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小心。
——
Barrette认为晚上十一点的一杯浓缩黑咖啡能帮助他冷静下来,显然他错了。
他将写着黑色字母B的咖啡杯从眼前挪开,原本香醇的液体现在只剩下令人干呕的苦涩,同时回荡在他口腔里的是刚才那个被拒绝的吻带来的铁锈味。他通常都通过吻与性爱安抚在无关紧要争吵中性格更加暴躁的孪生兄弟,但这次被厌恶的失落感似乎掏空了他的心脏。Adam眼镜后的蔚蓝色眸子只流露出了愤怒与难以置信,以及并不明显但最让人血管冰凉的失望。
那是第一次Barrette不敢直视Adam的双眼。
但并不是第一次他面对Adam吐不出一个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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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Barrette?”
“为什么是她?”
二十岁的Adam用他那双沾着啤酒,汗水还有其他东西的脏手扯着Barrette原本整洁的衣领,充满难闻酒气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泪水与其他的什么东西胡乱地砸了下来打湿了他昂贵的衣料,就像那时被隔壁Tom惹恼时那赌气般趴在Barrette身上把头埋在他衣服里哭泣,就像回到了懵懵懂懂并充满对感情的惧怕与憧憬的童年,Adam胡乱地说着连不成句的词语,咒骂着他,然后被抽泣堵住话语。Barrette只能接受着他的哭诉,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词句。任何被发泄出的愤怒,怨恨,嫉妒或悲伤,全被Barrette一人默默承受然后独自消化。
虽然Barrette看起来总像是更年长,更独立的那个,但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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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敷衍我。”他的语调冷得像金属。
“我们可以就这么离开,Barrette,到法国,或者每个你想去的国家,离开这一堆他妈的狗屎,抛下你那一堆情人,你那份傻的要命的律师工作,就这么逃走,把它们全都扔到脑后,那些不是我们的生活,我们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Barrette,看着我!为什么你就对这里的一切,那些糟透了的一切那么留恋?为什么你拒绝一切改变,这里的一切,比我,比我们还要重要吗?”
Barrette用沉默回应他,就像他用沉默回应他自己的内心。
他知道自己是个人渣,挑起了这段感情却不愿承受它带来的后果。他想要全身而退,就像那几十个几百个一夜情人一样,淡淡说一句“It's over”然后不再相见,也许将来有一天Barrette会带着他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来看望Adam与他的家人,也许他可以在哪天指着相册上相同的脸让孙女猜哪个是他,哪个是Adam。就像其他人一样,这样的未来也许是那个人渣想要的,也许是准备现在就将Adam赶出家门,再也不相见的贱人想要的。但Adam与她们不一样,他已经无法回头了,而且Adam是他的兄弟,他的孪生兄弟,他怎么可能如此对待他的孪生兄弟,从一开始他就不该与他拥有这样的关系。他十分的,十分惧怕如果他与Adam就此消失之后的未来。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化为了鼻腔突然的酸楚与模糊的视线。
什么东西破碎了,脱落了,露出了鲜红的嫩肉。荆棘将他的心脏紧紧绞住。
Barrette第一次在Adam面前如此脆弱,那是第一次Adam在床笫之外看见Barrette的眼泪。
“我不知道……Adam……”
“……我不知道……”
疼痛。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就如此结束,或许明天我们还会共同在一张床上醒来,也许我们可以向父母坦白,也许我们可以一同去法国,也许你会找到一个女孩然后和她在一起,但我不知道,Adam,我不知道……”
疼痛。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也颤抖许多,他现在不是那个温柔细心到极点的完美先生,他只是Barrette,会脆弱的Barrette,会犹豫的Barrette。去除了所有伪装的Barrette。
“I love you,Adam,就算有些不合时宜,我爱你,就算明天你会离我而去。这不像那些我对别的女人说过的廉价情话,我,爱着你。永远都会,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请原谅我,Adam,对不起……对不起……”
无法抑制的疼痛。
他用双手遮住他哭泣的面容,而泪水从他的手指缝间流了出来,那一刻他如同一个被欺负的男孩一样,不愿别人看见他脆弱的样子,同时逃避着面对一切。
不知何时伦敦的深夜开始下雨,在一切安静下来之后那淅沥声才渐渐清晰起来,如同那反复争吵后事实尖利的锐角才被磨出。
Barrette知道自己是个懦夫。
“Barrette……”愧疚感席卷了Adam的胸口,他从没有这么想收回那些字句,他只是那么站立着,任由寂静充斥了整栋此刻显得空洞的房子。
“我想我们各自都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下,Adam。”他拿这当做借口匆忙逃离,甚至狼狈。却没料到那是这个月他与Adam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Adam也在大门关上的同时砸碎了那写着字母B的咖啡杯。
Ocelot是个冒险者。
正如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冒险者一样,她的热情与活力与生俱来,对于外面的世界有着源源不断的好奇心:藏匿在蘑菇丛中躲避比老鼠更大更凶猛的野兽、为居住地带回能让烤昆虫喷香四溢的调料,抑或是躺在一朵矢车菊上和蚜虫一块儿晒一下午太阳——这一切都让Ocelot像一名淘金者,跨越岩石和湖泊,为了未知的宝藏永远不止住步伐。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Ocelot刚满二十岁的第二天,她就组织起一个小队,在清晨第一滴露珠从花叶上滚落渗入泥土里的时候,踏上了她的首次探险。而这个小队的运气实在不太好。他们吃完午餐刚把干粮塞回包里,天空就十分扫兴地飘起了雨。并不算大,远处还隐约有日光在照射,但光是雨滴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就足够冲走他们的行李了。
队伍里的驯服者用两粒松树的果实换来整个小队可以在一只雄性花栗鼠家里借住一宿,直至拂晓再次出发。不过无论是对于他们,还是花栗鼠先生自己来说,松塔的个头都实在太大了,大家齐心协力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出松塔的薄弱之处(那名挑战者原本是打算用武力解决的,但这会破坏松子的口感)。
“到底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赶路啊?”坐在树洞里嗅着新鲜干草垛和雨水混合的味道,Ocelot忍不住抗议。显然半天的探险完全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只要我们走在灌木丛上,就可以避开积水了。”
“太不安全了,”戴着单片眼镜的医学者非常严肃,“除了雨水之外,潮湿的空气还会吸引昆虫出现,比如蚯蚓、蛞蝓,还有白蚁。”
“白蚁”两个字仿佛是什么魔咒,令所有人都噤了声,连花栗鼠先生往颊囊里塞食物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白蚁异常庞大凶猛且喜欢成群结队,像浓硫酸一样腐蚀着一切,看在潘神的份上,它们绝对是最让居民们望而却步的生物之一。
哪怕再不情愿,Ocelot脑海中任何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也都在这瞬间消失——比方糖融化在热茶中还要快。
那之后的第二天,万里无云,他们告别了树洞的主人,顺着一条野兔踩出来的小径一路向北方行去。
***
总的来说,那算不上是一次顺利的探险——正如以后的许许多多次——但已足够让Ocelot等不及要进行下一次。当然了,就像“天是蓝的”或者“草是绿的”一样,冒险者从不肯乖乖呆在家里,是每个居民都再熟悉不过的事实。
但Ocelot——Ocelot同时还经营着一家酒馆,这听起来可就没那么寻常了。
谁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开始的,也不知道那名叫Landry的艺术者又是什么时候来到酒馆里的;但人们愿意在午后闲暇而又柔软的时光里,用一小块玻璃或者几颗种子来交换一杯蓝莓酒。所以这事就这么成了。
END
maya我自己都要被甜死了
画风突变请注意【x
可能有ooc...qwq见谅
1563字
——也许,宿命的邂逅就是在冲锋陷阵之后,一瞬间缴械投降。
君挽最近摊上了一桩大生意。
好吧,对于现在算得上土豪的君挽来说,也不算什么大生意。
但是,重点是,向君·土豪·汤姆苏·挽订购大批军火的黑帮头子,是个女的。
据说长得还不错。
大龄未婚男青年君挽就被商团里的长老级人物要求亲自出马,也就是所谓的,相亲。
君挽觉得很苦恼。
但是没办法,去就去吧,反正到时候就说那女孩不合自己心意什么的。独身主义者君挽如此想道。
但是不久就被自打脸,妥妥的。
“云来酒楼?”君挽有点诧异地听着手下的报告。突然改了地点的交接,而且不是一家特别红火的酒楼,让君挽这个老狐狸起了疑心。
“是。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立在君挽面前的黑衣男子迟疑了一会。
君挽呷了一口茶,他一直喜欢西湖龙井,就在自己的地盘产的。
“无妨,但说无事。”
“黎...便是今晚的那个,惹上了上海的一个黑帮,正打着,估计因为这事才向我们定的军火。”君挽最得力的手下如此汇报。
君挽端着青瓷茶杯的手顿了一顿,唇角笑容未变,眼里倒是又染上了几分:“无事,今晚照去不误。”
“是。”
君挽心情很好地又呷了口茶,“对了,多带点人手。”
“......是。”
是夜。
约好的六点早就过了,站在一旁的黑衣副手也有点急:“ 先生,现在都七点了,这...”
“不着急。”君挽慢条斯理地拈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
味道还不错,不甜腻,清甜可口。
外面不知何时有乒乒乓乓的桌椅碰撞声响起,副手明显警惕了起来。
“没事,”君挽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让今个儿来的都出去应付,不必担心。”
仍是一副散漫不着调的声音,带了一点异域口音。
“是。”副手不敢违抗,端端正正走着出了门,还不忘把门关严实。
君挽撩开袖子,捉起崭新的红木筷子笑道:“这桌子菜可都是为你准备的,凉了味道就差了。”
拇指食指和中指上竟绑着几圈绷带。
仅是掩着的窗户发出了吱嘎的响声,窗框倒是精致,雕了几只蝙蝠,但是片刻便被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平白遭了一趟罪。
“唔,菜倒是不错,就是凉了。”
桌子对面另一双红木筷子被大大咧咧地撩起来夹了口菜。
从窗户进来的这位,就是今晚另一个主角,黎。
同样是一头长发, 乌木色直接区别于君挽的栗色,女人在脑后给它束了一个蝴蝶结。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穿的是时下最时髦的黑西装。架着个二郎腿,黑道头头的气势倒是挺足。
君挽温文尔雅地搁下了筷子,手重新拢到袖子里,算是不怎么礼貌地看着黎吃饭夹菜。
黎也不关心,仍旧该吃啥吃啥,一副汉子样。
等到黎搁下手中的筷子,一点也不淑女地伸了个懒腰,外面的碰撞声和枪声也差不多歇了。
君挽又端了杯茶,指尖好悬掐了块今天白天新鲜从帝都运到杭城的豌豆黄,也不吃,就时不时抿口茶。
黎停了筷之后就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君挽看,他也不恼,就这么端坐着。
一时无话。
门猛地被推开:“先生,还是没看见...”待副手看清房内的一切之后,塞塞地无语了。
君挽终于不再研究手里头那块泛着秋色的豌豆黄,抬起头对着副手微笑了一下:“把东西拿进来。”
“...是。”
“喂。”等了副手退出房去,黎站起身来隔着梨木桌对君挽说,“你这人挺有趣。”个子挺高挑,快有一米七了吧。
君挽听了这句好像轻薄一般的话,还是微微笑着:“多谢夸奖。”
黎把胳膊交叠在胸前,随口问道:“多大?你这是外国人?混血?”
