嘴里。糖果是海盐苏打口味,入口有点咸又有点甜,还有点气泡破开的爽快感,糖果很快就在你的口中化开了。恢复1d3d san值
<谢弼>:.rd3
<老谢>:谢弼掷出了 d3=[1d3=3]=3
<谢弼>:.st san+3
<老谢>:谢弼的“san”变化: 57 ➯ 60 (增加3=3)
<KP>:“怎么样?”秦米恩问你。
<谢弼>:“嗯……咸咸甜甜的,该怎么说呢……”歪歪脑袋试图想个形容词。
<KP>:那么正当你思索着怎么形容的时候,秦米恩已经低头亲了上来。
<KP>:该说他是看你试毒没事了所以再来尝尝味儿呢,还是.......
<谢弼>:“!!”哇,这可是正在直播呢
<谢弼>:既然如此干脆把糖推给他自己好好品品吧
<KP>:.rd3
<老谢>:KP掷出了 d3=[1d3=1]=1
<KP>:.st san+1
<老谢>:KP的“san”变化: 56 ➯ 57 (增加1=1)
<KP>:“嗯~有点像宝矿力的味道吧,还不错。”你们好不容易终于分开了,秦米恩舔舔嘴唇说道。
<谢弼>:“……下次至少先告诉我一下吧!”闭着眼睛无语地嚷着,整个脖子往上都有点红红的。
<谢弼>:走啦!拉着老秦,跟着指示去下一个区域吧。
<KP>:你拉着秦米恩走出了海王星水箱,踏上了新的通道。
<KP>:通道里铺着深蓝色的地毯。踩上去感觉软软的,脚步声被完全吸收了进去,有种令人安心的稳定感。
完整的通道弧度很大,看不到前方。但是,你可以预测,它大概是螺旋状往下延伸的形状,途中布置着一个个大型的水箱。
<谢弼>:也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长,在绕晕之前在水箱那里停下来歇口气好了。
<谢弼>:“说明之类的,应该也有写在哪里吧……”左看右看
<KP>:你们离开海王星水箱,下一个是天王星水箱。和海王星的水箱一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解说板。
水箱内漂浮着小小的行星,颜色比海王星更淡。
周围飘荡着水母,很温柔。
<KP>:〔解说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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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星
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太阳系由内向外的第七颗行星。
以古希腊神话中的天空之神乌拉诺斯为名,Sh■■和L■■■■■■的曾经居住在这个星球上。
据说有一个洋溢着橙色气体的金属都市。
<谢弼>:“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不过应该还是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会比较好……?”毕竟好些水母都是有毒的呢。
<谢弼>:这次的npc在哪呢
<KP>:“光看的话,至少没有海豚那么烦人。”
<KP>:你看向水槽。混在乳白色半透明水母群里,照片飘浮着。那是截取了你日常生活的照片。你记得这些是你拍过的照片。
<KP>:照片上是你、你的家人、以及和朋友同事们相处的温馨画面,看起来很幸福。
<KP>:过侦查
<谢弼>:“……到底是怎么被拿到的啊……”孜孜不倦地对灵异事件进行吐槽,这也是一种保持自我的方法。
<谢弼>:.ra侦查
<老谢>:谢弼的"侦查"检定结果为: D100=91/87 唔,又失败了
<KP>:.ra侦查
<老谢>:KP的"侦查"检定结果为: D100=60/83 成功了!
<KP>:那么,秦米恩和你一起观看这些照片。
<KP>:他的表情从看着照片上你的喜悦,逐渐变淡,渐渐收起了笑容。
<谢弼>:“?”
<谢弼>:“老秦?这些照片怎么了吗?”
<KP>:“照片上没有我,一张都没有。”
<KP>:他又看了看这些充斥着你幸福的笑容的照片,露出一个有点失落的笑:“即使没有我在,你也一定能过得很幸福吧。不、或许更加......”
<谢弼>:“……该死,用这种东西挑拨离间也太小儿科了吧。”小声说着,握紧了老秦的手。
<谢弼>:“这些东西可不是我选出来展示的。”
<谢弼>:“要说我自己的选择……”
<谢弼>:把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来。
<KP>:“谢弼......”秦米恩也回握紧了你的手,并像只大猫似的和你贴了贴。
<KP>:而此刻,混杂在照片的一张卡片也漂浮到了你们的眼前:你的幸福 是什么呢 告诉我吧。
<谢弼>:“……真没眼力见,看了这个还不懂吗?”
<谢弼>:没错,这就是答案了。挽着我的猫,在心里对那张卡片竖起中指。
<KP>:你已经做出了你的回答。裤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不过已经没有去看的必要了。你明晰了与旁边的人关于幸福的定义,感到内心涌入了一股暖流。就像是体会到“幸福”的时刻一样,你的内心里充满了温柔与甜蜜的感情。SAN+1。
<谢弼>:.st san+1
<老谢>:谢弼的“san”变化: 60 ➯ 61 (增加1=1)
<KP>:.st san+1
<老谢>:KP的“san”变化: 57 ➯ 58 (增加1=1)
<KP>:而与此同时,那颗水色的小行星也溶解消失了,空中出现一颗同样是水色的糖果,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谢弼>:“真的假的,要吃那么多吗?”意识到了未来还会有多少颗糖果,30岁男性突然担心起了糖分。
<谢弼>:总而言之,先收起来好了。
<KP>:你把这颗糖果收了起来。此刻内心的甜蜜尚在,不需要糖果来补充。
<KP>:.log off
<老谢>:开始记录"サイテイギの水槽"的案件进程,截至目前已经记录了273文本
<KP>:你把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的糖果收入了裤袋里,和秦米恩一起离开了天王星水箱。
<KP>:接着往下走,出现在你们眼前的是土星水箱。
水箱旁的解说板映入眼帘。
水箱里漂浮着比之前看到都大了一圈的行星。棕色和白色混合的条纹图案令人印象深刻。白色的冰状物质的呈环形围绕行星一圈。
章鱼在周围轻飘飘地游泳。这是唯一一个有沉船的模型水箱。
<KP>:〔解说板〕
----------
●土星。
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距日距离排太阳系第六位。
拥有Saturn之名(サターン),Tsa■■■■曾在这里生活。
此外,土星上还有水银湖、黑绿色的天空、以及黑色的植被。
----------
<谢弼>:“是章鱼呢……”
<KP>:“看到它的触手,不会有什么美好的联想呢。”
<谢弼>:“呃呃。”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KP>:不过这些章鱼似乎不像之前的海豚那般对你们有兴趣,只是自顾自地在空中游着。
<谢弼>:“没有那么热情反倒是件好事啦…不过这次的小广告又在哪里呢?”看着那艘沉船思考了一下。
<谢弼>:“该不会是要去探索幽灵船,之类的吧。”
<KP>:“那就走过去看看吧。”这次,秦米恩先牵起了你的手。
<谢弼>:很主动嘛,喜欢。
<谢弼>:走,一起去康康!
<KP>:走进一些,你们能看小群海马在沉船模型上方游动,模型大约有你们半人高。
似乎在啄食着什么,隐约可以看到一张卡片插在模型上。驱散它们就能拿到卡片。
<KP>:与此同时,过一个侦查
<谢弼>:.ra侦查
<老谢>:谢弼的"侦查"检定结果为: D100=69/87 成功了!
<KP>:那么,你在卡片的旁边,沉船模型的甲板上发现了玻璃小瓶。里面有纸,应该是漂流瓶吧。
<谢弼>:“?”心想着怎么还开始买一赠一了,既然如此就先看看这边吧。
<KP>:你拿起漂流瓶,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却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
<KP>:这里可以过<知识><灵感><人类学>
<谢弼>:.ra教育
<老谢>:谢弼的"教育"检定结果为: D100=20/75 是困难成功,好…!
<KP>:那么,谢弼你记得在哲学课本上看到过:“能思想的苇草”,是思想家帕斯卡尔在其遗著《思想录》中所说的话。
人的存在,与广阔的宇宙相比是非常渺小、脆弱的存在。
人可以轻易地被杀死。
但是,在思想这一点上比宇宙更占优势。因为宇宙什么都不知道。
思想——人的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
<谢弼>:“究竟是想表现些什么呢……”
<KP>:“这大概是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总是对人类这么感兴趣的原因吧。”
<KP>:另外,你拿到的卡片上写着:你生存意义 是什么 说出来吧。
<谢弼>:“就像是‘区区蚂蚁凭什么有六只胳膊’——那样的?”放下瓶子,轻轻地用手赶一赶那些小家伙。
<谢弼>:“唔哦,思考的时间到了。”
<KP>:“来,让我听听你的想法。”秦米恩饶有兴趣
<谢弼>:“做自己想做的事、待在所爱的人们身边……之类的,说到底也就是…尽量不让自己对生而为人的短暂时间后悔吧。”
<谢弼>:“来都来了,总得让过程精彩一些嘛。”
<KP>:“哟~我可没想到你的小脑瓜里会想这么多呢?”秦米恩rua了一把你的头毛
<谢弼>:“秦大教授,那这个学期的哲学课可以给我高分吗?”
<谢弼>:对着我那没大没小的男朋友呲牙
<KP>:“当然,给你满分。”秦教授露出一个迷人的笑
<谢弼>:好了,在这家伙继续用app削减我的血槽之前快去抢劫行星吧
<谢弼>:拉着老秦去冲土星环
<KP>:裤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你答复了自己的生存意义,说出来的话语充满了力量完美地融入你自身。然后,就像脚踏实地一样,你获得了存在的实感,这种情感虽然说不清楚但总归不是坏事吧。san+1
<谢弼>:.st san+1
<老谢>:谢弼的“san”变化: 61 ➯ 62 (增加1=1)
<KP>:被白色星环围绕的棕色行星在你的眼前溶化、消失,随即空中出现了环绕棕色和白色条纹的小糖果,就像是戴上戒指一样,糖果上点缀了一圈砂糖。
<谢弼>:“放在平时的话简直就像那种吃不起的店的东西啊……”
<KP>:“嗯,就糖果的造型来说,品味还不错。”
<谢弼>:“嗯——要不,这次的你来拿着?”
<KP>:“我吗?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拿和我拿,有什么区别?”
<谢弼>:“至少可以让我裤兜的内存有点区别,我感觉后面还有大半个太阳系呢。”
<KP>:“行吧。”说着,秦米恩就把糖果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谢弼>:满意子,走了!下一个!
<KP>:下一个是木星水箱。
<谢弼>:是猪皮塔呢
<KP>:水箱内的行星比之前的要大。里面有着果冻质感、大理石纹路的红、白、茶三色的行星缓缓荡漾着。
周围有鱿鱼和海豹在游泳。
<KP>:〔解说板〕
----------
●木星
木星是太阳系八大行星中体积最大、自转最快的行星,距离太阳第五远的行星。
以朱庇特为名,木星上的飓风中囚禁了Ka■■■■的女儿。
----------
<谢弼>:“这是什么组合啦!”看着飞舞的鱿鱼和海豹,忍不住来了一句。
<KP>:“是不是对生物的组合有误解?”
<KP>:其中一只体型巨大的鱿鱼正窝在贝壳里休息。而海豹们则不愧是的灵活的胖子,在空中自由嬉戏。
<谢弼>:复杂.jpg
<谢弼>:“你觉得在哪?”
<KP>:过一个侦查
<谢弼>:“我感觉可能……”指指那只贝壳。
<谢弼>:.ra侦查
<老谢>:谢弼的"侦查"检定结果为: D100=33/87 困难成功!
<KP>:你的直觉没有错。你看到它的一根触手吸盘上粘着卡片。
<KP>:而在海豹们嬉戏的空间里,一本书漂浮着。书名是《世界的存在方式》。
<谢弼>:“这是什么,不看完书就不能出去的水缸吗?”
<KP>:“嘛,不想看也可以不看的。”
<谢弼>:对世界的存在哲学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万一鱿鱼大佬不跟没读过书的文盲做生意就不好了,还是看看吧。
<谢弼>:“希望我不会被撞飞。”
<谢弼>:叹了口气,想办法躲开灵活的胖子们拿来瞅瞅。
<KP>:你们向海豹们走去。它们明显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用胖乎乎有弹性的身体轻轻撞了撞你,让你不由自主地往秦米恩身上靠。
<KP>:你终于拿到了那本书。
<KP>:《世界的存在方式》
•方块宇宙论
过去、现在、未来同时存在。
时间这个概念,说到底是由人的记忆创造出来的。定义依赖于主观。
也可以说人的记忆创造了过去。
•多元宇宙论
包含了各种各样的说法,探究了多元宇宙的存在。
所谓的多世界、平行宇宙。
有一种说法是不同的宇宙像泡泡,相邻并存。
<KP>:.ra灵感
<老谢>:KP的"灵感"检定结果为: D100=49/90 成功了!
<KP>:“泡泡宇宙......有种说法是,一种多重宇宙的模型叫做宇宙泡,宇宙泡理论认为,每一个膨胀的宇宙最终都会成为一个泡泡,而太空中充满着这样的泡泡,每个泡泡都是无限的,即便你冲出了泡泡也无法到达其他宇宙泡内。因为宇宙外的世界依然在迅速膨胀。”
<谢弼>:“嗯……意思是我们在别的宇宙也可能是海豹或者鱿鱼?”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KP>:“你这说法有点意思,说不定是真的呢?然后,说不定海豹人或鱿鱼人也有自己的科技与文明呢。”
<KP>:“我希望......在别的宇宙里,我们也能......”
<谢弼>:“……一定可以的。只要‘我们’还是‘我们’。”
<KP>:“好。那么去看看这次的问题是什么吧。”
<谢弼>:点点头。
<KP>:可以试试过敏捷,看看是否能快速从鱿鱼那拿到卡片
<谢弼>:.ra敏捷
<老谢>:谢弼的"敏捷"检定结果为: D100=23/55 困难成功!
<谢弼>:嘿鱿鱼!拿来吧你!
<KP>:那么你眼明手快地从鱿鱼吸盘上撕下了卡片!它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KP>:卡片
问:你所期望的现实 是什么。
<谢弼>:“世、世界和平?”
<KP>:“哇哦~你是中国队长?”
<谢弼>:“毕竟可以自己实现的愿望也不需要许愿嘛……每次生日的时候想的东西都差不多。希望家人身体健康,希望世界和平——还有希望今年可以少遇见一些这样的怪事,差不多就是那些东西了。”耸耸肩膀。
<谢弼>:“平行宇宙里的‘我’在做什么,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我对我的现实的现状非常知足和满意,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KP>:“你说得有道理。我觉得我们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并不需要许下太多虚无缥缈的愿望。”
<KP>:而话音刚落,眼前响起了躁动的声音。望向声音的那头,可以看到无数的星星和绚丽的气泡。
不过景色马上恢复原状。但是,你总觉得在那边看到了自己“所期望的现实”,那一定是这现在别无一二的风景。
<KP>:san+1
<谢弼>:.st san+1
<老谢>:谢弼的“san”变化: 62 ➯ 63 (增加1=1)
<KP>:.st san+1
<老谢>:KP的“san”变化: 58 ➯ 59 (增加1=1)
<KP>:然后空中出现了红、白、茶三色混合,有着像大理石球一样美丽纹理的小小糖果。
<谢弼>:“好,这样子就又达成了向着我们亲爱的和平的日常的一小步——”
<KP>:把糖果收下后,你们走向了下一个水箱。
<KP>:这里是火星水箱。
有解说板。
水箱里漂浮着好似生锈的暗红色行星。
浮棱飘浮于四周,海龟也悠然自得地游泳。
上方还有一些冰海天使。如果你希望见到什么的话,通过<幸运>检定可以看到它们捕食浮游生物的样子。
<谢弼>:.ra幸运
<老谢>:谢弼的"幸运"检定结果为: D100=27/56 困难成功!
<谢弼>:真不错,天使们今天有饭吃了
<KP>:wow!太幸运了!你看到了其中一只冰海天使捕食浮游生物的瞬间!这画面简直太难得了!
<KP>:〔解说板〕
----------
●火星
火星是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是太阳系由内往外数的第四颗行星,属于类地行星。
玛尔斯(マーズ)为名,虽然很小但是和地球很相似。
此外,居住着有一些种族,Vu■■■在沉睡。
<谢弼>:“?”看到了但并没有理解这是件稀奇的事,只是觉得好小只啊!
<谢弼>:“说起来,直到上中学为止我都不知道火星上原来是没有火的呢。”
<谢弼>:“啊……要是之后能看到太阳的话,那个水缸会不会被烧成热水啊?”
<KP>:“不会吧.......说起来。”
<KP>:“咱们还一次都没有摸过这些星球呢。”
<谢弼>:“诶,可以先摸吗?”
<谢弼>:蠢蠢欲动
<KP>:可以
<谢弼>:“不会有什么腐蚀性之类的吧……”伸手
<KP>:那么你伸手轻轻触摸了好似缩小版火星的小星球。
<KP>:星球看上去好像个平衡球,摸上去凉凉的,表面也非常光滑。它像是被固定在空中一般,不能移动。
<谢弼>:“牛逼…我登火星了。“
<谢弼>:用两根指头比个站立小人(
<KP>:“................”秦米恩看了你很久,然后一边握住你的登火星小人指头,一边整个从后面把你抱紧怀里,你似乎听到了:“不能这么可爱.......”的喃喃自语
<谢弼>:“(什么嘛……明明你自己也可爱得要死了……)”
<KP>:你们你侬我侬了好一会儿,离火星走远了几步,这才看到周围漂浮着一些东西。
<谢弼>:“嗯?”
<KP>:空中漂浮的似乎都是色彩鲜艳的玩具,有塑料小手枪、软乎乎的手铐橡皮、哨子、玩具警棍、煮饭仔套组、一些连环画绘本、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布偶、恶搞眼镜等等.......
<谢弼>:“唔哇,好怀旧!等等,不会就是从我老家照搬的吧……”
<KP>:“由此可见你小时候就是个活泼好动的调皮鬼啊。”秦米恩伸手,戳了戳小狗布偶:“这个倒是我的东西。”
<谢弼>:“原来你从那个时候起就很喜欢狗了啊。”想到了在家的康纳,笑得很开心。
<KP>:“嘛,是因为喜欢狗,所以才拥有了这个;还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所以才喜欢狗的呢。”秦米恩淡淡地说道
<谢弼>:“不管怎么说,现在还保持着这样的喜欢才能让我们遇到康纳。”
<KP>:“嗯。”
<谢弼>:“不过嘛……也是我们各自的童年成就了现在的我们,所以先后顺序在这种时候,可能还是重要的吧?”
<谢弼>:“好啦,该找重点了,让我看看这次又藏在哪里呢……、”
<KP>:你话音刚落,就看到海龟从身边游过。它的龟壳上粘着一张卡片。
<KP>:骰任何你想过的技能可以获得
<谢弼>:.ra敏捷
<老谢>:谢弼的"敏捷"检定结果为: D100=50/55 成功了!
<谢弼>:“我总不能比乌龟还慢吧!”
<KP>:那么你的确不能比乌龟慢——不对,人家是海龟,你飞快地在它游走前从它的背上摘下了卡片。
<KP>:卡片
问:告诉我 是什么 让你变成了现在的你。
<谢弼>:“……我刚才是不是稍微抢答了一点点?”吸气,吐气,“——好吧,是我们自己。还有我们经历的一切。”
<KP>:“要不你再说详细一点点?我怕上头不满意。”秦米恩用手指朝上指指虚空:“比如,你为什么会成为警察?”
