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歌 第二羽
神将最初的天空赠与了有翼种。
自此有六千载的时间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没有人战局地面,没有人踏足天空。
——直至那个种族出现。
他们没有有翼种那样的双翼,只有一对黑色的膜翼,能在月光下飞翔。
而后的千年——有翼种与吸血种分享了Origin的昼夜。
——Labber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他没有概念,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吸血种一向只对血和自己的研究感兴趣,再无聊他也不会轻易参与进“国家”这种事中。
或许是他遇到了什么——但对于这样的事卡尔·兰克就更加没有概念了。
毕竟他们相遇的时代三个国家还没有彼此分裂与战争,圣世纪的余韵还缠绕在这片大陆。
黄昏的时候他沿着街道行走,黄昏的颜色染上了这片土地,街道延伸向远处一片灿烂,远处的天边仿佛正在燃烧。
即便是这样微弱的日光也会让纯血吸血种厌恶——至少Labber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出没。
卡尔·兰克没有在找他,但他确实在思索关于他的事。
在接下来的事发生之前他总得找些什么事来做,思索从不会花费太多的力气,他甚至可以一边漫不经心仿佛走马观花地行走一边想着些什么。
街道上一如昨日般人来人往——借着会谈的时机有各式各样的人聚了过来,无论是商机还是别的什么机遇,人们寻求着这些。
但就算如此,聚集在前头道路边的人也实在太多了,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而后只用了半刻,他就明白是什么让人们聚集于此。
——是因为黄国的王莅临此地。
耶露恩。
即便是从这里他也能看到那明艳的黄色,黄国高傲的女王睥睨着众人,龙族种那种特有的傲慢气场震慑了所有的人。
而迎接她的则是红国年幼的王,明明不过是个少年却直面着对方的威压,红色的眼瞳中声色内敛。
数年前的卡尔·兰克曾经和这位王有过一面之缘——单方面的——从那时起他认定他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一如这次会谈的选址。
谁能确保这种宴会不是一场有来无回的宴会。
黄国的女王居高临下地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人类种少年,两人交谈着什么,身影渐行渐远。
明明所有的人都知道两国之间的关系,眼下这样和平的场景还真有些荒诞与可笑。
卡尔·兰克默默地收回了羽翼,在风的帮助下他的伤翼仍能飞翔,却持续不了太久。
大幕已经拉开,却还没有完全拉起,那么思绪又回到了老问题上——
Labber会是跟随着哪位国王前来的呢?
反正,他可以肯定不是蓝国。
“——哼哼,看起来这里有只落单的有翼种啊。”
伴随着话语他一瞬间听见了翅膀的声音——并不是有翼种那种飞鸟般的双翼,而是膜翼。
宛如蝙蝠的翅膀。
——吸血种!
双翼立刻展开,扑打的风从双翼间腾起,将身后的人瞬间推出。
“呃!”
不是Labber的声音。
但他仍是一下子冲出老远,直到距离够远才终于停下。
……他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进建筑物的阴影中。
随着黄昏的降临屋子的影子逐渐连在了一起,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只有天空中的云朵依然如同燃烧般闪耀。
而就在阴影里站着红发的吸血种,黑色的翅膀向身侧展开,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半分玩味与倦怠。
以及。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站在大街上他依然没有穿鞋。
虽然并不合时宜但此刻的卡尔·兰克就是注意到了这点,眼前的吸血种舔了舔唇,露出了吸血种特有的獠牙。
“好像……飞不起来了?”
“切……!”
——其实并非无法飞行。
只是他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体力。
卡尔·兰克飞快地向后退去。
他不想在这里惹上麻烦,而这个吸血种显然就是“麻烦”中的一个。
阳光——只要到了有阳光的地方就能摆脱掉这个家伙了。
虽然他并不确定这个吸血种到底是纯血还是混血,但去尝试总是不坏——如果不中?那到时候再考虑吧。
然而就在他跑去几步远时。
“……还是算了,好像很麻烦。”
身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卡尔·兰克差一点儿跌倒在地。
——这样就放弃了?!
吸血种里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忍不住想,但脚步仍旧没有停顿,一转身冲进了附近的街道。
人群往来。
谁知道那个吸血种会不会突然又有了兴致,他不想冒这个险。
越过了建筑物的阴影。
他一回身发现自己把人群又甩在了什么地方,从地面上看到的城市与他曾经在半空见到的这里实在太不相同,只有远处的建筑依然矗立。
“呼……”卡尔觉得最近的自己似乎总是相当狼狈,这样的状况让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站起身扬了扬唇角。
“——卡尔·兰克。”
然后笑容就这样僵在了嘴角。
他认得这个声音,他为什么会在——不,他在这里本身并不是什么问题……
卡尔转身。
站在那里的是Origin上最为人所熟知的妖精种,蓝色的发梢带着透彻的颜色,冷漠的神情霜冻般凝结着。
最初创建圣世纪的三位勇士之一,蓝国的王,布鲁斯。
就算料想到他们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入城市,卡尔也绝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这里撞见。
“很久……没见。”
带着轻颤。
他转身半跪下身,双翼展开服帖地平伏于地。
“——吾王。”
世界上总是会发生出人意料的事,无论巧合还是必然。
内里深处有一个“他”正在冷笑着说道,可现在的他又在冷笑着看待着那个自己。
卡尔·兰克知道自己其实虚无得厉害,明明身在“历史”之中,却又总是不把自己当成其中的一分子。
宴会上的觥筹交错。
玻璃制品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而金属制品的光又是另一种璀璨,交错着在他的眼底摇晃。
卡尔·兰克揉了揉眼睛。
托蓝兰的福他最终进到了会场,可外交场合终究不是他这种习惯于沉溺书堆的人能够习惯的,他觉得领口有些紧,但那多半不过是心理作用。
更糟的是他在人群里看见了黄昏时遭遇的那个吸血种的身影,站在人群里笑得半带疲惫……并且依然没有穿鞋。
他只觉得额角有些微疼,和吸血种扯上关系果然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在心底无端地这样认定,他一眼瞥见会场一侧有向外的阳台,外头的晚风与夜色一瞬间让他心生渴望。
卡尔·兰克一向不是个喜欢忽视这种渴望的人。
脚步很快就挪了过去,然而就在踏出门的刹那,后悔的感情立刻就从心底涌了上来。
——月光下站着的是他熟悉的身影。
仿佛是觉察到了些什么似的随着他进入阳台而转过了身。
绿色的双眼。
单片眼睛反复反射着月光。
唇角勾起的笑优雅从容得足以让人心醉。
“哟,好久不见,卡尔,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身高都没有长?”
……然而从那张嘴里吐出的却是这样的话语。
卡尔·兰克垂下了肩,叹息声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我们才多少年没见啊?”他反问。
“几十年——什么啊,我还以为对天翼种来说一百多岁算是青春期,好歹会像大人一点?”
“明明都三百来岁了还像小孩子似的家伙没有资格说别人吧?”
熟悉感一下子涌了回来,时间与习惯都被拉扯回过去的岁月,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叹息——可偏偏眼前的人依然笑得优雅淡漠。
卡尔·兰克再度叹息,羽翼沮丧地向下垂下,连动着翼上的护甲叮当作响。
“好久不见。”他再度说道,“Labber。”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
“彼此彼此。”
——还以为对方不是那种会对权力政治感兴趣的人。
明明是个喜欢泡在实验室里的人。
“你投靠了哪一边?”卡尔问。
“谁知道……你觉得呢?”
“哼。”卡尔没有回答。
双翼随着单音扇了扇,带起一丝风掠过窗台。
夜晚——是属于吸血种的时间。
“算了吧。”他说。
尾音被拖长。
“也是。”而Labber也随着他的话语再度露出微笑,他向卡尔走来,看起来要返回宴会的现场,“反正重逢时就知道了。”
膜翼与羽翼擦肩而过,翅尖相撞,带出些许颤栗,似乎夜风钻进了衣领。
“——那时,会是在战场上吧。”
翼歌 第一羽
羽根处一片疼痛。
那是冲击之后产生的闷痛——这样的疼痛他并不陌生,这不是第一次遭遇,也并非第一次经历,可尽管如此,疼痛依然让他的双翼变得无精打采。
卡尔·兰克露出苦笑。
从天空坠落从来不是什么好受的事,这会儿的他只想回到自己位于蓝国的家中,在书堆里——或者沙发或者地板,什么地方都无所谓了——好好睡上一觉,让身体彻底恢复。
可惜的是他着实是飞得太远了,上一次飞翔的地方已经位于红黄两国的交界处,现在要回蓝国可不是件那么轻松的事。
更何况他的翅膀受了伤没有办法长时间飞行,滞留于地面的有翼种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可怜,他的旅费也是。
卡尔只好想办法从陆路走。
人类种最常见的交通工具是马车,坐马车的有翼种总会让人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通常的马车也没有足够大的空间可以容纳他巨大的羽翼。
不过好在这些问题最后都得到了解决,卡尔·兰克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不断转过的风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
——他要去的地方是不属于任何一国的土地。
在Origin这片大陆上,三种不同理念交错又分裂之后剩下的三个王国,只有这一小片土地仍没有被染上任何色彩。
那里是“空白”。
就像一直飘浮其上的有翼种城市「 」般,无名无状。
只是与亘古凝滞的「 」不同——那片土地,只不过是“暂时”未被染色而已。
“哼……”
坐在马车上的卡尔轻哼出声。
他想起十几年前的他曾为了古籍而前往那里,十几年的时间对诸如有翼种这样长寿的种族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然而这样的时间却足使人世改变许多。
……那里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卡尔想着。
他并不是为了见证世事的转变而去那里的。
然而归根结底两者在最终的本质上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马车继续向前行进着,因为路面的状况一颠一簸,而他的思绪却已早它一步前往了他们的目的地。
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事都在本质上相连。
例如,他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有翼种的双翼虽然能够让他更快地前往目的地,但每一次他总是会发现,他在地面的时间比在空中的更多。
卡尔·兰克目送着马车离去。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愿意前来争夺区的马车——可“无色”的争夺区这种是非之地绝不是受寻常人欢迎的地方。
或许要前来的是这座城市多少让车夫安心了不少。
这座城市虽然名义上并不属于任何国家,但这里其实临近红国,看着街道上完好无损的建筑,他甚至连想也不用想这里到底是在谁的掌控下。
——名义上没有任何从属的“无色”争夺区。
实际上各国的力量早已不断在向这里渗透,人们总会渴望回归秩序,也总会有所偏向。
所谓战争并不一定非得用武力来解决,事实上更多的时候战争的结果从战争开始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决定。
……这大概就是历史的虚无吧。
这样想着的卡尔·兰克漫步上了城市的街道,同样与寻常争夺区不同的是街道上往来的人流,人来人往的街道熙熙攘攘,嘈杂一片。
十几年前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随眼前景象逐渐清晰,他歪了歪头,一侧身,走进了身边的小路。
——要知道每座城市都会有一些小路。
不被初来乍到的外来者知晓的道路,隐藏着一座城市最深的记忆与最隐秘的故事。
卡尔·兰克推开了小路最深处旅馆的门。
坐在前抬的老者推了推镜片浑浊的眼镜向这边望来,用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谁啊?”
于是他露出微笑,绿色的眼里闪烁着愉快的光彩。
“十多年没见。”他说,“人类……果然很容易老啊。”
桌面上摆上了酒。
卡尔·兰克认得这种酒,它来自大陆的最北之地,是红国的特产。
他同样也记得这种酒,十年前他来这里时,喝的也是这种酒。
……人类种的记忆比他想象得还要靠谱。
卡尔·兰克心想。
酒入口带着微苦,涩味在舌根上蜿蜒,他一口喝下半杯,口腔里霎时满是酒精的气息。
“十年前我就说过了,你这种喝法是在糟蹋酒。”老人以沙哑的嗓音说道。
“那是因为我没想过十年后还会重返这里。”卡尔·兰克笑了。
他的笑容像尚有着年少者的无所畏惧,果然对有翼种而言他还不过是年幼的一员。
“这次你又来做什么?”那老人继续用沙哑的声音追问,声音像黑夜里磨砂的转轮,“卡沙卡沙”一寸寸碾过所有片段细节,“这里已经没有古可以让你收集了。”
“来住店,这里不是旅馆吗?”
“——果然是为了这次的宴会吗?”
“是的。”
没有迟疑地回答,他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早在半个月前他还在蓝国时就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在这座城市将会有一场宴会,红黄蓝三国的国王都会来到这里,在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足以让他期待。
卡尔·兰克抖了抖身后的羽翼。
“我会在宴会期间留在这里。”他说,面对自己已相识十年以上的——朋友?不,充其量不过是相熟的人,“这段时间,又要麻烦你多多包涵了。”
是夜,月光。
他从窗口可以望见远处街道的灯火,用魔法点亮的光芒并不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居民而备,三国的会谈将在这里举行,为了曾经的英雄——今日的霸主所准备的排场自然不能太小。
……三位王里不知道有几位已经来到这里了呢?
就地理上来看红国的王一定已经位临此地,另外两位自然也不会落后太多,这座城市已经为他们的到来而做好了准备,在这个窗口上他就仿佛已能嗅到战场的味道。
“……真是麻烦啊。”
素来将自己认知为平和的历史学家的卡尔?兰克如是说道,喃喃自语的声音融入夜风转瞬不见了踪影。
虽然没有来由,但他忽然觉得自己该去街上走走,狭小的房间和并不流通的风让他的双翼沉闷得难受。
于是卡尔理所当然地离开了他刚刚安定下来的临时住处——理所当然得就好像尽管他有着双翼,却依然在陆地上行走。
外头城市的夜景被残月的光辉笼罩,笼罩着暗淡月光的夜空并不属于有翼的一族,神将它赋予了另外的种族,在有翼种统辖了天空六千载之后。
卡尔?兰克沿着街道向前走,视野的尽头是为这次宴会准备的场所,用魔法点亮的光勾勒着城堡的轮廓,它占据着路的尽头,巨大的身形彻底占据了他望向地平线的目光。
他想起在空白时他也曾飞离空岛,在遥远的空中远看那城市的景观。
“空白”巨大的影子占据了他视野中的大部分,他飞得还不够远,不足以让整座城市进入他眼中。
而现在。
虽然“空白”就飘浮在这片土地的天空上,但他却看不到它,它飞得太远,通常双翼甚至不能飞抵;它飞得太高,甚至连影子也不会在地面留下。
——?
