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计3033字。
总之社团结成啦(x
因为最近文力不足所以各种OOC(死)
大致活动是:阅读魔法生物资料(自由进行)、每周六进行下午茶活动(可以去植物园~)、不定期的魔法生物生态观察(在森林进行)……之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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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来忘了响应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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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调换的孩子 8
魔法生物研究会
主旨:魔法生物研究(通过资料阅读的形式)
主要活动:魔法生物相关资料阅读、下午茶
指导老师:Leila
参与请联络费伊·叶茨。
海报这种东西如故可以的话贴得越多越好。
虽然越多并不一定意味着效果越好,凡是总有限度,不过现下他并没有去仔细思索这点的打算。
社团之类的——费伊·叶茨在着手开始做这件事的刹那就感到了疲惫。
他原本就不擅长与人交往,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就让他忍不住叹息。
——为什么要蹚浑水?
“这样可以吧?”他退了一步看着贴好的海报。
只写了最简单内容的海报,把他想到的事简洁地罗列其上。
“……真的会有人报名吗?”费伊·叶茨对此深表疑虑。
“你就是费伊·叶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是的?”他转身,“——”
然后瞬间失语。
站在他身后的身影之前他也曾见过——就在去报名学生会的时候。
身材高大的金发女性正低头看向他,由身高差造成的角度让费伊受到了微妙的打击。
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借此拉开距离缓解近在咫尺的压迫感。
“呃,你是?”而后发问。
先行发问同样是用来降低尴尬感的方式之一。
“我叫Gull。”女性抬起艘指了指费伊的身后,“我想报名参加。”
是海报。
……看起来只要去做也并不是做不到啊?
费伊在心底想着些有的没的地点点头。
“Gull……是吗?”
“嗯。”
“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
“……你多高?”
“187。”
这一刻费伊·叶茨深切地感觉到了世界的不公。
第二天一早就是炼金术课。
全程理论的课程让他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昏昏欲睡,身高和他和Gull(几乎)可以成等差的老师拿着棒棒糖在讲台上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魔法——炼金术——这种东西几乎是魔法中最古老的一个分支——话说只有150cm的老师真的不会被讲台挡住吗?
炼金术的原则是等价交换,可这世界上许多事并不是有交就有换,他用单手支着脸颊昏昏欲睡。
发觉自己的意识有瞬间的消失他急忙坐支身体揉揉眼,在书本的一角画起方才老师画在黑板上的魔法阵。
把魔法阵就那样画在黑板上,如果加上了魔力不知道会变成什么。
他在教室的另外一角看见了名为Gull的金发女性,她的面容有着很深的轮廓,看起来应该是北欧一带的人吧?
下课时他又落在了人群的后头。
“那个——”有人叫住了他。
“……?”费伊抬头,站在他桌边的少女绑着单侧的麻花辫,露出的目光看起来带着些许疑问。
“你是费伊·叶茨吗?”
“是的……”类似的问题今天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
费伊想他应该没有那么出名,虽然开学的时候有过例行的自我介绍,但他可以肯定一定有很多人和他一样把这些当成耳边风。
“我看到了你贴的海报。”少女如是说道,她手中的魔杖随着话语而轻微摇动。
“啊。”是社团宣传的那个吧——反正他记得他只贴过那么一个,“想加入社团吗?”
“是的。”少女露出了笑容,“魔法生物……感觉会很有趣。”
“我也觉得会有趣……”身为魔法生物的费伊觉得自己的额角略微一跳,好在对方似乎并没有在意,“对了,你的名字是?”
“Redath。”
名字似乎略有印象,但费伊对眼前的少女并没有太多记忆。
已经说过了——他对于类似的事情总是不甚上心,但既然今后会成为社团的同伴,他多少留心了一下眼前的少女。
“听你的口音,是英国人吗?”他问。
在这所学校里所有语言的差异都因为魔法的作用而消弭了,不过口音是单靠魔法没有办法完全消除的东西之一。
“嗯,英格兰人。”Redath又笑了,她转动着手中的魔杖,魔杖顶端纸片一样的东西请请转动。
——说起来他们都带着魔杖上课啊……
费伊没有仔细观察四周,有多少人是像他一样什么都不带的呢?
“以后下午茶可有得热闹了。”他试着笑了笑,说道,“嗯,我记下了。”
魔法生物研究会的成员由是从两个扩展到三个,事情进展得比费伊原先想象得还要顺利。
“……对了,顺便问一下,你多高?”
“?160cm……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好奇而已。”
费伊·叶茨才不承认他多少有点被之前的成员刺激到了。
社团的进展超出他预料得快,他原先还以为这样满是书卷子气的社团吸引不了多少人。
最初他甚至都已经做好没有任何人来报名的准备了——现在看来先前的他或许低估了“魔法生物”的魅力。
费伊抱着自己的课本往食堂走,这会儿食堂的人应该比较少了,他没有午休的习惯,下午又没有课,他想他该找个地方练习一下今天炼金术课上教的东西。
——魔法是需要练习的。
无论是昨天的魔咒还是今天的炼金术,老师们明确地将这一点告诉了他们。
然而魔法生物的魔法回路其实与人类的不同,魔法生物的魔法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练习,他们有自己的一套魔法使用方法……
费伊停下脚步,闭了闭眼睛。
换生灵的魔法是什么样的?
这个答案或许存在于他暧昧不清的记忆中,但那记忆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晰。
所以他只能利用人类的魔法体系来使用自己的魔法……
“……不管怎么说,要练习啊。”他喃喃着。
无论是从哪个意义上。
然而在他下午的练习开始前计划就被打乱了。
他才刚刚找到合适的练习场就立刻有人找上门来——
“费伊·叶茨吗?”来人问道。
“……是啊。”今天第三次,费伊默默地想。
“你们那个社团,是Leila老师当指导老师的是吗?”
“是这样没错。”——如果社团真能成功建立起来的话。
站在面前的男生露出一脸贼笑,墨镜下头眼睛里的目光不甚分明。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带墨镜啊。
费伊在心底默默想着,眼前的人并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他心底冒出的不合时宜的想法,他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那么,我加入。”少年说,咧开的笑容看起来带着一些小坏。
“啊?”
“你们应该还缺人吧?”
“是这样没错……”不过因为老师而加入?“你叫什么名字?”——算了,没差吧。
反正他最初想建立这个社团的目的也不见得有多正当。
“macaron。”
“……马卡龙?”
“才不是甜点!”
就这样,魔法生物研究社的预备社员从三个提升到了四个。
回到宿舍时他看见Kuriki正站在二楼的委托板前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原本本着互不相干的原则他打算从一旁绕开,然而Kuriki先一步看到了他。
“啊,费伊。”他向费伊挥了挥手,“有新的委托哟。”
“……新的委托?”
“和你上次在森林里遇袭有关的。”Kuriki的话终于引起了他的兴趣,“学校发了官方委托,请学生们调查这件事。”
“原来还有官方委托这回事啊?”他走到室友身边,一同看向委托板上的任务。
“开学典礼上有说过,可以加学分的……你没有听吗?”
“……抱歉,我走神了。”看来这一走神错过了不少事,“希望调查出‘袭击人的魔法生物’……吗。”
“虽然让学生们去说不准会有危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吧。”
“唔……毕竟有那么多人一定很容易找到线索……”所谓人多力量大,再小的线索也逃不过这么多人的排查,“而且又有学分,大家的干劲一定很足吧。”
“你怎么样?”Kuriki转头看向他,嘴角露出的微笑仿佛标准制式的一般,“要不要组队一起去?”
“好啊。”费伊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毕竟有学分可赚,“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间。”
“要等吗?”
“你的魔咒和炼金术练习得怎么样了?如果真的有危险的魔法生物的话总要有办法对付吧。”
“哈哈,说得也是。”
两人说着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不过眼下他首先要处理的似乎是社团的事。
算上下午加入的macaron,这个尚没有成立的社团已经有四位成员了。
费伊·叶茨并不着急,学校并没有规定社团成立的具体时间,他也不着急寻找最后一位成员,倒在自己的床位上又翻起了书。
“喂,费伊。”
……不过现下好像还不是他能够自得其乐的时候。
Kuriki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他这边,站在床位的梯子上看向他。
“怎么了?”费伊把伸手去拿耳塞的冲动摁了下来。
“你是不是在组建社团?”这件事费伊没有告诉自己的舍友——
“是啊,魔法生物研究社。”
“也算我一个。”
“……哎?”
结果第五个成员好像就近在咫尺。
至于后来……
“Lilith小姐想要加入魔法生物研究社。”
“为什么?”
“因为有下午茶。”
“……”
……这是后话。
1,【人设纸递交截止日期?】
- 场内请【务必】于14日晚八点(北京时间)前递交人设纸。
场外为方便更快的融入剧情互动,也请尽量于14日晚八点(北京时间)前递交人设纸。
2,【场外人设的身份?】
- 一般人类和玩具使都是可以的(′▽`〃)
如果想描述从人类变身成为玩具使也可以。
根据规则描述,场外想攻击场内也是可以的哟(o゜▽゜)o☆【但请事先与场内相关人士沟通】
==场内之间战斗时不允许任何意义的组队,但场内人可以与场外人组队
3,【关于玩具的选择?】
- 一切【地球上】存在的物体均可,优先推荐有固定形态的东西。
为防止有人使用【地球】啊【火山】啊之类物件存在,特此规定【玩具】在一般情况下(常温常压地球表面)重量不超过10吨,体积不超过10x10x10(立方米)。
(GM已经查过小型挖掘机大约为5-6吨。)
4,【变为玩具后的效果?】
- 非玩具使的一切因素(人为/自然)都不可对玩具产生任何破坏。
5,【战斗后的残局?】
- GM会负责让无关人士无法发觉的所以你们尽情的玩耍吧。
6,【关于场内的应援?】
- 场内参赛者也可以为其他参赛者应援,但须注意以下事项:
① 自己为战斗方的作品不可作为应援作品,但轮空时所投交的日常可作为他人的应援作品;
② 场内互相的应援可为彼此的战斗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但不可直接影响战斗结果;
③ 应援作品不计入本人得分之中,而是按照应援作品的计算规则计入所应援对象当周的总成绩之中。
④ 场内两人的互动可以做彼此的应援,也可一方以日常投稿而另一方以应援投稿。
7,【关于“一次不选择攻击目标的权利”(简称不选择权利)的具体使用方法】
- 关于这一条目有较为详尽的细化,请各位参赛者务必仔细阅读。
① 每人在整个企划流程中仅可使用一次【不选择权利】,但最终轮不可使用;
② 【不选择权利】的使用时间为每回合的准备阶段,一旦已公布本周的对战表便不可再次更改;
③ 当使用【不选择权利】时却被他人选为战斗目标,仍需与对方进行对战且战败不退场;如使用【不选择权利】时同时被两位参赛者选为战斗目标,将与下位参赛者进行对战且战败不退场,而上位参赛者轮空;
④ 当上周使用过【不选择权利】后,下一轮将无条件携带负面BUFF“懒癌”(己方对战成绩减少10%),但不影响轮空日常作品和应援作品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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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关于规则的修改【重要】
原规则【参赛则将根据总积分的高低顺序选择本轮的顺位编号】,修改为【参赛则将根据总积分的高低顺序决定本轮的顺位编号】。
修改理由为【简化过于繁琐的规则】。
--10月10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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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关于应援】
- 场外可以随意应援场内的参赛者,但须在作品上明确标注应援对象。
除最终周外,均可随时发布应援作品,超过了场内截稿日期投递的应援作品会直接算到下一周的计分里,前提是所应援对象没有战败退场。
9,【关于玩具的能力设定】
- 请尽可能的选择能与玩具有直接关系的能力。
举例:【玩具】是橘子,能力是变出果汁。√
【玩具】是橘子,能力是变出汽油。×
更多细节需要诸位仔细斟酌。
10,【玩具使互相攻击的目标是?】
- 理论讲只要破坏掉对方的玩具就可以获胜,但实际操作上你可以随意的攻击对方的人/玩具/甚至其他各种。虽然优先推荐的还是攻击玩具而已。
11,【关于互动剧情】
- 对战的情况下,剧情并不一定非要彼此相同,但正式剧情走向会根据计分对比的胜利者的走向发展。
场内外的一般互动,尽可能的剧情彼此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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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关于规则的补充【重要】
每一回合的前置剧情中会给出数个行动建议,当完成其中特定行动时会有额外奖励分。
如满足特定行动条件的作品为对战作品时,额外奖励分将加入作品得分之中,影响比赛的结果。
--10月14日更新--
※Attention※
1、限时战争企划完结大长篇重置奉献!虽然前面几个分段只是把所有的剧情串在一起修正了一次,但是真心感谢在这个企划中所有与我互动过的人!真的非常谢谢大家!
2、文中涉及的引用为黑暗民谣《Peaceful Snow》和《圣经·新约·马太福音》中的《解释比喻》。
3、虽然我写的好多东西都好隐晦;w;但是还是不打算说啦如果有想听剧透的直接询问我就好,不想看前面修正剧情的可以直接按照小标题空降到第四日的最终剧情!
4、因为是我一个晚上外加一个早上赶出来的;w;BUG可能难免没有修正完吧,请见谅。
5、最后的决战会以投票的形式发出,不论发生了多少事情,我和Dia两个人都希望能够公正地解决这场战斗,所以=w=请把私人恩怨放在一边,好好地观看完作品再为我们两人投票哦。
6、祝大家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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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落在路旁的种子,落在石头地上的种子,以及——落在荆棘丛中的种子。”
模糊之间有谁的声音传来,唯独可以透彻看见的是美丽而卷曲的铂金色长发,以及宛若沉静海面的眼眸,然而伴随着对方说话的场景一种柔和且温暖的感觉自指尖蔓延开来。
“——”
梦中的自己似乎说了些什么,却没能够清晰地在脑海之中留下印象,那怀念的场景便渐渐消散了,只记得在最后,有着女人都羡慕的卷发的男子轻柔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便带着另外数个没有时间看真切的身影远去了。
……梦见这样的场景是第多少回了呢?从进研究室的那时候开始算天数,估计也是个了不得的天文数字了吧?
毫无疑问,从研究员所带给的照片上来看,金发的美男子是自己的父亲,而另外的身影中所夹杂着的,必定有自己的母亲与比自己年幼两岁的弟弟。
或许还会有自己的挚友吧?毕竟从自己的记忆被重新填满开始,没有任何一个美梦是有关于自己逝去的挚友的,在那个人活着的时候是这样,那个人去世之后,也还是这样。
他固然知道梦中的那句话所代表的三个意向是什么意思,可或许还是要把记忆更多地找回来比较好,以及确认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自己这样的恶棍是否还能拥有苟活于世的资格。
在西洋清晨微弱的光线下,终于下定决心的他从床上起身走向办公桌,并拿起了那张两天前寄给自己的邀请函。
“暗杀计划”
这是信中所隐晦提到的意思,啰啰嗦嗦文字中的全情估计就是如字面上般在一艘船上夺取某个人的性命这么简单的境况,可是其中所蕴含的气息却让心向冒险的年轻人多了一份将它追究到底的责任感。
他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的,小说家的直觉从未失误,不是吗?
终于下定决心去写回信,名为罗尔夫的青年按亮了放在一旁的智能手机,在时间显示的正下面,是一张他自己所绘的油画,在画上,有着浅色卷发的少年正和与罗尔夫自己面容相似的少年坐在草坪上一起阅读着一本厚典,而在他们的身周,是夏初所盛放的美丽花丛,那场景像是一望无际,永远永远也不会存在边界一说。
【*********第一日**********】
如他所期望的,数日之后他已经身在大洋之上,剧本也如实地发挥了功效——目标在被杀死之前死于意外,而这场暗杀计划,也终于变成了“三天之内只允许剩下一人”的死亡游戏。
当然了,作为一个怀着半颗随遇而安之心的艺术家,不论是对于生活的环境还是紧张的现况,罗尔夫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他既不是为了自己重要的人,也不是为那区区两百万才加入这场竞争的存在,况且,如此一种胶着的场面也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得手”什么的,“原本策划这场谋杀的人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家伙”什么的,早在加入之前就全部想到了。
这很好,真的,作为“世界”这个70亿角色登场的小说的其中一个小篇章,要是不出现点转折未免也太过于无趣。
将手放在门把上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好后方才推开,在罗尔夫看来仍然属于日常一部分的一个晚上又开始了,并且如他所愿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他可以安心地节省下见到同船伙伴们的心跳,大概,至少现在是的。
“凭借直感可以判断6米之外没有人的气息,眯起眼睛也没有看见任何丝线的反光,楼道确认完毕。”
拍了拍自己放在右手袖口暗袋里的小刀,他放心地迈开步子朝楼道中间的楼梯方向走去,随性地开始仔细地观察走廊内灯光投射下的光线在自己阴影的遮盖下是怎么样变化的——请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为了战斗,而只是一个绘画爱好者的小小习惯而已。
他在自己心里默默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根本没人会听的信息……好吧,即便是下楼梯时踩出来的脚步声,在自诩为艺术家的人心中也可以异常动听,就像现在,他还注意到在下楼梯的过程中这支曲子逐渐地出现了交响:二楼走廊从左向右迈进,初步判断为男性,金属碰撞的声音不零散,推测没有携带枪械,那么,根据声音的质感和频率来说,应当是太刀或者长剑。
随着这支乐曲的渐进,心脏倏尔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然而不知该将这感情归类为欣喜还是悲伤的原因正来自于他并不是个善于索战的人这一点,除此之外,他或许还应当再次提醒各位清楚地认知到:在走廊上还没有出现别的猎人的时候,这或许是一个探知船上人员斤两的机会。
戴着白色口罩的黑发青年终于从走廊的左侧出现了,他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眼在楼梯上踌躇不前的人,似乎也在掂量着罗尔夫会不会率先对他进行攻击。
打,还是不打?
先试探一下对方的品性或许才是上上之策。
他想着,靠在楼梯的扶手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开始俯视观察起底下的人来,调动了全身的感官来尽量地使自己看起来充满气势以刺激对手的下一步行动。
然而不尽人意的是他的威慑并没有产生足够的效益,良久的时间过后两人都没有动静,二楼或者三楼更是没有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戴着口罩的青年似乎已经厌倦了这种要打不打的对峙,已经侧过身去准备继续下楼赶路。
这次的机会似乎就会这样错过……
幸而人类的抉择心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激进的思考在一刹那督促了他的前进,在青年迈下第一节楼梯的那瞬间罗尔夫撑着楼梯的扶手借着高度差翻落到了青年的面前,几乎在落地的瞬间他就抖出了袖口中的短剑,往预判好了的位置刺去——
可惜了,全然没有预期中飞溅出来的鲜血,即便没有看清也可以知道是对方以右脚为支点旋了一个八度向一旁闪去,使小刀仅仅擦伤了他的右臂,并拔出了太刀以给予自己的背部一击。
“速度判定,A。”
摸了摸被擦伤了点皮肤的后背,站稳后的他用力呼出一口气,随后竟悠哉悠哉地走上前去捡起方才出击时脱掉的西装外套穿上,似乎已经断定对方不会继续向自己发动攻击。
“但是力量判定是C-,也难怪,从冒冷汗的鬓角和挥刀时不稳定的手肘以及脸上的信息看来,您还是学生吧?”
正了正自己的西装领子,罗尔夫看着仍然逼近自己的太刀刀刃,伸出手握住了它:“我叫罗尔夫,叫我罗也可以,请多指教,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请问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舒龙陶。”
因对方的动作怔住的青年似乎并不打算说更多的话,只是在缓解自己的表情之余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太刀然后将它安稳地收回了刀鞘里。
“很高兴见到您,”在对付看起来比自己年长的大学生时,罗尔夫只得勉强地展现着他在人前算是游刃有余的一面,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的,他出于礼仪背在背后的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正在用力地搓揉覆盖于表面的手套:“嗯……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是否打算继续来一场游戏呢?”
“……”
对方依旧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紧紧地闭着嘴唇打量着自己的对手,那视线叫本来就不适应人群的罗尔夫有点紧张,使他不得不痛苦地尽量维持温和有礼的笑容。
简直有在服务性行业中打工时候的错觉,虽然他在那样的公司往往待不到一个月就会因为人群恐惧而辞职不干了,幸而他也并不需要那些钱就是了。
“如果您不希望在和想打的人对决之前就被打伤的话那就……”
看着对方迟迟不给予回应,罗尔夫便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完全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的他只好去推了下完全没有要掉落迹象的单片镜。
“可以。”
“诶?”
“……”
还是一个字都不乐意多说,舒龙陶一点儿都没有把话重复第二遍的打算,只是在不引人注目的片刻斜过视线再度投来了反击得逞般的目光,那时候他仿佛是在暗示比自己年幼的青年“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这样的语句。
“那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要是被不想见到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可就麻烦了,不是吗?”
尽力的游刃有余居然在对方的轻蔑挑衅下发生了作用,装的也好,真的也罢,罗尔夫直径忽视了对方不友善的举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竟以真心真意的笑脸迎合上去。
“随意。”
更为胶着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舒龙陶直接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怒意。
“右边的走廊,请问可以吗?……如果可以,这边请。”
顺水推舟,不擅长交际的青年看见敌人点头的模样后非常不合时宜地在心中舒下了一口气,自认为耗费了超过半年分量脑力的他顺势将手伸向了走廊的右方尽头,从那儿一路走过去便是这艘船的仓库,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进入到这一片阴暗的区域。
老实说或许不论是哪个历经艰险的人都会觉得罗尔夫很奇怪,这艘船现在是战场,而战场则是人间名副其实的地狱,哪里有地狱里的鬼要向人索命还需要经过别人同意的道理呢?但是事实上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看起来从未沾染过不幸的青年正在恭恭敬敬地向他的敌人询问决斗的场地,仿佛几个世纪前才会出现的骑士间的名誉之争,但是即便如此,在过道上他还是在忐忑地提防着对方在中途就挥刀相向的可能性,时时刻刻都心惊胆战地攥紧了右手的拳头,却始终不肯放弃在前面礼仪性地领对方走向那个这艘船上没有人会不知道如何到达的目的地。
“一击定胜负,如何?”
