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谢荒地
北冰众人一路赶到了灰色山脉的山脚之下,月不禁话痨了起来:“这片山脉还真是跟电影中一模一样呢!”叶明摆了摆手道:“走吧,前面的路还长着呢!”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无间的金色马尾,露出一脸享受的神情,当其他人回过头来时,只见月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得躺在地上,满脸冒着冷汗,嘴里还不是的唏嘘着什么,其他人习以为常得继续前进,月就像那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飞快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后方。不得不说,灰色山脉的景色真是不堪入目满地的坑洼,还不时有沼气喷出,叶明自顾自的摆弄着手里的淡蓝色文件夹,自言自语道:“按主神的作风,危险总是与机遇相伴的,这里的奖励,应该会很丰富吧。”月悄然靠近了叶明身旁说道:“没错,小明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我们是同伴嘛,一定会互相的活下去的,当然,死我也会陪你们的!哈哈哈!”月正在大笑时,天空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地面产生了轻微的震动,吓得月赶紧扑到了格温特的怀里,还没等靠近,月就看到一片明亮的火光,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羽毛的烧焦气息,“啊!格格,不用这么绝情吧!”月大声呼喊着,同时在地上翻滚了起来,伴随着月的喊叫,每个人的心中都想起了主神那机械式的声音:“寻找上古的宝石,其中蕴涵着巨大的属性力量,为龙类所珍藏。”听完后,无间就对着三森激动的说道:“听到没有,是龙唉,是真龙啊!” 月也顶着一头被烧焦的头发,在那边欢呼着,连一向淡定的洛未殇和叶明的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走走走,看看真龙也好啊!”月激动的说道,洛未殇缓了缓神色,淡淡的说道:“你就这么去,不怕被抓着吗?三森借我点火。”说着,三森招出来一个小火球,洛未殇把一些虫子和叶草放入火中烧烤,磨碎,装入瓶子里,“呶,这个可以屏蔽一些气味,增加一些保命机会嘛。”众人将药粉洒在了身上,一路飞奔向山顶,在山顶处赫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里面却十分的明亮,迎面吹来的是混杂着泥沙的热风,和轻微的龙类的嘶叫声,一行人摸着岩壁慢慢的前行着,不敢弄出一丁点声音。越往深处去,岩壁的温度越是高居不下,龙的叫声也愈发的清晰,还没走到终点就看到一片五颜六色的光芒映入眼中,让人久久不能离开。只见一头龙趴在那洞穴的深处,身旁就是几个还沾有黏液的龙蛋,一行人的眼中冒出了狂热的情绪,而另一边,则是五颜六色的各类宝石。
(下半部分,待续=_=)
*正文总字数3246
——————————
“可恶,这只死猫……到底跑哪去了。”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感觉真的要迷路了……”
“咕噜……”这时候濯的肚子发出了哀鸣。
“……好吧,吃饭。”
濯正在追捕一只猫。
一只罪不可赦的猫。
……话是这么说,也只是仅限于濯的观点而已。就算是让濯的室友mimtaxi来说,他也不会觉得这只猫有什么罪恶滔天的,最多也就是帮忙教训一下它而已。
那么它干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抢了濯的食物!还是鱼!
想到这里濯就恨得牙痒痒。
一开始确实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但是当濯一气之下抛下不明所以的mimtaxi追了出去之后情况开始变得糟糕起来。他追了这只猫大概一公里左右,它对于追击者显然也非常意外——最有力的证明就是当濯拨开一片矮树丛并且对上准备开始进餐的猫的时候两个生物都呆住了。濯没想到犯人会这么简单的就停下,而猫显然也没想到这次的冤大头这么锲而不舍。
于是当两个生物对视了将近三年之后,濯举起魔杖,而那只猫“喵——”地一声尖叫慌忙抛下口中的钻进了另一个树丛里。
然后濯又追了上去。
这样的追逐战结果就持续了一整个下午——特别是当濯想起校徽上有追踪术并且发现自己带了画阵笔可以做东西之后——就义无反顾地追着它。
直到傍晚时分。
濯追到了一条河边,饥饿和疲倦催促他找点东西来吃并且休息一下。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从河里捞了一条鱼稍微处理了一下之后就放在临时升起的营火上烤着,同时去森林里找一些野菜来充饥。
本来这应该是个和平的休战期……濯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在他采完野菜回来之前。
他搭起的营火已经被熄灭了,而搭在上面烤的鱼自然不能幸免……事实上更糟,鱼骨头撒的四处都是,不过骨头上的肉却是意外的干净——看来犯人也是饿得不行。四散的骨头和熄灭的营火看起来更加像是一种挑衅——
“呵呵呵。愚蠢的人类你怎么可能追的到我?”
濯几乎感觉自己能够看到那只猫在自己面前骄傲地翘着尾巴了。
……很好,这个挑战,我接受了。
濯一边捡起落在地上的猫毛,一边这样想道。
…………………………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濯利用那些猫毛做成了一个铭刻了对象识别法阵的指针,然后就一路追到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这片森林之中。
而偷鱼和反偷鱼几乎成了每日三餐的必备环节……一开始的几次濯餐前祷告的那么几秒钟之内鱼就会消失不见。
就算濯停止了本就不是很认真只是出于习惯的餐前祷告,也不意味着他的食物就此安全了……只要他一开始烹饪,一个水球或者冰球就会砸在他的食物里导致不得不重新调味。如果他走神了,那来的就不是水球而是泥水了。而要是他离开火堆那么食物就必然会被那只猫大大方方的收入腹中——这才是濯咬牙切齿的重要原因。
而每次他试图找那只猫的麻烦的时候那只猫就会凭借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在矮树丛中穿行把不得不绕路的濯甩开一大截。
不过猫有猫的优势,人类当然也有人类的优势吧。濯这么想着,打算给这只猫布下一个陷阱。
他现在一边做饭,一边暗中做起了准备——虽然是在一边画魔法阵,一边时不时把架子上的烤肉举起来躲过一个飞来的水球这种分心的高难度情况下。好在所画的魔法阵也不是很困难——只是一个濯画了很多遍因而熟能生巧的对象识别(……)和一个包含大量光符文的单属性魔法阵而已。
躲开下一颗飞向食物的水球之后,濯就一脸怒气冲冲地向着水球飞来的方向冲进了树林。
于是我们的猫先生虽然好奇于今天这个人类为何这么好激怒依然得意洋洋地从树枝上跳下来,然后一脚踩进了陷阱之中——极端耀眼的光芒从魔法阵里逸散出来使得猫先生陷入了失明状态。而看到背后传来耀眼光芒的濯这才转过身跑向了篝火,把我们的猫先生抓了个正着。
几天来的憋屈和烦闷促使濯念出了他目前所掌握的最恶毒的咒语——当然,不会是阿瓦达索命咒:“让doge充斥你的脑海,不断洗脑吧。精神污染咒。”
然后魔杖尖端射出的doge头就击中了了还处在半失明状态来不及反抗的猫。
它在原地傻傻地呆了半天,而趁这段时间濯用土系咒语把它关了起来,然后用炼金术做了一个笼子。
但是当他拎着铁笼子打算把猫从石头笼子装进去的时候,猫显然是误会了濯的意图,以为这个人类一脸奸笑着是想要对它作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天地良心,濯保证自己只是觉得追了这么多天终于追到了而不由得露出得意的微笑而已。
至于事实是什么……谁知道呢。
总之猫觉得越想越害怕,抱着“本大爷还是个处男还不想死”之类的心情(?)用冰块把自己又整个关在了一层厚厚的冰里面。而濯看到猫的这个行为不由得楞了一下,在仔细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决定把整块冰都放进了铁笼子里。然后踏上了寻找归路的过程——毕竟他处于近乎要迷路的状态。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濯把那个指猫针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
枯黄的树木、枯黄的杂草、枯黄的落叶。
入目的尽是这样的东西。
开始的几个小时还好,然而行走了一整天之后,明明应该是跟着指南针的指引在向着正确的方向走,几乎没有变化的景色却让人有一种迷路的恐惧感,几乎要陷入疯狂。
好在此时,濯听到了人的声音。
“……羊皮纸和画阵笔?”传来的女性声音十分耳熟。濯所接触过的人并不多,而这个声音的来源给濯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他拨开树丛,向着音源处走去。眼前的景象不出乎他的预料,但又超出他的预期——发出声音的女孩正是濯完成的第一个委托的发布人余弦。而她身边的人既不是她的室友张青,也不是她的学姐西芙,而是濯在科学社聚会见过,却并不熟悉的费依。
至于两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濯在看到悬浮在两人面前的水球和包裹在里面的菲达石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
两人听到动静,向着濯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向着满身落叶的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而对于濯手里提着的那个内容物有些微妙的笼子,两人只是看了几眼,却没有主动提出问题。而还在考虑该怎么说明这种情况的濯倒也是白费了力气——被一只猫耍得团团转差不多两天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经历。但这也使得他不由得怀疑起对于魔法师这样的打扮是不是很常见的这个问题来。
“两位想必是在完成恕老师布置的魔药作业?”濯看着两人迟迟不把菲达石放入玻璃容器之中,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为什么不把菲达石收进容器里呢?”
“总不会是分赃不均之类的奇怪原因吧?就算每个人都需要菲达石,这里的量似乎也够两个人的份。或者是因为费依学长也听说过余弦的魔药才能?但是余弦的性格似乎并不会跟费依学长发生争执……”
然而两人答复的原因却是让濯差点掉进自己的脑洞里——
“拙仓同学,你有玻璃容器吗?”余弦似乎有些尴尬,“我们都忘记带了。”
“……没带,不过有画阵笔。”濯这时才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在林子里听到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从随身的包里把画阵笔取出来,递给了余弦,“那么我先走了。”
“恩,再见。”余弦接过画阵笔,然后向濯道别。
…………………………
遇到了熟人,濯的不安感瞬间降低了不少。于是继续按照指南针的指引,向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没有多远,就看到了另一个算是熟悉的女性。余弦的室友张青,正急匆匆地在树林里跑着。脚踩在落满的树林地面上,枯叶发出清脆的断裂和摩擦声。她看到濯之后,就向着濯的方向跑过来。
“拙仓,你有看到余弦吗?”张青看起来像是跑了挺久了,就算是在深秋的低温之中,也渗出了许多汗珠,汗珠反射着秋日依旧有些刺眼的阳光,这让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恩,见过。和费依学长在一起呢。”濯指向自己走来的方向,“在那边,他们刚刚找到菲达石,估计也快回来了吧。”
“这样啊……”濯的动作把他提在另一只手上的笼子转向了张青,而使得这个笼子的微妙感终于得到证实,“恩?这个笼子里……是你的魔宠?”
“啊?”濯没有预料到这时候会来个突然袭击,“不是的。只是……恩,抓来的小偷而已。”
“猫小偷吗。”张青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那,我要回营地了。”濯先提了出来——他急着回去修理这只猫,“你要去找余弦吧?沿这个方向走就行了——如果他们没有去其他地方的话。”
“既然如此,再见。”张青有些好奇于濯的匆忙,但也就顺着濯的意思准备离开。
“还真是恩爱啊,”濯看着张青远去的背影,故意用张青可以听到的声音吐槽道,“一刻不在一起都不行吗?”