眼角忽然有一个影子掠过。
卡尔的脚步猛地停顿,身侧街道上人流往来,所有人的身影都会混进他人的影子中淹没不见。
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从眼角一闪而过的是有着绿发身带黑色双翼的娇小身影,那身影他曾在几年的时间里每天都要反复见到。
卡尔转身就向身影出现的方向冲去。
在他的印象里那家伙虽然并不算安分但也并不没有到处闲逛的爱好,更加不喜欢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月下,光影暗淡。
他一侧身就转进了城市的小巷,影子深深浅浅地笼罩在石铺的地面,一如他浮现在他记忆中的那些记忆。
被暗淡月光投下的影子笼罩着的吸血种身影,明明年龄已是他的一倍却依然宛若少年。
“现在已经是有翼种睡觉的时间了吧?”
第一次见面时他对他说道,嘴角扬起的笑极尽优雅,如同那种族留在人们脑海中的模样。
……夜空不属于有翼种。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追踪到那人,他停下脚步,头顶上月光暗淡地洒落。
“Labber……”
名字很轻微地流了出来。
——那家伙来这里做什么?
翼歌 初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追溯时间的过往已经没有意义。
那又为什么会开始呢?
理由早已被抛弃进忘却的深渊。
卡尔·兰克最初的记忆是书。
后望回他岁月中最早的年华里,图书馆里高大的书架不是以一个孩子的身高能够碰触的。
然而,他并不是普通的孩子,他身负着双翼——在这座城市里,他所有的族人都身负着双翼。
他们是有翼者。
是能够飞翔在这片天空上、最为古老的种族。
“……我想、借着本书。”
传说里神创造了这个世界。
他创造了天地山河、万世万物,所有的神灵都笼罩在他的光辉之下,他的光芒照耀了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无论那是人类、龙、妖精、人鱼,还是巫师、机械亦或吸血鬼。
神眷世人。
而他将最初的天空赋予了有翼种。
自那之后的六千载岁月,没有任何生命踏足天空。
时至今日,也依然没有种族能够飞上他们所在的高空。
他们——身负着神所赐予的双翼。
“……为什么?”
「 」。
飘浮于无尽高空上的城市。
唯有有翼族的双翼才能飞抵的城市,他出生的城市。
它亘古地存在于这片大陆之上,凝久得犹如时间尽头静止的湖水。
——从这座城市向上望去,你永远也不会看到云。
这里已在云层之上,蓝色的天空一如这城市的永久般悬挂在它之上,抬头望去深邃的蓝一直连接到了视野的最远。
他睡倒在图书馆中书架中,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样蔚蓝的天空,在视野远处,地的尽头。
书上说,这里是有翼种的城市,这里是神创造他们的地方,是他们的出生地。
亦是他们的起源。
于是有着少年外貌的有翼种歪了歪头,眯起眼睛,用手指在书页边缘婆娑。
磨蹭出手指上一道道凹陷的痕迹。
“你说,神为什么要创造这里?”
“是为了给有翼种居住。”
“那、为什么会是有翼种呢?”
“因为有翼种是神最初的造物,神偏爱他最初的子民,所以把这些给予了有翼种。”
——把最初的天空,最初的城市,以及在所有云层之上,最深邃的蓝色。
“是这样吗?”小小的脑袋歪向了一侧。
“书上都是这样说的哦,神喜欢我们,所以才给予了我们这样的翅膀。”
所有种族里最善于飞翔的翅膀。
“我们的生命也是神给予的恩赐——”
可以千记的年寿,当所有种族的子民都已垂垂老矣,唯有有翼族仍在高空。
向下俯瞰着这个世界。
“为了什么?”少年望向身旁的人。目光穿透她的身影,身后是天,一望无际的、蓝色。
“——为了记下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
一句话。
忽地就把他眼中的某种东西点燃。
卡尔·兰克在后来回忆这段时光,这句话或许就是他的动因。
可那并不是起始,人的命运是一件复杂的机械,它由每一个部件和每一个齿轮组合,只要挪动了其中一个就会发现整台机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深信这些事并不是没有来由——就像历史那样,它有它的规律——所有的一切一定不会一步而就。
火种其实早已埋藏在他的心底。
那大概——是从图书馆回家路上抱着书奔跑的记忆。
又或者——是倒在屋顶上仰望天空时产生的无尽联想。
再或许——是「 」边缘,从遥远地平线上吹来的风。
起因早已模糊,河流的滥觞一定不是单一的泉水。
世界最初都是一片朦胧的,随着双眼睁开、尚未发育完全的眼睛最终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色彩。
就如同那样。
终于到他从那样的模糊中清醒时,他发觉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图书馆里的记载。
“——”
书本无形的力量塞回了架上。
风顺着羽翼向上旋绕,书页因风而动,仅仅翻过了一页就再度停下。
光线并不明亮——从窗户透进来的光被书架遮挡。
他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望向高耸书架的顶端。
「 」的图书馆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大的一个,没有种族比有翼族更热爱书籍,没有人比他们拥有更长的时间可以去收集它们。
“卡尔·兰克!”
突然传来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他惬意的时光,他猛地一惊,铺开在半空的羽翼彻底收回了身后。
图书馆管理员的身影出现在走道上,她生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翅膀因为气氛而颤动着。
“你昨晚又睡在这里了,对吧!”
“不、那个……抱歉。”知道辩解无用的他垂下了羽翼。
“哼。”管理员“哼”了一声,“虽然给了你图书馆的钥匙,不过也要适可而止啊。”
“哈哈……”他干笑。
“真是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啊?”管理员插着腰,叹了口气,“好了,再不回去你姐姐可又要找上门来了啊。”
“哎?啊、的确——谢谢你的提醒。”
“下次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其实管理员每次都这么说,只是她从来没有做到。
卡尔·兰克露出了带着歉意的笑容,他说:“我……过几天就不会再来了。”
“……哎?”
“我准备——离开「 」。”
其时的他。
以人类的年龄已然年长,但在那有翼的种族中,他什么也不是。
百年时光仿佛就在双眼的张合中流去。
卡尔·兰克由是迈上了Origin的土地。
他目睹了“圣世纪”最后的荣光,他目睹了因意见不和而分裂的国家。
时间不断推进,过去的一切成为人们的回忆,而再早远的故事早已没有亲历者见证,唯有“历史”仍在被不断书写。
战争爆发,各种各样的种族各种各样的人们都参与了战争,他见过战场上同族的身影,他们一族一向好战,只有他或许是个例外。
他只喜欢盘旋在高中,目光向下垂落注视着那些人们——那些注定被记载进“回忆”又或者“历史”中的人们。
此去经年。
战火依然在燃烧,红国换了一个新王,红黄蓝三色三分天下。
他在双翼上安上了护甲,坚固、又不妨碍飞翔。
有人称他为“银翼”,他一次有一次地飞上天空,也曾经一次又一次地从空中坠落,濒死,却最终没有。
翅膀上的伤越来越多。
伤痕在那里深深浅浅地交错纵横。
可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改变,有翼族的外貌会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年轻,他看起来仍是当初离开「 」时的模样。
他以贩书为生,书籍这东西就如同嵌进了有翼种的灵魂中,始终无法割舍。
偶尔,他也会回去「 」。
毕竟那座城市是他的故乡,他出生在那里,那是他的“起源”。
养育了他的姐姐还住在那里,成家立业;他有时会带新的书回图书馆,原先的管理员已经离开,他也已没有了她的消息。
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少地回去那里,他越来越多地参与进这个世界的“历史”之中,他注视着历史之轮。
它或许也正在注视着他。
这就是属于他的生活。
他所选择的,或许,也正是他所向往的。
卡尔·兰克在地面醒来。
他发觉自己又经历了一次濒死前的跑马灯,「 」图书馆里高耸的书架,书本的气息似乎又把他拽回了那座城市。
可他并不想回到那里——至少现在不想。
翅膀生着疼,虽然有了护甲结果还是在一次冲撞中受了损,有翼族最要命的地方就是那里,他叹了口气,摸索着爬向身边最近的掩蔽点。
他受过伤,很多次很多次,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游走。
但他仍然飞翔在属于他的天空中,为了他自己想做的事。
战场的气息还萦绕在鼻端没有散去,他该庆幸吗?这一次没有人特意来寻找这个只是前来围观的有翼族。
“哼……又交了好运吗?”
——但运气总有耗光的一天。
“无所谓啦。”
卡尔·兰克轻声嘟囔着,把护甲取下,检视着自己的双翼。
其实他没有那么多的目标,不想成为被人记忆的“历史”也不想成为后世史书上的一个名字。
想做的事虽以“过去”为名,却植根于“现在”。
他想要见证这个时代、“历史”诞生的瞬间。
①
下雪了。
雫趴在窗户边看着外头,一看见下雪了就想跑出去玩,无奈今天要看家,只能呆在家里,等爸爸一回家,雫就跟脱缰野马一样跑去玩了,爸爸还没来得及反应,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见小伙伴们都跑出来玩耍,雫当然也要去凑个热闹。小伙伴们看见雫之后,招呼雫一起过去堆雪人。她喜欢熊,但是怎么堆怎么不像。
“哈哈哈哈神见你堆的是什么鬼啦!”小伙伴指着雫的四不像,笑得就差在地上滚了。
“熊。”雫还是相当自然的回答了小伙伴,一点也没有生气。
“哪有熊长这样啦!”小伙伴说完,抓起一把雪糊到雫的雪人身上,“至少你身体得这样——”之后的工程几乎是雫的小伙伴完成的……
“哦~”雫看着完型的雪人,直接扑进了雪人的怀抱里。
“啊,我先回家了,明天见。”像是想起了什么,小伙伴回头看了一眼,冲着雫挥挥手就回家了。
②
雫看了一眼天空,至少天空还没有昏暗下来,所以雫认为现在还很早。
能动就好了。
看着雪人,雫蹲在雪人面前默默的想着。
「我可以帮你让它们动起来哟。」只有她一个人在玩耍的空地上出现了一把男声,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人,「我在这里,就在你面前。」
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雪人,雪人突然就动了一下,让她惊喜的蹦了起来。
「但是首先,你能先帮我把眼睛装上吗?」雪人说完,雫直接在雪人的脸上(?)戳了两个洞,「……我要眼睛!眼睛!不是直接的两个洞?!」雪人差点叫出声,雫则是笑得在地上滚。
等雫笑够了,雫才站起身来跑去结了冰的小溪旁边,敲碎了还不算厚的冰层,伸进去捡了两块鹅卵石,拿出来之后甩了甩手上的水才跑去雪人身边,给雪人装上了“大小眼”。
「……你是故意的吗?算了总比没有的好…」雫看着雪人的大小眼,又笑了出来,「够了丫头别笑了!你就不觉得雪人能动很奇怪吗?」雪人算是找上重点了,雫还看着雪人继续笑。
“嗯,可是你还是动起来了呀。”雫算是停下来没笑了,抓起旁边的一根树枝直接插进雪人的鼻子上。
「审美观是干嘛的哪有人会用树枝当雪人鼻子!」雪人说完,雫直接就拔下来了,「wocccccc等等我没说不要对不起我错了!?」
到头来雪人的鼻子还是树枝。
③
“所以你叫‘米卡’吗?”雫折断了树枝的前端。
「别折我鼻子。」雪人打下了雫的爪子,雫直接就给雪人的肚子来了一拳,不痛不痒的。「……总…总之,我就是你的『元素神』——」
“呐呐,你是只要是熊就可以动的东西吗?”
「听我说话!?」
雪人直接就咆哮了,主人是这样的熊孩子简直不能再爱。
④
今年的冬天一过,雫就即将13岁了。从几年前跟雪人对话之后,手里随身带着一只棕色的布偶熊“米卡”,说是父母给她的12岁生日礼物。
「那边有两只冰xi——你让我说完还有你别控制别人的东西啊?!」米卡差点没哭出声,但是雫没有管它。
“啊,找到了!”没有管米卡的后果,集齐了两头冰熊召唤了一只(?)蓝色头发的女孩子。
“诶?我本来是想操控它的为什么还操控了一个人……”雫碎碎念了一句。
「……那是别人的冰雕。」米卡绝望了,做了个扶额的姿势。
蓝色头发的女孩子跟一块晶体在对话,雫转过头看了一眼米卡,米卡像是了然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雫不知道怎么的很想把米卡甩出去……
⑤
得知女孩子叫贝丽卡,而一旁的结晶是“冰”,是贝丽卡的元素神。说是“见面礼”,贝丽卡带雫到处玩,贝丽卡举起手向前一挥,一条平整的冰道就出现在她们两个人的面前。然后,反射着阳光的冰道上,有个人滑下了冰道。
景色快速的变换着。
当雫最终到达山坡底部的时候,贝丽卡早就在那里等她了,并收回了冰道上所有的冰。
玩到要吐了的米卡决定一会要脱离雫的“怀抱”到一旁休息绝对不要跟她们一起折腾了。
「熊你年纪那么大吗,一下子就折腾不起了。(冰)」「……滚滚滚,你会飞当然不一样。(熊)」
⑥
贝丽卡玩得一身汗,说是带雫去泡温泉,贝丽卡的元素神当然不乐意,会融化。贝丽卡看着自家的晶体元素神默默的吐了个槽。
“——小雫你知道‘元素学院’吗?”贝丽卡看了一眼把头发绑成包子头,一脸惬意的雫。
“那是哪,好玩吗?”雫转过头看贝丽卡。
“嘛,貌似是我们元素使要去的学院,我也是那里的学员。”贝丽卡回了一句,就站起来,披上毛巾,把趁机偷看的米卡拎起来扔进更衣室里。雫看了一眼被甩出去的米卡,拿脸盆装了一盆温泉水当着米卡淋了下去,途中还问了贝丽卡为什么不去上学。“啊哈哈…那是因为…我想去北方看看,所以向学院请假半个月……”贝丽卡笑着说。“学院那边也同意了,就是让我不要暴露身份…”
“这样啊…我也可以去吗?”雫戳了戳被温泉水淋了一身动弹不得的米卡,抬起头问贝丽卡。
“只要你是元素使的话。”贝丽卡说道,“就进得去啦。嘛,我回去睡觉啦,明天就得收拾东西回学院咯。”
“嗯,大姐姐再见啦~~”雫说完,贝丽卡差点没滑出去,幽幽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雫。
“说了不要叫‘大姐姐’啊…”雫一脸“我说错什么了吗”的表情,进去把米卡【拧干】。
「嗷嗷?!会痛!会痛啊小雫!?」不管米卡的尖叫,雫拧完就回家了。
⑦
“爸爸妈妈,我想去‘元素学院’。”晚饭时间,雫看着碗里的饭边吃边说。
“为什么想去?”爸爸并没有惊奇,只是继续吃饭。
“今天贝丽卡告诉我的,听起来很好玩。”雫回应着。
“也没什么关系,你想去的话,就去吧。”妈妈一脸笑容看着雫。
得到同意后,雫也回了个大大的笑容,吃完饭后抓起一旁占了个位置的米卡就回了房间。
米卡在旁边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雫,算是叹了口气。
总算是要步入正轨了吗。
1、杀青的感想是
我cccccccccc我要上天台
2、伙食好吗【。
能吃就好
3、平时和哪位演员玩最好
楠弥 秦书
4、拍摄过程中印象最深的事情是
我居然是被我最恶心的方法杀死的
5、道具质量怎么样
赞
6、剧组里最现充的是谁?【。
变态组
7、剧组里最蛇精病的是谁?