他是个不擅长开始的人,尽量地往走廊的一侧多走了几步以拖延时间思考如何开打,才最终在即将碰壁之前站定了身姿。谁都能看出来,方才的戾气过去后,他又开始了那极为牵强的笑容的,唯有将小刀抖了出来、随后再将那只手移到了自己的身后以表示自己并不会率先作弊的动作还保留着那份从容。
“随便,尽量快点吧。”
最讨厌拖拖拉拉的事情,作为罗尔夫对手的舒龙陶似乎在皱眉之外还带上了一点不耐烦的语调,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口罩向上提了下,似乎在计算攻击距离一样地瞥了眼走廊的地面。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将拿着小刀的手臂上下甩了下,似乎是要将上一次战斗时留下的疲惫抖尽一样,随即便用右脚蹬了一下地板,子弹般地冲向了走廊的另一侧。
这种时候一旦向后闪避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只能向前强行挥破对方的攻击,舒龙陶想着,微微地侧过了太刀,迎合着对方的步伐也开始了冲刺的步伐。两个人就像对上了的猛兽一般,在这一场撕咬中谁都不想被多占一分猎物。
“呲”“唰!”
是同时响起的两下撕裂声,两人在攻击后都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背对背交换了位置站在走廊的两侧。
“真有你的啊。”
率先开口的居然是一路沉默寡言的舒龙陶,这多多少少令人有些意外。
“彼此彼此,不过能够在我让着您的情况下只让我受这点伤,也是您的慈悲吧?”
看了眼被划伤的肩膀,罗尔夫不紧不慢地穿上外套覆盖了身上增加的又一道伤口,并微微侧过身用戏谑的眼光看了下舒龙陶流血的另一只手臂。
双杀。
他在心里自满地说着,随即仓促地迈开步伐向走廊走去。
“请千万不要在下次交手前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哦,先生,”似乎已经达到了什么目的,罗尔夫笑着挥挥手向对方道别,可是仍然没有想转身再看一眼对手的打算,毕竟他已经实在不想再多做停留了,“背上和肩膀上的两道擦伤,我可是要好好讨回来的啊。”
舒龙陶并没有回复这句看似虚张声势的挑衅,也正因此之后两人便再无交谈,走廊上恢复了阵雨开始前的寂静,那份压迫感就像是在为下一场风暴做着准备一样。
【*********第二日·晨**********】
没错,下一场风暴,刚刚的事情都只是这场宏大试炼的开锣戏,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更多,他所期待的,抑或是他所希望逃避的事情发生在其中。
但在这之前就让我们继续讲一讲吧,趁他夜间回房小憩的这段时间里,说一说有关我们的主角的,过去的事情——
那是一幢带着简易温室的生物实验所,没人知道它在哪个国家,也没人知道它究竟在研究些什么,从外观上来看,那更像是一座天文台,在楼层的最上端有着透明的屋顶和一尘不染的大空间,只是不同的是其中所存放的都是些向光性的植物,从远处看去绿油油的一片,配合白色的墙体和葱郁的花园,它看起来宁静而又美好。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谁也都猜得到,在这些底下,藏匿着的是人体实验室与试验品所在的病房,罗尔夫也曾经就是在这数量不多的病房中歇息的一份子,只是不同于其他“病患”的,他拥有一位独特的探望者。
稀有的玩伴名唤“利尔”。
“看,他又来了。”
伴随着他的出入,几位主要的研究员也藏在一旁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少年或许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或许没有听到,直径越过了所有的闲杂人等,来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今天他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的朋友。
“嘿,你不想从这里逃出去吗?”
用两下敲门声引起了病床上的人的注意,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少年从门口探了个头,摆摆手用口型比划着。过长的袖子遮住了他半张手,外带上柔顺的短发和清秀的轮廓,他十足地像一个女孩子,比躺在被仪器包围的雪白床褥上的家伙更像。
可惜带着氧气面罩的家伙现在没有办法用语言回答他,只是微弱地侧过脑袋,用那双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绿眼睛望着稀有的来客。
利尔知道,他绝对没有放弃一丝一毫去到外面世界的希望,绝对没有,只是他现在太累了,已经到了不能给予相应反应的地步。
床上的人自来到这个地方,早就已经过了两年之久,即便失去了和昔日亲友相关的记忆,曾经见过的景色的剪影都会在脑海中犹如恶魔般叮咛告诫着他真实的世界到底有多么广阔且美好。
一开始他也还能够用笔和画纸,对着窗外的那点小花园写上或者画上一天,然而渐渐的,因为身心的疲惫,连提起它们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要消失殆尽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笼中之鸟的哀怨而已。
嗯?你问罗尔夫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吗?
“说出来有点像小说里的剧情,但是这是真的,他家里的所有人,都被他肃清了。”
结束谈话追赶上来的研究人员一遍又一遍地在门口的少年耳旁低语,告诫他躺在床上的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危险且不可原谅。值得庆幸的是,少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好像从未让那些话语在脑海中停留半分,他所热衷于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饶有兴趣地看着主治医生摇着头离开,随后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用手将那双本应当呈现其他人所没有的漂亮色泽的眼睛覆盖上,过那么五六分钟、确定它们已经闭上后再松开手。他是享受这一时刻的,尤其是对方阖眼时长长的睫毛会轻轻从手心上蹭过,痒痒的就像是什么小生灵的骚动一样。
谁也不知道利尔来自哪里,为什么有能够不告诉任何人便进入实验室的权利,只知道他每次都会像今天一样略过所有实验体的屋子,却偏偏走到最危险的一个跟前静静地坐下。他从来没跟对方用声音“说”过什么,在对方还能够提笔写字的时候,他总是把所有的话都打在手机上,然后递给对方看,在对方已经不能起床的时候,他便就单单坐在床上重复方才的口型和动作了。两人之间从未有什么过于激烈的交流,只是,这一次没有等他走远,左手便被一把拉住了。
“出去……哪怕……一次……”
没有声音的回答,对方只是用食指在床单上简单地划了几个单词,双方心里却都已心知肚明。
利尔也是第一次听见了对方的回应,雪白的身影很明显地愣了一愣。
“收到。”
良久,青年终于翻过对方的手心,轻轻地往上面写了这个词语,是个郑重的承诺,他写得稍稍有些用力。
“两个星期后,我来接你。”
他继续写道。
“准备好,直到你可以走出这扇门。”
即便是非常轻微的动作,利尔也看见对方随着自己的回答点头了,这看起来像是个让两人都心满意足的愿望,连他自己也都开心地笑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一会儿。
任何一个时代中的逃走计划都会让人心跳加速,这一次也不例外。哪怕有50%的几率会失败,也掩饰不了这份心情。
可是谁又知道那一天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呢?
站在几近席卷整一个地区的漫天火光之中,罗尔夫看着连带倒在血泊中的白衣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对自己犯下的罪过手足无措,这是连弑亲的时候都没有体验过的情感。
他是故意被自己所杀的吗?
还是说真的只是出于自己单方面的罪孽呢?
不论是哪个答案,都已经没有了去倾听的机会,现在站在热浪唯一出口间的他,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在这里唯一的友人,渐渐地也被火焰所吞噬,独留他一人继续思考友人最后一句唇语的含义:
“落在沃土里……”
……
回忆到此结束。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自从加入了这个庞大的谋杀计划后,我们的主角也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早晨回想起那一次的“意外”。
草草地吃过早饭,将饭盒里的汤汁倒掉,随后再把空盒子丢进房间内唯一的垃圾桶中,然后竭尽全力地去忘掉那些被埋没在垃圾桶最底层的腐烂的水果和自己无法倒掉它们这一事实,紧接着才是整理好衣服出门放风。
很好,除了那一件事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絮地进行着。
换个问题思考看看吧,过于将注意力放在一件事情上面,反而分心的情况会变得更多……那么,今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是昨天的“医生”,还是雄壮的巨汉,亦或是性感的美人儿呢?
哪个都无所谓,现在需要的只是感知到一个人身上有趣的故事,然后盖掉因为清晨回忆所带来的沉重感。
“咚咚咚”
从楼梯的下方传来了跑步声,像是女孩子的靴子亦或是皮鞋所踩出来的声响。
看来首先遇到的会是可爱的小鹿?小山羊?……只希望不要打起来就好了。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变大,一个身着黄色兜帽衫、带着兔子耳朵头饰的少女奔跑着出现了,从脸上的表情上看起来颇具几分杀气,然而面对挡在了三楼楼梯口的自己,她显然更为不耐烦了。
“让开!”
她喊着,粗暴地将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推到了一旁。
“那个……”
大概判断对着这只跑出了山羊效果的小兔子自己并没有掏出武器的必要,罗尔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哈?”
“如果您需要帮忙的话……哎——”
尽量用恭敬的词汇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可少女却不领情地看了一眼就转身跑走了。
或许她并不需要什么帮助吧……
在这艘船上,没有打起来就算好了,别在意会不会被搭理的问题了,更别提能够一起作弊生还的朋友。
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下状态,罗尔夫再度向下走去,并且欣喜地发现自己隐约地听见了女孩子们谈话的声响,从那下一刻起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将脚步刻意放得很轻,像是刚刚放走了一只小兔子,害怕再惊动几只小知更鸟一样。
“当啷”
不应景的声音,在他从楼梯拐角走出来的时候,小刀掉在了地上,优雅地站在走廊前方的几只小鸟顿时警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尤其是站在最右侧的那一只。
“啊啊,抱歉。”
尴尬地笑了笑,罗尔夫弯下身去捡起了那把明晃晃的凶器,并试图加入鸟儿们的对话一样地往前走了几步,可女孩子们却对面前高大的青年保持了应有的警惕,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人还下意识地往同伴的旁边挪动了几步。
“请问你是?”
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率先开口道,并将靠近她的同伴往身后拉了一拉。
“失礼了,我是罗尔夫•赛迪斯法利安,俄国人。”
将右手按在胸前鞠了个躬,他放缓了语气接起话来:“请问三位美丽的小姐能否告知我你们的芳名呢?”
“山口崎。”
第一个回答的还是那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
“瑟、瑟兰达。”
白色头发的女孩子躲在山口的身后小小声地回应着,伴随着语气她还将身子继续往后缩了缩,似乎说出这话耗费了她挺大的勇气。
两个颇有戒心的女孩子都已经向前迈出了自报家门的一步,然而剩下的,唯独那个棕红色卷发的小女孩没有接任何的话茬,那双精致的绿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两只可爱的小手也紧紧地攥着,好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罗尔夫感到很奇怪,毕竟自己大概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恶意,然而女孩似乎对着这样的自己有着过度的防备,亦或是说,她的防备里面带着别的什么东西,像是憎恶或是愤怒一类的。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女孩子讨厌了,他想,并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女人缘。
但是相比这个问题,当务之急的是要让面前的那只小鸟转移一点儿注意力。
“小姐?请问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他开口重复了一遍问题,女孩子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也没有多出声,只能从唇瓣间用目光读出那两个字约莫读作“谨桕”。
“谨……桕小姐?”
对于西洋人来说是个难以发出的音节,更何况配上了笑容,嘴唇运转地越发不利落了。
“好吧,谨桕小姐,很高兴认识您,”看着少女们没有说更多的意思,他顺势凭着“小说家”的直觉从三位背负了心结的女性中间随意选了一个继续搭讪,“您看起来背负着许多故事呢,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可以来我房间喝杯咖啡?”
“嗯。”
少女冷淡地回应着,但是似乎对这个话题起了反应,眼睛里有了正在思考的色彩。
“不过,”顺着对方的套路,罗尔夫故作神秘地转了下话锋,将食指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秘密呢,都是需要妥善地保守一生的啊。”
他固然知道这句话会让对方产生不悦,但是没想到下一秒与他所期待的唇枪舌剑和威胁相反的,少女拿着匕首朝自己刺了过来。
糟糕……玩大了……
下意识地将对方突刺的手拉过来,随后便一个转身将少女空翻摔了出去,然而对方则在空中敏捷地转体,随后顺着惯性向后滑了几米,平稳落地。
“敏捷判断,A。”看着再度冲过来的人,他冷静地评价着,随后再度用左手将对方突刺的右手用力地打偏了方向,让刀子只是往自己的右臂上擦了一道,紧接着他不甘示弱地抖出小刀顺着对方的腰际往上狠狠地划过。
“啧……”
听见了对方不满的抱怨,然而随后就感觉到对方以右腿为支点旋过,用膝盖朝自己撞来。
“力道判断,D,比昨天的‘医生’还差一点儿。”
用手挡下攻击后,几乎是单手抓住了对方的小腿就再度把她朝走廊的另一侧甩去,让那娇小的身体立刻朝着她的同伴们摔过去。
“小心!”
山口崎喊着,不顾危险地挡在了瑟兰达的面前,随后接住了被抛过来的谨桕,却发现怀中的人意外地轻巧。
然而顿时间来不及感叹地,罗尔夫不知什么时候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又一刀即将朝着谨桕的心脏方向扎下——也就是在那一刻,山口将谨桕快速地推到了瑟兰达的怀里,让刀子只是在友方的手臂上擦过,扑了个空,自己则快速地用身体撞向了对手,让对方即便转身躲过也还是踉跄了一下,给予了起身的谨桕从后面偷袭的机会。
“噹!”
刀子快速地朝自己刺来,罗尔夫只得用自己的小刀尽量挡下了对方袭来的匕首,但山口崎竟趁机将左手封在了背后,不给予自己挣脱的机会。
“快!瑟兰达!用你的刀给这个家伙最后一击!”
趁着谨桕给罗尔夫一个手刀,将他的右手也掰到背后封住的空档,山口朝着瑟兰达喊道,只可惜等来的是对方惊恐而踌躇的眼神。
“快点!”
已经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力道如此大的男人会没有挣脱的迹象,山口继续紧张地喊道,可瑟兰达仍然只是抽出了刀来,挥砍的那一下迟迟没有发生。
“不行……我……不想杀人……”
没有等崎继续催促,白发的少女双手颤抖着,连长刀也发出了轻微震动的声响,并在对面男子平静的注视下只顾向后退了几步。
“你不杀了这个家伙的话,我们很有可能都会因为你而丧命,这和你亲手杀了人有什么不同?”
崎的语气一瞬间就冷了下去,要不是必须封住对方的行动,她觉得自己或许会为了救两个同伴而去夺下瑟兰达手上的刀,帮她完成这一步,大概。
“不要……我不要做这种事情!”
瑟兰达抗拒着,用力摇起了头,连她到底是在拒绝杀死罗尔夫,还是拒绝间接杀死两个同伴都无法判断。
她踌躇不前着,也顾不上崎焦急的眼神和谨桕催促一般地暗示,只想要放下刀转身逃离这个现场。
要是没有意外的发生,或许这一幕会持续到青年等得不耐烦而想方法挣脱束缚、杀死三个少女为止吧?
值得庆幸的是,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
“抱歉,请问可以借过一下吗!”
另一侧的房门在这个瞬间打开了,跑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绿色马甲的黑发女性,焦急的她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真的让开了,于是直径撞在了瑟兰达的身上。
持着刀的少女一瞬间朝前面倒去,眼看就会砍到面前的人,这使她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啪!”
刀一瞬间被谁打落到了地下,随后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诶?”
下意识地往上看去,瑟兰达着实下了一跳,因为方才还被封住动作的青年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并用余光注视着自己的同伴们,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
“居然让如此美丽的小姐来杀人,两只可爱的知更鸟还真是坏心眼呢。”
由于变化实在是太快,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连谨桕握着小刀的手,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以及这位,”罗尔夫朝着红发的少女走了过去,无视了走廊另一侧一路注视着自己武器的青年的目光迅速地在她手上落下了一个吻,“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吧?我也是的,对方才的无礼,我感到很抱歉。”
这话说完他就迅雷不及掩耳地跑出了走廊,似乎连他自己也害羞一样,一口气直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匆匆地关上那扇划出安全隔离地带的房门。
也许是因为对早上的回忆有感而发,才会忍不住去怜爱那位少女吧?拥有秘密的人在任何一个时代遭遇兴许都是相似的。
但是现在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脑内因为打斗而产生的兴奋感还是挥之不去,在药物已经用完了的现在,恐怕如果那位穿着绿马甲的女子再出现得晚一步,三位少女也会丧身在失去控制力的自己手下也不一定。
真是危险,如果这么放任不管的话,那种敌我不分的状态肯定迟早会来的,也许就在几分钟、几秒钟之后吧,戏剧性的精神问题就会发作,然后船上就会渲染出和那场大火一样绚丽的血海。
没错,如那次一样的,红色的海洋。
当然在这里不能起火,但是仅有颜料与鲜血也可以造出无法比拟的红色,不是吗?就和东洋人所喜爱的那种红相似的,来自生命的热情的红色。
这么说也许太俗了,不过能想出来这么多,也许也是因为今天是利尔的生日吧?……对,是他的生日啊,我怎么忘了!
忽而想起自己应当举办的重要的庆典,罗尔夫靠在门后交握起双手,缓缓地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描绘起友人的容颜,随后犹如面对面一样,开始在心中的纸张上“写”下东西给他看:
提前祝您生日快乐,曾经陪伴过我的利尔,我还必须要准备一份礼物给您呢。
在祈祷一般的仪式过后,他再度睁眼之时意外地感觉到像是还在自己祖国一般地畅快,翻身上床开心地躺了一会儿,微凉的温度和干燥的被褥以及背后柔软的床垫十足地让人感到安心,他实在就想这么一路被包裹着坠入梦境里,然后不知道应该醒来的时间。
即便有曾经的回忆那份沉重的枷锁存在也没关系哦?反正即便现在想起来了,最后的最后,也已经由好心情带来的轻松意识取代掉了那份坠落感。
就单单凭借着这一股冲劲,罗尔夫再度出去的时候便也不打算穿西装打领带了,甚至连头发也懒得扎起来,只是随意地用冷水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门,往日藏在衣袖中的小刀现在被夹在了画册里面,被撑开的本子里还带着一只没有沾染颜色的画笔以及一红一黑一白三罐颜料。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看什么,哼着歌从走廊上走过的时候,侧目的路人也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平时就显得另类的家伙心情不错,像舒龙陶就是这些路人中的一个。
“Привет!(俄语:你好!)”
极少地用俄语和外国人打了招呼,他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并且完全忽视掉了对方那轻轻侧身的躲闪。
“你来做什么……”
似乎是因为上次打斗时对方最后说的话语,舒龙陶戒备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可是俄国人完全没有想要发起攻击的意思,只是哼着曲调奇怪的歌笑着走掉了,除了他现在心情好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也好,在只剩下少数人的时候,不耗费体力地尽量生存下去才是理性战斗的根本。
这是只有一方的想法吗?还是说不管是罗尔夫还是舒龙陶都这么想了呢?
嗯……如果在他心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的时候,或许确实两个人都会好好地计划一番吧?只可惜俄国人现在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完全没有了这样的考虑。
管他呢,各过各的。
如果舒龙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话,兴许他会这么回应方才的文字,配上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迈步的场景,确实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境界。
只可惜这样的静谧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在舒龙陶还没走出去多远的时候,身后就猛地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捅开的钝音,接踵而来地是两声猛烈的撞击声。
有什么人被杀了,在一瞬间。
是刚刚那个俄国人吗?
舒龙陶诧异地回过头去,却没想到与他的念想相去甚远的,一个棕发的青年已经正面倒在了血泊里,而方才走过去的俄国人正稀松平常地抱着他的美术用具,不同的只有那把小刀已经出现在他的右手上,并且和他的白上衣一样,沾染上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而在他的身旁,显然受到惊吓的女孩子被迫后退到墙沿,惊慌失措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唇,似乎不这样做就会马上叫出来一样,而她那可爱的小裙子的花边上,也被零星地溅上了血渍,看起来像是她同伴的男人在一旁戒备着,将手拦在了女孩的身前。
“哎呀,这位是……华尔茨先生吧?”没等蓝色头发的青年询问一字一句,罗尔夫突然笑着开口道,像是见到了老熟人一样用拳头轻轻顶了一下华尔茨的肩膀:“请不要紧张,我不会伤害您的,真是好久不见了,不是吗?没想到您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他用问句维稳不乱地寒暄着,把小刀收回到了自己的画册中,随后礼貌地对着一旁的少女露出了笑容:“您好,美丽的小姐,祝您与您的恋人有一个美好的早晨……很抱歉弄乱了您的家门口,不过我会把这里处理好的,请您放心。”
丝毫没有顾忌所有人惊恐眼神的打算,自顾自地转过了身去,任由华尔茨拉着塞莉娅跑出了这个被染红的犯罪现场。
“您不跟他们去吗?”