“明年春天就该二十一了,”君挽居然老老实实地报了年纪,“一半俄国血统,四分之一满清的。”
“哟,居然比我还小一岁。”黎看了看君挽,表情倒是不怎么吃惊。
门又被叩了叩。
君挽也站起了身,笑眯眯地,没有回话,先一步向门口走去。
“喂。”黎没动,但是叫住了马上要走出门的君挽。
君挽一转身,胸前就被顶了一刀鞘。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摸出来的匕首。
“你不错啊,下次再来找你买家伙。”黎的声音其实十分爽利,只不过她懒懒散散的样子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
君挽蓝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他故作文雅地甩了甩袖子鞠了个躬:“随时恭候。”
——只不过是一场战争罢了。
在世界開始轉動的第二個春天,我遇到了“你”。
從自己第一次走出家門的那一天開始,已經過了一年零四個月。
那天回去之後自己第一次得了重感冒,第一次喝到苦得讓人作嘔的漢方藥,第一次沒能在截稿日之前交上原稿。沉睡一天多再醒來的時候從後門一路延伸到房間里的鞋印已經徹底消失,潔淨如新的革靴與大衣安安分分地收納在衣櫃之中,就像它們從來沒有離開過那裡一樣。就連阿壽和老管家對她的態度都沒有一絲變化,她踡縮在溫暖的被窩里不斷重複淺度睡眠與猛然驚醒的循環,留聲機輕柔的音樂沒能遮蓋住阿壽斥責新來的女僕的聲音。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這些都是我負責拿的,你們不要隨便上二樓打擾小姐休息!再加上現在小姐害了生長熱,要是再開門開窗的讓小姐受了寒有個萬一你們誰來賠?啊!?”
阿壽的聲音似乎比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尖銳許多,但她懶得去思考其中的差別。
養病期間父親難得地來了自己的房間一次,在床邊坐下后摸了摸自己的頭就沒再說什麼。她模模糊糊地想到這樣對父親似乎並不禮貌於是勉強睜開眼睛看向父親,卻沒能對上父親的視線。
“……安曇野家的女兒,不可以做會讓安曇野家丟臉的事情。”
沉默良久之後父親用混著歎息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她在朦朧之中努力運轉鈍重的大腦想了一會兒,然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要讓管家和阿壽以外的所有傭人知道自己臥床不起的原因是生長熱,而不是風寒。
做出偷偷跑出家門這種會讓家裡丟臉的事情的,不可以是安曇野家的女兒。
她沒有聰明到能將偷偷出門的事瞞過父親與女僕,但還不至於笨到聽不懂話里的意思。
“……謝謝父親大人……”
彌生說完之後就再次閉上眼睛,父親從椅子上站起來無聲地走出房間,房門關上時輕微得幾不可聞的咔噠聲在混沌的知覺中不知為何顯得格外清晰。
那一天之後過了一年零四個月,小小的齒輪偶爾錯位,精密機械依然運轉如常。五月的陽光從落地窗灑入房間的下午,最後一個女僕哼著歌離開傭人房走向大門,而彌生悄無聲息地在她背後穿過後門滑入晚春的馥郁空氣之中。
“下午好,四季先生,由美。”
“啊,月心!歡迎光臨!”
蛋糕店鴻雁亭是少數幾個她每次出門一定會去的地方,原因之一是店裡的蛋糕太過美味,原因之二是和氣的店主兄妹總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也許是因為工作日的緣故,店裡沒有多少顧客也不見平常的侍應,就連店主的妹妹由美也是給她端來蛋糕和紅茶之後就坐到了桌子對面。
“月心你來得剛剛好哦,今天店裡打工的女孩子都不在,哥哥又不懂禮服的話題……”
“禮服?”
由美滿面笑容地拿出來的是一本薄薄的寫真冊子,上面印著各種樣式的女式宴會禮服。照由美的說法,這是某某洋服店派發的宣傳冊子,最近學校的女生中間相當流行看著冊子互相挑選適合彼此的禮服。
“最近那個近衛家要在鹿鳴館開舞會嘛,而且參加者不限身份,所以大家都在討論這個呢。而且你看,一般女孩子不管怎樣總是會想要一件自己的漂亮禮服的嘛……”
“……誒,會嗎?”
禮服不就只是一種平常不會穿的衣服而已嗎?她的疑問立刻換來由美一個複雜的眼神。
“月心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所以不要在意。”
“嗚,嗚……所以由美要去那個舞會嗎?”
“怎麼可能!我們這樣的學生頂多也就只能看看宣傳冊子啦,畢竟一件禮服……”
後半句的聲音太小她完全沒有聽清,不過冊子上的禮服剪裁基本上都在刻意突出妖艷成熟的感覺,跟氣質清純的由美的確不太相稱。她點點頭合上冊子交還由美,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今天真正的來意。
“由美,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嗯?”
一刻鐘后,下町商店街,熙熙攘攘的人潮與表情嚴肅的由美。
“聽好了,月心,現在開始你一定要跟緊我,如果不小心走錯路,就連我都沒有自信能離開這個地方哦……”
“嗯,由美。”
雖然在由美領著她從蛋糕店出發之後,繞過第五個拐角的時候她就已經徹底分不清方向了,不過照實告訴由美的話她大概會馬上帶自己原路返回,彌生默默下定了無論如何也要緊緊跟住由美的決心。
“再來,這裡的人敲起竹杠可是非常厲害的!你看中什麼東西就跟我說!我來砍價!因為你完全不懂一般的物價,所以在我說可以之前絕對不能掏錢!”
“嗯,由美。”
雖然完全不懂敲竹杠和砍價是什麼意思,不過自己不懂一般物價的確是事實。彌生想起第一次在鴻雁亭付賬的時候被由美說教了近一個小時的經歷,嚴肅地點了點頭。
“雖然覺得你不至於連這個都不知道,不過為防萬一還是說一句……如果我們真的走散了,你要馬上找巡查問路!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走,也不可以自己亂跑,啊,問路的話就不要問鴻雁亭了巡查可能不知道,問你自己家……”
“嗯,由美。”
雖然在她說之前自己真的連這個都不知道。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完全不懂在下町買東西的方法,所以在這裡我就是你的老師。要叫我由美老師!好了出發吧,月心同學!”
“嗯,由美老師!”
只因為自己說了一句“想去看一次下町的商店街”就自告奮勇地當起了嚮導的由美,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兩人逛完商店街所有洋服店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彌生手裡多了一個紙袋,裡面裝著自己的外套。
“嗯……果然換一件外套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啊,穿著這種便宜料子的月心,新鮮……”
如果老實說自己沒明白身上這件新外套和袋子里的舊外套有什麼區別的話好像又會招來由美那個複雜的眼神,所以她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們也該回去了!正好現在差不多要到晚飯的時……間……”
由美的表情慢慢凝固起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明狀況的她正打算開口詢問,身後魚店攤主的嘹亮吆喝刺破了茜色的天空。
“今天的生鮮降價賣啦——”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其實彌生記得不是很清楚。
一群不知從什麼地方湧出來的中年女士以她所無法想象的速度與力量撞開兩人衝入魚店肉店蔬果屋之中,她從人群的推擠之中拼命逃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由美,不,由美老師,已經徹底失去了蹤影。
“呃,嗯,那個……這種時候應該要找……巡查先生?”
“在。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她被不期而至的回答嚇得差點離地,但轉過身去似乎是個錯誤的選擇。身著巡查服的那個人站在離自己三步之遙的夕日餘暉之中,逆光和帽簷的陰影隱去了臉上的表情,介於翠綠與碧藍之間的眼睛被金紅的火燒雲打上一層柔光。
寶石一樣的,眼睛。將漫天晚霞鎖進最高級的綠瑪瑙里也不外如是,吟遊詩人陳腐的讚辭從地底攀爬而上在腦中盤旋不去。她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樣盯著陌生人看並不禮貌,急忙開口卻發現年輕巡查一直緊抿著的嘴唇也正好動了起來。
“那個——”
“小姐——”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再次陷入難堪的沉默,那個人苦笑了一下做了個讓她先說的手勢。傍晚的日射似乎依然威力驚人,她一邊祈禱陣陣發熱的臉頰映在那雙關著夕暉的美麗眼睛里不會顯得太奇怪一邊慎重地開了口。
“對不起,我想請問到安曇野宅怎麼走。”
“啊啊,是說那個資產家的安曇野家嗎,從這裡往前走到二丁目橫街,右轉走一段看到信樂燒的雕像向左拐……走到小樹林之後朝南走一點過了河應該能看見一座白色洋館,那個就是了。”
“……”
“……”
咦,奇怪,巡查先生明明沒有說外語,自己卻完全聽不懂“往前走”和“過河”以外的句子呢。
也許是覺得保持著笑容凝固在原地的自己太可疑,巡查在片刻逡巡之後用似乎相當難以啟齒的口氣問道:
“小姐,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嗎?”
“嗚……是,是的,那個,本來是老師帶著我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巡查很快露出理解的神情點了點頭。完全沒弄明白狀況的彌生正打算開口詢問,巡查換上親切的笑容對自己伸出了手。
“第一次出來跑腿就跟前輩走散的話,應該還沒來得及記住路線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幾句話,卻像是帶著言靈的魔力一樣不可思議地讓人安心。她在原地頓了一拍,抱緊裝著衣服的袋子深深彎下腰去。
“是,拜託您了。”
“請不要客氣,幫助市民是我等的職務。”
她只是伏下眼瞼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知有沒有成功遮掩住臉上的表情。
“……這裡就是我剛才說的信樂燒雕像,因為附近有很多便利的店鋪所以算是一個比較有名的地點,很多人會選這裡當約人或是等待的地點。啊,對對,說到便利的店鋪,從這裡左拐的話……”
第一眼看到巡查的時候以為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沒想到他會走著走著突然開始介紹沿途的標誌物和店鋪。巡查的聲音和表情都淡得顯不出情緒,但聽他的介紹本身就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她小跑著跟上警察的腳步,仰頭看他帶著純白手套的左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又一道軌跡,不知為何禁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地方真的好棒。”
“是吧?這裡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那一瞬間巡查臉上露出的笑容,跟之前提出帶路時的笑容截然不同。像是最自豪的畫作突然被搬入畫廊的繪師一樣,就連淡泊的聲音似乎都染上了一絲喜色。
——這個人原來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在自己愣神的時候巡查已經迅速收回笑容轉過頭繼續前進,彌生嚇了一跳趕快小跑起來,一下子跑到了巡查的前面。
“……??”
就算仰頭去看巡查的臉,也看不到什麼特別的表情變化。巡查依然邊走邊不疾不徐地介紹沿路店鋪,彌生卻莫名其妙地又超過他好幾次,一頭霧水的彌生走走停停了好幾次才終於合上巡查的步調。
“啊……”
……是自己平常的步速……
沒有任何一本書教過她這種混合著高興和難為情的感覺叫做什麼,不過事實上她也無暇再去思考這些。彌生不露痕跡地抬高紙袋遮住了自己的臉,結果巡查後半段的介紹她完全沒聽清。
“……所以,像剛才這樣走就能比較快回到宅邸,也不容易迷路……好了,我們到了。還有什麼能幫你嗎?”