<谢弼>:“唔……因为小时候起就觉得很酷?大概五岁的时候爸妈带我去北京看了升旗……唔,我明白那好像跟现在的工作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但总之就是……想为了身边的人和这个社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KP>:“你做到了。”秦米恩看着你:“你正是一个很酷的警察呢。”
<谢弼>:“真的?我还以为我这个人多少有点普通到没劲呢。”笑着摆了摆手,但是听到他能这么说,心里总是温暖和开心的。
<KP>:你将甚少讲述的过去与自我抒发。果然是因为用语言表达出来了吧,所以总觉得有种莫名熟悉亲切之感。你对自己的存在感有了更强认同,你的信念也愈发坚定。san+1
<谢弼>:.st san+1
<老谢>:谢弼的“san”变化: 63 ➯ 64 (增加1=1)
<KP>:同时,生锈的星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暗红色的小糖果。
<谢弼>:“它看起来有点像可乐糖。”童心起来了,童心还没走。
<KP>:“到时候尝尝吧。”
<KP>:.log off
<老谢>:开始记录"サイテイギの水槽"的案件进程,截至目前已经记录了470文本
<KP>:那么稍微进行一下前情回顾,谢弼你与秦米恩初次进行水族馆约会,进入“巡游母海”的活动展馆后,却发现不知为何来到了有着一颗颗微缩小行星的如同幻想般的水箱。目前看过的有海王星、天王星、土星、木星、火星五个水箱;当你回答的不知是谁发出的提问后,你从中获得了珍贵可爱的糖果。
<KP>:下一个水箱的主题是地球。
<KP>:水箱里的星球在你们看来再熟悉不过了。美丽的蓝色与绿色混杂的星球静静悬浮在眼前,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四周游动。
人造卫星模型碎片散落在空中。
<KP>:水箱旁有解说板。
<KP>:●地球
地球是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按离太阳由近及远的次序排为第三颗。
是调查员居住的行星。物种丰富,Cth■■■也在地球上安眠。
<谢弼>:“喔!有一种回老家的感觉了。虽然在地球上看地球也蛮奇怪的……等等,我们还在地球上的对吧?”
<KP>:“唔......你这么一问,我也不太能确定了。”
<谢弼>:“……算啦!能呼吸就行。”摇摇头,拉着老秦钻进水箱,示意他看那些模型碎片
<谢弼>:“咱们这次是得把太空垃圾拼回去还是怎样?”
<KP>:“这又不是乐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个放在这里.......”
<KP>:你在人造卫星模型的碎片里,其一块较为完整的舱体处发现了一张卡片。
<谢弼>:这么亲切?那我拿走咯。
<KP>:你拿起了卡片。
<KP>:卡片上写着:
问:说吧 你的恐惧。
<KP>:而正当你刚刚读完卡片上的内容,你抬起头的瞬间——一颗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陨石正裹挟着火焰的向你们急速逼近。
<谢弼>:“!!”我去,亲你吗个鬼,地球人不害地球人好吗!赶紧推着老秦出去!
<谢弼>:顺便看看这东西有多大一个,能不能抓起什么残骸之类的打个棒球全垒打之类的
<KP>:你过个幸运看看能不能找到趁手的棒球棍——不对,残骸
<谢弼>:.ra幸运 说实话,我不信任我自己(的运气和分身)
<老谢>:谢弼的"幸运"检定结果为: D100=14/56 是困难成功,好…!
<KP>:好!你二话不说,抓住一根大概是飞船舰桥一般的直棍型残骸,准备给这飞冲过来的流星来个全垒打!
<KP>:但是看到陨石越逼越近,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感,让你明白这根本是你无法与之对抗的。
<谢弼>:那就丢它一下意思意思吧!
<谢弼>:“什么鬼!答题还来倒计时啊!”
<KP>:你徒劳无功地把手里的残骸扔了出去。
<KP>:在秦米恩过来抱住你,而你看着那燃烧的陨石忍不住闭上眼的瞬间。
<KP>:你们忽然闻到了类似雨后清爽的、不合时宜的味道。
<KP>:你看到陨石和你们之间有“什么”。
<谢弼>:什么,什么什么。
<KP>:那是一只......你不知道是否该用只这个单位名词,总之,那是一只像鲸鱼一样,淡蓝色、呈纺锤形状的生物,你无法分辨哪边是它的头,它有着橡胶般的凸起物。而且,你没有在它身上发现眼睛之类的东西,这是从未见过的生物。SANc(0/1)
<谢弼>:搂着老秦睁开一只眼睛偷看到了怪东西,噫
<谢弼>:.sc0/1
<老谢>:谢弼的理智检定:
d100=46/64 成功了!
理智变化: 64 ➯ 64 (扣除0=0点)看来只是有点恶心罢了,不过如此嘛!
<KP>:.sc0/1
<老谢>:KP的理智检定:
d100=76/59 好像失败了…
理智变化: 59 ➯ 58 (扣除1=1点)唔,你没事吧……?
<KP>:与接触蓝色生物的瞬间,火焰消失,陨石被它柔软的皮肤反弹,向别的方向飞走了。
<KP>:蓝色生物像担心一般,游动着,裹挟着你们,温柔,但并不令人恐惧。
<谢弼>:“……那是什么……”
<KP>:这里可以过<生物学><博物学><克苏鲁神话>
<谢弼>:.ra克苏鲁神话 真的吗
<老谢>:谢弼的"克苏鲁神话"检定结果为: D100=77/17 唔,又失败了
<KP>:.ra生物学
<老谢>:KP的"生物学"检定结果为: D100=72/73 成功了!
<KP>:.ra克苏鲁神话
<老谢>:KP的"克苏鲁神话"检定结果为: D100=45/20 好像失败了…
<KP>:“肯定不是地球上存在的生物吧......看样子,它不怕火焰。”
<KP>:“......要摸摸看吗?”
<谢弼>:“……不管怎么说,它还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谢弼>:“——真的假的,你小子今天胆子还挺肥?”
<谢弼>:挑起眉毛给他一个‘哇哦’的表情,然后再看看那个生物。
<KP>:“这不是怕没满足你的好奇心吗......你别事后说没摸神奇宝贝,亏得慌?”
<谢弼>:“唔,这倒是。”
<KP>:蓝色生物安静地在你们身边游动着。
<谢弼>:说着小心翼翼地对它伸出手。
<KP>:你对它伸出了手。
<KP>:蓝色生物摸上去有点像橡胶,质感很有弹性,柔软的身体呈半透明状。
<KP>:秦米恩也和你一样,摸了摸这生物,大概是医学人探究心作祟吧。
<谢弼>:“哇……感觉像、像充气史莱姆……”
<KP>:“嗯.......并不讨厌的手感。”
<KP>:蓝色生物被你们抚摸着,发出了又像海豚、又像鲸鱼一般的低频叫声,身体轻轻擦过你们。
<KP>:被神秘未知的生物如此温柔对待绝对是头一回,你和秦米恩不知为何,对这蓝色生物居然产生了一种轻微的依恋感。
<谢弼>:“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它有点让我想起康纳了。”
<KP>:“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联想起来的,它又没有毛。”但秦米恩并没有否认你的意思
<KP>:紧接着,他又说:“那么那个问题呢?你打算怎么回答?”
<谢弼>:“什么问题,我的恐惧吗?”对异形狗捏捏揉揉,然后才从它身上收回了手,“……就,一般来说男人会害怕的东西呗。”
<KP>:“啊哈~”秦米恩像是恍然大悟:“羊尾啊。”
<谢弼>:“才没有羊尾好吧!?”
<KP>:“那不然一般男人会害怕的还有什么?”
<谢弼>:“……怕黑和恐高啥的倒是都没有。”
<KP>:“是啊。”
<谢弼>:“至于什么鬼怪什么的,见过了其实也就那样。”
<谢弼>:“……。”
<谢弼>:“……比起那些,果然还是更担心会失去重要的东西吧。”
<KP>:“嗯?”
<谢弼>:“——好啦!男性功能确实也是一种重要的东西!”
<KP>:“你干嘛在这个问题上回答得这么扭扭捏捏的?”秦米恩说着捏起了你的脸。
<谢弼>:“呃呃……还不是因为……男人的第一反应是怕死的话,那不是很逊嘛。”稍微有点含糊不清地说着。
<KP>:“这有什么逊的?哪个人不怕死?”秦米恩说着,又捏起了你的另一边脸蛋,但没有继续说话。
<谢弼>:“……但也会有比自己去死更不愿意接受的情况吧。”
<谢弼>:“……只是可能。”
<谢弼>:“大概。”
<KP>:“嗯,当然有了。”
<KP>:“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让你死的。”
<谢弼>:“卧槽,说什么呢你…!呸呸呸!”
<谢弼>:“这题什么时候才算完?”大声嚷嚷着把自己的脸从老秦手里拔出来。
<KP>:秦米恩笑着松开了手。
<KP>:即使苦难与超乎常理的事件与你们常伴,但现在也是少有的把某些平常不愿提及的话摊开了说的情景。
<KP>:你知道秦米恩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你也知道自己的恐惧到底是什么。你不由得有些胡思乱想,语言增加了现实感,恐怖沿着脊柱窜上心头。SANc(0/1d2)。
<谢弼>:.sc0/1d2
<老谢>:谢弼的理智检定:
d100=21/64 困难成功!
理智变化: 64 ➯ 64 (扣除0=0点)不管看过多少次,果然也还是很恶心!
<KP>:这时,地球溶化消失了,空中出现了深蓝、绿色与白色点缀的美丽小糖果。
<谢弼>:小声地松了一口气。
<谢弼>:“感觉像是应付完了春节最讨厌的亲戚。”
<KP>:“哈哈,对你来说这问题居然只是这个程度吗?这不是还好嘛。”秦米恩揉揉你的头发,跨出了水箱,往前走去。
<谢弼>:长腿怪抢跑啊!赶紧收起糖果追过去吧
<KP>:你朝秦米恩追了过去。
<KP>:下一个是金星水箱。
<KP>:水箱中,漂浮着被珊瑚装饰包围着的小行星。
鳐鱼在周围游动。尾巴听说有毒,但是鳐鱼似乎没有攻击倾向。
<谢弼>:“啊!蓝色血的平底锅!”
<谢弼>:“啊不对,这东西好像软一点?”
<谢弼>:追上来才看清,总之找找看附近的解说板吧
<KP>:“你认错了。”
<KP>:水箱旁的解说板上写着:
●金星
太阳系中八大行星之一。按离太阳由近及远的次序,是第二颗。
拥有维纳斯之名,和地球构成相似。
居民信仰着■■■。
<KP>:走进水箱后可以过一个侦察
<谢弼>:“对我这个年纪来说老花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谢弼>:.ra侦查
<老谢>:谢弼的"侦查"检定结果为: D100=67/87 成功了!
<KP>:“那是有点,要不滴点眼药水?”秦米恩凑过来看了看你的眼睛
<谢弼>:该死的,这男人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
<KP>:你怕再看着秦米恩的眼睛就要被他吸走了,赶紧移开了视线。你看到不远处,一张纸条和鳐鱼一起飘摇着。纸上用细致的逼急写着文字。
<谢弼>:眯起眼睛试试这个距离能不能看清文字,这回可要认真一点了。
<KP>:纸上写着这样的内容:
关于悔恨的思考
人难免有选择错误的时候,也就产生了后悔。
所谓悔恨,也就是不能肯定自己,或者说不能原谅自己的感情吧。
但是,即便再后悔也不可能改变过去。
<KP>:而秦米恩握着你拿纸的手一翻转,你们看到背面也写着字:“通常情况”是这样的。
<谢弼>:“通常情况?”
<谢弼>:眨眼。
<KP>:“大概意思是,如果,如果有可能改变过去呢?”
<谢弼>:“……好吧,看来这里是有人为了强买强卖后悔药绑架警察。”
<谢弼>:“老秦,你有什么特别后悔的事情么。”
<KP>:“我?我怎么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他看着你。
<谢弼>:“?”
<KP>:他的眼里饱含着复杂的情绪,你不由得联想到他在天王星水箱里说的话。
<谢弼>:“……。”
<KP>:如果,如果你们没有认识的话。你是否会过着更加安全、美好、单纯的生活呢?
<谢弼>:“……你看,其实我也经常回想和反思过去的一些决策,可能那就是在‘通常情况’下被叫做‘后悔’的行为吧。”把手搭在耳后,不太自在地抓了抓头发:“但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反悔’。”
<谢弼>:“就是因为人这一辈子所有的经历,才有了现在的我自己。”
<谢弼>:“比起说它们影响了我,更像是……呃,构造?搭建?”
<KP>:“真的吗?”秦米恩说着,从珊瑚丛里抽出一张卡片,举着它对着你微微倾身:“那么这个问题,你要怎么回答?”语气里与其说是质问,在你听来似乎更多的是.......撒娇的意味?
<KP>:卡片
问:你最后悔的事 是什么。
<谢弼>:“——。”
<谢弼>:“……是,没有早点想通。”
<谢弼>:越说越小声
<谢弼>:“妈的……我明明有可能从那个时候就……”
<谢弼>:“……但是我可没有打算反悔啊!时、时机也是很重要的……!对吧!”
<KP>:秦米恩似乎为了听清你的话,和你贴得很近:“哼~嘴硬不反悔是吧~”
<KP>:“非得那么曲折地来上一段.......”他说着,在你耳边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一些。“我可真能忍。”
<谢弼>:“……。”你能,你能!但是脸红这种事情你是怎么忍的,教教我啊!
<KP>:你姑且对自己过去的某些决定做了小小的挣扎与忏悔,但没有什么事真正值得你后悔的。这个问题对你来说,显得并不是很重要。
<KP>:金黄色带着斑纹的小行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圆形糖果。
<谢弼>:耳朵烧起来了,在被发现之前先去catch战利品吧
<KP>:你拿走了金色糖果!
<KP>:秦米恩似乎对你的调戏还有点意犹未尽,不怀好意地半抱着你的肩膀看着你。
<谢弼>:“……真是服了……知道了知道了!要讲通关结语对吧!”
<谢弼>:“——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我要再说一遍,从拿了糖果、还跟他隔着一小段距离的这里,尽管脸上还有点藏不住的温度:“我们两个的现在!明白了吗!”
<KP>:“明白了~”现在,秦米恩脸上是藏也不藏的满意笑容。
<谢弼>:走啦!气冲冲地回来,霸道抓手!
<KP>:你气冲冲地、霸道总裁一般地牵起满面笑意的男朋友的手,走向了下一个水箱。
<KP>:下一个是水星水箱。
<KP>:水箱里漂浮着一颗色彩斑斓的银色行星。
周围的生物跟之前水箱里看到的稍微有点不同——是企鹅和北极熊。水箱里的环境也变成了冰天雪地,冷飕飕的。
企鹅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是很凶,应该可以跟它们一起玩。
<KP>:水箱旁的解说板上写着:
水星
在太阳系八大行星里,水星是离太阳最近的行星。
持有墨丘利(マーキュリー)之名,是个非常小的行星。
有一种说法认为,■■毁灭时,Yi■■■会将■■转移到水星上球茎植物之类的生命体上。
<谢弼>:“为什么北极熊不吃企鹅?”
<谢弼>:“……啊。”
<KP>:“噗。”
<谢弼>:要笑就笑吧!修狗甩头!
<KP>:像是和秦米恩一样想笑话你似的,那群只有你小腿高的企鹅啪嗒啪嗒吵闹着从你身边路过,对你投来“想什么呢你”的眼神。
<谢弼>:“……怎么感觉甚至被企鹅嘲笑了。”摇摇头,蹲下来随机抓住一个幸运的小朋友看看它有多重
<KP>:你蹲下来抓住了一只企鹅——如果是平时的话,你一定会被啄,但此刻,企鹅只是在你怀里扑腾着翅膀。你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一袋十斤重的大米那么沉吧。
<谢弼>:很好!很有精神!“而且居然不啄人!”
<KP>:“嘎!”企鹅对你张嘴喊着,你能看到它嘴里一排排的牙齿。幸好不啄人呢。
<谢弼>:突然想起这些家伙可能是外星物种的学说,老老实实放下了。
<谢弼>:尊重。
<KP>:“嘎!”幸运的企鹅瞪了你一眼,跑去和同伴们汇合了。
<谢弼>:“这次的纸条在哪呢……应该没剩下几回了才对啊。”摸摸后脑勺,目送他们远去。
<KP>:在另一边,你能看到有一只大北极熊带着一只小北极熊。大北极熊懒散地趴在地上打盹,而小北极熊在玩着什么。
<KP>:仔细一看,它正在玩着掉落在地上的卡片。它似乎挺喜欢这个玩具的。
<谢弼>:“嘶……我可不想做抢孩子玩具的坏人啊。”
<KP>:“虽然我觉得你和北极熊干架或许也没问题吧.......”秦米恩说着:“要不......试着和它打好关系看看?”
<KP>:“就像之前对海豚做的那样?”
<谢弼>:“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它妈妈要是醒过来,我俩可能都会变成肉饼。”摸索到母子熊的附近,在两米左右的距离之外作出一个看似没啥意义的下蹲和观察。
<谢弼>:“你说北极熊平时可能喜欢玩什么?”
<KP>:那么你能看到雪白的、毛茸茸的仿佛玩具熊一般可爱的小北极熊,正坐在地上,用自己的小爪子拍着卡片玩。
<KP>:“玩海豹?”秦米恩冷酷无情地答道。
<谢弼>:可恶,可爱死了。
<谢弼>:“太血腥了吧!”看看它的大眼睛!
<KP>:小北极熊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它对着卡片扑一下,又往后坐倒了,打了个滚。
<谢弼>:“……那些糖果给熊吃了会中毒吗?”有的男士正在被母性和常识折磨。
<KP>:“我觉得最好不要。”
<KP>:“不如就慢慢靠近试试吧。”
<谢弼>:“好吧……听你的。”
<谢弼>:深吸一口气,往前一点点挪动过去。
<谢弼>:寄希望于自己能对小动物也有点亲和力
<KP>:这里可以过<APP>或<POW>检定,看是否能不引起小北极熊的警觉。
<谢弼>:.ra意志
<老谢>:谢弼的"意志"检定结果为: D100=79/85 成功了!
<KP>:那么你朝小北极熊缓缓靠近。可能是姿态放得够低,且你本人的确长得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小北极熊并没有对你产生警惕心。
<KP>:小北极熊对你张了张嘴,发出了奶奶的“嗷”的一声,抬起了一只爪子。卡片离开了它的视线范围。
<谢弼>:“好孩子……乖乖……把那个东西借我看一下好吗?”
<KP>:小北极熊歪了歪头,它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就是好奇地看着你。此刻你比卡片对它来说更有吸引力。
<谢弼>:“……好吧,让咱们换个思路。”干脆在原地坐下了,张开手臂用迎接刚学会爬行的宝宝的姿势面向小熊。
<谢弼>:“老秦,我现在不太方便转头。不过你能从另一边过去帮忙拿下卡片不?”
<KP>:“行。”秦米恩干脆地答道
<谢弼>:来吧宝宝,就连康纳也很难抵抗这个动作呢!
<KP>:“嗷!”小北极熊看到你坐下来的动作,四肢并用、摇摇晃晃朝你爬了过来,能看得出来它还不是怎么习惯跑步。
<KP>:与此同时,秦米恩则尽量轻手轻脚地在不吵醒大北极熊的动作下,去捡地上的卡片。
<谢弼>:这也太可爱了,我真的会摸。
<谢弼>:但愿这个小天使不会把我的整个手都咬掉。
<KP>:小北极熊扑进了你的怀里,而你也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它那崭新出厂、还绒绒的白色皮毛。
<谢弼>:感觉自己在心里有那么几秒钟理解了那些偷孩子的家伙。好吧,讲出来还是太令人幻灭了。
<谢弼>:但是你看!人一辈子有几个机会能摸小北极熊啊!