看着仍旧站在那里的舒龙陶,罗尔夫边放下手中的画具边询问着,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峙了一下,随后识趣的“医生”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便甩手离开了,那动作显得似乎手上沾满鲜血的不是罗尔夫而是他一样。
没有意识到也不想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的青年开始小声地唱起了来自欧洲的民谣,并将地上的尸体翻了个身、帮他合上了那死前因为疼痛而睁大了的眼睛,再将他的双手搭在腹部,摆成了一个安息者的姿势。
Free from the prisions of are past
the sentences and the fears that last
We have lost another blossom to the snow
Where are bridges burn
Where are bridges burn and glow
如旋律般流畅,血液混合着颜料玷染了笔尖,随后流畅的线条便开始在被血铺满的地上和墙上扩散开来。
他在画荆棘丛。
大片色块铺垫成了一朵朵盛放的蔷薇,连带地上尸体的衣物都不放过地,也从胸口的创口出画出了大片包裹他的藤蔓,让这件艺术作品呈现出来一种因胸口长出来的花丛而陷入沉睡的效果。
“事实上也是因为这样呢,”中断了旋律的哼唱,罗尔夫自言自语道,“随意地做手势挑衅别人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更何况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把它签在作品的标注上了,这会造成对您的莫大的不敬,我本不想这样。”
他忘我地画着,身上沾上的到底是血还是颜料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
“您就像这蔷薇一样,从您的身上能够感受非常有趣而美丽的故事,但是无奈它的刺总是能招来‘被伤害’的灾祸——啊,颜料不够了,”他轻轻地将画笔放在地上,可是却又拿起了没有被擦拭或者洗净的小刀,“请稍等一下,虽然您不足以成为完美的供奉品,但我会马上回来的……嗯……我看看,还需要一把椅子,可以让我够得着天花板!”
说着,他似乎害怕惊动了谁,蹑手蹑脚地跑到了三楼的楼梯口才终于是放平了脚步,若无其事地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请、请站住!”
是想兼顾敬语和挑衅时候的起誓吧,以至于那句话的主人让罗尔夫感觉身后传来的是一声缺少底气的呼唤?抑或是哀求?
“噢,可爱的羔羊。”
伴随转身说出的是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顾不上也没有想要顾上现在自己外表的他正经十足地面对说话的青年站定,随后应付着表示善意地将小刀收到了身后,没料到青年却对这个动作起了反应,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他的背后——
“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下意识,罗尔夫突然闪到一边,并打掉了对方伸过来的手:“随便动别人的东西,看来是顽皮的小山羊。”
他又笑起来,配合他脸上沾着的血液,简直达到了恐怖电影一样的效果,让青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个……那是我的刀!”
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青年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朝着罗尔夫扑了过去,却又在对方看似慢动作的移动中扑了个空,然而在一个踉跄之间,青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就如在教谁跳舞一般,轻柔地抬起了对方的手臂:
“我知道那是您的刀——至少是您想要的刀,在我和小知更鸟们玩耍的时候,您一路在我身后看着这把武器,不是吗?只可惜您的速度和力量都是D……但是我想,如果有个人陪着他,他大概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什么?”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青年便被用力地转了一个圈,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可是讨厌的俄国人又凑上前来,在他的耳边轻轻询问:“说起来,如果您是这把刀的主人,那么您就是和一吧?”
“是的话……请问又怎么样——唔!”
还没从对方前后关联紧缺的话语中反应过来,肚子上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也便就那么昏了过去,最后的残留在视野中的,也只剩下那几缕被血液胶着在一起的棕色长发。
现在即便是作为文艺青年的罗尔夫也并没有去揣测羸弱对手心理活动的打算,轻巧地抱起那本身就没什么重量的身体,随后再走到自己房间之后的走廊前轻轻放下。
“You are ‘the great ghosts’.”
他看着“沉睡”着的人,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像摆放活祭品一样安置好后打开了房间的门:“我回来啦!”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屋子小声说道,随后蹑手蹑脚地收拾起了必要的画材用具,再折回原处精心布置起了一个“圣礼”的会场。颜色各异的花朵再度随着画笔出现在了和一的身旁,金线与白画布构成了华丽的祭坛边框,随后再用红颜料按出无数个手印子,罗尔夫觉得这俨然是一副符合神秘学的完美画作,只是还缺了一点点的细节而已。
约莫是觉得死人不会动所以没有照看的必要吧,对着眼前鲜活的素材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打算先继续完成被他落在二楼的“作画现场”,从而专心致志地打扮起这个空间——不,现在不能打扮,要选一个更为特殊的时间才行!
早晨起床的时间是10:00,早晨的淋浴和其他洗漱用了15分钟,整理衣服和绘画用具只用了5分钟,那么……创作的话……哦对了,画成那种程度的话,大概用了三十分钟吧?也要庆幸走廊上没什么人走过,才能够专心完成自己的任务。好了好了,那么再算上和蔷薇丛以及小羊羔对峙的时间,现在应该是10:50?再等个一小时十分钟好了。
“今天在午餐的时候必须送给我所爱慕的友人一份大礼,也希望他能够喜欢呢。”
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和一的脸颊,在他惊讶地发现对方出乎意料的柔软后,这份喜悦又更上了一层,因为他知道,曾经自己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个一身纯白的身影,是最贪恋这份触感的,某种程度上就和自己一样。
要是能够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宛若是个落魄的艺术家,他蹲在地上用笔开始细致地一边又一边勾勒起了祭坛的纹理,厚重的颜料着实弥补了在船上先天的材料不足,不一会儿原本光滑的地面上就浮现了更多秀丽的图案,号角、云端,甚至是滴胶而成的宝石晶块与其金色颜料制成的底座。
是真的没有人来打搅他吗?兴许也未必。哪怕这是三楼最偏僻的地方,光是邻居们开门关门的声音早就听了许多次,但是至于他们是无暇兼顾一个疯子,亦或是说已经被他那满身颜料与血迹的模样吓到,谁也没有来打搅他的意图,唯有一阵报时的钟表打断了他的专心。
“滴滴滴滴”
“啊,时间到了。”
这是平时为了督促自己去吃饭而设置的房间里的闹铃,现在声音足够大的它便是最好的报时信号。
“那么,请上路吧,我可爱的小山羊!”
手起刀落,随着心脏被割开与血液飞溅而出的声音,闹铃也重新恢复了沉寂,祭坛在一瞬间就被染得血红一片,未干透的颜料也因为血液的点染而变得有点污浊了。
“生日快乐,利尔,”他用微颤的声音激动地说着,俄语的单词在这种时候也似乎变为了让舌头不利落的工具,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像是接收上帝的馈赠一般向着根本看不见蓝天的船顶张开双臂,“我已经送了个‘朋友’去陪您了。”
“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就再多呈现一副作品吧!”
他迅速地低下头打量了下躺在地上的尸体,因为生前的疼痛,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现在可怖地睁大了,从口腔中溢出的鲜血也让一旁原先呈现完美褶皱的画布坍塌了一角,让我们的艺术家觉得不甚粗糙。
As my father knows
I will go into the
Into the snow !
As my father kno——ws——
I will go into the
Into the snow !
低沉的歌声从不知哪里的走廊传来,也许可以称之为童年玩伴之间的心灵感应吧,尽管看不见自己未来的对手在走廊的另一侧继续他的创作,古伊也预感到了什么不详的情况正在发生。
“和一……”
顺着他认为声音飘来的方向,古伊迈开了通向未知结局的步伐。
有些事情,是不是还是就让它埋在雪里比较好?
【*********第二日·夜**********】
总算是忙活完了祭典的事情,直径无视了在走廊里为了他死去的队友而滥打滥杀忙得不可开交的蓝发青年,罗尔夫悠然自得地回房间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温润的水流从头上浇下来,一切都好了许多,至少头脑中的兴奋感没有先前那么凝重了。
低头看了看不知道是被血迹还是颜料染红的泡沫,罗尔夫用力把顺带洗好的衬衫拧了一下,终于没有了红色的透明液体洒落在浴室中,将地板上那些颜色可怖的泡泡冲出了一个缺口。
“——”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又最终没有说出来。哎,谁又能猜到一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呢?而且也不会有谁对风言风语有所顾及的吧?
由他出去溜达吧,穿好衣服把门打开,反正现在走廊上近乎一个人也没有。方才的祭祀场地上,多了的是一串……不对,是三串长长的血脚印,能够看得出来,其中的一条是被刻意踩出来的,而另外的两条应该是有谁来看望死者,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仓促留下的。
雪地里的行走和血地里的行走最大的相同之处无疑在于都会给美妙的东西带来灾难性的破坏,可是幸而它们都是可以补救的;年轻的艺术家看着自己被破坏的艺术品,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从房间里拿出一块抹布和一个水桶,把那些狼藉给一个个擦掉。
这项工作没有耗费多长时间就被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他哼着小曲打开了房间的门,然后将那些污水一股脑地倒进了马桶里,拍拍手就把桶扔一旁去了;刚刚光是要小心着不碰到血液和颜料就很费力了,他可不想现在去洗那个脏兮兮的桶,让自己新换上的衬衫沾上别的颜色。
那么接下来又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呢?
看书或是画画?反正这里没有网络,手机也不在身旁——他出门的时候太紧张以至于把手机落在了家中的颜料箱里,更糟糕的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没有给朋友们和读者们留下出走的信息才出门,天知道他们有没有为自己的突然消失而担心,只要不被认为是有始无终地终结了这篇小说的连载就最好了。
这听起来像是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在这场杀人游戏中活下来才会惦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确确实实地,在这场竞技变成杀人游戏之前,平常的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要与目标同归于尽的准备。
死了之后就在天国或者地狱继续自己的艺术吧,大天使抑或是撒旦,不管是谁都好,只希望有个人能够青睐他的作品,让日子没有那么无聊。
最终开着小差打理起自己的颜料,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罗尔夫一个不小心绊到了颜料山的一角,接着整个人就朝着大大小小的罐子和一旁的画架倒了下去——那声音和场面真的是很壮观,甚至还将他的手臂擦破了一点。
“好痛!”
肩膀上的旧伤被画架尖锐的一角戳到,高大却瘦弱的青年不由得咬紧了下唇,然而就在这缓和疼痛感的不合时宜的时间里,突然传来了谁在拼命敲门的声音。
门板发声的位置很低,这身高看起来,应该是幼小的少年抑或是少女吧?约莫是被方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那就完全没有对对方发火的必要了,是不是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戒备呢?
支撑着站起身,罗尔夫去打开了房门。
“您好。”
他努力将视角向下移,看到的是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几个小时前他们才刚刚见过:“您是……华尔茨先生的女朋友吧?又见面了呢。”
少女听见某个名字的时候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后也顾不上打招呼,涨红了脸朝他吼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可以小声点吗?”
“打搅到您和您恋人的私人时光我很抱歉,刚刚只是不小心碰倒了画架,真的很抱歉。”
被吼了一顿的青年一时间也愣了愣,但他随即就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孔真心真意地道歉着。
“你——!”
少女不知为何在听见这话后更伤心了,她朝着地面狠狠地跺了一脚,眼眶里的泪水似乎下一秒就会流出来一样:“华尔茨他……已经……”
少有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若不是这个时候广播刚好响起来,罗尔夫大概也会继续揣测一下这是不是对手的计谋吧?
“死亡名单播报:古渊、华尔茨、和一……”
换做平常的时候,他兴许会安静地上前去给少女一个拥抱,并且摸摸她的头,给她一杯冰柠檬水好好地让她冷静下来。只是现在,在他心里看到这场景的时候,莫名而突兀地涌上来了一阵恶心感。
没有别人您就生存不下去了吗?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对着少女做了个嘴型,最后的理智强压着声带不让他把这伤人的话语好好地说出来,但他还是摆出了个戏谑的表情,随后说:“哎呀,是我戳到您痛处了吗?”
“真是……太过分了!我要成为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为了哥哥和华尔茨,请你去死吧!”
仿佛是不这么怒意便无法停息下来,少女霎时间便掏出利刃朝着他刺去,却被他侧身躲过,并且狠狠地打偏了进攻的方向。
“啧。”
罗尔夫撇了撇嘴,开始一边躲避着少女的戳刺,一边思考要如何杀死面前这个娇小的生灵,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她都远远处在自己下方,一看平时就不是会轻易动手的人,所以基本上只要打飞她的刀刃,然后活活把她掐死一切就都结束了。不过从刚才开始,她就几乎没有怎么移动过身子,这是为什么呢?
他开始仔细地打量少女的身影,并毫不费力地注意到了对方大腿上可怖的伤口,那伤口明显是新的,粉嫩的肉质正被渗出来的鲜血浸透着,残忍的红顺着曲线一路向下流去,包裹在小腿上宛若丝带。
——再怎么样也不能和这种人战斗。
——不行,挑衅了自己的人,就必须要将他杀死。
两个选项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就像一个游戏。
完全没听少女还喊了什么,在决定好了的一瞬间,他将手伸向了那纤细的脖颈,狠狠地掐了一下,随即便将少女猛地甩出了门外,再粗暴地关上了阻隔自己和外界的那道铁板。
“这样的罪孽我可背负不起啊。”
任由对方在门外踢打吵闹,罗尔夫都只是把身子抵在门板上,将这句话重复了数次、并像是在忍耐什么,他渐渐地滑坐在地上,用脊背承受着那不痛不痒的冲击,直到少女闹累了,踢打的声音不再那么频繁地传来,他才站起身准备去收拾他房间里的东西。
“对不起!”
门外的少女突然又喊了一声,然后传来了奔跑离去的声音。听着那带上了鼻音的话语,约莫是哭着跑走了吧?
真是奇怪……分明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打开门后再去张望了两下,罗尔夫看着有了划痕的门面耸了耸肩:“女人真是可怕……唔!”
突然有谁从走廊的另一边跑来,并狠狠地撞在了自己身上。
“对不起!”
又是大声的道歉,不过这次明显是男人的声音,而且惊喜的,他在男人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抹惊恐的色彩。
那是转瞬即逝地,对他的评价吧?
罗尔夫想着,也没来得及应付,就看见男子慌慌张张地跑出了视野。
倘若将这一切说成是休息的时间,那么接下来肯定又有什么惊喜要发生了。
他抵在门上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连路过的少女都只能尽量放轻了脚步从他身后蹿出去,空间中的嘈杂似乎都渐渐地离这个中轴而去,宛若被留在了岩石缝间的一颗种子,仅仅靠着一点雨水的滋润便冲破了周围的一切坚固,发了芽,最终在那一块岩石上留下了斑斑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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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仔细想想看吧,顽石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被侵蚀殆尽呢?糟糕的事情肯定是接踵而至的,一旦开始了,便无法停止。
正如他才处理完那具名为南吹雪的漂亮的金发尸体并好好地安置了战利品,刚换好衣服出门发带便在转身的一刻被突如其来的剑气割断了。
“您是为了躺在那里的人而来找我的吧?”
即便为了一件武器才刚刚又经历过一场血战,在突然被刀刃攻击的时候罗尔夫并没有意外与抱怨,他只是侧闪后将对方的下一次直击扇到了一边、抓住那条胳膊,然后慢条斯理地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将那亮晶晶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对面作为不速之客的青年似乎怔了一下,被罗尔夫抓着的手肌肉越发紧绷着,甚至能听见刀刃因为力量而颤抖的哀鸣。
“为什么您要保护那种自己都无法完成战斗的人呢?我觉得您的感情并没有这么廉价。”
也不知道是真的无法理解,还是故意这么说来刺激对方的,反正充满了恶意的话语直率地进入了古伊的脑海,并让挑衅者在下一秒被沉重的拳头打了脸——还是故意的,然而惊人的力道却没有让他有多少踉跄,像是仅仅转了个头,他接而冷静地摆正了自己的脸。
对面的人约莫是已经愤怒得不知道如何揍他了,以至于第二拳的重复攻击也被敌人的手掌稳妥地接下,滑稽的场面让两个人看起来就像相扑场的初级力士,生涩地僵持着。
古伊还是想要说些什么来驳倒否定了他一切的对手的,毕竟他始终足够相信自己的实力不会在任何一场战斗中失败,挣脱区区挡住攻击的束缚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最终的最终他只是用力地动了几下嘴唇,仿佛渴望将面前猎物嚼碎的野兽,只是迫于压力始终下不了口。
这种人到底懂些什么!
老套的台词浮现在脑海里,配合场景却是那么地有剧情性。
“我猜……”
表面上不闹不怒的东欧男子歪头细想着,全然不顾对方感受地继续他的“观众调查”——没错,“观众调查”,只对见证了他艺术品并引发感想的人使用的作者问卷,纯粹只是希望了解到更多残酷故事的“作者的偏执”。
“我猜,您正在想‘我到底懂些什么’,为什么能够这么无所谓地当着您的面贬低您的所爱,可是这一切确实是我想询问的,不管您中意与否,如果在您死前我都没问明白的话,那我估计一辈子都会难以释怀的。”
说着,他快速地将对方的双手交替拉扯过身前,随后快速地闪到了对方的身后,那场景就像在跳舞一样,在狭小地走廊里交换了立场。
“我也曾经有希望守护的挚友,”刻意去加重了某一个词组,他空手接住对方再度劈下来的刀刃,随后曲起手指直接打中了对方的腹部,借着对方后退的时机说道,“哦对了……您不用立刻考虑需要回我什么的,只是让您自己被打,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嗯,我说我曾经有过一个必须要保护的挚友。”
也不清楚他接下来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古伊说着附身朝着对方冲刺了过去,并在对手企图躲闪的时候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墙上大吼道:“那你这种混蛋就不应该随意玩弄别人的性命!懂吗?”
他激动地抓着对方的脖子再将他往墙上摔了一次,紧接着往那小腿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硬是把憎恶的对象撂倒在地上。
“可是他也被我杀了,那我有什么办法呢?”
完全不害怕古伊即将刺下来的刀刃,罗尔夫只是在对方体重的压制下吃力地耸了耸肩反问道,活像个受到委屈的小孩子,无辜地叙述起自己的过去。
“人渣!”
手起刀落,应该被刺穿的肉体却没有发出应有的声响,罗尔夫再度握住了那刺向自己的刀刃,只是这一次,鲜血滴落下来,染红了他的衬衫。
“啊哈哈!您说得或许没错,但是有一点您错了,那是他自己希望被我杀死的,大概。”
刀刃卡在对方的手心里,不管怎么折磨那滴血的手掌,古伊发现自己始终没办法把武器按下去,那双柔和如玉的绿色眼睛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即便已经被仇恨占据心房也无法忽视其中的怜悯和哀叹。
“以为装可怜就能获得原谅吗……”
像是在反抗什么罪恶的东西,古伊终于低下头去正视了对方,他的声音因为情绪而变得有些颤抖。
“不,您误会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原谅我,”终于舍得拔高声调,罗尔夫摇摇头笑着说,“我只是希望,能够有同样失去了挚友的人,能够听一下我的故事。”
警觉地,古伊顿时觉得对方单手从腰侧掏出了什么,手上的力道稍微一松便被推了出去,随后就感到了肩膀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手枪。
比起去判断方才的硝烟与爆鸣声来自什么型号的枪支,古伊下意识地先改变了自己的行进方向,摆正刀刃朝着对手的左手冲了过去,如他所愿,对方果真使用渗血的手掌来反抓了自己的攻击,使得他用一记上踢将对方握在右手的手枪打飞,并在罗尔夫想要抓住自己的大腿过肩摔的时候朝着他的脖颈一击再度把人带到了地上——只是这次没有那么顺利,在落地的一瞬间对方完全靠着力道的压制转了个身,反而将古伊自己摔了下去。
随即传来的是肉体撕裂的声响,想必对方掏出了小刀一类的武器贯穿了自己的腹部,那一瞬间真的是连疼痛也无法立刻感受到,更何况狡猾的敌人还要继续给出令人两难的提示呢?
“我就是用这把刀杀了您最重要的人。”
罗尔夫故意俯下身在对方的耳畔说道,随后又迅速地一刀捅进了对方的心侧。
“和一……”
听到了某个名词之后的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古伊的双手突然紧紧地握住了对手持刀的魔爪。而恰如成全一样地,罗尔夫在下一秒就再一刀命中了可怜人的心脏……不,与其说是他命中的,不如说是在自己拔出刀子之后对方又硬拉下来的。
血液再度染红了走廊的地面和东欧青年白净的脸。
“和、一……咳……咳!”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连犯罪者也待在了原地没有动弹,只是看着因为疼痛和出血而痉挛的对手仍然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和那把刀的刀柄,以及他那似乎在挣扎什么一样地硬是想说清楚自己恋人名字的、颤动的嘴唇。
“您的心意,我已经彻底了解到了。”
了然到了什么,他用力地将手抽离了对方的握力,随后将倒在地上的人轻轻地抱了起来,走向走廊的尽头。
谁也不能确定这个疯子这个时候是不是真的清醒了,反正,他走到了祭坛的位置,随后将古伊安置在了他同伴的身旁,仅仅看着濒死的人吃力地握住了已经冰冷的挚友的手,随后像是得到了什么解脱一样、终于笑着闭上了眼睛。
古伊终没能注意到、听到生前的对手给他与和一唱诵的祷词,但是那似乎已经不重要了;突然的开始与突然而莫名其妙的结束终于为一场闹剧划上了句号,画家仅剩的一块白色绸缎为走廊的一角拦出了只属于逝者的安息之所,小刀被放在了两个人相握着的手下,宛若可怕又合理的见证,让他们的故事也算结了尾。
——不,在天堂会继续的吧?
