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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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周五,天气:晴
我有了一个新朋友。她的名字叫黄阿妹,而我叫王阿美,我们就差两个字。黄阿妹是昨天搬到我家对面的,晚上八点左右,她爸爸妈妈带着她来打招呼。
黄阿妹和我同龄,长得却比我高许多。她有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还有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她的皮肤很白,“肤如脂玉”这个词再适合她不过。
听她爸爸妈妈说,黄阿妹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下周一就能去上学了。爸爸问黄爸爸,黄阿妹在哪里上学,令人惊讶的是,黄阿妹居然和我在同一所学校。
说起来前两天听同学说,我们班会来一名转学生,那个转学生不会就是黄阿妹吧?
如果是的话,那我可太高兴了!
妈妈说,黄阿妹才来这座城市,一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让我教着她一点。
妈妈也太爱操心了,不用她说我也会教她呀。
毕竟她是我在这个小区里的第一个朋友。
4月4日,周一,天气:晴
今天是我和黄阿妹一起上学的第一天,我们真的在一个班上,我好开心。
黄阿妹自我介绍的时候有些紧张,她说她喜欢“喝奶茶”的时候,说成了喜欢“喝莱擦”,惹得班上同学哄堂大笑,黄阿妹脸都红透了。下课以后她也不好意思找人说话,一直一个人坐在原位。
我作为她的邻居兼新朋友,主动担当起了搭话的工作。我问她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还跟她聊最近很热的电视剧,黄阿妹一开始有点紧张,但后来放松了很多。我和她聊得很开心,只可惜课间只休息十分钟。
不过,每个课间我都会去跟她说话,她看起来很高兴。中午吃食堂的时候,我主动邀请了她参加,然后还叫上了其他的同学。黄阿妹虽然有些拘谨,但还是在努力融入我们。
下午我们一起回家,我和她在家门口道别时,黄阿妹问明天我们能不能一起上学。我的回答当然是“可以”。黄阿妹非常开心,她笑着对我说谢谢。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回家后,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爸爸妈妈,他们都表扬我,说我做得好,还说今后也要跟黄阿妹好好相处。
我希望我和她能一直做好朋友。
5月12日,周四,天气:多云
今天体育课,我和黄阿妹分到了同一个小组。我们小组自由活动的时候,选择了“打鸭子”这个游戏,丢沙包的是一个男生,我和黄阿妹都是躲沙包的人。其实我不太擅长运动,跑步我一直都跑得很慢,跳绳也不太会跳花样,夺沙包这种眼睛和身体要并用的项目,对我来说更是很难。
但是黄阿妹看起来很擅长这种运动。在其他同学笨拙地躲避沙包时,她就像一只灵巧的小猫穿梭在场地中,有时还会引导我躲开沙包的攻击。黄阿妹一直拉着我左躲右闪,到最后场地上只剩我们两个人。在沙包又一次袭来时,我闪避的动作慢了一拍。
令我惊讶的是,黄阿妹明明已经跑开了,但她为了救我,居然折回头挡在我身前。最后沙包打到了她身上,在她的白T恤上留下了很明显的一个痕迹。
回家的时候,我问黄阿妹为什么要折回来,她说因为我是她第一个朋友,而且她一个人留在场地上会很不安。
听她这么说,我感觉又害羞又高兴。黄阿妹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6月22日,周三,天气:小雨
今天竞选班委,黄阿妹参加了竞选。她想要竞选的是学习委员,但是最终,她被选为了班长。我看着站在讲台上的黄阿妹,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复杂。
才两个多月,黄阿妹就已经融入了班级。看她现在和同学相处的模样,当初那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宛若我的错觉。
黄阿妹不仅运动神经好,还多才多艺。之前我鼓励她参加学校五一文艺汇演报名,她一开始推脱,后来还是被我拉着去了。本来汇演节目是不安排独唱的,可是黄阿妹唱得实在是太好了,结果今年的文艺汇演居然特意安排了一个她的独唱节目!彩排的时候大家都听入迷了,等正式演出结束后,好多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在问独唱的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
而且,她学习也非常好,好多古诗词她看一遍就记下了,问她的时候,她还会把自己背书的方法教给其他同学。她不但成绩好,性格也好,有不懂的东西去问她,她都会尽心尽力地倾囊相授。
就像我以前觉得的,黄阿妹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我很高兴能和她做朋友。
但是为什么,我现在看着她,心里会感到不开心呢?
7月24日,周日,天气:晴
今天爸爸妈妈骂我了,因为我之前小测试的成绩比以前下滑太多。明明我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也很难过,也有反思,为什么他们还要骂我呢?