然后露出一个有些狡猾的笑容。
個性有點容易緊張,私底下其實蠻嚴肅的,嚴以律己,有時後壓力會太大,然後是個爛好人。
在8歲的時候差點成為童星,之後因為父母車禍過世退出,事隔20年之後參加了IDOLize練習生甄選會希望能完成夢想。
由阿姨帶大,目前自己一個人住在公寓裡,養了一隻叫情人節的貓咪。
履歷表連結:http://www.plurk.com/p/i2d3yy
IDOLize官網連結:http://www.plurk.com/idolize
經紀人/白川荷連結:http://www.plurk.com/p/i3336m
►在噗浪企劃【妖夜綺談】中的人物設定。
►關於懷序的個性
大商人的長子,腦袋非常好。因為從小環境使然是個利益主意者。
笑臉迎人(因為可以更容易親近人)、開心果與和事佬(因為可以賺到更多人情)、不主動挑戰的和平主義(確切為不打沒有勝算的仗)。
不過太過於習慣優先思考團體或我方的利益,漸漸開始習慣漠視掉自己的感情這個部分。
雖然漠視,但不代表消除了。習慣了理性後變得太過理性,漸漸看不到自己的人。
►關於懷序的過去
還在准尉時期時家裡遭受怪異襲擊,在評估狀況後槐序選擇了優先保護絕大部分的家僕,也成功的將傷亡控制到最小。
僅有的幾個犧牲者中,只有因為住在內院、被槐序選擇不去救助的母親和弟弟鳴蜩,以及少數內院的僕人。
在母親和弟弟喪禮結束後,槐序照常去向父親報告家裡的營運情況。
期間因為連自己的眼淚都不自知而被打斷,被父親以「連自己都認不清的人無法接管南小路家」為理由,被要求要開始好好參軍。
於是就開始了專職軍人、偶爾才回老家幫忙經商的生活。
縱然接受父親的要求,但目前仍不懂父親的用意。正在逐漸摸索正視自己的感情的方法。
>>音樂系,主修聲樂、副修鋼琴。
>>身高169,雖然看起來很高事實上卻挺矮的類型。
>>嘴笨不太多話,不容易被注目的類型。
>>不善措詞。
>>其實是個挺細心、非常努力的人。
>>過度認真、容易陷進低潮的類型。
>>喜歡唱歌,希望往歌唱方向發展。
>>廚藝很好。
>>騎車技術很好,不管有沒有載人都會飆車。
>>兩聲類。
>>於5/25剪短長髮,有收集耳環和髮夾的興趣。
>>在演藝公司暫停發佈通告時也同時停止了演藝活動,專心於學習。
>>再次開始演藝活動時頭髮已經留長,但依然有戴耳環的習慣。
>>背景:
自幼父母離異,一個人住並由親戚提供金錢輔助養大。除去獨自成長的家庭背景,更因為不善交際的個性使然,一直都是個不太受重視的人。
某次契機讓他發現有歌唱的天賦,進而研修聲樂。在校成績優秀,並且在畢業表演時得到很高的評價,也體驗到生平第一次被人群包圍的感覺。
認為只有在唱歌的時候才能被人關注,抱著「希望大家看看自己」的心情進入演藝圈。
曾經停止演藝活動過一段時間。
再次開始後已經不像以前一樣無措,至少在上台的時候能夠面對人群。
但是只要停下來講話、單獨對談的時候就會開始結巴,有點困擾這樣的自己。
“女朋友啊……真伤脑筋。”
被母亲说教着“就算找不到女朋友也至少领个男朋友回家”的半认真半玩笑话,踏入了头顶炎炎夏日的世界里,我多少还是有点感叹的。
因为过高的温度,柏林路上的空气都有了扭曲之势,法国梧桐投下的阴影连成片,蝉虫的鸣叫此起彼伏,就像在唱颂着夏季一般。
细汗沁出,即使是我这样的寒性体质的家伙也有点忍耐不住这高温了。
“好热啊……”
就像所有处在这个炎热的世界里的其他人一样,不经意的抱怨着。
掏出口袋里的触屏手机,划不耐的催促,将“是是…现在正往车站那边过去呢,你们先玩吧。”的短讯发了过去,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水,瞥见屏幕角落里的时间。
一一十点零九分。
已经迟到了九分钟却还没有上车,朋友一定会相当不耐烦吧。
钻进林荫的怀抱里,没有那毒辣辣的阳光直射在身上的感觉好多了,沿着街道漫步,身侧的马路上车流虽然不是很多称不上川流不息,但也算是有不少车辆急急忙忙的驶过。
微微抬头,透过树叶的间缝看到的蓝天颜色意外的清澈,感觉心情就越发愉快起来一一能在一个好天气里和朋友们一起游玩确实是件好事。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维持现在平凡而恬静的日子就觉得不错了。细微的小事能轻易的勾动自己的心情,别人司空见惯的日常能让我感到幸福,我只是这样的小人物,珍惜着每一天而活着。
妈妈的事情也好,与朋友的相处也好,说不定以后也会拥有心仪的对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我很充实的体会着这个美丽又残酷的世界。
“啊…车站。”到了。
远远的看见车站下站着一名等车的人,因为同样藏蓝色的发色以及瞳色实在有些惹目,很容易让人想到海洋或者星空……大概是刚上高中模样的少年,还戴着耳机…在这种天气里不会热吗?而且……好像有点眼熟。
想着一些与自己好无关联的事情,一边看向站台,却没能发现预定的车号。
“奇怪……错了吗?”
可明明就说了是这边啊……莫非是马路对面的车站?
拿出手机再此次确认着,在绿灯亮起之后踏上灰白色的斑马线,却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咦?”
回答自己疑问的是急速撞上自己身体的货车,最后一刻似乎还能从反光的玻璃里读出自己眼底的疑惑。
……………啊。
应该是会死吧。
被卡车撞开的一瞬间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炸开般的巨大碰撞声过后是难以想象的疼痛感,逶迤晕开的赤色,最后印入眼中的一抹模糊的藏蓝色。
眼熟感。
那个少年…想起来了,曾经在店里买过花的少年。
最后的最后我也只是思考着一些无聊的东西呢。
【切换视角】
在车站下等着迟迟未来的公交车,隐匿在法国梧桐的枝干间的蝉虫没有任何倦意的大声鸣叫着,好像没有止境一般,戴着的耳机也不能遮挡半分这夏季独有的合奏。
阳光过度充足的每一天,从擦身而过的人群能够听到抱怨温度的怨言,然而我却并没有多少同感。
按着耳机,稍微自嘲的笑了,从陌生人群中掠过。
仅仅这样,每天都是。
因为经常能和父亲呆在一起,令人讨厌的空旷感也不是很明显,所以会黏着父亲。
有时候一个人也会开始回忆,那往往是架起了一座寂寞的桥,将现在和过去做了对比,忍不住的话说不定会想逃避现实。
因为回忆只是在一次一次的提醒着一一
“已经回不去那样的过去了哟?”
“真是的…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啊。”叹了一口气,不再胡思乱想,我自言自语的小声抱怨了一句。
车站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在等车,不认识的人不在自己也能轻松一些,似乎没什么不好。
蝉虫的声音,越来越嘈杂。
终于来了一个同样要等车的人,浅灰色的发色和浅金色的瞳色实在是很少见,整个人都是浅色调一般的、正在向青年过度的少年,在阳光的照射下体现出一种奇妙的透明感,总觉得有点眼熟。
很快就在脑中回忆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六月六日曾经在一个花店里购买过花卉,鸢尾花束中的那簇菖蒲实在让我有些难忘。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我,比起那些直白的目光这样隐晦一点的方式更加令人自在,然而他也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认出我来。
嘛,反正我和这人也只是陌生人的关系,那么多买花的人,又不可能偏偏记住我。
“奇怪……错了吗?”
只见他有些疑惑地看着站牌,嘟囔了一句,便站在斑马线这一侧等待着绿灯的亮起。我收回目光,将视线重新投向自己要等的公交车会来的方向。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时把我唬得一愣,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浓烈的铁锈味比视野中的红色更先一步回馈。不自然扭曲着的肢体,凹陷的身体,无一不证明着就算是再好的医生也无力回天的事实。
那个人会死,这是当然的,人类本来就很脆弱。
虽然和自己关系不大,但出门没多久就遇上这种事,多少有点不吉利的意味。
……稍微感到一些可惜吧,会说出那样温柔的话的人死了。
这么想的我,注意到了他眼底最后的一点恍然。
那之后,循环就开始了。
【视角转换】
“好的,约个时间吧……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一副“我有话对你说”的母亲一一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好,所以母亲看起来还很年轻,有时候走在一起别人也会把我们认成姐弟。
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母亲说完了话,毕竟她只是关心我而已。
“再看看吧。”对于母亲的祈愿我只是这么回答。
踏出家门,被过于灼热的阳光稍微刺痛了眼睛,眯着逐渐适应这夏日的眼眸,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此起彼伏的蝉虫的啼鸣,是夏日颂曲的高潮。就像是附和那听惯了的声音,低声呢喃自语,抱怨了一声这炎热的日子。
“好热啊……”
无数次在这个夏天里不经意的微小怨言,一次次积累着却也不能改变天气越来越干燥炎热的事实,连马路两旁种植的法国梧桐都被晒得微微蜷缩起叶子。
虽然也并不讨厌夏天,即使是这样烈日当空的日子里,也会有着漂亮的花盛开。
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回复了朋友的短讯,角落里的数字赫然提醒着我迟到的事实。
一一现在是十点零九分。
“啊…车站。”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需要等车的地方,随手拭去滑落而下的汗珠,一眼就看到了车站下正在等车的藏蓝色少年。
眼熟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低着头带着耳机的少年,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总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我微昂着头,阅读着车牌上记载的号码。
“奇怪……错了吗?”
这样疑惑着,正要去等红灯过马路时,被人拉住了手。
“…诶?”
回头一看,正是那位藏蓝色的少年,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腕,有些躲闪的不敢对上我的视线,脸上多少带着点慌乱。
“那个……”少年似乎是那种不擅长与人交际的类型,“上次的那个花束,谢谢了。”
相当突兀的一句,我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好像在六月六日的时候,曾经卖给这位少年一束夹着菖蒲花的鸢尾花束,不过这也就是顾客给钱店主卖花的事情,说实在的,没有什么好谢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把自己拦下,但觉得对方并非恶意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意图,于是干脆就转过身去,对少年温和的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好谢的……你,曾经在我店里买过花吧?”
“恩。”
“那得是我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来光顾之类的……如果下次还想买花送人的话请务必多来光顾哟!”
“啊、好的。”
“没有其他的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噢……对了,如果想去市购物中心的话,乘9路车也是可以的。”
……奇怪,我有告诉他我要去哪里过吗?
“啊?诶……谢谢。”
心里稍微有些警惕起来,同时感到疑惑与好奇,虽然他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姑且再次看了眼站牌,确实正如同
少年所说的,9路车的路线通过市购物中心……明明听口音不像是这里的人,是因为早早记下了路线吗?
等车的时间里沉默滋生着,莫名的即视感的越发浓重。
哈……会读心术的少年吗?怎么想这个都不太可能的样子。
蝉鸣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过,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格外的清晰,一阵又一阵的传到了每个娇阳下角落。
“夏天……不太让人喜欢呢。”
少年无意识的呢喃自语,在这个连空气都因炎热而扭曲起来的日子里变得含糊暧昧起来,偏偏却让我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内心微小的认同感,像是一颗种子一样慢慢生根发芽一一明明之前不是那么认为的。开花结果出来的是越加明显的熟悉感,仿佛已经认识这位藏蓝色的少年很久一样的熟悉感,以至于难以生出任何恶感。
“那个…我是日笠向阳,你的名字是?”
“……苍牙临安。”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像是听了很多次一样的熟悉,但实际上今天不过第一次听说而已。
和少年一起乘上车后也一直有些不可思议,不停的翻找着模糊的记忆,却没有任何结果,甚至到下车走在街道上也恍惚着,完全不知其解。
一一我们是不是还在其它的地方认识过。
这种会添麻烦的话,没有说出口。望着人流中前行着的少年的背影,苍牙临安是吗?……
“小心!一一”
想也没想就伸出了手,将藏蓝色的少年推开,从天而降的钢筋呼啸着直直落下,一瞬间腹间的麻痹感爆炸成痛不欲生的感觉,绽开在身下的红色的花朵在柏林路上蔓延,在高温下干涸成深色的痕迹,绘出了奇妙的图案。
好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赤色了。
不容任何我后悔的时间,仿佛听见骨骼粉碎成灰白的骨渣那样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惯性的作用下拉开的豁口里破裂的脏器落在血泊里,溅起点点血花。
被钉在柏林路上的我一定很是狼狈吧?模糊的听见女人的尖叫声,以及没有任何改变的蝉鸣。
一一没事吧?
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视线内藏蓝色的色调也被还原成黑白灰,勉强的想要笑一笑都觉得过于疲倦。
我好像记起什么了。
不过下一次,也一定会忘记的吧。
【切换视角】
令人讨厌的夏天。
没有尽头的循环。
不曾停止的蝉鸣。
染上血污的少年。
全部…全部,不曾止步。
不去救的话,这一天就不会结束,不经意间理解到了这一点。
只是去搭话的话没有作用,那么就去指明道路,然而那个浅色的少年却为了救自己而死。
染上那样绚丽的深色,并不太适合少年的样子。
所以重新开始。
那就干脆直接二话不说就硬拉着对方离开吧,但在上天桥时被挣开,回头一看依旧是不太适合少年的赤色,蔓延了整个楼梯。
又是,重新开始。
如果认真的和少年说了,他也会认真的倾听,选择了相信而烦恼着,提出了建议,反复的斟酌着,却还是没有用。
赤色,茜色,红色,血色。
都不太适合少年的样子。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令人讨厌的一天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一次也没有救下你,你凹瘪的头颅滚了开来,撒泼了一路的白色、红色和灰色。
所以又重新开始了。
看吧,时钟的位置又恢复到了起点。
瞧啊,你再次变得陌生起来的眼神。
听呐,蝉鸣的声音还是不曾停止呢。
要如何才能救你,要如何才能击溃这嘲讽着一切的阳炎呢?
呐,我该如何是好。
就像是在做一个荒谬而漫长的梦一样,两人都还不曾苏醒过。
如果真的有命运存在的话,一定是命运女神一时粗心将恶魔之子与普通人的搅在了一起,明明本该剪断的丝线却又获得了苟喘残息的时间,停留在这个不一样的夏日里。
一一那样还有机会改变吗?
还能把断线续上吗?
还能把命运扭转吗?
还能把谁拉离死亡吗?
这个故事还会有结果吗?
如果只是神明的一场游戏,那么HE的路线该如何达成呢?
呐,日笠向阳。
做到最好的话,真的就可以得到幸福了吗?
回答我啊。
“我的名字是苍牙临安。”
没有任何期待的,不知道第几次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日笠向阳。”
你果然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如此回答。
这一次,该如何救你呢?
说到底也只是变相的在杀你。
要是我们两个没有在这令人作呕的夏天相遇就好了……要是没有相遇就好了!
