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企。
留着做个纪念。
——————————————————————————————————
枪口指着门后的人。
前来应门的青年微微睁大了眼。男人没有给对方过多的思考时间,紧张地来回瞄了走道两侧是否有其他人影、一边将掩盖在外套底下的枪支又往前送了送:「让我进去,不然的话……」
对方看着他几秒,嘴角似是而非地勾了下,侧开身子给他让出一条道,男人急不可耐地挤了进去。
属于这栋普通公寓的其中一扇,平凡无奇的门板再次关上了。
「嘁,真该死……」
挥舞手里武器逼迫着屋主将房门落锁,男人咬牙切齿地想,这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该死的那群「老虎」!还是一边儿的时候没见动作这么快,他一离开帮派就撵在后头咬得死死的……这哪里是老虎,根本就是一群疯狗!
手臂被弹壳划伤的裂口又抽痛起来,让他忍不住扭曲了表情,混「黑」这边的人多少都有点心理准备、最后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但当真事到临头的时候还是满心的不甘,就在不久以前他还是跟那票恶虎一路担任耀武扬威的角色,怎么这么快就风水轮流转,自己被追杀得屁滚尿流?
他只不过是,想稍微多拿那么一点而已……他做得那么多,也理应分得的多一点、就那么一点而已……
凭什么!他比其他人为这个帮派做得更多,那些个平时游手好闲的家伙都能拿得比他更多,而他只是稍微伸了下手就变成这样的情况!凭什么!
他的呼吸因为愤怒与疼痛变得粗重,而这时余光瞟见锁完门就不动声色地站在旁边的屋主正静静看着他,眼里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让男人狠狠瞪圆了眼睛:「看什么看!想死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位大哥似乎除了躲在我家,还需要点别的什么。」
本想着要不要索性一枪崩了这个看起来就令人不爽的家伙,对方的下一句话却令他打消了念头,「这边的隔音不太好,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制造太大动静的比较好……被其他人听到就不好了。」
大概只有二十出头、似乎还是个学生的青年笑眯眯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我是个很怕痛的人,所以不会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的。」他笑着邀请男人进屋,两人穿过玄关、进了客厅,「您可以放心,我是一个人住,这里没有外人。」
这是个普通的公寓套间,一些生活垃圾零星堆在茶几上和电视机旁,有几个书架和柜子,家庭影院是好几年前流行的款式,在音响上摆着插了几片叶子的旧宝特瓶,很有生活气息,却不像是对方这个年纪该有的陈设。
不管对大学生或是待业青年来说,条件都未免太好。
很快扫了一圈屋子的男人对青年投去满腹狐疑,后者微微一笑,坦然地向他耸耸肩:「两老刚搬去新房子,旧的说留给我娶媳妇,所以这里现在没有别人……多亏这样,现在我们可以避免一些不愉快的冲突,不是吗?」
油嘴滑舌,审时度势。
男人盯着对方半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
他见多了这种家伙,惜命得要死,稍微威胁一下就会老老实实合作,看着让人心烦,但他不否认现在这小鬼的识时务对他们两个人都有好处。
他不想被后面的人抓到,而这家伙不想死,那么就没有浪费子弹暴露自己行迹的必要。
随便逃进的一个门,这下看来还是个正确选择。
「……你挺有胆的,小子。」男人一屁股在小沙发上坐下,将手枪扳机拨出咯啦啦的金属声响,对面的人则毫无惧色地摊摊手,「哎呀,毕竟这附近都是黑帮地盘,我们住在这里的老看着打打杀杀的,想不习惯也得习惯啦。」
一边说着,青年一边很快翻出没开封的饼干与矿泉水递给他,男人就着水狠狠咬了一口威化,饼干屑跟吱嘎吱嘎的声音一起掉下来,让他这才缓缓长出一口气。
暂时在这里躲一下,等外面找他的那帮人走了再……
正这么想着,另一头青年已经从茶几下面搬出个家庭医疗箱:「对了,我想你还需要这个。」
男人在对方眼里看见自己身影的倒映,狼狈不堪,衣服和头发都凌乱得要命,脸上有淤青和血痕,而那些被追赶留下的擦碰枪伤全都像约好一样隐隐作痛起来,他啧了一声,劈手夺过屋主正从小箱子里往外拿的东西:「拿来!」
被抢走手里的绷带药膏,青年倒也没露出不快,笑吟吟把下巴撑在手背上看着他,脸上与其说是畏惧带来的讨好谄媚,更多是像在看什么令自己好奇的东西般饶有兴趣。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男人莫名有些烦躁,一手确保枪口仍控制着对方,另一只手拆绷带的动作却怎么都不顺利。
「……你!过来帮忙!」试了几次不得其法,男人不耐烦地晃着枪示意青年过来替他包扎,后者倒也干脆,在他旁边蹲下来拆出酒精和药棉先做了个消毒,手上动作熟练,对近在咫尺指着自己的武器倒没了反应。
被湿漉漉的棉花一贴到伤处,激痛让男人颤了下,恶狠狠地瞪过去,反而对上个淡笑。
「刚刚没机会说,其实我是学医的。」被男人审视地盯着的青年勾了勾唇。
「哼,所以胆子这么大?」
男人不置可否地哼了声,还想说点什么,外头突然传来一串嘈杂的脚步与说话声——
「那家伙是往这边跑了吧?」
他的脸色蓦然煞白,忍不住噌地站了起来。
咬在他后面的那群家伙找过来了。
「不,他们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男人一瞬有些慌乱,跟着旁边传来个噗嗤笑声,青年安稳地蹲在原处拆开了那卷绷带,朝他招招手。
「请坐。」不动如山的屋主只把两只眼睛弯成笑弧,眼角细细长长的,勾起来的时候有些女气的阴柔,「他们不会想到你在我屋里的,别紧张。」
男人咬咬牙,跌坐回原位攥紧了手里的枪。
医疗者替他包扎的双手不见丝毫颤抖,男人被对方的那份镇定蛊惑,感觉自己也多少平静了些,确实,他是误打误撞才会跑进这个小鬼家里,那些人最多在外围找找就会走了,不可能……
但越发靠近的声音硬是违逆了他的期待。在几个越发接近的粗暴乱敲跟大嗓门嚷嚷声音之后,脚步声在他们所在的这扇房门前停下了。
「喂!里面的,开门!」
是个年轻的清脆声音,不像男的,更像是个女人,但男人此时已经没有多余心思去想为什么会有个女人混在里头了。他眼珠乱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正在想该藏起来还是找个窗口翻逃出去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急啊。」
微笑着的青年拉开绷带,贴在他上臂的伤口上,「还没包好呢。」
「你……!」
没等男人重新抬起他的枪口,门外那个女人又出声了,嗓音里满是不耐烦:「别装死,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
闻言青年呵呵笑了两声,抬眼望着惊惶不定的男人:「怎么样,要开门吗?」
「不,不行……」
夹在女性喊话中间的棍棒敲击和鼓噪声增大起来,扰得男人一时失去主见,大脑陷入空白。
「——给老娘开门!」
大概是耐心只有三秒钟的类型,门外的女人大喝一声,门板猛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两下,三下,木板和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一个声音、砸在墙上震得整个屋子的家具都一抖。男人刚跳起来颤巍巍地握紧他的枪时,几个人已经噼里啪啦小跑进来。
带着几个看起来一脸喽啰相家伙的领头是一个年轻男人……女人,高个子,体格说不上强壮,眉眼间英气勃勃,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胸部的线条,但张嘴就是刚才那个喊话的声音:「敲门那么多次你是听不到啊!出来帮我找个人……这谁?」
她的视线先落在青年身上后才是男人,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那几个男人先前见过的熟面孔、也是将他追赶到这里的人指着他嚷起来:「青姐,就是这家伙!」
然后女人笑了起来。
「喂,林狐狸,」她哼笑一声,像是不感兴趣地瞟了眼男人,对着屋里的另外那人比了个挑衅手势,「你在搞什么鬼,窝藏我们堂要找的人吗?是想跟我切磋一下还是怎地?」
男人僵硬地将视线移过去。手上仍抓着那卷绷带的一段、气定神闲地慢慢站起来的青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来就踢坏了我家门板的张青小姐,在质问我之前是不是该来讨论一下关于求偿的问题?」把绷带卷丢到旁边的青年眯细一对狐狸眼,像要掸去什么脏东西般拍了拍手,「虽说跟你求偿,还不如直接跟诺言要钱就是了……」
「……就是,反正他们锦鲤有钱。」女人也很自然地接下他的话头,很愉快般扬高唇角,五官软下来的时候总算是有了点属于女性的柔美感,却又无处不含着一股子咄咄逼人的锐利。
男人愣住,好半天才在乱成一团的思维里整理出个线头:「你、你这家伙……你们是认识的?」
整个空间里安静了几秒,跟着除了男人以外的人全都笑出了声。
「就说御虎的人四肢发达,但脑子不太好使。」青年相当顺口的地图炮让女人连带几个小跟班都瞪着眼看他,他则挑起个嘲讽笑脸,在男人用愕然眼神看过来时摇了摇头。
「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没明白吗?我们虽然不是同个堂口,但也是同门出身啊。这位……御虎堂的『王尤力』大哥。」
「——啊,现在应该加一个『前』了吧?」青年追加不确定话语的同时询问般看向女人,而后者肯定地点点头。
在像被一桶冷水迎头泼下的震颤中,男人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是扣上扳机,恐惧和被欺骗的羞怒席卷全身,在那瞬间他只想发射全部的子弹,把眼前正嘲笑他的那张嘴脸炸得粉碎——
然后那个动作被抵在脖子旁边的冰凉触感阻止了。
「哦哟,我应该说过不喜欢会痛的那些事情了吧。」青年依旧弯着眼睛,声音却冷了下来,「手术剪虽然没有那么锋利,但是一不小心插进动脉的话,喷出来的血是可以射你面前这位小姐一脸的哟。」
被拿来举例子的女人脸一黑,她的几个跟班则窃笑起来。
「……你、你到底是……」
「刚刚一直没有机会自我介绍,那么现在补上好了。」用冰冷金属抵在男人颈边的青年笑得像营业员般亲切,「赤狐堂的林虹野,下次闯进别人家以前,麻烦先做好情报工作啊,——当然也要你有『下一次』的机会才行了。」
「顺带一提年龄是二十五岁,标准的外貌欺诈。」名叫张青的女人嘟囔了一句。
在男人被拥上来的小喽啰们七手八脚扭走之前,青年——林虹野最后用剪柄拍了拍王尤力脸侧,笑容里有股残酷的愉悦。
「记得下辈子转世别混黑帮,千万加满智商点啊,大哥。」
——————————————————————————————————
张青:话说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家用医疗箱里放手术剪啊。
林虹野:如果你也是医学院毕业的话就会,很好用啊,上剪皇亲国戚,下剪恶霸无赖,居家旅行杀人放火都适合。
张青:……呸,你说的那是青天三铡吧。
↑原文没能插进去的一个吐槽。
虽然家里没有医学院出身的但是也有好几把手术剪。
分别被拿来剪纸、剪线头、剪食物,剪各种各样能剪之物就差没剪人……「マイ ハサミ」!
第二章 契约者与中二病
“一群旁支的废物!”
华丽的大厅中央,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正教训着面前的三人组。原本清秀的脸庞因为愤怒更显冷峻。
窗外艳阳高照,大厅里的气氛却是冷得能结出冰来。
“还想用严家的力量报复?简直就是败坏严家的赫赫威名!严勋!要不是我阻止你手下的动作,纠察队那帮人又会在大会上弹劾严家!”少年转过身去,三人组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更加惊慌。
“少主,属下失职!”
“仅仅是失职?!允许内院学员对外院学员动用武力是公开的秘密!”
“可是,难道就这么算了?”