在看没有阳光洒下的祭坛前,罗尔夫站在那白幕布外再度询问起了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友人。
会的。
似乎有谁隐隐约约地回答道,伴随着青年的回房,微弱地淹没在了脚步声中使得最终的最终只留下了纯白的幕布与安静的走廊,像极了被雪花覆盖的世界,死寂却安详。
【**********第三日·晨*********】
那之后再度想起应该开门出去转转也是数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那时忽略了距离委托人所给的期限越来越近这一点,他正自娱自乐地坐在房间内的床上检查自己彻夜写下的故事,只是不知不觉之间,他读出了声,使得门外原本为了别的意图到来的人也不由得缓下了手中撬锁的动作,使得细碎的声音再怎么地也不会盖过他的朗读,而这位艺术家自然是欢迎这样的观众的,所以也就放由对方的不速而来了。
“就是这样的故事,我觉得牺牲他们的性命来换取一个时代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间隔之中,到底是什么时候将阵地转移到地上,面对进门后就一路靠在那里的人滔滔不绝的,已经容不得人去在意了,现在他只是静静地合上书,满怀期待地等着不速之客给予一个评价。
“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一路站在门口的女子终于结束了她拘谨地态度,毫不客气地向前几步后抱着膝盖席地而坐、靠在了屋主的背上:“你是个骗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
罗尔夫边不紧不慢地把弄着自己的笔记本边向后面询问去,他转头的角度让长发不慎扫在了女子的脸上,使得她不舒服地侧了侧脑袋,可是这一次的询问并没有得来女子的回应,她反而岔开了话题自报家门:“我是陈怿纯,但是这个名字对于外国人来说太麻烦了吧?请尽量用敬称呼唤我便是。”
言简意赅的行为似乎说明了这个人并没有敌意,罗尔夫想着,转过身把书轻轻放在了女子的头顶:“那么,您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打架的吧?”
伴随着头发摩擦书页的声音,陈怿纯迎着这句话转过头来,摇了摇头,随后接过了那本书、把它放在两人的中间,随即又抽出了另外一本,连同一张小纸片和武器一起,放在了书本上。
“‘结盟或者是死’……是这样的意思吧?”
罗尔夫一边猜测一边说着,正想拿起那张小纸片一探究竟,却在下一秒被女子粗暴地抓住了手,也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女子上前迅速地用食指弹飞了他的眼镜,让视线陷入一片模糊。
“在回答我之前,不许看,”陈怿纯用力地将那只以非凡力道与自己僵持的手向下掰去,并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要求,“我想要武器。”
“武器?”
也不知是因为视野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斑斓的色彩中,还是因为习惯性表露的疑惑表情,罗尔夫轻轻眯起眼,为难地看着对面的来者:“按照您的力道与曾经应当所属的行业来看,在船上夺取您想要的任何一件武器应该都不是难事……”
“我就是想要你的帮助,”怿纯没有等他说完便强行打断了他冗长的回复,约莫也是认定面前的人并非会轻易开杀戒的类型,她连举起武器威胁对方的意思也都消失了,“就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就行了。”
她也在尽力显得自己有气势……
罗尔夫这么对自己说着,强忍着笑意对着对方点了点头,并顺利地在对方松开自己手的一瞬间摸回了被打飞的眼镜。
“好,那么,杀手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武器呢?”
恭敬地把纸片放回到书上,罗尔夫把双手抱在胸前深呼吸了一口气。
“刀,”少女总算把身子缩了回去,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跪坐好,给出了言简意赅的回答,“您在上一次的搏斗中,捡到了那个蓝头发家伙的长刀吧?”
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被人看见感到惊讶,罗尔夫只是非常诚实地又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可是很抱歉,我不能把它交给您——如果我没猜错,您以前是专门做‘这一行’的吧?对于远程武器报废时候的要有东西防身的必要性相信您比我了解得要多得多。”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地加重了某几个单词的音节,陈怿纯似乎对此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摇摇头驳斥着:“我可不想被一看就杀过很多人的家伙用奇怪的声调评价,那么,为了给我一个不在这里杀掉你的理由,请告诉我另一个解决方案。”
“很简单,”罗尔夫听完想都没有想便竖起手指比划起来,“一,您直接从我这里抢过来,二,我们一起去抢一把。”
“我选二。”
少女仍旧干脆利落地回答。
“这就行了,走吧,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家伙。”
在对方戒备的眼神下,罗尔夫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拿了把钥匙就打开了房门:“请。”
他把右手伸了出去,活像个职业管家。
怿纯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坐皱了的裙子,瞥了门边的人一眼就直径跑到了走廊的楼梯口,双手叉腰等着对方给她引路。
罗尔夫某种意义上却真的兴致盎然地把她当成大小姐伺候了,也没有管对方是否会从背后袭击过来,哼着小调在前面带路。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把一楼和二楼找了几遍,以至于最后陈怿纯都十分不耐烦他“马上就来”的应付,直接蹲坐在二楼的楼梯旁等待猎物的降临。
终于——
“‘医生’——发现!”
比这句话来得更快的是来自一楼的一声剧烈爆鸣,吓得原本正在发呆的怿纯直径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手迅速搭在了自己的武器上。
紧接而来的是有谁在跑动的声音,不过即便站在二楼,根据武器的种类推断那也不可能是罗尔夫所发出的动静,唯一而准确的判断自然是猎物被逼上楼了。
白色的身影在楼梯口闪了一下,瞬间就被怿纯的踢击踹出去了老远,幸运的是被踹中的人在瞬间横起刀鞘挡住了攻击,只是借着惯例向后滑了一小段距离而已。
“碍事。”
戴着口罩的白衣青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迅速地抽出了长刀朝着面前的女人砍去。
“pang!”
真正兵刃相交的声音,两人的武器间似乎产生了零星的火花,然而陈怿纯没有继续僵持的打算,她双脚蹬地立刻摆脱了武器上明显不利的较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适当的宽度。
“嘁,只要能打赢你我就能摆脱这把破菜刀了。”
握住刀柄的手微微用力,怿纯大步地向前俯冲了两步,随后在舒龙陶想要向下劈砍她的时候,直径抓过对方的双手猛地把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子摔在了地上,并用力地往对方的腹部上踩了一脚,使得那口罩下发出吃痛的咳呛声。
也许是这一脚踩的不是地方,舒龙陶双手抓着对方的脚腕轻而易举地扭转了战局,瘦弱的女人一下就被惯性带了一个踉跄,他也顺势一勾对方的脚踝让怿纯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再见了。”
他抓起掉落在旁边的长刀,似乎下一秒面前的人就会皮开肉绽——
“碰!”
——只可惜子弹远远比他的动作要快得多,下一秒那刀便又掉在了地上,鲜血也在他的白衣服上迅速地蔓延开来。
伏兵。
为自己疏忽大意忘却了另一个杀手的存在而感到恼怒,舒龙陶接而的反应就是吃力地捡起刀向自己能移动的方向尽量迅速地跑去,哪管新伤与旧伤都在肉体上肆虐哀鸣,他现在唯一的直觉就是希望尽快地逃脱这个简易的天罗地网。
只可惜他逃不远了:接下来的两声枪鸣完全地封住了他的行动能力,方才还硬撑着站立的双腿霎时间便只能痉挛着平摊在地上。
完了吗?
曾经认为疼痛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而现在早已经无法辨识痛为何物了,面前的凶手带着一张和善的脸庞又在自己的两肩上开了几枪,使得动一下手去捡起身旁的武器都显得极为艰难。
“Прощание(永别).”
平稳的俄语单词顺着耳朵滚入脑中,似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告诉对方自己还没有那么容易死去,舒龙陶再度挣扎着撑起身想要逃跑,并在最后的最后,被站在一侧的陈怿纯用刀捅到了腹部,徒劳一场地倒在了地上,眼前也渐渐地只剩下五彩斑斓的杂乱场面,只在沉重的呼吸中听见有什么被放置在自己身旁的声音,以及脚步远去的声响。
他最后说了什么?
想着不能死在走廊上,终于摸爬滚打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任命般地靠在了门上,最后才发觉自己手中居然有被好好放置回刀鞘之中的武器,不由得用尽最后的气力冷笑了几声,顺便将堵在喉咙口的血沫子给咳出去一些。
疼痛带来的巨大耳鸣声使他没有机会再去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外国对手正冷静地靠在门的另一端,只是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之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先生,死前真的能够看见走马灯吗?”
以“再找一个目标”为代价支开被夺去武器而几近爆发的队友后,罗尔夫安心地坐在走廊上往他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随后悄悄地把它塞进了些微往外渗血的门缝中,只可惜门的那边早已不会再给他任何的回应。
“遵守了在我们大闹一场之前不被别人杀死的约定呢,您是个守约的对手,值得敬佩,”他站起身来,贴在门板上对里面的逝者说着近乎只有口型的话语,“永别了,舒龙陶先生。”
这将是最后一次的再会。
——“Sure can be a wonder for our story,
and thanks for showing your wonderful ending.”
全然没有带上嘲讽的意思,只是作为观赏并演绎一出剧目的人,罗尔夫写下了他对在船上最初却不是最后的对手不伦不类的感慨。纸条上的字迹被逐步凝固的血液所禁锢,哪怕再有谁想要侵入这个房间,它最后的故事或许也会被如此埋藏在一切的最深处。
现在该去和同伴汇合了,走下楼梯口的时候,已经拿到了刀具的女子身上的怒气也总算是消散开去,她正将那一把小刀熟稔地抛上去又接住,宛若马戏团的头牌女星。
“我都说了吧,你是个骗子。”
果不其然地会再度听见这句调侃,罗尔夫只是轻巧地耸了耸肩:“哦?是吗?”
似乎是为了接下来的气氛,他故意在路程中将书打开之后又重重地来到对方的面前合上,继而又像是变戏法一样地打开到了某一页,露出了夹在里面的一株干花书签:“我还以为自己是舍得固定生灵的修罗神呢。”
自我调侃着,他不忘将系在书签上的缎带解下,草草束在了少女的马尾上:“偶尔给您的头饰换个颜色怎么样,我觉得绿色也非常适合您。”
“无聊,我要去找人了。”少女似乎对这样的搭讪并不领情,直率地推开了面前的男子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活在当下没什么不好,女士。”
神秘的作家好像又在女子的身上注意到了什么,在她的身后轻轻地说道,可是对方的身影却已经走进了楼梯间的阴暗里,无法再用视野追溯到。
会被吞噬的,他对自己说,如果她不挣扎的话,她会被吞噬的,当然她也知道,所以她正在这么做。
但是他人的故事,似乎没有自己进一步深入的必要,之所以进来这里的人,大多都不是因为有什么愉快的回忆,虽然也有一些纯粹的愉悦犯……了解他人的故事对于作家来说很必要……嗯……可是没有什么必要刻意去追究便是。
人类只有在生死面前,其真正的光辉才会闪耀。
就像刚刚死去的,自己来船上的第一位却不是最后一位对手一样,那个人也肯定有着不能放下的东西吧?所以在死前才会那么不顾狼狈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再好好地,为已经自知自觉的将死的自己把门堵上。
……现在说什么都不过只能沦为猜测。
那也好,解闷吧。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房间中,他动了动手中的铅笔刀,被刨下的木屑近乎悄无声息地跌落在铺好的塑料袋上,一片又一片,直到铅笔变得锋利,它们也可以被顺理成章地丢进垃圾桶了。
明明不想画画却又为什么要削铅笔呢?
大概是想着下一次画的时候就不用那么麻烦地准备工具了吧?
即便他知道在这艘船上他几近不需要用到铅笔去作画,所有的材料都比任何一个地方的都要鲜活生动。
那出去找一个回来吗?
红色的颜料也不够用了。
去吧。
他对自己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说道,任何时候两个声音所代表的都会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因此更不存在人格分裂一类的问题——仅仅是自己和自己对话,仅仅是这样。
“下一个会是谁呢?”
凭着自己的直觉和脚步声的规律,他知道这艘船上所剩下的人肯定不超过10个。这样正好,因为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老实说他对自己能够活到这个时候感到意外,尤其是偶尔推开一扇房间的门却看见自己曾经打过照面的人正倒在血泊里,以或是骇人或是安详的表情进入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梦乡的时候——等等,这是什么!
走神之间偶尔瞥见掉落在一具男性尸体身旁的眼熟的弓箭,而且显然这个可怜人在死前并没有怎么使用过它。
看见自己上船时上缴的武器,罗尔夫撇了撇嘴,将它捡起来摆弄了几下,“左侧都刮花了……如果这么粗暴地去使用它,胜利女神是不会回应您的。瞄准到是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谢谢您替我保管它,先生。”
说着,他还弯下腰去握了握尸体已经不能弯曲的手指,所有的理解都和他与活人说话是一样的,令人看起来莫名的不寒而栗。
“恶趣味。”
突然间,一个穿着整齐黑西装的金发男子凭空般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带着洁白手套的手还跟着他的语调上下扇了两下,代表了来者明显的厌恶。
“彼此彼此,”一点都没有被惹恼的迹象,罗尔夫摊开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您与我的身上都散发着差不多的气味,何来互相指责之说?”
“不,”男子强硬地否定了他的回答,却又异常温和地摇了摇头,那一缕柔顺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轻晃,配合微微下垂的眼神使得整一幅画面莫名渗透出一股惋惜与哀伤的气氛,“你只是涉足在这里,可是从未进入到这里。”
男子的语气到后面愈发地犀利起来,声音也稍稍拔高了一点,反手之间,一根箭就被一股力道直直地插入了罗尔夫耳侧的墙壁里——他认出那是他的箭。
似乎也只有那一瞬间的爆发,男子恢复了方才“优雅”的态度,只是不同于方才,他伸手轻轻掐住了他锁定的猎物的颈部:“敝姓赤月,是前来取你性命的优胜者。”
“力道判定,A-,速度判定……应该是A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之高的数值,如果不是少根筋,您确实可以获得优胜也不一定,”强行掐住了对方手腕的骨节,罗尔夫用完全不同于所做暴行的眼神平和地注视着对方,“只是您难道没有发现吗?在您走近我的一刻就已经被铁丝所缠住了。”
“什——唔!”
低下头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赤月瞬间就被强大的力道压在了地上,脖颈也瞬间被掐得失去了呼吸的机能。
“我都说您少根筋……”摆着一副没办法的表情,罗尔夫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味:“这样的谎话,在小说里可以看,这里,不可以哦。”
身下的人又过了一阵便失去了呼吸,而为了以防还有生还的可能,他还是选择了再往尸体上扎了一箭以保平安。
就是这样,傲慢会成为一个人在关键时刻的致命点,不管它迷人与否,都是这样。
自己有一天,抑或许也会因此而丧命吧?也许就是今天晚上,也有可能会推迟到明天、甚至自己不能看见的十几年、几十年后,自己所钟爱的、充满故事的这个世界会以此来给自己做一出名正言顺的谢幕。
但是现在只要看着当下就好,取少许的一点血液,然后就可以回房安静地睡上一觉了,不是吗?
看着手中的小罐子慢慢地被倒满也是一种成就感,他才不会管血液的凝固时间与否,现在只管取到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
他站在淋浴下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连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开始濒临常人所无法接受的边缘。
可是每到这个时候,也才是……的时候。
脑内一时间想不出可以恰当地可以填在横线上的词语,也任由冒着热气的水流将剩余的想法都给冲走了。
过高的温度之后反而会觉得自己陷入了冷却,一如冷却了太久哪怕摸到的是会吃掉自己的猛兽,也会觉得温暖。
看着再一次毫不客气推门而入却泣不成声的少女,他甚至连放下浴巾的时间都没有,便已经先被“知性”的思考占却了脑海。
“发生了什么?”
他说道,迎来的却是比孤单一人时显得更为可怕的沉寂。
“那先进来吧,”他叹了口气,关上门后用右手轻轻拍了拍自己队友的肩膀,然后稍稍用力握了一下那块关节,这样的打气方式在男人之间看起来会比较常见,他还是第一次用在安慰女性身上,“来喝点什么吧,一切都会好的。”
也不知道她究竟听没听去,似乎只是被推力督促着向前移动,踉跄了几步方才坐稳在床上。
他没有在被拒绝了一次之后继续询问他人伤心事的嗜好,毕竟他认为,给对方温好一杯安神的蜂蜜牛奶很多时候会比越描越黑的语言交流更管用,她所需要的应当不是更多的安慰,而是更多的照顾与别的什么开心的事情,多到足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再平静地去看待她所遭遇的不幸。
“活在当下,女士。”
又把上次离别前的话说了一次,将杯子递给对方后,罗尔夫也在她的旁边大幅度地坐下,床垫因为重量而上下弹了几下,怿纯手中的牛奶也跟着轻微晃动着,香甜的味道似乎渐渐地能够占据因为哭泣而堵塞的鼻腔,让一切都开始陷入悲伤以外的气氛里。
这使得怿纯开始边啜泣着,边把视线转向了坐在身旁的男人,他正双手撑在床垫上舒服地向后靠着,却也在思考什么一样将视线向一旁被堵死的窗口移去。
“你想出去吗?”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当然的事情。”
“那我们最终会成为敌人……”
“噢,亲爱的,在这里不论是谁和谁,最终都会成为敌人。”
“可是……”
“可是什么?”
男子终于将视线转到了自己身上,分明是非常温和的询问,却让陈怿纯不由得躲开了那并不伶俐的审视,岔开话题般地将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再慢慢把杯子放到了地上。
她又不说话了。
“好吧,不论是谁,都会有什么也不想说的时候,能够真心去袒露自己故事的人,恐怕这个世界上也没几个,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其中之一。”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一旁的被子裹住少女的身体,随后将她拉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侧过身去,再小心翼翼地把额头地抵在少女的脑侧,以几近吐息的音量继续说:
“但是如果继续沉溺于它所带来的哀伤中,那么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您所希冀的礼物是不会到手的。”
这话之后,在陈怿纯诧异的眼神中,方才亲密的距离却又被对方匆匆拉开了,奇怪的人像是换了一个性格一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也完全没有继续解释什么的意思;唯一还能够感受到的就是,似乎对方在自己的头顶上隔着被子浅吻了一下,正如是在哄一个年幼的孩童,一切都显尽了温和。
“不要想太多。”
他陈述着,少女还没能看清楚那是用何种表情说出来的话,随着脖颈的一沉周遭便陷入了一片静谧,恍若被谁引诱而沉湎于不透光的庇护所一般,剩下的只有不知是来自现实还是梦中的晚安祝福。
下一次醒来的时候,会是明天吗?
【******第四日******】
——“落在路旁的种子,落在石头地上的种子,以及——落在荆棘丛中的种子,但是……”
在被广播吵醒之前似乎又曾看见过来自过去的残像,像是在旧相簿之中看见某一张熟悉的老照片一般的场景,只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脸分外地模糊,只是不同于以前的是,人影已经从原先的一个群体,变成了零零了了地三四个人了。
据说终结到来之前,嗯,各种意义上的终结到来之前,人类都会突然想起已经被忘却了许久的事情,想必那个时候也快到了吧?毕竟根据广播,就在自己打晕她后自顾自睡着的短短几个小时内,陈怿纯死了。
他自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就在出门之后的不远处,在走廊上看见她的尸体的时候,罗尔夫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有太多的留恋。虽然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同伴,昨天晚上也才在同一个房间里说过话,可是即便她存活下来,也不过是在今天的这个时刻会变成敌人的存在罢了。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至少他强制性地把心里要漫上来的那点感慨全部都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愿您安息。”
面对着遗体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罗尔夫没有再多看少女寂静却安详的脸庞,转身顺着广播的指引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一切的终结会这样到来吗?
虽然“鲜血早已沾满双手”,可是一路都没有阴暗的三天即将结束的实感。
随着自己在餐厅中的入座,铁栅栏也随即在各个入口处落下了,船上最后的两个人分坐在餐厅的两侧,一个在端正地摆好自己坐姿的同时双手紧紧地攥住自己衬衫的下摆;另一个索性趴在了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用玩弄着自己额前的一缕卷发,时不时还打出一个哈欠。
如果可以,老实说疲惫之余罗尔夫已经不希望再和任何人战斗了,可是没办法,谁叫这是最后一关的试炼呢?就算已经对这样一份工作产生了倦怠,也必须迎战不可,每个人的一生之中总会有那么几件事情是自己找给自己做,然而做到最后自己却又渴望解脱的。
反正也是最后了。再一次对自己下了这个暗示,罗尔夫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将一路紧拽着自己衬衫的手松开来、放到了手枪所在的位置。
如果输了,就背负一切顺理成章地赎罪死去;如果赢了,就继续心安理得地拿着报酬回欧洲继续活着——这个想法是一切的开始,现在是验证它的时候了。
反手之间,手枪迅速地被从藏匿点抽了出来,随后还来不及看清楚扣下扳机的过程,硝烟便已在餐厅中弥漫开来,并且,如果听觉足够敏锐的话,此时此刻便能听见来自餐厅另一端的声音,那便是肉体与骨骼被打穿、鲜血滴落在桌面上的声音。
偏了!
眯起眼睛勉强可以看见对方渗血的左肩,距离方才自己瞄准的位置应当足足偏离了3英寸,可是按照后座力与近视程度的偏差测算,这么庞大的误差对于自己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那么唯一可能的,就只有“对方测算出了自己的动作,并且躲过了子弹”这么一个说法。真是糟糕,再者来说,一般人是不可能在转瞬之间做出如此的反应的,能够躲避高速射击的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两类人——职业犯,抑或是愉悦犯。
“不可能是职业犯。”
站在原地观察着对方的下一步举动,罗尔夫如此对自己说,至少他已经发现了,对方丝毫没有想要站起来还手的情况,反而正在用手指拨弄被打穿而翻起鲜肉的伤口,似乎早就已经沉溺在伤痛所带来的兴奋思考之中,而干脆利落地忽视了他已经被人盯上的事实。
他知道对方现在应当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可是却没有细想的必要,只要趁着对方还沉浸在游乐之中的时候,尽量封锁住那人的行动便是。
可是要怎么做?
他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2颗子弹的踪迹,手枪的弹匣中还有2颗子弹。
根据对方躲闪的速度来看,如果使用4颗子弹来封锁住行动未免太过于奢侈……但是,如果对方身上有另外的远程武器那就会另当别论了。
试试看吧。
拿着手枪以防卫的姿态向对方迈进,然而与他紧张的情绪所相反的,对方一路都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上下打量的眼神之外,不论是脑袋还是手指都不曾移动过。
这是气势上的较量,如果谁先行移开了眼神,那么下一秒必死无疑。
已经没有退路了。
开始小跑着绕着对方运动,罗尔夫在转到对方视线死角的时候终于抓住了把枪支放回去的时机,随即被抽出来的则是藏在腰后的长刀,泛着冷光的武器迅速地朝着对手的背后劈下——
“噹!”