“啊,呃,沒有……”
“是嗎。那麼我先告辭了。”
晚春的黃昏,家門前種滿櫻樹的步道上,有著寶石一樣的雙眼的人對自己說出公式化的辭句,然後轉過了身。
“……等一下!”
一定都是櫻花的錯,櫻花有讓人發狂的魔力。
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抓住了巡查的左手,讓人安心的溫暖隔著手套的布料傳到自己的掌心。突然前傾的身體有些重心不穩,被人群沖散之後還未來得及梳理的長髮在風中飄飛起來。
“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不……”
也許自己一生都沒有機會再見到這個人了吧。
彌生鬆開手,深深低下頭去。
“今天真的非常謝謝您。”
“請不要客氣,這是我等的職務……有需要的話請盡可能找尋幫助。”
年輕的巡查脫下帽子敬了一個禮,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一樣補充道“我聽說安曇野家似乎經常替換傭人,雖然可能很辛苦,不過你要加油啊。”
“?是……”
“小姐,歡迎回來,今天又去別院看書了嗎?”
“……嗯……啊,對了,阿壽去把大友洋裝店的目錄拿過來,我要再訂製一件禮服。”
“是是,小姐這陣子又要參加舞會啊,真是長大了……”
“不是啦,你忘了這次鹿鳴館舞會我只是代替不在帝都的父親去的嗎?這件是給朋友的回禮,因為她好像找不到合心意的成服……”
跟女僕說話的時候有風從沒關緊的窗子吹進來,她無意識地握緊了左手。
残留在掌心的,是這個春天最後的餘温。
又忘记传ELF了()稍作了一些改动。
=====
虽然已经下课,但毕竟还没到用餐的时间,霍格沃茨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布斯巴顿的四人小队就坐在角落的桌子旁交流最近发生的事情。
“小埃忒看起来特别高兴?”
虽然埃布尔姐妹常常处于兴奋的状态里,迪丽雅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皮埃尔忒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
“被你发现啦,迪丽雅。我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亲爱的姐姐呢,埃塔你猜猜看是什么?”明明那双亮晶晶的绿眼睛里几乎已经藏不住得意的情绪了,她还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皮埃尔塔心不在焉地挑了挑眉毛:“是你达成了追赶上姐姐我的百分之一的成就了?还是头发比我长长了一寸?不猜,埃忒我不猜。”
皮埃尔忒“哼”了一声,换了个舒服又优雅的姿势坐好,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拖长了语调开口:“其实我今天——接到了男生的舞会邀请,果然还是我先一步吧。诶嘿☆!”
“什么!”皮埃尔塔本来正悠闲地单手支着头听她讲,听到这话震惊地一撑桌子站了起来,“这不魔法!那么英姿飒爽、风姿绰约的我都还没有收到邀请,你居然抢先一步!”她鼓起脸,满不服气地思考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问道:“你确定那个男生不是把你当成了我?毕竟我们俩长得是有点像。”
“当然,不是!”皮埃尔忒冲着姐姐抛了个媚眼,“他知道我是温柔美丽聪慧的埃布尔家妹妹!”
“哼,比你温柔美丽聪慧得多的我马上也能找到舞伴的!”她一扭头,迪丽雅就撞进了她好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里,她一把熊抱住迪丽雅,“迪——丽——雅——!埃忒她到叛逆期啦!居然要抛下姐姐我独自去舞会啊!”
“好好好,”迪丽雅有点好笑地拍拍她的背,转头开始向皮埃尔忒调查户口,“邀请你的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还是霍格沃茨的?哪个学院的?几年级?个子高吗?长什么样子?”
“这……是霍格沃茨的,不高,黑发,挺可爱的——我是说,比姐姐可爱多了,但是,没有我那么可爱~”皮埃尔忒无视了姐姐的瞪视,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会儿,“学院,应该是叫……是格林(Green)学院的!”
迪丽雅思考了一会儿,她觉得小埃塔和小埃忒都可爱极了,与她们不相上下的男孩子……一定也十分可爱吧。纵然对男生十分苦手,她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格林学院?有这个学院吗?
阿祖拉终于听不下去了,她叹气:“霍格沃茨没有格林学院,皮埃尔忒,绿色(green)的学院叫做斯莱特林。”
“对,对。”被阿祖拉一提,皮埃尔忒终于全部想了起来,“邀请我的是斯莱特林的格林(Green)。”
就在大家听她的话感觉有点茫然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只见德姆斯特朗的队长威赫尔姆·约翰·冯·利奥伯德正向这边大步走来,他鬓角的头发被风扬起,他的袍角猎猎生风,他神情凝重,眉头微皱,嘴巴抿成一条刚毅的弧线,然后他走到桌子边,扑通一声在和布斯巴顿隔了一小段距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以手抚面,摆了一个深沉的造型。
阿祖拉淡定地瞟了他一眼,埃布尔姐妹皱着眉困惑地看着他,迪丽雅推了推眼镜,露出警觉的表情。利奥伯德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后悔自己直接冲过来的举动太莽撞。
但是这不能怪他啊,他在今天早饭时候怀特校长提到了舞会的事情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舞伴呢!他可是要领舞的男人啊!要是到了舞会当天其他人都成双成对,他却孤家寡人,这该多丢人啊!
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想反正自家队伍里不是有一个女孩子嘛,巴贝尔·西华长得不赖,又成天笑嘻嘻的从没见过她生气,拜托她当舞伴不就好了。但是他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长得不错又看起来特别好脾气的女孩子在舞伴方面的受欢迎程度。
吃完早餐之后,他擦擦嘴,转头找到了巴贝尔·西华,很随意地说道:“舞会那天当我的舞伴吧?”巴贝尔·西华笑眯眯地拒绝了他。
顿时一道晴天霹雳砸在了利奥伯德的脑袋上。
“队长,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邀约了。祝你寻找舞伴的路途一帆风顺。”巴贝尔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下遭受了巨大心理创伤的利奥伯德。
队内的女孩子已经被预定了,那就只好从队外找。
利奥伯德一开始想着,堂堂大霍格沃茨那么多的女孩子,难道我还能找不到一个舞伴?说做就做,反正上午没课,他就决定去学校里四处逛逛顺便约个舞伴。但是在长长的走廊里来来回回走了三圈之后,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利奥伯德是个脸盲,一般来讲只能靠袍子颜色头发长短和身上的气味来认人。虽然自家队员的脸他是弄清楚了,但是在这个初来乍到的霍格沃茨,他当真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啊!哦,倒是认识一个,就是这里的校长艾玛·怀特,但是他总有种微妙的错觉,如果自己真的敢去约怀特校长的话,好像会有一个叫○○一的人从天而降把自己揍趴下,虽然大概是错觉但是还是小心为上吧。
看着走廊上人来人往,自己却一个女生都不认识,总不能上去拍拍人家肩膀问完“你是谁”就马上邀请人家去舞会吧,而且转个头自己还不一定能认出人家了,利奥伯德觉得自己愁得连鬓角都快秃了。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还有“能认出来的人”嘛。
没错,他突然想起来的人就是布斯巴顿队的四个女孩子。她们在霍格沃茨也穿着布斯巴顿的校服,远远地看起来特别显眼,然后自己再用心记一记发型发色,他有信心能在舞会前都不认错人。而且你想啊,一个队里四个全是女孩子,总不至于全部队内消化了吧,而且说不定队外的人也会像自己一样反射弧长,忘记去邀请她们啊!这样思考着的利奥伯德在瞥到大厅的布斯巴顿袍子之后,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
——但是他没想好怎么开口。而且他突然想起来布斯巴顿的女孩子们还不一定能听懂他的英语——事实上,他也听不太懂她们的英语。
他只好继续捂着脸装深沉。
直到皮埃尔塔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递过去一个“我们先走,不要理这个神经病”的眼神,皮埃尔忒也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利奥伯德终于憋不下去了:“请问……亨利小姐可以当我的舞伴吗?”他心里暗暗祈祷梅林的裤子啊她们的姓我是记住了可是我记不住脸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啊。
其实他犯了一个错误,法语中字母H在首位时不发音,迪丽雅的姓其实念做“昂里”,利奥伯德的“亨利”一出口,迪丽雅都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
阿祖拉思考了一下倒是明白过来,她偏头看了看迪丽雅,出声提醒:“迪丽雅·昂里,你接受他的邀请吗?”
迪丽雅和利奥伯德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什什什什、什么!?是在邀请我吗!?他!?我我我我我!?”
“我好像把你的姓记错了对不起啊啊啊啊啊我又犯蠢了不我不是在说我自己蠢我的意思是这个对就是那个——”
场面一时陷入了自说自话的混乱之中,而且比较糟糕的地方在于双方一紧张都开始不说英语了,这无疑大大加剧了彼此沟通的难度。
“我、我是绝对不会和这个鬓角邋里邋遢、开口说话连自我介绍也不做、而且还把我的姓念错了的男性跳舞的!绝对不!!!”
阿祖拉沉默了一下,开口把迪丽雅的话转述成英语:“德姆斯特朗的队长先生,迪丽雅说她并不十分热衷和擅长跳舞,担心自己难以胜任与你一同跳开场舞的职责,因此希望你可以去寻找其他女孩和当你的舞伴。”
利奥伯德本想开口问问队里其他女孩子有没有舞伴,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给布斯巴顿队留下了坏印象,顿时沮丧得鬓角都要再一次秃了。他绝望地想着,他还是走出大厅左拐再右拐,然后邀请第一个看到的女生去跳舞算了。
第三章
“真高兴我不用一直上下颠倒……”阿芒德恹恹道。马车上下颠动,车厢依然黑暗狭小,甚至比牢房更甚。利贝鲁躺在他身旁,吃吃笑道:“知足就好,你本来该吊在外面那匹马上的。”
车厢里挤满了稻草,干燥而暖和。肥料的味道被两人的体温蒸得四散,令人作呕。
“饶了我吧,倒挂在你身上就够受的了。”阿芒德欲翻个身,却差点从草堆上滚落。利贝鲁反应迅速地揽住他:“当心草叉。”
阿芒德摊开手脚,有气无力道:“多谢你啊……”
“别寻短见。”利贝鲁哼着小调,愉快地说,“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得等着我报恩。”
“你的话好多,刚才还冷着脸呢……”阿芒德闭上双眼,气若悬丝道,“唉,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好处……”
过了一阵,阿芒德丝毫没有听到利贝鲁的动静,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黑暗中,利贝鲁像雕像一般侧卧着,沉默地望着他。
“你……”依旧仅仅是一团黑影,但阿芒德知道他注视着自己,忽然很心虚,“我还没看清您长什么样呢,先生。想来万一你逃了,我没处追债。”
利贝鲁哈哈大笑,如同绷紧的弓弦忽然放松,笑声显得有些神经质。阿芒德奇异地受到感染,也笑了出声。
“那么你说怎么办呢?”利贝鲁忍着笑意问道。
“这里太暗了,我现在同盲人没两样。”阿芒德说,“或许我可以摸摸你,记住你五官的形状。”
“那就来吧。”利贝鲁捉起他的左手手腕,结果却拔起了一双手,“哎呀,我都忘啦……”
阿芒德也把双手紧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欲缩回沉重的双手,“看来是神让我认不出您。”
但利贝鲁坚定而轻巧地将阿芒德的右手摆在自己脸侧,“小心点儿,别撞坏了我的脸。”
阿芒德想说些什么,但格外认真的氛围让他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用手背逡巡在利贝鲁丛生的胡须上。
“哎,好久没修剪。”利贝鲁不好意思地说,“你也想要吗,小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阿芒德执拗道,“你明明也看不见我。”
“一听就知道。”利贝鲁笑道,“怪痒的,别摸了。换个地方。”
“哦。”阿芒德转而抚摸过利贝鲁的额头,触碰着高挺的鼻梁。
“我本来以为你会义正言辞地拒绝。”利贝鲁说道,阿芒德的指尖接收到来自下方的震动,“‘我救你不是为了报酬!’”