一一如果没有相遇的话,会不会相安无事呢?
一一那种事谁会知道啊!!
伸出的手只差一点就能够拉回你,却还只是徒劳。
“……要怎样…才能救你啊?”
按着耳机,苦恼的这样喃喃自语,蝉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骄阳高挂在碧空上,俯视着一切,嘲笑着一切。
熟悉的你,残破的你。
熟悉的夏日,嘲讽的夏日。
熟悉的柏林路,血染的柏林路。
再一次,最后一次。
重新开始吧。
“绝对…要救你啊!”
【切换视角】
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漫长而反复的情节没有尽头,烦人的蝉鸣唱颂着夏季,高高在上的阳炎观看着悲剧的始末,藏蓝色的少年一次次的伸出手,却怎么也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
多么令人悲伤的故事。
“……苍牙…临安?”
无意识脱口而出的名字,像是铭刻在灵魂深处的钥匙,打开了曾经忘却的一切。
“……苍牙临安…临安,临安。”
捂着嘴,忍住想要恸哭的冲动,反复咀嚼着那个藏蓝色少年的名字。
“这一次…终于没有忘记了,所以……”
一一你没有放弃我,真是太好了。
再一次,来到眼熟的车站。
再一次,看到熟悉的少年。
“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
对你轻声说道,抱歉的笑了笑。
“苍牙临安,谢谢你啦。”
看见少年惊愕的表情,在时间一针一秒的流逝中,蝉鸣声隐隐的让人耳膜发痛,毒辣辣的阳光依旧是来自阳炎的嘲讽。
“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我,太好了。”
“麻烦你这么久也不好意思……所以。”
“再见了。”
推开伸过来的双手,又是那刺耳的刹车声,剧痛感和赤色。
这一次,能不能改变什么呢?
神呐。
有什么在这个平凡的夏天结束了。
【切换视角】
一一结束了吗?
手持百合花束的藏蓝色少年,推开病房房门,白色的单人病房里,浅色的少年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扭头看着窗外的蓝天。
“打扰了一一”
确实是……结束了呢。
故事终于能够积尘落幕。
游戏终于能够Happy End。
少年终于能够扭转命运。
钟表终于能够正常运转。
道路终于不再染上茜色。
阳炎终于不再嘲讽一切。
蝉鸣终于不再一成不变。
一一他也终将得到幸福。
这个世界不止是存在着人类这样高等生灵,还有一种被称之“拟人态”的高等生灵。之所以称之为“拟人态”,那是因为——
“因为我们不是人类才会被追杀的吧,”女孩子折上今日的晚报,半长的茜红碎发随着动作摇曳着,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人类却拥有着与人类一样的高智商,而且还拥有比人类更加强的战斗能力——是这样的异类呢。”
每一位拟人类都拥有着他们相应的<战斗形态>,并且所谓的战斗形态所呈现的半兽半人的状态,在人类的眼里相比是相当荒谬和不可思议的吧:披着黑 色鳞甲的人形怪物、下身为充满可伸缩倒刺的蛇身、尖耳大尾拥有尖利爪牙的狼人……这大概不仅是小说和电影里能够看到的,但出现在现实中的话还是挺可怖的——尤其是这些高智商的生物能刺豆腐一样轻松的把他们的爪子刺入水泥之中。
大概是因为以前某些拟人类造孽,觉得凭着自己的力量能征服世界……然后呵呵,成功祸害到了其他爱好和平的拟人类……还好拟人类如果不主动进入<战斗状态>的话,那么一旦伪装成人类的话,就不是现代科技能够检测得出来的了,幸运一点的一生平安,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生活下去。
嘛,当然如果进入战斗状态还被人看到的话还不去灭口的话……
——“我们已经被猎人们追杀了多久了啊——kuso!”有些没精打采的,女孩子……或者说是看起来像女孩子还穿着女式水手服的少年,如此抱怨道,对于自己口中的<猎人>可谓是怨念十足。
<猎人>组织,专门猎杀<拟人类>。
“_(:з)∠)_抱歉……”同样是暖色调的发色,但比起伪娘装扮的家伙,这位看起来比伪娘稍微年长一些的少年的发色更偏向棕红,就像暗藏在地窖里很久了的香醇红酒一样的颜色。虽然声音软软的说着抱歉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改变,而且话语中微妙的能够听出颜表情一样的东西。
“啊啊……都说了鹤羽不用道歉咯!”森源摆摆手,大约是因为和安鹤羽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开始暴露他原本并非像女孩子那样扭扭捏捏的性格……这点安鹤羽因为好奇曾经问过森源,回答倒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我喜欢可爱漂亮的东西嘛,不仅是表面上,也要装作有个可爱的内在对吧☆”
“→ →这样啊……”
但是不累吗,那样活着的话。
每个人的价值观大概都不同吧,总而言之,安鹤羽对此不想做什么评论,特别是在了解到森源实际上就是一个电波系中二病以后,由于各种智商捉急根本就跟不上森源这家伙跳跃的脑电波。
——森源他是个怪人。
明明最初就全是自己的错,因为一个小小的圈套就暴露了自己拟人类的身份,
也完全没有考虑过什么灭口问题,应该说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要去伤害任何一个人,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
不管什么事都做不好,即使努力也没有意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非常明白。
本以为人生差不多该结束于第一次被猎人们追杀的时候,本来充当着普通百姓想要平稳的继续生活下去的森源却在此时跳了出来,当然甚至还有些兴奋的样子。
于是,虽然逃是逃开了,但毕竟是拖累了另外一位毫无关联的拟人类,不安和歉疚多少还是会有一些的。
“自己乱来自己承担结果,就是这样,不会后悔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是这么回答的呢,明明是个伪娘。
说到底也是男孩子啊。
“先不说这种事……”森源轻笑着,翠绿的双瞳此时却有些幽深,向安鹤羽张开双臂,撒娇般的说道:“先抱一下我wwww”
“ ∑(´・ω・`)…诶……诶?!…… ”
不送拒绝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打算等安鹤羽反应过来,森源整个人都已经直接贴了上来,温热的体温沁过薄薄的衣物,传递着陌生的温度和气息。可怜的智商对于这种突发性情况一时难以应对,安鹤羽只能暂且听顺森源之意,有些僵硬的搂住了身材要比他娇小不少的森源。从安鹤羽的角度来看,自己就像是抱着一位可爱的女孩子,触手的是一片温软,呼吸间都是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怀中人吐息间掀起的细小气流全部喷洒在他脖颈上,怪痒痒的。而从正常的角度来看,只不过是一对小情侣在亲热而已。
突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热……安鹤羽已经有很久没有与人有过像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了,很久。
“鹤羽,”森源压低了声音,只有安鹤羽他一个人能听见,“看看四周,人流量越来越少了……有人在暗中疏散人群!我们被盯上了,随时准备进入战斗形态。”
安鹤羽一怔,环顾四周。两人此时身处于当地相对繁华的一条步行街,别说是刚刚入夜了,即使是将近深夜的时段也不会现在这样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甚至说那些路人也很快的窜入小巷支道里。而店铺,虽然还是开张着店内却空无一人,着实诡异。
……也许是自己一直在走神想别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这样异常的变化吧。
“我们的情报在他们那边应该还比较模糊,暂且装成普通人离开,如果他们先动手的话……现在先松开我。”低声而急促的说完,森源便保持一副甜蜜而又害羞的笑容退开一些距离,装作方才才注意到步行街上的异状,褪去一些温存多了几分不安,拉着安鹤羽的手说了声我们走吧就向步行街的一方出口处不急不慢的前行。
配上安鹤羽面无表情但却有些呆然的样子……伪装大致完美。
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被人盯上了还要这样闲庭信步的走着,到现在明显并不是问的时候。安鹤羽一言不发的跟在森源身边。
终于远远都已经能清晰的望见步行街出口了,意料之内的人迹稀少。最先蠢蠢欲动的是隐藏在越加浓厚的夜色中的狙击手,率先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以子弹破空的利啸为信号,本来藏身在店铺或者是小巷支路间的猎人们顿时骚动起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阔大的青蓝色羽翼在霎那间撑开,将11mm的狙击弹皆数拦于柔韧的羽翼之外,只堪堪留下两个不足为道的小小弹坑,很快便恢复了原态。
——然而,那只是单翼而已。
森源此时以完全不符合那只有160cm高的身材的气力,按着安鹤羽的脊骨趴伏而下,从肩胛骨处延伸而出的羽翼以防御的姿态将集中的火力挡下,手榴弹近距离爆炸的声音几乎将安鹤羽的耳膜震得生疼,步枪的子弹撞了过来,却像是雨打在了伞面一样,难以再入之分毫。乌黑的单翼毫无声息的展开,将想要逞势追击的第二次狙击弹挡下,在偏橘黄路灯照耀下被镀上了一层油滑的亮色。
茜红色的发丝末梢在地面上划拉着滚上些许灰尘,明明灭灭间冰冷的流光掠过幽绿眼眸中那细长的竖瞳。安鹤羽有些紧张的瞅着森源的侧脸,像这样正儿八经的正面交锋而并非之前那样磨磨唧唧的游击战,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人生第二次——这会儿他还没能完全掌握对于战斗形态的控制,有半边身体所裸露而出的皮肤都被一层看似柔软无力实则坚韧胜钢的细小黑色羽毛所覆盖。
少年淡定的一撩那勉强过肩的红色碎发,毅然的将干掉狙击手的任务交给了半菜鸟安鹤羽,
“狙击手都别漏下,大概只有两个人,没问题?”
鹤羽小心翼翼的将轻松戳进了柏青路里的利爪抽了出来,刚一点头身边的同伴就已经冲出去了,青蓝色单翼挥指如臂,灵活的抵挡了大部分火力,直面迎上了——
归顺于猎人那方的拟人类叛徒,上千叛徒之一。
“真是没想到啊,森源——还是叫你……”
男人不快不慢的伸出覆盖着鳞甲的手爪,贴上少年的脑门似乎是想要把对方的脑壳就这样捏碎,但迫于此时转守为攻的羽翼正狠狠的向他伸出的手臂切下,改抓为推的将少年抡开,借力退开一些。
背脊和坚硬的水泥石板相撞的前一刻附上一层青蓝的羽甲,龟裂开来的反而是水泥石板。茜红少年露出冰冷的本性,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男人。
“闭上嘴去死吧。”
“……嘶……咯……”
“嘶……号……1号……着陆……”
“1号……着陆……成功?”
从耳扣处穿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刺耳的电流音和冷淡的人声——这是他出生到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听到的声音。
“啊……发音系统无损,听觉系统无损,着陆轨道没有出现偏差。”
身体本能的自己动起来了,陌生但属于自己的声音倾泻而出。
“机体出现无法解析的程序,输入触发性自毁指今中……输入成功。”
“启动记忆及运算系统,启动成功。”
“启动战斗系统,启动成功。”
……
“一切检查就绪。”
“……收到,二号你呢?”
一段沉默后,平稳的女性声音告诉他:“入侵美国国防系统中,我的降落轨道偏移了,希望你能快点到主人身边去。”
“我知道了。”
*
今天,对诸星信来说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了。
前天小测的成绩在今日被发了下来,相比平常的成绩稍低了一些,情理之中,前几天他还沉浸在“哇靠真竟然和妹子谈恋爱了”这件事的沉重打击中,今天才总算重新从消沉中打起精神来……虽然在同学和老师的眼里他还是很没干劲的样子。
16岁,却有182cm这样超出日本男子平均身高一大截的身高,甘党,毒舌兄控,还有一些其他设定——实际上诸星信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类中的一员。
而刚才提到的“真”,是诸星信的哥哥,诸星真。两人是双胞胎兄弟,外貌上的相似度极高,甚至身高都是一样的,但两人的性格却各自不同……不过不熟悉这对兄弟的人即使认错了也没什么。
在诸星信的预想里,他们都会普普通通的长大,普普通通的成家立业,普普通通的逝去,就像这个名为“地球”的星球上数亿生命一样&apos;,大家都过着大同小异的生活。即使诸星信坐的位置是传说中的主角位,也不能真的像动漫主角那样遇上各种不科学但是很魔法或者看起来很魔法实际上是科学的事。
直到他在课堂上打盹醒来后,发现整个教室都空了,不仅如此,四周实在是安静到让他以为整个教学楼甚至整个校园都空了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做梦于是又睡下了。
肯定是做梦吧,校园怎么可能会在上课时间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呢?如果是地震的话他早该被警报声吵醒了……真是莫名其妙的梦,校园外面不是马路而是一直延伸到天际的镜面,因为反射了蓝天所以就像天地都变成蓝天了一样……还不如早点醒来,最好醒来时就到午休时间了,这样他就可以去见诸星真了。
“小型镜面结界展开成功,稳定性A级,已经遇见主人,未遇见敌方生物武器。”
毫无征兆的,陌生人的声音在离诸星信很近的地方响起了。
诸星信将头从臂弯中抬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站在讲台前的陌生人。
他看起来和诸星信差不多大,比诸星信矮一些,穿着诸星信学校的校服,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比较夺人眼球的是对方的头发——白发,但是不同于那种衰败的灰白,而是很晶莹的白色。
陌生少年冲诸星信微微一笑,诸星信这才发觉他的眼瞳颜色和自己的相同。
——“我终于找到你了,主人。”
莫名其妙的话。这是诸星信第一想法,随后他心想:啥这个梦还有主仆play这样的恶趣味?