“废话!现在这种非常时期,谁敢公然惹事?不甘心,就去潮汐区好好历练!”少年从檀木书柜拿出一个徽章,一把甩在“严老大”的胸口。
清秀少年的脸上恢复古井般的温和平静。
“都下去吧。明日启程。”
“是。”
云清坐在床边发呆。
(暴打学长?这种破天荒的事情……天啊……)
(说回来银发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帮我?)
“小云清~你在想什么呢~”银发少女突然从身后扑过来,她刚刚占用完云清的浴室,现在穿着云清的小熊睡衣。
“高三的聚力术和浮空术,大一的寻物魔法和飞翔术,大二的定身术……你……”
“嗯?”
“到底是什么人?”云清转过身,眼中也不像以前一般无表情,而是闪烁着幽芒,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冷霜。
“诶?”银发少女表情僵了僵,随机远目,“不要这么严肃啦哈哈……”
“云清,你有没有读过《大陆通史》的上古卷?
“你还记得其中关于五族的介绍吧。
“无上之神创造第一生物,曰:巨型而勇猛,力量上品,高傲不凡,多独居而游天下,是以为勇者。其名,龙也。
创造第二生物,曰:兽形而善变,灵巧上品,可化形为人,少群居而藏山林,是以为隐者。其名,妖也。
创造第三生物,曰:貌美而妖娆,心智上品,九窍玲珑,多群聚而戮苍生,是以为魔者。其名,魔也。
创造第四生物,曰:面容清丽而心善,灵性上品,尚自然之道,少独居而归自然,是以为灵者。其名,精灵也。
创造第五生物,曰:面白而狡诈,悟性上品,以凡性兼容天下,多群居而聚集市,是以为凡者。其名,人也。
“我的身份,便是魔族。
“如你所见,我是内院高三二班的学员。内院中魔族有越级学习的特权,以及,我需要有自己的契约者才能升学大一。”
“……”
(突然来这么一大段设定好歹考虑一下读者的接受度吧?!)
“所以啊,小云清,成为我的契约者如何?”银发少女像两人初遇时眯笑着,两眼弯弯,“这样以后就有学姐我罩着你呀~”
“等等!名字!你的名字呢?!”云清微微蹙起黛眉,依旧怀疑地盯着她。
“……啊咧?”
云清双手环胸,极其无语地看着银发少女歪着头故作迷茫,在心里默默鄙视她这个装天真的姿势。
“我的名字,当然是由你【赐予】我啦。”意料之外的天籁之音充斥整个房间,周围的光线竟然暗了下来,独独那个纤细少女的银发在微微泛光。
【命中相融的少女啊,我献上我的一切取悦你……】
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云清对上的,是那个人深邃却灿烂的琥珀色眼眸,宛如朝霞。
【以名为束缚的见证,以歌为宿命的联系……】
(那个瞳……眼睛,好漂亮……阿瞳……)
【嘿嘿嘿,内心的想法吗……读到了哟。】
“唔……”云清躺在床上,懒懒地翻过身,一张五官精致的脸映入眼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女翻身而起,差点想往阿瞳的脸上招呼一个直拳。
“……云清,早安?”
(什么啊一脸呆(zhuang)萌(sha)的样子?!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身为学姐的节操呢?呢?!)
“喂喂,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啊?”云清在学生公寓的小厨房里煎着鸡蛋,努力地无视掉阿瞳对着煎锅流口水的白痴表情,以及努力忍住把她丢出寝室的念头。
“当然是为了拯救你啊。”
(……我看你的中二病才是需要抢救一下!)
“你不用上学吗?你可是内院的学生,无论如何也不该待在这里吧?”云清把煎蛋,面包,牛奶都摆上餐桌,一边问道。
刚起床,阿瞳的银发不经梳理,随意披在肩头,发尾的大波浪折射出金色的阳光。
“不要有那么严重的等级意识啦,就某种程度上而言,内院学员和外院学员本身就没多大区别……”她右手抓起面包,左手端着牛奶,风卷残云般干掉美味的早餐。
“重点完全不对啊好吗?!快点滚出别人的寝室啊!”
“好啦好啦,其实我们完成毕业任务的期间是停课的来着……所以还是在你这里蹭吃蹭喝比较划算啊。最近买的衣服有点多啊……预算不太够呢……”
“滚。”
又是一个阴雨天。
灰色仍然是这个城市的主色调。晦暗的颜色掩盖了多少悲伤的角落……尚未得知。
云清在下课铃响起后,和平常一样磨蹭到教室都没人以后才收拾书包。拐过几个扶手的拐角,云清想着那拐角上风格不一的怪兽迷你雕塑,一路走向教学楼的一楼大厅。
和想象中的一样,阿瞳一身洋装,今天是黑色的哥特风格。
(从服装到内心都贯彻到底的中二病。鉴定完毕。)
“云清!”阿瞳看到她,欢快地跑过来,把伞递给她。云清没有答话,她接过伞,走向门外,把伞撑起。
“走吧,回家。”
“今晚吃什么?意式牛排大餐怎样!”
“没有那种东西。”
“那去吃牛肉面吧!”
“哦。”
两人并肩走在灰蒙蒙的雨幕中,云清又想起一个星期以前两人初遇的情景……这个家伙,到底要赖在我这里到什么时候啊……不过,这样总好过自己一个人。至少,现在有“朋友”了。
“说回来外院这边虽然魔法落后了好多,但是科技水平却是和内院不相上下……”两人进入空中轨道交通站,买票,买饮料,进入站台等车。
“嗯。”云清不置可否。
(内院?那种地方,大概自己一辈子都没法涉足吧?)
“上车了。”阿瞳挽上云清,把她拉进车厢里。
云清皱眉,她似乎听出阿瞳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被盯上了。”阿瞳握住云清的手紧了紧,“看着我,别东张西望被发现了。”
“我知道。”云清压抑住自己想回头的条件反射,低下头问身边的少女“是什么样的人?”
阿瞳看着窗外的眼神逐渐放空,声音也生硬了起来:“身高175上下,女性,目测人族,魔法强度D级。”说完,又自动恢复平时的(嘲讽)语气,“什么啊……原来只是个弱鸡吗……这种货色小爷我分分钟解决……哼哼哼……”
(这家伙突然得意起来了是怎样?!)
云清单手扶额。不过,一想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云清就浑身不舒服。
【被盯着。
像无措的猎物,像搞笑的演员,像杂戏团的动物一样,被盯着。
从小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盯着。
“快点啊,快写……”
“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吗……”
“你回家到底有没有好好做作业……”
“一定没有在努力吧……”
“笨蛋。”
“白痴。”】
“怎么了?脸色很难看的样子……”阿瞳戳了戳云清的手臂。
“没什么。”云清淡淡地回答。
阿瞳看到云清黯然的神情,难得地沉默了。
“叮咚——十二学区南站光辉百货到了,十二学区南站光辉百货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依次下车,注意安全。”
车门打开,云清和阿瞳走出站台,却发现那个女人一脸傲慢地挡在她们前面。
“……原来是你啊,空木悠。”
怪不得感受到眼神那么讨厌,原来是这个家伙。云清仍然板着脸,心里的厌恶感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每次看到你都觉得很不爽,所以过来看看咯。怎样,上次的盛情招待还满意吧?”空木悠稍微弯腰,胸前的事业线都要展现出来,在云清耳边小声念道,“打算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呢?”
一直没动作的阿瞳突然出手用力捏住空木悠的两颊,封住她的嘴,接着左手在耳边一握,扣住空木悠打来的拳头。
“我倒是觉得你更让人不爽啊,女人。”
“唔!”空木悠无法出声,只好和阿瞳大眼瞪小眼。
[滴滴——]
随着提示音的响起,维护治安的保安机器人出现在两人身边,发出低沉的男性嗓音:
[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像这样“不大不小”的冲突,保安机器人会先进行询问,再做出调解行动。
阿瞳抢先开口:“啊啊,学姐我只是在和学妹开小小的玩笑罢了,是吧?小悠?”
在和机器说话的同时,眯着眼睛斜斜瞟了一眼空木悠,眼内有红芒一闪而过。空木悠顿时感到一阵心悸,这种危险的有如面对魔兽的感觉,她只有在内院学员的身上才见到过。
“是、是的,是这样。不用调解了。”
[感谢您的配合。再见。]
保安机器人很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喂,奶牛女,小云清现在是我罩着的人,你最好给我……”阿瞳松开她,带着甜美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说道,“有多远,滚多远。”
空木悠哼了一声,瞪了云清一眼,转身脸色铁青地走了。
周围人来人往,并没有因为这样一场小小的冲突而有任何改变,偶尔投来的打量目光,也只能证明这些人有多害怕惹火烧身。
个体力量巨大的差异性,注定了这个世界只能以强者为尊。
【题外话】
虽然是个有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性会坑掉的不可靠的连载,但是还是希望有人会看。
多谢观看。
现在的时间大约是20XX年。
长久以来,那些奇异的生命们在因为任意妄为被人类采用极端手段处理之后,都以成功隐藏身份并融入人类社会之中而努力着。
作为“死者”,作为吸血鬼,作为狼人,作为女巫……
作为那些自以为是的普通人类们口中的怪物、危险分子。
或许你们之中有些人放弃了,因而继续放纵自己任意妄为;
或许你们之中有些人成功了,并在大都市中过着平静的日子;
或许你们之中有些人还没有成就,继续在那个港湾小镇、那个安全的避难所——哈勃尔湾(Harbor Bay)之中过着不明不白却也并非毫无意义的每一天,通过这样来和适应“人类”的生活方式。
这就是你的生活。
也许发个Twitter或者上上youtube可能会让生活有趣些,毕竟哈勃尔湾的Wi-Fi信号强烈到即使坐渔船航行五海里也依旧满格。
“神”对此则完全不管不顾。
具有绝对的力量并在极高的地方生存的那些天使们也是一样,它们似乎永远都不会低头去看这些自己连动都不用动一下就可以轻易杀死用于取乐的“蝼蚁们”。
当然,哪里都有傻逼和聪明人,我们总不能把所有的人类和“神”还有天使都当做是傻逼而不是聪明人 。
噢,等等,“神”和天使不能算是人。
我不确定上帝是否存在,但我确信“Empty”大人是在的。
这位怀特沃克司教(White Wax)所信仰着的神明大人之所以被这样命名,全都是因为那本怀特沃克司教的教典:
「那位神明告诉我,他的名字是 。」
原本应当写着名字的位置——在这挤满了歪歪扭扭的花体字的脆弱的泛黄书页上,唯独那里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什么都齐全却没有加任何酱料的热狗。
在宗教影响方面,似乎是他的儿子坎西尤(Cancel)更胜他一筹。世界上的大宗教之一的坎德尔教 (Candel)及它的一些分支宗教便是信仰“神子”坎西尤,并非“Empty”。
而作为坎德尔教的分支的怀特沃克司则经常因为教义上的事件与东部的瑞泽教(Resin)有些小型冲突。
但这是后话了。
实际上时常往下看看也不坏。
那是“死者”们的世界,在地狱之上,现世之下。
“冥界”,这么称呼似乎没错。
冥王Pluto先生是难得的大好人,所以作为“死者”生活在冥界也是蛮享受的事情。
死者们目前大多生活在莫斯特市区(Moster Urban),死神们则生活在完全无光的盎莱特市区 (Unlight Urban),这也是为什么它们制服的领带自带夜光。
“死者”们死后都保持着与生前完全不同的模样,有些还是人类,有些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变为怪物,而有些则是完全变为怪物,这三种不同的状态是根据他们生前的尸体损伤程度而定的。
顺便一提,死神们有保护“死者”的职责和杀死恶灵的职责,没有保护人类或者恶鬼的职责,这也微妙的诞生了:“人类和恶鬼,想杀的话就杀,不想杀的话就不杀,只要可以保护死者杀死恶灵,这两种存在死掉多少都没关系。”
杀死恶灵很容易,在杀死恶灵的同时不制造出恶灵比较麻烦。恶灵们的黑色石油血液会让其它生命也变成恶灵,无论是人类还是死者。不过天使和恶魔那帮家伙免疫。
相对而言,冥界的生活显得比较平静且……有趣?