变态组[扶额
8、有过NG的时候嘛【。
有
9、导演(C)怎样?
特..蠢
10、你觉得哪位演员台上个台下的差距最大?
不太清楚
11、有决定过要和那位演员组CP嘛ww
没
12、感觉剧组的戏整天来说怎样?
太刺激[.
13、最开始构想自己的剧情发展是怎样的?和现在的剧情支线差别大吗?
钱是我的 然后 挂了
14、身为道具的盒饭/F可以吃/用吗……【
没对F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15、能吃的话最喜欢哪个口味/用途【。
抹茶[
16、说出整条船上最有病的前三位
楠弥 秦书 西泽尔...
17、那么整条船最正常的前三位
真的 没啥正常的
18、承包鱼塘嘛【。
我不喜欢鱼塘
19、预期工资大约多少hhh
不造!
20、……上一题的现实呢【。
完全 没有
21、哪段戏演的最开心w
都开心
22、觉得谁的杀青最可惜
姐弟组
23、如果最后在剧中可以回家,第一句话是什么ww
啊啊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24、对于即将开始的爱船模式怎么看w?
超 期待
25、……如果告诉你还有20题怎么办【。
世界再见
限时战争~虐杀炮灰编~
「The one」
拔卡其实一向觉得自己的运气很不错,以至于他在接到那个电话之后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的条件。
事实上他也的确很缺钱——那并不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人要做手术之类的,只是因为生活费不够了。
拔卡经受过的教育其实并不算多,充其量只有小学程度,而且他的父母并不是什么好人,要说是什么人的话大可自由想象……拔卡能够上小学还是一些好心的亲戚的救助,但是他本人似乎根本不领情,简单的说就是类似于「不学好」,亲戚似乎也看出来了拔卡的心思,于是拔卡在他四年级的时候b就辍学了,但是真正的文化水平可能就连二三年级都比不上。
……就是这么一个类似社会渣滓一样的家伙在社会上跌跌撞撞地活了下来,至于怎么活下来的,大概只是在地上捡钱还有卖易拉罐之类的吧。
身高不足文化不足出身低微年纪轻轻性格简直就像是一个小混混……这样的人愿意免费打工可能都没人要,但是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总算是勉勉强强撑了下来,但是没钱总不能算个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那群狐朋狗友也开始渐渐断了联系。
「这样下去……要怎么搞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c的电话打来了。
两百万,对于当时的拔卡来说这的确是一款无比巨大的金钱——但是为了拿到这笔钱的条件却是杀死一个人。
哈,只是杀死一个人嘛,为了拿到这两百万简直就是值了。
……对于自己即将杀死一个人的事实拔卡在内心深处似乎根本没有让他有一丝一毫的罪恶感,他所能够想像到的,大概只是自己拿着那两百万随意使唤着酒吧里的美女然后在宾馆里尽情地翻云覆雨吧。
那对于一个男人的确是一件相当美妙的事情……然而当拔卡看见那个该死的老男人胸口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把刀的时候,他的第六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大事不妙了。
事实上也的确是大事不妙了,紧随而来的C的话语瞬间就把他心中的侥幸刹那间摧毁得丝毫不剩。
「那么——游戏开始。」
啊啊,这的确是游戏。就像是一场争夺战,但是拔卡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自己并非主角而是一个炮灰。
强大的人太多了。
身为一个小混混,拔卡相当清楚自己的实力究竟有多弱小,但是他的运气貌似真的是上天眷顾一样,他不管怎样都没有人特意来杀他,就算有人从身边路过也没有来一个什么突然袭击。
他曾经看过一场战斗,那是一个蓝发少年和一个金发青年的交战,那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双方快到无法让目光跟上的速度,狂野的攻击方式以及无比华丽的剑道的交锋,仅仅只是看着就有一种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无力感。
这才是真正的战斗……拔卡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已经毫无过剩的可能。
「……几点了?」
窝在房间的门边,拔卡的脸色憔悴。
从酒会回来,他就只有拿一个饭盒,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都呆在房间里,偶尔出去偷杯水……托这个的福,他才活到了现在。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以前都是三四点钟睡的,怎么这么快就想睡觉了……」
拔卡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醒起来,但是拔卡的行为貌似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效,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手中的电子手表在一片黑暗中发挥着绿色的幽光,大概是觉得一片漆黑更有安全性,拔卡早早地就把房间中的照明灯全部关掉了。
「啊已经第三天了。」拔卡突然全身一阵激灵,神经变得清楚了不少。
一个小时前C刚刚把第四时段中的死亡名单放了出来,要是没有数错的话,人数已经死了四分之三了。
「等等……这是不是说,我也有机会了?!」拔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成为为数不多的存活者之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真的有着一些胜利的可能性。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那还不如亲自上战场呢……想到这里,拔卡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去别的人的房间拿取武器,现在的话那些武器都该被搜刮走了吧。
分割线————————————从这里开始电脑码字
但是这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说,自己只是呆在房间里,就已经有这么多人死了……会不会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小喽啰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美好了——啊,自己就连灭杀敌人都不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着对方自相残杀,然后自己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拔卡靠在门旁,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来。
现在的他貌似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幻想状态,如果说这一场大乱斗中就这么安然无事地度过了的话,那的确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不会顺着人的意愿而进行。
想要一点力气都不付出就这么坐享其成,拔卡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是多么地天真和愚蠢,下一刻,就如同报应一样,一把刀从拔卡的头上出现,刺穿了木门,发出了低沉的“砰”的声音。
“……”
拔卡睁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一把刀?一把刀是怎么回事?我呆在这里这么久不是都没有人发现吗?好不容易就第五时段了,再撑一会儿说不定自己就可以成为大赢家了!——被发现了?不可能!不可能!
“哎呀呀……真是一个巨大的漏网之鱼呢。”
门的隔音效果看起来的挺好的样子,但是门后的人明显是靠在门上说话的,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清晰而又一字不漏地将他的话语传达到了拔卡的耳边,“真是的……头一次打架这么不爽……你这家伙——”
“就稍微给我泄泄火吧?”
门外的男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什么?”拔卡诧异地望了望头上的刀,但是下一刻头顶上的刀就被抽了回去,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从拔卡的内心喷涌而出,快跑!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要对上那么就毫无胜机可言——
第六感不断呼喊着,但是拔卡却不知所措。
逃跑?别开玩笑了,房间里哪里有地方可以跑啊……拔卡全身发抖,大腿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就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
——快动啊我的腿——
——我的武器?我的武器——我的武器在哪里……我的武器是什么来着?
“砰!”
拔卡思考的时间不多,但是门后的人的动作对于拔卡的行动完全没有兴趣,因为对他来说他所需要的仅仅只是虐杀而不是看着猎物怎么被他玩弄,从根本上来讲门后的人根本就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门在一瞬间就被大卸八块,巨大的冲力连着拔卡的身躯一起撞飞。
“……这还真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小。”
走廊上的灯光照出了这个人的面孔,那是一个金发的白人,戴着黑色帽子,身上的灰色衬衫虽然看起来很帅气但是上面已经多了不少血迹还有伤痕,尽管还不至于触目惊心的程度,但是看得出来受的轻伤很多。
“呜……”
拔卡恐惧地连连后退,在地上屁滚尿流一样地攀爬着,带着“呜啊”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这样闹得我罪恶感很强啊……喂小鬼,住嘴一下吧。”
金发青年看起来满脸烦恼的摸了摸头,但是他手上的打刀在金色的灯光下闪耀着不容忽视的闪光,拔卡看着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天使(想多了吧)实际上却是一个罗刹之鬼的家伙,心中的恐惧不停地增幅着。
“笨蛋……是你表现得太凶残了吧。”
从金发青年身后走出来的是一个一身茶绿色的少女,她的姿态一下子让拔卡的眼睛一亮——这种程度的女人在他的国家里可不多见……至少在拔卡所遇到的女人当中,基本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她。
如果可以把这个女人压在床上的话——那真是……
仅仅只是想象,拔卡似乎就有些把持不住的趋向,紫色的长裤胯部部分渐渐地涨起,这一个瞬间他好像完全忘记了眼前的敌人和即将到来的生命的危机。
“……”少女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真是的……简直是自找死路嘛。”金发青年叹了口气,“本来还觉得你很小,稍微放你一马找别人的……看起来是不能放你一条生路了呐。”
“……诶?”
在听到了金发青年的话之后,拔卡瞪大了眼睛,涨大的部分一瞬间缩了回去。
“这么作死的家伙真是第一次见到。”
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让拔卡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就算是自己的运气也救不了自己了。
“给你点痛快的死法吧。”
金发青年把刀收回了刀鞘。
拔卡松了一口气。
一道闪光。
噗。
“……好脏。你干嘛一定要切头。”
“……这样不是更好一点吗。”
“算了这家伙的东西不要了。”
“诶诶?哦……”
——————————————————————
这时期发生了一些事情。
祝愿所有人都能够HE。
北国的冬天就是这样,一片银白,偶尔还有些熊孩子打雪仗,玩滑冰,堆雪人。
“啊啊,多么美好的一天~”贝丽卡喝着冰咖啡,拿着手机,貌似和某个人聊天。
“我说贝丽卡啊,我知道咱们的身份不能被暴露,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元素神藏在她的口袋里,吐槽着。“你手机拿反了。”
“......”贝丽卡赶紧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插上耳机。“这样就好了。”
“啊啊真是的,我穿这些衣服都快闷成doge了...明明我不怕冷为甚还要穿这么多?!”贝丽卡边抱怨着,边脱下了大衣。
“废话,你敢再吐槽我就把能力收回来咯。”
“对不起。”贝丽卡又穿上了大衣。
“嘛,难得来到北方,玩雪一定很有趣!”元素神说道。“可惜我不能玩啊~”
“你实体化不就得了?”贝丽卡问道。
“我实体化的时候穿的可是连衣裙!哪个人会在冬天穿连衣裙啊!虽说我也不怕冷。”元素神说道。“所以你就慢慢玩吧。”
【-15分钟后-】
“好,找到地方了。”贝丽卡选中了一个有点隐蔽的空地。“堆雪人还是做冰雕呢...这是个问题......好犹豫。”
“你至于嘛,要不你两样都做吧。”元素神说。“你的能力也好久没用过了,让你熟悉熟悉。”
“那也行。”贝丽卡从背包里拿出了两瓶水,然后闭上眼睛,用手一指,这两瓶水就这样变成了冰。“啊啊,看起来我还没忘呢。”贝丽卡说着,操纵冰从瓶子里出来。
“做啥好呢.......熊的冰雕好啦。”贝丽卡说着,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熊的图案。然后,两块冰开始逐渐的变成熊的姿态。
“哟西完成!!!”贝丽卡看着两只冰熊。“现在就剩下堆雪熊啦!”
“看起来你记忆力不错啊。”元素神说道。“加油吧,堆雪熊得你自己干,况且这里雪量足够。”
“嘛,堆就是了。”贝丽卡这么说,然后继续堆雪熊。
在堆雪熊的过程中,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诶是我的错觉嘛。”元素神看了看那两只冰熊。
“哈?我很忙不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啊。”贝丽卡说道。“反正你转移我注意力也只是做恶作剧而已。”
“卧槽…”元素神被击中膝盖。“诶不对这次真的不是开玩笑,你过来看。”她叫来了贝丽卡。
“所以说了到底是什么啦…”贝丽卡不爽的跟着元素神来到放着冰熊的地方。
“卧槽一只冰熊不见啦!”然后传来了贝丽卡的叫声。“哪个熊孩子干的……"
“我可不知道,一不是我干的,二不是冰熊干的。”元素神耸耸肩。
“那么是怎么回s(ry”贝丽卡还没说完,另一只冰熊也开始动起来。
“MAYA闹鬼啦!!!!!”元素神叫道。
“闹鬼你妹啊,还不赶紧跟上去,还有这句话不应该你说啊…"贝丽卡吐槽着,然后跟着那只冰熊走了。
于是她们就这样走了一段………
“啊,找到了!”贝丽卡在冰熊停下的时候看到了另一只冰熊,还有旁边的一个红发少女。
“诶?我本来是想操控它的为什么还操控了一个人……"少女疑惑的指着两个冰熊,问道。
“所以说小雫你不要看见熊形状的东西就操控啊……"她怀里的那个布偶熊一边扶额一边无奈地说道。“况且那可是别人的冰雕啊……”
“妈妈咪呀真的闹鬼啦!!!”元素神呐喊着。
“你给我冷静……”贝丽卡表示自家元素神真的要吃药了。“诶等等,布偶熊能说话?”
“是啊,米卡熊有什么问题吗?”被称为小雫的少女笑着问贝丽卡。
“喂,她该不会是……”元素神偷偷的问贝丽卡。
“啊啊,我懂。”
“哟,那块晶体和那位小姐,初次见面。”米卡熊说。
“我能吐槽为何我是晶体么,我又不是没有实体。”元素神吐槽道。“还有,作为元素神,你却成了玩具,请谈谈自己的感想好吗。”
“撒,你可以理解为我要保护小雫。你不也是一样吗?”米卡熊笑笑。“【冰】元素神。”
“嘛,多指教吧,【熊】元素神。”
“你果然是元素使呢。”贝丽卡说道。
“嗯!我的名字叫神见雫,叫我小雫好了!大姐姐也是元素使?”
“说【大姐姐】有点怪怪的…"贝丽卡挠挠头。“我是【冰】的元素使,我叫贝丽卡,直接称呼我名字吧。”
“好的贝丽卡桑!”小雫点了点头。
“嘛,作为见面礼,我带你去滑冰吧。”贝丽卡拉着小雫的手。
“诶?我不会滑冰啊?”小雫困惑的眨了眨眼。
“不不不,不是那种滑冰哟。”贝丽卡带着小雫来到一个山坡顶上。“看好咯。”
然后贝丽卡举起手向前一挥,一条平整的冰道就出现在她们两个人的面前。
“哇!贝丽卡桑好厉害!”小雫激动的叫起来。
“那么,请站好。”贝丽卡示意小雫站在冰道上,然后推了她一把。“走你!”