“我来自数十年后的未来,被未来的主人你派来保护现在的你,是BM型兵器生物一号机。”少年几步跨出靠近了依旧靠在座位上上的诸星信,不知为何,诸星信能从他的声音听出些许雀跃,“二号机正在镜面结界外进行辅助工作。”
诸星信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不作声。
“果然……主人不相信。”自称兵器生物的少年很人性化的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他自然不知道实际上是他主人根本把这些都当成了梦,“不过,由于敌人已经进入了镜面结界并锁定了主人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所以建议离开这个位置……”
寂静。
“那么,抱歉了主人。”白发少年自顾自的说着,然后抓住诸星信的手臂猛的将他直接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诸星信对这一似梦非梦的状况也是感到很迷,他有被少年扯起来时被牵扯的痛感,而还不等他有任何表示,眼前这位莫名其妙的少年就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和力度拉着他跑出了教室。
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其他班的教室里也没有半个人影——整座教学楼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个发现让诸星信想到了电视上常常大肆炒作的灵异事件,或者恐怖电影,不过当他真的身临其境时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他只听见他自己和白发少年跑动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好像不止脚步声,也许还有……直升机飞行时螺旋桨高速转动时发出的声音,但听的不真切。
他甩开少年的手……好吧没甩开!但这足够引起少年的注意了,少年回头,疑惑的看着诸星信,放缓了脚步。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睡没睡醒……喂!你能解释一下现在什么情况吗?”
“这是现实。”少年又看向前方,言简意赅,“我没有说谎,有人要追杀主人你,所以未来的你派我们来保护现在的你。”
“等等谁会追杀我啊?!而且……”诸星信想起少年之前说的话,“你那设定也太扯太中二了吧!我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是的,但在未来,你成为了科学家。”白发少年一边解释一边停下了脚步,松开手,跨出一步后一下子把诸星信拦在了他的身后。“追杀你的人都是来自未来的,因为他们想要改变未来。”
类似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连诸星信都察觉了几分不对,他现在可以清晰的听到——那声音里分明还包含着一些刺耳的电流声和别的杂音。
“没空闲解释了……”少年喃喃,音量却是刚好能让诸星信听到的程度,“不论主人你相不相信我们……”
——“你都是『诸星 信』,所以我们会保护你的。”
事发突然,虽说现在诸星信大可以趁这个机会从少年身边逃开,可是他干嘛要逃?或者是出于一种本能的选择,诸星信没有乱走。他还想再问点什么,可白发少年总比他要快一步行动:只见少年伸出一只手,直指诸星信班级的位置,抬起的手臂稍稍斜上。
“盾型,二号。”
黑色的物质忽然从少年的手臂中大团的冒出,像雾一样飘在空中,但很快就聚在少年面前,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盾面。说是“盾面”也许都太过抬举这个黑漆漆的大壳了,它更像是由一大团乱线缠在一起构成的,从正面来看的话也没有任何看起来光滑、像面的部分,而且够大,几乎堵塞了整个走廊,也就意味着遮挡了二人的身形。
这个变化发生得比一眨眼还要快,诸星信承认自己是有些惊讶的,也许不止“有点”,导致他的感想只剩一个“……艹”,总之换谁来都会惊讶的,或者说,惊吓。然后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盾”的作用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谁都明白。
类似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突然一个收缩,让寂静来得突然,只一个瞬间就被震痛耳膜的轰鸣声取代,诸星信下意识堵住了耳朵,不过用处不大。他注意到有很强烈的白色光束从盾边与墙面的夹缝透出,很快整栋教学楼都摇晃震动了起来,肉眼可见的裂缝在天花板、墙壁、地板上蔓延,大股墙灰随着预制板的崩塌而喷出。但是不论是碎石、钢筋还是灰尘,在触及到白色光束时都如同冰雪一样消融了。
“呜啊啊?!!”
诸星信正沉浸于一种难以言明的震撼感,突然脚下一轻,才发觉自己脚下的地板也开始崩塌了。眼看着自己就要掉进满盛光线的下面的楼层里了,顿时有一种时间放慢、跑马灯放映的感觉。
但他没事。
诸星信姑且是没事,尽管他整个人是吊在空中的状态。那些从白发少年身体里冒出的那种黑色物质从少年的脊椎中下端又冒了出来,这次它们像蛇一样卷住了诸星信的腰,诸星信被它勒得有点想吐。好歹是没事,诸星信被放在了更贴近少年的地方——那里的地板因为靠近主梁而没有崩塌,而且更加安全。
等诸星信被放下时,他才发现那条从少年脊椎延伸出来的不明物质……从末端大致的形状看来,还真像一条张开嘴的大黑蛇,只是有着比蛇更多的尖牙。
“没事吧?”
撑着盾的家伙还有闲心回头看了看诸星信,他说了什么诸星信也听不见,只见到这人嘴型在变。
在这种情况下再问他什么也听不到吧……话说袭击他们的敌人也是来自未来的?那又会是什么怪物?或者高达eva之类的?放出这样激光就是为了杀自己……?不过这个时候教学楼里一点其他人都没有倒真是太好了……
一时诸星信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念头,没时间给他深思,就一这么一个空档的时间,轰鸣声戛然而止,而察觉到什么的白发少年微皱眉头,展开盾的黑色物质在一刹间就已经重新钻进了少年的身体里。少了盾的遮挡,诸星信才发现之前那样的激光式攻击似乎已经结束了,余下的强光不过是那道光束一样的攻击进行收缩的最后余晖。但教学楼还在不断发出痛苦的悲鸣,垮塌和崩溃还在不停持续,不过崩塌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攻击与教学楼发生共振的缘故。
“结、结束了?”
诸星信又发现,那道攻击似乎是以倾角的角度贯穿了整座教学楼,亏得有一定距离的转移没有直接对上那道光束,当光束消失时他就看到了那直达地面深处的空洞,还有建筑平整的断面,但保持得不久这些断面也要因为崩塌而参差嶙峋吧。
然后他看到了——少年口中的敌人。
硬要说的话,在外观上不算是什么高达、eva的类型,那东西还在把刚刚使用过的炮口收入艇仓内,很快一层覆盖了它半身的黑红色晶状体就像融化了一样,如同血浆一样的液体一下堵住了放置炮口而露出的缺口。诸星信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形容他所看到的,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被人体的血肉组织所侵蚀的金属飞盘一样,诡异的停滞在空中。
“BE型轰炸式生物兵器……2号,准备!”
白发少年选用了一个与介绍他自己式有些不同的词语,情况比看起来更加紧迫,他转身一小子把恍惚中的诸星信拦腰扛起,脚下发力,以加速这一楼的崩溃为前提,往露出外面天空的大块溃口纵身跃出。这小子果然不是人类,诸星信在让人眩晕的失重感里看到少年起跳式的一瞬间,先前的黑色物质“呼”的一下裹住了少年的双腿,以得让白发少年如同箭一样的窜了出去。
足型,一号,撤销!
白发少年在心中默默的下达指令,在惯性无法再起到让他们滞于空中的霎那,从他的肩胛骨处延伸出来大团的黑色物质,一下子让两人都画在了天空里。诸星信此时脑海里一片混沌,抬头就看到那些黑色物质组成的翅膀。不是鸟类的羽翅,也不是蝙蝠的肉翅,但与两者都有些相似,平滑的翅面展开在天空里,黑翅与白云看起来那么格格不入。
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就在刚刚那个起跳时,白发少年的帽子从他头上不见了,一对小小的、毛茸茸的耳朵很招摇生在他头上,左耳上还不伦不类的别着一个黑色耳扣。
“盾型,三号。”
再一次,少年撑起了另一种盾,同样是黑色的物质构成的。但这一次的盾从仰视或者俯视角度来看,就像一个锐角一样,两个面也十分平滑,而角尖正对的就是被称为BE型轰炸型生物兵器——它再次从它的“血肉”里伸出的炮口。
这一次,诸星信总算听清之前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竟然是敌人在为攻击蓄能的声音!但这一次远远没有之前蓄能得那么久,就像水珠掉落在热锅上那样“呲”的一下就没有了,射线一样的攻击直击盾角,然后就被这条冷漠的黑线分成了两股,贴着两个平面滑了过去。
“二号!”
白发兽耳少年再次呼唤这个名字,平静的女声从黑色耳扣里传导进他的听觉系统里:
“了解,黑洞γ型射线已经蓄能完毕。”
黑发少女远离战场,居高临下的站在高空之中俯视着战场,再往上的话她就会触碰到镜面结界的边界,亲手布下结界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黑漆漆的翅膀在这边界展开,一团球型的黑色光团在黑色物质凝结而成的炮口处旋转,尽管从肉眼来看敌人已经只剩一个模糊的小黑点了,但少女只是细微的抖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就再也没有移动一点了。
“锁定。”
她红色的眼眸里浮现出淡色的十字准心。
“发射。”
那道黑色的射线已经悄无声息的坠了下来,它远远没有BE型发射出的白色光束来得澎湃、声势浩大,它就像一根柱子在被不断拉伸一样,从数千米的高空中插了下来,贪婪而疯狂的将四周的水汽都吞噬到它的体内,但这还不够,还有空气也在不断被它抽取,强烈的吸力油然而生。被凝作射线的黑洞就这样嚣张的迫近了BE型,警报声AI的智能系统里不断回响,与此同时,BE型轰炸型生物兵器的探敌系统终于发现了少女这个新目标。
“炮型十号,撤销。隐形二号,撤销。”在黑洞射线放出的瞬间就展开漆黑的翅膀撤离的少女以不逊于射线延伸的速度向下俯冲,光洁的额头因为风——或者说少女与气流层的摩擦而露了出来。
BE型轰炸生物兵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而强制中断了对保护着诸星信的白发少年的轰炸,在黑洞射线到来之前架起了数层半透明的红色蜂巢状圆形防护膜,这仅仅给它争取了两秒不到的机会,但……
不见了。
那样巨大又可怖的玩意整个消失了,黑洞射线顺畅又毫无意义的继续落下,直到插入地面,连大地都开始被它的吸力所动摇。保护着诸星信的少年和少女一起快速远离着吸力范围,直到吸力的效果对他们在空作战没什么影响为止,离镜面结界的边界也不远了。
黑洞射线消失时已经把它能够吸收的东西都带走了,也不知道运到了太空的哪个角落,大地被它硬生生的挖走了一个大坑。还好它挖的这个大坑没有超出镜面结界中复制出的地形范围,不然就麻烦了。
“敌人呢?”白发少年转头看向少女。
“进行短距离空间跳跃逃出了。”黑发少女抖了抖她那对垂下的尖耳,她的右耳上也有一个黑色的耳扣,然后她面无表情的回答:“这次时间不足,敌人的着陆位置过于精确,建立起的镜面结界无法禁止空间跳跃,十分抱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白发少年无奈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担心的用手轻拍了拍被他抗在肩上的诸星信,“主人,你没事吧?”
亏得诸星信精神承受能力够好,有着铁一样的意志并像钢一样坚韧,此时虽然魂悸魄动、目光如死水,但被叫到名字就抬起头,好歹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脱出结界后我会给主人进行身体检查。”少女向少年点了点头,将手搭在少年和诸星信身上,“次元须,准备……发动。”
下一秒,诸星信出现在了自己学院的天台上,学校里学生们吵闹的声音一下子涌了过来,诸星信才有了梦醒的感觉。
但是……他看着面前两个红瞳还有兽耳属性的自走人造究极兵器,终于接受——
这一切,果然不是梦!
3086字。
魔咒作业
请不要吐槽标题(双手合十)
-----------------------------------------
我一直不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
自从发生了费伊学长失踪事件,老师们对于学生们的看管更加严格了——对于在森林中活动的范围也加以限制。即使是这样,我和西芙学姐现在所在的区域,也似乎是同学们没有来过的地方。
如同在古董店的街区为我带路一般,西芙学姐走在我的身前,蓬松的几乎想让人扑进去的金发像是瀑布一般轻轻摇晃。
“啊……明明上次才来过,结果找不到路了。”
西芙学姐不断转动着她的魔杖,耀眼的火焰把茂密的杂草灼烧出一条宽阔的路径。灰烬和火星在空气中旋转,然后在点燃旁边的草木之前被西芙学姐用魔杖引导回中央。
在这种随时会引起森林大火的地方不要命一般的用魔法,这个人其实很危险也说不定……
“上次来过,是指?”