算了,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现在这里是地狱,满地岩浆热得要死。
恶魔们……呃、说真的,你觉得恶魔们是怎样生活的?
他们的“管理者”是魔兽Revilo,日前有个邪教一直在试图让他降临于现世,让他心情蛮糟糕的。
因为现在的社会问题,恶魔们的主业——“推销”和杀人,只有杀人还有点看头了。
“杀人”,那很无趣,地狱的住民们早就厌烦那种“浪费食物”的行径了。
好好工作吧!……小恶魔们,也得上学的。
在放学路上烤棉花糖吃的小恶魔似乎已经成为地狱一景了,对于这件事它们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那~么~一大滩火不烤点东西很不值!”
魔神,他们和恶魔住在一起,与世无争,是个“好室友”。
这是因为它们自相残杀。
它们血液和皮肤的颜色都有所不同,下本身能化为动物的身体。
顺便,地狱这里的环境真的让人蛮难受的。
至此,是三种现世之外的世界变化的姿态。
至于会发生什么这件事,请保持,兴奋、激动还有期待的心情。
Have a good time,my friends.
训练师:刃花音
所在地:索格斯市
队伍:合金十字
徽章数:0
任务点数:0
经验值:0
箱子:0
事件:无
冒险队友:瑠稚亚 (CID:21788)
姓名:阿瞳(……云清随便取的)
真实姓名:不明。
年龄:不明。
种族:魔族。
身份:云清的契约者。世界树的看守者。不正经星人。槽点生产机。
特征:中二气息环绕,下限深不见底。
爱好:人类的食物。人类的洋装。人类的云清。(哪里不对
特殊技能:
【双马尾最高】:保持双马尾发型时,魅力+5,体力+10,灵力+10,运气-10,中二程度+100%
【世界由我来守护】:魅力-20,力量+10,体力+10,灵力+10,智力-100,运气+5,中二程度+500%
【我的征途是美食海洋!】:体力和灵力的回复速度+150%,恢复力堪比西伯利亚雪地鼠(。),毒抗+100%
【神的祝福】:各项属性永久+50
【魔族先祖的祝福】:各项属性永久+5,所有普通魔法熟练等级提升为【精通】,魔族魔法熟练等级提升一级。
持有特殊物品:
【赤瞳面具】:表面绘着一只赤色眼瞳的面具,只能遮挡脸部鼻尖以上的部分,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力量
功能:①居家旅游行凶杀人必备,能遮阳还能过滤雾霾,魅力-10,灵力+100
②上课的时候可以戴着它偷偷睡觉,中二程度+200%,体力+100。
③有待开发……
— 阿瞳的中二日记 —
第一章 学姐的忠告
啪嗒,啪嗒……
(这一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女孩留着整齐无趣的刘海,微微蓬松内卷的齐肩短发,怎么看,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她站在教学楼内,仰望着灰白色的天幕。
(看来,这雨要下一整天了。)
她合上手中的《隐之书》,想象着克丽斯塔贝尔的淡金色秀发在鬓角处形成的可爱的卷儿。想象自己也有那样柔顺的长发,可以编成一股长长的发辫,可以高高盘在头上,可以别上漂亮的羽毛饰品,可以用缎带试出各种复杂的系法。
(别想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资质。)
想想现在的自己,魔法资质仅仅是中品,魔械科技又一窍不通。只是个成绩平平的普通人,却又是居住在临汐学院的魔法学徒。这样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让她没有资格抱怨。
“请问……需要伞吗?要不要和我一起?我们……可能同路哦。”
云清惊讶地回头,一个身着洋装的少女撑着花边洋伞,身影却像烟雾飘忽。
那少女把伞微微抬起,柔顺的银色卷发把肤色衬托得更加白皙。
“我是三年二班的。我在迎新会上见过你哦,小学妹~”
“谢、谢谢。”云清竟然想也没想就钻进那装饰着夸张花边的洋伞下。
“会不会觉得我穿得太夸张了,像是……cosplay?”银发少女双眼眯成缝,笑着问她。
“并没有……只是觉得学姐你很特别。”云清慌忙移开目光,暗道自己失礼,竟然肆无忌惮地盯着陌生人打量。
“是吗……言下之意是你很普通咯?”银发少女转头看向别处,目光放空,不知她眼瞳的焦距定在哪里。
“……”
云清无意中抓紧了外套的下摆。
“哎呀,不要这样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样子嘛。这样,我请你吃饭啦,如何?”
(……一副没正经的样子。这个学姐,到底是怎样的人?)
(说回来,为什么这个“学姐”会比我还矮一截……)
“老板,两碗牛肉面,一碗大碗的,一碗……呃,你有什么要求?”
“小碗,不要香菜。”
两人刚刚在楼上坐下,牛肉面就端上来了。
“作为学姐,给你一个忠告,”银发少女嘿嘿地笑了两声,“不要和刚认识的陌生人吃饭。”
“……那你现在在干嘛?”
云清很是无语地看着银发少女夹起小碗里的面放到大碗里吃着。
“帮你试毒啊,证明我没安坏心。再说了,我请你吃的是面。”
“……”
“不会内院的学员都像你一样无耻吧。”云清简直想扶额叹息。
“说回来,你叫什么?”
“云清,白云的云,清澈的清。”
“雨完全没有变小啊……”
喊过三次再来一碗后,银发少女终于说出了和食物无关的言论。云清看着窗外,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映着绵绵不绝的细小雨点。
(这个距离,跑回家再冲个澡应该不会感冒吧。)
“诶,要不要喝点啤酒,云清?”
“算了,我要回寝室了。今天的作业好多。”
“哈?要不要这么扫兴啊……”
忽略银发少女的抱怨,云清背起书包,就要下楼。
“喂喂,我的伞,喏,借给你。”银发少女把那把层层叠叠的花边伞横在她面前。
“那你怎么办?”
“说了借给你就借给你啦,啰嗦什么。我自有办法回去。”
“那,谢谢了。不过……我怎么还给你?我又不能进内院。”
“嘿嘿,我自然会去找你取。”银发少女又摆出云清刚遇到她时的眯笑。
云清接过伞,下楼,在银发少女的视野里和雨幕中逐渐消失。
云清住在9号学生公寓的23楼。这天早上,她如往常一样拉开卧室的窗帘,让房间沐浴在阳光下,然后开门,走到客厅。
“嗨!你起得太晚了,包括早餐时间的话,只有10分钟足够赶到教室哟。”
银色长发随风飘扬,沾染了阳光的绚丽。少女手扶窗框,蹲在窗台上,明媚的笑容恣意绽放。眼眸里像是存放了朝霞,鲜红与金黄完美地混合在一起。
“!!!”
云清正在努力平复心脏由于惊讶导致的异常搏动。
(“哟”你个头啊!差点把我吓得跳起来了好吗!)
“学姐的忠告,不要借陌生人的任何东西。”银发少女从窗台跳下到室内,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在伞上施了一个【小小的】寻物魔法,虽然能找到失物是很便利,但是学妹的住处也暴露了,真是苦恼啊。”
“学姐大清早的私闯民宅,图谋不轨,我可要报告风纪委员了。”
“学妹你财色两空,求我我也不会劫啦。”
(……真是败给你了。)
云清不自觉地扶额叹息。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前,相对无言。
“……”
“……”
“你使用滑翔术冲过来就是为了在周末来空教室参观?”
“咳,人都会有健忘的时候嘛。”银发少女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这样,我请你吃午饭和晚饭,怎样?够义气吧。”
“切,鬼稀罕。”云清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楼梯,并下楼。踢踏的脚步声似乎是要甩掉什么烦恼。
“哎呀,没帮上忙学姐我可是很愧疚哦。小云清!接受我的道歉啦……喂!等等我!”
拉面店二楼。
“好吃!”银发少女抬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面汤,一脸满足。
(吃这么多也不见长了哪里。)
云清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
“看什么?早晚我也!会!长!”银发少女双手环胸,挺直了腰板,用蔑视的眼神挑衅云清。
“……我什么也没说。”
“哼!这不代表你什么也没想!什么也瞒不住伟大的我!”说完,银发少女又开了一罐啤酒,一口干掉。
(……果然醉了。)
云清暗自叹着气。
“走了啦……小云清……”银发少女半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往楼下走,还不忘回头叮嘱云清,“别忘记拿东西!”
云清不得不提起下午逛街时买的大包小包,卖力地跟上她。
“回、哪里?”银发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又拿了一罐啤酒在手上,自言自语,“当然是!回小云清那里!是吧?小云清不会介意吧!”
“嗯嗯。”云清才懒得搭理她。
没多久,云清突然发现自己面前是一片阴影。
“小妹妹,你要去哪里?”高大的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时候?!竟然没有发现!
云清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脸色更冷。
谁知身后也有两个身影迎上来。
“哈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玩?”一个吊眼角,飞机头的男人。
“提了这么多东西啊,要哥哥帮拿吗?”另一个黄发的板寸头。
(真恶心。)
云清抿着唇,默不作声。她空着的右手却在悄悄准备着水球术。
“你们啊,在干什么呢?”慵懒而平淡的声音悄然传来,银发少女不知不觉已经现在高大男子的身后。云清的水球术却被她的突然出现打断。
“要去哪里和谁玩呢?干嘛不告诉学姐我?”
“你是谁!!!”高大男子皱着眉,戒备地盯着银发少女。
“学姐!”云清忍不住出声提醒银发少女。
“我!很!生!气!哦!”银发少女突然飞起一脚,袭向高大男子的小腹!
“嘭!!!”
“你!!!”高大男子来不及反抗,摔到路边的垃圾堆里。
“严老大!”
吊眼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云清的手腕,板寸头则摩拳擦掌,一个右直拳向娇小的洋装少女打去。
银发少女向云清的方向一指,释放了雷电系魔法,将吊眼角电晕,然后转身以白嫩的左手稳稳捏住板寸头的拳头。
“好大的力气?!”
板寸头惊骇又绝望,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抽不回来!
“笨蛋,我只是附加了定身术啦。这都看不出来吗?”银发少女一边嘲弄地说道,一边以极快的速度打出一个上钩拳。
“唔!!!”这一拳打中了板寸头的下巴,板寸头就像风筝一样飞出去,摔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下,云清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他嘴边流下的血迹。
(竟然是那种程度的伤,难道她还用了聚力术?)
“快走啦!”银发少女扯了云清的手腕就往高楼大厦的缝隙跑,带领她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
“学姐的忠告,打完人以后不要原地等待纠察队。”
略带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云清的耳朵。
“附赠忠告,记得顺手解决监视器。”
云清只听得身后嘭嘭嘭地响了三声。
然后,她们把灰蒙蒙的小巷远远抛在身后,只剩下两人匆忙的脚步在空巷里敲响。
【题外话】
从第一章开始就不是蠢蛋阿瞳一个人的喃喃自语,不过这样才有看点吧……
自己的文笔越来越恶心了……需要去恶补小说……orz
感谢观看。
【序章】【喃喃私语】
【第一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什么。我是谁。
为什么,只有我。只有我了。
啊,“只有我”和“只有我了”,一定有区别吧?
【第二日。】
到底过了多少时间才能算是第二日?
总之,好像,能流畅地思考了。
那么,为什么,感觉自己还是一样愚蠢?
【第三日。】
能感觉到光了。黑暗中,那边,有发光的树。好大,好漂亮,好孤独。
这是什么?是不是应该叫做“看见”?
树在变暗,明天早上又会变亮吧。
【第四日。】
看见了自己的手、脚,还有头发。脑子里有什么晃来晃去,好像又要想起什么了。
我听见了歌声,它们要把我推到哪里去?
【第五日。】
什么啊?!才是一觉醒来而已?凭什么要把那种重担扔到我这里?!