然后,反射着阳光的冰道上,有个人滑下了冰道。
景色快速的变换着。
当小雫最终到达山坡底部的时候,贝丽卡早就在那里等她了,并收回了冰道上所有的冰。“怎么样?不错吧?”
“嗯!很开心!”小雫开心地说道。
“那等下我带你去泡温泉吧!”贝丽卡笑着说。“我知道有一个露天温泉。”
“好啊好啊!”
【20分钟后】
“元素神你不来泡吗?”贝丽卡问着自己的元素神。
“废话,我会融化的啦!”元素神说道。
“你不是晶体么……"贝丽卡小声吐槽道。
“不要在意那点细节。”元素神说完就消失了。
“小雫你听说过【元素学院】吗?”贝丽卡问小雫。
“那里是?”小雫问道。
“嘛,貌似是我们元素使要去的学院,我也是那里的学员。”贝丽卡回了一句,就站起来,披上毛巾,把趁机偷看的米卡熊拎起来扔进更衣室里。
“那你为什么不来上学?”小雫问了一句。
“啊哈哈...那是因为...我想去北方看看,所以向学院请假半个月......”贝丽卡笑着说。“学院那边也同意了,就是让我不要暴露身份...”
“诶?是吗?我也能去学院吗?”小雫问道。
“只要你是元素使的话。”贝丽卡说道,“就进得去啦。嘛,我回去睡觉啦,明天就得收拾东西回学院咯。”
“拜拜,有缘再见!”小雫挥了挥手。
【房间】
“呼......”贝丽卡换上睡衣。拿出手机。
“这就回学院了?”元素神问。“我都没玩够啊。”
“学院那边让我回来......”贝丽卡叹了口气。“说是防止暴露身份...妈蛋我觉得我已经挺像普通人了啊。”她摘下假发。“从温泉回来我就一直在戴假发。”
“嘛,别抱怨了,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元素神说。“睡觉吧。”
然后,贝丽卡没想到,小雫好奇心过剩,后来也来到了学院.......
【TBC】
【00】
通行了,通行了
这是哪里的小道?
这是天神的小道
轻轻通过,到对面去
如果没有事,就不需通过
为了庆祝孩子,七岁生日
请笑纳钱财,保我平安
顺利出行,难以归来
虽然害怕归途
通行了,通行了
【01】
我正和奈一起坐车回家。
距离学校并不很远就有私营的电车站。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天色正依稀的黯淡下来,从地面上看过去显得扭曲而晦暗,就连路边音响店里也呢喃着不知名的怪异歌谣。
至于现在,我们已经坐上了刚刚过来的电车,正坐在最尾部的车厢里面无所事事。窗外略过无数看不清面貌的景物,模模糊糊的像是图画里堆积而成的团状色块,在过快的车速下看起来似乎带着淡淡的绯色。
我抬头看向身边的名为如月奈的女孩子,她抱着书包蜷在电车座位上向外面看,神情认真。实话讲她是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相当认真的人,对于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我来说,拥有像这样过分优秀的异性朋友,大概也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虽然也肯定有相当时候会被遮掩掉光彩吧。
“……竹醉君,很容易走神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不停摇晃的纤细手掌,有人说着这样的话,将我的思绪拉拢了回来。
诶?
我看向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我身上的奈,随便答应道。最近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整个人也变得有些迟钝起来。
奈笑了笑,眼睛却亮的惊人。
“果然也没有发现么?”她“哎哎”的叹着气:“竹醉君,我们,错过了站呐!”
诶诶!
很奇怪,虽然两个人的家距离学校确实很远,就算是坐电车的话也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但是错过车站绝对是第一回的事情。何况奈不是一直在盯着窗外的么?
我不解的望向她,于是女孩只好举起手抱歉。
“之前的时候,由于不太有精神,就睡着了嘛。”她说。
啊啊,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总之等到一会停下来之后,就快一点下车去吧。轨道对面,也一定会有方向相反的车站才是。
于是我们都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说来古怪,我们上到车厢里来的时候,明明是一个空余的位置都没有的,可是现在车厢里却明明白白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就好像大家都无声的消失掉了。我回忆不起那些乘客下车的时间,甚至,似乎连电车何时在站台停靠过都不记得。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暗自想着,有些不知所措。奈向我的方向看过来,眼底也有些淡淡的迷茫。
“看前面,似乎是要进到隧道里去啊。”她歪着身子从窗户看了过去:“也不知道下一站究竟停在什么地方呢?”
我看向不远处那个隧道入口,它大开着黑洞洞的穴口盘踞在轨道上,好像是路中央张嘴吞噬行人的怪兽。
眼前突然黑暗下来,应急灯亮了,似乎是由于电压不稳的缘故忽明忽暗。
已经进入到,隧道里面了。
【02】
“看起来相当深呢。”奈把身体收回来,转向我说道。
的确是十分悠长的隧道,或者是由于在中途扭转了方向的缘故?总之在隧道之中,完全看不到一点来自彼端的光亮。应急灯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烁着,在这种气氛之下,实在让人觉得有点不安。
忽然,我闻到了一种古怪的味道。
很淡,却突兀的令人无法忽视。弥漫在空气之中感觉腥甜而黏稠,像是什么金属生了锈。
血腥气。
可以确定的,那是令人感到些许熟悉的血腥气。
前面的车厢里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暗自思忱着,犹豫着想要到别的车厢里去。
“要和竹醉君一起过去吗?”奈提了提鼻翼,好像是很努力的呼吸着:“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血腥气,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和竹醉君一起行动比较好吧?如果碰到其它乘客的话,也可以询问这一站的名字。”
于是我们就一起向电车的头部走了过去。
下一节车厢依旧没有任何人。我和奈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车厢里,更显得空空荡荡。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产生了整列电车上面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错觉。
外面依旧是黑寂的隧道墙壁,一成不变的好像要将我们困在封闭住的空间里。装饰在车厢吊顶上的二次元美少女展露着似乎是很甜美的笑靥,由于脸上好像粘黏了奇怪的脏污,猩红的颜色的醒目的挂在那里感觉像是要溢出的鲜血。
真讨厌啊,先前还觉得那孩子有些神似奈的呢。
我瞥过去,偷偷盯着她瞧。就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依旧觉得奈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温婉安静又聪明赋有才能,简直美好的就像是光。
如果不是因为和她小时候的关系,也许我和她这样的女孩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吧?
奈前阵子好像和隔壁班的鬼车君走的很近呢。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没错,我一直都很喜欢奈,说起来,如果身边有这么好的女孩子却不觉得喜欢,想想才会是奇怪的事情吧?然而仅仅是作为青梅竹马,我也没什么立场去干涉奈的私事,这样想来,总是倍感煎熬。
聚回精神,现在我们已经走过三四节空的车厢了,血腥气仍然若有若无的飘荡着,让人觉得越发不安。
究竟还要走多久呢?我这样想着,迈步要踏到下一节车厢去。
这时候,车身突然猛烈的震动了起来。
【03】
“竹醉君!”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上去很是气恼:“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在车上的话,不管怎么样,都是要抓好扶手的呀 。”
她说的没错,我现在真的觉得很疼。
之前的时候,由于列车的摇晃并没有站稳,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股骨砸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感觉上似乎光是听声响就可以想象的出自己现在摔的有多惨了。
我颇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裤子挤出一点笑容。
“不要以为这样就没事啦!”奈依旧显得很生气,不过那双亮晶晶的瞳孔之中显然还是担忧之色居多:“如果下一次还是依旧这样不注意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啊!”
啊啊,没有来得及抓住所以……
“总之竹醉君从现在开始不可以再走神了!”奈单手插着腰宣布道,拉着我在一边的椅子上要坐下来:“继续前进之前,干脆先休息一会吧。”
休息……么?
“不如,干脆聊会天怎么样,就这样一直等到列车停下来?”
不……不要!
我猛的向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恐的不能自己——我是可以拉住那根扶手的,我刚刚,根本就是可以拉住扶手的,是我自己躲开了,是我自己……
我欺骗了奈!我在对她说谎!我做了无法被原谅的事情!我…我到底在做什么……
“竹醉君,不坐下来么?”
不……不要!
不可以坐下来,不可以触碰到这列电里的任何东西,绝对,不可以!!!
——算了吧奈。
我听见自己这么说,声音干巴巴的几乎不像是我自己的声音。然而它却从我口中发出,干涩无机制的像是被机械合成的电子音——
我们,还是接着向前走吧。
【04】
已经,过了有多久呢?
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起来。我牵着奈的手,慢慢穿过一节又一节空荡荡的车厢,仿佛这辆电车从来没有尽头。
有些习惯了车顶的灯光的来回闪烁,进入下一节车厢时理所当然的看到一片空寂。鼻翼间那股微弱的腥气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但还是牵着奈的手,近乎于惯性般的前行着。
从不安到兢惧再到麻木,人果然是适应力很强的动物呢。
但是真好呐,心下突然响起这样可怕的论调,可以和奈一直这样牵着手走下去呦,大家都静静的互相并不说话,可是交握的指尖流淌着的却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光。
如果奈知道了我竟然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一定会很生气吧?我低下头苦笑着,又一次穿过两节车厢之间的空隙。
这么说来,我究竟已经走了多久呢?
和奈从车尾部出发向前行进,可是,似乎从电车进入这条隧道开始,事情就开始朝着科学以外的范围发展起来。
不,也许是更早,从奈发现我们错过了车站开始,亦或者,我们根本不该踏上这列电车?
我摇了摇头,有些恍惚,视线触及吊顶上陈旧的有些剥落的招贴画,年幼的女孩和男孩蹲在沙地里面摆弄着塑料制成的铲子,一时间有些怀念。
很久以前,我和奈,大概也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吧?从那么小就一直在一起玩,从幼稚园一直到高中都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等等,小时候的奈,是什么样子的呢?
身高,体型,穿着,发饰,为什么,为什么记不清楚了?
我和奈是青梅竹马,我从国中开始就十分喜欢她。
真的,是这样么?
我喜欢奈,可是奈又是什么样的人?除了的确是个精致而美丽的女孩子之外,她是怎样的呢?她是怎样的性格,又是如何优秀?我一直坚信她聪颖而赋有才能,又是因为什么呢?
抛却这些不提,但是——
我们,是从哪里毕业的呢?我们,是何时就读的这所高中?我们如今的学校,是叫做什么呢?班里的同学们,又都是什么样子?甚至,我的父亲母亲,是谁?!
我是,谁!!
狠狠晃了晃脑袋,没有顾及奈担忧的目光,我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想不起来,记不清楚,记忆迷迷糊糊就像是刚刚坐上这辆电车时看见的那些一团一团的树,什么都有,什么都看不清。
不不,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的话,事情应当不至于那么糟糕——我是竹醉,是高二年纪的学生,和奈是青梅竹马。
诶?
和奈是青梅竹马的那个人,真的是我么?记忆的画面清晰了一点点,我看着小男孩牵着小女孩奔跑,他的面孔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那真的是我么?还是,事实上那其实是另一个人?
我大概记起来了。
那是,隔壁班级的鬼车君啊。
其实,和奈一起长大的人,从来就不是我……吧。
【05】
我大概……有些想起来了。
奈所喜欢的人,是隔壁班姓做鬼车那个家伙。他们一起长大,互相仰慕,怎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没错的,是在前一天的下午。我有事要到教员室去,然后在楼梯间里遇见了奈和鬼车君。
奈是去和他告白的。
鬼车君很欣喜的答应了。
然后,然后是我,我亲手将奈推下了楼梯。我看着她仰面摔倒在地板上,鲜血从后脑涌出来。
奈死了。
是我亲手杀掉她的。
诶?是,是这样么?
不,不对。这不可能,这些都是错误的。奈今天早上,不是很正常的来到了学校里么?
正因为是这样啊。
然而心中另一个细小却坚定的声音不断的低喃起来——
所以,我们才会被困在这列怪异的仿佛没有尽头的电车上。因为奈已经死掉了。那么,她是要来报复身为杀人者的我么?女孩在告白当下被毫不相干的人残忍的杀害,怎么想都是过分到不会被原谅的事情。
我挣扎着站起来,脚步略微踉跄,跟着奈进入到了下一节车厢。
居然,来到尽头了么?我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久久说不出任何话。
明明是联通着驾驶室的门,此刻却空洞的敞开着。女孩静静的躺在那边的地板上,鲜血从脑后潺潺的涌出来。
之前一直闻到的血腥气,原来是从这里传过去的么?
我看向奈。她退后了两步,精致的面容惨白一片。
“什……什么啊。”她说:“原来,我已经……死了么?”
【06】
…
……
我们呆立在原地,很长一段时间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奈,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吧?关于自己的死因,以及过分的杀掉她的,我。
无法接受!无法接受!!那么说我一直以来所认为的事情都是虚假的?我是破坏别人幸福的不想干的人?我是……会被讨厌的理所当然的人么?
因为这样的,太过于平凡,和普通的我……
“是竹醉君,杀了我的?”奈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她静静的看着我,眼神却相当的平静。
“呐,为什么啊,竹醉君?”
“当时你答应我的时候,不是也显的很愉快么?”
什么?
我答应……奈?
思绪完全变得混乱,我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是和竹醉君的病有关系么?之前阿姨和我说过的,经常性怀疑自己的症状?”
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思路渐渐明郎了起来,我抱住脑袋,喉咙里似乎发出来像是笑又像是呜咽的声音。
我是,鬼车竹醉啊。
我和如月奈是青梅竹马,我从国中开始就很喜欢她。然而奈着实是过分优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越发平凡的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直到从某一天开始,我变得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我看着奈向自己告白,看着自己欣喜的答应,然后在下一秒将她推下了台阶。
啊啊,这样的我,是多么差劲的家伙呀。
我抬起头,电车向着前方行进着。这条幽深而漫长的隧道延伸到视线尽头,在那里,又一个微小的光点显露了出来。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吧。
【07】
我看着阳光照进车厢里来。那具女孩的尸体被渲染成金灿灿的颜色,然后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中。那之后,连同身边的奈也变得透明起来。
“虽然没有必要但还是想要这么说。我啊,从来没有责怪过竹醉君呢。”奈低下头看看自己已经变得不怎么清晰的手脚,轻轻的笑了起来:“竹醉君才不是什么平凡或者普通的人呢。反而,只有你啊,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一起画的第一幅画,为了我被高年级的前辈打伤,从小到大,所有的珍贵记忆之中,都存在着竹醉君的影子。这样的竹醉君,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不去喜欢。”
“所以,我离开之后,请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么?”
不!
不要!!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到眼前越发虚无的女孩。指尖触及的却是一团空气。
诶?