阿芒德笑出声:“学得太像了。”他连忙把抖动的双手向后一撤,以免戳到利贝鲁的眼睛,却不小心划过了温热的嘴唇。饮过水后不再干涩,微妙的令人觉得丰润。
“这这不是我的风格,”阿芒德局促地说,“虽然的确,我没想过报酬,当然也没想过会这么……凶险。”
“我们没把你绑在马上,”利贝鲁道,“不过这也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一点——阿芒德,你几岁了?”
“十……”阿芒德想了想,伊奥走后他没有庆祝过生日,而伊奥走了三年,“十七岁,我还不能用魔法。”
利贝鲁嗤了一声:“教廷那一套……”
“那一套?”阿芒德问。
利贝鲁清清嗓子:“也不是全错,就是耽误人。你想想,你不会魔法,怎么用的戒指?”
“呃,我……”阿芒德泄气,“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能用小光球照明……可能和那个有关系。”
“什么叫魔力丰沛?”利贝鲁啧啧赞叹,“暴殄天物。但假若让你们这种天才从小随意修行,不久就要压不住了。还没被教廷收买就比教廷厉害,要是我也会害怕……”
阿芒德听他自言自语,琢磨出了一点门道:“你是说,现行的成年限制政策和实际的魔力运作原理不符?你快讲讲。”
“说得那么文绉绉,”利贝鲁嘟囔道,“这还不简单:你被骗了!”
阿芒德怔怔地瞧着他——尽管根本看不见,他还是瞪大了眼睛。惊诧令他无法自控。
利贝鲁提高了音量,道:“注意啊,这是异端在说话。你要是有兴趣,可就麻烦了——要是想听,我就帮你补补课。”
阿芒德天人交战一小会,忙不迭地狂点头,忽又意识到利贝鲁看不到,便竭力矜持地“嗯”了一声。
“不情不愿,还是算了。”利贝鲁逗他。
“别别别。”阿芒德连忙出声阻止。
利贝鲁又笑起来,阿芒德赌气地别过头去。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厢门打开,冷风与月光灌入厢内。刺眼的强光过后,阿芒德的视力尚未恢复,眼睛又被一块黑布蒙住。
“喂!你就这么对恩人吗?”阿芒德抗议道,“我还没认清你的样子呢!”
“你还是不要认识我比较好。”利贝鲁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竟有些陌生。阿芒德只好踉踉跄跄地跟上前去,走向未知的命运。
利贝鲁不像凶残的暴徒,没有哪个刽子手会有闲心与死刑犯聊天,而且他还说要报恩。跟在他身后,阿芒德多少好受了一点。但利贝鲁再没有给他一句指示,阿芒德没走出两步被人拦腰拽回原地。
利贝鲁的脚步声渐渐消弭在风声中,阿芒德在寒风中不住瑟瑟发抖。在至少四名陌生人的陪伴下,他默念完了三段漫长的祷文,上下牙齿打完三次战役,才终于听到有人拖着粗重的步伐走来。
不论是什么宣判,都比等待要好受得多。
“转三圈,快点。”完全陌生的男声命令道,比利贝鲁的嗓音更加粗犷。
阿芒德依言照办,他在利贝鲁肩头上昏天黑地了好一会,原本已经无法分辨方向。而他们似乎没有杀他的打算,他如今也不必坚持。
见他如此乖巧,看守头子哼了一声,并未为难他。
阿芒德很快被领入了一栋建筑的地下,接着被推搡进一间房间。关门落锁声在静谧中分外响亮。反胃的恶心无可抑制地上泛,阿芒德旋转了半圈,终于双手锤住墙开始呕吐。他从餐后甜点吐到餐前祈祷,把晚餐呕得一干二净,迷迷糊糊有了幻听:“擦擦嘴。”
阿芒德朝着声源方向猛地一撞,又呕出一口秽物。来人猝不及防向后倒去,颇为心痛地叫道:“我的衣服!”
这次听清楚了,是利贝鲁。阿芒德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口里泛酸,但肚子竟饿了。空腹的滋味忽然勾起他心底的委屈,阿芒德抽抽搭搭地揪起手底下的布料,蹭着嘴边。泪水打湿罩在双眼上的布条,布条略微变得透明。眼前影影绰绰地有一颗头颅,阿芒德抬起双手探向一侧,摸到湿漉而服帖的头发。
“哭够了吗?该起来了吧。”利贝鲁出人意料地很有耐性,“我以为你一点儿都不怕呢。”
“我也要洗澡。”阿芒德松开手,翻滚到一旁。以他的平衡能力现在压根爬不起来,只好仰面朝天,自暴自弃地把肚皮晾在外面。地上没有铺设地毯,但阿芒德似已脱力,甘愿多躺一会儿。利贝鲁则站起身,将上衣脱到地上,绞着手臂俯看他。
“行。”利贝鲁摸着下巴——或者挠着脸颊,阿芒德看不真切,“不过……你一个人行吗?”
“那、那我饿了……”阿芒德丧气地说,“洗澡等等再说。”
利贝鲁意料之中地笑了,道:“我拉你起来。”
阿芒德把双手向前抬高,搭到他的臂膀上。在车厢里他就再没闻到利贝鲁身上的血腥味道——他们队伍中的医者手脚十分麻利。现在利贝鲁健康有力得像从未受过伤,阿芒德惊奇地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别摸了。”利贝鲁的双手绕到阿芒德脑后,将布条解下,“直接看看吧。”
利贝鲁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左右,样貌周正,神色亲和,令人心生信任。牢狱生活使他留着中长发,蓄须。他的发色偏浅,勉强介于灰与黑之间,但又不似乔诺斯老师有那么多白发。眼睛则是棕红色,阿芒德凝视着他的眼睛,很特别的眼睛。浓密的眉毛与高挺的鼻梁也许还同丹恩先生相似,但这双眼睛就独特到过目难忘了。
“记住了?”利贝鲁笑或说话的时候髯须也跟着抖动,阿芒德觉得很有趣。
“嗯,如果他们要画通缉令,我估计能帮上忙。”阿芒德垂下眼帘,他现在裸露着上半身,可见范围之内,伤口无影无踪。
“哪有这样的好事,咱俩对半分酬金。”利贝鲁果然没有生气,笑呵呵道,“我出名出得太早,没机会了。”
三下敲门声打断阿芒德的疑问。利贝鲁弯下腰抱起那叠弄污的上衣,走过去应门。阿芒德面壁站好,听着他们用一种未知的语言交谈。利贝鲁似乎提出了一些要求,但来者激烈地高声拒绝,并驳回了利贝鲁的上诉。谈话结束于厉声警告。
利贝鲁回来时拿着干面包和牛奶。阿芒德转过身来,接过食物,刚打算掰下一半递过去,就被利贝鲁阻止住。
利贝鲁歉意地摸摸他的头顶:“你先吃一点儿,一会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2月14日,情人节。
北川真将书包里的巧克力放进夹层,打算不等司机来接,直接回家。
他知道,自己今天想要将巧克力送出去的计划没可能实施了。
纯手工制作的巧克力,为了加入苹果的味道,在家里提前一个月开始做实验,每天晚上都没有间断,直到昨天晚上没有再尝试的机会才罢休。
虽然苹果巧克力的味道可能还有些奇怪,但是这是北川目前能做出来的最佳的成果了。
可是,即使付出了这么多心思,也一点用都没有了。
北川的目光转移到那个今天从早上开始就空出来的座位,心中愤恨异常。
如果不是山田袏佑那个家伙,中村班长怎么可能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魂不守舍!面对这样的班长,让他怎么能够走到她面前去把巧克力交给她?怎么能!这分明就是分分钟就会被拒绝的节奏好吗!
该死该死该死!
北川将眼镜摘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拿出眼镜布擦拭,每当他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时,就会使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中村班长是一个认真负责严肃谨慎的人,她喜欢的人也应该是认真负责值得依靠的人,而不是三天两头就给她找麻烦的存在!
而他,北川真,最终会成为站在班长身边的男人!
在脑海中勾画出自己和班长最终在一起,而山田只能蹲在小角落嘤嘤嘤哭泣的画面,北川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北川将眼镜布收好,又恢复了平日里精明干练的形象。
他看着班长的位子,桌子上还摆放着没有收拾的书本,决定等班长回来。怎么都得尝试着将巧克力送出去才行,只要不开口告白,也就不会收到拒绝,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嗯,就是这样。
北川坐在自己的座位,耐心的等待着。
但是,他在教室里等到太阳落山,天色甚晚,也没有等到应该回到教室的人。
手机里司机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北川不耐烦的挂掉了。
班长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北川终于坐不住站起身来,决定先帮班长收拾一下书桌再去找她。他可不希望明天一早来的同学看到班长凌乱的书桌以为她是一个不严谨的人,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维护班长在同学们中间可靠的形象。
但是,当北川准备伸手整理桌子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的书本并不属于班长,而是被乱七八糟的画了奇怪的涂鸦。
——班里面唯一会拥有这种书本的,只有王蓓蕾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班长今天明明在这里坐了一天好吗!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换了座位啊!他没有发现这不科学!
这也就是说——
班长她,可能早就走了!
早就走了!
走了!