大概是西芙学姐有意为之,裹挟着热量的风向着两边分开了。
“啊,上次我要来抓东西。”西芙学姐回答,她用手搭在魔杖的一侧施力,然后让火焰和随着翻转的魔杖跳跃了起来,“应该还记得吧?叫做毛绒绒毛绒绒的毛绒绒天国的魔法生物。”
“……诶。”
记得,你还问我想要什么颜色的呢。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姑且找到了它们,不过临时去做恕老师的魔药委托了……”西芙学姐最后旋转了一下魔杖,火焰的颜色迅速转为苍白,然后湮灭成零落的火星。
在西芙学姐对生态系统惨无人道的破坏之下,道路总算显得通畅了一些——不对,不是一些而是非常。
不如说有些做过头了。
随着风暴一般的狂风涌起,树叶和羽毛自林中腾出——
巨大的鸟类发出怎么听都没有善意的尖啸,在我们头上盘旋了起来。
“……这啥。”
“好像是猎风。”
我和西芙学姐背靠背站着,她发出“啊,啊”的叹息声,一脸脱力系的样子。
“它们好像是看到了你身后的人偶……四圣六凡不得留,唯三恶道制裁逢魔。暗火•热地狱——初地狱红莲!”
黑色的火焰冲上天空,那只大些的猎风猛地扇动翅膀,卷起掺杂着火焰的狂风——吹散了漆黑的烈焰。
原来如此……我身后的几只人偶是用拙仓同学带来的,幼年猎风的骨骼做的。
那么这就是父母亲了吧?
“……书里好像没说有这么大的?余弦了解吗?”西芙学姐撇撇嘴,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偶尔会有能使用火系的变种。”我把黛奥朵社长以前告诉我的冷门资料复述了一下,毕竟是老师从没有提过的生物。
说起来我不是在委托上写上了这个吗?
“还是好对付的。”西芙学姐淡淡地说道,然后拍了拍我,“实战经验是很宝贵的哟?那么,你就负责解决掉这只吧。”
“诶?”
“注意保护自己。”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西芙学姐已经用魔咒把那只变种的猎风给逼走——只留下了我和小只些的猎风。
对后辈还真是放心!
嗯,解决掉它,然后保护自己……我记住了。
在我发呆的时候,猎风发出要切断别人耳膜的尖利叫声,向这边俯冲了过来。资料上不是说它是很懒的生物吗?
身后持着盾牌的人偶在风魔法阵的作用下飞上前方,和鸟类生物锋利的喙撞在了一起。随着燃烧着的风暴炸开,猎风发出凄惨的呼叫声,再次飞上了天空。
光是听着就很痛……
我用指尖挑动左手上绑着的弦,然后念诵着复合魔咒的咒语,用漆黑的火球把猎风再次逼走。
顺带一提,咒语是“被漆黑的火焰燃烧殆尽吧,暗炎术。”
好羞耻……我为什么要想出这样的咒语啊。何况咒文这么帅,威力却连西芙学姐的地狱红莲的一半都达不到。这不是欺诈吗。
“……呜!”
就在我把人偶分散到树林中的时候,猎风扇动起了它的翅膀——如同资料上所写着的一般,旋风向着我这边卷了过来。
保护自己。
在接受到的要求的驱使下,我转身冲进了树林。猎风再次啸叫了起来,向下俯冲的时候卷起了西芙学姐的将杂草焚烧过后留下的灰烬。
从空中攻击未免太狡猾了吧……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猎风的翅膀就再次卷起狂风,这次还带起了飘飞的灰烬。我转头剩下的一只人偶,用长枪刺了过去。
当它还在低空的时候!
猎风毫不停息地扇动翅膀,似乎已经能威胁到我安全的大风成功引起了人偶的魔改武器的反应,长枪耀眼的闪烁着,展开一阵又一阵火焰的爆风。
火焰在风的镇压下向后漂浮,淹没了身着白色连衣裙的人偶。我在这一霎那有些出神——那像是,在大气中坠落的流星。
华丽的燃烧殆尽,坠入漆黑冰冷的大海,或者给大地带来一场烟火。
很漂亮。
回想起阿青的那支Pocky。那支吃了之后能看见阿青经历过的人生的Pocky。阿青喜欢……美丽的东西。很多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
……不明白。
体会不到那种感情。
动摇了。
猎风的风暴从我的耳边划过,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胸口空洞的我,这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
迅速挑动指尖,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人偶飞了回来——似乎并没有损坏。看来自己认真的制作还是得到了不错的回报。
比起这个……
我仰头看向重新飞行在空中的猎风,它尖利的叫声再次划破天际,似乎随时会冲下来一般。
在空中的话,要怎么对付啊?我的人偶目前还是初型,连自行转弯都做不到……况且它们现在大部分正停留在森林中不同的地方不动呢。
保护自己。
想起西芙学姐的嘱托,我躲避着猎风的攻击在森林中跑动着。事实上,这真的算不上是非常危险的攻击……虽然我无法击坠猎风,但它也基本不能伤害到我。
毕竟不是强大的魔法生物。
“……”
西芙学姐说要解决它。那么……就借助于魔咒吧。
虽然是刚刚上过的课程,不过拜达梓老师举的例子和自己的思考所赐,临时想出状态魔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目前我杀死猎风的唯一办法了。
低头躲过猎风的攻击,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状态魔咒和之前使用过的魔咒不同,必须指定“魔咒作用的对象”才行。所以在达梓老师给出的例子中,才会以“魔物哟”作为开头。
接下来就是,阐述魔咒……
转身翻动左手,我用人偶挡住猎风的爪子,然后扬起了自己的魔杖。
“魔物啊,锁链缠绕你的羽翼——”
“——风该是天空唯一的主人!”
猎风愤怒地啸叫了起来,用僵硬的动作扇动着翅膀。出人意料的一次成功?
我在心里复诵了一下束缚咒的魔咒,然后轻易躲开了猎风威力大减的旋风。
“魔物啊……请陷入的温柔的沉眠,西诺普斯在耳边歌唱他的咒文!”
擅自把睡眠之神编进了咒文。应该没有事吧……?
在束缚之下,睡眠咒的效果似乎要来的好一些。猎风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以扭曲的姿势坠落了下来。
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吧?
我向上扬起左手,把魔力注入戒指。振动的微风沿着五条弦扩散,然后在长时间的移动中,把弦缠上了这一片树林的人偶——
——切割着路径上所有的物体,飞了回来。
“……啊。”
然后是,足以让周围所有生物在意的巨大噪音。由树木和树木的倒塌,树冠和地面的摩擦声组成。片刻之后,周围一小片的树林成功的用自己的身体把我围在了中间,化为平地。
……倒是没想过这么有效。虽然制作过程很简单,但弱小的东西用得好也能有这样的效果啊。不过因为受到了切割时的阻力的影响,我的指尖现在有点痛。
“你要杀了我吗!”
隐隐约约听到了阿青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嘛?
树叶的沙沙声向起,浑身都沾满了落叶的马尾少女气喘吁吁的从倒在地面的树冠中爬出来,一脸愤怒地用她的长枪把猎风被切的七零八落的身体部件钉在地上。
“你疯啦!”
阿青冲到我的面前,然后弯下腰来回气。
“我没啊。”
“……你!”
少女气结。好一会儿,阿青才缓过劲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算了,毕竟是你。亏我能听到你和西芙学姐走的方向有猎风的叫声……没事吧?”
“现在你看上去比较有事。”
我一脸认真地,对着浑身都是树叶的阿青说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没事!就这点……”
阿青嘟嘟囔囔了起来。然后大概是看到了我身后的人偶,稍微睁大了眼睛。
“人偶没事吗?”
“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的了,”我如实回答她,“看上去很色情。”
“……”
少女张开嘴巴,一脸呆滞的看着我。你干嘛这样看我啦……我说了会让自己很不好意思的话诶。
“你看上去……不,没什么。没事就好。”
她大概是陷入了什么混乱状态,说话都没有逻辑了。阿青本来想说什么?
你看上去也很色情?
“你脸红什么啊?”
“……阿青,好色情。”
“为什么?!”
姓名:fenoxi
性别:男
年龄:21
阵营:毁灭者
能力:空手不用能力大概可以干死两只爬行者。体内拥有一种特殊的未知物质,能在血管中流动,一般情况下大量存在于其毛线血管中,可以控制向外放出,在体外会大幅膨胀而产生爆炸。在有伤口暴露在外的情况下,这种物质也会进入其他生物的血液内,并且随着血液循环而流动,但还是会因为排斥的原因而在一定时间内发生爆炸。空气中爆炸的威力要小于体内爆炸。单独作战的情况下难以控制爆炸时间(时间随机),失控的情况下爆炸时间会缩短到几乎为零而对自己产生伤害。受teru控制后能在一定范围内控制爆炸的时间。
精神脆弱,被teru所控制,似乎有什么黑历史。虽然名义上保护着teru的安全,但是实际上与teru的关系中明显的处于劣势。
其实原本想要毁灭世界只是因为自己过得实在太不好了一时兴起的念头而已,但是却在teru的蓄意引导下走向了极端。
不要吐槽衣服,那是teru的品味……【虽然怎么看都会夹到蛋的样子【
名字的读法是/fe&apos;noksi/【意味不明
cp当然是teru,而且是terufeno【哈哈哈哈自己能决定攻受的感觉太爽了【闭嘴
先放个文字版下午回学校了再撤掉弄人设纸……
傍晚时分,浅羽利树像往常一样窝在电脑桌前浏览真理云集的论坛版面。和每天只是草草看一遍大概内容的埃德加不同,利树会仔细阅读每一帖——他需要辨别信息的善恶真伪,然后删掉那些煽风点火空穴来风或者有人身攻击性质的言论。
利树就是这个论坛的管理者,但他对谁都没有说,埃德加也不例外。他有一个只行使管理功能的admin账户,而平时只使用「しきみ」这个个人账户。所以对于论坛用户来说,开创者的身份一直是个迷,甚至有专门的帖子列出了一个疑似创建者名单,还有证据紧接着分析说明。不过很遗憾,「しきみ」并不在名单内——利树身为黑客,伪装技术可不是盖的。
利树起初只是为了有趣才开了这个论坛,他根本没有想到它竟然成了收集情报最有效率的地方。现在利树也不想用他做什么,他唯一想做的只是足不出户观察这个城市罢了。没必要去改变,静静了解就好。
退出admin账号,他转身对正在客厅里看报纸的室友喊道:"喂阿尔!你还没有给你的个人信息页面设置访问权限啊?"
"什么?那东西要在哪里设啊?"埃德加有点慵懒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利树你登上我账号帮个忙吧——"
"真是的,我本来以为设计的界面已经够傻瓜了……"利树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抱怨着。
埃德加已经搬来一周了,熟悉一阵以后两人都放下架子直接互称名字,利树也习惯并无视了埃德加时不时摸他头的举动。是不是自己长高点会更好啊,他偶尔会这么想想。
"唔啊……啊啊啊……"埃德加突然大叫起来,仿佛隔了某种厚实的东西,埃德加叫得有些闷,其间还夹杂着报纸哗啦哗啦的摩擦声。
"怎么啦阿尔?!"利树被吓一跳,赶忙跑到客厅去。
"伊布……唔……快把她从我脸上拿下来……"埃德加手忙脚乱,无论怎么挣扎也奈何不了伊布——那只现在正死死扒在他脸上的花纹猫。
"她好像很喜欢你的脸诶,"利树撑着下巴想了想,"这样不是挺好。"
"你是认真的吗?!哇你这小混蛋竟然还踩上瘾了——"伊布的爪子仿佛自带吸盘,无论埃德加怎么抱她也搬不起来。终于,埃德加放弃了形象,狠劲抱着伊布离开他的脸。
伊布无辜地叫了几声,跳到利树头上无精打采趴着。利树撇撇嘴,将她移至怀中抚摸。
伊布是兄弟俩四天前捡来的猫。埃德加下班回家时在街角看到这个缩在箱子里的小家伙,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就把箱子搬了回来——反正利树天天在家窝着,有时间也需要点陪伴。顺带的,那个晚上他还研究了好久关于遗弃宠物会受到什么处罚的问题。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埃德加一回家坐下看报,伊布就变相撒娇引起他的注意——这个家中的唯一女性成员也真是够棘手。
"带她出去转转吧。"利树提议道。毋庸置疑,这里的隐藏主语是埃德加。
"你也一起,别想逃。再宅就要变幽灵了,利树。"当然,埃德加也看穿利树的想法,绝不让他逃掉。
"没有脚这种玩笑可不好玩啊阿尔……"利树嘴上说着,却完全没往心里去。
"路过电脑城的时候去添点新设备如何,钱算我的。这个时候大概还没有关门。"不放点诱饵看来这条鱼是不会上钩的了,埃德加心想。
"好好好!我去!"利树立刻跑回屋子开始收拾起来。
——果然……
埃德加顺着伊布的毛发,摇摇头。
"竟然不让宠物进……"
埃德加和伊布怵在商店门口,等待还在里面拿着他银行卡血拼的利树。
夜幕渐渐沉下来,街道白色的灯火也愈发明亮。埃德加少有地点了根烟,在圈圈缭绕的雾霭中端详这个城市。黑夜——在这个除去睡眠只有寥寥几小时的时间内,「面具」和「真理」又不知会发生多少事。
——但愿不会撞到什么。埃德加祈祷着。
"阿尔!我买完啦!"逛了一大圈收获颇丰,利树心满意足地跑出来。他环顾一圈,突然发现少了什么:"阿尔,伊布去哪了?"