去死啊!那些老家伙们从来都没安什么好心!
【第六日。】
生气到极点的时候,眼睛会有什么热热咸咸的液体滴下来。
这个叫什么?好吃。
【第七日。】
一个人。
大家都扔下我了。
不要在我耳边唱歌。
【第八日。】
颜色,很多。思考,迟钝。
冲击,是什么在冲击?
【第九日。】
冲击是黑色,黑夜的黑。
我呢?我是什么颜色?银色,是什么的颜色?
中央的大树是彩虹的颜色,像是中毒,它要死了。彩虹,是一种毒蛇的颜色吧。
【第十日。】
神要到来。
她来干什么?交代了奇怪的东西,那种感觉,是遗言吧?
你不要生气,不要死,你说有礼物留给我,等一等,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3025字。
===================
命运的流向 16
这是个发生在足够久远以前的故事。
那时候还没有魔法师踏足过他们那片土地,没有人知道魔法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还处在懵懂之中。
——只是没有人知道并不代表它们并不存在,魔法生物依然生活在那片土地,奇怪的力量被人们所畏惧。
火堆在祭祀仪式上点燃。
所有的东西都献祭给上天和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生物。
他的双眼映照出那些火焰的光芒与颜色,祭典上其实甚少选择本族的人作为祭品,但他也不算是特例。
毕竟这种事偶尔也会发生,他的父母没有任何反抗地就接受了这一安排。
——但是,他最终没有被捆进柳条人中。
命运的流向在那里、悄然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费伊之前都没有注意到魔王的斧上有那样一只眼睛。
那或许是某种象征——一如他手中的火焰——燃烧着的魔力与魔王的魔杖撞在一起,金属与火焰竟然能如同两柄兵刃般交错出声响。
“哈。”或许会是场有趣的战斗。
他心想,即便是晦暗也会有其沸点,腾烧着的暗色火焰在深处引发一片疼痛。
费伊·叶茨在战斗中眯起眼睛,他用双手凝聚起火焰做的长鞭,魔王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原本格挡冰箭的动作稍稍停顿,眼底凝起的目光像在发出质问:
你以为这样能赢?
不,费伊·叶茨从未想过赢。
现在的他也是如此,只不过是眼前的这团火焰太过绚烂,让他瞬间产生出了犹如面对火焰的昆虫般的情绪。
“——费伊!”
伴随着呼唤声一把飞匕猛从他的肩头掠过,尖锐的光芒稍微唤回了他的神智。
来不及凝聚新的魔法,双手的火焰长鞭向着魔王挥出,交织的火焰光芒犹如一张巨网。
长柄斧一挥。
方才飞出的匕首被打落在地。
匕首上的光滑面折射出了East的面具又随即被火光掩盖。
魔王的脚步微微向后一退,与此同时East已抽出长剑刺向她,火焰为他打了掩护,他的身影淹没在火光中不甚分明。
——刺入!
火焰与利剑的双重攻击降临到了有着少女外表的魔王身上。
“轰”的一声。
魔王身侧忽地炸开了数道光芒。
犹如数道光鞭般的光芒静止撞上火焰与长剑,相互撞击的魔力在不大的走廊上不断炸裂破碎。
长剑断裂,一半的剑锋掉落地面,声音清脆。
“什……?!”
此时的费伊已经看不到魔力的流动。
然而East却可以,妖精的双眼敏锐地捕获到了那魔力的流光。
——是魔法。
眼前的魔王自他们遇到她以来、第一次施展出了魔法!
光鞭在她的操纵下舞动,逐渐染上了红色的光华。
魔王露出了微笑,她的笑容犹如天边的新月,恶质、又嘲讽。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不用、就是不会用吧?
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却已经真真切切地出现他们的脑海中。
费伊在短暂的空余中瞥了眼身后,missa已经在准备新的魔法,而Kuriki似乎才刚刚结束一次炼金——那一定就是East手中长剑与匕首的由来。
空气中汹涌流动的魔力即便不用换生灵的视觉他也已经能够察觉,紧张感随着战斗的持续节节攀生,肾上腺素让人有一种无所畏惧的错觉。
East被迎面而来的风击中飞了出去,变大药粉到了时效,落地瞬间他又变回了巴掌大小。
费伊手中原本呈鞭状的火焰被缩短成为了火焰的短剑,凝聚的火光由红逐渐变为蓝白,他额上因高热和紧张一片汗水。
火焰的燃烧引发风的流动,他以这种方式与魔王争执对附近风元素的掌控权。
然而、显然。
魔王比他更加擅长魔法,风元素的拉锯还在继续,半空中无数水流就已经凭空汇聚。
——高压的水流也是可以杀人的。
这个想法还来不及在他脑海中穿过。
汇聚的水流在魔法的驱动下以超高速,其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
眼前一面由藤蔓交织而成的墙体陡然升起帮他挡下了水流——这瞬间费伊倒是意识到了,这是missa在他们与魔族战斗的异空间里使用的魔法——然而即便有了阻挡,那水流仍然冲在他身上,让他一下子跌坐在地。
火焰熄灭。
冬夜里的凉水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越来越多的藤蔓与冰在四周出现并且爬上魔王的身体,那大概是missa蓄积已久的魔法,蓝白与翠绿像要覆盖魔王的身体般蜿蜒而上。
——而后被一一扯碎。
宛如长柄斧般的魔杖向下挥来,斧背上的眼睛逐渐转动看向了他。
那是只漆黑的眼睛……无论它原本是什么颜色,现在的它看起来都被深重的阴影所笼罩,一片黑暗。
费伊的思绪彻底冰冷下来。
他隔着藤蔓注视着魔王的身姿,赤红色的身影刚把覆盖在身上的坚冰震碎。
看来足够沉重的魔杖被轻松地挥舞,那只眼睛就如同盯住了目标般紧紧地注视着位在最近处的他。
……目光、对上。
“——”
一瞬间他的意识像被那只眼睛彻底吸入般,世界骤然被彻底冰封。
魔往破除了所有的束缚法术走向这边,意识挣扎着想要驱动身体然而却没有成功。
在漆黑的校园背景下,那位魔往又一次举起了斧子,赤红色的身影真切犹如火焰正在燃烧。
这一刻似乎一切声音与场景都遁迹于空无,他呆呆地抬头注视着眼前的魔王。
斧头挥下。
——而后,戛然而止。
红发的魔王半身忽然抬起头看向走廊外侧,一直不可一世的面容上出现了些许的紧张。
斧头被收回,她微微退步,身后一直收拢的漆黑色翅膀逐渐张开、扇动——
她径直飞向已经没有了结界的走廊外侧,身影一下融进了黑夜之中。
“费伊!”
……而直到她离开后方才那仿佛被冰封般的僵直才终于被打破。
“你没事吧?”他一低头就看见了East,脸上的面具并不是担忧的那个,他不知道他的真实情绪。
“没……大概……”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取走了多少魔力,魔力近乎透支的感觉让他一阵难受,“魔王……”
“飞走了。”East说。
他的话音才刚落Kuriki就已经冲到了他们近侧,平日里并不怎么活动的他只有在这时才会如此快速。
“你们没事吧——!!”
“都说了没事……喂,别抓我!”
只有巴掌大小的家妖精强烈地抗议着对方的举动。
“但是她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而missa决定无视那边两位的打闹。
“不知道……”在East对Kuriki的脸侧使出回旋踢的时候费伊摇了摇头,“或许是有什么更危机的情况。”
“危机吗?”missa若有所思,“魔王半身的目的大概是要保护这栋教学楼……”
“嗯……”
——保护它不让学生们接近。
等等,这样一来……?!
费伊猛地意识到了些什么。
“难道……”
剧烈的思绪贯穿过他的脑海。
他一咬牙,起身一把抓住身侧的栏杆,而后飞身跃出。
“费伊?!”
那些声音被他一下子甩在了身后。
……浮空术一类的魔法他早就已经掌握。
以他的程度其实已经可以像校长那样一直维持着飘浮状态。
就怎样才能在日常生活中保持浮空他还曾经询问过校长——只可惜后来他放弃了这一想法,校长也在这学期被软禁失去了踪迹。
半空中的风格外刺骨,费伊抬起头,前面教学楼的楼层正逐一在他眼前掠过。
四周的风和魔力的空虚让他的身影一阵摇晃,他咬了咬牙,努力催动着魔法继续向上升去。
——其实这才是通往校长室的最短路径。
如果有什么能让魔王的半身急急忙忙离去,那么一定与魔王的所在地——校长室有关。
“呜、……”他的身形晃动着。
但如果在这里停下也一定会从半空坠落,这所学院已经没有了校长的庇护,他不知道坠落会发生些什么。
“……”
向上。
他竭尽全力接近了教学楼的顶楼,魔力一阵空虚,带着的玻璃瓶相互摩擦发出脆响。
……它们还在。
没有被使用也没有破碎。
费伊最终在距离校长室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落了下来,他得从远处靠近,这样才能更好地掌握状况。
之前喝下的明目药水这会儿已经失效,他又摸出了一罐一口气灌下,视野这会儿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紧接着——他把增魔药水握在了手中。
脚步开始逐渐向校长室的方向靠拢。
魔力的流动清晰地昭示了前头正在发生战斗。
他深吸了口气,
——就在距离校长室不远的地方,赤红色的身影正被一团火焰围绕。
她一抬手,那些火焰就变成了焰色的龙卷,沿着走廊一寸寸席卷。
在它的前进方向上。
一个黑发的少年念诵着魔咒,水幕在他身前被凝聚起,阻拦住了火龙卷的进攻。
……那个人费伊认识。
虽然几年下来他们的交集远没有想象中的多,但也至少比费伊和其他同学要多。
“会长——”
在脸上刺了奇怪纹身的学生会会长正在和魔王战斗。
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的林间空地上正排着长队。
队伍的最前端,一只有着人形的白兔(rougan)摇晃着耳朵坐在树桩上。
如果不坐树桩的话,大概别人只有蹲下来才能看见他的脸吧…啊、只有背着蜗牛般巨大背包的少女除外。
这支不短的队伍虽然大多数看起来还是人类的样子,但大多数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排在有些不安的栗子色短发少女后面的是滋滋响着电流声的机械,长有蝙蝠翅膀的少年身后银蓝色的狗脸兽人舔了舔嘴唇。
墨绿色长发的少女躲在树丛中间,隔着三棵树的青年作家(chihan)盯着队伍里的预备骑士。
玩具一样长长卷发的女性百无聊赖的坐在旅行箱上。
包括上面的所有人在内、没有任何人发现队伍的尾部缀上了一个人。
.
那是一名无法分辨性别,只能说年龄还很年轻的人。
从穿着短裙这一点来看,应该是个少女、但是行动间又带有属于少年的英气。
微微下垂的眼角和纤细的眉毛带来柔软的感觉,轻轻抿起的嘴唇却带着一丝坚定。
浅蓝色的发丝围绕着脸颊,只有违反重力乱翘的呆毛是金黄色。
他穿着像是燕尾服马甲一样的外套,方格手套服帖的贴着手臂;头发上带着的白色小礼帽微微歪倒,锁骨上蓝色的宝石闪耀着华丽的光芒。
整个人洋溢着不可思议的氛围的他,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
就像老鹰抓小鸡的老鹰一般坐在队伍最前面的白兔,在一个裸露半身的红发男子手里接过袋子,袋子里突然爬出一只蜥蜴吓得他抱头滚下了树桩。
振作起精神在一对蓝发兄妹手里接过毛爷爷之后、轮到了围着围巾抱着一本书的银发青年。
这时候林间出现了一个红发青年(shadage),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队伍末尾,因为困倦好像还撞断了一两根树枝。
“……这里是、旅行团的队伍?”青年一边擦掉哈欠出来眼泪一边问着前面的少年。
少年转过身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气球布丁一样冰冷而柔软的笑容。
“唔…我还以为我肯定迟到了…”睡不醒的青年勉强拍了拍脸,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你是……?”