北川的脑袋中来回被粗体一号字刷屏,他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掀翻了王蓓蕾的桌子。
一年一度的情人節,同時也是一年一次的聖戰日。
對於少女們來說是充滿粉紅色一樣的日子,對於現在這個在廚房穿著圍裙的男子來說,
──應該只是想摔碗說幹吧。
「靠,沒事要我做什麼巧克力,而且為什麼送的對象還得是他……」這個在廚房裡不甘不願的拌著巧克力的成年男性就是十夜,他把那海藍的長髮挽成髮髻梳在後腦,身上穿著平時做飯用的米黃方圍裙,一手拿著食譜看,另一隻手在攪著還混有塊狀的巧克力槳。
乾脆在做好的巧克力裡混點瀉藥吧。他臉色陰沉的看著那盤深褐色液體。
「哥哥,你在做……巧克力!!哥哥要做嗎!」正當十夜打算把妄想付諸行動的時候,明亞充滿活力的叫嚷也從背後傳了出來。
十夜一回頭看過去,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好奇的眨著大眼睛,眼睛不時忍不住滑向那盤未成型的巧克力。一臉隱隱透著想要的神色。
心情在一瞬間得到180度大反轉,好得不得了的十夜勾起微笑,用乾淨的手揉揉寶貝妹妹的頭說,「對,做好之後給你。」
「真的!」明亞立馬更加閃閃發亮的在原地轉圈,「好耶人家情人節也能收巧克力了!好棒哦!」
呃。十夜的笑容僵了下,他是不會說每年把那些粉絲寄來的巧克力通通丟掉的都是他,哦,但今年多了野彌那個幫手一起丟。
野彌做為經理人真是可靠。十夜滿意的暗自點頭,卻不知對方也是打著跟他一樣的小心思而去丟那些巧克力的。
「可是哥哥,你這些巧克力不是要用來做給那杯雪糕的嗎?」就算再想要巧克力,要是讓哈恩迪斯那記仇的混蛋知道她拿了他的巧克力,她有預感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一定都不得安寧。
「哈恩?」十夜挑起了好看的眉,然後發出了不屑笑,「沒關係,敢坑我這日子做巧克力,我待會沖杯可可亞給他就好了,也是巧克力產品不是嗎。」
說什麼他買花我做巧克力,本以為只是我做過甜品他順便買點花來裝飾大宅,哄哄家裡的孩子開心。在十夜知道情人節基本上是女方做巧克力,男方送花表示感謝的節日慣例之後,他表示自己對被當成女方感到十分的不爽。
明亞看著哥哥一身黑氣連同怨氣不自覺的湧出,只得默默的幫哈恩點個焟。
「那哥哥,我要出門做節目了!」
「一路小心。」
走出了大宅花園,明亞就看到野彌拿著一把掃把在等她,她在心裡乾笑了幾下之後跑上前去,「野彌君……這次是掃把嗎?」
「──你不喜歡?」野彌納悶的看了看手上的掃把,他明明聽說女孩子都喜歡這種充滿幻想性的東西啊。
「喜歡是喜歡,可是要在這種大白天用嘛……」明亞搔搔頭,決定不去計較這種小細節,「算了,我們出發吧!」
「嗯。」野彌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率先騎上了掃把,在掃把微微懸浮在空中之後回頭看著她,「上來吧。」
「嗚……」明亞略帶點手足無措的坐上了掃把,兩手抓緊著木柄,「可、可以了。」請保祐我不會掉下去。
可是久久的,掃把都有起飛的跡象,一直緊閉眼簾的明亞疑惑的慢慢打開一隻眼瞄向野彌,「──野彌君?」
「你不捉著我的話一會會掉下去哦,而且明亞你也坐得有點遠了吧?」野彌困惑的指指自己,似乎不能理解她怎麼坐離自己這麼遠。
「耶我我我我才沒……嗚,知道了……」明亞先是一臉緊張的要反駁,最後用帶著點點幽怨的眼神挪前了點,伸出雙手環著野彌的腰。
「……這樣可以起飛了吧。」她用那小如蚊子的聲音緩緩的說,雙手不自覺的收緊,臉跟耳朵都緊張得通紅。
同時被女孩子抱著的那張柔軟的觸感也讓野彌僵住了,只能發出像機械人一樣生硬的聲音,「嗯、嗯,我們走吧。」
掃把平穩的升高直到越過屋頂,才緩緩的向目的地前進。
糟糕,該不會他剛剛以為貼心的舉動其實看上去很像耍流氓嗎?野彌捂著嘴,眼到處張望著。
應該說,後背傳上來專屬於女孩子的柔軟和腰上那對手的觸感令他整個人只有頭還敢動了。更別提後面那個是自己暗戀著的女孩子了。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好可怕啊!!相比起腦中轉著各種想法的野彌,明亞已經把野彌當做救命草抱緊不放,心裡只剩下怎麼還沒到的想法了。
一直到下午,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齊齊的哈恩,去花店買了花朿,在回家的路上滿心期待著十夜的巧克力。
於是來到家門前,他充滿精神的推開門,「十夜,我回來了──」
「哦,歡迎回來。」十夜打量了眼哈恩一眼,看到他手上的玫瑰花簡直想捏死他了,但他強忍下殺狗今晚加菜的衝動,免得好好的節日出現流血事件。
「呢呢十夜我買花回來了,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哦對了,情人節快樂!」哈恩高興得都快要開著小花,就連身後那條本不存在的狗尾也好像左右晃得很樂的。
哼,不稍微作弄一下他也太對不起自己了。十夜冷笑了下,然後在廚房裡拿出了一杯熱可可亞遙給他,「你要的巧克力。」
哈恩一下子呆在原地,看著自己眼前玻璃杯裡裝著的褐色液體,傻傻的接過盯著看。
「你也沒說一定要一塊塊的巧克力啊。」十夜心情好的坐在沙發,手撐著扶手一副慵懶樣,「這樣就可以了吧。」
「──當然!」不如十夜想像般眼前的男人會炸毛,他竟然亂開著小花高高興興的喝著那杯可可亞。
哈恩繼續感動得自故自的說著,「我本來都做好了十夜你會連巧克力做也不做,有可能去便利店買包巧克力給我……不,我其實做好了你根本不會給我巧克力的心理準備了!」
「喂混蛋!我看起來像這樣子的人嗎!」十夜一怒,手上的抱枕狠狠的對著哈恩的頭丟過去,但被男人敏捷的躲開了。
「小心小心,十夜給我的可可亞!」
十夜看著他如同對著什麼珍寶一樣的護著那杯鬼東西,微微的感到不好意思了起來,「嘖,什麼鬼啊,搞得好像我天天都在虐待你一樣。」
難道不是嗎?要是現在大宅的人在的話,應該會一致的這樣吐糟吧。
「當然沒有,我老婆最……噗呃!」
「老你去死!」
十夜拿出了不知名的東西砸上了哈恩的臉上之後,就皺緊眉臉上泛紅的死盯著哈恩,「一天到晚你煩不煩啊!」
「不煩不煩當然不──啊啊啊────!!?」哈恩在把打中自己的東西拿上手看個清楚之後,才發現是一小袋的巧克力餅乾。
「十……」哈恩抬起頭,眼泛淚光的想要撲上去的時候,卻發現十夜早就不知逃得哪裡去了。
「──我要去學把這餅乾做永久防腐的處理方法啊啊啊啊───!!」
白痴。十夜在樓上看著大廳裡那個大塊頭男子像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沒由來就一陣想吐糟。
算了,管他的。最緊要的是手上的這份別被他看到就好了。
你問是什麼?
廢話,當然是他答應好了明亞要做的巧克力點心啊。
【飞蛾不是为火而生的吗?】
“老~大——都怪你,我们的小鱼跑掉了。”吃晚饭的时候阿尔维斯不满地嚼着面包,挨了基尔一勺子:“留他有用?”“你不是说他以前是水手?”向来语气温和的利亚斯也带上了责备的意思,又被基尔一句“不然你们随便谁下去一个换他上来?”呛了回去。阿尔冰啃了一口烤鸡:“我说啊……”“你先把嘴里的咽下去!”“嗯,我说啊,就放这儿养着也没啥……要紧的时候,是块好肉啊。”“摸着挺匀称挺好看的,到城里卖给那些有那癖好的也不失为一种归宿。”凯尔笑着喝了口酒,被边上利亚斯捣了一肘子。
自己最得力的几个水手都一心向外了,基尔有点不悦,皱着眉用勺子敲了几下杯子,顿时一片肃静。
吃饭的心情很不好,基尔爬上瞭望塔点了支烟坐下。头顶星海浩瀚,美丽又遥远。月光下的海面有一大片荧光的留白,他看见那个害他不爽的家伙在那片留白里游弋,海豚一般从水中跃起再落回水里。绕着岛屿的海岸线徘徊许久,目光在不死鸟号和岛屿之间游离。
“没种的家伙。”
于是次日的早晨,睡在礁石上的半卫兵被水声唤醒,睁眼在一片淡淡的朝雾里看见笑微微的利亚斯正趴在他身边:“我的小鱼你醒了?”他翻身坐起来,有些迷茫地望着他。利亚斯笑着递给他一壶水:“老大让我带你去岛上。”
这一天之内,利亚斯把他带去岛上介绍给了那里的居民,还带他上了本岛渔民的船,熟悉了那里的渔民人家。到下午又带他去了街上,认识了他们每次来都会去的酒馆和一些他们经常光顾的其他店家。晚上买了两瓶酒在树林外点了堆火坐下,半透明翅膀的美丽飞蛾寻光而来在火光下扑打着华丽的金色。利亚斯能看出半卫兵眉目间的倦色。他咬着酒瓶的瓶口,目光向下,睫毛排一弯缎光,仿佛浸过水。火光满身攀爬,唇色也被埋在了苍白里。
……是真的没打算留我吗……
看见他目光暗淡,利亚斯抿着嘴从鼻子里给了一声叹息:“小鱼啊……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见他没反应,他便继续柔声道:“虽然不在岛屿上干打家劫舍的事,我们可是海盗哦。”
有关追寻着各种传说中的海中珍宝,从被诅咒的皇冠到被上天应允的将军佩剑,凡是能找到存在过的证据的,船长都会带领他们航遍大洋去寻找。需要财物的时候就道靠近航道的地方,去劫几条为富不仁恶名远扬的人的船。劫持人质也好,杀人也好,还有海盗之间的火拼,他们都参加过。
“我看起来像在刀子上舔血的人吗?”利亚斯低眉笑问,飞蛾在他周围盘旋,影在他身上胡乱拼凑成有些骇人的斑驳。半卫兵抬眼,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突然一声玻璃破裂的脆响接着一口气被从胸腔里压了出来后脑重重砸在地面上,他反应过来时利亚斯按着他肩膀将他压在地上,尖锐的玻璃正抵在他柔软的喉下,一张温柔俊秀的脸背光而棱角锐利,瞳仁耀着硬脆质感的辉光:“那这样呢?”
半卫兵的呼吸凝滞了好一会儿,在海底备受娇宠的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面对致命攻击。之前基尔拿腰刀堵他他没有真正被吓到,因为那时基尔眼中没有眼前利亚斯这样纯粹的杀意。
他后背满是冷汗,紧盯着利亚斯,忽而看见他眼中的杀意消散了,微笑再次如浅海暖水般温柔,从他身上挪开了。半卫兵坐起来,对面递来水囊,他伸手去接,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无法控制地发颤。
利亚斯拨了拨火,半卫兵脚下滚过来几只蛾子的尸体,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脚,听见利亚斯低低的声音:“你是遭遇海难的船上流落来的水手吧?反正人总要为自己谋条出路,能说明白自己从哪儿来之前就留在岛上安稳过日子比较好……能看出你的手还是干净的,而我们……什么出身的都有,都是刀口上滚过来的,哪怕阿尔几把柳叶刀,也不止干过把要死的人变回活人的事……你上船只能像这些蛾子一样…被火光诱惑,奋不顾身地扑进去,最后只是把生命白白葬送了。”
死去的飞蛾失去了翩翩飞舞的美丽身姿,他皱了皱眉。
利亚斯叹口气站起来,沉默着离开这里,回去船上。
第二天,第三天,基尔真的没有看到月光下的海面再有谁形单影只地四处徘徊。
第四天清晨起锚,船上几个年青的水手都多看了一眼岛屿的方向,而后看向准备进发的蔚蓝色大洋。基尔在船头自眼角瞥过岛屿,点一支烟转身上了舱楼。
风帆已满,不死鸟号再次在大洋上翱翔。待岛屿消失在视野之外:“我们的小鱼游走了……”阿尔轻轻说,听见利亚斯反常地沉默,阿尔冰一如往常开开心心擦拭着他管理的几门重炮,只有凯尔不动声色,用仅剩的右臂扶着栏杆,嘴角的微笑意味深长:
“——来了。”“什么?”“船底下来了客人。”
甲板上突然爆发的惊呼声惊动了基尔,本就因为几个小水手今天都挂着脸而心情烦躁,踢开房门一只手撑住栏杆一飞身跳上甲板:“吵什么?!一个个都玩散了心了是不是?!”