<KP>:趴在一旁的大北极熊从鼻子里呼出了一团气。秦米恩捡走了卡片,轻轻地来到你身边,看着你抱着小北极熊,皱起了眉。
<谢弼>:“你不要摸摸看吗?”小声对老秦说道。
<KP>:“哼,你是为了拿卡片还是为了撸熊的?”他撅着嘴蹲下来,大手一摸就罩住了小北极熊的脑袋。
<谢弼>:“那当然最早还是为了卡片……呜哇,轻点!”
<KP>:“嗷!”小北极熊用小爪子推了推秦米恩的手,发现推不开,就从你怀里挤了出去,爬向了不知道是它爸爸还是妈妈的大北极熊。
<谢弼>:“呃,我们是不是该逃跑了?”
<KP>:“跑吧~”
<KP>:你们逃跑的途中,秦米恩给你展示了卡片。
<KP>:卡片
问:再问一下。
你是谁 请回答。
<谢弼>:“……怎么还有复试啊!!”很无语哦!
<KP>:“我也很无语,看发问的人是真的不了解人类。”
<谢弼>:“总之先回答就好了吧?”放慢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看远处的熊熊一家
<谢弼>:然后对着天上进行一个大声输出:
<谢弼>:“喂!我是谢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回听清楚了吗!”
<KP>:“哇哦,很帅气的自我介绍~”秦米恩给你鼓鼓掌,捧捧场。
<KP>:“别人不知道,我就喜欢你这气势。”
<谢弼>:“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算啦,大嗓门可是刚入伍那时候的必修课,气势确实不能输。”轻松的耸耸肩膀。
<KP>:虽然无需确认,但你的语句便是对自己存在的肯定。你的内心愈发坚定与平静。SAN+1。
<谢弼>:.st san+1
<老谢>:谢弼的“san”变化: 64 ➯ 65 (增加+1=1)
<KP>:而色彩斑斓的银色小行星也消失了,空中出现了清凉的银色小糖果。
<谢弼>:“荷氏薄荷糖…”
<KP>:“晚点尝尝吧。”
<谢弼>:“真的,我以前常买的那个黑色包装的就长这样。啊但是形状是方的——”
<KP>:水箱外的通道还在往里延伸。但你有种预感,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
<KP>:.log off
<老谢>:开始记录"サイテイギの水槽"的案件进程,截至目前已经记录了752文本
<KP>:你们来到了太阳水箱。
<KP>:水箱中心,有着比之前看到的任何行星都巨大,耀眼鲜红的星体在空中安静地燃烧。尽管如此,你却感觉不到热度,真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里面只有几条色彩鲜艳的小鱼在快速游动。
<KP>:仔细观察水箱内部的话,就会发现从你所在位置往里面看,太阳的背后还有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
<KP>:解说板:
太阳
位于太阳系中心的恒星。
维系太阳系磁场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天体。
虽然联系不是很紧密,但是熊熊燃烧的样子大概与C■■■■a相似吧。
<谢弼>:“……。”眯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太阳。
<KP>:“怎么了?”
<谢弼>:“啊……不,没什么。只是想起小时候这么看天上的话总会被父母教育罢了。”
<KP>:“那就看两眼得了,伤眼睛。”秦米恩说着大手也贴上了你的手,挡在你眼前。
<KP>:“不过既然不烫的话,或许摸摸太阳也是可以的.......”
<谢弼>:笑出声来:“行了,都给我挡了你自己脸上不怕晒黑啊?虽然知道那个肯定也不是什么真的太阳……”
<谢弼>: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摸摸看吧。
<谢弼>:反手握住老秦挡过来的那只手,用另一边去摸摸太阳
<KP>:那么,你摸上了那微缩版但依旧巨大的太阳表面。触感像没有温度的涂漆墙面,稍微有点凹凸不平,好似在燃烧的气体围绕的球体涌动,吹到你手上时你感觉有点微凉。
<KP>:而秦米恩的另一只手也从你身后伸过来,轻轻抚上你触碰球体的手。
<KP>:太阳永远喷涌焚烧的金红色映在你们二人身上,但因为没有温度,此刻不过像是灯光艺术装置罢了。
<谢弼>:“……本来以为今天是来看海洋馆的,现在却感觉像是逛了一个美术馆呢。”
<KP>:“星球和美术馆,我也不讨厌就是了。”秦米恩的声音从你肩头后面发出:“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还是能正常游览的那种比较好。”
<谢弼>:“我也不讨厌别的科学艺术……啊啊,强行参与的形式果然还是很讨厌!”
<谢弼>:夸张地叹气道。
<KP>:“这个强制游览,应该也要到尽头了吧。”秦米恩顺势看了看太阳后的空间。
<谢弼>:“嗯。”没收了男朋友的另一只手,绑架到自己手里轻轻捏了捏,然后才松开。
<谢弼>:“走吧,是时候让罪魁祸首放我们回去‘正常’的生活了。”
<KP>:“嗯。”
<KP>:你们绕过巨大的太阳,走进水箱深处,进入了更加宽敞的空间。
<KP>:房间中央有一把厚重的大椅子。有人已经坐在上面。长袍下摆星光散落,及地深蓝色的长发。你一眼就能理解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的事实。ta的长相也偏向中性,性别无法辨明,并且一旦视线没放在ta身上的时候,你就无法想起t长成什么样子。
<KP>:当你们靠近后,ta注意到了你,举起一只手,满脸笑容地向你搭话,语调中也充满喜悦。即使没有听过声音,你却能清楚地明白,他就是发送卡片问题的人。
<KP>:“呀,水族馆玩得开心吗?”
<谢弼>:“绑架别人之后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求好评吗?”皱起了眉间。
<KP>:“哎,你们不喜欢吗?‘巡游母海’这个水族馆,我特地设计的呢。”
<谢弼>:“……好吧,说实话体验还可以。但是咱们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邀请别人来吗?”
<KP>:“方式不正常吗?”那人疑惑道:“你们姑且也是走进来的呀?这对人类来说还不够正常吗?”
<KP>:“哎,先不说这些了。”ta站起来,然后走近了几步:“通过至今为止的问答,你有加深对自我的理解吗?”
<谢弼>:“空间转移对人类来说非常不正常!!”说完就看到那人凑了过来,下意识地护住了老秦:“……收集别人的隐私也是非常糟糕的兴趣。”
<谢弼>:“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别人的自我认知?”
<KP>:“我吗……?请把我当成水族馆的管理人吧。”那人似乎对你所谓的隐私这词也毫不在意,抬头看了看周围,接着说:“在这个空间里,‘记忆’即决‘过去’”
<KP>:“因此,你可以选择没遇见过他的关系。”ta说着,指了指秦米恩:“也可以让情感比以前更强烈,建立无法切断的关系。”
<KP>:“亦或者什么都不改变,也可以继续保持和过去一样不变的关系。”
<KP>:“我,对之非常好奇,你会做出什么选择。”说完,他递给你一张卡片。
<KP>:卡片
问:对你来说
“秦米恩” 是什么 请回答。
<谢弼>:“……。”
<谢弼>:“秦米恩就是他自己。”捏紧了这张该死的纸,“即使没有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观察游戏,我也不会在这些问题上对自己说谎。重要的人,重要的关系,重要的记忆,全部都是我们自己构建的,这里没有人需要你的帮助。”
<KP>:“是这样吗?”那人似乎有点没有理解:“可是,你似乎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ta又指了指秦米恩,“对你来说,是什么?”
<谢弼>:“(好想给他一拳!)”
<KP>:秦米恩听着你们的对话有点想笑。
<谢弼>:“没什么好形容的,老秦就是老秦。”多少有点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答案,“……你自己都没有什么无可替代的存在吗?那你也挺可怜的。”
<KP>:“无可替代......?”那人闻言思索起来。
<KP>:与此同时,巨大的太阳融化了,周围逐渐染上深蓝色,环境也变得昏暗。空中取而代之的是裹在包装纸里面的糖果。
<谢弼>:“你就那么一个人慢慢思考去吧。”
<谢弼>:终于见到通关cg,松了一口气
<KP>:要去拿糖果吗?
<谢弼>:“等等。这些糖是什么用来兑换出口的东西吗?最开始不清楚作用吃了一个,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谢弼>:说着还是先把糖收集过来好了
<KP>:你把糖拿了过来。和以往不同的是,打开包装纸,里面是一红一白两颗星形糖果。包装纸上还写着细小的文字。
<KP>:包装纸的文字:
红色星星将让两人的关系更加“深厚”,
白色星星可以将至今为止的关系定义为“无缘”。
<KP>:“在这个地方,记忆决定了每个人的过去。”那人从思索里回过神来,看着你拿着的糖说道:“如果想重新定义为关系的话,把其中一个‘星星’分给他就可以了。”
<KP>:“当然,也可以按照至今为止的、不、也可以用一个‘星星’定义比过去更无法割舍的关系。”
<KP>:“无论给予与否,选择或是不选择,都会遵照你的意愿。”
<谢弼>:“那你喜欢吃糖吗?”捏着白色糖果堆着假笑回头看向管理员。
<谢弼>:“……算了,要是给你吃这个也会改变我们今天的轨迹的话那还不如让你饿着。”
<KP>:ta看着糖轻轻摇头:“我不需要像人类一样进食。糖,只是一种对于你们来说,方便理解修改过去的道具而已。”
<KP>:说着,ta把椅子的位置让出来:“等你全部选择完成了,就坐到这把椅子上吧。”
<KP>:“坐着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谢弼>:“好吧……?”
<谢弼>:捏着红色的那颗东西看看老秦。
<谢弼>:“我的选择,刚才已经说过了。”
<KP>:秦米恩静静地看着你。
<谢弼>:“但是既然它关系到的是我们‘两个’,只让我一个人选择当然是不作数的吧。”
<KP>:“你要问我的选择吗?”他眨眨眼睛。
<谢弼>:“当然啦!然后让我们趁早坐着神奇椅子回去。跟那家伙说话真累人,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大声叹气,但是非常耐心地捧着糖果。
<KP>:“那么我的选择是——”秦米恩说着,向你伸出了手。
<KP>:然后,把你捧着糖的手指轻轻弯曲,直到你的手完全包住了那颗红色的糖果。
<KP>:“我选择哪颗糖都不要。”
<谢弼>:“……嗯。”了然地笑起来,然后就一个回身,把手里的糖朝远处扔了出去:“喂管理员!你们的展馆里没有垃圾桶,下次记得配一个!”
<谢弼>:说完,拉着老秦径直走向那把椅子。
<KP>:你们来到的椅子前。
<KP>:虽然只有一把椅子,但你俩挤挤也能一块儿坐下。
<KP>:坐在椅子上,周围景色开始摇晃,螺旋状的通道也改变了形状。
不久,道路变成笔直延伸,水箱中行星们再次漂浮出现在水面上。
美丽的星星们排成一列。
回过神来,你周围游荡着五彩缤纷的泡沫和颜色鲜艳的鱼。
然后,七彩的泡沫慢慢缠绕上你的身体,本能的恐惧涌入内心。SANc(1/1d5)
<谢弼>:.sc1/1d5
<老谢>:谢弼的理智检定:
d100=83/65 好像失败了…
理智变化: 65 ➯ 62 (扣除1d5=3点)那个,你还好吗?
<KP>:.sc1/1d5
<老谢>:KP的理智检定:
d100=72/58 啊,失败了…不过下次一定
理智变化: 58 ➯ 57 (扣除1d5=1点)唔,你没事吧……?
<谢弼>:感觉很恶心!把牵着老秦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KP>:被恐惧支配着,你将视线从眼前的现实中移开,握紧了秦米恩的手,而你也能感觉到他回握着你的手,带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听着周围荡漾的鱼儿和星星的细语,你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KP>:醒来后,你发现自己坐在了某个水槽旁的沙发上。
在你的旁边,秦米恩闭着眼睛。似乎也睡着了。
这里还是原来的水族馆。你们坐在观光路线途中设置给游客休息用的沙发上。
<谢弼>:好家伙,现在我俩变成花钱在这睡觉的了。
<谢弼>:我们的手还拉着吗?
<KP>:拉着呢。
<谢弼>:多少放心了点,把相连的手抬起来一些,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谢弼>:“……老秦,醒醒。”
<KP>:“.......唔。”秦米恩微微动了一下,很快便睁眼清醒了过来。
<KP>:他看了看四周的游客与背后的水槽:“哈.......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谢弼>:“哈哈,地狱一日游咱们也不是头一回了。”
<KP>:“但是......”他用没有和你握着的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才是我们刚进来的时间啊。”
<KP>:“现在回去.....是不是太早了?”
<谢弼>:“嗯——难得的休息日,还买了全价门票呢。”
<KP>:“水族馆约会,才刚刚开始呢。”秦米恩笑着拉你起来。
<谢弼>:“哦!”
<KP>:一边说着俏皮的话,你们重新站起来,再次踏上水族馆参观之旅。
<KP>:在那些循环的水箱中,美丽的鱼们在尽情地游泳、漂浮、摇曳着。
水箱中不可能出现漂浮的行星或星体。虽然很清楚那并不是梦,但你也只能把它当做一个不存在的记忆,放入脑海里的某个抽屉中。
<KP>:但无论是梦想还是现实,未来的你还是会踏上同样的道路。
然后,所有事物都会继续定义。即使遇到了无法定义的东西,那也是你生活的世界常有的事。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吧。
<KP>:◆结局A“#define,接下来的故事”
八月十五圆月夜,星落阁里又是热闹非凡。阁主设宴招待宾客,一看又可以吃一顿,我乐不可支,也不顾旁人怎么看我,甩开膀子就大吃起来。
正当众人把酒言欢之时,厅里突然吹过一阵清风。
我停下了啃大蹄髈的动作,警觉起来。我对这阵风再熟悉不过,通常来说,这风吹过之后,可是会死人的。
我环顾四周,果然,坐席之上已悄然坐了一位蒙面白衣男子,但这宴席上的众人仍旧毫无察觉,直到阁主双目圆瞪,站起身指着男子大叫道:“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不速之客向阁主投去冷冷一瞥,他指尖微动,寒芒一闪,坐在主位上的阁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洪兄!”白腾宵大叫,随即拔剑朝白衣男子刺去。白衣男子不慌不忙,手指间寒芒又是一闪,朝着白腾宵的心口刺去。
“爹!”
寒芒未能没入白腾宵体内,便被突然冲出的阿影拦在身前。阿影中了这一招,当即呕出一口鲜血来,昏倒在地。
白腾宵的脸上又是悲痛,又是愤怒。他探了探阿影的鼻息,把他交给一旁的弟子,用剑指着白衣男子道:“你就是那位白衣客吧!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在这宴席之上行刺?”
“白衣客”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据说他杀人只用一针,若一针不能杀死,便是那人好运,放过不杀。他总是穿着一袭白衣悄然出现在宴席、聚会之上,是为不速之客,因此被称为“白衣客”。此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人说白衣客是个青年男子,却也有人说他是个小孩,还有人说那是位白发老人,传说诸多,诡异得很。
白衣客冷笑:“白庄主,你与那位死人做过什么好事,自己心中清楚的吧!我只是受雇而来,现在却要铩羽而归,看来你今日命不该绝!”
“铩羽而归?好大的口气,我既然没死,便不会放你离开这里!”白腾宵说罢,手中剑光一闪,一连向白衣客刺了三剑。白衣客淡然避过两剑,第三剑却避无可避,但在剑尖将没入他身体时,他却仿佛一阵烟尘般消散无踪。
饶是白腾宵也因为这诡异的场景愣了一瞬,但他立刻定了定心神,开始发号施令:“封住楼门,别让他跑了!”
一声悲怆的哭喊却在此时响起:“爹!您不要死,不要死啊!”
洪易抱着阁主已然丧失生机的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六岁的小妹妹不知所措,受到这气氛感染,也哇哇大哭起来。
弟子们乱作一团,小师姐惊惧不已,躲在我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我看着手里的大蹄髈,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叹了口气,用纸包了揣进怀里。
就不能让人好好吃个饭吗?
这片混乱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阿影勉强保住一条命,银针虽未伤及他心脉,但也损害不小,阿影元气大伤,昏睡不醒。阁主则被那一针夺了性命,星落阁上下一片悲痛,暂时由最年长的二徒弟代阁主之位。
而罪魁祸首白衣客,谁也找不见他的身影。据看守山门的弟子说,他们那晚严加看管,却未见有可疑人上山,被派去搜索白衣客踪迹的弟子翻遍了整座山头,也没找到什么白衣客的踪迹。
出了这么大的事,白腾宵自然是要帮星落阁处理事务,等阿影身体恢复再离开,我和小师姐也就只能作陪。庄主忙里忙外,阿影多是由我来照顾,近日他发着高热,嘴里还说着胡话,要是被庄主听见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我打一盆水给阿影擦身子,只听他迷迷糊糊地嚷着“师父”,“师父”。我翻了个白眼,伤你的不就是咱那个师父?
师父临行前叮嘱阿影:“你记得,白腾宵只能由你来杀,不得让其他任何人得手,就连我也不行,记住了吗?”
阿影看来是记得很牢,估计他从师父出现在宴席上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了。
经过这么一遭,就算白腾宵对阿影仍有疑虑,也该全数打消了吧。但我仍然有点不懂师父的用意。师父是大名鼎鼎的杀手“白衣客”,要是他真那么想让白腾宵死,一根银针就能了结他的性命,干嘛偏要阿影来杀?思来想去,我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如此,那师父的手段真称得上狠毒异常。
不过他狠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做出这种事,我也没有丝毫意外。
阿影仍然嚷着“师父”,“师父”,我听得心烦,一指头点了他的哑穴,让他有口难言。
师父待我和阿影大不相同,对我冷言冷语,却对阿影关爱有加。阿影生病,师父温言软语劝他喝药,一勺一勺地喂给阿影,还会给他糖块解苦。我生病,师父把一碗苦药端到床头,我若嫌苦不吃,他便端走倒掉。阿影习武,每习得一招,师父定要大肆夸奖,我习武,师父从不夸奖,待我学成,便喂我一颗毒药,赐我一袭白衣。
白衣客,是他也是我。我从十二岁开始杀人,杀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问师父,为什么他们要死呢?他说,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那我没得可选,只有让他们死。
我每每跟着师父出去,阿影总是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师父,他什么时候也能和我们一起?师父摸摸他的头,说,师父会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
阿影从不知道我手上沾着多少人命,就算我说了,他也只当我撒谎骗人。在他心里,师父就如同月亮上来的谪仙,绝不会做那些肮脏的事。
我说得了吧,他就只对你一个人好!阿影瞪我:“那是因为你不讨人喜欢!”