“…叫我绘空事就好。”
少年浅浅笑着回答、笑容和刚刚没有任何改变、像是面无表情一样、但又带着一种奇妙的诱惑。
“……我叫简梵。”浑身挂满辛普森的红发青年(shadage)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伸手在背后的背包里搜索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
把盒子递到绘空事的面前,简梵用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脸颊,“…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说的好像在行贿受贿一样,他在心里吐槽着。
不过绘空事看起来毫不介意的收下了盒子,看着上面刚刚贴上去的条子眯起了眼睛。
“送给绘空…世…?”
简梵点了点头,然后又再打了一个延迟的哈欠。
这个时候双马尾毛茸茸的少女把皮袋交给了兔子,兔子看了一眼里面之后就“下一个”的叫着。
绘空事回过身面对着兔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叶子翠绿根茎橙黄,看起来就非常~好吃的胡萝卜。
……啊、兔子的眼睛原来会发光…看见这一幕的简梵想着,然后下一秒就连懒洋洋的他都睁大了眼睛。
原来兔子的牙会咯碎啊……!今天居然一连知道了两个兔子的秘密!
.
不管因为吃到了宝石制萝卜哭闹不休的白兔、绘空事走到一边背对队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等简梵交出一只辛普森兔子离开了队伍,她走上去递过一个同样的黑色盒子。
“这是回礼…等到了下一个世界再打开吧?”少年微微歪着头,一只眼睛覆盖在白色的眼罩下面,使他看起来有点神秘的神气。
在她身后、又再次有团员交出各种各样的旅费。
.
直到穿着中华风衣装的少女开始无聊,队伍的最后一个人总算交出了自己的代价(ruanmeibi)。
白兔从树桩上跳下来——落地姿势不对还踉跄了一下,被带着眼罩的大叔接住了。
好好道过谢之后、兔子露出了明朗的表情摇晃着耳朵、拨动了手中的怀表大声说着。
“好了、那么我们的旅程开始了——!第一站,阿莱克斯!”
.
.
.
.
.
.
.
.
.
.
.
.
到了那个蒸汽朋克风格的世界之后,简梵马上把小盒子塞进口袋里忘到了身后。
当他再想起来、已经是旅行结束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终于打开的盒子里、是一条内裤——一条红色的、带有蕾丝的、辛普森女式内裤。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那只哭闹不休的兔子、和香味绝对是故意喷上去的宝石萝卜。
本来就有的世界观也没啥好说的……
支持各种paro,只要你能自己圆过来。
创建者就管着放人,大家自由愉快创作吧!
給阿冰的女兒樹妖小姐的世界觀,這裡只是雛形而已。
“現實”反轉的可能性。
這個世界表面看起來并沒有與所謂現實太多的不同,唯一不同的只是其所飽含的“夢”——並非人類睡眠時產生的腦部活動,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能量形式。
有足夠多的“夢”的地方,現實就會進行一定限度的扭曲,你可能會在這裡發現唐代閣樓林立的都城上空飄浮著巨大的飛船,或是名不見經傳的畫家成為改變世界的要員。在所謂的“現實”裡越不可能發生的情況,在夢能量越多的地方便越可能存在某種程度上的扭曲。
其世界本質:這個世界本身是七十億人共同所做的一個夢。儘管如此,人們在這裡生老病死,與其他世界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表即現實:與“現實”並沒有多大程度差別的世界,較之不同在於表世界的人們能意識到里世界的存在,但或多或少帶有某些恐懼的情感,與之隔離。儘管這個世界的表,也建立在人類的夢鄉當中。
里即虛無:即是異世界,“夢”能量較多的地方,在這裡,現實發生一定程度的扭曲。
元神:人們在現實中與在虛無裡的樣子並不相同,有些人認為在里世界的模樣是靈魂原本的模樣。
世界的歷史發展:與現今的歷史并無太多差異,直至文藝復興過後才開始具備歷史的分歧,也是在那時開始人類開始將里世界應用。少數戰爭在里世界進行,但已隨著世界的發展被人淡忘。
本世界中是否有魔法/高科技存在:在表世界禁止使用任何體系的魔法或是過於超越時代高科技產品,請當做“過高版本的軟體無法在低版本電腦上運行”相似的原理,魔法生物/機器活動本身不受影響。在里世界可以使用魔法/高科技產品。
名勝:
花墟:又被稱作花園之城,面積實際並不大。此地介於夢與現實之間,對現實來說,這裡是片廢墟,對虛無來說,這裡則是最為美麗的花園。
龍口:現實中存在的山谷,其形狀如同騰龍。在本世界的二戰中,這裡曾是D國的砲台。
月之都:完全建立于里世界的城市,永夜,空中永遠掛著皎潔之月與璀璨星空。少數人們拋棄原本的樣貌以元神的形態在這裡居住著。建築風格為神聖的白色建築群林立,幾乎看不到商販。特色是城市內的女神像噴泉,據說在這裡進入噴泉可以去往【永世】。
世界觀特色職業
捕夢者:收集夢能量,從而獲得不可得力量之人。
構築者:本身具有少見的體質,身體可以不停地提供夢。他們以里世界的建築師的身份活躍著。
讀者:來到這個世界,進行遊玩的“你”。
Reline:淨土
世界觀梗概:這世界本身誕生於悖論,因此也將繼續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
從最初的最初開始,人類便在彼此爭奪僅有的淨土,這世上多數的土地難以生養命脈,僅剩的土地則被分據為三個國家,即使到了現在,三國仍然充滿紛爭,永無寧日。而那殘有的淨土仿佛女神拋下的金蘋果,帶著命運肆意的嘲笑。
淨土:適合人類、生物、作物、經濟動物生長的土地,僅僅占人類文明之腳步所能及處的一小片區域,除次以外的土地皆是廢土。
廢土:無法種植或是人類呆久了便會死亡的廢土,人們用很多別名稱呼這種地方——地獄,無生之地或是深淵。廢土也有自己的生命系統存在,只是更稀少也更致命。廢土的存在原因至今仍未明晰,人類可以依靠某些裝備短時間進入。歷史上,有些戰爭將廢土作為戰場,進行短期的消耗戰。
“那些”:即非人種族的概稱。從被人敬畏的似神物種,到隨處可見的魔法生物皆有之。
“死物”:即自廢土誕生的生物,通常有著與其種類截然不同的構造。因民間傳說“自出生以來便以死去”而被人稱為死物。死物非常罕見。
奧瑞拉帝國:有著悠久歷史與自上古傳承至今文明的南方國度,分割開廢土與其他國家,蜿蜒曲折的三道河流與上古的魔法製造的防禦令這個封閉的國家成為一方勢力,儘管人民閉塞又不諳時事,但奧瑞拉仍然是個有著強大防御力量的國家。奧瑞拉由從兄長手中奪下王位的女帝所統領,世間勝文,本國的研究多以追溯遠古魔法為主,學者在此地有很高的地位。奧瑞拉有著自主而獨立的經濟系統,農業更為發達。
瑟爾頓及譚凱爾周邊聯合帝國:在數百年前此地原本只是北方的諸多城邦,直至百年前瑟爾頓出身的北方大帝攻下周邊諸多城池,實現了北方的統一,從此“北方”便成了其他兩國口中瑟爾頓聯合王國的代稱。北方儘管擁有大片的淨土,但嚴寒的天氣卻讓這土地難以擁有大量的作物糊口。此地崇尚武力,人們多以強壯的體力為傲。軍隊為強制服役制。國家的幼王被忠厚而明智的攝政王教育著,穩步登上帝王的台階。
諾克蘭民國:三個國家中唯一一個擁有民主體系的國家,國民可以通過投票進行選舉的自由之國,最高政治地位為總統。諾克蘭民風開放自由且人人平等,藝術與科學的發展皆強盛,據說最近諾克蘭有了與廢土有關的新理論,因而與其他兩國的關係日漸緊張了起來。諾克蘭的國土並不大,與北方臨近,在百年前的統一戰爭中因王者的智慧才免於被征服的命運。諾克蘭普遍的教育里認為智慧可破一切力。
關於魔法在世界觀中的地位:本世界觀為高魔。魔法為追溯歷史之產物,因為古早而更接近這世界誕生的那悖論,因此可以無視科學。
關於科技在世界觀中的地位:本世界觀為高科。科學為探求世界形成之後的性質。
語言:更接近現實世界中的拉丁語系語言。
北方方言眾多,國內官方語言為瑟爾頓語,少數人修學世界語或古代語。
諾克蘭統一語言為世界語,在本世界觀中,世界語並非人造語言,而是慢慢形成的語言。
奧瑞拉統一語言為奧瑞拉語,但凡有受過些教育的人都會使用古代語,也有不少人學習世界語。
關於性別歧視:本世界觀中不存在某一性別的絕對強勢地位,但也有可能因為所在地區不同而有些許差異。在諾克蘭,無論你是農人或是學者,是老者還是幼童,是男人還是女人,人們都會將你一視同仁;而在更為崇尚力量的北方,擁有更強大力量的男性會受到追捧——當然,大多數情況下,只要強大,無論是男是女,都會受到尊敬;而在被女帝統治的奧瑞拉帝國,女性的地位因政治因素而略有提高。
關於詩歌:主要的詩歌作品都出自諾克蘭或是奧瑞拉的作家們,當然也有少數以描寫北國風光見長的北方詩人。諾克蘭人感情細膩並且有著很強的邏輯性,作品多為描述男女情愛(有時是同性間的)、風花水月或是哲學命題,而奧瑞拉詩人們的作品則多是磅礴的史詩,這也和奧瑞拉學者喜愛追求遠古時的歷史有關。
關於信仰:
奧瑞拉的信仰:在奧瑞拉的信仰中,諸神便是世界的代名詞,人們從信仰中各取所需,農人信仰豐收女神,學者們相信智慧的無性神祇,政治家與軍人們崇拜秩序與戰爭之女神。在某些情況下,也有信眾們會因為政治變化而選擇某個神祇。
北方的信仰:北方原本有著諸多的民間傳說與神話,但在被北方大帝統一過後皆改信雙面神祇——“矛盾與戰爭與和平之神諾齊”,這位神掌管生與死,也常常與大帝本人的形象重疊,在不少傳說中有描述過大帝是諾齊之子的說法。儘管如此,在北方某些地區仍然有著自己獨特的信仰,這些信仰有時是瘋狂愚昧的,聯合王國官方壓制這些信仰。
諾克蘭的信仰:諾克蘭的信仰與奧瑞拉相近,但更多的人選擇無神論者的身份。在高度發達的科學面前,信仰是個有些靠不住的東西。
關於傳說級別的武器:
“魔女”:與上古神話之間的界限模糊,儼然成了一個傳說。有學者認為魔女是器物,但更多人認為她或她們是真實存在的、比人類要更強的“那些”之一。
強矛與堅盾:象征著諾齊的武器,據說是諾齊本人命令諸多生靈齊力鑄造而出的。現今世上只存有想象中的模擬版本。
巨斧“訣別”:北方大帝生前所使用的武器,有學者認為訣別這個武器僅僅代表大帝統一北方的權力象征,但更多的證據表明這個武器是真實存在的。其原物已消失在茫茫史海之中,在北方的皇室王座上如今懸掛著的是後來的能工巧匠製作的贗品。
悖論書:據說記載世界誕生之初情況的根源之書。存在本身受到學者們的質疑。不少奧瑞拉學者不停地追尋著這本書的存在痕跡。
若月泥板:記載著未來的歷史流向的上古語言之泥板。存在本身受到學者們的質疑。諾克蘭稱他們曾在某片廢土內找到了這泥板的一部分,但仍存疑。
璀璨:迄今為止除魔女外可以肯定存在的唯一一個傳說級別武器,奧瑞拉在它的光輝庇佑下抵擋了來自他國的攻勢和廢土的侵害。據說璀璨是天上的真星化成的龐大魔力寶石,能夠提供永恆的能量,直到奧瑞拉帝國本身腐朽。
人类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总是在寻找奇迹,只要一生中有一秒可以回避令人厌恶的现实,他们乐意让自己缩为一个影子。这无所谓,在幻想的世界里,谁都能成为那块中流砥柱。
罪逆着人流,戴上兜帽默默向前走。或许才这样能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第一次抬头仰望教学楼的塔尖,数着缥缈若现的星辰。
向前迈了几步,罪身旁的嘈杂渐渐远去,世界一瞬间被白色覆盖,那光芒灼目得让他闭上了眼睛。再次使视线明晰,罪发觉自己已经置身于教学楼内,不同于现实金碧辉煌的长廊,一切都褪去颜色,近于虚无。纯白的空间中,只有始作俑者的声音在上空盘旋,萦绕耳畔。
"……吵死了。事到如今还滔滔不绝的。"
罪对这一切不以为意,也不情愿再继续听那自以为是的欢迎辞。倘若说要有什么最讨厌的事发生,那么把他度过的每一天都复制过来便罢:每天总是有找不完的碴的自大恕、每天都拿自己当儿戏耍的混蛋恕,还有那群不知被谁挑拨起来,看到他们在一起吵架就露出令人费解的表情的学生们——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遇见恕更糟心的事了。
——恕那家伙,活了几百年还来更年期啊。
罪怏怏不乐地抱怨道。他沿着长廊走了许久,周围依然没有白色之外的景物出现,更不要奢望遇到谁了。由于心情烦躁过度,他根本没有仔细听哈茜方才关键的宣告,隐约留意的只有诸如「讨厌的事」之类的关键词。或许这般无聊没有目标对他来说就是件极为讨厌的事,罪原本还认为会有什么别致的门,用魔法打破之后就能出去。
"……嗯?"视线中一闪而过的异样颜色让罪兀地停住脚步,他的目光汇聚在一扇漆黑而厚重的铜门前,"……这不是有嘛。"
"苍天列缺,请寄于吾之刃——雷斩!"罪唤出法杖,毫不迟疑地对铜门施展攻击魔法。这扇门仿佛形同虚设、故意让人破坏一般,訇然中开。随后,门内走出一个人影。
"看来我干了一件足够后悔一辈子的事。"罪瞟过人影,悻悻转身,准备踱步而去。
"竟然是你……"来者上前追了几步,一把拽住罪,"你不想知道怎么回到现实吗?"