“老大!你看!他跟上来了!!”
船尾的浪沫里一道白影正如暗流一般全力追出水面——
“卧槽老大你看他游得真快!”“老大!看!我们的小鱼回来了!!”“老~大!老~大!”“老大,人家都跟到这儿来了。”
凝视了水中不顾一切追逐不死鸟号的人一会儿,基尔吸了口烟:“降低航速。”
与利亚斯分别那天,半卫兵仍留在那里望着前赴后继扑向火焰的飞蛾。它们扇动着苍白脆弱的翅膀,却在火光中被镀上令人目眩的金色,在黑夜间熠熠生辉,仿佛被点燃,生命的姿态也燃起辉煌的神采。他想起了自己仰望天宇中的星辰时看到的令人心颤的碎光……呼吸变得沉重,却感觉到生命变得盈满,仿佛自己就是为了这而诞生到这世界上……正如他注视那个在漫天星辉下与他一样满眼璀璨的人时的心情那般。
飞蛾也是这样才会扑向火焰吧?
所以……飞蛾是为火而生的,不是吗?
这天是2月14日,情人节,周六。
由于周末的缘故今天的表演比平时早了半小时开场,各种人或者动物的表演让观众度过了奇妙的一夜。
做完致辞的撒落满早早就已经来到了后台,他并不上台表演,这样的事留给Erig和其他的演员就好,他则在后台悄然观察起了今天的观众。
——通常他都会在这里。
不易被观众看到却能看到观众的地方,在这里他可以捕捉观众们面对每个节目的反应,他们的欢笑与交谈。
或许是因为情人节的缘故,今天来看马戏的情侣格外的多,三三两两的情侣坐在观众席间,对着舞台上的表演发出窃窃私语。
现在这个年代的情侣居然会愿意看马戏度过一个情人节——
这样的认知让撒落满微微松动了眉头,他肯了眼后台,这里是演员们上台前准备的地方,不过偶尔演员之外的人来到这里。
Noah正在帮El准备表演道具。
在后台变回人形的Iss和Berg窝在一起。
绫濑医生正抱着他家的缅甸猫,难得地没有磕睡。
再远的地方Blank刚刚去外头探望Alash归来。
……现在正是Erig表演的时候,他的声音正从舞台上传来。
说起来Erig今天也收到了不少巧克力,据说在马戏团之外也有不少他的粉丝……
撒落满静静地回味着这一事实。
情人节,巧克力,表达心意的日子,不知道Erig无法吃甜食,粉丝们送来的自然都是Erig不能吃的巧克力。
“我们要不要也准备些什么呢?”他小声地问自己肩头的角鸮,后者安静地啄了啄他的指尖。
这是很少有的一件事——Erig在下台后没有看见撒落满。
他略微挑了挑眉,看了眼四周的团员,“有人看见团长了吗?”他问。
大家纷纷表示不知情,这让Erig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往常团长都会在这里等着他,两人会漫不经心地聊上一两句什么再回答各自的岗位。
但今天……
——没有团长在的后台真让人看不习惯。
Erig“唔唔嗯嗯”了几声,又抬头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人看到团长吗?”
“都说没有了。”抱着EL道具的Noah走过来说了一句,“你要不要去他的帐篷里看看?”
可是团长的帐篷里也同样空空如也。
Erig环视着熟悉的房间,用手指点了点额头。
“撒落满……去什么地方了?”
——今天可是难得的情人节夜晚啊。
在这么样一个晚上,他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算在团长的房间里搜索也没有得到什么线索,Erig有些郁闷地向外走去。
今天晚上的天气着实不错——不过就算有再好的天气,现在的他大概也无心欣赏。
“嗯……?”
星空之下,似乎有个身影踉跄着划过。
Erig的身体在他的意识之前动了,他飞快地随着那身影跑了起来,却发现对方落在了他格外熟悉的地方。
——他的帐篷。
一只小小的角鸮落在了他的帐篷前。
“撒落满?!”Erig急忙跑上前,“你们跑到什么地方——”
声音顿住了。
Erig猛地发现在那里的只有那只角鸮,而在它的脚上,一个彩色的蛋正被绑在那里。
“这是什么?”Erig伸出手让它站上自己的掌心,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好奇地抚上了那颗彩色的蛋。
角鸮发出了“咕唧”一声,携带这个蛋似乎让它万分疲惫,它抬起爪子想把那东西从自己脚上借下,然而短短的喙根本无法做到这点。
Erig忍住笑帮了个小忙,他仔细查看着那个彩色的蛋,它似乎是什么东西的包装,摇动起来还可以听到里面有物体撞击的声音。
“好像有东西——”
角鸮用喙轻啄了一下蛋壳。
“是要我打开它吗?”Erig很快就理解了它的意思。
他再度仔细打量着彩色的蛋,最后、放开了手。
蛋在地面应声而碎。
碎掉的蛋壳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那是个用金色的纸包裹着的、看起来是猫头鹰形的东西——
Erig捡起了那东西。
“99%黑巧……?”
那上面的字迹让他忍不住哑然失笑。
“搞半天,你们就是去准备这个的吗?”他笑着用手戳了戳角鸮的肚子,得到了一连串不满的鸣叫,“哈哈,别生气!”
他笑着把角鸮放上了自己的肩头,轻轻拨开了巧克力的外壳。
——如果是黑巧克力的话,就算是他也没有问题。
“嗯……?”
然而,就在包装与黑巧克力之间,他又发现了一张的纸条。
那上面用明显为了将纸条塞进包装纸里头而缩小的字迹写着:
“情人节快乐,Erig。”
写一写自家的两个女儿自娱自乐而已,完全是小学生文笔莫在意【
背景是由前些日子在微博上看到的一个“走进一个满是武器的房间选择一个带走你会带走什么”这个测试来的。
第一人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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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整个走廊的气氛都莫名地凝固着。
面前坐着的人们都各自沉默地等待进房间的人出来,然后轮到自己进去。只是一个测试罢了,明明并没有什么生死攸关的情况,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那个据说堆满了各式各样武器的房间口就在不远的走廊尽头,棕色的木门安了一个深黑色的把手,真不知道是怎样大小的一个房间,里面的东西我可以一样都没怎么见过也说不定吧。测试的话,大概是根据所选武器吧?那么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的话,啊,会不会有一些非科学的武器存在,比如法……嘛,这个应该不会有。想起来很复杂,但是太高端的武器就算选了我也不会用啊,等,并没有要求我们使用的样子……
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开了。前一个进去的人终于出来了。那是个穿着棕色披肩,戴着一顶十分宽大帽子的少女,全身装束好像从深林里走出来一样。不过虽说邀请我们这群人过来参加测试的人说选完武器之后可以随意什么方式带出房间来,但这个人还真的拿在手上——完全不加掩饰地走出房间来了。她选了一根长木杖,脸上带着[微妙]的笑容从我们中间走过去了。
轮到我了。
进门的时候意料之外,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发现它似乎是不能旋转的,于是我就这么推开进来了。正想着门是怎么锁住的我在看到门口一个粗陋的铁锁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正式打量起了这件屋子。
简单的四面白墙,没有任何玄关和转弯,还真就是直接放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武器的房间啊。左边挂着一排形状较长的冷兵器,右边墙靠着一排大型枪械。较短或者相对来说小一点的放在一个木架上,要么就摊在地上。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场,所有没有生命的伤人利器将你无声地团团围住,这感觉不太好受。但一些尖锐的反光还是让我不自觉想到了自己收藏的针管笔。
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奇异的带有魔幻色彩的武器,确定了这一点基本满足了我所有的好奇心。于是第一反应就是径直走到木架前。瞟了一眼,我毫不犹豫的选中一件,握在手上。虽然说是毫不犹豫,但我还是想过的。站在一个需要实际使用它的角度去想,只有这一件可以比较方便。
准备走出房间。在门后我停了停,还是把武器扣进了袖子里,然后伸手开锁,走出门去。
木门发出嘎吱的声响,起了报号人的作用。走廊里坐着的所有人都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陆续又恢复原先的状态。大概理解了每一个挑选完武器再走出来的人的感受,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大咧咧地把武器拿在手上这么走出去的话,一定会招来更多的打量的目光。袖里的开山刀刀柄感觉冰凉,我尽量保持面无表情,然后穿过走廊。
大家晚上好,欢迎你们来到月圆之夜☆马戏团。
这个星期我们旅行到了某个小镇,这里风景宜人、生活平静,居民们对我们的到来十分热情,希望大家能为他们好好表演。
路线1
小镇的生活一向慢悠悠的。
在没有表演的黄昏时,大家也都乐意放下手中的练习选择,坐在马戏团的帐篷前闲聊。
“说起来,你们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吗?”突然有人提出了这个话题,“有人在黄昏时见到过两个团长……”
“两个团长?怎么回事?”
“就是上次团长不是生病吗,有人看到另外一个团长帮Erig照顾团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马戏团内开始出现了奇怪的都市传说!
※有好奇的团员开始调查这个传说,请大家以调查的过程为题材创作吧!
※直接问团长的话他不会回答哒!
路线2
小镇除了原本就住在这里的居民外,也有一些分布在镇郊的别墅,不少来自大城市的有钱人在这里。
这天,马戏团里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要买下这个马戏团!”
一个正在附近别墅里的官二代忽然闯进了马戏团,向大家发布了这样的宣言。
※马戏团当然不能卖给他!但是官二代的父亲在这里相当有权力,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对马戏团失去兴趣呢?
※这个官二代曾在之前的城市里看过马戏团的表演。
路线3
“呜、呜呜……”就在今天的马戏开场前,你们发现一个小男孩站在马戏团帐篷区的角落哭泣,“妈妈、妈妈不见了……”
经过仔细的询问你们得知小男孩是今天来看马戏的观众,但是他和母亲走散了,找不到母亲的他只好在这里哭泣。
小男孩说不清自己母亲的长像,也说不清自己家住在哪里,大家能帮他找到妈妈吗?
※马戏团没有广播,请大家自行想办法帮他找母亲。
※这会儿正是观众进场的时候,大家请注意隐瞒自己的诅咒哟。
●旧文,不发可惜系列。【给亲家看过了【……
●大概都是IF,和正剧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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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爆发?】
“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吻你?”
空掐着闇的脖子,对着闇恐慌的眼神居高临下地说。
“像你这样、像你这样的——”
空撕扯着同为男性的、闇身上的女性衣物。
“贱。人。”
空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这两个字。
在这隐蔽的房间中,野兽亮出了獠牙。
*
“哈哈……连穿衣吃饭、一举一动都在勾引男人……”
“……就算有了只爱你的人,你也会从他身边跑开来寻求新的刺激。”
“不就是喜欢新鲜喜欢刺激甚至喜欢背德吗……”
“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
不管你是男是女身处何处,你这家伙就是个贱人!!!”