这几天来不知多少次听见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长刀瞬间被什么东西所钳制住,使得他只能从斜角中抽回武器,勉强地在拥挤的空间中翻身跃到身后的餐桌上。
一件。
毫无征兆地,他下一秒快速地跃下原本所在的位置,朝着最开始自己所在的位置跑去,迅速地抽起自己放置在位置上的弩,对着对方跑来位置的斜下方连续发射了两箭,又在还没来得及确认命中情况的时候向后背翻、借着惯性退到了栅栏的边缘。
过来吧。
他在心里沉下一口气,猛地向后仰在铁栏杆上用长刀抵挡住金发的身影的第二记攻击,巨大的冲力让手中与身后的铁器发出了颤栗的哀鸣。
果然……
趁着僵持的情况低头向对方的情况看去,只见方才钳制住自己刀刃的两支手术剪之中的其中一支已经顺利被击落,敌人的右手上也被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口,那仍然是躲闪却故意让自己被击中的证明。
“真是无聊,”对面青年的压迫愈发逼近了,连抱怨的声音似乎都成了耳畔的一丝吐息,“就不能做些更有趣一点的事情吗?那,我先让游戏结束好了。”
接下来的事情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像是在意料之外,随着一记踢击腿上的重心被强行折断了,而令人更为紧张的是,在倒下去的地方上,晶莹的银丝穿透了铁丝网的禁锢,从餐厅的一张桌子腿上延伸至楼梯之上的暗处。
怎么可能让您得逞?
非但没有慌乱,作为狙击手的自信让他在倒下去的瞬间使劲将对手一同拉了下来,并在空中完成了翻身换位的动作,将对方狠狠地摔到了弹道上,让那一支飞驰而来的箭矢最终被还回到了始作俑者的后肩上。
“嘁,还真有你的。”
似乎是对自己的计谋被人反手利用而不满,青年那经过修饰的眉头总算是大方地皱了起来。
“不敢当,能够在我到来之前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设置好机关,您的速度也值得褒奖,”习惯性地微微侧过头去,罗尔夫脑后的马尾也随着动了一下,“既然气氛这么紧张,我们也说个题外话好了,也不知道您听过没有,有关‘种子’的比喻。”
“那是自然的,神父先生,来自《马太福音》,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背熟了,只是很可惜,我不信神,所以要在这里跟我讲大道理直至胜出,那是不可能的。”
剪子在金发男子的手中交合了两下,发出切肉一般瘆人的声响,谁都能读懂此时此刻他脸上的嘲讽,然而好像是对对手产生了额外的兴趣,他现在还没有继续进攻的打算。
“啊哈哈,真是见笑了,我并不是神父呢,”为自己的立场辩护着,他再度将怀中的枪支抽出来,不紧不慢地上了膛,“只是,您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境况与比喻中的十分相似吗?”
也许是他的动作引起了对手的警觉,沿着无形圆周的漫步又在摆满了桌椅的餐厅中开始了,有形的桌椅随着对话的深入也逐渐沦为填补两人间巨大沟壑的杂物,使得在任何方面的感觉都相去甚远的他们之间好像搭起了某一种联系,至少在旁观者的眼中互相接近了些许。
“唯一明白了圣谕的种子落在沃土之中,随后即会结出数倍甚至百倍的果实,”在走路的过程中,罗尔夫完全没有停止发问的意思,“您认为,如果这样的一个暗示出现在梦中,会存在什么样的意思呢?”
“那自然是叫你成为那唯一的种子,抑或是直率地成为那颗种子的铺垫而死去。”
“也许是这样也不一定,那么,什么人会知道这个结局呢?”
“自然是你自己。”
不知名的对手竟在脸上一瞬间摆出了怜悯的姿态,这或多或少地让罗尔夫感到有些惊讶,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他并不认为对方是会露出这样表情的角色,如果能够生还的话,也许这会是自己以后写作的又一个提示也不一定。
“那么,人死之后真的会有走马灯这种东西存在吗?”
像是天真烂漫的孩童询问的言语,青年也惊奇地发现,在说这话的时候,对方的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期待,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一般,青年顺着那个眼神的方向走了过去,并将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对方拿枪的手上。
“去死一次不就知道了吗?”
“或许可以如您所愿,可是这件事的话……就要看您能不能强迫我做到了,我可是很怕死的人。”
闲谈终于结束,罗尔夫持枪的手也随之举向了对手的胸前,说那是那时快,强烈的爆鸣声来临之前,金发青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挥手弹开了对方的手臂,并且在同一时间迅速向后下腰,令子弹惊险地从他的鼻尖上方擦了过去,随后他绷起手臂直径朝着罗尔夫的腹部猛击了一拳,使得两人间的距离在惯性的冲击下再度拉开了。
“这是刚才你招待的份!”
毫不停歇地,青年趁着攻势地得逞再度冲上去朝着对手的胸口又是一记痛击,再以迅雷般的踢击彻底将一开始还占在上风的敌人撂倒在地。
“现在,你可以如愿了,不是吗?”
青年说着,牵起对方的持枪的手,对着那因为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扣下了扳机。
随着那一声爆鸣,一切终于回归到了沉寂。
“最后的胜利者是——H05,迪亚。”
当金发的青年终于以胜利的姿态站在了港口的甲板上时,他确信了这一点。
自己将会是最后的……
“胜利者是——”
原本应当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声音意外地在背后响起,伴随着剧烈的爆鸣,在金发青年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清的瞬间,头颅便被突兀的子弹贯穿,最后映入眼帘的,也只有在海风中散落开来的棕色长发。
“任何一种植物都不会因为一种的阻碍而失去生命力,这才是作为合格种子的资质,很遗憾,您输了。”
最后的一颗子弹,狙击成功。
【******后日谈******】
“所以说,前辈您就这样用最后一颗子弹获得了冠军?”
在异国的办公室内,身着黑西装的青年激动得几乎要不顾周围同事的侧目而从矮小屏风的背后跳起来。
“啊……嗯,是的,抱歉我刚刚走神了,”叙述着故事的人顺了顺已经剪短了许多的长发,对自己的后辈露出一个赔罪的笑容,随后拉开了自己松散的衬衫让对方看见自己胸口的伤疤,“不过要不是实验时期在心脏旁植入的特殊装置,我恐怕就赌输了吧。”
白皙的手指在可怖的伤疤的周围划了一个圈,让聒噪的后辈霎时间呆滞得安静了下来。
“行了行了,我们的‘大英雄’,你今天的任务一向都没做,别再给新人们讲那些事儿了,看把他吓的。”
从后辈身后出现的丰满的金发美人用文件夹敲了下罗尔夫的脑袋,随后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发问:“不过说起来,濒死的时候真的存在走马灯之类的体验吗?”
“我想是的,因为在醒来之后,虽然不是完整的记忆,也想起来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呢。”回味着当时的场景,棕发的青年用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以更轻松的姿势自顾自再度陷入了对过去的追忆之中,全然没有继续听进在一旁抱怨他暧昧回答的后辈与美人的话语。
故事需要延伸,但是也需要回味。
或许已经明白了世界这个庞大的剧本对自己的恶作剧,然而却对那肆意行事的主谋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
与当时相同的这个季节里,愿逝者安息,以及特别的——
“祝我在天国的另一个弟弟,利尔,生日快乐。”
迈斯托索是谢瓦利埃家的长子,出生于普雷利,生日是7月3日。性格比较活泼开朗,因为小时候基本是放养型的所以在镇里镇外跑来跑去,能够跑得很快,早年奔波的这个习惯让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皮肤显得黝黑。被问到想不想当佣兵的时候很果断地选择了肯定的答案,因此当了一名战士。
2岁时在魔法山脊暂住过一段时间,斯伯兰蒂出生。2-8岁时在魔法山脊生活。
8岁时回到普雷利继续学习战士的战斗技巧,不过学得最好的方面还是跑步。
10岁的时候来到凯德拉关卡,结识了十字军师父伏暑。在师父的教导下渐渐学了一些防御的知识,在凯德拉关卡的高级战士钱德勒的帮助下转职成为战神。18岁时与斯伯兰蒂搬至神圣天堂233号居住,和师父伏暑保持密切来往。与父母脱离关系,父母云游四海。
来到神圣天堂后为了谋生加入了自由冒险家公会,遇到琪雅拉,在逐渐的认识了解中产生了感情,两人开始交往。琪雅拉送过他一条被后者视为珍宝的头带。
23岁时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名叫渊纛的弟弟即将从国外回来,引导他加入公会之后三兄弟共同居住于神圣天堂233号。
24岁时与琪雅拉结婚,25岁时由于第三者介入两人分开,迈斯托索开始自暴自弃,拒绝接受任何委托,变得极少出门。
31岁时因为冲动闯入未经完全净化的寂夜沼泽,受到魔物的感染全身中毒被迫截去左臂与右腿,靠人工器械维持生命,苟延残喘过了两年最终与归来的琪雅拉一并葬于阿努阿兰德。终于33岁。
迈斯托索最喜欢做的事是在公会的办公室里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在公会短暂打工之后他成功晋升为人事部职员,管理新进会员的委托分配。虽然干得不错他却没有再往上打拼的意愿,平时生活也比较随意,作为长兄并没有对弟弟下达过多的要求,相反家中很多大事是由次子决定的。处事方面也相当随和,典型的随波逐流,性格虽然开朗但是有相当软弱的一面,热心帮助新进会员,一旦遇到他认为会对自己的安全产生威胁的问题会默默退缩,对于恋人因为第三者介入而疏远自己这一点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有努力的希望他最后还是选择自我毁灭。
对于信仰,受到次子斯伯兰蒂的影响信奉女神阿尔泰亚,在信仰的某些方面甚至比斯伯兰蒂更为虔诚。
战斗技巧方面,迈斯托索的战斗水平非常低,除了跑得快,会使用蛮力之外几乎没有特殊的保护技巧。斯伯兰蒂曾经警告过他如果学习不当终会害了自己。这也与他后期接受的委托越来越少有关。
是个正统派,结婚后琪雅拉怀孕,之后诞下一子,可惜迈斯托索至死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食物方面,并没有特别偏爱的,口味大众,非要说有什么爱吃的应该可以算上番茄与土豆,还有渊纛为他做的蚝油煎蛋。可以接受中甜至中辣的菜肴,基本不挑食。
其实暗地会因为自己身高不如两个弟弟而感到苦恼,不过从来没有向他们抱怨过。努力过几次还是长不上去就放弃了这一点。
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事物,就算害怕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当他真正感到害怕的时候一般来说已经成为致命伤了。
阳光……好刺眼。
奥斯德用手遮掩住阳光,向窗外瞧去。
窗外的景色很好,小鸟站在窗檐叽叽喳喳喧闹着。
今天是他来学院的第一个早上。昨天受过引路人的帮助也只在大半夜到了宿舍,放好行李便睡觉了。在家乡帮忙照顾花草的习惯并没有让他早早醒了,看起来昨晚也是蛮累的。四周观察了一下,舍友好像都走了。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未收拾的行李,翻出了帽子和魔法棒便出门了,出宿舍的时候还不忘看一下宿舍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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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比在晚上看要壮观的多,奥斯德走到了教学楼下,平衡的建筑物下爬上了一些藤蔓,绿色与白色的完美结合没有任何突兀,建筑物旁有个不大的公告板立在附近,板子上有张与背景很违和的纸引起了奥斯德的注意。
“委托…………请去森林调查…………BY 校长。”奥斯德念了一遍,大概是讲这是校长的委托要去森林调差之类之类,“…作为学生应该要参加吧…?这种东西。”
孤独的小乌鸦压了压帽檐,看着纸张上手绘的地图,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啊嘞?”某只狐狸靠在树荫下看到了远处走来的奥斯德,“你好你好?是学院的学生吗。”
“……?”谁?
“你好,我叫海因切。”面前高大的狐狸笑着对对方解释,手指指了指树上,“树干上的那位是我家可爱的猫咪,有些不爱说话还请多多指教。你叫什么名字?”
奥斯德打量了一下对方,又抬头看到了树干上坐着的猫,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对于对方的问题,他想了想才回答道:“……奥斯德”
“奥斯德吗?好名字~”海因切像是讨好一样笑着说让奥斯德很不舒服,“让我们和你一起走吧,万一森林里有什么怪物,还可以互相依靠啦~”
“……恩。”奥斯德答应了对方,但是自己往森林内部走去。
“诶诶诶等一下啦等等!”海因切立马跟了上去。
——
[奥斯德掀开藤蔓往里走去]
敬亲爱的母亲大人:
我被学院录取了,名字是茨格姆魔法学校。恩,是魔法学院。
[奥斯德蹲下查看了短矮的树干的树轮,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学院很宏伟也很高级的样子,我已经对收养我的老奶奶留下纸条感谢了,她应该能看到。
这几年也有好好帮老奶奶哦,老奶奶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她。
[一阵强风吹了过来,奥斯德压住自己的魔法帽]
母亲大人,我擅自的带来了您的魔法帽和魔法棒。请允许我使用您的魔法棒来学习魔法。
您的儿子奥斯德。
——
在只有这三人的森林中找了许久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感觉有些扫兴的开始闲逛起来。
“恩…………完全没有任何有趣的东西啊。诶你们小心脚下。”海因切快速的在草堆中跳跃了几下,提醒着后面两块大冰块。
……呃……实在是太冷了。
“那个…两位可以稍微聊聊天吗,太冷了那个……”就算是海因切也被身后一阵阵的冷风冻的不禁发抖,立马找了点话题聊,“啊那个这森林真的很大啊!”
“哦。”奥斯德回复了。
“…”猫也跟着回复了。
气氛反而更冷了……
秋风吹着树叶飒飒作响,突然,三人的东边的草丛发出了显然不是风造成的响声,前一秒还开着玩笑的海因切眼神一变,用着冰的刺人的眼神盯着那丛草丛。灵敏的猫咪也听出了异样,手挡在奥斯德身前,抖着耳朵试图听出违和处。
海因切给了奥斯德一个眼神,奥斯德懂了一半。
懂的一半是:不要说话。
没懂的另一半是:不要打草惊蛇。
海因切就眼睁睁看着那只似懂非懂的乌鸦点了点头,拿起石头……扔了过去…扔了…过去。
草丛中窜出数双昏黑的翅膀,是公告上提醒的怪物,朝三人飞来。
“?!你,你在想什么啊!万一是大型怪物怎么办!”海因切被对方的举动搞的不知道该说人勇敢还是无脑,立即用魔法保护自己。
这种怪物战斗力不强,喜欢群居。像是蝙蝠一样,被咬到也就是破了个小伤口,无毒。不过要是让这些小怪物聚集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海因切和猫咪立即用类似闪光弹一样的强光系魔法,稍微驱逐了一些。
“你们在干什么。”小蝙蝠翅膀忽扇忽扇的声音烦的可以,不过在一阵拍打声里倒是分辨出了同伴奥斯德平静的声音。
“这些怪物无毒但是小心别被咬了,伤口很麻烦处理!”海因切一边又放了个强光魔法,一边给对方解说道。海因切开始觉得自己找错组队了,这家伙完全是个新人啊……
另一边奥斯德没被袭击,反而是跟那群小蝙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一只小蝙蝠还在奥斯德肩膀上啾啾叫着什么,“别用魔法,他们眼睛快闪瞎了。”
“?”完全在状况外的两人对视了一下心里貌似达成了一样的决定,收回魔法站在原地。
那些小蝙蝠们反而停止了袭击,少说也有6,7只,全都扑到了奥斯德的身上,像是同类吸引一样。
“他们只是被我吓到,强光会让他们视线混乱才会想攻击我们的。”奥斯德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so……为什么你没事。”
“我是乌鸦。”
“哦,乌鸦啊。”
“等等——————乌鸦?!??!”海因切掏了掏耳朵,今天经历太多事情实在懒得让他一一吐槽。
直到奥斯德被蝙蝠们把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掀起,海因切才发现了被藏在披风下的翅膀。是双暗黑色毫无生气的翅膀,看着对方总觉得有些悲伤的感觉。
“你是和他们一样来自魔界吗。”海因切没有显示过多的惊讶,直接了当直入正题,“会飞吗?”
“不,我是混血,不会飞。”奥斯德也很直接的回答了他。
总之接下来展开了你一问我一答的漫长回答时间……一直等双方的问题都问完才结束
“总之。”海因切对着抱着一只蝙蝠的奥斯德陈述道,“这小家伙,我们先带回学校,等风波平静了再放了。”
“恩…”
“说起来你是乌鸦诶好酷炫。”
“是混血。”
三人继续开着刚才的话题,抱着战利品小蝙蝠x1,返回学校……
【且说上回咱们说到了北炎老年人cp组撕逼大战,眼看着奶奶就要被爷爷(伪)给压倒了,但由于我个人比较怜香惜玉所以决定就卡在哪里了。但是如今我们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这个事情还是要写完的,所以呢,咱们继续拆cp啊!来和我一起喊——拆CP大法好!谢谢。】
我是不是很失败?明明是面对着生死一线的选择,我却在这个时候做了错误的选择。
第一枪是竺澄开的,即使是以最快速度做出的转向却任然比不上单单张开防护罩的时间。夺走茨城身体的灵魂虽然不能很好地使用能力,但是只是单纯的张开一个防护罩还是没问题的。理所当然的,子弹被弹开了。几乎是在竺澄反应过来的同时,茨城就逼近了她眼前。没有丝毫犹豫的挥动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手术刀。竺澄不知道那个冒牌货是如何找到这把手术刀的,在决定做一个守护者的角色之后竺澄已经很久没看见茨城使用那把小刀或者在主神空间练习如何使用它。
茨城在进入这个混乱复杂的空间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不同于高唐或者九方。前者是世家出生的武斗家而后有在生死间战斗过无数次,后者是经过无数练习的生存专家。而自己只是一个和普通人无差的普通学生。除去曾经傲人的成绩意外自己还有什么好骄傲的?作为一个up主?不,现在想想的话也许只有认清现实——这是一场两个普通人在被要面对的事逼迫后成长后的战斗。
不论是茨城还是竺澄在这之前都是体力低下,没有任何生存技巧,格斗技巧的普通人。为了生存而找到一切能够利用的武器来保护自己,自己选择的是躲在别人后面,为了所谓的良心强迫自己要输出战力。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为什么选择阻击枪呢?”
在《林中小屋》结束后竺澄和茨城在九方彻房间里做出训练用的小岛里面用来休息的小房子里。刚刚经历的训练对于他们来可以说是到了极限,两人各自颓废的趴在房间里供人休息的家具上。竺澄躺在沙发上,有点茫然。她再也不想去回想起前几天的九死一生,那种无力,随时都可能被吞噬的感觉很难受。而结束了第一场恐怖片回到主神空间后,四个人商量了下各自决定的进化方向,竺澄选择了做一个远程攻击者。当然这个决定少不了其他人的推荐或者说是建议,比如说什么”你一个女孩子上前线不太好吧,后援?怎么样“这样的话。
“因为,我能做得只有这个了。”
虽然说给出了答案给别人,但是自己却还是茫然的。
我到底在想什么呢?竺澄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用手术刀好了,用的顺手的只有它啦,老伙计请多指教呢!”茨城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术刀随手挥了挥。
“用手术刀当武器有点帅呢。”不知道怎么的竺澄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明明是想劝说他远离前线的呢。
“诶是吗?“茨城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给你一把防身好了!”
“诶我?我又不会用!”
“不会用也没事啦,拿着防身吧!”
啊对,除了枪之外,我还有武器的。
竺澄靠在墓碑上,胸口插着一把手术刀,并不是心脏但是明显肺部已经受伤了,口腔中能尝到甜腥的感觉并不好。手枪在不远的地方可惜现在自己是无法拿到它的。占据了茨城身体的家伙操纵茨城的身体,虽然说茨城最后选择了兑换防护罩,但是这把手术刀他还是一直带着的。以不会用为理由拒绝了枪支,茨城随身的武器只有手术刀。面对九方的劝说,茨城的回答是:”如果连我这个开防护罩的人都要面对近战的时候,那可是你们前线的家伙干的不好咯,或者说你想承认你弱爆了吗?“
”比你好咯老中医。“
竺澄忍不住说了出来,说完后便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带着血。肺部的手上导致呼吸都带着通,逐渐说不出话,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我是知道的,我一直在一片海洋中,藏在其中。享受着安逸的生活,却抱怨着水的冷暖。想要证明自己,但是却不敢离开这片海洋。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糟糕而又胆小的我,“也是希望能够证明自己,为自己而活啊!”竺澄想要大声的喊出来,但是涌出的血堵住了她的话,从来没有这么痛的尝试,这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这是生理的泪水,她告诉自己,但是却不能掩饰心里清晰浮现的想法——自己只是在委屈,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日子。
为了证明自己?太虚伪,这是你漂亮的借口。想想是什么促使你按下yes的?
是什么?
这篇文的写作方式实际上是在向《库特莉亚芙卡的排序》致敬,纯粹出于我个人的喜好。
因为写了四个人的第一人称,所以说不定会有OOC……如果有的话,请队友们一定和我说w
大纲的内容实在太长了,所以尽力压缩了一点。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是半夜写文应该会有精神恍惚的状况,错字病句什么,以后再改啦w
第1日,黎明,孤岛上空-(♠)
“……秋儿,很不擅长交通工具?”