"跟你还是算了。"罪甩开对方,烦躁度一下被拉到顶点。
——等等……这家伙不是……
罪将魔族入侵后发生的事件理顺后,觉得有些蹊跷。"恕你不是失踪了吗?"
"我被关到这该死的空间里了。然后你碰巧和我进入一个空间,还碰巧打破这扇门……"恕叹气道,仿佛终于放下怀揣好久的担子,"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
"……"罪盯着恕看了一会儿,总感觉哪里和以前不同。或许是恕被关太久寂寞使然,又或许是他自己太过敏感。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在意那家伙的变化啊——罪咬咬嘴唇,猝不及防间抬手狠扯恕的脸。
"喂……你怎么了?!"恕一下子换上严肃的表情,抓住罪的手臂抬起来,停驻在上空。
"没事……看来不是假扮的。"罪喃喃道。他将快要溢出的厌恶遮掩起来,僵硬地把手放回口袋,紧紧攥住变小的法杖。
"那就赶快走吧。"恕的口气透着些许不耐烦,罪过度放纵的行为让他很是无奈。
"哦。"
——果然不对。
——这样你都不生气的话,该生气的就是我了。
趁着恕转身的间隙,罪悄悄展开防护的同时以此生最快的语速吟唱起魔咒:
"看破一切的真理之眼啊,请将魔力加持于吾,看破吾敌毁灭之道——暴烈刻印!"
"什……"毫无防备的恕身上立刻显现出刻印,这件出乎意料的事情让他无法理智地作出反应。他靠着本能,瞋目怒视,暴跳如雷地对罪进行魔法轰炸。
罪早有防备,对恕的行动不以为意,而对方过激的暴怒与攻击正是他的推断的最好证明。"漏洞百出的愚人,你不配伪装这个容貌。"罪斜睨着对方,喁喁魔咒间数支雷矢凝结,电光直指刻印的中心。"走神果然不好,把事情拼凑起来我总算知道哈茜老师刚才在说什么——不过,这个恶作剧马上就该结束了。"
罪打了个响指,雷矢犹如强弩之箭般射出,准确无误地命中靶心。被击中要害的「恕」颤巍巍地捂住刻印,几次攻击之后,便无力抵抗,身体不受支撑倒了下去。
"最后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冒牌货。首先,真正的恕会在我说话之前就用他那从来没软过的舌头数落我一顿,另外他也绝对不会说那种告诉我出口的话;其次,如果我扯了那家伙的脸,他早就二话不说往我身上泼奇奇怪怪的恶作剧药水报复我了。"罪重新戴上兜帽,毫不掩饰地将桀骜不驯的气质向冒牌货身上压。"最后啊……你这家伙对我似乎没有师生之外的感情喔。"
——等等……这样不就等于承认了?
——也罢,如果能让那些烦心的日常化为小小的幸福的话……
"赫拉克拉特的万物之源啊,皭然之空间即为战场,"罪将法杖恢复为原本的形态,呐喊出最后的魔咒,"——燃尽虚无的一切吧!"
3107字。
#论我为什么讨厌写战斗#
质量差得我心碎啊……
=======================
命运的流向 15
“我只是看到你们的情况有点不妙,所以施以援手了而已。”
“看到吗……”
“对,就从那个被打破的窗户里。”
missa和费伊结束了简短的交谈。
他们正在一边交谈,一边在教学楼里快速地——奔跑。
对,奔跑。
准确说来这并不是“奔跑”这样简单的动作,而是在逃亡。
East已经把Kuriki一把扛起,后者的抗议被彻底忽略。
三人一路向着楼梯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偶尔有魔法撞击在墙上的轰鸣声。
——是魔王。
“魔力的吸取有范围。”missa带来了这样重要的信息。
他们的奔跑一方面是在回避魔王的进攻另一方面是则是在测试这个范围,不过不知不觉中前者好像占据了上风。
“感觉就算跑到走廊的另外一端都未必有用——话说East你放我下来!”
“不行。”继续向前奔跑着的East连汗也没有流一滴,“你不擅长这种事。”
其实费伊也不擅长。
可惜带着面具的家妖精仅仅只关心他的主人。
“这样跑下去……呼……”费伊在话语的末尾大大地喘息着,“不是个办法……!”
——他们是跑不到头的。
虽然明知道事实不是如此但他仍然忍不住想,施加了空间魔法的教学楼在这种时候显得尤为巨大。
“跑到楼梯就可以离开了。”East说。
“话虽如此,但是……”
“费伊,小心后面!”
“……!”
听见Kuriki声音的费伊猛然转头,后面的走廊上一个滚动着的火球正径直向他的背后袭来。
脚步不由得为那样的景象一阵踉跄,所幸身侧的missa操纵着藤蔓拽了他一把才把他拖离火球的路线。
后背狠狠撞上一侧走廊的栏杆,费伊暗骂一声一把向后头丢出一瓶冰冷药剂,原本还在熊熊燃烧的地面很快就被寒冰覆盖。
——魔药的效果看起来不会因魔王的出现而减弱。
他抓住身后的栏杆让自己站稳脚跟,从奔跑中停下后肺部比想象中的更加渴求新鲜空气,他大口呼吸着,手指碰触到了楼外冰凉的夜风。
这栋教学楼以前曾经有防止学生从走廊上摔下去的结界,然而被魔族入侵、校长被软禁后失去了魔力来源的结界已经消失无踪。
说起来这段时间里他们不停在学校里战斗,毁坏的食物最后也是要校长亲自来修复吗?——
真可笑,到了现在他居然还在担心这个吗?
手指不由自主地攒紧,魔王的身影已经逐渐向他们靠近。
按照missa的说法在那里的并不是魔王本人(这个他们早已知道了)而只是她的半身,正是这半身一直在教学楼里游走阻止学生们抵达校长室。
她手中的火焰几乎与她的发梢同色,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她显得更加美丽却也更加凶恶。
“啧……”
又一瓶冷冻药剂被猛地扔出,魔王略一抬头,手中的火焰径直撞上了那瓶药剂。
空气中传来“砰”的一声,被迅速冷却的水汽转瞬又被加热至沸腾,灼热的水蒸气一下子向两侧喷涌。
“快走!”手臂被拽动,他这才从奔跑过后的喘息中停下,催动因剧烈运动而疼痛的身体再度开始奔跑。
……但就算能够跑起来又能如何。
晦暗的阴影随着学校外头的黑夜涌了出来。
他们赢不了魔王的半身——那样的话就没办法让真正的魔王释放校长。
光是逃跑解决不了任何事。
——所以你要怎么做?
面对比他更加强大的力量与对手。
什么都做不到的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你?
费伊·叶茨由深处意识到的自己的无力,这些无力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把他深锁其中。
漆黑的夜晚似乎令他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觉,身后水蒸气的高热带来了些许灼伤,他看不见身周的世界,他甚至有一刹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火堆边缘。
“……20米。”Kuriki的声音。
“什么东西20米?”
“我是说魔力吸取的范围——喂我们刚刚不是在找这个吗!?”Kuriki抱怨道。
或许是因为一直被East扛在肩上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难受,费伊看了他一样,黑暗中紧盯着后头走廊的灰蓝色头发魔法师的身影不甚清晰。
脚步逐渐停了下来,费伊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
“费伊……?”
“我去让她慢下脚步。”手指蜷紧、又再度松开,“你们从20米外攻击。”
“?!别乱来费伊,那个魔王——”
Kuriki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missa一把拉住,他们金发的同学向费伊点了点头。
“去吧。”他说。
East放下了Kuriki,身后似乎又传来了什么声音,费伊刻意将它们无视。
他转身面对自己身后正在向这里走来的魔王半身——她似乎有意没有很快地追上他们而是亦步亦趋地不断逼迫,那样的姿态傲慢而又不可一世——
那样的姿态就如同森林深处步步紧逼着猎物的掠食者,因为有趣而没有立刻杀死猎物,反而宁愿一步步将它们逼入死地。
眼下,她是狩猎者,而他们是猎物。
后头再度传来了脚步声,missa转身放出了些许铁制的锁链蜿蜒缠向魔王的半身,“哐当”作响的声音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要知道missa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束缚术。
——锁链缠上魔王。
然而红发的狩猎者仅仅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新增加的装饰,她赤红的眼瞳里一丝半点因此而困扰的情绪都没有。
果然不愧是魔王啊……
这样的感叹有些不合时宜。
费伊的手中猛地凝聚起了一团紫色的电光。
雷属性魔法他们教授得不多,他也很少使用,但是现在这个场合或许没有比这更好的魔法——
凝聚的雷光被掷出。
还缠绕着锁链的魔王微微一愣,她挥起魔杖想要阻挡,然而雷光的落点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在身前。
就在她身前不远处雷电向外炸开,游动的电流瞬间布满了她身上的铁链!
——就算是魔王也有无法违抗的东西。
从在教室里它因重心不稳而被迫露出守势后费伊就已经明白了这点,现在也是如此,铁与电的组合就算是魔王也不可能将之化解。
然而他的重心也仍然压低。
雷光跳跃。
魔王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她的笑容就如同之前的那些那样张扬、傲慢、不可一世、目空一切——她有这样的资本去这样做。
“啧……”费伊暗暗咬牙。
果然——
……就算无法化解,也不代表它会奏效。
而反射神经在目睹这场景的一刹内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风和冰同时被招来,他扬手凝聚起了无数冰的箭矢,风一一将它们托起,尖锐的冰箭在身前一字排开。
“去吧。”随着轻声的暗示。
所有的冰箭一起向魔王刺去!