空双目赤红,一口咬上闇的脖颈,
一瞬间闇觉得自己会被吞吃入腹。
*
事情的源头要从之前说起。
空有一个外国友人,名字是阿莱斯阿霖,他就叫他霖哥。
他心知肚明的另一件事是,他和他是一样的。
一样喜欢着那种?身披艳丽色彩的同性。
“没什么不对的。动物界里往往是雄性美丽。孔雀、或是什么鸟儿都一样。”霖这么说着,眼睛却追逐着别处。
“听起来就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空摇摇头,顺着霖的目光看去……
“霖哥你累不累。”
霖尴尬地笑了一下。
此刻,有两个小娃娃在拽他的衣裳。
刚刚他目光所追逐的,就是这两个小不点。
“还好。”霖把拽着他头发的小姑娘拿下来抱怀里,“他比较喜欢。……我也喜欢。”
空知道霖小时候过得不好,也知道因此他想给自己孩子温暖的成长环境。
小女孩儿躺了一会儿就又跟小男孩儿跑掉了,霖在他们身后没用地叮嘱了一句。
他周身都散发着“父亲”的感觉啊……哦,或者说是“傻爹”。
空眯起眼睛:“看起来你过得还不错。我啊和他……不知道能不能走下去。”
*
闲扯了好大一会儿,两人才从茶馆里出来。
霖能听听空抱怨,也给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因为他的做法是“死磕到底”。
他当初是比空还小的时候就认定了自己对象儿。撞得头破血流都不打算回头一生都打算吊死在这棵树上了。
为了这事儿他妈没少揍他。他可是家里独子。他一惯冷漠的姐都来劝了,可见当时是有多厉害。
时间证明,他是对的。他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他不可能找别的人。
虽然他那口子有了娃看起来还是挂,不过这种事情冷暖自知,空也不是很能理解。
这世界五光十色。这么个年纪,谁又能说会和谁绑在一起一辈子?
所以空出门看到自己的“恋人”,或者说是“床伴”和别人搂一起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讶。
他淡淡地跟霖说捂好孩子眼睛,
然后挥着拳头就上去了。
*
空憋得慌。
他自认是个还有点忍耐力的人。
之前几次三不五时的那些不愉快,他都想办法化解了。
他知道问闇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了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反而更心烦。
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他就爆发了。霖都成家有孩子了顾不上他,只说了句掂量着点儿,别以后后悔。
空擦擦嘴角的血,扛着闇就往回走。
*
回到家闇养的狗死命在叫唤,空更心烦意乱。想了半天居然把闇拽到一般没人的地下室了。
这下可好,彻底的密闭空间,彻底的两个人。空也彻彻底底爆发了。
*
醒来之后空茫然了。看着双手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下次怎么办。
下下次呢。
他都不敢往闇身上看他做的那些“好事”。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冷静一些?
什么时候才能不为了他发狂?
说不定,他们真的需要分开一段时间。
空揪着自己的头发,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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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闇】
【很久很久以后的HE后】
“空、……我想……”朝乌 闇弱弱地开口。
“嗯?怎么了?”朝乌 空用眼神示意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说下去。
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才在一起,彼此都认定对方才是自己要的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那件事”本来就影响不大,到了现在,说起“朝乌家少爷娶的男新娘”大多数人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空也早从当初那个纨绔少爷变成了真心有担当的男人,简单来说,生活步入正轨。
闇紧张到手心都出汗,虽然他认定了空不会怎么样他的,但是他还是……
“我……想要……有个……孩子。”
闇咬牙说了出来。
一室寂静。
空不讨厌自己的姓氏,那与他而言只是个装饰品似的。
正如朝乌家的人也当他可有可无一样。
他自然不是正妻所生,他也不是长子。
只是朝乌家许许多多孩子中的一个罢了,
所以没人在意他的事情。
所以空从来没考虑过“自己老了以后该怎么办。”
“啊那……我是认为、我们既然是家庭,那就可以有孩子……”闇小心翼翼地说,“我们给她最好的生活……也能像许许多多普通的家庭一样……甚至不图养老,我想要个女儿……”
半晌,空才回神。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等等等等等?!?!”空一把抓住闇,“什么啊就孩子?!你、我……”
“我们可以去拜访强大的妖异试试看。或者我们去领养孤儿回来。……我想要女儿…………”
“不是这个问题啊!!!”空大喊着,“我根本没想过啊!!!”
他和他,会有孩子?
他们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还记忆犹新呢。
好像一闭眼就还在眼前一样。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生活,现在要个孩子来打乱……?
“空……是不是讨厌小孩子?”
“我说了不是那个问题啊!”空要把自己头发揪下来似的,“我们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似的,怎么能加新成员!”
“……可是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闇坚定地说,“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所以……我想要新的开始。”
“……让我想想。”
空像逃避什么似的,夺路而逃。
——
【霖槿】
【HE?】
“阿霖我想要宝宝。”
“好。”
“咦?”
“我说?好。”霖放下报纸看着木槿,“我想要龙凤胎,一个的话太孤独了。”
“哎……啊……”木槿没回过神来。
“试管婴儿或者领养都可以。”
“嗯……”
——【IF……?】【TE?】
“我就知道阿霖你会这么说!”木槿一下子蹦起来,“代孕的刚刚给我消息,是个女孩儿!这次可以和两年前的儿子一起接过来!”
“……哦。”
代孕母亲?新女儿?儿子两岁?
我的和他的?
他自己……?!
霖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木槿不知道的是他是给自己用了能力才保持的这样。
他不能慌不能乱。
他只有接受现实。
这点从他决定和木槿在一起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
霖偷偷攥紧拳头,掌心都被自己圆钝的指甲划破了。
——
【他与他的谈话】
“霖哥,他想要女儿,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不用慌,没什么可怕的。至少他在与你商量,事情有退步的余地。”
“霖哥……?”
“可以退步,可以反悔。”
“……?”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霖看向门外,好似能看见在家里的一双儿女似的。
然后他勾起唇角,禁不住苦笑了下。
——
【FIN】
2015-02-03
其实这第二篇主题是“关于孩子”【……
今天阳光正好,微风拂面,最适合...在家里宅着了。
殷晗鸢拉开房间雪白色的窗帘,几缕光线透过窗户悄悄地进入她的房间,意外地没有刺眼睛,却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别有韵味的浅浅的阴影。
虽说是想宅在家里,但是殷晗鸢还是有些在意甜品店的生意,她大概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去店里了。想想还是从衣柜里挑出一条纯白色的满是蕾丝花边的连衣裙穿上,随意的梳了两下头发,带好头饰,拿着伞提着包就这么出了门。
“哥,我出门了。”殷晗鸢临出大门前朝着房间里正在打着不知名GL game的哥哥喊了一声。虽说是喊,倒是没喊那么大声。
“不可思议。我的妹妹不正常。”殷晗郁摇了摇头,过了好久想起来自家妹妹还有一家甜品店要管,回了一句“走好。记得给我带块巧克力蛋糕回来。”
“好。”殷晗鸢看着外面的好天气,心情意外的不错,嘴角微微有些弧度。
一路上撑着洋伞,阳光透过伞上的透明的玻璃珠折射出彩虹,挂在伞沿的珠子也叮叮咚咚的敲出悦耳的声音。
殷晗鸢突然想起之前好像跟店里的Alice说要带她去利委人事部一趟,却一直没有说时间。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听到通了的声音以后缓缓开口:“Good morning , Alice.”
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声音,一口流利的中文:“Oh,晗鸢,早上好。”
“店里生意怎么样呀人多吗?”当然是店的利益为先!利委的事...一会儿再说一会儿再说不急不急。
“店里生意很好!很热闹呢。”殷晗鸢隐隐听到背景音里有什么‘教授Love’‘教授大法好’‘群青手癌字都写错哈哈哈’‘手癌是病得治’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就好。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我带你去趟利委会。”
“OK,OK.”殷晗鸢忽的从电话里听到一声很响的盘子碎了的声音。
“怎么了?!”
“啊有个客人不小心把盘子打破了,我准备过去收拾一下。”
“恩。你小心点不要用手直接拿盘子。你先忙,我一会儿就到店里了,Bye.”
“Bye-bye.”
殷晗鸢走到自己的甜品店,意外的发现了熟人。不过Alice先走了过来,看到殷晗鸢一直盯着某桌的客人看。
“鸢鸢,那位客人是常客哦。”她凑在殷晗鸢的耳边说。
“那个人...其实是我的老大呸Boss哦。”殷晗鸢有些开心的凑到了那位客人边上坐下。Alice喃喃自语的说着感觉好厉害哦直到其他客人的一声‘服务员’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
“老大!”殷晗鸢收起了洋伞,笑眯眯的看着被她叫做老大的人。
“嗯?”穆丽尔停下手中正在切提拉米苏的叉子和刀,抬起了头,看到是谁以后勾了嘴角,“鸢鸢啊。”
“怎么样怎么样?我的店的甜品好吃吧!听说老大你是常客呢。”
“你开的啊?我不知道呢。其实只是有空来这里吃一点而已。”
“嗯嗯!是不是很好吃啊?”殷晗鸢看着穆丽尔,眼里闪着kira kira的光。
穆丽尔点点头。殷晗鸢一脸满足。
“哦对啦我一会儿要带新人去趟人事部呢,你回去吗?”殷晗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子,撑开了洋伞。
“不回吧,我想先在你店里坐会儿。”穆丽尔向殷晗鸢招招手,示意一会儿再见。
“嗯好!那我先走啦。哦对了...”殷晗鸢想起了什么不是很重要但其实还是有一点重要的事情....“Alice!帮我打包一份巧克力蛋糕!最好有栗子!给我哥的。”她笑着看向有些不明所以的穆丽尔。
“Alice,走吧!”殷晗鸢向打好包的Alice招手。Alice提着蛋糕小跑过来。
到了利委会分部,殷晗鸢再次收起了洋伞,朝着前台的人员有些僵硬的打招呼。啊...我果然还是不敢和不熟的人笑,她心里这么想着。Alice跟着殷晗鸢,缓步走在后面。
到了人事部,殷晗鸢放下自己的东西,再领着Alice登记了一些身份信息,还带她熟悉了一下利委分部各部门的位置和管理人员。
“啊说起来...我今天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殷晗鸢瞄了一眼手机的备忘录,上面大刺刺的写着‘别忘了去市政府接父亲’,猛地回忆起来好像有这么一件事,急忙拿起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包和伞,奔向电梯,“啊啊啊Alice对不起啦我今天不能再继续带你了我要去市政府接我父亲!拜拜!”
Alice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会儿才向着远去的殷晗鸢摆摆手:“鸢鸢你慢点别急...拜拜!”
殷晗鸢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政府大楼,打算站在门口等着接自己的父亲,却有些不安的咬了咬唇。当她赶到的时候,她的父亲正好从大门中缓缓走出来。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柜台前挂着职业微笑的服务员问道。
“……”
回答她的是沉默。
那位发色淡金,有着紫色眼眸的客人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柜台内的甜食。
“请、请问……?”或许是盘起的头发与黑色双排扣大衣的干练装束令对方更显气势,服务员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请给我奥利奥芝士与红茶。”长久的停顿后,客人终于做出了决定。
“马上就好,请在左边区域等待。”挂着僵硬的笑容,她说道。
等待期间,客人盯着她看了良久,然后说道:“那么,你是新人?”