阿影就是这样,认准了一件事,八匹马拉着也休想让他回心转意。为了回报师父给的那点好,他任由师父差遣,从不怀疑,就连这回差点丢了命,想必也是毫无怨言。
但随着年岁稍长,他也生出些其他心思来。阿影自以为藏得很好,我却全数看在眼里,见他抱着月琴的那副样子,我便什么都懂了。
更何况某日夜晚,我半夜醒来,听见空气里飘来带着一丝情欲的呻吟,细听之下,那破碎的喘息声竟是隔壁阿影的房间里传来的。师父,师父,师父,阿影一声一声地叫着,渴求着什么,发泄着什么,听得人心烦意乱。
老实说,我觉得阿影活不久了。爱上师父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想必下场不会很好。可这些,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几日后阿影醒了,却仍然病恹恹的,一日里有半日都在昏睡。庄主也总算从繁忙事务里脱身,前来关心自家儿子。他来的时候阿影还睡着,便和我说话,先是问了我阿影这几天如何,又说我照顾阿影辛苦,这事本该让下人来做,我乐意悉心照料,可见与阿影关系不错。
我心说,还不是为了堵住阿影的嘴,不让他的胡话被别人听去?
庄主叹了口气,轻轻抚着阿影的头发说道:“他儿时不在我身边,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本以为从此能让这孩子不再受苦,没想到却还是让他遭了难。”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随口说道,其实自己也不信这话。
庄主摇头道:“这孩子福薄。他出生的时候,左后臂就有颗痣,算命先生说,这孩子亲人缘淡薄,将来会是个苦命人。当时我发了通火,把那人赶走了,谁知竟真是如此。”庄主说着,抬起阿影的胳膊,给我看他手臂上的痣。
我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应过来却心头一凛:阿影明明不是庄主的亲生儿子,却有一颗痣长在他左臂。
一时间,我所有的猜测都被证实了。我按耐住心中思绪,仍旧与庄主闲聊,直到把他送出门去,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阿影竟然真是庄主的亲生儿子,师父要他杀掉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过,想到师父对庄主仇恨之深,做出这等阴毒之事也没有丝毫奇怪。我原本还不明白师父为何对阿影那般好,现在我也全都明白了。我也好,阿影也好,全都只是任人摆布的一颗棋子而已。
我回到房里,却见阿影睁着眼睛,沉着脸看着我。看样子,他刚刚是醒着的,他亲爹说的那番话,也全被他听见了。
“我要见师父。”阿影哑着嗓子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见师父,也不知现在该说什么话好。阿影见我沉默,用沙哑的喉咙低吼了一声:“我要见师父!”
“行行行,让你见!”
这可是你自己要见的,要是师父一怒之下杀了你灭口,也怪不得我了!
我走出房间,去找小师姐。小师姐见了我,奇道:“你不是在照顾哥哥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我说:“你哥想弹月琴了,你的月琴借我用用。”
“可是弦都断了一根,怎么弹嘛。”小师姐不明所以。
“唉,你哥病着,爱说胡话,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做出一副无奈样。
小师姐想了想,点点头:“毕竟平日哥哥也喜欢这把琴,既然哥哥想要,你就拿去吧。”
我得了琴,谢过小师姐,赶紧往阿影房里走。这琴在我手里,简直像个烫手山芋,我得赶紧把它交给阿影才行。
“阿影,我把师父给你带来了!”
我匆匆把琴放在床边,退到一旁。阿影勉力直起身子,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一把断了弦的月琴。
下一个瞬间,一个白衣人影自琴中飘出,如同仙人一般,落在阿影的床头。
“身体如何了?”
褪去面纱的白衣客眉眼柔和,俊朗非凡。他伸手去抚摸阿影头顶,语气温和,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这便是我们的师父,白玉磐了。
luna知道陆鹿怕黑是某次屋子里意外停电。他原本正在打排位,电脑屏幕伴随着咻的一声,和整个屋子同时变黑。晚上11点13分21秒,偌大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别说黑人了,连luna这个纯种白人都一点看不清。失去电力的房子里没有一个电器在运转,顿时安静得不像话,甚至有点瘆得慌。
luna在椅子上面对屏幕呆坐了10秒开始疑神疑鬼,觉得背后有冷风吹过,一个激灵站起身快步往楼下跑。陆鹿原本在楼下客厅拿电视打游戏,可不知怎么,他喊了好几次她都没有答应。他知道陆鹿不怕鬼,之前去游乐园玩鬼屋,看着他被吓得尖叫她还在笑。他下到一楼,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见陆鹿缩在沙发一角,埋头像个鸵鸟。
那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鹿害怕什么。
时间回到现在,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经历过停电,或者说完全漆黑一团的情况,所以现在算得上是第二次看见她这样。luna陪着陆鹿进了小教堂晃悠,结果莫名其妙就被关在了忏悔室里。老化之后的忏悔室从外面怎么看怎么像个大衣柜,要不是上面挂着“忏悔室”的牌子,应该没人能想到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陆鹿带着好奇心打开门,不知怎的里面传来一股吸力,luna目睹了忏悔室吃人的瞬间,下意识往陆鹿那边跑,跑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柜门一开一关,他也被吞了。
眼前一片漆黑,luna花了0.1秒理解现状,2秒试图开门,3秒高清楚现状。看起来很破旧的薄木门却怎么也踹不开,发现开门无果后,他第一时间担心起陆鹿。
毕竟这里真的很黑。
空间实在不大,他都不用喊,摸着墙壁就顺到了墙角,找到了蹲在地上的陆鹿。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往往是叫不出来的,陆鹿也是,她把头埋起来用双手抱住,仿佛这样就能抵挡外敌。
“门打不开。”
luna贴着蹲在她旁边,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照亮两个人的脸,让这里不至于一点光亮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陆鹿问。
luna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拿着,黑夜里别人手里的火炬总归没有自己手里的让人有安全感。“不知道……总之别害怕。”
“你才应该害怕吧,我们说不定是被什么鬼抓进来的——”
陆鹿越说声音越小,说来奇怪,听她这么一说luna还真感觉仿佛有人在自己后脖颈吹风,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身体反而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又被她吓到了!luna听见陆鹿的笑声,贴着他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
“你明明不怕这些,为什么会怕黑啊?”
陆鹿陷入思考,“怕黑跟怕鬼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一般不都是害怕黑暗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好像在理,但陆鹿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对那些恐怖的东西有抵抗力,但单纯的黑暗就不行。“可能是天生的吧,就像你天生怕鬼一样。”
“我这不是天生的。”
“哦吼,说来听听!”陆鹿来了性质,她之前只知道这家伙看见幽灵鬼怪就大喊大叫骂骂咧咧,头一次听说这里面还有些故事。
luna被她吓了一跳,后脑勺邦的一声磕在墙上,发出闷响。
“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混蛋老爹万圣节扮鬼,给我吓到了。从那之后就……”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挺恐怖的。
“放学回家后发现家里一片漆黑,怎么叫人都没回应,电灯也打不开。正奇怪的时候那混蛋带着个血淋淋的面具举着刀从烟囱里跑出来……把我追到墙角还装模作样地往我身上刺,当然,只是弹簧刀,但也够恐怖了!那个混蛋……”
“噗嗤。”
luna越说越起劲,后槽牙死死咬到一起。这经历的确不是一般人会有的,但陆鹿还是笑得花枝烂颤,眼角都挤出眼泪来。
“抱歉,噗……但是……”
笑吧笑吧。luna摆摆手,接过笑倒的陆鹿,不知不觉自己也笑了起来。
陆鹿笑了很久才终于累了,靠在luna身上揉肚子,过了一会手也累了,哼哼唧唧的,luna撇了撇嘴,疑似骂了一句,但还是摩挲着她手在的位置,和陆鹿的手完成工作交接。
陆鹿低头看着手机,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刚才过来时小教堂空无一人,现在外面静悄悄的,想必大家还在礼堂。一想到不知要在这个鬼地方关多久,luna的烦躁就呈直线上升,这些天被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能归队练习已经让他烦透顶,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是火上浇油。他越想越生气,手下不自觉加速用力,注意到的时候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陆鹿的声音马上随即而来:“luna,你是不是觉得谈恋爱很麻烦啊。”
luna的手停止动作,就连呼吸也一瞬间被忘记。他愣了两秒,然后吞下一大口空气卡到自己的气管,不可避免地咳嗽起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关在这里时间长了有点……”
陆鹿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你觉得谈恋爱很麻烦吗?”
的确很麻烦。
要照顾别人的感情,要付出,要抽出宝贵的休息时间陪伴对方,要拨出个人精力好和金钱,甚至对于他来说,由于俱乐部和粉丝的存在,甚至不能公开,尽管他并没有多喜欢炫耀自己的爱情。
但luna清楚,自己是主动选择这些的,是主动惹上这些麻烦的。如果不是喜欢,谁喜欢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只是这些话断然不能跟女孩子说,一点也不浪漫,不委婉,甚至有点像狡辩。
“可能是很麻烦吧,但我没这样想过。”
“你怎么想?”
“嗯……”
有时候luna会想,也许陆鹿才是不需要自己的那个。
弟子考校我没参加,躲在房间里装病。庄主知道我心里不快,没派人来找我,事后也没追究。
阿影近日来在剑术上颇有所得,一连打赢了好几位弟子,庄主大喜,赐了他一条峨眉月腰带,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此外,没见到殷时良被灰头土脸地赶下山去,我还是有点遗憾。想起往日他曾说过的话,倒在他自己身上应验了,真是大快人心。
小师姐跟我转述的时候,颇为愤愤不平:“我才知道,殷师兄竟然是这种人,还为难过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我心说,你爹比那个殷师兄还狠毒,殷师兄只是想让我走,你爹却想让我一辈子给他卖命。可我的命只有一条,已经贱卖给师父了,再不能卖给另一个人。
小师姐见我不说话,以为是我还病着,心情沉闷,便拿来月琴为我弹唱起来。月琴清脆悦耳,她的歌声婉转动人,唱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首小曲: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竹庐,月光如水的夜晚,师父着一袭白衣,抱着月琴在竹林中低吟浅唱,我和阿影在一旁静静地听。师父说,这就是他名字的来历,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我的师父也姓白,名为白玉磐。
元宵之后,我又多装了几天病,向庄主表达我的不满。虽然我其实没怎么受到打击,也没对庄主产生什么大的仇恨,毕竟同样的毒药我已经服过一次,解药都吃了好多颗,再来一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庄主面前,我还是得故作姿态,免得他对我产生什么怀疑。
光是我的身手和天分就够让他起疑了,好在先前师父有准备,早早教了我一套谎话,就说没了父母之后我四处讨饭,与一群地痞流氓学了些防身逃命的本事,后来才辗转找到阿影家里寄住。庄主就算怀疑,我的命也已经攥在他手里,他也不担心我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病好之后,我就像往常一样与众弟子一同习武,但再不隐藏自己的实力,对阿影也不曾再手下留情。虽然偷懒仍然是我最爱做的事,但庄主盯我盯得越发紧了,想偷懒也越来越难。
逮到难得的休息时间,我便看云,看树,看草看花,小师姐在我旁边拨弄她心爱的月琴,偶尔阿影也会来听一听,学一学,弹一弹。他拨弄月琴的样子永远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嘴角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他一露出这种表情,我必然要偏过头去。
阿影的心思太好懂,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却不信那当局者是真的一无所知。有时想想,我也替阿影感到不值,但他那石头一样的脾气,就算我好言相劝又如何?他反倒会对我生气。
反正,我向来不爱管闲事。
眼看着天狗一口一口吃掉月亮,又一口一口吐出来,循环往复,没有尽头,一转眼,又是大半年过去。
这半年,阿影仍旧刻苦练习,得了个半月腰带,而我每每把阿影打得落花流水,庄主也只能给我一同升到半月。
眼见阿影颇受器重,师父的命令却仍然没到。先前我问师父,要在山庄里待到什么时候才动手,师父说时机到了,就会告诉我们。唉,我是真不乐意过这种日子,平日里在竹庐,虽然师父也是冷言冷语,但总比这山庄自由得多,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歹师父还有点良心,某日我听见一阵鸟鸣,又在窗台上发现两粒解药,就知道是师父给的。我看着这两粒药,心说我的命可比之前金贵不少。先前一粒药就能买,现在要两粒了。
眼看要到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年白庄主却不打算在山庄里过。小师姐说,庄主要带着家眷,一同去星落阁拜访阁主一家,我先前听说过星落阁的名字,这是个以掌法见长的门派,与月升山庄的关系一向不错,近年来两派交往密切,庄主打算带着家人走动走动,联络感情,也很合理。
原本以为,我能过几天逍遥日子,庄主却说要把我也一起带去。
是了,既然我以后是要当阿影的左右手,庄主肯定是要把我拴在身边的。我真有点郁闷,希望师父早日下令,把这庄主杀之后快,我也好重获自由,过我的逍遥日子去。
到了出发的日子,我们随庄主下了山,租了马车,一行人往星落阁去。庄主的发妻在生了小师姐之后就难产离世了,因此白腾宵的家眷就只有这两个孩子。加上随行的两个仆人和我,一共也就六个人而已。
这一路上实在无聊,小师姐又坐在前面的马车,我只能和仆人们闲扯。我问他们,天为什么是蓝的?有仆人说,因为天上有面大镜子,映出的是海的颜色。我又问,水明明是没有颜色的,为什么天有颜色?可见海是蓝的,正因为天是蓝的,但天又为什么是蓝的?
仆人们不说话了,他们不像小师姐,不爱听我讲这些。我便不管有没有人在听,自言自语起来:万事万物都有其颜色,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土是黄的,云是白的,可是要问为什么,谁也说不清。要是有谁晓得这其中奥秘,我必然为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可惜现在也未曾遇到一位。后半句我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下,毕竟让庄主知道可不太好。
几日之后,我们来到了星落阁。星落阁坐落于高山之上,阁主便住在最高的楼阁之中,登至楼顶之后,真有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当然这都是错觉,伸手怎么可能摸到天呢?
阁主洪晏春看起来五十多岁,穿一身蓝色衣袍,上有星斗点缀,为人不苟言笑,甚是威严。阁主安排我们在阁中住下,又差遣自家孩子带我们到处转转。阁主的小儿子洪易今年十五岁,比我和阿影还小一岁。这孩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有了他爹的几分神韵,一张娃娃脸板得紧绷绷的,像个木头娃娃。
我们被他带着在阁里乱转,什么弟子修炼的地方,放草药的地方,堆杂物的地方,他都不让我们进去,当然也没人有兴趣。直到来到星落阁的藏书室,洪易又想匆匆带过,我可不干了。
月升山庄尚武,并没有专门的藏书室,就更不要提那个小小竹庐。现在见了星落阁的藏书室,我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洪易不高兴,说门派重地岂容你擅闯?我说那你就去问问你爹,让不让我进去。
洪易一走,阿影也想跟着走。他对我说算了吧,书有什么好看的,我说你懂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小师姐说,她也喜欢看书,不过更喜欢看那些有画儿的。
我们正在门口聊天,洪易回来了,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跟我说他爹准了,我便欢天喜地走进藏书室,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直到阁主派人来找我,我才发现自己饿得头晕眼花,于是准备敞开肚子吃一顿好的。
星落阁摆酒宴为我们接风,白庄主和洪阁主推杯换盏,互相介绍起各自的儿子女儿,得意门生。
洪晏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大儿子在去年不幸离世,听说是暴病而亡。他没在席间说这个,是我从门人弟子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小儿子洪易身手不凡,就是年纪尚轻,难当重任,小女儿才六岁,天真烂漫,洪阁主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这星落阁也如月升山庄一样,人才凋零,靠着祖辈传下的武学和名声勉力支撑。我略略一想,这两个门派同病相怜,大概庄主与阁主都起了联合之意,才在今夜聚在此处。
两位掌权人在想什么,不难猜测。洪晏春刚夸赞了一番小儿子洪易,庄主便将小师姐介绍给诸位,又让小师姐弹一曲月琴。可这月琴偏偏在这时出了岔子,小师姐才唱了半句,琴弦便断了一根,小师姐只得退下。阁主又让小儿子带小师姐寻一根琴弦,明摆着是想让两人单独相处。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过不了几年,小师姐就会嫁与洪易为妻,星落阁和月升山庄从此不分你我,江湖地位便稳固得多。虽然我看出这其中的门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如眼前的鸡腿对我更有吸引力。
我一边吃,一边听白腾宵介绍起阿影。也许是多喝了几杯,他语气惆怅地讲起当年旧事。当初阿影五岁时,白腾宵带他去琥州游玩,结果阿影竟然与照料他的仆人一同失踪,遍寻不见。白腾宵找了数日却一无所获,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十年后阿影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一家人终于团圆。
“可惜,阿影的娘走得早,没能见见她长大的儿子……”说到此处,白腾宵长叹一口气,掉了几滴眼泪下来。
“尊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今日也会甚感欣慰。”洪晏春安慰道。
尊夫人要是真泉下有知,准要夜夜托梦告诫庄主,别随便认儿子。
我正一边想着有的没的,一边啃鸡腿,庄主突然叫了我的名字,说我是他的得意门生。我还在撕扯鸡腿上的肉,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吓得我手一抖,鸡腿掉在桌子上,连忙捡起来继续吃。
庄主见我这幅样子,大笑道:“看见了吗洪兄,这小子,就这个性子!”
洪晏春板着脸评价我:“是个无拘无束的。”
我冲阁主一乐,继续啃我的鸡腿。哈哈,这话说得对也不对,起码有两道铁链束住了我的身,可我的心,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拘住。
宴席已毕,庄主与阁主打发小辈们去睡觉,自己却还要接着喝。阿影多喝了几杯,早就回房休息去了,我独自出门,往住处走,却在院里遇上了小师姐。
“你怎么没回房里去?”我问她。
“屋里怪闷的,我出来走走。”
我俩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今日是八月十四,天上的月亮尚未圆满,秋虫在草丛里叫,却显得夜晚安静。
我就像这虫子一样,是不喜欢安静的,便问小师姐:“你那月琴可修好了?”
小师姐摇头:“星落阁可没有月琴的琴弦,找了几根总不合适,要回山庄才能换上。”
我又问:“那,你觉得洪易怎么样?”
小师姐低着头,看起来不太高兴:“爹爹今天也问我这个问题,还问我,长大了乐不乐意嫁给他。”
“那你怎么说?”我好奇问道。
“我说,那要长大了才知道呀,我又不知道他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
“小师姐说得对,谁知道毛毛虫长大以后会变成蛾子还是蝴蝶,对了,你知道毛毛虫为什么会变成蝴蝶吗?”
我又忍不住想说些怪事,小师姐这次却不想听我说。她凑到我身边,明亮的眼睛里映着天上的月光,清脆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来:“如果长大之后,我不想嫁给洪易,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去哪儿?”我问她,“要走的话,起码要有个目的地。”
“去哪儿都行。要是爹爹不逼迫我,我便不走,要是他一定要我嫁,我就不在这山庄里待啦,”小师姐笑起来,眉眼弯弯,一派天真,“找一处深山,小岛,或者浪迹天涯,漂泊不定,都很好呀。小师弟,你就说,你肯不肯和我一起走?”