我看向前伸的右手,一时有些恍惚。那只手不知何时也变得透明起来,透过依稀的轮廓可以看的到电车里由于阳光的关系已经变得明亮的地板。
再也顾不上犹豫,我奋力的抓住了奈,狠狠的抱住了她。
我想起了很多事——之前无论如何也不去触碰扶手或是座椅,毕竟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了某些事——
鬼车竹醉,其实也早已是一个死人。在将奈推下楼梯的当晚,我服食了一整瓶安眠药,闭上了眼。
然而第二天我依然醒了过来,我失魂落魄的下楼,却看到了在玄关等待我一起上学的奈。
我们度过了如往常一样平凡的日子,然后登上了只有两个人存在的列车。我们牵着手行进在仿佛没有尽头的车厢里,直到我终于面对了自己亲手杀死奈的真相,才能穿过那座洞穴。然后我看着奈消散在空气中,独自昏厥在车厢里。再睁眼已是次日,我忘记了一切洗牌重来。
整整七年,日日如此。
然而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
我抱着奈在阳光中逐渐升腾起来,飘摇在空气里望向离我们越来越远的那列电车。它顺着延伸到视线尽头的轨道奔向远方,在那里,摇晃着大片大片的金色麦浪。
耳边回荡着幼时曾唱过的歌谣,细小模糊又又依稀可辨——
通行了,通行了
这是冥府的小道
这是鬼神的小道
轻轻通过,到对面去
如果没有贡品,就不能过去
想要供养而前来祭拜
活着还好,死后生还就很可怕
虽然觉得恐怖
通行了,通行了
—————————————
吖吖总算写完了这篇真是超级辛苦。因为选用了日本童谣还有如月站(不知道这个被看出来没有…)的元素所以通篇采用了仿日式的文辞,但是毕竟是第一回这么干所以看下来之后整个人觉得非常奇怪。而且,总觉得把鬼车竹醉这个人写的特别凌乱。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来做一下解释
鬼车竹醉算是比较典型的妄想症患者。但并不算是多人格。竹醉是鬼车对于如月奈常年暗恋之后形成的一种执念(?),他并不觉得鬼车和自己是一个人,也没有属于自己的思维和记忆。
竹醉在江户时期的日本民间代表着“九月”。起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我起名废)——既然是很普通的人那么就用出生的月份别称来命名叭看起来就会很随便,什么的。以及算是对于开学的怨念(?)。
以上(突然发现这篇后记里面似乎没有奈酱什么事?不过本来就没打算怎么描写这个妹子叭笑)
建档于2014.09.04
完结于2014.09.07
玄禁组 玄小叭
睁开眼后,他们回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早在立方体里之时,然而Arrow还是因为黑暗的广场和正中那个发亮的圆球而陷入了原因不明的沉默。这里当然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主神空间——他想,然而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早已习惯了如何去适应陌生的环境。
他又想到了科特——他总是很容易想到他的哥哥,他怎么样了?
Arrow还能清楚的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科特时的情景,沙色的太阳把他们的摩托车晒得滚烫,他们停在新西兰一处乡下的小旅馆面前。那地方小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名字,暴晒的尘土就落在斑驳的木招牌上,旅店老板的儿子躲在柜台后面玩着他千篇一律的电脑小游戏……
他们只在那里住宿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科特早已不见人影。
而如果自己现在在这里……那科特,科特又会在哪?
叫夏黎的女孩叫他们随意选择自己的房间,几个资深者也都精疲力竭的走向自己的住处。帕斯顿环视了一周,转过身来,对Chirs微微点头表达了肯定。Arrow懒得搭理他们,随意挑了一个门走过去。谁料那个金毛警察就跟在他后面,看他选了哪扇门后就毫不犹豫的霸占了旁边那一间。
Arrow恶狠狠瞪着他,Chirs十分坦然地用自己健壮的身躯霸占了整扇门的空间,对猎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就住你旁边,这样有什么事我们也好照应一下彼此。”
他只得来Arrow从喉咙间低吼出的一声咆哮:“GO FUCK YOURSELF!!”,以及一声重重的摔门。
Chirs又一次陷入了苦闷的一头雾水之中。在他看来,既然彼此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生死难关,又如今同在一个队伍之中,那就足够成为相互交付后背的好朋友了。可是显然忖度Arrow,警官这样的观念并不适用。
然而那并不是他的错。
至少Arrow很清楚,那并不是,警官的错误。
却足以让他每一次都陷入暴躁的懊恼之中。
主神在地下室送了他一座森林。
那勉强算得上是意外之喜,Arrow在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什么也没来得及想,只可惜潜意识这种东西永远是那个最先背叛主人的玩意儿。
那里是他的森林,美国威斯康辛州不知名的原始山林之一,他就在那里出生、成长、拾起弓弩来狩猎。而这里和他记忆中的一摸一样,每一根树枝都甚至熟悉的让他忍不住打了寒噤。
他们每年要在山里住上十个月,直到大雪掩埋住他们的猎人小屋,他们的父亲就会带着他们在镇上随便哪个酒馆里消磨掉剩下两个月。那栋小屋——那栋木屋,甚至如此简陋到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家,但是他们晒好的肉干和柴禾就堆在屋后,还有硝制皮毛的石灰味,门前的火堆上架着用来煮土豆浓汤的白铁罐儿。
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Arrow不知道是谁建造了那里,但也只有他偶尔会在闲暇时刻想起来修葺一下屋子。科特只会一边嘟囔着骂他“没出息的小崽子”一边把手里的磨得闪闪发亮的箭头钉在树上,他总爱在Arrow面前抽一些卷成卷的东西,很久之后Arrow才知道那些是大麻。而他们的父亲——那个老混蛋,永远只对他埋在门后面的私酒感兴趣,或是喝醉之后抓起手边一切有的东西砸到他两个儿子身上。
——他操蛋的生活。
Arrow脱力的倒在一棵树下,用一只手盖住了他的脸。你没有回去,你没有回去,他不断提醒着自己。草叶上水汽渗凉,枝叶斑驳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森林。
“混蛋……混蛋……去你的……”
他的生活中永远都在丢失一些事物,却从未想过会以什么方式得回他们。
——然而终其一生,我们都在不断前行。
那条狗的突然冒出差点害的Arrow失手,所幸他最后还是成功地带着死鹿回到广场上。
经历过一场恐怖片确实让Arrow感到了细微的不同,它们就藏在每一个跑跳与瞄准之中,就连弩箭也仿佛成为了他眼睛与手臂的延伸。那天让他痉挛疼痛的那种状态并未再一次出现,可是猎人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越来越脱离他来的那个世界。
他骂骂咧咧的爬上来,把鹿扔在众人的面前,那只金毛犬就“哈哧哈哧”吐着舌头跟在他背后。
狗毫无疑问是那个大个条子的,说真的,那股没眼力见的黏人劲简直如出一辙,让Arrow颇感挫败的不知所措。
他打来的猎物吸引了众人所有的目光,猎人不擅长面对唧唧喳喳的女孩子们,抗拒的抱着双臂等着她们自己散开。帕斯顿走过来,帮他一起将鹿料理成晚餐,并礼貌的提出了自己能否将鹿头制作成标本的请求。
Arrow看了他一眼,割下了鹿头,没说什么。山林之人从不会去制作标本,那是些属于上等人们的稀奇爱好,他不能也不打算去理解。
嘁,上等人……
晚餐自然是烤鹿肉——幸好不是Chirs出品那样外焦里生的烤肉——队伍在轻松的气氛中度过了一段时间。Chirs和帕斯顿倒是轻松地就融入了资深者们之中,他们本就是可靠而亲善的人,很容易就得到了大家的欢迎。
晚餐之后自然是会议,Arrow坐的远远的,心不在焉的听着前面帕斯顿和Chirs一同对以后团队发展提出的建议和举措。他或许得承认,这两人确实极赋领导者的天份。Chirs擅于安抚人心,鼓舞士气,他本身就能带给人们强烈的信心与动力。而警长先生不足的那些地方,冷静的思考,以及对全局的掌控能力,则足够由帕斯顿来填补上。
他们确实正在努力将一盘散沙的亚特兰队整合起来。
Arrow抬起头来,读不出情绪的看了他们一眼。
会议之后便是对进化发展方向漫长的讨论,大家统一认可了将奖励点和支线上交一同调派的方案,帕斯顿认真记下了每一个人兑换过的能力和天赋,客观的帮他们分析好之后应该选择怎样的进化方向,以及在队伍中应处的位置。
Chirs在多方考虑后选择兑换了阿斯加德雷神的血统,尽管昂贵,但其性价比也无疑是最高的。不但在力量、速度、耐力和感官上都有大幅度加成,甚至还兼具飞行、时间旅行、操纵天气和能量吸收投影等等多方面的特殊能力,绝对堪称是强化无死角的一种血统。
或许除了智商除外。
与这种血统配套的武器——雷神之锤,暂时超出了小队的支付能力,因此众人决定下一场恐怖片攒下点数再一同为Chirs兑换,现在也只能给他一把双C的大剑“灰烬使者”暂且使用。警长先生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强化之后更加健硕的身体抱着双手大剑,乐呵呵的坐到一边去了。
最后一个接受强化的自然是Arrow,他不声不响的远远看着他们,害的众人险些遗忘了他。
“奥康纳先生。”帕斯顿对他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显得有一些犹豫,“我听Chirs提起过你,他对我说过你在现实世界中是一名猎人,这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天赋……“
Arrow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猛然转头向Chirs的方向看去。
金发的男人摸不着头脑,犹豫着是不是迎上该Arrow的目光对他打一个招呼。只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猎人就又迅速的转了回去。
“……因此我想建议奥康纳先生往偷袭与远程敏攻的方向发展,主要加强弓弩技巧,再辅以刺客系的能力。有一些对此加成的血统可以考虑兑换,例如暗精灵等,配套的技能还有……”帕斯顿还在说着一些对他强化的建议,却被Arrow粗鲁的打断:“少说废话,直接说你要我强化什么。”
“……”
帕斯顿被噎的有些瞠目,求助的看向Chirs,却只能得来一个更加茫然的目光回应。
最后对Arrow的决定仍是最高等级的暗精灵血统,辅以标记、精准射击与潜行三个技能,再加上一把火属性的魔法传说弩。在他之前,亚特兰还从未经历过那些对外貌改变较大的血统兑换,因此当猎人从主神的强化光柱中走下来之后,惹起了一阵不小的关注。
Arrow的皮肤化成了深邃的墨色,神秘的花纹犹如蔓藤,隐秘的攀附与身。他的头发是融化的银子,是月光下的刀锋,而与此相对的,他的眼睛是赤色的曜石,是凝结的火焰,是流动在无数层地幔之下的燃烧岩浆。
还有他的耳朵——
真正出现在人们面前的,长而尖的精灵之耳。
女孩子们压低声音的兴奋讨论像是浪涛一样止也止不住,就连Chirs也目不转睛的看了好一会,嘴巴里不自觉的冒出一句:“……还真是奇妙。”
Arrow的耳朵灵敏的抖动了一下。
Chirs这下子更觉得有趣起来,他不假思索的迈开大步向着Arrow走去,还没等小猎人反应过来,一只手就已经伸向他的长耳朵,狠狠捏了一下。
Arrow一下子就炸毛了——!
这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Chirs离得他近,几乎能看清楚猎人那头银发的发根瞬间立了起来。Arrow狠甩了一巴掌,正中Chirs的脸部正中央。
“……”
警官揉着发酸的鼻子,心里感慨了一句主神出品质量还真有所保证。Arrow刚刚就借那一巴掌的力,身形远远的窜了出去,此时正在远处面色阴晴不定地瞪着Chirs。这样灵敏的速度,倒也符合了帕斯顿对他速攻的定位预期。
气氛好像有一点尴尬,Chirs想了想,又没忍住的补了一句:“那个血统是不是把你变得更矮了?”他比划着:“我怎么感觉我们之间的视角相差更大了?”
这回Arrow连搭理都吝啬于给予,他直接转身走人,房间的门砸到墙上发出了好大一个“砰”声。
Chirs眨了眨眼。
“……我说老兄。”眼看这边终于结束了,夏黎终于能喘出一口气,有些同情的拍了拍Chirs的肩:“你也别丧气,他没宰了你……说明对你是真爱。”
1、杀青的感想是
有点突然……也许从投掷一刻就注定了吧?
2、伙食好吗【。
基本上没怎么吃过东西,但酒挺好的。
3、平时和哪位演员玩最好
西泽尔吧……?剧中没和其他人说过话。
4、拍摄过程中印象最深的事情是
死亡戏的时候现实和回忆交杂,两边都需要很深的情感。
5、道具质量怎么样
很精致,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
6、剧组里最现充的是谁?【。
变态组……之后是姐弟吧……
7、剧组里最蛇精病的是谁?
也是变态组(看着远方)
8、有过NG的时候嘛【。
有啊,在第一时段的时候。
9、导演(C)怎样?
爱得深沉。
10、你觉得哪位演员台上个台下的差距最大?
不知道。
11、有决定过要和那位演员组CP嘛ww
(低头不说话)
12、感觉剧组的戏整天来说怎样?
时间有点赶……
13、最开始构想自己的剧情发展是怎样的?和现在的剧情支线差别大吗?
太大了,本来说要组队没组成,还提早杀青了……嘛,也没办法吧。
14、身为道具的盒饭/F可以吃/用吗……【
盒饭不就是拿来吃的吗?……不过我没吃过就是。
15、能吃的话最喜欢哪个口味/用途【。
F给导演就好,她自己决定……
16、说出整条船上最有病的前三位
Dia、古伊、爱德?
17、那么整条船最正常的前三位
这条船的正常人啊(笑)谨桕、青花,西泽尔吧?
18、承包鱼塘嘛【。
我不是缺钱才来的吗……
19、预期工资大约多少hhh
看剧组诚意了(盯)
20、……上一题的现实呢【。
商业秘密,有意请接洽经纪人。
21、哪段戏演的最开心w
大概是番外吧……虽然还没有开拍。
22、觉得谁的杀青最可惜
姐弟组,就这样才遇见之前杀青了……
23、如果最后在剧中可以回家,第一句话是什么ww
老板、老板娘,我们可以回家了。
24、对于即将开始的爱船模式怎么看w?