“没、没错……”她勉强笑着回答。
对方点点头,便转脸看向门外不再言语。
“所以说——真的是超可怕的耶!”休息时间,她向同伴抱怨着,“我还以为要发生什么事,腿都有点抖了……”
“啊、所以说,原来你不认识那位女士吗……”作为代理店长的她的前辈说道。接着便自言自语起来:“不过也是,你才来了一个多月……”
“到底在说什么啦——”见前辈似乎知道什么,她凑了上去撒娇似的问道,“告诉我嘛井上前辈——”
“好啦好啦告诉你就是了。小百合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位客人一般几个月会来一次我们店里,点的也都一样是奥利奥芝士与茶,却每次都要在柜台前思考很久。最特别的是,几年前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呜、呜哦那她到底几岁呢……”
井上耸耸肩,“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
穆丽尔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没错,她没上过小学,或者初中,甚至连高中也只读了一年,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家中获得良好的教育以及体能与技能训练。
或许父母可以算一个特别之处。
她的父亲是一位退伍军人,母亲同样也身手不凡。同样的,他们对于两个孩子的训练也并非普通的“锻炼”。她们还常常外出“度蜜月”(“说真的,他们怎么总是要出去度蜜月!我怀疑爸爸其实根本没有退休,他和妈妈其实都是秘密特工!”在穆丽尔还小的时候,某次她的哥哥在系着围裙拿着木质锅铲做早餐时说道)。至于留在家中的穆丽尔与她的哥哥,则互相监督着训练并轮流做饭。所以即使并未到达“美味”的地步,穆丽尔的料理至少“可食用”。
又或许,在高中度过的一年即使对于一个不良少年来说,也不普通。
在穆丽尔出生前三年,第一批改造人来到了这个世界。
通过“基因改造计划”诞生的“改造人”,他们是被这样称呼的。
但是,当然,这和穆丽尔都毫无关系——直到她进入高中那一年。
虽然之前有经过“基因改造试行计划”后寿命并不十分短的改造人,但第一年勇于尝试的人并不多。
第二年,人渐渐多了起来。
到了第三年,申请改造人的父母出现了一个高峰,甚至连机器也不能完全满足需求而有所限制,这便是第一波“改造热”。
虽然有人说着“这是亵渎!伊甸园将要毁灭!”,也只不过被当成了对改造人的嫉妒,淹没在一片赞誉声中。至于之后改造人对于社会的贡献,同样也让他们无话可说。
当穆丽尔进入学校时,便发现改造人数量意外地多,而人种间的欺凌现象也并不少见。虽然了解,却因未被请求帮助而不介入,但当被以为是软柿子成为了下一个目标时,动手已不需要理由。
第一次试探,发生在她进入学校的半个月后。
刚入学时,因为面无表情所带来的气势,或是单纯的因为身高,穆丽尔不曾被找过麻烦。但由于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第二周时,第一次试探出现。
那对学校里的任何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周三。甚至对于一直被改造人欺负的亚知人孩子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日”,校园中的“老大”为了给新人“做规矩”而无暇顾及他们。
“我去上学了。”背着斜挎包,穆丽尔走出大门。
走到第一个路口时,她的脚步顿了顿,接着拐进了小巷,从一条陌生的道路到达学校。
准确地说来,并非“一条”道路,而是“许多条”。一路上,她翻过了篱笆,问候了猫咪以及广场的鸽子,又在甜品店买了一块蛋糕,最终伴着铃声响起到达学校。
“哈?她怎么会在这?!不可能啊明明只有那一条路……”进教室时,一个男生惊讶地小声自言自语。接着穆丽尔瞥了他一眼,便噤声移开了目光。
至于放学后,穆丽尔同样也走了“许多条”路。
第一次试探,根本连接触也未曾成功。
亚知人提前半小时内事件的预知能力若是善加利用,便能规避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当然,除此之外,“老大”与“跟班”们不敢做得太过引人注目也是原因之一。他们未曾听闻这样一个学生,无论是擅长打架,还是被欺凌。这代表着“中等”、“普通”。但半年前某个寄宿制学校中的亚知人转校生“全区制霸”的事件即使并未发生在自己所处之地,他们依旧是十分清楚的。而同样的金发与紫眼,不得不令人多想。
第二天,人手增多了,时常被威胁的亚知人也被强迫着帮助他们改善计划。
“喂伊凡,那家伙到底会从哪里来?”拎住领子双脚离开地面,带着眼镜的褐发少年被问到。
“现在来看的话,在公园,然后将要走过那条购物街。”被称作伊凡的少年回答道。
“啧这还差不多……”将伊凡放下,嚣张的红发少年把手插进裤袋,“你只要乖乖地做出预言,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啊又变了!这次是……呃……公园旁的那个死胡同?”
“嘁,还真是个喜欢乱跑的家伙。不过没关系,无论往哪边她都逃不了。”
但结果她还是准时到达了学校,倒是围堵的其他人大多都因迟到而被批评。
“喂乔伊。”午休时,穆丽尔找到了红发少年,在叫了一声名字等他转过头后,一拳打在脸上。在与乔伊交谈的另外两人未反应过来之前,同样给了他们一人一拳。接着,便传来了惊呼声,以及教师们高声的“让一让”。
“总是要改路线很烦,”穆丽尔蹲下身在他耳边低语,“而且为了避免麻烦还要绕过蛋糕店。我很生气,乔伊。哦,也许是还有点烦躁没错。如果你再这样的话,就不是普通的一拳那么简单了。或许对外行来说你肌肉强化的能力很有用,但格斗更需要的是技巧。”
在教师们突破围观的学生们到达之前,穆丽尔又在乔伊身上动了些手脚,将事情拖延到他醒来并稍作休息后处理。而那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于是校长要求她明天与家长一同前来。
“我回来了。”一路上不再有“障碍,穆丽尔走着“原本的道路”回到家中。
放下包,整个人陷在沙发中,穆丽尔说道:“爸爸,妈妈,明天需要去一次学习。”
“穆丽克,发生什么事了?”母亲担忧地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打了三个人……”穆丽尔一脸的无所谓。
“女儿,怎么回事?”听到称呼,穆丽尔坐了起来,背挺得笔直,准备开始“两方会谈”。
"没什么特别的,父亲。"看着他在对面坐下穆丽尔回答道,“不过是对某些人使用了暴力。”
他手指在扶手上敲着。
穆丽尔知道,这代表他开始生气。
“记得我们有过约定吧,女儿。不参与任何事件,仅仅为了得到文凭而上学。”
“但是你也同样说过……”她辩驳,“如果被威胁,可以动手。”
敲扶手的声音停止了。
“哦?在学校中还有能够威胁到你的吗?”
“你说的,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那位改造人威胁到了我的普通学生生活。而且,”她依旧一脸严肃,“我认为他的骚扰已经到达了令人‘生气’的程度。”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理由充分?”
“没错。”
“看来明天我需要去一次你的学校了。”
于是,接下去的一年,不再有暴力发生,她却被尊为“老大”。至于在第二周周末与第三周时的暴力,便不再细说。
穆丽尔在利委会的上升速度,也稍微有些快得惊人。
毕业后,穆丽尔并没有上大学或是直接找工作,而是周游各国体验人文风情。
只要盖一个邮戳即可进入,对随心而行的游者来说是最便利不过了的。
在旅行中,并非看看名胜古迹便离开,穆丽尔会在一个地方呆上一多个月,做着小时工,了解风土人情。
三年后,她回到了位于斯赛宾西部的家中。接着便被父亲推荐给了自己曾经的战友石宜。
虽说是战友,但其实比穆丽尔的父亲大上许多。虽然不知准确年龄,但至少小时候他初次拜访时便已是这副四十多岁的摸样,而父亲也同样让穆丽尔称呼他为爷爷。当时与他一同前来的名为维多.德尼罗的部下,虽然同样也四十几岁的外貌,却被称为“叔叔”。喂喂明明年龄差不多为什么我就是爷爷,这家伙是叔叔啊?边洗着手,石宜抱怨般地开着玩笑。接着便被父亲以这当然要看真实年龄,你还想装嫩吗老爷爷的话语堵了回去。
那时石宜还是利委会运输部部长,德尼罗的眼睛也并非义眼,每次来拜访时总会带上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即使是穆丽尔也对他们拥有不错的好感。所以在成为会长的石宜一同来欢迎她回家时提出让她来利委会帮忙,她也没有拒绝。
仅用没几年,穆丽尔便从分部调去了总部。
最初,她隶属于德尼罗的安全部,时常穿着短外套战斗制服充当打手。
然后有一天,德尼罗将她叫入办公室,将一纸调任书摆在桌上,红色的左眼与黑色的义眼同时望着她:“穆丽尔,会长让你去他那里工作,那样不用经常动手,不过那个洁癖那边的事也都挺麻烦。你自己的意见?”
她点头同意,于是便穿上套裙,转到了会长手下。
通常的工作成为了文件的批改,穆丽尔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差别。她又渐渐升职,一路从普通文职到助理,但没有人会想到她是下一任会长。
因为那时的副会长查理.柯里昂年龄并不大。
留着胡须的柯里昂看起来并不年轻,其实却仅五十出头,每天穿着黑色的长外套,相较一头卷毛颜色更深的褐色西装,蓝色的领带则令诚恳的双眼显得更亮。虽然并不擅长战斗,右腿的义肢却也并非单纯观赏用。他擅长将各种关系处理妥当,除了对自己的义肢有些排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没有任何失误,而与会长作为好友的关系也不会令人担忧被人在背后捣鬼。
但在石宜退休后,将近三十的穆丽尔却成为了新任会长。消息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柯里昂却依旧笑眯眯的,安心做着副会长,甚至因部下为他抱不平而难得生气。
在柯里昂的帮助下,穆丽尔对利委会内部进行了清洗,又扩大招收人才,最终不再有人对此表示不满。
普通,这或许是穆丽尔的一部分。但是正常,从来不是用来形容她的。
多巴胺,单向障碍,还是别的什么,学术上的问题需要询问医生,但无论是谁都能看出穆丽尔的“不正常”。
兴奋,愉快,伤心,愤怒,担忧,情感类的描述是难得出现的词语。虽然她能够理解那些并伪装出正常人的反应,但那不过是“常识”,而非自己所感受到的。
在学校中被骚扰时并非真的生气而动手,仅因为对其他人来说已经到达生气的程度,而一次打斗能令自己不再被盯上。
在面对有轻微洁癖的石宜时,她没有感到烦躁,看着对方不停洗手依旧面无表情地做报告。
即使是被任命为利委会会长,她也并无任何表示。
对于部下的关爱,在她说来只是普通的流程形式,永远不会承认也并不十分明白那是自己对于他们的安全略微担忧。
即使在看到甜食时,虽然会露出微笑,但那也仅是“一点点”的愉悦。
既然还能够继续生活,并已这样活过了四十七年,这从出生便“不正常”的部分就变得不怎么令穆丽尔在意。
因为无论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