我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师父许诺,等我们办完了月升山庄这档子事,就还我自由之身,如果此后能与小师姐作伴,倒也不错。
毕竟我的那些奇怪的话语,就只有她一人乐意听。
小师姐见我点头,伸出小指与我拉钩,纤细的手指摇摇晃晃,天真无邪的笑容也在她脸上绽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并不是个诚实的人,但这次我愿意守诺,如果她叫我一起走,我便和她一起,浪迹天涯,过漂泊不定的日子,那样也不错。
不过,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不是我不愿,而是她不肯了。
題目:
“沒事兒你就偷著樂吧”
↑閱讀上面這句話,根據自己的理解自由創作。這句話本身並不要求必須出現在文章中。
完成之後將作品發給【獄卒】雷七郎匿名發表,交稿時間截止至2023年1月30日(全天)。
细长柔软的花瓣躺在她的掌心,紫色的汁液沁入皮肤上的纹路,当被白皙皮肤包裹的食指抚过花瓣与掌心,那指尖同样染上花的血液。
“我觉得……这应当是一种风信子,”叶悠芙捻起一片花瓣,浅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她皱起眉头让花瓣凑近自己眼前,“紫色的风信子。”
古雪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权当是应付了对方的答案。她对这些植物一窍不通,尽管曾经在芭蕾舞团的年月里后台堆着数不清的花束,观众展示财力的手段。
“你对这种花有什么了解吗?”她问。
叶悠芙将鬓角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睁大眼睛以略快于正常人的频率眨着眼睛,看来她的问题对于这位园艺专业的学生来说似乎有些宽泛,学生的目光重新回到指尖上的花瓣,迟疑了片刻最后她还是妥善选择了几个或许古雪霖需要的答案,“嗯……这是一种香味很强烈的花,而且比较适合新手种植,听说最早风信子是在土耳其开始培育的。”
“嗯哼。”古雪霖拨弄着手里的花瓣,她对这些回答兴趣缺缺。
“神话里风信子是由太阳神阿波罗被误伤致死的挚友雅辛托斯的血泊中化来,于是这种花被命名为‘Hyacinthus orientalis’,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道歉,后悔,”那双浅色的眼眸对上古雪霖的视线,“得到我的爱你会幸福。”
她们之间的空气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从窗外透进室内的光线被灰尘描绘出身形,细小的颗粒跟随看不见的波形在日光中流动,最后在短促的声音后叶悠芙张开嘴,灰尘的流动被打乱,“呃,雪霖,我刚才看到你和八云先生……”
“你是想说我对他现在那副鬼样子感到抱歉?”
“没有!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随意揣测的意思……”女生立刻移开视线,双手背在身后来回搓动手指。
迁怒别人是一种十分幼稚的行为,这方面八云慎就做得很好,那个傻逼只会对着当事人有的放矢让事件里的人不开心,对别人他总是能带上那副又乖又讨巧的好好先生面具。古雪霖将头转向另一边,她不想显得是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对不起,我没有责怪的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回答,打扰你了。”
不等叶悠芙说话她便握紧手里的花瓣走向八云慎的方向。
或许她确实为八云慎分开这件事感到后悔,分手后她的生活没有变得更好,结婚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闲适,家庭主妇的生活距离她所想象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太太生活相差十万八千里。她是丈夫的保姆,是丈夫的陪酒女,是丈夫外出的装饰,是丈夫的性欲处理器,她唯独不是这个男人的妻子,能证明他们的婚姻关系的只有那张屁用没有的结婚证,这张破纸也只是法律意义上证明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可是,爱呢?
她想要的爱情在空荡荡的装修豪华的房子里同她曾经的梦想一样成了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过去的幽灵,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也只是个占据了躯壳早就死掉的幽灵,古雪霖的生命是不是在那个下着大雪的东京街头,在转身离开那个跪倒在地放声大哭的心碎男人时也烟消云散了呢?
但是现在他们又相遇了,古雪霖和八云慎,两个寂寞的人。他们一样等待着爱却又不肯付出真心,做梦靠坑蒙拐骗搞来别人的真心欺骗自己:我也是有人爱的。
结果上天偏偏安排他们两个纠缠不清,最后落个一地鸡毛。
现在呢?他们也在欺骗着,他们欺骗自己,相互欺骗,即使他们遍体鳞伤也不得不这样继续下去,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的,结果这个该死的破地方却用各种可恶的手段逼迫,诱骗他们吐露自己的真心!
她忘不掉当他们触碰那枯萎的人造花朵时八云慎和他从口中溢出的血液与花瓣,他捂住自己的喉咙睁大眼睛,发出窒息般的声音,鲜红的血迹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最后她分不清那到底是血液还是花瓣,玫瑰带刺的尸体躺在地面,血淋淋地陈述着男人千方百计伤害彼此也要隐藏的真心。她张开嘴,紫色的花瓣安静地飞出她的唇间,她伸出手,看着不知名的花瓣躺在她的掌心,落进地上的血泊——还是掉进了玫瑰的坟塚?
现在她知道了,这种花叫做风信子,而她的真心……
八云慎唇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他仍紧皱眉头,用手捂着嘴,或许花刺也划伤了他的喉咙与舌头,卖弄言语的男人竟会落到如此下场。
“真惨。”她忍不住讥笑起来。
对方狠瞪了她一眼,他已经不屑于在她面前再戴上面具,这幅样子却仍让她感到陌生,看来现在在她面前的或许就是最真实的八云慎。
“别着急瞪我,你知道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他转过头去。
“那你知道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刚才有人告诉我这种花叫紫色风信子。”
八云慎仍不看她。
“它的花语是……后悔,”古雪霖咬紧牙,但她的声音仍丢脸地颤抖起来,她的视野变得模糊,温热的液体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八云慎,我永远在做错的选择,不管是和你分手还是和那个男人结婚,我总是选错!”
八云慎低下头,他的手掌遮住他的双眼。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眼泪的味道十分苦涩,但却止不住地流淌着,如同从她掌心滴落的风信子的血,“我想回到聚光灯底下,我想回到舞台上,我想……回到一开始……”
八云慎抬起头,他闭上眼睛,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他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一切都回不去了,对于八云慎来说他永远都不可能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都一样,只是该死地自私,为了自己能够得到爱而旧事重提,又为了自己能够得到爱自顾自地想要重新开始。
古雪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现实压垮,她的双腿失去力气,再也不能支撑起她的的身体,她跪倒在地,松开的手掌里花瓣的残迹散发出最后的余香。
真心?知道了又能怎样?除了让她变得狼狈不堪还能有什么意义?
但是突如其来的黑暗遮住了她的落魄,仁慈地给予了她一个暂时的避难所,而那只熟悉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拉起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这里。
她的狼狈藏在这件外套下,不为人所知。他们的真心或许永远都不会被别人看见,但这世上有他们彼此知晓。
梅布尔整理着书桌,一张照片自一本书中掉出,她拿起照片,是钟塔某次活动的纪念照。青涩的少男少女坐在一起,笑得开心。
“这家伙,完全没什么变化呢。”她手指拂过照片上的阿尔伯特,恍然记起,他们相识已有许久。
两人的婚约同样来源于贵族间的联姻。
梅布尔并非银顶城土著。她是一处距离银顶城很远的小贵族家的独女,在被送去联姻前出来独自旅行,银顶城,则是她旅程的最后一站。银顶城的魔法在外界被传得神乎其神,其中流落出的炼金物品那种神奇功效更是收到追捧,她想亲眼看看这处神奇之地的真实样貌。
银顶城的繁荣远超她的想象,眼花缭乱的梅布尔顺着人流走入钟塔,稀里糊涂接受了魔力检测,检测通过令她惊喜,就这样,她留在钟塔,成为一名魔法学徒。
跟阿尔伯特相识,还是在魔药课上。他们两人被分为一组进行魔药制作。经过数次合作,两人都对对方的水平感到满意。
“很不错,完全不输给希德尔那家伙。”
“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跟植物打交道令人心安。”
“你毕业后打算成为魔药教授吗?”
梅布尔动作微顿。“我毕业以后,会回到家族然后被送去联姻吧。到时,恐怕就无法继续探索魔法的奥秘了。所以,我很珍稀现在的机会。”
阿尔伯特看着眼前的女孩,在分为一组后,他有调查过她的基本资料。
家族远离银顶城,与这边的贵族没有什么牵扯,但家教与智慧足以担当女主人的角色,她跟他有着同样的追求,又不会对他有过多干涉……各种方面来看,都远胜过那些银顶城本土的贵族。
“那么你要不要跟我订立婚约?”
“诶?”
“我出身银顶城的贵族家,论家室是足够的,而你也可以继续魔法的研究,我也能摆脱那些麻烦的女人。”
“唔……我倒是很乐意,但是我家里肯定会看利益的……炼金物品吗?”
“这是银顶城相比其余地方最大的也是最难以复制的优势。”
“我会写信回去说这件事的。不过阿尔伯特你,居然会因为女人产生烦恼,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以你的条件,把她们大部分都收为情人也可以吧。”
“饶了我吧。”想到那些旧贵族只会享乐的,除了打扮自己一无是处,还总喜欢发表自己愚蠢意见的女人。那些被当成可怜棋子,她们的家族只想通过联姻获取利益的女人,阿尔伯特只觉一阵头大。正常的也有,但她们或是魔法师,或是魔纹骑士,少部分成为了炼金术师,总之各有各的事业,就算是只想单纯作为贵族存在的那些,也早早订立了婚约,认真学习怎样管理家庭,阿尔伯特因为沉迷魔法的学习忽略了这点,等那些奇葩女人开始往他身上贴的时候,他才发现不要说自由恋爱了,竟连合适的联姻对象都找不到。
“那些人,多少都有些小聪明。我只要敢跟他们中的谁有稍微亲密的接触,哪怕只是牵手,第二天那些坐在高位的腐朽者都会以我玷污了谁谁的理由逼我跟那人成婚。”盯着哈里斯家的视线太多,很多事情, 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看来无论是哪里,都有同样的人呢。”梅布尔微笑伸手:“婚约我应下了,我想我家里很难拒绝你的条件。”她同样对银顶城的势力有所调查,知道有些炼金师身后存在贵族的身影,随不清楚具体是哪些,但既然阿尔伯特敢提出这点,那么……
“那么,合作愉快,梅布尔小姐。”
两手相握。
轰!
巨大的声响与振动将梅布尔自回忆中惊醒。她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这是!”
双眼猛地睁大,满是震惊之色。
“呵。”梅布尔轻笑,那些非人非龙的生物,真的很好的说明了钟塔隐藏着大秘密。
‘亲爱的阿尔伯特,赶快回来吧,我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与你分享这些所见所闻了。’
笑容美丽,却暗藏疯狂。
过了除夕就是新年,又是半个月匆匆而过,除了忙着帮庄主收拜帖,招呼宾客,就是准备元宵那日的弟子考校。元宵的考校是一年里最重要的一次,由庄主决定弟子月亮的盈亏,因此弟子们都铆足了劲儿,想在比武中得个好名次。
小师姐问我,有几分把握?我说五分。这五分,不是说我只有五分把握,是我只打算出五分力气,随意混个中不溜的名次,免得锋芒太盛,遭人惦记,最重要的是不可赢过阿影。
前几日庄主还特地来我们院里,与阿影过了几招,对他好一番指点,足以见得对此次考校之重视,我可不能抢了阿影的风头。
本以为我只需随便混混,就能平安度过,怎料离考校还有一日之时横生枝节。
正月十四那日,庄主突然带人来我和阿影居住的小院,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搜查,连我平日里藏的零食都给搜了出来。零食被发现了不打紧,要命的是,下人们在正厅的花盆里找到了一些可疑之物。
“好小子,竟敢私藏这等禁药!”庄主一闻那纸包的味道,立刻大发雷霆,“说,是谁把这东西带进来的?”
我和阿影赶紧跪下。那纸包我熟悉,不就是那个药贩子的吗?难不成阿影犯了糊涂,跟他做了生意不成?不会的,阿影虽然没我聪明,这么蠢的事他肯定也不会做,必然是遭人陷害。
我立刻就想起几个人来。不用说,殷时良自然是我的头号怀疑对象,他的那几个跟班也在其列。平时阿影练功练得勤,我又整天在外闲晃,这院子里一共就住了我俩,也没个仆从,其他人想溜进来容易得很。
我正这么想着,阿影先替我把话说了:“这东西不是我的,多半也并非天问的。肯定是有人不怀好意,陷害于我们,请父亲大人明鉴!”
白腾宵冷笑:“这东西在此处搜出,你二人与此脱不了干系。既然你说是遭人陷害,可有依据?无凭无据的话,也好意思拿来分辩!说,究竟是谁私藏禁药?若是不说,就将你二人一同赶下山去!”
阿影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请父亲大人相信,此事绝非我和天问所为!”
我只跪着,不说话,心中转着数个念头。若我一人被赶下山倒也无妨,我们两人都被赶下山去才是师父最不愿意看到的。不过庄主这来势汹汹,恐怕是从别处得了消息,不然为什么突然前来搜查?只是庄主一点父子情分都不顾,实在是冷漠非常啊……
庄主见我和阿影拒不承认,便一挥袖子,叫下人严加看管这间小院。
“我给你们一夜的时间,如果有人招认,我便只处罚一人,如果没有人招认,我就两人一起罚,明白了吗?”
说罢,也不听阿影辩解哀求,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只留我和阿影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听门外脚步声渐远,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吓死我了。”
阿影也坐下,皱着眉头看我:“你不会真买了药吧?”
“我要是买,干嘛藏在咱们屋里,在林子里找个地方埋了不是更好?”我无奈,阿影明明不是亲生的,却和他爹一样脑子不好使。
庄主此举,肯定另有原因。我不信他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可他执意要处罚我俩中的一人又有何用意呢?
思来想去,我对阿影说道:“明天我来向你爹请罪,就说是我干的。”
阿影不同意:“那怎么行?他发了那么大的火,恐怕要将你赶下山。”
“不然要怎么办,让你爹把你也赶下山?还是你顶了这个罪,指望你爹看在父子情谊的份上饶了你?”我凑近阿影,把我对他爹的猜测一一说了。阿影眉头紧皱,问我:“有这么复杂吗?”
“你爹是个人精,别以为他和你一样傻!”
老实说,我其实也不敢打包票,自己猜的就全都是对的,不过情况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转天就是正月十五,一大早我就跪在正厅,等着庄主来发落我。庄主见了我,冷笑道:“我就知道是你。走!”
他喝退了下人,拉起我便往院外走去。阿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我被他爹带走,始终不发一言。
在我意料之内的是,我没被关起来,也没立刻被赶下山去。庄主将我一路带进他的院内,在当初为阿影赐名时的那块石头凳子上落座,又示意我坐下。
“我犯了这么大的错,您还让我坐着说话?该不会是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干的吧?”到了这个地步,我仍旧不知死活地开口问道。
庄主冷哼一声:“你小子果然聪明,不妨把你猜到的东西,都与我说一说。”
我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石头凳子上,捻着身旁的草叶子说道:“您本不该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搜查,私下里询问阿影便是,这样即便他私藏禁药,您偷着责打他一顿就算了,翻不起什么波澜。可您却来了,不由分说便要我们认罪,虽说阿影进山不过一年,可您对阿影一直都是关爱有加,怎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思前想后,我只能觉得您别有用意。”
“有何用意?”
“只是一些胡乱猜测而已,我怕说出来惹您生气。”
“你说吧!”
既然他要我说,我便一股脑实话实说了:“您想让阿影接手月升山庄,却担心他实力不济,难以服众,若我能在一旁辅佐,您便更加安心。因此,您便想着借此机会来试上一试,看看我是否会为保全阿影顶了罪名,也看看阿影能不能狠得下心,舍弃我这个要好的兄弟。”
白腾宵一怔,面色也阴沉下来:“我只知你聪慧,却不知你聪慧到这种地步。”
“庄主过奖,我也只是这次恰好猜中,算不上什么本事。”
白腾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你再猜猜,我会如何处置你这罪人?”
“自然是您宽宏大量,听了我的分辩,给我时间揪出陷害之人。而您早就知道是谁暗中捣鬼,只要提示我一二,这事不难解决。”
“好!”庄主拍手道,“若你真能全力相助小儿,我月升山庄定会蒸蒸日上!”
我朝庄主行了一礼,道:“阿影是我的好兄弟,我自小和他一同长大,当然会全力相助,定不负您所托。”
庄主道:“既然这样,你也不必去费心寻找那陷害之人了,我自会处理。不过,我仍有一个要求。”
“您是师父,我是徒弟,您的要求我怎敢不答应?”
“那好,”白腾宵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你小子平日总是藏拙,今日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身手!”
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师命难违,我随庄主来到练武场,没精打采地拔剑出鞘。
“你若不认真起来,在我手下过不了三招。”庄主见我萎靡,出言提醒道。
“师父,平时我都已经拿出真本事了。”虽然这话说出来谁也不信,但场面话还是得说一说的。
“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还看不出?若是你连三招都接不住,今天你就给我滚下山去!”
我见庄主已经提剑欲刺,赶紧说道:“您确定要我拿真本事?”
庄主不答,起手就是一招新月斩,直冲我面门而来。我心说不妙,庄主这是动真格的,赶紧提剑拆招,堪堪接下这一剑,下一招峨眉月又如期而至。这一套招式是明月剑法中的月升剑,按照月亮盈亏的顺序,先是新月,其后是峨眉月,上弦月,盈凸月,一剑攻势强过一剑,若是使出满月式,对手多半已被逼到山穷水尽,只得落败。
庄主的剑法自然不是我能比的,若是一味见招拆招,怕是撑不到满月式就要落败。他要见识一下我的真本事,我便只能给他看一点儿了。
庄主剑法纯熟,即便未出杀招,我只能勉强挡下,不断退让。终于我瞅准机会,后仰避过一剑,使出那日踹中殷时良的一招,双脚直奔庄主的命根子。
虽然我是来了月升山庄才学会怎么用剑,但在这之前,下三滥的招数我可没少学。就算是庄主,面对我的断子绝孙脚,也不得不避。这一避便被我抓到了空当,我伸手一摸腰间,掏出一包东西,劈头盖脸往庄主脸上洒去。
这包里装着的可是我保命用的香灰,要是被这玩意迷了眼睛,再精妙的招数也使不出来。但庄主毕竟是庄主,仅是挥一挥衣袖便避过了洒下的香灰,又顺势朝我挥出一剑。
乱七八糟的手段对庄主不起作用,面对庄主的步步紧逼,我实在是非常狼狈。比剑法,我不可能胜得过他,我真正得意的武技,又不可能在他面前施展,因此只能连滚带爬,口中求饶:“师父,说好的三招,早就过了吧!”
庄主却对我的哀求充耳不闻,仍旧紧追不舍。一招凸月式使出,我手中的剑被高高挑飞,落到一旁。此时我手无寸铁,下意识朝腰间摸去,心中却暗道不可,不到生死关头,我绝不能用那一招!
难道他还能真把我在这里杀了不成?
庄主见我丢了剑,也并无停手之意。他手中剑寒芒一闪,我已避无可避,干脆往地上一躺,大叫道:“我认输,我认输!”
庄主收了剑,俯身看我,笑骂道:“剑法不精,净是些下三滥的招数。”
“是您要我拿真本事的。”
“那些招数虽管用,但上不了台面。从今日起,你不必藏拙,给我用心学,不准像先前那样惫懒。”
我口中称是,刚要起身,庄主却一把扼住我的喉咙,把我按在地上。
我心中惊慌,但强装镇定,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您要做什么?”
白腾宵脸上浮现阴鸷之色,却仍旧带着笑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将一粒药丸倒在手心。
“这是本门的秘药,服下之后,须每年用一次解药,不然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虽然你与阿影交情不错,但我仍旧有些不放心。以你的天资,你的聪慧,若到我这般年纪,恐怕成就还要在我之上。为保全我月升山庄安稳无虞,我也只得委屈你一下了。以你的聪慧,应当知道该怎么做吧?”