等待着哦。
25、……如果告诉你还有20题怎么办【。
(沉默不语)
帕斯頓在自己的地下室又忙了一天。他先是重新梳理了一遍全員資料,將個人長期規劃全面標注。然後綜合分析了隊伍現狀,根據理想化模式進行了技能分析。
他認為現在的亞特蘭雖然大體符合一個作戰小隊基本的技能分配,但依舊缺少機動性強的控場。帕斯頓將這點在報告中用紅色的字體標明,準備儘快與克裡斯和其他成員商議。
將現有成員訓練安排和未來新人能力規劃做成報告后,帕斯頓伸了個懶腰。鑒於原工作的性質,帕斯頓經常需要在一定時間內快度優質地完成各項任務,所以現在的工作量對他也只是家常便飯。當然,他也會利用各種間隙進行休憩,畢竟勞逸結合可以使身體得到放鬆,并為下一階段的工作做好准備。
帕斯頓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他的地下室有很多咖啡豆。如夏黎所言,“主神出品品質有保證”。這些咖啡豆確實是帕斯頓迄今為止品嘗過的,最香醇的品種。一開始帕斯頓想要弄清咖啡豆的品種,以便日後回到現實世界後他可以繼續飲用,但很快他就想到也許他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真是個傷感的話題。
帕斯頓聳聳肩,用調羹在咖啡杯內順時針旋轉。他坐到他的貓身邊,騰出一只手去摸它。“德洛麗絲”只是微微睜開一隻眼,看到是帕斯頓又昏睡過去。
德洛麗絲是帕斯頓才兌換的寵物。在克裡斯之前,他甚至連想都沒想用積分兌換這種東西。他在兌換前小心地征求了所有人的意見,在確認全員通過後才正式實施。
在挑選貓的品種的時候,他猶豫了很久。帕斯頓的本意是買只波斯貓,與之前麥克夫人留給他的那只一樣。但是只要想到“老山姆”被孤零零留在農場,日後可能同農場一起被拍賣的時候,他心裏就不是滋味。
我的貓,我的農場,我的家。帕斯頓想,這是老麥克夫婦留給他最後的東西,而他卻把它們全部搞丟了。
最後被選中的是暹羅貓,帕斯頓並不覺得它有多可愛,臉上黑乎乎的一圈,就像偷吃東西被廚娘用鍋底扇了臉。不過女孩子們都很喜歡,她們在他進行選擇的時候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提著建議。
如果不提恐怖片的話,主神確實很靠譜。兌換了貓之後,主神還附帶送了貓糧、貓砂、墊子和貓房。帕斯頓開始教德洛麗絲如何使用貓砂,開始的頭三天效果差強人意,他的房子內總是彌漫著淡淡的尿騷味。
帕斯頓試圖讓自己的貓與克裡斯家的狗友善相處,後來他發現這只是杞人憂天。三個小家夥很快就打成一團,經常圍在一起睡覺。
這樣的結果是帕斯頓樂意看到的,他可以以此為借口經常去找克裡斯。他不明白克裡斯為什麽不自願提出當隊長,但看在對方依舊很認真的份上他什麽也沒說。帕斯頓也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和樂相處,至少他就沒少收奧康納的白眼,並且似乎這事態有加重的趨勢。
奧康納的事情先放一放,也許克裡斯會有什麽辦法。帕斯頓隱約記得這兩個人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前就是相識,不過現在不是鉆研這些的時候。
帕斯頓將咖啡一飲而盡,重新回到了辦公桌前。
帕斯頓聽到了貓叫,起初他以為德洛麗絲在自己玩,但伴隨著有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他才轉過身。
“你的貓真凶。”
欫亞將手指放在口內吮吸,他的手背上還有貓的抓痕。
帕斯頓不漏痕跡地蹙眉。與奧康納完全相反的是欫亞,這個人總是以各種理由來找他。現在已經進化到連門都不敲的自由程度。
“別那樣看著我,我這次可是敲門了的。是你太忙,沒聽見。”
帕斯頓聞言,不再言語,只是默默收拾起桌子上的圖紙和資料。
“你又在忙什麽?就不能歇歇嗎?”
“有很多工作要做,目前的形勢不容客觀。如果你願意協助我的話,我會很高興。”
“否則就不要打攪你,是嗎?”
欫亞輕聲笑了起來,他回到座位上,然後看著帕斯頓。
“所以,你找我有事嗎?”帕斯頓邊問,手上也沒閒著。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不,我想,你有這個權力。當然,是否拒絕你也是我的自由。”
“噢,帕斯,爲什麽你總是這麼冷淡?”
帕斯頓楞了一下,他需要好好思索這個問題。
上帝知道,帕斯頓從來不認為自己冷淡。他只是比普通人更多了一點,你懂的,禮儀。他認為這是人與人相處的基本。我尊重你,相應的,你也要尊重我。
“我……”
帕斯頓有些艱難地開口,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或者迴避這個問題。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是來告訴你,別一天總趴在桌子上,適當放鬆下。大家在聚眾室準備晚飯,夏黎她們讓我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聚眾室是廣場上的一間空房間,大家臨時將它改造成了客廳。
“需要我做什麽?”
“誰知道呢。也許和面?或者清洗盤子,擺置場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吧。對了這句話是克裡斯說的。”
帕斯頓點點頭,他在欫亞的注視下,將全部的資料整理好。然後洗了兩遍手,並要求欫亞也洗了手之後,兩個人出了門。
帕斯頓和欫亞是最後來到聚眾室的,在他們之前克裡斯剛帶著他的狗過來。他的髮絲上還滴著水珠,也許是剛訓練完后順便沖了個涼。
“嗨,克裡斯,晚上好。”
兩隻金毛衝了過來,將德洛麗絲團團圍住,開始假裝咬它的尾巴。
“噢,嗨,帕斯頓,欫亞。夥計們晚上好,見到你們真高興。”
克裡斯正在綿綿的指導下,努力揉一塊面。他的臉頰和胳膊上占了不少麵粉。這是帕斯頓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
“你的臉上沾了東西,這裡。”
帕斯頓指了指自己臉上同樣的地方,克裡斯大手一抹,反而將更多的麵粉蹭了上去。
“也許你需要這個。”
帕斯頓從口袋抽出一包濕巾,想要遞給克裡斯,但見對方雙手都沾滿了麵粉,便自己伸手將他臉上的粉擦掉了。
奧康納路過他們的時候,踹了一腳凳子。欫亞哈哈笑了起來,帕斯頓誰也不想理。
“晚飯吃什麽?這是什麽?”
“月餅。”
克裡斯憋著口型,努力發出這個單詞。
“那是什麽?”
“我不知道,”克裡斯搓了搓手,“據說是中國的傳統美食,但是我之前從沒聽說過。聽起來有點像派,又有點像甜味道的餡餅。”
“我需要做什麽?”
“把桌子撐開,擺上盤子。或者看看姑娘們那邊需要什麽,你認為呢?”
“不錯。”
帕斯頓點點頭,離開了克裡斯。欫亞跟在他的身後,包括他的貓和克裡斯的兩條狗。
今天的聚眾室被裝潢成一個沙灘,有海灘,椰樹,吊床和海。夜空中懸掛著一輪圓月,帕斯頓第一次知道月亮可以這麼圓。
每一天的聚眾室的風格都不盡相同,這要看當天吃什麽飯或者建造者的心情。有一天就是在海平面上,鋪著一張像地毯似的東西,走在上面都擔心會掉進海裡。
帕斯頓撐開桌子,按照人數擺好餐具,然後給小傢伙們也安排好食盒。他光著腳走在沙灘上,腳底沾滿了砂。
夏黎招呼帕斯頓幫忙調製餡料,帕斯頓過去后,看到桌子上瓶瓶罐罐堆了一堆。
“我們準備玩個遊戲,”夏黎說,“抽獎吃月餅。”
“有很難吃的料嗎?”帕斯頓問。
中國籍的女孩子們都笑了起來。
“當然,有個五仁的,還有韭菜的。這兩個是大獎,哦也許比起韭菜,五仁要好很多也說不定。”
帕斯頓點點頭,他聽見欫亞低聲嘟囔了句“俄羅斯轉盤”,這的確是這個遊戲的本質。
“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帕斯頓問。
“到這邊來,將這個麵團按在這個模具里,壓得平一點,當心別壓壞了。然後將壓制好的月餅倒出來,就可以放進烤箱了。”
女孩子們給面里塞上各種餡料,帕斯頓與欫亞站在旁邊壓月餅,他看到對方在一塊月餅的背面留下了痕跡。奧康納爬在樹上給大家摘椰子,克裡斯正努力把麵團揉得更筋道。在他的腳邊,小傢伙們正互相追逐奔跑。
這似乎是這個隊伍第一次正式聚在一起,共同完成一項工作。在之前的恐怖片里,他們被迫分開,單獨作戰,那並不是令人愉快的回憶。
現在海風適宜,月光皎好,每個人都看上去無比放鬆。就連帕斯頓,都忍不住欣賞起現在的美景。
姑娘們不知聊到什麽,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然後有人很誇張地發出“噓”的聲音,示意大家安靜。
神谷美咲清了一下嗓子,人群中有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Then he wi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im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he wi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
很快,劉海瓷也加入了唱歌的行列。兩名女生低沉柔美的聲音乘著月色,迴蕩在天空。最後墜下來,摔在海裡,與泛著銀光的浪花融為一體。
奧康納從樹上爬了下來,他一手托著椰子,一手給自己拉了一張凳子坐上去。克裡斯不再繼續和麵,現在他的臉頰上乾乾淨淨,雙手卻沾滿白色。帕斯頓依舊用同樣的速度壓制著月餅,不過他不再皺著眉頭。
幾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們嗅著帶著鹹味的海風,聽著歌。
一曲終了,全場陷入了沉寂。篝火發出噼啪的聲是唯一的響動。終於有人鼓起了掌,克裡斯拍著雙手,麵粉簌簌地向下落。
“真棒,再來一曲!”
克裡斯吹了一聲口哨,大家都被逗樂了。氣氛又活躍起來,但是沒有人再唱歌,因為第一批月餅已經烤好了。
“在吃月餅之前,讓我們做一個遊戲。”
綿綿站在一塊石頭上,對大家說。人們很快就被激起了興趣,提前知道的人則笑而不語。
“每一個人都來抽取要吃的月餅,當然,只是抽籤也挺沒意思。所以有額外的兩塊裏面是特別奉獻,抽中它們的人會得到下一場恐怖片的好運氣。”
綿綿說完,眨了眨眼。夏黎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麼,順時針?”
欫亞熱情地站起來,主動接過綿綿手中的盤子。帕斯頓警覺起來,他可不認為對方臉上的笑容帶有什麽好意。隨後他很快想起對方在做月餅時動的小手腳。
“你……”
欫亞做了個消聲的手勢,然後向帕斯頓遞出盤子。
“選一個?”
帕斯頓皺著眉頭隨便取了一塊,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發現是果仁的,然後鬆了口氣。
欫亞很快就轉到克裡斯面前,笑嘻嘻地示意他選。旁邊的帕斯頓看的真切,在欫亞轉身的一刹,他故意將一塊月餅稍微推在了前側。
“謝謝。”
克裡斯笑著說,然後隨意選了最前方的月餅。欫亞很巧妙地利用了“抽鬼牌理論”,人們會潛意識地選擇看起來不一樣的那個。
“哦,老天,”克裡斯邊吃邊說,“這見鬼的究竟是什麽?”
克裡斯抽中了唯一的一塊韭菜月餅。正當他滿臉懊惱,用椰子汁漱口的時候,綿綿發出了驚喜的聲音。
“是我最喜歡的五仁餡兒!”
晚飯結束后,帕斯頓暗示克裡斯想要談談。克裡斯一手抱著一隻狗,肩膀上趴著帕斯頓的貓。看起來就像一個超級奶爸。
“哦,好的。我想沒問題,20分鐘后在我的房間見,好嗎?”
帕斯頓點著頭,然後取下自己的貓。德洛麗絲在他的懷裡打了個盹,接著閉上了眼睛。
欫亞在不遠處坐著,笑的曖昧,似乎一時半會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在他的身旁奧康納正在削一隻椰子,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刀片經常卡在椰子里很難拔出來。
帕斯頓沖著兩個人點點頭,然後抱著德洛麗絲去追克裡斯。他在吃飯的時候有了新的靈感,也許可以運用到下一次的實戰中。他希望就此以及之前的新人強化能力方面與克裡斯儘快談談,畢竟很快他們即將面臨新的戰鬥。
“他們看起來關係真不錯,不是嗎?”
欫亞懶洋洋地問,玩弄著奧康納削下來的椰子皮。
奧康納瞪了他一眼,最後一聲不吭地抱著椰子離開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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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Scarborough Fair》
不包含歌詞,總字數4137.
沒頭沒尾。
剛剛知道原來已經7號了後天早上就要回學校,不愛。
逸逸蘇蘇噠。
又沒法跟哈哈並肩作戰,伐開心。日主神。
——————————————————————————————————
她感觉到某种视线。
「……?」回过头,司柠茶疑惑地四下张望,回望她的是数十双无生机的眼,架子上的洋娃娃正维持着原本的坐姿坐在落灰的木板上,没有丝毫要突然移动或是流血、发出鬼叫的倾向——当然,她们原本的坐姿究竟是不是这样她也记不得。
面对这种几乎只能在鬼片里看到的场面,她难得地觉得背后有点发毛,只想尽快退出这间整个是粉色但一点都不温馨可爱的卧室。
「司,怎么了?」注意到她目光游移的Moriar问了一句,扬扬手上的书,对着封皮读出古旧沾灰的文字,「找到一本这个……《神秘语言入门》……呃,还有那个叫孟森的家伙的签名。」
像是对封二的狗爬字迹感到不满,他啪地一下合上封皮,然后皱起眉扬去了飞舞的灰尘。
Raincad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时而捏捏一两个人偶的脸或手,而一脸跟这个放满玩偶的房间八字不合的罗逸远远地在门口望着他们,身后是名叫顾西的新人,正拨弄着自己的刘海试图让它们遮住眼睛。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再加上一只在外头吊灯上蹲着的,五个人一只鸟,就是现在他们的全部阵容。
进入新的一场恐怖片,原本应该是已经轻车熟路了,但主神永远会给他们些不一样的「惊喜」——在意识恍惚间听见的连续两个恐怖片名字就算了,在满是大雾的废弃古堡前醒来时他们的队伍严重缩水,消失不见的人到处都找不见踪迹,能力无法使用,身上全部物品被收缴,只有怎样都走不出去的雾,跟在心里无尽地蔓延开来的不安……
哦,还有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感觉好像哪里有人……大概是我的错觉。」
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司柠茶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后就退出让她实在不太舒服的房间,走到通往一楼的阶梯前往下望,从进屋起就一直在她头上的吊灯顶上挂着的黑色大鸟勾着玻璃发出一个声响,晃了晃,梳理着羽毛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样子。
那只此刻已经完全适应鸟类外形的「渡鸦」,正是原本名为诺布的女性人类。
在发现到他们的所有强化属性连带眼镜、头绳这样的小物都一并不见的时候,原本以为和其他队友一样诺布也是消失的人之一时,动作反常的鸟类受到他们的注意,在Moriar解读摩斯电码敲打的讯息后,众人惊愕地得知这只左看右看都只是一只鸟的渡鸦真实身份。
然后,偷笑的人被异样不爽的大鸟扑着追打一番,每个都挨到尖喙跟利爪攻击。
「……噗。」回忆的时候忍不住就迸出笑声,她被吊在灯上的黑鸟狠瞪一眼后讪笑着移开了视线,但唇角还是不禁上扬。
这是现在唯一能让她感到些许开心的事情了。
尽管经历过更多之后她已经不至于像在Cube中一样过分紧绷、强迫自己,但比那时更糟糕的现状还是很难让司柠茶有什么好心情。
唯一能像施展魔法般,每回都精准地安抚她躁动情绪的那名男性也不在。
「没准又是像上回一样,是那些『NPC』的人为操作……所以总会相遇的,跟Javi他们。」
绕着自己鬓边的头发,司柠茶试图这样安慰自己,跟着她想起一件事。
「这次的片子是《万能钥匙》跟《小岛惊魂》两部……《万能钥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场景,有镜子的印子……那么,《小岛惊魂》又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自己脑海里隐约出现一个模糊的推测,但又讲不清具体。
会是什么呢……?