"伊布?不就在这……"埃德加瞥向脚下,才发现伊布不见了踪影。"该死,不就是抽了支烟的工夫……"
"哎,还好把它带了出来。"利树摆弄一番「电击棒」,开始搜寻伊布的位置。
利树能力对其他生物有效的前提是被电击棒电击后在神经内留下电子。当初听他解释过后埃德加才明白刚见面时利树危险行为的真正意义。而他的能力对敌方是控制,己方是强化,另外还有无差别追踪。虽然追踪不分敌我,但分清人和猫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啊……连猫都不放过……"——某种意义上。
"不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嘛!啊,这边!"利树狡辩道,带着埃德加跑进行人较少的小路。
不到五分钟的话,伊布应该跑不远。两人拐过几个街角,来到一条街的尽头。
"应该是这里……呃……"看到面前的场景,利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暗影中的青年,正举着伊布,一副扭曲的笑容,嘴角几乎裂到耳根,隐约还能听见他说些"请踩我"之类的话。伊布被吓得缩成一团,不停抓挠青年的手。
"如果我的眼睛没有问题,那家伙就该——"埃德加愤愤地划破手指——为了能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埃德加特意把左手拇指的指甲修得足够尖锐——血液飞散空中,连成笔直的利剑,剑尖对准抱着伊布不放的青年。
"——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埃德加伸手,血剑径直划向青年。
青年警觉,朝后一仰,血剑在距他额头五厘米的高度飞过,哐地一声插入墙壁。
"给你一次机会,把伊布还给我们。"埃德加集结了更多的血剑,围绕在他身边。他擎着手,警告青年,只要他一个动作就能扎得他千疮百孔。
利树摸摸承受着旁边几乎可以把人推到墙上死死固定住的怒意,心想还是不要给这个隐藏猫奴强化buff比较好——毕竟随意伤普通人在道德上过意不去。
"……"青年忽然面无表情,摆了一张扑克脸默默注视着埃德加。读不懂对方的意图,埃德加便也在等他下一步反应。
青年最后松开手。伊布仿佛终于脱离魔爪,飞快跑到兄弟俩脚下。利树抱起瑟瑟发抖的伊布,摸摸她的头让她安定下来。
"谢谢合作。"埃德加降低手臂,那些血剑化成血雾,顺着方才割开的伤口回到他的体内。紧接着,那个伤口也消失不见。
利树拍拍埃德加,后者和他一起转身离开。身后的青年还是站在那,嘴角微微翘起,抬起双手颤抖着喃喃道:
"血……"
伊布总算安定下来,她靠着利树毛绒绒的外衣睡去。"阿尔……你刚才真的打算……"利树望着埃德加,对方还是一副怒意未散的严肃表情。
"不……吓吓他罢了。"埃德加低头,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好像失控一般,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三年前……
"……血……啊……"
身后灯光覆盖不到的那块深渊传来幽幽的声响。埃德加停下脚步,感觉有些不对劲。"利树,你说话了吗?"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什……"风突然极速流动起来,埃德加一瞬间感知有什么异形逼来。他下意识回头,与此同时,窜出一个黑影,推了埃德加一把,同时狠狠向他脖颈根部咬下。
"阿尔——?!!!"
埃德加大脑一片空白,能意识到的就只有自己正在往下倒,同时血液正在被抽离。不是血滴,也不是血流,而是在向外喷薄,仿佛压强过大的液体在解放的那一瞬间所形成的巨大洪流。在他的身上,半狼人将爪子嵌入他的肩膀。
血雨。值得讽刺的是,吸血鬼正以被吸血鬼取食的姿态,任由气力和意识一点点离开身体。
利树往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
——是刚才那个青年……
强制镇定下来后,利树攥紧放在口袋深处的电击棒。他尽力所能想着解救埃德加的方法——虽然小伤可以恢复,但埃德加说过如果自己失血过多会造成无法克制的暴走——时间不多了。
半狼人朝利树瞥了一眼,空出一只手作防卫。更多地,他沉浸在鲜血的狂欢中,埃德加的身上,他的衣襟上,全部都是刺眼的红色,就算是黑夜也不能湮没那迷人的光芒。他那积沉已久的某些东西瞬间被点燃,快乐,无法言喻的快乐,还有疯狂。他还想要更多。更多的……
利树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接近半狼人,更别提控制他了。但是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埃德加会被他杀掉……!
或许是受到主人的影响,伊布醒了,看到另一位主人倒在一旁,便想要从利树怀中钻出来赶跑敌人。"等下伊布!"利树按住她,小声说道:"想到办法了,拿好这个,趁他不注意放到他身上。"伊布好像能听懂一般,乖乖等利树将电击棒的绳子挂在她脖子上。随后,她静悄悄的在黑暗中隐没身影。
"去吧,伊布……"利树双手合十祈祷,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一定要阻止半狼人,救下埃德加才是。
昏黑的小巷静得出奇,暗黄色的灯光下盘旋着不计其数的飞虫,他们小小的身影投到地面上,萦绕着灯柱旁的两人。血液流出的速度变缓,埃德加的意识渐渐清醒。面前的半狼人——或者说是多了狼耳和利爪的刚才那个青年,以方才对伊布时相同的表情注视着埃德加。
由于短时间失血过多,吸血鬼的自我治愈完全派不上用场。埃德加捂着满是血的脖颈,不知为何暗暗骂了句吸血鬼。
……吸血鬼。自己下意识说出的词却激起一发不可收拾的恐惧。顾不得半狼人继续趴上来,他仿佛突然站到了画框外,将现在置之度外,而身旁只有成为梦魇的「三年前」——那个害他变成这幅样子的三年前。
半狼人癫狂地笑着,仿佛早已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就算是异形也不例外——那不能成为停止热爱鲜血的理由。他举起爪子,想要从埃德加身上迸出更多的鲜血。
"喵~"下方忽然传来猫叫声,半狼人停下动作,四处向往。下一刻,强电流顺着脊椎传到大脑,他的四肢一瞬间被麻痹掉。他努力克制抽搐,转过头去愤怒地盯着利树。
利树现在已经不需要怕他,他现在可以使用能力了。虽然时限只有五分钟,就现在来说这绰绰有余了。他后脚一蹬,跃到空中,冲着半狼人踢去——
"Hacking——!"
半狼人没有反抗,他也不能反抗,硬生生被利树强行与埃德加剥离。"该结束了,恢复原来的样子吧。"利树冷冷地说道。这是伤了哥哥的敌人,对他没必要有丝毫怜悯,如此而已。
狼人特征慢慢消失,青年恢复了先前的样子。青年再次扳回扑克脸,没有什么表情,默默走上前。
"该死……血止不住……"利树确认着埃德加的情况,但一切不容乐观。"阿尔,阿尔你还好吗?!"
"让一下。"青年沉沉地说道。仔细听来,他的声音细得与女人有几分相似。
"你要做什么?"利树伸开双臂挡住青年,不让他继续前进。刚才那样过分的行为可不是一句暴走就能解决的,利树觉得就算是一向宽容大度的埃德加也不会原谅这个青年的偷袭。
青年轻轻推开利树,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是医生"。他咬破自己的手指,让那些血流入埃德加口中。这次看到血液,青年没有疯癫起来——或许他对自己的血并不感兴趣。
五分钟的时限还未到,利树有种再次控制他离开这里的冲动,但看到埃德加的伤口渐渐愈合,他放弃了。
"好了吗,阿尔。"青年顺理成章地叫着从利树那听来的名字。埃德加睁开眼睛,默默站起来,收回沾在地面和衣服上的血液。
"埃德加。"埃德加回复道。自从三年前开始,他便无法忍受陌生人甚至关系只是一般的朋友叫他的名字。
"好了阿尔,我叫夏渊。"青年——年轻的中国医生夏渊丝毫不在意,执意这样叫,或许他更喜欢字少的称呼。
"你这家伙……"利树和伊布没好气地瞪着这个不知好歹的青年,受害者还没有表态,自己也不好做什么。
"我想我已经补救了过失。"夏渊强调,递给埃德加一张名片。"还有伤的话就再来找我。"
"……"埃德加接过名片,没有说话。他现在有些混乱,突如其来的袭击,流血,以及过去,这些东西塞满大脑,占据大部分思考。
"我家就在这栋楼上。有时间来,最好带猫一起。"夏渊指了指楼上,转身离去。"说不定哪天能并肩作战。"
"不生气吗,阿尔?!"利树眼看着夏渊消失在黑暗中,问了埃德加一句。
"或许……曾经已经有过了更让我生气的事情。"埃德加回答,把那张名片揣进口袋。
"……又或许那家伙,至少还算个好人吧。"
埃德加抬头望着寥寥晨星,补了匪夷所思的一句。
「人类的精神生活一片繁荣,可那些到底仅是一片虚空。用以救命的绳索最终只施行捆绑,繁荣后的反思终究是彻骨的绝望。
所以说,大家认为那份力量之中究竟有没有希望?」
埃德加靠在堆得比他还高的箱子上,用手机登陆前几天得到的BBS网址——据说一直不明身份的管理员还是「真理」阵营的一员,这个BBS也是真理闲聊和交换情报的地方。他简单做了浏览,尽是些异形们捕猎时的吹嘘记述,又或者聚成一团嘲笑人类把这一切当做都市传说的愚蠢。往后翻了几页,有几分沉沦硝烟意味的文字吸引住他的眼球。
"先生,后面的箱子快倒了请不要再倚上去——"抱着一些杂物的搬家工小哥慌慌张张跑过来,提醒埃德加身后有危机。青年突然踩入摊了满地的塑料绳子中,一下子跌倒,怀里的东西哗啦啦地被地心引力吸过去。
"啊……先生……"青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连忙捡拾回来。掉落的大多都是书,所以几乎没有损坏什么——除了一个被添上裂痕艺术的相框。"对不起……"青年低下头,做好遭受雇主的责怨的准备。
埃德加拿起相框,拭去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后面的东西倒了不是更不得了嘛,辛苦了。剩下就拜托你们了。"
"先、先生,谢谢您!"青年感激得有些夸张,一下抱着两个大箱子冲了出去。
埃德加走了几步,找了面墙壁继续靠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快搬家。他叹了一声,想继续浏览论坛,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切换成短信页面打着字。
埃德加原本住在主城区的边缘,选择这里的原因一是人少,自己的异类身份被发现的几率低;二是房租合理,不像主城区中心要的如此天价。虽然他并不缺钱,只是单纯看不爽这样的学区房炒作罢了。而前些阵子乔伊给他介绍了一套在城中心交通便利的房子——要和别人合租,不过对方也是同类。
埃德加盘算了一下利弊关系,最终还是拜托乔伊去帮他搞定这件事。最近这个城市被塞满了火药味,距萨拉热窝的爆发或许已经不远。另外既然是乔伊介绍的,想必也是信得过的人。有个同伴在一起是不错,至于能不能合得来就是后话了。
打完信息后,他检查有没有不妥当的言辞,确认无误便发给了乔伊。大约只是放下手机的工夫,短信铃响了。
「RE:正在搬家,感谢乔伊先生的帮助
见到室友后记得回个信,你们能好好相处的。祝顺利。」
"竟然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埃德加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不愧是总裁乔伊,做什么事都十分干净利落。他心里默默表达了感谢。
搬家工们还在忙里忙外地穿梭于屋子和车辆之间,埃德加便出神地盯着玻璃已经破碎的相框打发时光。
那是他离开英国时和弟弟的合影。七年前那个还没他肩膀高的小孩想必现在也已经长成少年,意气风发地经历着青春。不过两年前,弟弟进了神学院修道,他们很少能联系对方。命运也恰恰开了一个玩笑——从被异形侵蚀过后的那个夜晚起,他恐怕不能再与弟弟见面了。
"诺汀……" 埃德加小声喃喃道。他把相框塞入大衣口袋,闭上眼睛默默叹气。
尔后,手机突然的振动把他拉回现实。不是短信,埃德加依靠声音判定道。慢悠悠地解锁后,他打开论坛私信提醒。
——しきみ?
不认识的人。自从注册了名为「AE(Albert Edgar的缩写)」的账户,埃德加也没少浏览论坛参与讨论。大部分人都井然有序遵守规则,但也不乏有少数偏激者利用私信系统恶意攻击他人。埃德加皱了皱眉头,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私信。
「Mr.Edgar!
Congratulations on our new house!