说罢,他撬开我的下巴,硬生生将药丸塞进我的口中。
我艰难地吞下药丸,打斗过后的疲惫和内心的疲惫一同袭上心头,我脱力地闭上了眼睛。这药我熟悉得很,连味道都与当初那颗如此相似,此时万千思绪涌入脑海,汇成一句说不出口的话:
你们当师父的,怎么都这样啊!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在月升山庄的日子也过了大半年。这半年来,苦心人天不负,阿影的武艺也算是渐入佳境,想必那个少庄主的名头,也离他不远了。
殷时良这段日子颇为安分,不再来找我的麻烦,倒是庄主盯我盯得勤了不少,不准我像从前那么懒散。
我跟小师姐抱怨,说不能像往常那样偷懒看云,小师姐笑嘻嘻地弹我的额头,说道:“你就该多努力点,要是你像哥哥那样苦练,打赢殷师兄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倒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为了不让他人起疑,弟子考校里我总是故意落败。
小师姐又说:“今年元宵,哥哥肯定能赢下一轮峨眉月,说不定,还能得个半月。你要是一直这么惫懒下去,恐怕要被哥哥甩在身后啦!”
我何曾在意过这个?什么弟子的级别,庄主的赏识,我都从没放在眼里过,倒是月亮本身更加有趣些。
于是我问小师姐,她知不知道月亮为什么有阴晴圆缺?小师姐说,是天上有只大黑狗,一口一口地吃掉月亮,把月亮吃光,天狗就跑开了,直到月亮一点一点地长出来,天狗就又一口一口地把它吃掉。
我问她,她可曾见过那条天狗?小师姐说不曾。她知道我不信,反问道,若不是天狗,那又是何物?
我告诉她,我也不知道。从前我曾读过一本古书,上面说,月亮发亮,是因为太阳照着月亮,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看不见了,因此有了阴晴圆缺。可我仍然想不通,明明月亮是晚上才出来,太阳并不在空中,又是怎么照亮的月亮呢?
小师姐懵懵懂懂地听我讲完这番话,随即说道:“那肯定就是天狗吃了月亮!”她一派天真浪漫,让我无话可说。这一点我与她不相同,无论是什么事,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便不信。因此要想解开我心头疑惑,怕是要去月亮上走一遭,才能明白了。
儿时我曾对师父提起过我的奔月妄想,师父却没像从前一样责备我,而是默默地看向窗外的月亮。
那一晚皓月当空,阿影早已熟睡,师父站在窗口,目光柔和地看着那一轮清辉,不知是想起了何处的故人,何处的旧事。良久他对我说:“若你能去月亮上看看,便帮我去寻一个人吧。”
“寻什么人?”
我问师父,师父却不答了,后来也再没提起过此事。以师父的性子,就算是我再问也得不到答案,我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且不提我是否能去得了那广寒宫,就算是我去了,师父惦记的人难道会在月亮上?
师父不说,我也猜到他想寻的是什么人。可惜,那人的尸骨,大概已经沉入河底,再难见天日了吧。
仔细想想,她死的时候,也就像我这小师姐一般年纪。
转眼到了年底,山庄上下也是一派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新年。庄主打发我们这群弟子下山采买,阿影却不乐意去,仍然要留在山上练功。
庄主当他勤奋,好好夸奖了几句,又给了阿影不少银两,让他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哪里知道阿影刻苦练功,实际上是盼他早死。
我和小师姐好说歹说,才把阿影拉下了山。小师姐很是高兴,她难得有机会和哥哥一起出游,我也很高兴,因为阿影的钱就是我的钱,我可以多买些零食吃了。
山下的镇子这几日也十分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我们几人刚到镇上,便买了几个包子,热气腾腾地捧在手里吃。
我问小师姐,为什么冬天人人的嘴里都会冒白烟。阿影知道我又要讲那些无人在意的事,瞪了我一眼,小师姐却从来都肯听我说。她眨着眼睛问问:“为什么?”
于是我便对她讲,我们呼出的气里有一股水汽,冬天太冷,水汽遇冷,就变成白气,就像天气一冷,雨水就变成雪一样。小师姐呼出一口白气,兴奋地说:“不愧是小师弟,知道得真多!”
阿影又瞪我一眼,说道:“别误了正事。”他的正事从来只有一件,不过在小师姐听来,她的阿影哥是不想耽误了采买的时间,便三口两口吃完了包子,带着我俩往铺子里走。
其实山庄里并非没有佣人,特地让弟子下山采购,只不过是给了大家一个下山游玩的由头罢了。买齐了应由我们置办的物品,我们又各自给自己采购起来。小师姐买了一把绣着广寒宫的扇子,上面还有嫦娥和玉兔,十分可爱。我买了一堆瓜果点心,打算回去一边看书一边吃。
阿影这个傻子本来什么都没买,还是我提醒他“不给你爹买点东西吗”,他才恍然大悟,被小师姐拉着给爹买东西去了。
我跟他们约好午时在茶馆见,便自己去逛逛书摊。正当我和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一个相貌平平,衣着也简朴的男子冷不丁地向我搭话道:“看样子,你应当是月升山庄的弟子吧?”
“你有什么事吗?”
“那便好说了,我有笔生意想与你谈谈。”男子满脸堆笑,那表情让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有什么生意,跟庄主去谈就是了,我这个小弟子可做不了主。”我摇摇头,打算离去,男子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道:“这笔生意,可不是与你们庄主做的,是与你做的,与你可大有好处呀!”
我起了好奇心,便没挣脱,任由他带着我来到一处偏僻陋巷。这人粗通武艺,但我应付他也不在话下,除非这巷子里设了埋伏,否则我随时可以脱身。但我并未发现这里有人的气息,大概他只是想把我带到这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和我做什么生意?”
那人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放在我手里掂了掂。
“你们月升山庄的规矩,我熟悉得很。每月十五,你们都有弟子考校,不过,数这元宵节的考校最为重要。这药我只收你二钱银子,保你吃了这药,精神抖擞,打遍弟子无敌手啊!”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大概是看我腰间的月亮细小,断定我急需此药吧。我摆了摆手,给他看看我空空的钱袋子:“别说二钱,我就是二文也拿不出呀!”
“赊账也行,你在我这里记个名字,下次你下山之时,再还我也不打紧。”
我赶忙又是摇头:“谁都知道,学武稳扎稳打才是最好,你这药要是不管用就罢了,我权当被你讹了银两,要是管用,谁知这药里有什么催命的毒药?这生意你可别跟我做,爱找谁找谁去!”
那人倒也不恼,把药揣回怀里,笑道:“你不肯做,自然有人肯跟我做这笔生意。到时候可不要后悔了。”
我对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他那包药如果是真的,多半也是那种一下子让人功力猛增,却大大地减少寿数的猛药吧,总之,谁买谁是大傻子!
午时我和阿影他们在茶馆碰头,阿影最后买下一把牛骨折扇,上面画着“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景致。不管庄主喜欢不喜欢,反正他作为月升山庄的庄主,总不能说自己讨厌吧!小师姐则是给爹爹买了他最爱吃的点心,以尽孝心。
药的事,我只打算私下找个机会告诉阿影。毕竟小师姐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她的爹爹,可月升山庄弟子们的好坏,与我们何干?
转眼到了年末,几位年长的师兄师姐也回到了山庄中,更是给这个年节增添了热闹的氛围。
几位师兄师姐早听过阿影的事,见了阿影,都夸他性情宽厚,勤奋刻苦,是个好苗子。我见了几位师兄师姐,也算是知道了为何庄主要广发悬赏寻亲。
今年年初,白腾宵的大弟子遭魔教中人袭击,不幸身亡。据说他武艺高强,心思缜密,庄主有意选他做接班人。大师兄死了,二师兄头脑不灵光,三师兄只知道游山玩水看花鸟,四师姐身手平平,又冷淡不爱言语,庄主并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月升山庄一下子后继无人,白腾宵这才想起多年前走失的儿子。
若不是大师兄死了,我和阿影也没机会来到山上。这么说,师父还得好好感谢那些魔教中人呢。
听阿影说,师兄师姐还给他准备了见面礼,丹药啦,狐裘啦,二师兄还送了他一壶酒,说是百年陈酿,也不知滋味如何。阿影说喝酒误事,直接丢了给我,我腹诽,他自己不想误事,难道是想误我的事?不过不要白不要,我就收下了,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呢?
阿影走后,小师姐手里抱着个圆溜溜的东西,兴冲冲地跑来找我。
“你看,三师兄送了我一把月琴!”
“月琴?”
就算我平时再冷静,见了此物,也难免有一瞬失语。
小师姐见我如此惊讶,只当我是没见过月琴,向我解释道:“你看,这个琴圆圆的,像不像一轮月亮?”
月琴长得和阮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两个洞,声音也更明亮。由于月琴形似月,门中弟子会月琴的不在少数。据说上一代庄主就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月琴,不过白腾宵却没能继承父辈的天分。
我本不该如此惊讶,只不过,这把月琴着实特别。
“三师兄送你的?”我按捺住心中波澜,随口问道。
“是呀,三师兄知道我喜欢,特地去蔡先生那里买来的。啊,蔡先生可是月琴名家,他做的月琴音色清亮,要是演奏得当,能给人身处月下之感呢!”小师姐边说,边轻轻拨弄琴弦,纤纤玉手上下翻飞,琴声流畅,技巧纯熟,一听就知道是练了许久的。
她弹了一首我叫不出名字的小曲,又问我:“小师弟,你要不要学呀?”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学不学,练剑已经要了我半条命,要是再加上练琴,我非死了不可!”
小师姐见我这样也不勉强,坐下来仔细端详这把月琴。
“听三师兄说,这琴原本是富庶人家的公子心爱之物,家道中落后辗转又回到蔡先生手中。虽然看起来有几分老旧,音色却不比当年逊色,是一把好琴。”
“好琴,真是好琴。”我应和着小师姐的话,心中暗想,看来师父对白腾宵的重视非比寻常,不然,这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除夕之夜,庄主大摆宴席,山庄上下一片和乐融融。席间,小师姐用那把三师兄给的琴弹了一首曲子,收获了满堂彩,我却因知道其中隐秘,连鼓掌都提不起劲。
阿影也与我一样清楚,两只手却拍得比谁都要用力。
后来听小师姐说,阿影不再像往日那样只知练剑,有时也来找她学一学月琴,她别提有多开心了。小师姐不知道阿影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唉,他的心思要是被师父知道了,恐怕就活不长喽……
首先,他看到了一只鸽子,不是灰色也不是白色,而是在距离他头顶很远很远的天空上一掠而过的阴影。没有颜色、没有形态、从不存在。昆茨第一次摁下毛瑟枪的扳机,炸开一个法国士兵的头,在比像玻璃一样被摔得粉碎的红玫瑰还浪漫的脑浆飘散在空气里时他突然罕见的回想道:我就是那只鸽子。没有颜色、没有形态,我从不存在、从未活过、所以不会死去。没有过往,就没有现在,于是没有未来。我是阴影,是幽灵,是火药味儿尽头脱膛而出的弹壳,是雨滴砸入战场的土地后飞溅上升的尘埃。我、就是那只鸽子。
接着,他开始奔跑,不是因为自己不得不逃离有实体的迫害或仅为意识形态的追捕,也不是为了抵达梦一般的乌托邦。实际上,他脑子空空、从未‘想’过什么,是只会去‘做’的人,因此在残酷的战争中顺利的成为了某件忠诚的工具。队友们珍惜他、上司们器重他,许多人在乎他就像收藏家珍惜自己的丝绸手套,很重要但不会是最珍贵的那个,也不值得被付出感情,因为昆茨不会想起他们。千千万万的人对现实的狂热和崩溃都源于回忆在精神上落下了烙印,接着与此时对比、最终激发出了过高或低的温度,但昆茨没有,他没法回到过去,看向来时的路也只能望见漆黑的深渊。他每度过一天人生就减少一天,每度过一天,对他来说也只像是鸽子略过极高的天空、和人群过远分开的一瞬间。
在沙滩上的夜晚,昆茨与很多熟悉又陌生的人挤在一起。他们因为寒冷而蜷缩、抱团、止不住地打颤,接着一个哨兵崩溃了,走到很远很远的树林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然后他们开始哭和骂,三分之一是对着那个懦夫,另外三分之二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还有更小更小的一部分是因为没人有勇气站起来接替死人的守夜所引发的,蔫兮兮的愤怒。昆茨左顾右盼,他本来已经打算抬起腿往上走,一如既往的去做一件没人愿意做的事,但却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拖进了某个更深更黑的角落里。他耳边是不同口音念动生硬且陌生的名字的声音,像是被感染了一般,后来他也和他们一起小声的说和唱起来,说:我就是那只鸽子。
直到黎明也没人站出来接那个死了的哨兵的岗,但在沙滩上、那一夜、四十四个人,谁也没有睡。
然后像浑浊的空气里有人划亮了一根火柴,蓝色的光闪烁着,在前方不远处、在消失的边缘处。他们四十四个人开始一同奔跑,朝着海滩更深处连接着海的地方,人群和船只扎堆哭嚎的地方,他们迈开了腿又用力地举着枪去追一场明知是没有结果的终点赛。所有人因为通宵脚步虚浮,连昆茨在沙滩上跑起来时也感觉自己是踩在一团棉花上,可这不会改变他是唯独那个没有放弃的人。他跑的太快了,后来回忆起的德国人和英国人都说从没见过能在沙滩上跑得那么快的人,他的身影没有颜色和形状,像一只俯冲向地面嘲笑他人的鸟,离开时只留下满地错愕。只有昆茨自己知道是为什么,只有他明白如果再慢一步他就再也抓不到那颗在海岸线上熊熊燃烧的蓝宝石。他就得不到第一次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了。
昆茨抓住了他——蓝宝石出于惊恐而发生了一瞬间扭曲的变形,可宝石还是宝石,依旧是昆茨不想(如果可以他想大声重复的说这句话,一次又一次,好确认这是真)放手的东西,这份执着的庞大完全覆盖了目前他们触手可及的全世界:炮火、船只、海浪,陌生的语言跟粗鲁的母语交织在一起,就像昆茨与蓝色的宝石扭打在一起。他们紧抱住素不相识的对方,翻滚进浅滩里像搁浅的鱼,骂着总有一个人听不懂的话——昆茨望着蓝宝石,这时从他们相识也仅仅过了四分钟,但他已经确信自己愿意为对方承受任何痛苦即便施加者就是被纵容的本人,除了放手。他盯着蓝宝石,张开苍白的嘴唇说:要我做什么都行除了放你走。沉默在水面轻轻点过,愤怒混在无法理喻的尖叫里,他们互相抓住对方的大臂左摇右晃最终一同摔倒在海里,头磕在礁石上把那一片染成稀薄的红。他们一同消失在拥挤的海面上,那四十三个德国人没看见,赶晚高峰的渔船、救生艇和军舰,也没看见。
很久以后布雷夫在逃跑的路上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此前他刚因为冲动拿起左轮手枪,在理查德脸前十厘米的地方射穿了那颗头颅,而被牵连的昆茨只是在清晨的散步中偶然路过就被卷入中心。接着他们又开始奔跑,从一个混乱的地点逃到另一个,并为了挣脱最大的纠纷布雷夫甚至抬手给了威廉斯一个肘击,打得对方鼻血直流。昆茨抓着他大臂在前面一点的位置,在钻进森林前让他都无法控制的觉得他们真他妈浪漫的要死。
他们躲进树林里,茂密的松树把本就模糊的身影切割的更细又模糊,就算把鼻子都凑到跟前也没人能认出他们。威廉斯捂着鼻子大喊大叫着从附近跑过,怒吼引燃了导火索,布雷夫突然无法控制的大笑起来,眼泪都流了出来。所以他当时还没意识到即使停下来昆茨也一直紧抓住自己手臂的行为有多古怪跟刻意。他只顾着笑了,为幼稚鲁莽又毫无道理的罪行连自己的肺都要弄炸。藏在谁也发现不了的树林里,留给了昆茨一个有关自己的恶劣的秘密。
结束后他问昆茨:“为什么你不笑呢?”
昆茨回答:“我不太明白。”
“但跑的时候你倒是很清楚。”他半真半假的回呛,并不是真的想嘲弄昆茨,甚至正相反的,他心中正在诞生出一股全新的敬意,一种莫名的尊重。就从他们共同逃跑那时起,布雷夫确信自己看到了对方身上的一处他渴望但从未得到过的闪光点,并被其用力的吸引着。
所以当昆茨第二次回答说:“那是因为我不希望我们会走到沙滩上。”时,他过分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从而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他漏掉了他们故事中最关键的一个突破点,从而导致所有预先准备好的行程都不得不继续往后推。他也没有看到昆茨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忧伤,一种非典型的、抽象的阴霾,并更像一只海鸟的肚皮。
腐烂了的落叶在他们的皮靴下发出黏糊糊的响声,布雷夫揉揉眼睛,靠在了旁边的树上。粗糙的树皮刮过他只穿了一件衬衫的后背,但他不以为然——请注意,此时昆茨的手还稳稳地紧抓住他的上臂不放,力道中充满了坚决的语言。而到现在他并不是没有发现自己被对方莫名逮住的事实,而是因为误会,错把这种过头的反应当成了一种关心。可这是矛盾的,就在几天前他还如此抗拒这个自己一无所知的男人、用沉默拒绝了他分给自己的半个名字,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出现了转变?