“……没有。”
左边是飞行在空中的白发少女,我不满地皱起眉头。
我真的不是什么机械白痴,只是碰巧遇上了超越时代的AT滑轮和喷气背包而已。总不能要求一位普通的语言学家掌握先进的科技吧?
空中就是这点不好。我拍了拍西装领子,然后试着伸手整理自己被高空的大风弄乱的头发,但是后者显然没有顺从的意思。喷气背包不祥地歪斜了起来,我赶紧把注意力转回机械上。
右边是同样背着飞行背包的俄国男人。背包对于一米九以上的亚历山大而言显得有些小,但他仍然相当流畅的使用着这个道具,轻松的操纵着平衡。唐宵开着背后的滑翔翼,轻巧的在我们下方盘旋。
古堡的黑色尖顶在森林后露出一角。随着日出而融化的薄雾散在下方的枝叶间,像是缓慢流动的云海。而太阳正从还隐约看得见海面的那一边升起,把日光投在下方身着定国装的唐宵的侧脸上,他的发丝像是时间一般,漏过金色的细沙。
真像个女孩子。我默默地想着,然后把视线转向前方。那里再也没有什么巨木构成的死亡之墙,只有人工排列的树木迷宫。Hoodoo村的废墟也被日光照亮,天雷留下的黑色痕迹还在地面,莫名的显得……空旷。
“……?”
视线的边角似乎有个什么东西闪过,我眯了眯眼,隔着眼镜打量着被日光覆盖的凹凸不平的地面,那不知是因为日出的光线而导致的错觉还是什么的东西很快消失了。
“之前那些树,果然是主神临时造出来的吗……”
下意识低声自言自语,我调整起眼镜的位置——免得风一个劲的从边上钻入,然后吹向眼球。
“那次应该是白雾的缘故。”伊芙在身边扇动着真正由风构成的无形羽翼,用手点了点她的前方,于是迎面而来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和缓了许多,“是Hoodoo吧……影响五感。白雾从我们离开后也许一直在散开,现在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队员们终于飞出森林的边界,降落在Hoodoo村的废墟中。
“我和伊芙去拿资料。”我小心翼翼地解下身上的喷气背包,刚才的降落差点把我弄伤,“然后……也没什么事了。”
唐宵对我笑了笑。他让定国套装从身上消失,重新出现了平时常用的衣服。不知为何,总感觉唐宵看上去比以前更像娇弱的女孩了。
即使这个女孩会露出恐怖的笑眯眯的表情,然后轻松自然地拔出妖刀罪歌。嗯。唐宵的微笑。我撇了撇嘴。
亚历山大沉默地扛起巨剑寒冰,向身后的我们摆了摆手后走进森林。那意思大概是午饭由他解决——这样的吧。我暗自祈祷自己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不然午饭只能改成便携胶囊了。
终于整理顺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我和白发少女向着那座修筑的相当精致的房子走去。
也不过就是墓碑而已。回忆一下里面的环境——羊皮卷。羽毛笔。腐朽的气息。
……真是受够了。
第1日,清晨,Hoodoo村废墟-(♦)
毕竟这次的目标非常重要,我还是跟着伊芙和萨丘尔一起回到了这里。新任的女王大人暂且不论,刚刚才强化过的军师的战斗力,果然还是不大能让人觉得安心。
所谓该来的总是会来,主神空间里还是出现了那块提示要进行团战的石板。萨丘尔对现状进行分析后,认为魔戒虽然会偏向于简单,但它结束后的一到两部内,海洋队就会经历第一场团战。
因此增强团队战斗力就变得非常重要。在这之后,新任军师提出回到孤堡惊魂世界来取得岛民们留下的知识——其中也许有记载着“在精神力扫描下隐形的道具”的制作方法的文献。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兑换了十天时间回到这里。现在还真早啊……乐行在这个时间的话,应该还是低血压状态吧。
萨丘尔和伊芙终于从那栋建筑中走了出来,他们的头发看上去落了不少灰。我打了个哈欠,向身后破损的房屋墙壁靠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个岛上仍然存在的危险的气息是不能忽视的——我想起自己展开滑翔翼,俯瞰森林的边缘时隐约视线闪过的影子。萨丘尔大概也看见了,只是不敢确定罢了。
这个岛上有着什么会随着日出而消失的东西。怎么想都很不吉利。
好在我们没有怕鬼的同伴。鬼怎么会害怕鬼呢?
白发少女向他抖了抖手中的羊皮卷,然后清理起不干净的地面。太阳在渐渐升起……还不用担心。好歹让他们放松一下吧。
到了晚上再小心就行了。我再次闭上眼睛,让周围风的流动声涌入耳朵。
第1日,中午,森林边缘-(♣)
有时候比起自己去思考问题,我觉得干脆地听从指挥要方便的多。
相比起另一位主战人员莫炔,有正面近战能力的我是最适合跟着这个小分队的——队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况且我也需要时间来锻炼自己。
“如果直接换来妖刀罪歌和血统,充其量也只是会隐形的战士而已。”身着女装的少年用刀挑起几根木头,它们准确的落到了一起,“还有伊芙,她也不是只会呆呆的用幻书上的魔法吧?那些强化本来就不止有介绍上写的那些威力……自己好好发掘吧,虽然可能会付出代价。”
“嗯。”
我试着生火,于是只用单音节回复了唐宵。他所说的代价我明白,血和心是不得不上缴世界的宝物,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习惯了失去他们——若是为了活下去,付出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木头好潮。点不着。
“嗯……交给我就行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萨丘尔和伊芙穿过几株草木来到为了生火所做的防火圈中,白发少女用清澈的声音说道,伸手用魔法点起了火。
那件事之后,她的声音要比以前少了点柔软。不过清澈而干净的音色听起来也很舒服,让我想起来到这里之前遇见过的人。
“这个是文献。有用的其实也不多,需要的也找到了。”
萨丘尔把羊皮卷递给唐宵,后者随手卷开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我稍微瞟了一眼,本以为会是写满复杂符号的艰深资料,没想到却是能一眼看的懂的文字。
“你们果然都能看见?”萨丘尔观察了一下我和唐宵的视线,然后用四个人正好都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着,“有两点异常的地方。第一,文献的纸张质地新的不可思议,第二……这份文献上的内容——谁•都•能•看•懂。”
“不吉利的感觉。”伊芙轻声接话,“本不该有这种东西的。”
两位法师说的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造成的心理暗示,看了这份文献的我感觉身体有些不大舒服。
“谁要试试烤蛇?”
唐宵礼节性的问了一句,没人回答。
第1日,黄昏,山古镇-(♥)
逢魔之时。逢魔之时。在各种各样的书里都有把黄昏称作这个的习惯,我一直很喜欢这个说法,所以成真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对吧?
对了,虽然有点突兀,我们现在正在被包围着呢。
被上千的怨灵。
“……伊芙。你感觉怎么样?”
“像是吃了月饼人。”
我试着开了个玩笑,但是没人笑的出来。那些本该在我们一手策划的灾难下毁灭了的镇民们正以半透明的姿态悬浮,带着狰狞的表情慢慢地向我们聚集过来。说起来,这种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糖糖说“人类死去后因为某种原因变成的东西”,不过我不大明白呢。
糟糕,有点好奇。
“总之……走为上策。”
萨丘尔干巴巴的挤出这句话,没等他说完,亚历山大就反应迅速的背上了喷气背包,和唐宵一起脱离地面。
大约五十发灵类子弹的连续不断的攻击才能消灭一只怨灵……好强。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语言学家操纵喷气背包飞了起来,险而又险的躲过了怨灵的攻击。我随后让空之羽翼展开,跟着他们飞向空中。出乎意料的是,怨灵们没有像是潮水一般跟着我们涌向天空,而是在地面上滑行了起来。
“……你们发现没有。”萨丘尔无视了唐宵已经张开嘴并准备说话的样子,推了推眼镜,“第一,我们现在很危险。”
唐宵笑眯眯的扇动了一下滑翔翼,开始一字一顿地威胁起萨丘尔。我正思考着其它的事,没有注意这边。
“……第二,我们只要在空中并且远离他们能够达到的最大垂直攻击范围,他们就对我们无计可施。”
妖刀罪歌破风的声音响起,我条件反射的展开盾之书。那把刀停在萨丘尔的面前,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我的意思是,这说明了怨灵的特性:他们无法进行无依靠的运动,或者说无法以空气为依凭运动。顺便,谢了,伊芙。”
萨丘尔睁开眼睛继续说道。你那“差点就要挨刀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秋儿。
“秋儿不要老是刺激糖糖了,糖糖你也真是,听人把话说完啊。”
我叹了口气,唐宵则在哼的一声后扭过自己的头——好吧,大家闹闹别扭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地球上的哪个位置?
“……你说的不对,有怨灵跟上来了。”
基本保持沉默的亚历山大出声。确实有几个怨灵向着我们慢慢飞行了起来。那么……顺着地面行动,应该只是一种倾向吧。
这就是目前的情报了。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让《埃里奥斯之书》飞到我的手中。
第1日,夜晚,海面上空-(♦)
“……这文献有问题。”
我左边是萨丘尔自言自语的声音。这位现任军师很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确切的说,很喜欢打断我说话。不过我右边的伊芙正在用幻书检查着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担心说话小声的她发生突然掉进大海这种状况,我并没有在这时出声的打算。
“……这里是泽西岛以东的海域。”伊芙低声念出来,“向东飞的话一个小时不到就能抵达法国海岸。喷气背包的能源应该是够的。”
“那我们的路线就没错。”萨丘尔扶了一下眼镜,放下了手中的文献,“不可能一直在天上飞着。”
亚历山大向着后方的海面上看了一眼。一些怨灵漂浮在海上,缓慢的向着陆地飘来——这些家伙到了人类世界里,会发生很危险的事吧?
啊,与我何干。
“萨丘尔。”因为想到战斗的问题,我问了这句话,“其实我一直怀疑你兑换的战斗力,对上怨灵会有问题吗?”
“不必担心。”萨丘尔卷着手中的文献,犹豫几秒后还是把它再次展开,然后用相当标准化的语言格式回答我,“举个例子。若是把战斗力用数字来表示的话,唐宵你是100。”
我挑了挑眉毛,萨丘尔则严肃地继续说着。
“……那么我就是0。”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我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我很擅长露出笑容,虽然笑容中的含义一向不是太好。
真欠打。这个语言学家。作为队友没办法弄死,我想濒死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无聊地如此想着,我在手里翻转自己的妖刀罪歌。
第1日,夜晚,海面上空-(♣)
从岛上起飞后我的状态就一直不是太好。
眼前看到的东西似乎变暗了。思维也变得有些迟钝。夜兔族的血统应当能让我在黑夜中获得更强大的身体素质,而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效果。
也许是之前怨灵的问题?
萨丘尔和伊芙的声音似乎有些急促,在那里交流着很重要的话题?我的听力似乎也变得有些模模糊糊。
总觉得有点控制不了喷气背包了……
第1日,夜晚,海面上空-(♥)
麻烦大了。
“这个是……女巫的诅咒。”
他拿着那份文献说道。
“就文献上和其中文字所隐含的意义,基本可以总结为几点。第一,之前所有死……之前所有的岛民,都会化为这种伤害人类的怨灵。”语言学家将文献递给我,在上面圈出几个地方,“第二,会有一定比例的怨灵驻留在原地,其它的怨灵向外界扩散。因此我们短时间不能考虑回到岛上了。”
“第三,传染性……所有被怨灵杀死的人都会化作怨灵。丧尸一般。”
萨丘尔的视线扫过我们,然后转向身后远处海面上悬浮的怨灵
“第四,这东西,很可能是模因……”
我睁大了眼睛。在这句话说完之后,亚历山大掉向了大海。
第1日,夜晚,海面上空-(♠)
伊芙在接过文献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她的右眼中不时亮起符文的图案,然后在片刻后熄灭。
这是少女自己创造,而不是从主神那里兑换而来的技能。我记得当她第一次使用完这个技能后,眼睛直接被烧毁失明——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不敢一直开启着这样的能力吧。
“……分析的差不多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疲累,“糖糖,给亚历山大输入一点内力试试。”
唐宵依言把手放在亚历山大的背上,俄国男人浑浊的眼睛眨了几下,恢复了清醒。
“我……呃?”
亚历山大那边的问题暂且放下,交给唐宵也没有关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伊芙。”
“诶?嗯。”
她这次把文献小心的放进自己的空间戒指。看到她这样的动作,我大概猜出结果了。
“这是模因本体?”
“对。”伊芙轻声回答,看向帮助亚历山大重新开启喷气背包的唐宵,“看过这些文字的人,会在一天内变成那种东西。不过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诅咒。”
对我们来说?但是亚历山大感染了……啊,我们三个有但是亚历山大没有的东西也是存在的。
体内的能量。
“只要体内有稳定的能量流过就能解除。”少女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那枚丹留下来的戒指戴在左手小指上,稍微有些俏皮的可爱,“所以没有太大的危险。只要不弄坏它……弄坏的话,所有的怨灵都会被消灭。”
“……那不是很好?”我皱了皱眉头。
“然后会重新生成一个模因本体。”伊芙稍微停顿了一下,“会选择世界上任意一面‘完整的’镜子……当然会倾向于选择近一些的。作为模因本体,所有在镜子中看见自己身影的人,会在一天之内变成怨灵。”
那也只是再生成模因本体罢了?只要消灭怨灵,我们就能回……啊。
原来如此。我捏着自己的眼镜,闭上眼。
若是这面镜子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生成,感染了人类,那么毫无抵抗力的人们就会一个个化作怨灵,并且迅速传播开来……怨灵的飞行速度其实也不慢吧?那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怨灵大军。
死路一条?
“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暗语。”唐宵说道,他把手按在了妖刀罪歌的刀柄上,“不过我提醒你们,再不走的话就危险了。”
我抬起头来,远处海面上的军舰正向我们疾驰过来,隐约能看到空中直升机的身影。
军方?发现我们了?这倒好……
“军方发现了我们”这一条消息,就足以分析出许多东西了。
之前我就在思考,《万能钥匙》与《小岛惊魂》两部恐怖片的融合,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完成的。解释之一,是两个世界的世界观完全杂糅。而解释之二,就是万能钥匙中的那座岛屿,被不知不觉间,由主神移到了小岛惊魂的世界。
直接去看的话,第一个解释更加说的通,毕竟主神应该是通过连接无数个平行世界来达成恐怖片轮回的。那么,既然小岛上存在Hoodoo这样的超自然力量,那么整个世界都应该存在这些东西。
但是当我们回到这里时,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这个岛上却没有军方和政府方登陆的现象。如果解释一成立,政府应当拥有一定的超自然探测能力,在这个岛上发生了如此大的,集团对战女巫的战争之后,不应该没有任何人来探查。
军方在我们出现后,这么快就发现我们这点,更加给解释二提供了论据。我们今天黎明刚刚登陆岛上时,擅长魔法的伊芙曾观察过森林顶部弥漫的,那能屏蔽人五感的白雾,说“白雾从我们离开后也许一直在散开,现在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从这个角度看,我们回到小岛上的时间差不多正好是白雾即将散去,小岛的Hoodoo屏蔽解除的时候。那么军事卫星拍摄的图像,就会马上注意到这个泽西岛附近海域中,本不应存在的岛屿,和里面涌出的无数怨灵。
从怨灵涌动的岛屿中飞出的我们,被发现也是理所应当的。解释和实际符合的相当好,让我基本认同了自己提出的解释二。
但是这就有了极其危险的问题——在解释二背景下,世界应当是不存在,除搬运来的Hoodoo小岛中以外的任何超自然力量的。
而我们必须在回归主神空间时,身处小岛的古堡中。那时岛上有上千怨灵,如果没有世界本土力量的帮助,要我们怎么对抗那些数量如同军队一般的怪物?
再说了,若是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那么伊芙所预言的,原住民在女巫的模因下毫无抵抗力这点将会是事实。如果怨灵蔓延到了全世界……我们就完了。主神也许是为了给我们设下陷阱,才把时间点和世界观都安排的这么巧妙吧。
真棘手。
伊芙的分析能力也很强,只是不大擅长布局而已。所以她大概也想清楚了这些问题。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的我们,应当怎么做呢?
我们别无选择。
“不用了。”丝毫不出乎我的意料,伊芙用手挡住了唐宵的手,“没事……糖糖,不用担心,我们束手就擒。”
亚历山大皱起眉头。
“队长。”他沉稳地出声阻止,“时间到的时候,如果不能回到这个岛上的话,我们会被主神抹杀吧?被军方控制好像不大明智。”
“没事。”我闭上眼睛,尽力的思考着……但是不管怎么说,第一步必须如此走,我们别无选择。
“现在只能这么做。如果逃走的话,亚历山大有把握在整个国家,整个世界的追逐下逃脱吗?”
俄国男人沉默片刻,最后点头同意了我和伊芙的意见。唐宵好像本就打算听从我们,没有多说什么。
“不用担心。”伊芙用清澈的声音说道,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她,“我们不会有事。”
……她为何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如此平静?
难道有她能想到,而我无法考虑清楚的情况发生?
第3日,下午,地下核掩体-(♦)
“那么,我想你们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吧?”
萨丘尔冷淡地对着屏幕说道。屏幕中显示的那长桌边,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整齐的围坐,面前是放的乱七八糟的文件。
“你们根本没有给出任何情报。”屏幕中一位蓝眼睛的男人抬起头,脸上是政治家惯有的冷漠,“毫无交涉的诚意,我们怎么会和你们合作?”
“因为这对你们来说是没有办法的交易,首脑们。”
萨丘尔从嘴里漏出一声笑,他毫不在意政治家们的目光,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眼前的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派军队拦截那些东西了吧?毫无疑问,伤亡惨重?”
“军队的行动显然——”
“——我想你们已经使用了我们交给你们的子弹了吧。是不是出乎意料的,效果不错?大概你们还保留了一颗来试图仿造吧?”萨丘尔毫不留情的打断对方的话,发出了嘲讽的笑声,“那么这个世界在怨灵的冲击下还能撑几天?”
好,看来这家伙不止会打断我说话。请接受我的赞赏吧,萨丘尔。
我和亚历山大坐在伊芙和萨丘尔身后,看着他们与国家首脑们的交流。毫无疑问,从没有见过的怨灵的蔓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灾难性的。在被监禁在这个掩体里之后,我们经历了一整天剑拔弩张的对峙和交涉,直到夜晚到来后,对方的交涉稍微沉默了。
几个小时后,就有了现在的视频会议。
很有趣。我是不是变得有点恶劣了?
“若要交换情报,也不是不可以。”坐在萨丘尔身边的伊芙说道,语言学家稍显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少女把用英文手写的,含有照片的纸张传真进机器,屏幕中有一位女性从视野外走进来,把纸分发到在场所有首脑的面前,“这是这次怨灵的情报,我们的目标也是消灭它们。这样的话,可以考虑合作了吗?”
那边发出翻阅文件的声音。片刻之后,有人说话了。
“……如何验证真实性?”
“我们一直在这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伊芙轻声回答,“你们和它们接触过了吧?请自行验证。”
我从背后看着白发的少女。
至今我也记得,在林中小屋的最后时刻时,伊芙不好意思的向大家说明自己的方案的情景。那时她似乎是第一次向这么多人说话,在秀吉的帮助下才勉强做到了。
而现在女王大人已经能平淡地面对世界各国的首领们,和身边的军师一步步的与对方交涉。她成长的如此之快,让我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以后记得去学习尸体和人类的区别啊,女王大人。果然还是放不下心。
“……其中有14名人员借助救生艇幸存。因为军队的吸引,在昨晚,怨灵并没有登陆法国和英国的海岸。”
在我走神的期间,他们似乎已经交流了关键的情报。每个首脑耳边的耳机后面都是整个参谋部,在紧急情况下效率能这么高,也算不错了吧。
“如你们所见。”萨丘尔说道,“我们也想尽快消灭掉这些怨灵,然后在几天后准时回到岛屿上,回归未来……”
等等,你们到底编造了什么不得了的故事?
“我们希望你们能带领军队在英国和法国的海岸上拦截怨灵。”有位首脑说道,“不管怎么说,应该首先挡住进攻。”
“这不难。”伊芙简单地回答,“由我们的两位主战人员去。但我希望黎明时他们能返回这里,因为我们队员之间要就这次模因病毒的问题进行面对面的讨论。”
我身边的亚历山大的嘴角有些向上的弧度。我理解他的心情——伊芙一本正经打着官腔的样子确实有些可爱。另外你不也是主战人员吗,女王大人。
“在会议解散前,我们还会有三十分钟时间讨论。如果有什么变动,请再次联系这里。马上会有人员去接你们的参战人员。”
屏幕关闭。伊芙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然后转过头对着我和亚历山大笑了一下。
“不用担心啦。基本上已经安全了,不过你们要小心怨灵,以保护自己为优先。”
虽然我是不懂你的意思。不过安全了就好……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被你们两个轻易的解决了?刚才我走神的时候你们到底交流了什么啊?