P.S. I’m Toshiki Asaba.Waiting for your arrival.」
——这英文……总觉得有些蹩脚……日本人吗……
……浅羽利树。埃德加想了想,拼出发信者的名字 。要合租的对象也是差不多叫这个名字——或许本来就是这个名字。乔伊曾经提起过一次,不过埃德加一忙起来便将它忘得彻彻底底。对方把自己名字记得这么清楚,他却在这上面搞含糊,看来一会要好好和对方打招呼才是。
埃德加打开搜索引擎,查着日本人的寒暄用语。那些圆滑字符和端端正正的方块字搞得他一头雾水,只得随便复制了一句最长的发了过去。
「しきみ」回复的速度甚至比乔伊还快。他笑埃德加为何如此庄重,然后和埃德加用城市通用语言聊了几句天气之类的话题。
"先生,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吗?"冒失的青年搬完最后一个箱子,兴冲冲地跑上来,夸张到仿佛新阶级刚刚完成一场盛大的革命。
"嗯。"埃德加最后环顾生活3年的「家」,默默关上了房门。该过去的都该过去了,他说给自己听。那些不愉快的事,还有控制不了吸血鬼能力的过去……都该被封尘了。
"再见。"攥着支离破碎的相框,他头也不回地走下楼。
好在是工作日的下午,路走得很通顺,大约四十分钟后埃德加便抵达了新住所。没想到在主城区还能租到这种三户一栋式的别墅,尤其后面带还有用栅栏隔成三部分的小花园;算上阁楼有三层高,建筑风格也有几分欧洲中世纪的味道——第一印象中埃德加相当中意这个地方。
搬家小哥们跳下车,开始呼哧呼哧往外搬东西。埃德加走过去,轻轻说了句辛苦了,随后按下大门的门铃。门很快就开了,仿佛主人已经等待许久。他踏进大门,仿佛踏入新的生活,顺着楼梯慢慢迈上楼。
"啊呀,欢迎入住!"拐角探出一位少年,手里拿着不明意味的物体,热情洋溢。"浅羽利树,一个家里蹲Hacker,也就是论坛上的「しきみ」啦,AE先生你好!"
"浅羽君……诶?"埃德加在路上考虑很久如何称呼对方,最后还是决定用对方家乡的方式——这样也能亲切一些。他刚想打招呼,却发现对方是自己见过的人。
虽说是见过,也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关系。前些日子埃德加不小心撞上利树弄坏了他的电脑,埃德加过意不去执意要赔利树,和他一起去挑个新的。若是他人,埃德加或许也不会这样尽责任,只是给对方些钱罢了,但他那时无论如何都想和他多待一会,因为利树他……
"哇!竟然有这样的巧合,是阿尔先生啊!"
——他太像自己的弟弟了。热情也好,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也好,还有那称呼自己名字的方式……
"既然是阿尔先生我就放心啦。"利树欣慰地说着,拿着荧光棒状的物体跑下楼梯。
——那是什么?
埃德加的第六感告诉他那绝对不是荧光棒。联想一下,假如要迎接一个素未谋面的新住户,说不定他会准备一些防卫措施——现在看看,那个物体更像「电击棒」了……
此刻,利树正笑盈盈地朝埃德加走过来,脸上还有几分欣喜和期待,那表情就好像是吃过一个非常中意的甜点,正等着服务生送来第二个一般。埃德加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最近城里流传着通过「拍花子」拐卖少年的流言,他心想是不是上次分别是自己摸了利树的头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人贩子。于是埃德加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阿尔贝特•埃德加,25岁,M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英国人……"
"嗯!我通过那个论坛都知道了,个人资料那里。"转眼间利树已经来到埃德加身前。利树伸出手,趁埃德加也伸手和他握住的时候,将那个「电击棒」搭到埃德加身上。
埃德加强忍着没有倒吸一口气——因为那太失礼。想象中的抽搐和晕厥并没有发生,被静电般的短暂麻痹取而代之。
"我没有把阿尔先生当坏人啦。这是我的能力Buff。"利树看埃德加差点被吓到,摆摆手解释说。"有我在的话,阿尔先生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啊……"埃德加抒了口气,"这样朝气蓬勃的不愧是少年人。"
"我早就成年了喔。现在19岁了。"
"19岁……?"埃德加再次打量利树,稚气未脱的面庞、满是元气的语调、还有只到埃德加颔骨的身高,实在不像是19岁的青年。"竟然和诺汀一样大……"埃德加小声嘀咕道。
"嗯?诺汀?"利树歪头,不解地望着埃德加。而埃德加彻底被利树像极了弟弟的举动所征服。心中被彻底搅得天翻地覆,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抚摸着利树软软的头发。
"在英国的弟弟……是个跟你很像的家伙。"
利树没有像上次一样露出为难的表情,他把这当成埃德加友好的表示。"那阿尔先生就把我当家人咯?太好了……"
"嗯……弟弟。"
埃德加顿了顿,笑着说道。
【4339字】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然是秋季了。大概是因為這地方的季節變化比想象中要緩慢些吧——到了現在才能看到叢林中的植株開始枯黃,而印象中家鄉的樹林里,秋日似乎來得沒有這麼晚。似乎是因為這地方地處赤道附近——從叢林中植物寬大的綠葉和空氣中的潮濕里可以感受到那種使秋季遲晚的蒸騰熱氣。
我踏過地上虬結的樹根,四處觀察著這座叢林。蕨類植物柔軟的葉莖在微風中騷動著,搖晃著發出清脆的聲響,而高大的樹木則一直延伸,拔地而起向著天空生長。頭頂的樹冠層幾近完全遮蔽住了日光,只有少許光線透過葉片間的縫隙灑落在泥土上。而腳下柔軟的青苔在默默地歌頌著這片陰翳所帶來的另一種生機,那些生來不喜光的植物或是動物在這個貼近地面的世界里快樂而自由地活著,不聞不問更高處發生了些什麼——他們也確實不需要在意,除非捕食者從那些他們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降臨。
我從書包裡拿出來教授的委託的拷貝本,那張可憐的小紙片和《都市淑女》以及《草草公子》擺在一起,我把它展開,再讀了一遍那上頭的話。
“……你需要在樹林里找到一種叫菲達的石頭……靠這玩意長得真像土豆……哦,這東西有高溫,普通生物沒法靠近……”
高溫的石頭……這倒不是特別讓人吃驚,自從接觸魔法世界之後,我對很多用常識沒法去理解的東西都逐漸開始見怪不怪了。順帶一提,要是在老家結霜的時候有這種東西,生活應該會變得非常幸福吧。額……說不定我學業結束之後可以多帶走幾塊,然後大量兜售,不用多久,就會家產萬貫,贏取大姐姐,從此走上人生巔峰……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啊。
我搓了搓鼻子,繼續走了起來。
在這種龐大的森林里找出幾塊其貌不揚的石頭,不要提有多困難了。叢林里四處都是石頭——這還真是藏樹就要藏在森林里,藏石頭就要藏在石頭堆裡啊。我腹誹,可惜的是現在旁邊沒人,要是Jean在,我大概就能一吐為快了。
——說到Jean,我現在還沒緩過來他……她是個女孩子的事實。
我們是小學時代就一起成長、一起踢足球的摯友,一起損過禿頭的Pre-Algebra老師,Jean還順帶幫我揍了幾個討厭鬼……哦,然後最尷尬的,我以前和她討論過色情雜誌上哪個模特的歐派長得好看,我嘛,是越大越好派……哦這不是重點,抱歉。
總之,事情就是。
我在一個女孩子面前把自己的家底全都透了出來,還借給她色情雜誌,還和她對班裡的女生評頭論足,還……哦
如果上面那段話太長,我可以簡要地概括一下。
那就是“在一個女孩子面前”。
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嗯。就是這樣,現在想想我還是覺得這事實在太丟臉了,我過去以為自己自從母親死後身邊除了我那個患了老年癡呆的祖母就沒有其他的女性,過著身旁都是男人的水深火熱生活。
然後上帝這個搗蛋鬼突然讓一個魔法學校寄信給我,順便再告訴我,我日日夜夜與其相處討論色情在世界上的意義這種哲學問題以及妹子哪個cup最好看的好哥們是個妹子。
這和興高采烈地第一次上黃網下成人電影一邊期待著一邊按下那個播放鍵然後默默地注視著屏幕中央的那個妹子緩緩地脫下裙子有時候是直接脫內褲啊那種事情不重要反正你看到一半並且脫了褲子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那個美麗的讓你的自律神經系統開始興奮的女性其實是個男人的時候……的感覺。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我長吐一口氣,登上一塊岩石,四處眺望四周的風景。
既然教授的委託上已經將這種石頭的特性說得很明確了,那找這塊石頭實際上並不難,只要在這片茂密的叢林里找到植被相對來說較少的地方再進行搜查就好了——可惜的是,事情要是能有這麼簡單我早就找到了,要在這片茂密的叢林里找出來一塊沒有植物或是動物的地方簡直就像在中年女士的頭頂上找出一塊禿了的地方一樣難。
男人的頭頂,樹木沒了,很快就會沙漠化……咳咳我又扯遠了,抱歉。我握著那張紙,繼續在幽閉的地面層尋找著符合石頭特性描述的環境。灌木叢里能聽到有小動物躥過所發出的聲音,他們想必在這篇獨特的叢林里有自己的生活吧……或許是與其他同族一同生活的社會性動物,又或者與戀人二人世界,當然……也有可能是一匹孤狼……誰知道……我嗅到了空氣中的香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時能聽到樹叢里有鳥兒振翅的聲響,大概是被噴嚏聲嚇跑了吧。我一邊神遊著,一邊心不在焉地搜查著地面,尋找能看到空地的地方。
這麼說起來,因為石頭本身溫度的關係……周圍的土壤顏色應該有微妙的差別吧,另外,踏上土地時的觸感也會因為濕度的關係略有不同,溫度高的石頭,自然而然地會使土壤中的水分蒸發。可惜的是石頭本身跟火山並不一樣,若是有火山保持土地溫度作用的同時還能增加土壤肥力,石頭本身就變成農業好幫手了,問題在於,這石頭的溫度似乎只能在其原本所待的地方保持,如果搬離就會慢慢失去溫度,最後變為普通的石頭。
仔細地觀察著地面的土壤些許的不同,我思考著繼續前進。
要如何取得石頭亦是個問題,既然教授已經再三強調過了其高溫的特性,再用毫無保護的手去拿就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了,於是我的問題又從“Where”回到了“How”上。努力地搜刮起那位身為換生靈的Fay學長還在學校裡時教授給我的知識,我大概將自己所學到的魔法規劃為了幾類。
需要等價交換、幾乎完全遵守能量守恆定律,還要畫麻煩法陣的“煉金術”;利用文字和語言以及自身的想法,進行實施的“魔咒”;同樣要畫麻煩法陣,但自身作用卻是用來為物品構建原本所沒有的魔力結構的“魔力改造”;剩下的則是目前給了自己這份委託的教授所教授的科目……也就是“魔藥”。
拋開完全沒有材料的魔藥不提,剩下的三種魔法,我在短期內從學長那裡臨時抱佛腳學來的東西並不多。
但是也並不是全然沒有方法就是了,我思索著,將那張紙折疊起來,放入背包中,繼續尋找心裡理想的那片“旱地”。大概是正午已經來了的緣故,四周的空氣開始發燙起來,我擦拭乾淨額前的汗珠。高處連鳥叫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大概炎熱的天氣已經蒸乾了它們用來歌唱的喉嚨。我從書包裡拿出來水瓶,猛地給自己灌了一口。這種時候真是慶幸大部分陽光都被那層茂密的樹葉給遮住了,行走在烈日下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為糟糕吧。
粘膩的汗水順著額頭滑下,模糊了視線,我抬起手來想把眼睛里的異物揉掉。腥澀的汗水在眼睛里待著的感覺猶如直接用細長的針刺入眼球。當我再度張開眼時,看到了腳下與其他地方稍有些不同的泥土。
這就是了嗎?我四處張望,企圖在地面上找出來一塊發熱的石頭來。可惜的是,這地方離教授所給的圖鑒上的那塊石頭,似乎還有段距離。
或許……爬上高處眺望能更快些?感覺已經離目的地很近了,在這種時候放棄實在太孬。我觀察著四周的高大樹木,憑著從小到大的專家級爬樹經驗找了看起來最容易攀登也相當結實的一棵樹,再用雙手拉著身體向上,到了能看到四處的高度便俯視而下。
……不好意思我從小在農村長大沒什麼特別的感想,總之,在高處觀察確實比在低處的時候視野要更開闊些,這就好像一小塊一小塊地看著拼圖什麼都做不出來,而將所有的部分擺在一起試圖拼出一個完整的圖案要更快些。
在陽光難以觸及又散發著熱氣的叢林里,確實有那麼一塊地方,土壤給人的感覺稍微與眾不同,而那狹窄的土地上並沒有任何植物生長于其上……至於更細節的東西則看不清了。我微微抬起頭,看向稍高處,有只身姿輕盈的鳥類在飛舞盤旋著,只是——
它確實在刻意地繞開那塊地方飛翔。觀察了一會兒后,我下了這個結論。
終於找到了……真是有種歷經千辛萬苦的感覺。我鬆了口氣,同時,手上被樹皮蹭得發麻發痛的感覺出來了,接著,樹木粗糙的皮發出了噼啪的一聲響。
——哦,該死。
接下來我成為無數自由落體中的一個,感受到自己與地球引力之間的力量差距,以及那種整個人生被什麼人類的智慧所不能及的東西操控著的無力感。最後,在後腦殼撞上樹根的巨大聲響中,我看向了將天空掩蓋的樹冠群。
等等,那片透下來的光看起來好像有點像個性感的大姐姐,是不是?