其实答案非常显而易见,并牵连着另一个问题、两者共享了同个答案:布雷夫之所以不惜被驱逐出海岛也要杀掉加西亚,是因为他希望自己能和昆茨私奔到更远的地方去。跟这个他除了名字外一无所知,却在被昏睡干扰的短暂的清醒中相处了几个月的男人度过更长的时间。换言之,布雷夫想要更了解这个人,他是想要他的。
布雷夫抬起手,在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冲动中捏住了昆茨的下颌骨。接着更浓烈的感情流露出来,让五根手指都颤抖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想要捏碎、杀掉眼前这个陌生人,这个几小时前他还为对方和自己一起活下来而不惜任何代价的人。布雷夫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灵魂为何会给自己这样的回应,也无法分辨这种强烈的欲望究竟是出于爱还是恨。他曾试着再回首去记忆里寻找答案或者遗忘来作为借口,可过往的记忆作为真相一丝不挂的铺开在他眼前,让他没法逃、只能正视和承认这荒谬又没有历史的存在。
布雷夫还在酝酿和动摇,他不知道昆茨对紧绷在脸上的那只手唯一想说的话是一个提问、一个渴望沉默的回答、和一首慷慨激昂的简颂(simple song)。
连接了故事开始、经过、高潮和即将到来的结局的手终于改变了一直以来的力道——左右平衡的天秤突然因为一侧的砝码落得满地都是于是疯狂的朝一侧偏转、坠落——手的力道向痛苦进发,像鹰的利爪牢牢攥住猎物并拖向自己,昆茨突然的发力弄得布雷夫一直到肩膀的地方都发痛。他被拽向陌生的人,他们的鼻尖贴在一起,昆茨看到蓝宝石中斑斓又支离破碎的光芒时才明白过来。后者的手也还放在他尖锐的颌骨上。
“你想起来了。”他说,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要低。
“你在担心什么?”布雷夫严肃的反问,但眼睛里闪着精灵一样的光点。天色渐渐暗下来,森林更是把最后一点月亮都吞没了,使它在温柔地夜幕里格外显眼。
他们忽然达成了共识,同时松开了对方。
“我担心,暴风雨就要来了。”
昆茨说着扣上风衣,在泥泞湿软的地上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布雷夫——他很快追了上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前一后,两个人没有挎臂或者牵手,只是肩并肩的朝森林深处走去。他们离对方总还有一些距离,但现在是不远不近、刚好的。
只是到后来我们也不知道那一夜的暴风雨究竟有没有来。
一天他从床上醒来,想起了艾普利的葬礼,赤裸的双脚从羊毛毯挪踩到凉飕飕的木地板上,想起自己戴着的黑色高礼帽。双手穿过两只长袖想起滴答着雨水时一捧白玫瑰的重量、腰间勒紧睡袍的腰带后想起牧师和人群一同融为背景的悼词。洗漱结束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请您饶恕我们,正如我们饶恕得罪我们的人。然后用木梳轻轻拢动长至胸口的头发,但不用绳子把它们捆起来,黯淡无光的金发滑过肩膀在自由中下落——他想起艾普利的棺材,柏木材质、被漆成白色的雕花。面朝四方坑洞时也是这样身处于世间最无限的自由后落到底部的。她在众目睽睽中变得那么小、那么小、那么小,最后谁也找不到她了。凝视深渊也无法得到回眸了——这就是人们常常倾诉又不敢提起的,葬礼。这是他想起的艾普利的葬礼。
傍晚,他继续坐在床沿上握着只剩一小段的铅笔在杂乱的草稿纸上涂画那些四四方方的草稿。坎瑞拉十个指缝里都塞满了死亡的头发,有人说过他有双天生抓不住任何事物、但极富送行的天赋的手,他开始努力回想对方的名字、或者在哪儿听过的这句话。
过会儿斯伯林回来了,她手里什么都没拿。脸色仔细看有些苍白,坎瑞拉仍坐在靠近窗户的一侧床上,用拳头拄着下巴发呆,白色的笔记本内页在明灭不定的阳光下呼吸着。
“你没杀了他?”他能感觉到其他人闯入自己的空间时那种无法回避和描述的异样感,嘴顺着他们先前没有讨论但又彼此默许的事儿说了下去。坎瑞拉猜测斯伯林最终还是没有杀任何人,因为她那样充满智慧的一个人、她聪明理智的大脑无法容忍自己做出任何仅出于意气用事的幼稚行为,还有无缘无故的去怨恨或爱上别人。
这一点让坎瑞拉觉得她非常可怜。
斯伯林扶着墙,弯腰去拽脚上已经磨损了的牛皮鞋“为什么我要杀了他,他什么都没做。我不像你,我不会莫名其妙的就去恨别人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她语气平淡、话里带刺,还好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恶劣(早从婚姻降级)的同居关系。坎瑞拉耸耸肩,把铅笔尾巴放进嘴里咬住,问她要不要喝点儿什么。不要、坎瑞拉,别烦我,让我一个人待会好吗,谢谢,求你了,谢谢。她把袜子也暴力扯下扔到旁边,颠三倒四的说着一边往卧室的方向走。但不是他们的卧室,坎瑞拉知道她要去那儿,他同意了,钻进厨房里去磨咖啡。
那台还是刚搬进来时威廉斯送他们的老古董咖啡机此刻在通电后奋力工作着,它震得整个桌子都在跟着抖,更别提噪音了。“好吧,至少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人们不喜欢喝咖啡了。”他不满的嘟囔着,棕绿色的铅笔头随着舌头在左右来回翻滚。最后他给自己和斯伯林一人倒了一杯,随手拿起旁边的抹布擦了下桌子。
那块儿布是红色的,他是想起了艾普利死的那天穿的裙子也是红色的吗?毕竟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尽管不是个好颜色。不、不,停止无用的回忆,那都他妈是在扯淡。老天啊,他是要把自己逼疯吗?有什么意义呢!再回过神来,坎瑞拉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牙齿正止不住的疯狂打颤,双手扶着餐桌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恢复平静。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那些疯话说出口,他愿意相信是没有的。
坎瑞拉张口把嘴里的那节木头吐出来扔进了水槽里,他一手勾起一个马克杯。走到艾普利的卧室还未打开门前对着虚空挺了挺胸。他希望自己多少能看上去更加勇敢无畏些,可越挣扎,肩膀上无形的重量就愈压着他朝下低过头去。只是他更没有逃。
一天她蜷缩在被褥的最上方准备入睡前,想起了她妹妹死在的那张公园长椅。更之前她从衣柜底下翻出两个小脖套,一条白色一条栗色,她问:你想要哪个颜色?栗色、请给我栗色吧,谢谢你亲爱的。她替对方戴好,开心的看到那张憔悴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些生动的红色。随后去了公园散步,那天米勒没有同她们一起,他在法院一扇又一扇慢吞吞的铁门后办理那用于恢复自由的终止手续,于是便只有她就和妹妹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里士满堆满落叶的土路上,听着脚下不停传来的破碎的叫声。艾普利被惹得笑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害她无数次担心对方会喘不过气,但事实证明这种过担心只是多余的。起初她们牵着手,后来艾普利放开了、蹦蹦跳跳着跑在前面,偶尔回头做些搞怪的动作。于是她也开始笑,一扫所有阴霾、仿佛所有不幸从不存在过的笑。乃至下半生中她都再也找不到任何快乐能胜于那一天。
后来她们累了的时候,艾普利坐在长椅上也这样跟她说了:亲爱的斯伯林,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她甚至不能反驳,只是笑着去摸她妹妹的头。亲爱的,请你为我摘个苹果来好吗?在不远处的枝头上、叶子都掉光了,但我还能看到那鲜艳的红色充满希望的正挂在枝头。我不想留它一个人。她按照妹妹指的方向走了一段路,最后真的在一个土坡上找到了那棵孤独的树,将那颗被抛弃的苹果摘了下来——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鲜艳的红,简直像假的一样——她把它揣在怀里往回走,等走回妹妹身边时,艾普利已经永远的睡着了。初雪在她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白,小鹿顶着柔软的新角从一旁缓缓走过。艾普利死在那一天。
米勒坐在远处的一个树墩上翻来覆去的挑选手中的木材。更远处有人在挥动斧头。
为什么你揍了他。
什么,谁?
巴德明,为什么你揍了他,就因为我们在高中的毕业舞会上跳过舞,他还向我表过白吗?
你疯了、斯伯林。
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上高中那阵我还守在火车站附近卖那些傻逼烤火腿肠——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往她的方向跨了一大步,接着鬼使神差的朝下看去——巴德明、那个只被见过哭泣和死亡两张面孔的男人穿着燕尾服跌坐在他面前,还捂着正流血的鼻子,吓得他下意识的又朝后退了半步。这时坎瑞拉看清了,周围穿着光鲜亮丽的衣裙还冲自己指指点点的青少年们,难道他真的在那里吗?从虚空中他感到一阵头昏脑涨,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旋转,火车在轰然声中开走了。他分不清如梦似幻的记忆,伸出手抓不住也碰不到,直到被人拍了肩膀时才看清:近在咫尺那张青梅竹马的脸,对他说我们接吻吧的年轻的斯伯林的脸。
再清醒回来,坎瑞拉越过她的肩头第一眼能看到被自己放到床头柜上的那两只咖啡杯,斯伯林的肩膀被他抱在怀里,消瘦的骨头膈得人生疼。他们趴在空荡荡的床沿上紧抱住彼此像掉进河里害怕被激流冲走的人握住最后一块儿浮木,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在皮肤上留下一串红紫色的伤痕,他也是用尽了忍耐才没有叫出声。
潘恩说:“我无法忍受了,我们应该分开。或许时间以后会给我们答案,但无论如何不是现在,我们必须分开。”
坎瑞拉说:“我不可能逃走。那你恨我吧,我希望你能恨我。”
她说:“不、我不像你。我不能去无缘无故的恨谁,我不会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呢。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我所遇到的所有绝望并不是因你而降临的灾厄,而你,你只是因为离我最近而被分享到痛苦的人,难道就凭这点我们便能说见证者便是有罪的吗?所以——不,我不恨你,我甚至爱你。好吗,不管你有没有在毕业舞会上揍巴德明、有没有给艾普利做红色的棺材、有没有发自真心的爱过我。”
他说:“别人是毫无意义的。别人对我们的故事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我们曾经多么热烈的相爱过,不知道我们多么尽全力的爱了对方。他们不知道在曼彻斯特夏天的山楂树、不知道我们多努力才能在烟囱的树林里找到一处草坪,不知道我们衣裳和手指还沾着黑色的污渍却依旧抱住对方不肯松手,更不知道躺在地上时那些被我们吻到打结还捆成了一根辫子的金发和棕发。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们。只有我们。”
他们一同望向对面墙上那扇小小的窗外。
米勒说:“你看见那场暴风雪了吗?我们的春天永远不会到来了。”
斯伯林说:“请你给我一个吻。”
“我们之前说的太多,所以我请求你和我、无论谁也好现在不要说了。最好一句话都别跟对方讲,像死守比生命还重要的秘密那样的对待它……只是、那么你能做到吗。我知道在真理的地平线上、你扪心自问过后还不能确定自己能否容忍这样的故事被继续书写,不单单是因为他完全无法满足你精神中如黑洞般的欲求。可每个人身上或是心里都该有这样的地方,这是驻扎在人身上的海岛,您懂吗威尔逊先生,你能做到吗?”
他坐在角落里看窗根下已经长得很高也用作装饰的花草,远远眺望着彩色的斑点融入背景都明媚里,让每个毛孔都散发出甘甜的气息。他不是没有在听理查德讲话,只是春天的叹息实在是太美好,让人收不回悸动的心,再加上自己刚刚被禁止了说(太多的)话,于是威尔逊便选择沉默的坐着、偏执地扭头,像尊受苦作难的石像似的妄想窗外远又近的美景,为自己坐牢。理查德也遵守了诺言不再说话,可又再等他的回答:但我已经不能说了、所以还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威尔逊的怒吼在他自己的胸腔中翻滚沸腾,可不论多热烈的岩浆都会被死火山口都冷漠无视,他听到理查德起身推开桌椅的声音、脚踩在木地板上远去的声音,弯腰从地上捡起已经断了一截儿的手铐,别回自己的腰带上。
把头探进屋里的白花瓣上有血迹。威尔逊暂时还不能确定这到底是理查德·加西亚的血,还是昆茨医生的血,尽管刚刚出场在此乱作一团的演员们有四位(威廉斯那老混蛋不算,他只会路过然后搅浑水让大家拍屁股走人,连公正廉明的样子都懒得装一下,他发誓早晚有一天要崩了这个死渔夫)但他能肯定自己没有受伤,所以血不是他的。他还能肯定不是那个黑发男人(理查德叫对方布雷夫,他愿意相信这就是那个人的真名只因为这是理查德说的)的,尽管以几乎贴脸的距离射进酒吧老板脑子里的那一枪是对方开的,而自己又险些因为这件事儿把绞索套在男人脖子上,可那双蓝眼睛满怀惊恐地睁得那么大,几乎是瞬间就让威尔逊相信他是个不会流血的人。
一个……“被不幸的人。”被偏爱的人。威尔逊看着理查德把端盘里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时瓷杯和木桌的磕碰声、脑海中自我解答声和对方的低语重叠,三种声音合成一首歌,在开始的时候结束了。在那一秒他猛地伸手把对方的手腕死死地攥在手中、像一条蛇咬住自己的猎物,歹毒的牙随时都能咬穿单薄的皮肉甚至是骨头,但理查德不觉得有什么。他眨了眨薄棕调的眼睛,把托盘也放在桌上——这次威尔逊看清了其中的差异:他给自己的是泛着酸味儿的黑咖啡、留下的是加过奶的卡布奇诺。他以为威尔逊是在因为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儿生气,但实际上理查德的回答连标准答案这个名词都还没摸到。热爱(或是说偏执于)遵守规则的警官翻了个白眼,没训斥对方的离谱(这里既包括了回答也涵盖了理查德接二连三打破自己立下的规则的事儿)但又用力把那张脸拉的更近了些,接着他伸出另一只手撩开对方浅灰色的刘海、露出下面干净的额头。那上面什么都没有、连一片阴影都没有,干净的令人恐惧。这怎么可能会是个几十分钟前被人用枪打爆头的幸存者的额头呢?理查德那双眼睛就像两个太阳,热烈的目光令他面颊发红。
僵持(与他自己)了大概五分钟后,他像是被看不见的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面色苍白的放开了手(两只)跌坐回椅子深处,威尔逊把脸深深地埋进粗糙的掌心里、用力地深呼吸,在旁人听起来像是在痛哭一样。理查德最终还是把那杯加了奶的卡布奇诺给了他,随后坐在了这个痛苦的男人对面——他看到威尔逊那头梆硬的灰发在头皮上堪堪贴服着,一如那身洗到关节处开始发白的制服,和腰上那一圈掉了漆的深褐色宽腰带、还配了两个银色的纽扣用来挂被爱折断了一节的手铐和谋害了无数灵魂(海鸟)的火枪。这个男人如此的罪无可赦,理查德端起面前的杯子倾斜着把里面的液体送进自己嘴中,给炙热的双眼洒下层酸苦的阴影。他左侧靠里的某颗上牙毫无道理的颤抖疼痛起来。
威尔逊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抽泣声,“为什么你在这儿?”他惶恐的问。当理查德的头在眼前被打碎血浆甚至擦着鼻尖飞过时、当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医生折断了他扑上去要给人戴的手铐时、当威廉斯问大清早到底他妈的发生了什么时和死尸一脸安然无恙的站起来说什么都没发生时的不安加起来都没有此刻的恐惧庞大,好像有一团巨大的黑色把他裹挟吞噬。威尔逊感到自己无能为力、没法反抗,只能用肩膀和背去承受杀人的重量,用憔悴瘦弱的手指遮住脸不让自己去看。但他还能听,听到窗外真正的光烫熟植物时草地和花朵的尖叫声,细不可闻得像粒灰尘——现在威尔逊知道春天到了,可他被窗户外的一幅春光明媚的画关在这间破酒馆里,把自己把他们都变得跟四处飞舞的灰尘一样阴暗渺小。
那是幽灵吗,长着自己臆想中的脸,实际毫不存在?还是说那或是恶魔吗,长出自己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欲望的皮囊,勾引他去做罪?否则理查德·加西亚怎敢在这座岛上光明正大的让所有人都记住他的名字,怎敢去做所有被禁止的事儿非要当那个例外,难道他不怕吗?许久后威尔逊睁开眼,他会看见理查德张开双臂撑在自己的椅子上,无情的笼罩着自己。那双黄色的眼睛里从来没有过流动的光,近在咫尺的鼻腔里也没吞吐出暧昧的呼吸——可我不是幽灵、恶魔、独角兽,我在这里,“因为你。”我会在这里。他说了一部分,剩下残缺的明明白白写在了眼白和极薄的嘴唇上。他们挨得太近可之间又什么都没有(呼吸、灰尘、光,什么都没有)而招引来了吉普赛人的预言。
黄眼睛和绿里掺了片湖的…最后一定会是一个把另一个吞掉!两人背景的那副窗后画暴戾的闪过一道惊雷,刺眼着发出骇人的巨响、撕裂了幕布,。暴雨下起来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好戏开场,爱情的陨石从天而降,一定会同时碾死他们两个!
单选题:爱情不过三言两语,具体指的是哪一句?( )
A 第一句
B 第二句
C 第三句
D 第四句
正确答案:______
*理查德的选择是D&C;,因为他觉得对方必须要出场
威尔逊的选择是A&A;,因为他不相信自己会选错。
問卷製作:雷七郎(特別鳴謝群友甄栩瑶對本問卷提出的改進意見)
出卷人說明:
1,本問卷主要用於創作者進行階段性的自我總結、反省和思考。
2,問卷本身較為簡單,不太適合有長期自我總結反省經驗和習慣的創作者。
3,問卷性質上,需要填寫人以較為嚴肅、自省的心態進行填寫,因此不適合單純以娛樂和玩票心態進行創作的作者。
4,如果有不適合自己的題目,填寫人可以自行修改問題,或忽略不答。
填寫人:
創作身份:(如寫手、畫手、漫畫作者,等等,你是以哪一種創作者的身份和心態填寫的問卷,就寫什麼身份)
一,自我階段性總結
1.1,請先簡要地總結自己過去一年的創作歷程,比如完成了哪些作品。
1.2,如果你有做過創作計劃,那麼這個計劃在上一年的完成度如何?不在計劃內的作品又有多少?
1.3,你對自己過去一年的創作行為和成果是否滿意?
如果滿意,說說具體滿意的地方;如果不滿意,具體說說不滿意的地方,以及你認為自己能力上,原本可以達成的目標。
1.4,根據1.3問,你沒有做到以你的能力原本可以做到的創作成果,請分析造成這個結果的主要原因。
1.5,根據自己上一年完成的作品,分析自己在創作方向上是否有所變化?在哪些方面有所進步或突破,哪些方面仍有較大的欠缺甚至退步?
1.6,根據1.3問,分析自己在各方面有所進步或止步不前、甚至退步的自身原因。
1.7,根據1.3和1.4問,思考在接下來的一年中,如果想要繼續保持進步,或改善自己的欠缺之處,你認為自己應該在哪些方面努力?你列出的這些努力方向,是否是你能夠堅持做到的?
2,自我認知
2.1,回顧自己過去一年的創作(尤其是非長篇連載類作品),是否有特定的創作方向或主題?這個方向/主題是在進行創作前就決定好的,還是無意識的個別創作在完成之後整合形成的?
2.2,根據2.1問,這種創作方式是否是你近幾年內習慣使用的創作方式?如果不是,那麼改用這種創作方式之後,對你的創作成果有什麼影響(比如對作品的完成度、創作靈感、思想性、完成作品的效率等等方面,積極或負面的影響)?
2.3,你在創作的時候(或是對自己的創作),是否有作為目標或標桿的對象(無論哪個方面,無論是作者或作品)?
2.4,根據2.3問,簡單敘述這個對象在具體的哪些方面,成為你的創作目標或標桿,以及為什麼會讓你產生以其為目標/標桿的想法。
2.5,根據2.3和2.4問,請簡單敘述這個對象對你自身實際創作行為時的影響。當你以其為方向或目標進行創作時,你獲得了哪些創作經驗(包括創作實踐行為、思考方向等等,包括積極的和負面的經驗)?
2.6,根據2.5問,你的目標給你所帶來的影響,是正面還是負面的居多?
如果負面影響居多,請嘗試思考和分析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是目標本身就不適合你個人的創作方向和創作性格,還是你在嘗試靠近目標時所作的努力和實踐是不適合的?
如果正面的影響居多,也請試著思考非正面的那部分影響,以及你自身與正面影響相關的創作實踐,是繼續按照之前的步調進行,還是可以有所改變。
如果你還沒有從那些目標身上獲得能夠總結出來的經驗,你認為主要是什麼原因?
2.7,根據2.1~2.6問,你認為自己在接下來一年的創作實踐中,應該做出哪些努力或嘗試?
3,自我反省
3.1,回顧總結自己目前為止(或一段時期內,比如一年)和正在進行的創作,你是否遇到了難以突破的瓶頸或無法走出的創作困境等難題?
3.2,請嘗試思考和反省形成這種瓶頸或困境的自身原因。
3.3,根據3.2問,如果要解決這些造成自身創作難題的原因,你認為你可以、或應該做出哪些努力?你提出的這些方案,你都能做到麼?
3.4,如果你完全沒有遇到過創作瓶頸、困境和難題,請思考一下沒有遇到的原因或經驗。
4,自我展望
4.1,對自己可見未來內(比如一年)的創作方向和目標,你有什麼想法或計劃?
4.2,你對接下來一年自己的創作是否有什麼特定的目標(數量、質量,或題材等各方面)?
4.3,這個目標是否是你目前能力範圍內可以達成的?你定下的這個創作目標,與你目前的創作能力是一個怎樣的比例關係(比如按照目前的能力可以輕鬆完成,或需要更加努力完成,或不太可能完成但是作為一個目標可以成為自己的創作動力等)?