带着斧头的魔杖在同时被挥起,不断交错的银白色连成了巨大的网格把所有的冰箭阻拦在外。
费伊倒退一步,一口气制造如此众多冰箭的魔法迅速抽干了他的魔力,远处传来了细微魔咒吟诵的声音,换生灵的感官帮助他捕捉到了那些。
——是风!
一支风箭从教学楼外猛地向正专注于打落冰箭的魔王射来!
“锵”!
魔杖向身侧划出一道圆弧。
如果他能够捕捉到斧尖的影像的话那道光芒一定能连成美妙的弧线,风箭在近处消失,魔王收回自己的魔杖,所有的动作流畅而锐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唔……”——赢不了吧?
赢不了也得去战斗啊。
越来越多的冰箭凝聚成形。
魔王挑了挑眉,魔杖在掌中不断挥舞,金属与冰撞击带出了清脆的音符。
——赢不过,继续打下去也只是没有意义的事而已。
后头又有吟唱的声音传来,这次他看见了,那些魔法被先投到半空,紧接着一个小型的魔法被在后方点燃,在强迫它改变方向的同时让它二次加速。
可魔王同样也已经捕捉到了那个动向,她一旋身犹如长柄斧般的魔杖选出了一个半圆,被划破的空气咻咻作响。
破碎的魔力在费伊眼底引燃出些许光芒,那些光亮如同火焰最后燃烧后的星子,闪烁出片刻的明亮才最终熄灭。
——哎哎,他还看得见。
越来越多的冰箭在那位魔王面前破碎成闪烁的微光。
那些光芒不够绚烂却已经足够美丽。
它们的花火就是吸引一个人(他)靠近的最初缘由,火焰里可能有些什么,所以他才选择了靠近。
但他其实并没有战胜火的能力。
……更多的魔法从教学楼外侧冲了进来。
最初那些还是稳固地塑造了形态的魔咒,但很快“形”消失了,剩下的更多是纯粹的魔法能量。
费伊在走廊上逐步后退,他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与魔王实质上陷入了拉锯,胜负全看他们能否找到魔王的弱点或者谁的魔力先耗尽。
前者看起来遥遥无期,后者连想都不用想会是谁的胜利。
——这可不行啊。
虽然没有人要求他一定要抓住胜利什么的,但费伊自己不容许自己这样从这里逃走。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在仿佛轮回过后的生命中他依然会在意过去的那个瞬间,他被带走、送进了树林。
……喂。
火焰在冰箭升起的间隙豁地燃起,沿着冰的间隙划出长鞭一般的轨迹。
而就在这个瞬间——
魔王像是终于看到了他们。
长柄斧的尽头,一只眼睛从原本金属的表面缓缓睁开。
Chapter 17 赤月轮舞
[嗯……还是够不到,差一点点……]
踮高脚尖,手指努力地触碰着放在上层书架的书本,不过好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这种时候总会叹气自己的身高怎么就不能长高一点。
[再一……点……点……哇啊!]
踩在脚下的凳子一歪,身体就这么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往后倒去。
[真是,都说了够不到的时候可以跟我说一声。]
没有意料之中的痛感,少年抬起头,入眼的是那深蓝得接近黑色的清爽短发,还有那双赤蓝异色的瞳孔。目前他正用身体支持着倒下的自己,另一只手拿着自己刚刚想要的书。
[抱,抱歉,小初你起来了啊。]
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青发少年在他的帮助下站好,接过他递过来的书——一本记载了高阶魔法的魔法书。
[我以为你还在休息。]
自从来到这个地下室之后,基本看不到阳光,也不知道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不过面前这个人——不对,应该说是半吸血鬼吧,他的作息和自己几乎是完全相反的,自己在睡的时候他醒着,然后自己醒来了他又睡过去了。
作为半吸血鬼他和同样身为半精灵的自己非常相似,但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同。
在新月的时候输给了狼人的自己,在醒来的时候就身处这里了。消耗有点大让自己至少整整一天都下不了床,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就是这个叫初的家伙。
[感觉你也许有麻烦了所以就起来看看。]
异色瞳的人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把比自己矮了一个头有多的少年直接搂在怀里蹭了蹭。
[呐,再多说点外面世界的事给我听吧?]
[你不用休息吗?]
[好像醒了睡不着了,而且想要再和爱音在一起待一会儿。]
就好像一只小狗一样,这是爱音对初的第一印象,相处下来的这几天也的确是那样。一开始还感觉他是个很麻烦的家伙,但当从他的口中听到他从来没有踏出过这里的时候,心就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砾没有下来,自己也没有办法出去,但好在这个地下的图书馆有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魔法书籍,让一向喜欢书的自己不会感觉无聊。
只要是初醒着的时候,他就会缠着自己说外面世界的事,因为作息时间不一样所以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等自己醒来后就发现初成为了自己的枕头那样睡着,为此也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不过初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这样……]
把书放到桌子上,爱音转过身看着他。
[那、今天来说说关于海洋的事吧——]
一直以来都憧憬着在书本上的那个词——朋友。
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要是有朋友在身边的世界会是怎么样,一直很想知道。虽然哥哥对自己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要是有人欺负自己的话都会保护自己,但并不高兴。看着他的背影,空荡荡的,心里缺少了什么似的。
现在在这里,会认真听自己说各种各样的事,说喜欢和自己在一起,想要和自己在呆在一起的人——
心里有种满满的幸福感,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的感觉,也许这就是朋友吧。
[我说,初。]
[什么?]
[要是能够出去的话,两个人一起去看这个世界吧?]
[……嗯!]
※ ※ ※ ※ ※
【敌人已经到达城堡外围,朝正门的方向接近中—】
【门口防线被突破,敌人现在正朝着大厅的方向前进—】
【主人,请下指示。】
银发女子机械般地汇报着情况,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酒杯的青年依旧很气定神闲地托着下巴一言不发。然后下一秒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一个青色的人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砾,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步跨到他旁边,青发少年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得出他很焦虑。
[如你所见,之前的狼人和龙跑来捣乱了而已。]
晃了晃酒杯,被称为砾的青年不紧不慢地回答。
[不过这样下去的话会来到这里呢,要是这样初就会有危险了,那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的。]
听到那个名字少年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常态,语气也平静了下来。
[砾,让我去吧。绝对要在他们到大厅之前阻止他们,之前在新月所受到的屈辱一定要雪清。]
砾的眼睛眯了一下,抬手拂过他的发梢,示意他弯下腰,靠近他的耳边低声呢喃。
[是吗…那么就把你的力量尽情发挥出来吧,初他就拜托你了,爱音。]
听到这句话后的少年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时的样子。
[啊,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他的。]
拳头攥得紧紧的,暗暗地在心里立下了属于自己的约定,为了无可替代的朋友,好不容易才接触到那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让你们轻易地破坏掉。
打了个响指,黑色的狐狸悄然跃上他的肩头,蹭了蹭少年的脸颊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转头看看依旧坐在沙发上的人,少年知道他不会说多余的话,这个人在这段时间教导给自己的东西,是时候要好好回报一下了,哪怕不知道这之后会发生怎么样的事,不管是否正确,只要是自己的道路,就贯彻给你看。
※ ※ ※ ※ ※ ※ ※
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尽管吸血鬼手下的银发木偶实力了得,但在已经有点杀红眼的白狼面前根本毫无意义,更何况跟在他身边的是龙族呢。
[嗯~今天的晚餐挺丰盛的。]
抹了抹嘴角,右侧有一缕银卷长发垂着的青年心情大好。
[前面就是玫瑰园了。]
对于他的话表示没兴趣,白色狼人率先推开了花园的大门,入眼的是满目的殷红,刺得眼睛生疼的红,还真是符合那个家伙的作风。
[只要过了这里就到了吧?]
[算是啦,不过一路上太顺利了也有点无聊啊。]
有点怠倦似的伸伸懒腰,银发青年随后打了个呵欠。
[毕竟对方是吸血鬼,说不定会使点小手段哦,总之上心一点。]
玫瑰园的面积并不算大,一眼就能够望到对面的门扉,圆形的露天庭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红色的血月,和庭院衬托起来真的是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两个人警戒了一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但不知怎么的狼群似乎有点小小的骚动,不敢贸然上前。对于部下们的异样表示奇怪,但周围没什么杀气也是真的,空气平静中带着几丝不安波动。
[看来对方已经出来迎接了呢。]
语气依旧很轻松,银发青年朝着不远处的门扉伸出手指,狼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在门扉上面的大理石顶棚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影,青色的发丝在微风中稍稍摆动,一双青蓝色的瞳孔盯着站在庭院中间的狼人和银发龙族。
[那家伙是—]
没记错的话就是一星期前新月的时候向自己向自己挑战的少年,是精灵族的人但似乎并不是纯种——…总之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定似的记忆还是不去想了,目前的问题就是他这次可能也是想要来找自己的茬,不过自己现在很着急要去找人。
[喂,让开!我很赶时间。]
听到这句话对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见他抬起手,然后感觉自己的身边似乎有什么冷气,就在下一秒,针一样的冰柱向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袭来。
全身从进门开始就绷紧的神经让自己的反应非常迅速,就在冰针要接触到自己的瞬间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往后翻了一个跟头四肢着地,抬起头一看刚刚自己站的地方布满了白色的冰针,其力度之大甚至把地面压出了一个有点深度的坑。
要是还站着的话自己已经被戳成蜂窝了吧。
[好险好险~~]
身边传来银发青年的声音,侧头一看他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哎呀衣服上都沾上冰了,该说实力比之前进步了不少嘛?]
见到两人躲开,坐在门柱上的少年似乎是意料之中,双手一撑从上面跳下来,落在地上,侧过身一手在前一手抬起到眼睛附近的高度,手腕上的黄色手镯微微发光——这是战斗的态势。
[从现在开始不会让你们前进一步。]
青蓝色的眼瞳里没有一丝犹豫,即使面对的是曾经打败过自己的人。短短的一周不知道自己能够提升多少,但这次和上次的意义不一样了。
——我只是在逃避罢了,一直一直在逃避着这个世界,以为只要打倒那么一两个传说中的家伙般的存在就能证明自己,但就算赢了又有什么意义,我还是那个我,完全没有改变不是吗。
面前这个孩子是认真的,虽然打倒他不是问题,但肯定也要花费一番功夫,而且那个人还在等自己!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如此想着,狼人的感觉身体某处似乎在蠢蠢欲动,手中几丝红光正在慢慢聚集。忽然,一只手挡在了自己面前。
[杰洛?]
[这里交给我,你快点去找他吧。]
被称为杰洛的银发青年依旧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
[——知道了。]
迟疑了一下,不过这个人的实力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既然他这么说了恭敬不如从命也是个上策。把目光放回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青发少年,还是一副绝对不会让人通过的样子呢,不过一瞬间的破绽的话。
把身体压低一些,狼人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要任何人动一下都能够打破这短暂的平静。
看到他的右脚似乎往后移动了一下,狼人全身的肌肉立即绷紧起来,下一秒就跃离了地面直直的朝着少年的方向冲了过去。速度虽快但对方也没有放松,他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银色的刀具,抬起的高度正好正对自己的脸颊,要是这么冲过去肯定会被划到但动作已经没法停止。
忽然一抹红光从自己身边擦过直接命中了少年站着的位置,狼人赶紧越过爆炸所产生的烟雾直接奔进了对面的门里。烟雾散去,刚刚少年站着的地方有个浅浅的小坑,上面还嘶嘶地冒着黑烟,不过他的人已经站在了距离那个位置好一段距离的地方了。
[不错的反应神经,比起之前新月的战斗似乎又长进了不少。]
银发青年笑呵呵地甩了甩手,然后随意捋了捋脸颊右边的长发。瞬发的火球术,本来是瞄准他的手臂的,却打空了。
[你才是,竟然能够看穿我的行动。]
目光往后方瞟了一下,让那只狼人给通过了吗,啧,现在可不是和面前这个家伙玩的时候。
[不过这里也不会让你通过。]
[那是我的台词,不会让你妨碍那个家伙的。]
手指挑起发丝转了几圈,银发青年的眼睛眯了起来。估计亚季的对手会是那个缺心眼的家伙吧,有这几天的练习或多或少能够牵制住,不过现在比起他,自己的处境说不定更加麻烦呢。
抬起视线,红色的月亮依旧散发着诡异的光。
再对话下去已是多余,少年打了个响指,一直呆在肩膀上的黑狐落到地上,弓起身子,尾巴竖起后舒展开来,三条黑色的尾巴上显现出红色的斑纹。
[你想先手也可以哦。]
抬起手勾起食指做出你过来呀的手势,青年也压低身子进入随时能够战斗的状态。
莫名的火大,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怪怪的,结果在新月的时候见到他站在狼人那边,果然这家伙是敌人,现在还想要来伤害小初,绝不原谅。
抬起手,空气中的水汽聚集在少年的身边再次形成针状,方向对准站在正对面的银发青年。
[什…!]