房间的门打开,身着军装的士兵面无表情的指示我们。我有些不满。
“知道。”
带着微笑的表情,我冷冷地对他说。亚历山大沉默地起身,和我一起走出房间。
第3日,会议后五分钟,地下核掩体-(♠)
没有那么简单。
我并没有理解伊芙所说的“基本上安全了”是什么意思。以她这种性格而言,不大可能是特意为了安慰队员所说出来的话。而且受身周充满了监视器和窃听器的环境限制,我不能直接向伊芙询问她的计划,也不可能当场利用《戏言》里的魔法来为我们营造安全的交流空间。如果这计划是必须隐藏的事情,直接说出来就糟糕了。
她为什么要提出交流情报?实际上,那时我们即使不交出任何情报也能达成合作。
没有想明白伊芙的计划,我总觉得相当不妙。不妙的预感。不吉利的预兆。不祥的意象。
冷静下来。
我用几只手指扶住眼镜中间,闭上眼睛。先整理情报,目前的情况应当是这样的。
第一,有关模因病毒。
怨灵在晚上出现,会通过杀死人类来传染。并且这个世界内没有任何能够对抗它的手段。
模因本体是一张纸,上面的文字具有传染性。所有阅读过它的人都将在二十四小时后变成怨灵。
一旦模因本体遭受破坏,所有的怨灵都会全部消失,而新的模因本体将会附着在一面完整的镜子上,对镜子的选择,会遵循近处的镜子受选几率高的原则来进行。镜子同样具有传染性。
第二,有关我们的目的。
我们的目标是在第十天的最终时刻到来时回到小岛,一旦没有完成,会遭到主神的抹杀。
而最后时刻是夜晚,小岛上驻留着大量的怨灵,这些怨灵的数量和强度使我们不可能和它们正面战斗,也没有丝毫潜入小岛,并进入古堡的可能。
以上是关键的情报。做简单的推论,既然无法正面对抗怨灵,那我们只能通过摧毁模因本体消灭岛上的怨灵。
直接消灭的结果已经推论过,不去考虑。那么对摧毁模因的时间点进行选择好了——
我们可以在最终时刻到来前摧毁目前我们拿着的那张纸,这样就能清空岛屿,并在怨灵大军到来之前回归主神空间。
这个计划会是伊芙的计划吗?
……似乎不行。我稍微有些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还有十五分钟的思考时间。
不行的理由显而易见,我们怎么在最后一天闯出这里?而且我们冲向岛屿,绝对会受到国家的怀疑,很可能被导弹集火就团灭了……这个计划不可行。再说,如果这是伊芙的打算,那么她刚才做的那些事就没有意义了。
……?!
对了……!原来是这样!因为这样我才没有想到!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身边读着幻书的伊芙吓了一跳。
“怎么了?”
“不、没事。”
我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坐回椅子上。伊芙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读起手中那本《空驱之翼》。
原来如此。只是这么简单的计划而已。疯狂却有效……正因为是伊芙,所以才想得到。
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还有十分钟。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我想起那段问答。
“为了活下去,是否可以脏了手?”
……当然。
“那么为了活下去……是否可以脏了心?”
还有五分钟。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已经想到了伊芙的计划,再想到新的解决办法就不难了。
黑桃的心已经被弄脏了。但他仍然……想为自己保存些什么。比如人性。
对不起,伊芙。辛苦你了。
我稍微敲了一下面前的按钮,在伊芙不解的目光中,联络上了正在举行会议的首脑们。
“有什么变动?”还是那位蓝眼睛的政治家,他用锋利的眼神看向这边,而我站起身来,露出冷笑。
“有变动。”我说,“二十四小时后将要化为怨灵的各位。你们被绑架了。”
第3日,黄昏,法国海岸-(♣)
根据那两位队友与首脑们的交涉,我被安排到了这里抵挡第一批抵达的怨灵。
军队的士兵对我似乎有着抵触情绪。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并没有能与怨灵作战的能力,只能负责为我寻找目标。最后攻击怨灵的,肯定还是我一个人。
团队作战确实很棒。但是只要我愿意,单独作战的战斗力也能达到不错的水平。
“十一点钟方向出现第一只怨灵。请注意。”
耳机传来士兵冰冷的声音,我耸了耸肩,拔出自己的巨剑寒冰。那里的海面上确实出现了模模糊糊的身影,很快就会到了。
伊芙说接下来不会有大事了。但我不大明白。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和萨丘尔一定又给出了完整的布局,让我们能够安全回归,我只要负责相信队友就行了。
即使像上次一样,我们的计划杀死了无数的人也没有关系。
我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怨灵,回想起那段对话。
“为了活下去,是否可以脏了手?”
“当然。”
怨灵来到我的面前,恐怖的面部露出狰狞的表情,伸手抓来。
“那么为了活下去……是否可以脏了心?”
我抓住巨剑的剑柄,冰冷的气息蔓延至剑身。夜晚除了放出了怨灵之外,也放出了血统中涌动的力量——
冰锋四溅。
“当然!”
我会执行军师们的任务,只要那能让我们活下去。
血和心,是不得不上缴世界的宝物!
第10日,最后时刻,孤岛海域-(♦)
“我说,你们两个。”
“嗯?”
伊芙不解地看着我。我说,你别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啊。
“你们两个……”
我看着船上每一个国家元首,他们的表情平淡,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而已。
“……你们两个把整个世界都绑架来了?”
言归正传。
原本的计划是,我和亚历山大在第三天晚上防守海岸结束后回到地下,和其他两人汇合。但在我们战斗的当晚,军师和政府首脑们的指示就修改了,让我们在这几天不回掩体,而是继续做防卫工作。我不习惯连续的高强度的战斗,亚历山大现在看上去反而比我好多了。
“他们为什么跟……”
“因为他们被模因感染了。”萨丘尔在我说完之前就接话道,“我们要是不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们输入魔力,就会化为怨灵的。”
微笑再次浮现在我的脸上,我转起手中的妖刀罪歌。而首脑们身周的特种兵们面若冰霜,用手枪对准了我。
“好了,不要这样。”伊芙立刻说道,“我们的合作还没结束呢。”
在首脑们的示意下,特种兵们放下了手枪。
真是,我只是想揍萨丘尔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
“保证我们安全的到达岛屿。我们会帮你们完全解除模因的感染。”萨丘尔转身说道。
“恕我提问一下。”一名首脑阴沉着脸,“你们要怎么对抗那么多的怨灵?而且你们所许诺的,为这个世界清除这些怨灵的诺言呢?这些日子,因为你们的要求,死在暴乱中的人不计其数。”
“得了吧。”萨丘尔发出嘲讽的冷笑,“你们会在意人民的死活?你们只要拿到高科技图纸,并且活下来就暗自窃喜了吧。至于进入岛屿,我们自有办法,不需要你们来操心。”
这个人还真是面对谁都这样?女巫也是首脑也是。
不管怎么说,回主神空间先揍他一顿。
“……我们需要你们保证能杀死全部怨灵。”
那位首脑再次出声,伊芙于是从空间戒指中拿出那张纸,放在众人的眼前。
“那就在这儿吧。秋儿。”
萨丘尔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伊芙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面小镜子,放在纸的旁边。首脑们莫名其妙地看着这里,不知要做什么。
火焰腾的从伊芙手中跳出,落到纸上,有人惊呼一声。那张身为模因本体的纸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啸,最后化成一堆飞灰消失了。
伊芙的眼睛闪烁起破魔之眼的符文,片刻之后,她拾起了镜子。
“我想你们的军队也从设备里观察到了吧?”萨丘尔再也不看那些首脑们,只是随手把自己的魔力输入给他们每一个人,完全消去模因诅咒,“怨灵们全部死了。就是这样。”
首脑们大眼瞪小眼,我好笑的看着萨丘尔,他只强化了初级魔力,这可是很累的工作。
“可……”
还有人想说些什么,但是伊芙朝他微笑了一下。
“感谢合作。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会带来更多的资料。”
她和萨丘尔率先向外走去,我和亚历山大对视一眼,跟着他们从甲板上飞起。
“……唐宵。”
空中,萨丘尔突然开口,我本来懒得理他,但想到多亏了他们两个我们才能安全回来,最后还是回复了一句。
“怎么?”
“你也听到了吧?我们害了很多人。”萨丘尔说,语气里竟有些想要道歉的意思。我起初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不是平时那种微笑,于是轮到萨丘尔挑眉了。
“你如果不说,我都忘了。”
我说,他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毕竟是唐宵”的表情,总觉得有些欠打。
“没事。”亚历山大的声音在风中传来,他和伊芙飞在我们的左边,“我不介意。”
于是萨丘尔再也没说什么。我们沉默的飞过夜晚孤岛上的森林,前方是那座黑色的古堡。
真是个有意思的话题呢。我想起那段对话。
“为了活下去,是否可以脏了手?”
“当然。”
理所当然。
“为了活下去,是否可以脏了心?”
“无所谓。”
早就无所谓了。那种东西。
我落在地上,收起自己的滑翔翼。走进城堡的我们,听见了主神传送的倒计时和提示。
“将模因本体带回主神空间,获得奖励。”
第11日,时间之外,主神空间-(♥)
秋儿在最后一刻突然起身,宣布绑架了整个世界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
事实上,我的计划并没有多复杂。
我们没办法对付几乎有半个岛的怨灵,所以摧毁那张纸来消灭怨灵是势在必行的。
但是我们没办法直接摧毁那张纸,因为毫无抵抗力的人类很快会全部被感染成怨灵,我们会在整个世界的怨灵中被淹没。
在回归的最后摧毁纸张也是不行的,因为我们会被政府怀疑并攻击,无法对抗整个国家的我们,在这时只会失败。
那么理所当然就会想到。直接摧毁纸张会导致新的模因本体产生,会有新的人被感染,那么……
直接让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被•感•染•的•人•类,就行了。
秋儿说这是只有我能马上想到的方法。但是这个方法并不是多么奇怪啊?人类似乎只能成为一次怨灵,那么先让他们全部被感染,就不会再次被感染了。我想,这和“砍掉手之后,手就再也不会痛了”是一个道理。
那次首脑会议,我给他们传真的文件中有着具有感染性的模因文字。阅读了文件里“模因复印件”的首脑们,自然会被模因诅咒所感染。秋儿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能理解我的计划并阻止它。
当时的时间是下午。去阻挡怨灵的亚历山大和糖糖,会在下一天黎明时回到地下和我们会和。首脑们则会在第二天下午变成怨灵,这样的话,因为队员们已经回到了地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各国的首脑回归自己国家后,在当天晚上全部化为怨灵——这理所当然会引发大规模的传染吧。根本不需要两三天,全世界绝大多数的人类就都会化为怨灵。但怨灵的移动特性是倾向于顺着较为平缓的坡地移动,身处地下的我们虽然也会遭遇一定数量的怨灵,但那绝对在我们的应对能力之内。如此,目的就达成了。
烧掉那张纸。这时世界上的人类几乎都已经化作怨灵,就算还有一部分也是极少数,不影响我们之后的活动。这时,再安然的回到古堡——
完成了。我们不需要遭遇任何的危险,很完美又很简单不是吗?
但是秋儿在绑架了所有首脑之后,对我说。
“你这是在毁灭世界。”
那时我狠狠地打了个寒噤。即使有着丹的提醒,我还是不小心做出了这种事。
记住生命是仅此一次的。
我仍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但它还是起到了保护我的作用。不管怎么说,我低头向秋儿认错了。
秋儿在短短的时间内想明白一切,并马上实行了新的方案。不必毁灭世界的方案。
既然不能毁灭所有人类……那就毁灭所有镜子就行了。
他先是证明了首脑们被感染的事实,再提出了交易的意见。
“我们双方共同的目的是:阻止模因传播而导致的世界毁灭。”
“我们小队的目的是:在回归时间到达时,安全回到岛上。”
“如果你们配合我们,完成了这些目的,我们愿意给你们记载着超越这个时代知识的资料。这样的话,我们能达成双赢吧?”
“接下来,请帮我们做两件事。”
“第一,向民众公布并证明怨灵的存在,告知怨灵几天内就可能毁灭人类文明,并公布‘传播怨灵的源头是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在何处还未知。据研究,如果破坏了镜子,怨灵就会消失’的信息。”
“第二,让军队销毁所见到的所有镜子,并给我们留下最后一面。”
“这是我的交易内容,就这么简单,你们觉得如何?”
在首脑们被绑架的前提下,交易最终成立了。不过我想,如果我们没有绑架他们,那很可能会被反过来要挟——
我们的对手可是国家。
秋儿提出这两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人民中创造出恐惧,促使全民和军队一起销毁镜子,大幅度减少镜子的数量。
最后在世界上几乎没有镜子的情况下销毁模因本体,模因本体就很容易转移到我们身边的镜子上了。而模因本体若是被控制在我们手上,世界上又没有怨灵,就不会牵连进整个世界的无辜者了。这个计划唯一的缺陷在于,最后我们也有一定可能,拿到不是模因本体的镜子……
但是多亏了秋儿,我才没有真的走上那样的道路。
记住生命是仅此一次的。我在心底默念。
上次,大家讨论过一些东西。
“为了活下去,是否可以脏了手?”
我不知道什么是活下去,不过我不愿意脏了自己的手……不愿意走上毁灭的道路。
但我总会做出我自己觉得正确的事,做出守护重要之人的事。
“可以。”我说,“如果是为了他们。”
“那么为了活下去……是否可以脏了心?”
记住生命是仅此一次的。
有着这样的同伴,记得这样的话,我觉得——
——不论如何,心都会如同血液般鲜红。
这一天,晴朗,微风,海面只泛着微微细浪,天空更是几无一朵云彩。
在几乎是纯粹蓝色的这个世界里,远远望去,似乎有着一个十分细小的黑点,正在缓缓移动着。
“快到地方了,长官。”轰鸣声中,驾驶员拉大嗓子向后座的人吼了一句。
这便是在海面上空数百米处飞行着的物体,一架重型武装直升机。
适才说话的,便是这架直升机的驾驶员;而坐在后座,被称为长官的,则是一个金发并有着一双无神双眼的青年。更引人注目的使他脸上的怪异缝合以及少见的异色瞳。
被招呼时,青年正在全息投影触屏上计算着什么数据:“嗯,大概还有一分钟就会和敌人接触了……你保持进路不变,将机载火神炮调转至11:00方向,俯角15°,然后将飞行高度下降八十米。”
“可是……长官,降低太多高度的话容易被敌人察觉……”驾驶员有些忐忑地反驳了一句。
“执行命令,少尉先生。”青年神色不变地答道,“我们已经被察觉了。”
此时,尚在直升机视界之外,同样有一个黑点正在高速袭来。
那是一个背生双翼的人型生物,半开玩笑的说,就是哺乳纲>灵长目>人科>元素使这样一种生物了吧。
那个元素使,名为洛羽闲。
又过了三十秒,青年终于通过视线捕捉到了飞来的元素使的身影。这也证实了他在看到海岸线附近乌鸦之后的推断。
果然那些是受到元素使操控的斥候。
“在我脱离机舱10秒后开火,然后以5度每秒的角速度将设计方向逆时针旋转,同时飞行高度以五米每秒的速度下降,射击开始后15秒停止射击,并且立即调头,全速往回,十分钟后绕行向原定目标。明白了么?”
“啊……是的!长官!”虽然对于命令的复杂程度有些手忙脚乱,但经过精英化培训的他依然能够精确地理解并执行这些。
青年也不再做什么表示,只是在机舱的一边按了什么按钮,接着,直升机的下方发出了什么机械声音,直升机也因为重量忽然变轻而猛地向上浮了一段,好在驾驶员立刻就把直升机稳住了,缓缓飞回原来的高度。
“三秒后脱离。”青年正对着尚未打开的舱门,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三……二……一。”
哗啦一声,舱门打开,青年向前轻跳,便是脱离了机舱。
“长官!祝武运!”最后的最后,驾驶员对着青年的背影,嘶喊了一句。
然后,这冷漠的青年,却是对这样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感想,只是默默地将视线转向远方。
敌人接近,视线已经能看清对方的身形以及那展开的翅膀。
十秒经过,青年打开降落伞包,下降速度猛地一缓,而同时,直升机闪起了出致命的火光,反坦克用的火神炮子弹仿佛不要钱似的喷射出来,但却只是打在了空处。
不,并不是空射!这些子弹的轨迹,巧妙地形成了弹幕,遮挡住了青年的降落路线,让洛羽闲不得不转变飞行方向。
然而,这一点却也在青年的计算之中,火神炮的子弹轨迹,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再次挡在了洛羽闲的前方。
二十秒经过,洛羽闲这时判断需要率先解决直升机才好解决下落的那人,二话不说转变了飞行方向,笔直地飞向了直升机的位置。
然而这时,却到了青年命令中所说的十五秒设计时间,直升机却是一个调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回飞走了!
虽然飞行速度应该是洛羽闲比较快,但是,在追上去可能反而会得不偿失,权衡利弊之后,洛羽闲只能再度改变打算。
三番四次的被干扰,饶是洛羽闲,这时也有些恼了,带着一脸怒容,洛羽闲又是一个转弯,俯冲向那个青年。
拔刀,一刀斩出,降落伞瞬间被切开,然而,意料中的那个身影却没有出现在伞布的对面。
原来,竟是青年在那之前就已经自行断开降落伞,转变成了自由落体下降。
“啧!”洛羽闲咬着牙再次向下袭去,目标正是自由落体中的青年。
然而这时,忽然一股危机感袭来,洛羽闲猛地一个急停,悬停在了空中,下一秒,无数子弹划过他的面前,而发射子弹的,竟然是海面上的一艘怪异形状的快艇。
这便是在战斗开始前,就被从直升机上扔了下来的那件东西!
“噗通!”这时,青年刚好掉入了水中,而巧的是,那快艇也刚好开到他的身边,让他一伸手就能够爬上去。
快艇上并没有其他人,之前都只是被青年遥控着行动而已。
战斗开始至此,一切,皆如此人之算计,差之不足毫厘。
洛羽闲这个时候,也是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已经明白,面前这个人比起前时所遇到的名为松茸的家伙,要难对付得多。
此时,这二人忽然互相停手了;一方缓缓下降,一方徐徐停船,却都是严阵以待。
“你,叫什么名字?”洛羽闲忽然开口问道。
“D。”青年答道。
“D?这就是你的名字”
青年不接话,却是另言:“你是洛羽闲?”
“不错。”
青年,或者是,D,这时一反常态地微微点了点头:“很好。”
“请你去死吧!”
外章后日谈已补完:http://elfartworld.com/works/26765/
所有前因后果皆交代于此,外章完全落幕,感谢诸君参与!
绘色谱企划版面暂不关闭,对于角色和世界观有意向者可继续投稿人设/日常内容至其他版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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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日后事件再会。
番外01-02
·总觉得对话模式果然还是轻小说风结果就文风出走了
·完全没有写番外的剧情,NPC们对不起
·我觉得大概能算是TE吧
·有天雷出没
高层建筑在坍塌,裂开的地缝中有很多怪物爬出来袭击市民,唐宵和乐行在的地方没有那么严重,又很隐蔽,只有防护盾主动弹开周围坠落的石子,让两个人能暂时不用顾忌的继续话题。
“乐行?”
“诶,现在就可以回答我吗,再考虑一会也没关系啊?”
比想象中的还要快,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我只是想说,你给我去重修语文吧。”
简直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吐槽起才好,唐宵觉得整个人都要无力了,这么天然的告白方式让他……承受不起,“现在回应也没关系。告白的方式太烂了,我不想接受哦。”
“可是你那个时候是这么对乐行说的。”
在填充进来的记忆里“我喜欢你”是唐宵先说出口的,这个事实让乐行很嫉妒,但是又有些开心。即使在心里因为自己和本体之间无法磨灭消除的联系默默沮丧,但是只要一想到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诞生,才会见到唐宵,就会感觉到庆幸。
庆幸到即使要作为什么人代替活下去也不会后悔,绝对不会后悔!
而且乐行相信对方并没有完全把自己当成代替品,这样的说法对唐宵实在是有些失礼。
“那是因为对象不同吧,对乐行的话如果不能完全直白的说出来,那家伙绝对听不懂。”
“那么换一种说法就可以了吗?”
“什么?”
“因为你创造还给了我名字,即使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你有好好教我,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你自己也说了,是我创造了你吧。”唐宵觉得话题似乎开始向一个不可理喻的方向发展了,更糟糕的是能够停止的刹车不在自己手上,“你是我的责任,教导你并且保护你,这有什么不对吗?而且你太像乐行了,像到就算要放弃你我也做不到。”
“所以,不是因为我是乐行,只是因为相似。”
乐行牵起唐宵的手搭在他胸口,机器人的胸膛并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本来应该冰冷的触感莫名其妙的让唐宵感觉到想要抽出手的炽热。
罪歌趁机在他的脑子里咆哮起听腻味了的爱语,让唐宵十分烦躁。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创造出你也是因为我重要的恋人死掉了的缘故,虽然我需要一个精神支柱没错但希望你也不要给我太得意忘形了。”
“就是因为你敢这么说,我才能发现在你心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从来都没有对乐行这么斥责过吧。其他人的会叫错我的名字,只有你一次都没有。还有遇到危机时冷静的态度,对待同伴的温柔,我都很喜欢。”
说错了。
唐宵在心中反驳,他曾经说错过乐行的的名字,只不过那两个字滑到嘴边就醒悟过来,话语被吞回去不见天日。
但是他不想用这个去反驳对方,所以只能做出无力的反抗,“你眼睛瞎了吗,我对大部分可算不上温柔吧。”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把他们当做同伴。”
唐宵无法反驳。
通过乐行的记忆,还有自己的观察,已经十分努力的理解自己了,就算很不想承认他至少还是明白对方真的已经做到了不少。
“乐行是你给我起的名字,所以我想要和你一起前行,很乐意和你一起前行。不满足是作为人造人附庸的形式而是想要像恋人一样,不行吗?”