5,這個自我總結問卷發出來後,你是否希望能夠獲得讀者或其他作者的建議,或是產生相應的交流?是的話請簡單敘述你的想法。
Ch. 2
“你怎么不去帮忙?”齐芜问。
“我不擅长合作。”露娜笑眯眯地回答。
“态度才是最重要的,”齐芜振振有词,“再说,你就不能给一个易感期的Alpha留点空间吗?”
“我说过可以提供帮助。是你……嗯……”露娜歪了一下脑袋,“无视了一位淑女的提议。”
“淑女?”齐芜侧过脸看着她,“淑女?我可都听见你折腾莉莉的动静了!淑女!”
露娜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在她说出什么话之前,厨房的门被打开,锦秀领着——或者说押着——江牧一起走了出来,莉莉梅耶在他们身后忙不迭地把门关上。
江牧看起来心情很不错,锦秀则黑发蓬乱、面有薄汗,衣服上还沾着难以辨明本体的污迹。他一屁股在露娜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坐下,长出一口气。
“不顺利?”他这副模样看得齐芜疑虑陡生,“你们不会把我买的食材都浪费光了吧?”
“没有没有,呃……”锦秀赶紧摆手,又不知想起什么,心虚似的把手放了下去。“浪费是没浪费,就是卖相……可能不太统一。”
露娜不在乎卖相,但适度地显示骄纵是让人放松警惕的好方法;再考虑到深渊世界的环境,表现出努力适应的样子又能增添一些亲和力。她习惯性地这么思考着,却没有开口;倒是一边的齐芜已经在本色出演“显示骄纵”那部分了。露娜托着下巴,手指在脸侧敲打。嘀嗒,嘀嗒,嘀嗒。
这座已成废墟的城市里现在一共有六个人,露娜是其中第二个到达的。第一个莉莉梅耶是不够有自觉的玩具兔子,第三个锦秀是不用教驯就已学会握手的良犬,第四个齐芜是第一次踩到泥坑的长毛猫,第五个维利奇是自带柔光的独角兽,第六个江牧是精神堪忧的野狗。露娜不出声地叹了口气,倒也不是没有值得下手的对象,但是……
按照“光脑”的说明来看,在深渊是死不掉的。
生命是不可复燃的火焰,正因如此,将其吹熄才会充满乐趣。若是变成了通路即亮的电气灯,那么操控它的明灭不过反复拨弄开关罢了,又能有什么意思呢?……当然、当然,她也明白,若是开关的次数足够多、频次足够高,再坚固的灯丝也会烧断。但从快乐与辛劳的收支角度来考虑,那未免也太得不偿失。
这让露娜感到无聊。
锦秀歇了一会儿,又回到厨房帮忙;齐芜依旧在桌边扮演等饭吃的娇气包;江牧扛着镰刀窜出去追不知道是什么的深渊生物。露娜假意唤了几声野狗,任由猫矜持地整理自己的长毛,然后也走进厨房提供帮助,好像自己是一只良善而无害的食草羊。很快他们就端着红通通的锅底、卖相参差的菜碟、凑不成套的餐具一起走出来,把东西摆上餐桌。还没来及坐下,又是一阵混乱:江牧不能吃辣,光是闻到味道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而锦秀甚至还想扔点辣椒下去。最后还是维利奇从中协调,露娜贡献出从光脑那买到的锅,花十多分钟重新煮了一锅清汤底;来自六个不同世界的人终于聚在了同一张餐桌边。
露娜听说过“火锅”这种东西,但并没有实际见过。身为一艘无法在途中得到补给的不归舰,瓦格兰特号的食品仓库里只装了兼具能量效率与空间效率的营养补充剂;就算是在登舰之前,由于迁移期的孤星*环境恶劣、原始物种丢失大半,人们的饭桌上也几乎只能见到合成食品,没有谁会奢侈到巨资买来新鲜食材却只是在开水里涮着吃。桌边其他几个人的样子倒像是对这种烹饪方式习以为常,露娜不出声地嚼着食物,又一次——这是第几次了?——真切地体会到六个人之间的鸿沟。
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深渊世界的夜空星河灿烂,但由于这颗行星没有卫星,所以其中并没有像月球那样显眼的天体;这景象倒是与孤星恰好相似。或许是因为这幅景象唤起了一些乡愁吧,哈特耐基·桑切斯的脸孔莫名浮现在露娜眼前。
……不,不是这么感性、缱绻、纠缠不清的状况。他真的在露娜眼前。
椅子腿在地上刮擦时发出的尖锐响声打破了餐桌上热闹的气氛。其余五人循声抬头便看见突然站了起来的、面无表情地盯着一个方向的露娜,顺着她的目光,又见到几个凭空出现的人影。
“啊,是传送过来的人吧?”露娜分辨出维利奇的声音,“免费传送活动,刚才光脑有说……大家都吃得太专心了,或许没有注意到吧。”
她的确没有注意到。真不应该啊。看来那种无事可做的倦怠一时麻痹了她……不过不要紧,接下来不会了。
露娜轻巧地推回椅子,向那些人影中的一个靠近几步。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她周围。
“晚上好呀,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您呢。”她微笑着,语气柔软又惊喜,还带着隐约的怀念。“桑切斯舰长,您还好吗?”
*在露娜的原世界中,人类诞生并生存了近两万年的行星名为孤星。迁移期从塔纪5027年开始,因人类将精力着重放在从孤星迁移向新的世界而得名。
月升山庄这地方,什么都和月亮有关系。据说初代庄主白朝晖就是从月亮盈亏中领悟了明月剑法,而后名动天下的,因此对月亮极为敬重,子孙后代门下弟子也不例外。
山庄弟子都有一条明月腰带,上面皆绣着月亮图案,实力越强,越受器重的弟子,月亮就越接近圆满。庄主的腰带不用说,自然是满月,殷时良的腰带上绣着半个月亮,比一般弟子要好上那么一些,而我和阿影的,自然就只有小小的月牙。
本来我连一条腰带都没有,但跟着阿影一同比划了半个月,庄主终于在初一那日赠我一条腰带。
见我得了新月腰带,阿影的亲生妹妹白清柳比我还要高兴:“爹爹赐你腰带,你以后也是我月升山庄的弟子了,你比我入门晚,得叫我师姐!”
“照你这么说,你阿影哥哥比你晚入门,也要叫你师姐?”我故意逗她。
白清柳摇摇头:“那可不成!哥哥可比我大!”
阿影这个妹妹,今年刚刚十二岁,一双大眼睛生得灵动可爱。她没因为阿影是突然找上门来的便宜哥哥就对他冷眼相待,反而因为多了个哥哥开心不已,对我这个生人也不抵触,常来找我们玩。
阿影入了月升山庄之后,日日勤学苦练,每日课业完成之后,还要在练武场反复练习,多半是顾不上自己这个小妹妹的,因此比起亲生哥哥,白清柳倒是和我更加亲近一些。
原本我练完了功,就要找个地方偷闲,看看天,看看树,看看花鸟,后来被白清柳逮到,我就干脆拉着她一起偷闲。
我的嘴向来是闲不住的,有人在旁边,我就会忍不住絮叨个不停。
有一次我问她,你可知雨是怎么来的?她说,雨是龙王在天上喷水,所以才有了雨。我问她,那你见过龙王没有?她说并未见过,可书中记载,有人见过。我又问,那究竟是什么书中记载的,又是何人见过,可有凭证?她不说话,我便说,无凭无据,怎么能说是龙王降雨呢?
白清柳问,若不是龙王,那雨又怎么来的?我说我自然知道,雨是从云上下来的,许许多多的小水滴聚在一起就成了云,可是水越聚越多,越聚越大,飘不起来了,就变成雨水落下来。
小女孩眨着眼睛摇头:可是,云里如果都是水,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呢?我反问她,这山间弥漫的雾气里,不也都是水吗?云雾本相同,离地面近的,就是雾,离地面远的,就是云,云落到地上,变成雨,水散到天上,就变成云……
也许是从未见过我这样的人,从未听过我讲的那些话,白清柳觉得新鲜,此后更加喜欢围着我转。
乐意听我讲这些怪东西的人并不多,因此我也喜欢和白清柳待在一起。至于阿影这个哥哥的感受,我并不在乎。
其一,白清柳并不是他真正的妹妹,其二,以他的木讷迟钝,恐怕根本没注意到我和他妹妹关系紧密吧!
我得了腰带的那一日,便开始把白清柳唤作小师姐了。小师姐笑得前仰后合,凑到我耳边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我附耳去听,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其实,你比哥哥的天分要好多了,说不定,比殷师兄还要好呢!”
我装作惊讶而欣喜的样子,实际上心中有数。在竹庐时,我总能毫不费力地学会师父教我的东西。虽然师父从未夸奖过我,但我也意识到,自己至少比阿影聪慧一些。
这些日子,阿影日日苦练仍不得要领,我逍遥自在,学到的剑法却已烂熟于心,小师姐都看得出来,庄主怎会不知?他近日看我的眼神愈发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庄主的想法暂且不提,门里弟子已有人对我颇为不满。从我和阿影上山以来,殷时良就已经看我们不太顺眼。他本来是庄主很器重的弟子,可阿影一来,庄主喜不自禁,日日围着孩子转,对殷时良冷淡了许多,他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但阿影已经成了庄主的亲生儿子,离少庄主之位也不远了,他可不敢给阿影脸色看。
可我陆天问又不是庄主的儿子,殷时良便把对阿影的怒火转移到我身上。我得了腰带之后,他就更加厌恶我,只要庄主不在,便要对我冷嘲热讽。
他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死皮赖脸地攀上月升山庄的高枝,早晚有一天要被庄主扫地出门。偏偏我又是个没皮没脸的。他打我左脸,我就把右脸伸过去给他打,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口中称是是是,殷大哥说得对,小的知道,小的明白,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
殷时良拳拳打在棉花上,更加恼火了。除去在外历练的几位师兄师姐,庄中弟子里就属殷时良的地位最高,眼看他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其他弟子也不敢对我太和善。好一点儿的躲着我走,差一点儿的得了殷时良的授意,暗中给我使绊子。
我从小听力就比常人敏锐,因此几个弟子商量着要把我推进猪食槽的事被我听得一清二楚。不在武学上用心,反倒琢磨着怎么害人,可见月升山庄人丁逐渐凋零不是没有原因。
既然听到了,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得手。他们说师父找我去猪圈,我便称病不去,回房间午睡去了。睡到一半有人敲门,阿影板着脸出现在门口,问我:“你病了?”
“少庄主,可算想起我了?”我打了个哈欠,故意称他为少庄主戏弄他,阿影的脸色不太好看,回道:“我好意关心你,你不领情就算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被我一把拦下。
“你还真有那么点儿少爷脾气了。大少爷,我这可都是替你挡灾呢!”
阿影皱眉:“怎么回事?”
他最近是真忙着习武,没空管我。庄主的儿子自然不能落后于人,否则庄主丢了脸面,不再看重阿影,想完成我们的任务就更难。月升山庄每月十五日都有弟子考校,他必须得在那之前像模像样才行。因此他没发现我的窘境,也不能怪他。
我便一五一十地把最近的事跟阿影讲了,讲得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个殷时良,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去把这些告诉父亲,让他来处理。”
“这可不行,我们这边无凭无据,殷时良又没直接动手,庄主也不好处理,说不定还会以为是你仗势欺人。”
“那怎么办,就由着他们欺负你?这次你是躲过去了,那下次呢?”阿影并不赞同我的想法,紧握着拳头,像是想把殷时良打一顿似的。
“没事儿,你练你的剑,我自会解决。”我拍了拍阿影,示意他不必担心。阿影将信将疑地被我推出门去,被关在门外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其实区区一个殷时良,我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在月升山庄才几日,我不想惹是生非,免得坏了阿影的事。
眼看着弟子考校的期限越来越近,弟子们也比平日更加刻苦。而我仍旧是老样子,除了完成基础的课业,便是在林子里偷闲,有时也被小师姐揪着耳朵起来练个一招半式。
小师姐说,我天分这么好,要是有阿影哥哥一半努力,以后肯定能大有作为。可我才不在意什么作为不作为的,当今武林中人才辈出,知道风雨云雾之奥秘的又有几人?至于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雷电之谜,更是无人能解。
我没什么成为绝世高手的野心,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探清世上种种未解之谜,如今混迹这江湖之中,也只是为了活命而已。
可偏偏有人不愿我活得顺心。十三日我半夜出恭,正好听见黑漆漆的茅厕外有人交谈。
“这个你拿好,明日伺机掺进他饭碗里,保准他拉得三天下不来床。”
“怎么伺机?平日里他盛了饭就吃,吃了就走,哪有什么机会下药啊?”
“这你放心,我自有安排。记住,此事要绝对保密,不能走漏了风声,明白吗?”
已经走漏了啊!
我屏住呼吸,等两人脚步声渐远才走出茅厕。听声音便知,这两人一个是殷时良,另一个我也眼熟,打算把我推进猪食槽的就有他一个。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们明天打算让我腹泻不止,在弟子考校上丢人现眼。
我觉得没劲。殷时良比我还大上几岁,怎么行事如此幼稚?就算庄主把我扔出山门,阿影又不会跟我一起走,殷时良的处境还是不会改变,不如把心思放在习武之上,好歹还能得到庄主器重。
这次我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师父说,做事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天时地利勉强齐备,人和嘛,就得我自己努努力了。
弟子考校前一日,练罢了工,弟子们纷纷来到饭堂吃饭。我刚盛了一碗饭,正要开吃,阿影突然叫我出门,说有事要跟我说。
我问他何事,他说庄主差人送我们两株月光草,泡茶喝可以清心静气。我问他,干嘛不在饭堂里说?他说庄主只送了我们两人,怕其他弟子说闲话。我又问他,既然怕说闲话,为何不直接送你,反倒差人来送呢?阿影不说话,我便又问,庄主差的是什么人?阿影说,是打扫院子的侍从,不知道名字。
我说阿影,你真是个没心眼儿的,待会儿最好别吃饭,免得他们对你也下手。阿影知道出了事,却也不方便插手,只能让我小心行事。
我回到饭堂,捧起饭碗便吃。今天厨子张大哥做的是红烧蹄髈,还有青菜小炒和腌咸菜,都是我爱吃的。我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大步走出饭堂,去林子里散心,路上一直有人悄悄跟着我,我也装作不知道,找了棵结实的大树爬上去歇息。
又过了一会儿,我眉头一皱,捂着肚子跳下大树,往茅厕的方向狂奔而去。
茅厕里臭气熏天,苍蝇在我周围嗡嗡乱飞,我屏息凝神,等着人来。不过多时,两个弟子来到茅厕门口向里张望,却一时间找不见我的人影,于是捏着鼻子走进来寻找。
一个说:“眼见着他进来的,怎么没人?”
另一个说:“难道已经先出去了?”
我不给他们讲第二句话的机会,从房梁上飞身而下,借着这股冲力,我一掌按住一人的头,把他的脸按进了茅坑,又一脚把另一人踢进了粪桶。
趁两人还未反应过来,我翻出茅厕,溜之大吉,徒留臭不可闻的咒骂在茅厕里回荡。
这一闹充其量解决了两个喽啰,还有殷时良这个罪魁祸首没处理呢。我躲在暗处,等两个臭烘烘的弟子骂骂咧咧地出了茅厕,便悄悄跟在后面。他们先是找了处泉水清洗,而后拐进树林深处,走入一片开阔地,殷时良就坐在一块石头上,等着他的小喽啰们复命。
“你们怎么……怎么如此狼狈?”殷时良本想询问情况,却发现两人神色有异,外袍上也有脏污,一看就知道事态不妙。
“我们一进茅厕,就被人给打了!”
“准是那个陆天问做的!”
“陆天问?那药可是我看着他吃下去的!就算他没吃药,怎么可能打得过你们两人?”殷时良惊异道。
我在旁边的草丛中腹诽,且不说我早就服了解药,就算是我窜稀窜了三天,也能把你们两个打得满地找牙。
那个被我把头按进茅坑里的人愤愤不平道:“那小子多半是躲在房梁上,从背后偷袭!真是阴损啊!”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从草丛里探出头来:“你说谁阴损呢?亏我还叫你们一声师兄呢,看人不顺眼就给人下药,月升山庄有你们这群弟子,真是好福气啊!”
“陆天问!”
三人几乎异口同声,一齐拔剑出鞘。我大大方方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走到三人面前。
虽然我手无寸铁,但也并不惧怕他们,倒是他们三个对我颇为忌惮的样子。
殷时良反应最快,对我发难道:“你真是血口喷人,我们何时做过下药这等阴毒之事?倒是你,你在茅厕之中出手伤人,坏了山庄的规矩,走,跟我们去见师父!”
“我?我出手伤人?你们搞错了吧?”我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来这里不到一月,师兄们却已在这山庄数年了,实力都在我之上,我怎么可能伤得了你们?这话不跟师父说不打紧,要是跟师父说了,丢的到底是谁的脸面啊?”
两位师兄听了,脸上都青一阵白一阵的。
殷时良可不管,反正丢的不是他的脸。他提剑就向我刺来,口中嚷着:“废话少说,跟我去见师父!”
他这一剑,是明月剑法里的一式,名为缠月式,是以剑困住对手,让人难以脱身的一招。眼看他的剑就要到我的身前,我立刻就地一滚,虽不雅观,却把他的招式给避了过去。
殷时良显然是没想到我能避开这一招,愣了片刻。就这片刻工夫,我滚出了一大段距离,迅速爬起身来大喊道:
“殷师兄,你拿着剑对付我这个手无寸铁之人,不合适吧!再说,你以为带我去见师父,师父就会信你?究竟是谁假借师父名义,给我和阿影送的月光草,师父一查便知了。”
殷时良又是一愣,他没想到我连这个也猜到了。送月光草是假,趁机下药才是真,让阿影来叫我,为的就是不让我起疑心。
“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今天只能打得你有口难言,不能去师父那里申辩了!”殷时良又提剑追来,这一次使的是擒月式,非要把我抓回来不可。
我又怎么会被他给抓住?我猛地朝后一仰,躲过了这笔直的一剑,随即单手撑地,身子一拧,朝他两腿中间飞起一脚。这一脚踢得又狠又准,殷时良顿时哎呦一声摔倒在地,连剑都拿不稳了。
我见殷时良脸色煞白,捂着裤裆喘气,赶紧在嘴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对三人说道:“今天的事,可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不然的话,你们一个被我踢进粪桶,一个被我按进茅坑,还有一个,被我踢到了命根子,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丢的可不是我的脸哪!”
说完,我把手放在脑后,哼着小曲儿走了。
第二日的弟子考校,我打赢了小师姐,败在了阿影手下。学剑一月,阿影也算是有模有样,能和年纪比他稍大的弟子打得有来有回,最终惜败,也不算丢了庄主的脸。
白腾宵自然是高兴,夸奖了阿影和几个表现出色的弟子,又训斥了几个表现失常的,其中就有殷时良一伙人。至于我嘛,庄主只是不咸不淡地叮嘱了我一句,“要是更用心些就好了”,我就只当耳边风。
我那个师父曾说,若我再不关心那些云雨雾电,沉下心来好好学习武艺的话,假以时日,必将成为武林中一大祸害。我深以为然,因此我整日游手好闲,可不是因为我生性懒惰,是我心系这天下苍生哟……
阿影听我这么说,皱着眉头问我:“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我冲他做个鬼脸:“这种鬼话,也就只有鬼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