「司!」
突然有人从身后叫她,少女回过神,转头看见Moriar和Raincad并肩向她走过来。
「找到一个东西。」抛着手上的小瓶子,Moriar这样说。
「是油。」
从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里倒出一滴液体,设计师仔细地观察着聚成一小团的液滴,又凑近去闻闻,跟着露出嫌恶的表情,「一股奇怪的味道,感觉像过期了。」
「在这里不知道放了百八十年了能不过期吗?」原本像是手贱想去蘸一点来尝尝的Raincad闻言一秒收回手,义正言辞地吐槽,「我在某个娃娃肚子里翻出来的,看起来这房子的主人喜欢玩FHG。」
「……哪个娃娃?」转头看了一眼里面少说有百八十个洋娃娃的房间,司柠茶对这人的无聊程度达到一个新的认知。
对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也不想去真的追究到底是从哪个娃娃里挖出来这种东西的女性咳了声,重新看向还在研究那瓶浅黄色液体的Moriar:「如果说像这种玩偶里面有东西,说不定其他的也会有,我们或许要再重新找一下之前的房间……」
「然后在奇怪的地方找到保险箱,钥匙,密码跟密码锁,FHG都是这样的。」Raincad很顺地接口,四下看了陈旧的厅堂跟走道,「对了,说不定还会有老头乐……这种时候怎么召唤不出来Killer啊,我家Killer,有他的话就可以帮忙找下东西了……」
「节哀噢。」罗逸同情地拍了拍又开始自体打出阴影的男生,摘下一朵小花递给他。
离他们四个人的小圈子有点远的顾西似乎不太能融入他们这种讨论的气氛,只是有点焦躁地一直拨弄着自己头发,长刘海后面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头绳被收掉而披着头发的医生身上。
「对了,说到这个。」
一提起Raincad消失的替身,司柠茶猛地想起刚刚自己的那些思索,大致向其他人解释了一下,「我在想,我们现在的状况会不会跟《小岛惊魂》这个片子有关?没有装备、用不了强化能力,然后诺诺变成那个样子……」
被提到名字的大鸟不悦地嘎了一声,展开翅膀飞下来站在她肩上,被少女顺手抓下来挠挠下巴,跟着Moriar很快地接口。
「还有饥饿感。」金发青年大概是想推眼镜,手指触到鼻梁才想起来眼镜已经不在身上,皱着眉揩了下眉心,「就像罗逸在外面的时候提到的,那时我们进来之前已经有七八个小时没有进食过,按理说早该感觉到饥饿,但是直到现在……」
他环视了一下其他人,脸色有点沉重,「我们身上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而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们会不会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连心不在焉的渡鸦都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提出猜想的Moriar,后者没有笑着说我只是活跃下气氛之类的话,而是表情严肃地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小岛惊魂》讲的是女主角一家人已经死了但以为自己还活着,跟常人一样生活的故事,在片子里面也是像这样的大雾走不出去,还有、死人看不见活人……」
「所以,我们可能是变成了像女主角她们一样的鬼魂,才会看不见Javi他们?」很快地跟上对方的思路,司柠茶绞着自己散下来的鬓角,「走不出去是因为我们死了没法离开这间房子,没有能力跟装备是因为没有身体,然后没有饥饿感……死人不需要进食。」
她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没有再说下去;渡鸦金黄色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变成鸟类外形的诺布啄了司柠茶的手,让她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诺诺的兑换,伴灵……」她有点艰难地吐出字句,觉得每个词都在舌尖凝结成沉重的硬块,「伴灵的使用者,灵魂原型是动物的形态……」
于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嘛,至少这下我们不用怕鬼了。」
好一会儿,Moriar才耸耸肩。
挠着头,罗逸扯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笑:「这里也没有谁怕鬼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好吧,我比较在意我们是怎么死的,情杀?仇杀?」Raincad突发奇想,「难道是主神看我们不顺眼所以就杀了?」
「……不会吧。」
不由得笑出声,司柠茶挠了挠脸颊,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那颗大光球应该没有这么无理取闹吧,我看孟森他们几个还比较可能……」
啊,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哪边招到NPC三人组的不爽,然后他们几个就被无声无息地暗杀掉吧?还无痛无知觉无伤口,从传送到恐怖片里的记忆基本没有中断,乘着刚到片子里短短的那段晕眩时间就能完成谋杀吗?
那主神还真是物尽其用,连他们死了都要做任务,简直压榨民众。
看了眼手腕上仍在显示生存任务的黑表,她开始思考这个「存活三十天」的「存活」定义何在。
「别闹了,大概是任务的一环吧。」摇摇头,Moriar的脸色也缓和很多,抛了抛手上的小瓶子,「就像这瓶油一样,或许我们『死亡』的这个状态也是有什么特别意义的,有可能要找到还魂的方法,或者是在这个状态下跟其他的鬼魂打交道……」
「油有什么意义,拿来烧吗?」Raincad插了一句。
「不一定是拿来烧,可能是某种仪式的使用道具,类似《万能钥匙》里的Hoodoo。」
「也不一定,刚刚阿润的话给我个启发……」司柠茶看了看四周,这种环境总给她某种即视感,像是什么洋馆推理或者逃生游戏里面会出现的场景,「没准是放油灯里的呢,然后我们就可以照亮某个黑得看不见路的房间,FHG都是这样的。」
「游戏玩多了吧,你跟Lai都是。」金发青年打断她跑偏到不知哪边去的思路,轻咳了下,「但不可否定也是个可能性,总之我们还要更详细地探索一下,下面跟这层楼都有不少上锁的房间,或许可以在某些地方找到钥匙。」
「比如马桶?」像是无心之言,黑发的大学生随口说了一句。
接下来过了没多久,所有人都生出痛揍他一顿的欲望。
「……Lai,我建议你接下来不要说话比较好。」额角青筋一跳,Moriar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眼里闪过冷光,「真是立得一手好旗。」
「……对不起我错了。」Raincad掩面。
他们站在一间厕所里。
整个探索过一遍以后,第二层能够打开的房门比想象中的要少许多,除去一个满是盖着白布的镜子的房间跟那个粉红色的卧室,剩下的则是正对着楼梯却不知为何一开始被他们略过掉的大卧室,按照房间尺寸跟家具的规模来看多半是主卧。
在散发着强烈异味的自带卫浴里,他们随便四下看了看,就看到一截很明显的金色插在马桶里,正好就在马桶坑带屎带尿还有虫卵的不明恶臭液体正中央。
是一把钥匙。
所有人都一时沉默着没有说话。
「谁立的Flag谁去拿。」凉凉地笑了声,Moriar直接往后退开,摆明了是不想碰那个光看都令人作呕的马桶。
诺布一早就飞回去她的吊灯上面,中间还因为摇晃太厉害掉下去过一次,在巨大灯具摔碎在地面、所有人被响声吓出来时还就那样若无其事地飞起来,蹲回像被一键复位般在天花板重组的灯上,活像真把自己当成准备在脏兮兮带着灰尘的吊灯筑巢孵卵的母鸟似的。
新人的顾西脸色有点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异味还是整个僵硬掉的气氛。
「要不,我来吧……」看着Raincad的苦脸,司柠茶有点尴尬地笑笑,「反正我大学的时候也接触很多化肥、人粪尿啥的,就当是回去农场实习了……」
然后,一只手拍上她肩膀。
「怎么说也不能让小孩儿跟女孩子干这种事情啊,Leander先生。」微笑着走上来,罗逸相当自然地一手一个揽住司柠茶跟Raincad的肩膀,将两人转到后方、在背上各推了一把,跟着开始卷自己的袖子,「还是我来吧。」
向其他人笑了笑,白发青年的背景里像是有小花一齐开放。
「为各位而死,是我的荣幸。」
「……话说,其实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
“要我说的话,其实你只是一个懦弱的人。”
我一无所有。
我失去了一切。
我本来是不想活在世界上的。
我活下来是毫无意义的。
“……不对。”
不如说,我一开始,便是无的。
我只能窝在床上里不停地发抖着,用被子蒙住头,将自己的视线强制地注视在那一点上,眼泪不停地涌出来。
我活在痛苦的地狱之中,能拯救我的人也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
我自己离开了拯救我的救世主,我时不时回过头去看他。
而我这样做的原因我却完全无法想起。
※
醒来了。
“……”
枕头有些湿乎乎的痕迹。
“好累。”
我是出汗了吗……做了噩梦啊。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剩下的行动时间还有……4小时,哈啊。”
我完全不想动了。
菜刀能够杀人吗……这个难度太大了。
放弃生命,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也不是说什么想要活下去这种过于强烈的问题……只是他不想要我死,所以我就必须活下去。即使现在没有了契约,我认为如果死掉的话他会很生气的吧。
啊。
说不定现在也是,因为电话没有打的通而在担心呢……如果他会给我报仇什么的,这种就太恶心了……我不想要谁来担心我啊。
头晕乎乎的。
这样说来,我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呢?
一开始我认为,我只是想要活下来,所以就继续生存了。
但是渐渐的,我便发现,我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毫无意义,只有浪费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伤害各种各样的事情,毁灭各种各样的事情罢了。
我活下去便已经精疲力尽。
可是当我对于我的生命视而不见的时候,却发现即使如此我的生命还是长得令人厌。
因为我只是一个懦弱的人。
“因为我是个懦弱的人。”
我重复道。
这样啊,这样的事情我是明白的。
人就是因为无法改变太多才会满足于现状嘛,没办法是本性啊,大家都是因为会觉得太麻烦才放弃未来的吧。
“想通的话就是应该去吃饭才对吧!”
不,我之前吃了苹果,现在好饱。
“……哈啊?!”
我在跟自己说我好饱?!
这个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只有4小时的活动时间了怎么可能是个饱的状态啊。上了船以后我整个人都不太对了吧?!
那么接下来要干什么好呢……
啊对了,之前我在想什么来着……
好像是要找人,不过应该是找谁……
“……哇啊不行了啦,我的记忆力完全退化了。”
对了,我记得我有买新本子……用这个写日记就能记起来了!不,应该是说,每次进入房间都要记一下,这样我不就记得了吗!啊我的各种行为巧合都是天才一般的巧合啊……
我跳起来,去翻行李箱。
“咦咦……我的点心被人吃了啊!!”我的3包薯片4盒pocky都不见了!哪个混球居然去偷吃我的?!
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房间门没有锁?!
我跑到门口,推了推门。
“啊……”
这样完全不就是不行吗……我……贞操都会有危机啊……不对这个已经过了……干、我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
总而言之日记日记……
“行李里面没有日记本……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忘记买了……”
我扫兴地回到了书桌上。
书桌上有一本日记本。
“咦咦?!”
我翻了起来。
“……我有写啊……”
也就是说现在应该是找队友是吧。
……最重要的是……我的记忆好像出问题了啊……现在的我还怎么去、怎么去杀人啊……总有一天也会……两秒钟之后把他都给忘记的吧……
我……不想成为……那样模糊又轻浮的人啊。
——什么时候,连呼吸的方法都忘记了呢。
又是什么时候,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呼吸着的呢。
我试图大口呼吸来回忆。
“哈……哈啊……哈啊……呜……”
手好疼。
已经感受不到了、也忘记疼痛了。
※
“活着便只有痛苦的事。”
他的脸模糊着。
“所以如果有哪一天,你认为你做了能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或者说我命令你去死之类的,你就可以逃离痛苦了。”
他的脸十分的模糊。
“因为死去就是幸福。”
“这样啊……”我似乎是这么说了。
“但是你不能轻易死去啊。”他笑着说,“因为你活着就是我现在感到快乐的事。”
“你不能轻易死去。”
※
嘴巴好干。
我回过神之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过呼吸症了吗……”
现在连四肢都不能控制了,胸口也好重。
但是没有疼痛感。
“……”
对了,现在只有我一个。
我现在一无所有。
“我已经忘记疼痛感了……”
我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虽然还是不能好好地控制啊……
“嗯……”
要出去找朋友……
朋友?
不不才不是朋友啊……硬要说的话……合作伙伴……合作伙伴……
“出去吧……”
我靠着墙走出去。
※
话说回来我有看见锁。
我往右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了一个大门。
“嗯,我的地图好像在口袋。”
正确。
地图上显示的是仓库。
仓库啊……嗯,恐怖RPG的宝物聚集点呢!
很遗憾,打不开门。
“二楼也有仓库啊。”
为恐怖RPG的主人公一般的人物,果然轮流探索才是主人公吧!
我决定上二楼。
现在的话应该也是差不多到晚上了,所以应该没什么人了吧……
抱着这种心理走楼梯走到一半,然后听到了“可以小声点吗!”的吼叫声,硬生生地让我止步了。
“啊啊大麻烦啊完全就是大麻烦啊”站在楼梯中部踌躇起来。
“你——”
哇,在吵架耶,是女孩子耶。万一打起来的话完全和我无关吧——
广播突然响了。
一直以来我对广播都毫无兴趣。
我甚至连船上有多少个人都不知道。
呀,大概就是这一种糟糕的习惯吧。
突然脚步声近了。
我连忙低头假装上楼。
“哒哒哒”的有着“咕咻咕咻”的声音。
和我没关系就是了。
我继续上楼。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看起来没什么战斗的意愿。
这时我的身边突然走过了一个人。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衣服。身上有血的味道,看上去很慌张的样子。
小哥你这样走下去会撞墙哦。
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撞人了。
“……对不起。”
声音挺好听的。
他好像在找什么,然后神色慌张地很快又往回走。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有一只手不见了。
啊,原来如此。
“真可怜呢。”
他跑了很远后我才忍不住说出来。
接下来那个男人还是没有移动的意愿。
“唔。”
我轻轻跳过去。
他的表情好恶心,在笑啊。
我走到仓库前粗略地看了几下,看到那个男人有在看我我还是逃走了。
我不想惹事。
“喂,你很吵啊。”
哇啊。
在挑衅呢在挑衅呢——
我连忙跑下楼,这时听到了武器碰撞的声音。
呜哇。
倒霉过头了吧。
“先生?”