我思索著,勉強地撐起自己的身體來,尋著記憶中在高處時所找到的那塊地方。腦漿在頭殼里不住的晃動,讓人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
別這樣啊,我本來就不聰明。一邊用小徑上的樹木攙扶自己的身體,一邊宛如神話傳說里的英雄似的不屈地向前走去,我此刻看起來大概很滑稽吧。
在那片稍稍有些與眾不同的土地上,我看到了一顆與恕教授的圖鑒里所描繪的別無二致的土黃色石頭,確實,石頭旁邊除了那種看起來似乎很堅硬的青嫩色植物外,沒有其他的生命。
那麼現在,一個嚴重的問題來了。
我現在該感謝上帝,感謝石頭,感謝恕教授,還是感謝魔法?很顯然,第一個玩意根本就沒起什麼作用,但一般來說人們感謝他,然後第二個,我得感謝他讓我找到,第三個……不就是我做作業的罪魁禍首嗎,老師和學生之間只要不搞師生戀,那肯定就是永遠的階級敵人啊。
問題是最後一個是我的目的,而我到剛才為止什麼魔法都沒用——哦好了現在或許要用到了。我強制自己在頭殼裡亂飛的腦漿穩定下來,看向眼前的石頭。
我在短短的時間內從Fay學長那裡學來的魔法,確實不多,能夠用迅速快捷的方法將石頭不帶傷害地收集到手,確實有些難。但是——
這並不意味著我不能用緩慢地、走更多彎路的方法來完成這個作業。不會乘法?不知道二乘四等於幾?就算是一年級的小學生也知道直接算成四加四就好了啊。無論是多麼愚笨的方法,只要最後能夠得到與其他方法相同的結果,就是正確的道路,不是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起Fay學長所教授的課程,在大腦內擬定了一個方案。
畢竟是第一次將所學的知識應用到實踐當中,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另外,我的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運用成功。
姑且一試吧。我將書包裡的東西傾倒而出,把從學校裡帶來的東西都查看了一遍,用得到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諸如用來畫陣法的筆和魔,還有符紙等等,一直拿在手中的魔杖似乎早已失去了重量。我長出一口氣,感受魔力循環在自己體內運動并湧向四肢的感覺,有種體內的血管經過一股暖流的錯覺。
【土】,現成的就有。我拿起繪製法陣用的筆,在法陣上添加上代表鐵的箭頭圖形。雖然不知道那東西的熔點有多高,不過總不至於連鐵都融化不了吧……鐵的話,散熱也會變得更快。
注視著法陣上的泥土慢慢轉化為金屬,我鬆了口氣。
額……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我尋思著,接著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這不是完全沒有改變不能拿的現狀嗎?!
我在心裡默默地淌著血,用上了帶有【冰】的符紙,接著又認識到了——智商,是可以被不斷刷新下限的。
……這還是沒改變不能拿的現狀啊。
……感謝Fay,感謝學霸之力,這萬能且學霸的主啊,佑我成功收集到了菲達石,阿門。之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總算是成功將那塊石頭拿到手了。收尾工作是用水球術完成的,伴隨著那聲中二的“水元素請聽從我的呼喚!水球!”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球形水泡從魔杖的杖尖擠了出來,然後清澈的液體在碰上高溫的石頭以後發出了茲茲的聲響。
——早知道一開始就用水球術不就好了,耍什麼帥啊。我默默地扶額,將被水元素包圍的石頭放進了玻璃容器內。恍惚間,我似乎聽到,那個禿了頭的Pre-Algebra老師發出嘲笑的聲音。
他說,數學,是個讓事情變得更簡單的學科。
哦,好吧,能拯救世界的,果然還是色情雜誌。
第一章 边境小城的小蘑菇
西瑰城是亚撒帝国最西边的一个小城,再往西边,就是广袤诡谲的莫洛大漠。因为临近荒漠,这里民风彪悍,走在街上的人基本都佩戴武器,以防飞来横祸。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是城池,还不如说是小镇。
西瑰城是偏远的城镇,没什么丰富的物产,只有肆虐的风沙。但这座小城却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这些人都是要到大漠里寻宝的亡命之徒或者佣兵。
莫洛大漠里隐藏着上古诸神寂灭之后留下的自由遗址,里面有数不清的神的宝藏。摩卡帝国还健在的时候,皇帝艾伦•摩卡•亚撒就曾派遣两队皇家骑士团到莫洛大漠。当时是为了追击逃亡进莫洛大漠的坦桑帝国的余孽可是骑士团在大漠中遭遇狂风,被风沙掩埋了道路。在找不到路的情况下,生命受到严重威胁。骑士团人心浮动,团长下令停止寻路,每个人都在大漠中祈求野野女神的保佑。
在几个昼夜之后,骑士团的人们无奈上路。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野野女神给出了指示,在走出半天的路程之后,一个因干渴而跪倒的骑士发现了一棵指向东南方的小树苗。
这株树苗是如此的小,以致于一开始就被忽视了。
所有人都振奋精神,顺着东南方向一直走,终于在两个昼夜之后,发现了一座巨大的早已荒废的城址。
骑士们都很高兴,因为城址的周围长满了翠绿杂乱的野草,这意味着附近有水源!
大家一窝蜂地向着城址奔跑,期待那久违的甘美的水,一个个都几近癫狂……
“老板,这个故事已经听过好多遍了,换一个吧!”一个手里拿着大杯啤酒的大胡子冲着柜台旁讲故事的老板吼道。
“别听他的,老板,接着讲啊!”想听的人催着老板,这种一看就是刚来西瑰城的人,最爱听自由遗址的事了。
“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后来那帮子骑士团的从里面找到了神留下来的宝藏,献给了皇帝嘛!这谁都知道呀!~”说这话的一般都是本地人或呆了很长时间的寻宝者。
“是呀,就是这样,大家慢慢喝吧,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老板笑眯眯地说完,交代伙计几句话,就走了。
“唉,老板走了,不要帐啦?大家继续喝呀!”喝着酒的大胡子嚷道。
其他人听了,一起哄笑,继续吵吵嚷嚷地吃喝。
老板走出酒馆,眯了眯眼睛,决定回家。
一路走回去,跟镇上的熟人打过招呼,就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面前停下。
“大哥,你回来了!”门突然打开,一个梳着羊角辫,刘海遮住眼睛的女孩探出头来,朝老板高兴地叫到。
“蘑菇,这是要出门吗?”老板高兴地问道。
“是呀,我答应裸狗哥帮他做机械作业。”女孩一边回答,一边摆弄她手里的机器。
那机器体型巨大,几乎有女孩半个身子那么大,却被女孩轻松地单肩挎背着,优美的流线型展现着金属的光泽。
“蘑菇,出门的时候就不要背着‘大狗蛋子’了,这样会被街上那群精力过剩的佣兵挑战的。”老板微笑。
“不嘛,我最喜欢‘大狗蛋子’呀”女孩才不理会大哥呢,自顾自地出门了。
老板无奈,让她走了,自己进家门。
“朝川,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屋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穿着印有可可豆图案的围裙,正在厨房整理厨务。这位女子是老板的妻子。
“嗯,今天酒馆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老板把外套一脱,往沙发上一躺,问道:“里森和凛凌呢?今天不在家?”
“黑镜佣兵团今天接到大买卖,他们已经走了。”
“好吧,临夏,今天吃什么?我饿了。”老板舒服地开口说。
“什么吃的都没有,今天晚上我们都要到小蘑菇的同学家吃饭!”
“为什么?”
“你忘了,蘑菇的同学一周后就要到摩罗学院上学了,据说跟蘑菇很要好,而且经常麻烦蘑菇作业的事情,所以想请我们一家吃饭。”
“那个同学?”
“还有哪个?就是蘑菇一直叫‘裸狗哥’的呀。”
“是吗?我都给忘了!”
“你什么时候记事了!快点起来!”名叫临夏的女子麻利地处理好厨务,解下围裙,一走出厨房,就看到朝川躺在沙发上。
“临夏,要不我们也送蘑菇去摩罗学院吧!”老板朝川坚决不挪动。
“怎么突然这么决定?她还小吧!”临夏说道。
“还行吧,10岁虽然小了点,但摩罗学院也不是没有收过这样的学生。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进入学院的时候也才11岁吧!”
“这怎么能比呢?当年我是因为机械方面的才能被老师看重才直接进了学院的,可没少受冷眼!”
“还是让蘑菇去吧,一直陪我们待在这个小城,对她来说不公平。”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整理,一会儿就着装整齐,打算去赴约了。
“这事还是等回家之后问问蘑菇吧!”两人一致决定。
同学裸狗及其父母十分热情,朝川夫妇及蘑菇险些招架不住,裸狗甚至抱着小蘑菇不撒手,哭得稀里哗啦提泪横流,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小蘑菇拿着“大狗蛋子”扫射,状况惨不忍睹。
朝川夫妇和蘑菇回到家之后,大家都十分疲累。
小蘑菇打打哈欠,准备洗洗睡了。
但是,朝川却问她:“蘑菇,你想要跟裸狗一起去摩罗学院吗?”
这么一问,小蘑菇的瞌睡都给问没了!
【本篇原本为企划的回忆杀所以设定也是如此
有轻度血腥的描写
设定上twight是所谓的“王子”但实际上不是王子而是童话里的对应人物
没遇到朋友孤独一人的前篇故事
我很喜欢虐twight所以受不了虐回忆杀的就不要看前篇比较好
其实是从长篇里扯出来的一节所以只有前篇啦★】
——twight的场合——
对于twight而言,世界是什么呢。
父亲嘴里的冰原到底是什么呢,母亲嘴里的深海又会是什么呢……还年幼的twight经常会坐在中心岛屿的山崖上,边思索着这些问题边眺望着海平面外的景色。
对于twight而言,这种问题实在是太过于深奥了。
习惯寂寞的twight并不是讨厌玩耍,但是他更加喜欢安静的坐在一边。
看了看逐渐变得昏黄的天空,twight打了打寒颤后就拉高了围在自己脖子上的鲜红色的围巾,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所居住的小镇——说实在的,twight他实在是不想回去。
“恶魔——滚回去——滚回去——恶魔——咿呀——”
一些孩子在街道上拍着掌,围成圈高兴的唱着这首民间的歌谣。
不久前他们还在笑着朝自己扔着石子……果然儿童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笑着的吗?
好羡慕啊,这么想着的twight渡过了又一个无趣的一天。
「独裁的王子所想要的,或许只是一个伸到他面前的小小的手。」
书是twight了解世界的唯一的一个途径。
无论过了有多久,twight还记得他的邻居每天带着他跑向图书馆的情形。
Twight在只是一个跟在他身后用稚弱的声音对着他叫着“哥哥”的小孩子,而他嘴里的“哥哥”总是不厌其烦的向他讲述着书里的世界。
那是twight仅存不多的童年回忆中最开心的一段。
要说别的童年记忆的话……他还记得他看的第一本书是一本叫做《无名之书》的童话。
他却不记得当图书馆的管理员——twight也记不得管理员到底长什么样了——坏笑着告诉twight这本童话还有后续并把书递给他时他所看到的书里的一切。
王子亲眼看着国王和皇后的死亡,还残害了最爱的哥哥,抹杀了犹如陌生人一般的勇者。
故事里过于疯狂的场景让还年幼的twight吓的把书扔在了地上大哭着。
「但是那个扼杀自己一切的完全坏掉了的未来的王子大人,居然还在为未来的自己哭泣着。」
但是twight和他的“哥哥”就像两条相交线一般,他们的故事逐渐的脱节了。
他的名字吗……或许对于twight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过去就让它消失吧,现在在twight面前只有一阵让自己反胃的场景——
自己的父亲——有点蠢但是非常爱笑的男人——的心脏被抓出来捏碎了,连带着各种twight所不清楚的血管和肉沫,迸溅的血液在twight红色的眼睛前显得尤其的妖艳;父亲那湛蓝色的眼睛被暗红色的血液渲染成了混沌的颜色。
自己的母亲——时不时的会吐槽父亲但是很温柔的女性——的脑袋则被轻易的踩破,溅出的血花、肉块和脑浆散落在地上,耳边还能听到她的最后的一句话。
“逃啊……”
——不要啊,不想逃走啊……父亲,母亲,我不想离开你们啊……
腐烂的肉和血液的味道让twight感到喘不过气,异色的双眸恐慌的看着那只发狂的皮肤遍布黑鳞的怪物。
——父亲为什么在笑着为自己挡下那一爪呢,母亲为什么要死死的抓住那只怪物的腿不让他靠近我呢,哥哥为什么要为了保护我而被摔进了水里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不要这样啊——!
伸过来的恶魔的爪子,让twight的恐慌到达了顶峰。
——求你了神明大人啊……不要让我一个人啊……
但是那个流着泪的少年,遇到的,只有那无尽的绝望。
贯穿了那只恶魔的心脏的力量,似乎是来源于他自己,亦或是那对于孩子而言太过于残酷的无尽的恐惧。
茫然的twight看向了自己沾满血液的手。
——就像,那个恶魔的爪子一样,让人反胃。
这时,twight才知道,他不是什么故事里的王子,而是被同伴所唾弃的恶魔。
在异变发生的当天,在中心岛屿仅存的少年,抓紧了自己脖子上的与血液正相符的赤红色的围巾,对着血色的天空扯着嗓子哭喊着。
「孤独一人的王子像诗中所说的在空旷的舞台上一个人跳着舞,属于他自己的小小世界就这么被封闭了。」
「绝望的王子,上演着属于自己一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