“我到底是哪个地方没搭对筋,才会觉得你和他相似呢。”
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那一个完全不一样,更加富有冲击力,简直就想要把唐宵关死的那扇门撬开似的,确认了喜欢就立刻出手他认识的那个家伙可没有这么果决的行动力,而且还这么能言善辩。
和那个笨拙,害羞的人不一样。
“再考虑一会也没关系,这是你说的吧。”唐宵叹了口气,这真是个糟糕的征兆,“让我想想吧。”
想想在被门撬开之前,是否由我自己推开更好一点。
在很远的地方能看见从地上爬出来的巨大怪物,三十多米,如同人类一样站立。
简直就像是命运一般,离他们不远的地面裂开嘲笑的巨口,炙热的岩浆不合常理地翻滚。
“可能会有点痛哦。”唐宵突然的恶作剧心起,凑在乐行耳边说话,“忍一会。”
对方捂住耳朵面红耳赤的模样和之前咄咄有词的自信相差甚远,却意外的超级能愉悦唐宵的心情。
眼角瞥到了伊芙,虽然着装表情有微妙的不同但是唐宵能肯定那就是她。
对不起啊队长,我必须得先行一步。
他拉着乐行的手,毫不犹豫从裂口跳了下去,只是一瞬间难以忍受的痛和热。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对方冰凉的指尖有了像人类一样的热度。
在下一秒,唐宵又回到了进入番外篇之前躺着的床上。
(中二到飞起。)
恶魔队非常漂亮地完成了番外任务。
似乎为了让轮回小队放松,主神特地让这部片子并没有那么快结束。在这空闲的时间里,大家继续着狂欢,举杯畅饮,大声高歌,有的人还即兴跳起了舞。此刻,不分敌我,为的只是单纯的快乐。
象征着末日降临的红色满月依旧挂在天边,一个瘦小地身影坐在别墅房顶,静静地望着。
"不下去和大家交流交流感情吗?"背后突然有来人说话的声音响起,但是因为早就觉察他的到来,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上官的双眼似乎被那月亮映得通红,他转过头来望着孟森,"你在开玩笑吗?我不想见我的本体。我会忍不住杀掉他的。"
孟森没有说话,脸上表情捉摸不定。
上官继续回头盯着那轮红月,却已经慢慢在被黑暗吞噬了。
"我们被复制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也再清楚不过了吧。"上官就这样背对着孟森说道,"我们不过是为了提升本体能力而创造出来的工具而已。为什么,"他停顿了一会儿,"要给我们灵魂?给我们心?给我们自我意识?"
"虽然本体现在还没见到我,"上官声音沉了沉,望向楼下那灯火通明的午夜派对,那里的热闹非凡,简直和他所处的楼顶是两个世界,"但我是他的复制体,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知道他和我见面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红月像公主手中鲜艳欲滴的毒苹果,又像恶魔手中不断渗血的心脏,正在被啃噬、吞食,夜晚越发昏暗,而楼下不断响起的音乐与人声现在听起来,却是无比刺耳。
"我们是不可能忍受会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存在的。"上官歪头望孟森,"你知道为什么吗?"
孟森很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上官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的确有一模一样的存在,他有和你一样的喜好,他有和你一样讨厌的东西,他和你一样会对某个人有同样感情,你的所想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毫无保留,这是一件可怕至极的事情。但这并不足以成为导致我们要杀了对方的原因。"
"那是为什么?"
上官站起来,往孟森身边走去。背后夜空里远处那红光几近稀薄,就快看不见了。
"因为我们自己,就是无比厌恶自己的存在。"
月蚀了。那抹无力的红色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黑暗。
上官定定地望着孟森,却发现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怎么啦?好像自从我被复制过来之后,你就没怎么在恶魔队里出现过呢?"
"因为复制体宣宣有点主动,我有些要把持不住......咳......"孟森搔搔脖子喃喃自语,"为什么我有种脚踏两条船的错觉....."
上官更靠近了一些,仰脸问道:"你在害羞?"
这个角度在孟森看来实在要磨人得要紧,忍不住伸手将上官揽进怀里。如果是本体上官一定会马上羞得急忙挣扎吧,但此刻,复制体却只是任由他抱着,安静地仿佛像一具人偶。
"宣宣......"
"我们不可避免地自我厌恶到了极点,"上官突然说道,"但是我们太过于软弱,无法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想到了自己还未进轮回空间前的记忆。那无法踏出一步的房门,那幽暗狭小却挤满嗡嗡作响的机器,那不断在眼前闪过的无数编码,还有被冰冷屏幕光映照着的自己那张绝望的脸。
"所以我们无法原谅还有对方与自己一样的存在。不允许。厌恶。想杀掉。"上官抬手回抱孟森,抓着他的衣服,手指却用力得有点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孟森,我该怎么办......"
“受伤了?”米特看着通讯器屏幕面无表情地开口。
“嘛,任务有点棘手。”猫山宵在屏幕对面对着有着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的人耸耸肩,烧伤不太容易藏起来,他只能把左脸烧伤的地方用医用胶布贴起来,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可怖。
“要帮忙吗。”
米特的语调和表情都毫无波动,猫山却忙不迭地拒绝道。
“不用不用,再说你一个复仇者怎么可以来帮我,别开玩笑了。”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对了,玛利亚的枪已经寄出去了,让她收到货就把尾款打我账上好了。”猫山水平低劣地转移话题。
“刚才已经收到了,弗尔和费尔向我抱怨你的包裹每次都特别麻烦,有一次的居然还会挣扎,说是下次收费要涨价。”
“随便涨。”猫山面色不改,反正他寄快递一直选的到付。
弗尔和费尔是米特相熟的元素使,能力分别是空间储存和空间传送,目前的工作是经营物流。
不愿意进入元素学院而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生存的元素使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很少。被笼统的冠上“复仇者”的名义,人类社会中落单的元素使容易被元素猎人选为狩猎目标,所以他们大多会像米特一样选择寻找强力的复仇者依靠,或者是三两成队一边躲避追捕一边避开人群进行隐蔽的工作和生活。
弗尔和费尔便是后者。
“外套已经帮你重新定了原款的了,下次帮你寄过去?”
“嗯麻烦你了。对了,还有件事要你帮忙,可以再找下这条外套的原款吗。”猫山点了几下屏幕传过来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
米特点点头按了接收,“最晚大概一天后寄到你那。”
房门被人有节奏的轻叩了三下,而此时米特正好关闭屏幕结束通话。
她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门口是玛利亚腼腆的笑脸。
“已经开始了噢,【兽】拉开的战斗的序幕。”
像是说着今天阳光真好之类的话题一样自然的语调,玛利亚带着一副小孩临远行时跃跃欲试的表情说道。
米特深知她这幅天然容貌下所隐藏着的惊涛骇浪。
“现在要行动吗?”
“还需要再等等”玛利亚语气有些遗憾,“现在就贸然出手的人不是对自己能力有绝对信心的人,大概就只有傻子了。”
她大地的元素能力需要站立于地面或者是接触到大地,在四面着空的船板上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只能依靠米特和制造的侵染者来保护自己周全。
本可选择脱开计划,但这次复仇者的行动牵扯到元素学院,玛利亚不可能不参与。
还好自己用惯的枪现在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之前利用自己样貌的优势骗取到了这艘船上元素学院的人员名单,很多在意的人的名字都没有在表格上,但同时也有三个她所熟悉的人。
希望不会遇上他们,玛利亚发自真心的这么祈祷着。
阿尔法
姓名:阿尔法•米拉波雷亚斯(Alpha• Millaboreus)
种族:龙族中的黑龙种
性别:雄性,人类时即男性
年龄:三千?/or未知
阿尔法活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的真实年龄。弟弟杰洛的降生令他的生活发生质变。阿尔法觉得,他的年龄其实应该从杰洛来到他身边的那刻计算起,只要跟杰洛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个人喜好:陪着杰洛,帮助他人,偶尔进行小试身手的战斗。
与杰洛不同,阿尔法本性善良,他自己掌握的是来自破灭的力量,却喜爱生命。别看他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只要你开口,若是他力所能及并且能让他信服,阿尔法便会帮助你。他视众生为平等,对他来说只有杰洛是不同的,阿尔法这种对任何事都冷淡的态度也许是另一种类型的冷漠。
阿尔法对他人的态度总是不冷不淡的,处事相较杰洛更加稳重。他很少把情绪表现在脸上,曾经有一段时间一度被杰洛叫做“面瘫”。
在大部分时间里,阿尔法总是陪着杰洛,进行各种“游戏”。其他的时间,他基本都花在了不定时的沉眠上,每当他睡下,他睡眠时长总会与上一次产生差异,时间跨度从百年至千年不等。
除却陪伴杰洛与睡觉,他还有小部分空余则花在了帮助签订契约的人身上。偶尔他会避开杰洛独自出门完成契约,以避免杰洛被卷进来。
另,隐性弟控
关于杰洛:
阿尔法与杰洛是兄弟,但他们两个的关系却比兄弟更为密切。阿尔法的名字取自第一个字母α,意为最初起源的意思。以此命名的阿尔法的父母,大概是想要表达阿尔法是他们的难得的第一个孩子吧。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父母很奇怪的为第二个孩子取名为“零”。
关于化身:
绝大部分的龙族本体十分巨大,会成为显眼的目标,化形则是他们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龙族的人形体都是变化而成的。他们有时候变为人类,有时候偏好精灵矮人,甚至还会化作普通的动物。
关于战斗:
阿尔法本身具有极高的战斗天赋,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他的力量强大,有时连他自身都无法控制,所以需要制抑装置的限制,通过抑制他能够更方便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他自己还很清楚,弟弟杰洛是自己唯一的“逆鳞”。
关于龙族:
没有确实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个种族是从何时开始存在的,他们的起源已难以追溯,传闻这个种族身上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也说不定。
关于黑龙的传说:
在古老的传说中,黑色之龙是不详的征兆,它能够带给世界以终结。这究竟是有所依据,还是单纯的只是一个传说我们无从所知。只不过,阿尔法确实是已发现活跃于世上的通体纯黑的龙,他所使用的力量带给人的感觉也更偏向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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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laboreus ,取自怪物猎人。Milla,希腊语,意为:命运 ;Boreas,希腊神话中:的北风之神波利亚斯
姓名:时无间
性别:男
年龄:17
身高:173cm
性格:温和,乐观,热血,略微有些中二
国家:中国广东
爱好:看书,睡觉
工作职业:半工半读的高中生
特长:记忆力,分析能力,视力良好
外貌:黑色及腰马尾,咖啡色的瞳孔,童颜
其他:
身材消瘦,脸上总是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和善微笑的阳光青年,因娃娃脸的缘故所以经常被其他人当作初中生,精神高度集中时射击准度会无限接近百分百。
平时是极为不可靠的猪队友,使人无法放心将事情交给他做,但在危急时刻却会展现出比神队友还要强悍的助攻能力。
所以常常被误认为有双重人格
对自己经常被误认为是女孩子这一点感到很苦恼
PS:人设图是未扎马尾时
为了方便生物课的研究,麻烦大家去森林里捕获冰蜥蜴!
冰蜥蜴往往栖息在潮湿寒冷的环境,不会主动攻击人,但是当它受惊或感到危机时会出于自我保护将自己的温度以及他身边的温度降至零点以下。
所以说不可以直接用手触碰,请借助工具或者魔法,大家要小心冻伤。
冰蜥蜴一共有两种,一种白色的,一种蓝色的。
白冰蜥蜴相对于蓝冰蜥蜴较为温和,最低温度在-100℃,蓝冰蜥蜴则可达-273.15℃,即绝对零度。
大家都还是初学者,捕获白冰蜥蜴即可,遇到了蓝冰蜥蜴请不要惊动他们。
作业于17号内上交即可。:)
图part在这里:http://elfartworld.com/works/26835/
(也是撕逼大战一部分
食用注意:文有黄暴内容,以及部分涉及宗教和Dia变态的神奇世界观。
祝食用愉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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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家门的时候已是黄昏。
厚重的窗帘只是草草的拉开一条缝,血一样的夕阳就从那缝里挤入还算宽敞的房间——一切都维持着出门时的状态。
一片昏暗。
随手将钥匙和卡摆放在鞋柜上,甩开烦人的鞋光脚走进铺着柔软地毯的房间。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床上的东西发出细软含糊的原始声音,然后有些困难的往门口的房间挪动了动。
红色的头发被精心修剪到齐肩的长度,手被宽厚的皮带在腰后反绑。头顶带着和发色相近颜色的猫耳,漂亮的眼睛被眼罩遮起。
“今天有乖么小猫?”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料理台上,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的Dia靠近了床边。
解开已经被唾液濡湿的口球用手指代替探入搅弄,另一只手则从男人侧腰滑下探向小腹。
“带着贞操带还是忍不住射了嘛?这里已经湿成一片了哦,真是淫荡,看来需要惩罚一下。”带着些蛊惑的声音这么说着愉快的低笑起来,热气喷洒在红发的男人耳廓上引起一阵兴奋的颤栗,然后男人便开始贪婪的嗅闻着Dia身上的血腥味。
“贪心的小家伙。”将趴跪着的男人翻过来,重量的转移使得柔软的床铺摇晃了两下。这样的姿势使得腿根和分身上的鞭痕一展无遗,Dia用指尖抚摸过那些微肿发热的红色痕迹,不意外的感受到手下的颤动。有些粗暴的捏住尾巴肛塞抽插操弄着,另一只手拨弄起还有些崭新的乳环。
小猫。
是的,他的小猫。
Dia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记得这男人的名字——因为不重要,所以没有记住的必要,Dia的个人理论。他坚定的相信并如上执行着。
今天将那200万美金连同自己的资产一并移到了他的名下。
对了,他叫楠弥,今天在办手续的时候才又见到过。
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Dia脸上浮现出了更深的笑意。
“小猫,再叫的大声一点,只有我满意了才会让你好好的射出来。”从乳尖,到侧腰,然后是小腹和人鱼线,弹弄着那充血挺立的东西Dia恶意的用拇指覆上了顶端的小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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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弥的脖子上有伤痕,一道一道,在细白的皮肤上显得丑陋而显眼,虽然现在被项圈所遮盖着。
但是Dia知道他身上的所有秘密。
从里到外。
每一寸。
那伤痕是Dia亲手造成的。
为此他悔恨不已,心情就像是精心画好的画在展示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染上一滴奇怪的颜色的那样不妙。
但对此他也无能为力。
就在3个月前的那艘船上,愉快刺激的杀人游戏。Dia记得很清楚,那时只剩下3个人,他,小猫,以及一个穿的像教会人士一样滑稽的棕发男人。
只能活一个人。
完美的游戏规则,简直让人拍手叫好的剧本。
Dia从不认输,正如捕猎者和猎物,他永远只做第一者。
其实在最后一战之前他们3人有过交战——如果加上被陷阱设计滚下插满了刀片和碎玻璃的楼梯,死后又被自己恶趣味用铁丝固定成祈祷天使的女人的话也许应该是4人。
不得不说那个棕发的男人有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影响。敏捷的身姿,超乎常人的弹跳力和神经反射能力以及快速准确的判断。
不亏是活到最后的对手,的确让自己好好的享受了一把淋漓尽致的战斗。
只是还是有些天真。
Dia永远记得在对方看见自己左肩被整个打穿,右手粉碎性骨折,骨头扎出肉外还愉快的迎着冲向长刀刀刃,微笑咬上人脖颈时对方的表情。
完美的恐惧。
老实说Dia对恐惧这个词有些恼火,但是新鲜血液涌入口中的喜悦更多的占据了他的情绪。
啊,流动着的鲜活生命,只要再用力些——就像当时Dia做的那样——可以直接用牙挤压,碾碎,撕扯。
然后在胃里,用另一种方式继续执行着存在的意义。
主说,要原谅伤害你的人,并像对待兄弟姐妹那样,不去伤害任何一人。
那样的,愚蠢而悖论。
活下来的人手上沾满鲜血,而死去的人将会在被活下去的人吞吃后于活着的意义升华重生。
主造人,却不爱人。
他为人类创造了世界,却用美好的生活使他们的本性腐烂。他教会了人们劳作,也教会了他们伪善。
他说,原谅他们吧,我愿意为他们赎罪。
那么,为我赎罪吧。
做伪君子还是真小人?
就像是温热橙汁中的一片超辣薄荷,在Dia用牙将罗尔夫的喉咙撕碎的时候,高中时课上的辩论题从脑中一闪而过。
人类啊,其实是一种明知自己丑恶,却又认为自己完美的愚蠢生物。
明明无时不刻的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在杀戮其他生物,却自满的用所谓自己定下的“法则”庇护着同类。
这是在精神病院时Dia就领悟出的道理。他被遗弃在那里,在那混乱又最接近真实的地方长大。而Dia只想做一个真正的,人。
用最原始的,用最接近本性的方式。
所以,他将那男人吃下。从头到脚,一丝肉末都不剩。
用他自己的方式对世界,对那个男人表达着他崇高的
敬意。
==============
偷窃。
偷窃,衍生于人的原罪,因为贪婪,因为懒惰,因为嫉妒。
所以偷窃。
而楠弥脖颈上的伤痕是Dia的罪,他偷窃的罪。
从游戏规则中,从平衡的生态中,从死神的镰刀中。
他本是该死的。
死在那艘船上,死在Dia的剧本中,死在属于他最后的,激烈的高潮里。
但是就是那么戏剧性的,在最后一秒,Dia想起了他从来都选择了舍弃的记忆。
在他用自己的分身狠狠贯穿着楠弥,在血从缠绕在他脖颈上的铁丝勒痕中富有生命力的涌出的时候。
酒红色的头发,纤细柔软的身体,那个趁着自己睡着而摸走自己一整箱美金的小妖精。啊,怎么会就这么忘了呢?你还欠我钱呢小混蛋,哪能让你这么轻易的死。
久远的记忆涌起,而单纯的玩家身份在刹那间变的天差地别。
像是养一只在野外捡到的羊羔一样,虽是一时兴起,但是在某种微妙关系的达成后他负责喂养,而羊羔只要无忧无虑的被保护着,直到被献祭。而到那时的他也不会有犹豫,就是那么冷漠的用刀慢慢的切开他,填入腹中。
这是Dia眼中,他和楠弥的关系。
屠夫会因为生存而杀死羊羔,但也有时会因为寂寞而放下刀。
Dia在最后改变了主意,这是他认为自己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情了。
南欧杜鹃花,带有杜鹃花毒素。毒性不大,人服用后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但几天之后就可以苏醒过来。
Dia自己提取的。
晚安小猫。
这是Dia将楠弥安顿好后唯一的告别语。
无论我是生还是死,那一箱子钱我还惦记着呢。
所以,活下去。
============
带着像是死去的楠弥回家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
靠营养液维持着身体机能的家伙虽然开始有些虚弱,不过恢复的很快,适应力也很强,不出半年就已经被调教成了讨人喜欢的小东西。
而且自己下船的样子也有些惨,不过幸运的是完全没留下疤痕。而自己身上的乳环和内容糟糕的纹身也让医生护士们眼神复杂,但Dia从不会去在乎别人的目光。
从那之后Dia还是经常会去捕猎。
相信么?羊羔也是嗜血的。
只要诱哄着给上那么一点,再一点。
不久后它就会迷上那种味道。
Dia对此深有感悟。
在将小猫玩的娇喘连连,再次后庭高潮后Dia起身洗手做饭。
塑料袋里是新鲜的人肉食材——后巷里打算抢劫自己的的混混以及他的跟班。
肥硕的肝,还算弹性不错的大腿肌和肋骨。
自然少不了使用自己收纳方便的钢丝。
被解开了手脚束缚的小猫将自己清理干净后重新带上尾巴肛塞从房间爬出坐在一边,看着自己做料理时那种迷茫又带着些微期待的眼神真的很招人喜欢。
小猫喜欢自己身上带着血腥味,那意识了肥美合口的饲料。
伸手揉把小猫的脑袋,Dia少见的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几乎每一顿饭楠弥都是在Dia腿上吃的。这个意外的行为同时也让楠弥有些无措,但Dia只是就这样自然的坐下然后用叉子点了点盘子。
虽然很不错,但是这样的小猫让人有些腻味了,这样的人生也是。杀戮,相互吞噬,这才是Dia的世界,他已经决定暂时离开了。
“不许动!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当大门被撞开的时候,背对着门的Dia只是慢慢的将盘中的最后一块肉吃完,优雅而缓慢的举起了手。
“成长吧,小猫,变成有爪子的豹。”
============
楠弥就这样度过了最迷茫的一段人生。
那个金发的家伙被警察带走后他的律师找到了自己。
“Dia 先生吩咐过,如果他被警察带走,他的所有资产都将转至您的名下,由您来决定它们的用处,先生。如果没有异议,请在这里签字。”
最后的捕猎。他在电视上都看到了。
和以往的干净隐蔽不同,尸体被近乎挑衅的绑在了街头的红绿灯上。Dia被警察带走后他也被警察带走盘问了很久,被放出来后他也去过警察局试图保释他。
但是警察说,他走了,在杀光了监狱里的所有犯人和看守后走了。监控录像被删除,警察们甚至不知道寸手无铁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软铁丝和牙,楠弥知道,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楠弥现在有钱了,有很多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明明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的东西,但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的生活平静无比,管理公司,看看股市,然后被请去参加各种宴会。
唯一能在他心理泛起涟漪的是卡上偶尔微妙减少的数字。
但是每当他查到副卡的消费地点时,Dia已经离开了。
还有邮件。
不定时收到的邮件,内容只有制作的精美的料理,但是楠弥知道那是人肉。
饿,每当收到他的消息后就会感到极度的饿。
不是生理上的饿,而是心理上的,极度的饥渴。
还有性。
楠弥觉得自己要疯了。
船上,血,杀戮。
那些早已改变了自己,而如今自己却回到了这个安定的可怕的社会,用另一种方式来生存。
他根本不是一只家猫,而是有爪子的豹。
低喘着将小刀扎入身上人的小腹,俱乐部中震耳欲聋的音乐完美的掩盖了醉汉的尖叫。
“傻瓜,应该这样”
喘着粗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而有人从身后握住了他颤抖的手。
然后像猎杀动物那样,将刀上挑。
开膛破肚。
“我回来了,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