红色的女人站在那个黑头发的小哥面前。
喔,走位是专业的,果然船上是有同行的嘛。
“……”黑头发的小哥一言不发站在我的房间的对面,然后冲过去砍了几刀。
哎呀,这家伙完全不行嘛,嗤嗤。
插手别人的战争不行,这个可是职业道德啊——
我饶有兴致地蹲在楼梯口看了起来。
我、对那个黑发小哥很有兴趣。
那个女人拿着枪呢,果然还是比较难打吧,组队的话不是好对象。
但是黑发小哥看上去就是一脸迷茫表情的。
“嘿嘿……。”
找到了。
不过要是死掉的话就完蛋了。
虽然很好利用但是他很弱的样子。
我蹲在楼梯口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超有趣的。”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大地,希尔镇的外围结界再次笼罩了小镇,将镇子与那群凶恶的兽群、大罪,甚至不少兽印者隔绝在外。
莫吉娅(Mojia)走在一条小道上,身上还带着没干的血迹,浑身都还带着战斗之后的戾气。她小心地环顾一遍四周,小路上静悄悄地,还能清晰地听见蟋蟀的叫声。
——潜入很成功,周围没有圣印者。
不过她必须快点将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否则就太惹眼了。
到底有多久没回过“希尔镇”了呢——自从她堕落成兽印过后。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这次她回到这里,只是想看看现在的65号圣印者是什么样,顺便……再干掉一些碍眼的家伙。
莫吉娅清理完身上的血污,首先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希尔镇的商店换了一套校服衣服,随后压低了帽檐,去了希尔镇那所唯一的学院——圣伯多禄学院。
刚进学院不久,她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秋,你们平常都在这里上学啊,好羡慕……!”
莫吉娅:“……?!!”如果没听错的话,这个声音,好像是……莫亚?!不,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啊?
莫吉娅抽抽脸颊,僵着脖子朝声源处望了过去。
那个少年穿着圣伯多禄学院的校服,清秀地过分的脸庞,金绿色的大眼睛,怎么看都是记忆中的那个天真好骗的兽印者。
“……”这家伙怎么潜进来的?!那个“阿秋”是个圣印吗,不不不,圣印怎么可能会把兽印给放进希尔镇……
难道是潜入希尔镇已久的兽印?对,肯定是这样的……
莫吉娅一边想,一边将目光移向莫亚旁边。
同样身着圣伯多禄学院校服的少年,黑色的长发随意地绑了一个结,右边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了刘海后方,那只露在外面的红眼睛盯着莫亚,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就在莫吉娅看向他的下一瞬,好像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那个被莫亚叫做“阿秋”的少年直直地转了过来。
“?!”莫吉娅立刻收回视线。
——太恶质了,那个目光。
令她本能地感到危险。
也就只有兽印者才会拥有那么恶劣的本性吧。
“嗯,要不要去班上看看。就当做一个重构的圣印就行了。”红眼睛的少年淡淡地说,那声音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一滴不漏地钻进了莫吉娅的耳朵。
“好啊~!☆”莫亚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吉娅的存在,兴冲冲地跟着对方走掉了。
莫吉娅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
课堂上,老师随意地在说些什么,莫吉娅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不少课桌上都放置着百合花,只有一小部分桌子上坐着人。
就在刚才,她进入教室的那一瞬,刚好和那个被莫亚叫做“阿秋”的家伙对上目光。后者好像早料到她会过来,对着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莫吉娅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刚才,他对莫亚说的那些话,是故意让我听到的?
她想要退出教室,上课铃却突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怎么还不进去,要上课了。”
下一瞬,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莫亚也抬头看着她,还好那个家伙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发出多余的言论。
“抱歉……”她一边轻声道歉,一边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
虽然是在上课,不过似乎并没有人去认真听,莫吉娅也趁机观察起这些夜间的战斗员来。
莫亚好奇地四处张望,红眼睛的少年则在桌子底下玩手机。他好像在和谁聊天,时不时会露出柔软的笑容。
“?……”莫吉娅好奇地睁大眼睛。
——是在和恋人聊天吗?
不得不说女孩子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准,然而得知真相过后,莫吉娅觉得要了这个第六感还不如没有……
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莫吉娅决定趁着午间时间去熟悉一下校园。离开希尔镇实在太久,这所学校很多地方,她也并不清楚。在熟悉的过程中,她也许还能顺便打听到有关65号圣印者的消息。
这么想着,莫吉娅离开了教室。
+++++++
大致将学校探索了个遍,莫吉娅躺在天台上,无聊地呼出一口气。
——有关65号的事情,完全没打听到呢……
然而紧接着,一阵步伐声令她猛地警觉起来——
一个、两个人,正在往天台这边过来。
她连忙躲了起来。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等她躲好才觉得自己似乎太过草木皆兵。明明就算那些圣印者看到她,也不会怀疑她。
【咯嚓】一声,门被扭开。
“……你还好吧?”一个熟悉的嗓音传入耳鼓。
“混蛋、你来试试啊?!!”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略显暴躁地打断了对方,“快点拿出来……!”
“嘿……?原来你喜欢这样吗,Kyo•君。”那个熟悉的声音里还带着点玩味,“啧啧,好狼狈。”
“特么谁的错?!阿秋你这个、变态……!”被称作Kyo的少年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机会说下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Kyo喉咙里的怒吼瞬间变成了不成调的呜咽。
………………………………………………
………………………………
…………………
“……”莫吉娅惊呆了。她就这样呆呆傻站在原地,直到那令人脸红的声音完全消失后,她才缓过神。
“谢谢款待,Kyo君。”那个该死的基佬最后压低声音轻轻地说。
“……混蛋……!”
“……”莫吉娅觉得自己有点不好。
刚才她好像旁听了特别不得了的play。
——好想烧死这两个死基佬啊……!
少女默默地挠墙。
舞吧脚步轻快,脚步轻快,裙下之臣的放荡,黑暗中的最后光亮,也是通向奈落河的彼岸。
月光下,在凡尔赛宫的顶端,一个黑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离近了一看却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毫无感情的眼中注视着脚下的一切,他在这里按上了最后的一颗炸弹,只要等待命令下达他就会引爆这颗炸弹炸掉凡尔赛宫这座充满艺术气息的法国博物馆,而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他也打算在这之后完全脱离组织,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墨,开始吧。】
被叫做墨的男子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身后带起数条银丝,每一条在墨下降的时候都会将一个控制器切碎,直到墨稳稳的落到了地上,身后的凡尔赛宫如同美丽的烟火轰的从顶上向下爆裂开来。
【部长,我有点事要告诉你。】
【?】
【我要脱离组织,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你是要叛变组织?你知道直接脱离组织的后果吧。】
【无所谓,你们要是想要抹除我,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你!!!】最后通讯器那头只剩下滴滴的声音了。
距离凡尔赛宫被轰炸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犯人是谁到现在还没找到,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丢失了很多文物,坐在咖啡厅喝着一杯咖啡的金发少年不屑的听着新闻撇了撇嘴,就在他抿完最后一口把咖啡杯放下的一刻,一阵香风忽然袭来,一位带有东方面孔的美女坐在了他的对面。
【墨.......】
【我不是说了嘛,我叫墨文铎不叫墨,还有你已经追了我28天了不累吗,斗了这么久你也知道根本斗不过我的。】
【墨...哦不,墨文铎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不想伤害你,你尽快回到组织老大还是可以原谅你的,但你要是执意坚持己见我也没办法了。】
【呵呵呵呵,他从上次开始执行任务就没让我执行过正常的任务,上次的任务明显是让我自己死的,你知道孤身一人去雨林古堡里到底遇到了写什么嘛!你知道见到巨型食肉虫的恐怖?】
【他那也是想锻炼你!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别说了,再见,下次见面我们就不hi在这么聊天了。】
回到自己租的房屋里打开自己平时最喜欢逛的动漫网站确实愣的出神,自己最爱的妹妹不见了,背叛了组织,炸掉了凡尔赛宫,恐吓了昔日好友,自己又将要面对她的追杀,自己还为什么要活着失去了这么多却什么也没得到。
电脑屏幕突然之间变得一片漆黑只出现一个对话框下面写着”yes”or”no”,【想真正的活着吗?】墨文铎毫不犹豫的点击了”yes”。
全文201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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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from Devil
这世界已没有活物。
丹尼尔·德绍睁开眼睛能看到一片残垣,断裂的墙壁宛如破碎的镜子般伫立此处。
它是被什么毁灭的呢——他人、外物……还是纯粹是他混乱的心象?
他不太清楚,他一向不擅长分辨这些,他更喜欢直接追究至事物的本质,他不喜欢表象,他不喜欢混乱。
——那是因为你总是看不透那些。
有某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也是。
丹尼尔·德绍不得不去正视那个说法,毕竟它源自于他自身。
然而正视并不意味着其它,他闭上眼睛,空气里是硫磺燃烧过的味道。
“闭嘴吧。”他低声说道。
他一伸手就握住了自己胸口的吊坠。
即便是在这里,它也依然存在。
——镜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了世界上。
并不是那种硝酸银与糖制作的物件,而是他手中这面。
连接着现实与虚无梦境的桥梁。
丹尼尔·德绍看着镜子。
在血红色的凝固字迹下他的面容被切成了碎块,嘴角一个不属于他的笑容张张合合。
对方在说些什么——他不想去理睬。
他只是注视着镜子,而后把它收回了怀中。
再睁眼已经是一片黑暗。
漆黑彻底笼罩着他的世界,可在这片黑暗中他却能够看清事物,他自己自己正在哪里。
也知道自己正在面对着些什么。
“你一定不喜欢来到这个地方。”黑暗中有人说。
哈——她在那里,翘着脚坐在一张椅子上,椅子和这里是靠近的,总是会如此。*
但她的眼睛被隐藏在阴影里,他并不在意那个。
“没有人会喜欢。”他冷静地回答。
“为什么不呢?这里很好,医生也都建议你到这里来。”她说。
“或许是吧,但是……”
——但是这里和镜子里很像。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喧闹。
他皱了皱眉,把之前的话题延续,“但是,来到这里就等于承认了一切。”
“‘承认’是治疗开始的必要步骤。”她也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你得来这里,只有在这里你才是你。”
丹尼尔·德绍迟疑着,缓缓地摇着头。
“我想,我无论在哪里都是我。”
“哦,好吧——但只有在这里你才是完整的你。”
他说不出话来了。
——你无法逃避这些。
脑海里的声音又在嘲笑着这一切。
“是的,你无法逃避这些。”她说,“你得知道你是谁,你得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才是完整的。”
丹尼尔疲惫地闭上眼睛。
“闭嘴吧。”他说,“但他林。”
然后他的世界又再度闪回,医院院落里的阳光正好,从天空中投下时闪烁着明艳的色彩。
它们像蝴蝶的翅膀散发着光芒,透下来一点一滴的微光点亮了整个世界。
——喂,他们又在行动了。
这回他看清了镜里的人在说些什么,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许得胜的意味。
“我不关心那个。”丹尼尔说。
——他们曾经打碎了你的镜子,但你却说不关心,嗯?
“但我只想呆在我的镜子里,我不想做些什么别的。”他以近乎不同寻常的冷酷将这句话驳回,“所以闭嘴吧,但他林。”
他总是在说这句话。
“你总是要让他不再说话,不是吗?”女人。
坐在黑暗中的女人,椅子是45度斜角,她看着他,眼睛在黑暗中。
“但是,他也一直没有听你说的,不是吗?”她说。
这并非什么看不见或者无法预见的事情。
“所以你们总是无法达成一个共识——面对那些碎梦人你们该怎么办,不是吗?”
他忽然有些厌恶她每一句末尾的“不是吗”。
因为那是个反问,讲述一个已经肯定了的事实。
“也因此你才会也才能留着他,在你镜子里的世界——不是吗?”
“因为你需要他来面对那些欲望派,不是吗?”
“……够了。”丹尼尔皱起眉,他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残像般迅速消失。
然而就在她彻底被消抹前的刹那,那句话的尾音还是流了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你创建这里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这个‘意识的小屋’。”
意识屋。
在治疗多重人格障碍时会用到的方法,在意识中建造一个小屋,让所有人格来此休整。
所以他在这儿,她也在这儿——还有那个家伙,他想。
——你知道会我自始至终在这里的,不是吗?
但他林的声音。
“只有你,给我闭上嘴,别说话。”他说。
世界仍旧是一片漆黑。
然后他又睁眼,呈现在眼前的又是那片残垣断壁。
被镜子龟裂的痕迹所占据,因空间的撕裂而被扯坏——
他的时间与空间一贯是如此的不连续,有时侯他所身处的世界并不属于自己。
丹尼尔·德绍。
有时侯他连这个名字都会忘记。
“啧……”
丹尼尔·德绍在残垣前转了个身。
镜子咕噜噜地转到了身前,前头又有一面大镜,镜子里是这世界外的模样。
……这里是镜里的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镜子”,能依赖主观形成新的世界。
连接现实与朦胧意识的桥梁,在这里什么都能够凭借意志塑造。
——像是一个梦,不是么?
主观意志上位的世界。
那魔鬼的声音又在呢喃念着,丹尼尔坐起身,把自己蜷缩进墙的阴影。
残垣因心境的稳固而被镜子渐渐弥合,墙体疯长,一个良好的掩体就这样交错成型。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他的世界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镜子,他看到各种各样的景象,他知道那些景象并不一定属于自己。
……一个连自己的主观意识都无法分清的人,你又怎能希望他拥有一个稳定的镜像呢?
他眼前的这个世界亦有一般不属于他。
而属于但他林。
那个总是在他脑海中开口的声音。
镜子里的自己勾起唇角——来吧,我们去猎食吧。
他说。
——那些“欲望派”又有所行动了,你不想……干掉他们吗?
“我说过了,我对他们不感兴趣,我只想呆在这里——只要有这里就足够了。”
丹尼尔闭上眼睛,又一次将恶魔的低喃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