一股杀气忽然逼近自己面前,条件反射地往后跃去,鼻尖前一阵厉风擦过,再定睛一看,是对方距离自己仅有那么半米的脸。
一道黑影窜出,尾巴一挥,青年从容地拉开距离,然后抬手舔了一下指尖。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的少年抬手摸了一下脸颊,疼痛感。刚刚那一下已经擦到了自己的脸颊了,速度好快,他竟然一瞬间就移动到自己的面前。
[唔……挺能干啊。]
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必要重新评价,虽然那嘴巴坏的要死,但的确有那么几分实力——不对,在自己之上。
[能够躲开刚刚那招得夸夸你,不愧是精灵族。]
青年再次勾勾手指,不过这在对方看来就是跟刚刚使诈一样让人不爽而已。
该死的刚刚到底是谁说给我先手的这不坑我吗!
[我会让你后悔刚刚手下留情了。]
啐了一口,指尖泛起柔绿色的光芒抹了抹受伤的地方,少年打了个响指,地面的瓷砖忽然被什么东西从地下冲破一般隆起来,然后植物的根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样朝着青年袭去。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防御,不过那尖锐得树枝还是擦过他的衣服,把手臂上的布料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随即而来的就是强烈的痛感——本来可以再狠一点的,但对方似乎没这么做。
[这是刚刚的回礼,这样就扯平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手腕上的金色手环再次闪耀出淡淡的光环,少年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地属性的魔法吗?这里是玫瑰园,对于这种魔法来说可是占尽地利呢,自己这次还真是撞到个麻烦的差事。
[我说你就这么喜欢搞等价交换吗,真是无聊。啊啊,衣服又要换了呢,我还蛮喜欢这套的说。]
似乎很无奈地摇摇头,青年摇摇头活动了一下脖子。
[那么我也会让你后悔刚刚你对我手下留情了。]
气氛再次僵持起来,对方的架势都没有一丝破绽,谁先动了谁就会把空隙留给对方——那是对他而言。
对方是龙族,这个之前就听砾说过了,实力不弱,比自己要强大不少,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目光游移一下,身边的黑色狐狸龇着牙一副快要爆发出来的样子,第一次看不透自己的使魔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兴奋。
[太慢了。]
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然后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靠近,慌忙抬起手,下一秒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到自己手臂上,因为惯性和其力度之大身体被往后撞飞,用另一只手撑着地面翻了个跟头半跪在地上稳住身子,还没等自己抬起头,身体里的细胞瞬间发出了危险的信号——头一侧,就听到左边的耳朵旁有东西直接砸到了地面上,然后是地板碎裂的声音。
[嗷——]
身后传来黑狐的低鸣,几发光球射了过来,那个身影闪开,自己才能趁着这个空档翻滚到另一边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你在魔法方面很擅长,不过——肉搏的话又怎么样呢。]
捏了捏拳头,银发青年笑得张狂。
[只要近身你就几乎没有胜算,还要你的使魔救你,你真的有心要阻止我前进嘛?这样下去直接把你打残了之后再去追亚季看来也完全没问题呢。]
[…………可恶。]
擦擦嘴角站起来,刚刚他的拳头落下的地方,瓷砖已经碎裂,这力量也是非同小可。的确如他所说自己并不擅长近身战,就算是以前在族里的时候自己擅长的武器也和那个人相反的远程。再加上现在没有拿着的话,根本不可能赢得过面前这个家伙。
刚刚被打到的手臂部分还在发麻,如果不是coco的能量球自己现在已经躺在地上了吧。
[我也玩腻了,还是请你睡一觉吧,放心好了不会痛的,一瞬间的事而已……嗯?]
空气的流动似乎忽然改变了,青年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刚刚站起来的人,眉头稍稍皱了起来。
[别小看……我了,你这欠嘴龙!]
双手腕上的金色手环在空气中轻轻振动,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站在他身后的黑狐发出震耳的咆哮,全身的毛发竖起来,不仅是尾巴,连身体上也开始浮现红色的斑纹。光芒笼罩着那小小的身躯,然后下一秒那光球就好像膨胀的气球一般猛地增大,仿佛爆炸了一样散去的光点中所出现的,是一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巨大生物。
黑白相间的三条尾巴,从头部一直延伸到后背的蓬松白毛,深红色的眼瞳,头部看起来覆盖了一层坚硬的鳞片一样,棱角分明。
[真是……不得了的孩子。]
笑容僵在脸上,青年忽然感觉有点自嘲。
太犯规了吧,这才是那只使魔的真正形态?虽然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感觉不一般,原来力量一直被限制着吗。
[…—这几天我也不是闲着的,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朋友怎么可能让你们这样的家伙夺走!]
说出来的话跟刚刚比起来似乎有点弱气,少年轻喘了几下,再一次打了个响指,身后巨大化的黑狐身边浮气了诡异的黄绿色光影,在它的口前汇聚成一个光环。
下一秒感觉有一股热气扑在自己的脸上,视线一片白什么都看不到,身体各处都发出危险的信号。
——要避开,避开,避开!
来不及的他只能抬起双手护着脸部和胸部的位置,身体随即被推离了地面,可以感受到往后摔去的时候耳边的风声,接下来就是背脊那钻心的疼痛——痛得几乎要叫不出来。
墙壁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银发青年一声没吭然后从那个坑中撑起身子,掉落,最后落在那玫瑰组成的花圃上——
[……呼……]
看着青年落地,原本还站着的青发少年忽然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脸颊上全是虚汗,手撑着地面大口地喘气,身后比自己高了好几米的黑狐低下头轻轻抵住了自己的后背。
[你真是……一上来就这招也不为我想想……]
靠着它的前额站起来,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这算自己赢了吗?
“啪沙”
耳边传来声音,少年慌忙回过头,刚刚明明已经倒下的人正拍着身上的灰。
[真不留情呢,好好一件衣服就这么不能用了,我可是很喜欢的说。]
整一个没事人似的,除了那身暗红色的皮衣已经因为冲击而变得破烂,拍了一会儿后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污迹。
[小看你了,不过多亏这样可以尽全力了。]
无言地看着他的动作,少年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抗住恢复原本形态的coco的任何一种攻击,龙族的实力简直深不见底,不过就算是这样刚刚那一下也应该给他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只要继续攻击的说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话说,你真的对那个吸血鬼没任何的疑心嘛?]
[什么?]
忽然就冒出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完全摸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啥。
[这个——]
用手指了指天空中那一轮红色的月亮,青年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
[你真的对
这个玩意没任何的看法?也没有发现那个吸血鬼只是在利用你?]
[…………]
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说那个月亮的确是有点奇怪,说不定只是一种天体现象。而且对自己也没什么奇怪的影响。
[你在说什么,砾怎么会那样做……]
唉和自己所想的一样,这孩子啥都不懂就被那欠打的混账给耍的,真是替他可怜。话说还对那混蛋直呼其名了,这关系打得还真不错。
抬眼看着那血红的月亮,感觉身体各处都很压抑,刚刚那一击多多少少还是给自己造成了伤害,外表看不出来,但撞到墙上的一瞬间,那痛感透过背脊扩散到全身简直就是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看那孩子似乎还有隐藏招数似的,要是继续僵持下去说不定真的会输掉——
[真可惜,本来还觉得你挺有趣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
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在说什么呢,砾会利用自己?这一星期内的最后三天自己都是和他在一起度过的,魔法理论,实战技巧,甚至还总结出了最适合自己的战斗风格,刚刚使用的地属性魔法也是砾教导给自己的。
这样的他,会——…不、不可能的吧。
就在自己还在思考的时候,原本站在那里的人的脸忽然在自己面前放大。
[你的右手,我就收下了。]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两个人的距离随即被拉开。
少年摇了摇手中的银色匕首。
[看来刚刚还是有点效果的,动作能够看清了,不过砾给的这玩意似乎对龙族没啥效果,虽然没差。]
随着他的话出口,青年头顶上的影子越来越大,他猛地抬起头,入眼的是那巨大的身躯,那尖锐的爪子的脚掌正朝着自己砸来。
震耳的巨响,整幢房子似乎还震了震。大量的灰尘扬起呛得少年直冒眼泪,好不容易散去一些,他才能把握现在的情况。
做出攻击的黑狐已经返回到他的身边,再一次低下头蹭蹭他稍微有点扭曲的脸颊,红色的眼瞳扫视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吟——他腹部附近的衬衫被染得一圈暗红。
[——…我还差得远呢……]
苦笑着靠在狐狸的脸颊上,要不是有它撑着自己早就倒下去了。刚刚的那一击,虽然挡开了,但在拉开距离的时候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的指甲戳中了左腹,幸亏伤口不是很深,要是再深一点自己现在已经不可能继续站着了。
把目光方向刚刚使魔攻击的地方,暗红色的皮衣,银白头发的男人躺在那里,身周是一个不浅的坑,没有动静——
[这次是真正的……]
稍微离开狐狸的脸颊,确认自己能不能继续走后,右手心聚集绿色的光芒,随后覆盖在左腹上,所剩下的魔力不多了,为了让使魔巨大化并且牵制它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量,要是再让它使用第一招的话自己会因为魔力消耗过度而晕倒吧,能够在第二次使用之前就打败对方真是太幸运了。
[是我赢……了哦,杰洛先生。]
说起来刚刚那狼人就是这么称呼他的吧。
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单膝跪下查看了一下银发青年的情况,黑狐在身后有点烦躁地蹭着他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不能杀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如果我不牵制你的力量的话你刚刚那一下后果会很严重。虽然是个不怎么讨喜的家伙,但我也没有杀他的理由。]
再次扶着狐狸的脸颊站起来,目光转向之前狼人冲进去的地方。
那个狼人现在到底在哪里,砾现在会怎么做,初还平安无事吗?脑子里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冒出来,感觉心里堵得慌。
[现在没什么力量再牵制你了……你就留在这里帮我看着他,我要回去初那里。]
顺从地蹭蹭他的抚摸着自己额头的手,少年转身跑向白狼进入的门扉,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深处的黑暗之中。
[哎……真的很痛啊……]
躺在地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抱怨,黑狐警觉地回头,只见银发青年慢悠悠地站起来,扶着脖子左右晃了晃,骨骼发出“咯蹦”的声音。
[用牺牲自己的方法来让你攻击,你那个主人也真是乱来,不过他那个状态也没办法阻止亚季就是了。]
看着他,狐狸的红瞳散发着危险的光芒,三条尾巴竖起,一个能量球再度在尾部上空聚集。
[脱缰的野兽也是一种乐趣,尽全力那样攻过来吧。]
拇指擦过嘴角的血迹,留下浅浅的印子,在赤红的月光映照下,那笑容依旧张狂而自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