爸爸妈妈太生气了,把我关到了门外。或许是因为我拍门求他们放我进去的声音太大,黄阿妹家的门反而开了。开门的是黄阿妹的妈妈,她问我怎么了。我一开始不想告诉她,我总觉得我跟她说实话,会让我更难过。顺便一说,这次黄阿妹考到了全年级第三。
黄阿妹的妈妈看我不说,也没有追问,但是她邀请我去她家吃蛋糕。因为爸爸妈妈一直不开门,我又饿了,所以我去了黄阿妹她们家。阿姨拿了三个蛋糕出来,我以为她让我从中选一个,结果我选了一个后,她把其他两个打包了,让我拿回去给爸妈。
黄阿妹也在家,她拿出了她特别喜欢的贴纸分给我,她爸爸也打开电脑,给我找好看的动画片。中途叔叔出门了一趟,我听到他在楼梯口和我爸妈对话的声音。虽然内容我没听清,但是好像是告诉爸妈,我在他们家,让爸妈不要担心。
后来黄阿妹还给了我新的作业簿,让我在她家一起写作业,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我才回了家。回家以后爸爸妈妈看起来也不生气了,他们问我作业写完没,我说写完了,他们就让我回房间睡觉了。
如果今天没有叔叔阿姨,我肯定要在门口站好久,然后回去还要写作业。叔叔阿姨就像黄阿妹一样(应该说黄阿妹像他们一样),也是特别好的人。
如果我的爸爸妈妈也像叔叔阿姨一样好,就好了。
9月15日,周四,天气:大风
新学期开学不久,就发生了好几件让我很不开心的事情。
黄阿妹才来的时候,我为了帮助她尽快融入集体,还给她介绍了以前玩得好的同学,那些同学很快就和黄阿妹打成一片,关系甚至要比我更亲密。
但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我今天偶然听到的对话。
那些同学说,我和黄阿妹站在一起,我就像一片叶子,黄阿妹就像一朵鲜花。他们说不明白黄阿妹是怎么和我玩到一起的,还说一定是黄阿妹人太善良,才会搭理我。
我很生气,明明是我把黄阿妹介绍给他们的,如果没有我,黄阿妹要花更长时间才能融入班级。
去办公室的时候,我还听到其他老师在谈论学生。他们说黄阿妹性格很好,又上进,是近几年来最省心的学生之一,还说黄阿妹继续保持下去,以后一定能考上很好的而学校。
今天黄阿妹值勤,所以我提前回家了。出校门口的时候,有个不认识的男生堵住我,说他是其他班的学生,然后问我黄阿妹有没有喜欢的人了。我说这种事你自己去问黄阿妹啊,他还说黄阿妹对谁都好,大家都很喜欢她,所以如果黄阿妹有喜欢的人了,他就只能放弃了。
关我什么事啊!
黄阿妹黄阿妹,大家都在说黄阿妹,简直烦死了。
10月22日,周六,天气:晴
今天久违的和黄阿妹一起出门玩,我们搭地铁去了游乐园,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同班同学!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我遇到了A......我喜欢的男生。其实我本来想要写下他的名字的,但是感觉写他的名字时,心会很痛,所以就用A来代称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看出来A喜欢黄阿妹。
偶遇之后我们就一起行动了,整个过程中,A一直都很关注黄阿妹的举动。一会儿问她想不想吃冰淇淋,一会儿问她渴不渴,一会儿邀请她去玩游乐设施,真的非常积极。后来我们一起组团去鬼屋时,他甚至直接跟黄阿妹说,他会保护她的。
整个过程中,我一直都在黄阿妹身边,可是A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有黄阿妹问我的时候,他才会随意附和两句,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黄阿妹身上。
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他真的很喜欢黄阿妹。
平时在班上,他隔三差五就会跑来跟黄阿妹说话,但我当那是只是同学之间的交流。我一直逼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今天我知道了,那不是我的错觉。
为什么是黄阿妹呢?她就那么好吗?我知道她真的是个漂亮又善良的好姑娘,可是为什么大家都青睐她呢?
......我开始讨厌黄阿妹了。
11月11日,周五,天气:暴雨
爸爸妈妈吵架了,吵得非常厉害。吵架的起因是妈妈不小心弄掉了一个杯子,然后爸爸莫名其妙地就大发雷霆了。他们拍桌子砸板凳,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了非常多难听的话。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这么吵架过,我只能躲在房间里听他们相互辱骂对方。
他们吵架的语速非常快,我甚至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直到“黄阿妹”三个字传到我耳朵里,我才听清楚了一两句话。
爸爸说,妈妈不像黄阿妹的妈妈那样贤淑。
妈妈说,爸爸不像黄阿妹的爸爸那样体贴。
......黄阿妹,黄阿妹,又是黄阿妹。不但学校里是黄阿妹,为什么连家里也是她?她的存在夺走了我的朋友、夺走了我喜欢的男生,现在她又要夺走我的爸爸妈妈吗?
我讨厌她,我讨厌黄阿妹。我才不要她这种人做朋友,她这种人就是毫无顾虑闯入别人生活里、夺取别人幸福的强盗!我恨她!
12月12日,周一,天气:晴
我和黄阿妹吵架了。她想要去参加一个公益演出,然后今天是那个演出选拔演员的日子。我本来不想去,但是她恳求了我好久,我没办法才答应她,陪她一起去的。
但是,我遇到了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我和黄阿妹报名的节目是双人舞,跳完以后,评委居然问为什么黄阿妹不报名独舞?!说如果报名独舞的话,她能拿到更好的成绩!什么意思,这是说我拖她后腿吗?!这支舞是我选的,中途好几个动作也是我编的,结果在评委眼里我比她差那么多?太过分了吧!
选拔结束后,如黄阿妹所料,她被录取了。我直接起身离开,黄阿妹还来追我,安慰我不要难过。这什么猫哭耗子的行为!
也因此我非常生气,我直接就跟她吵了起来。我问她是不是就是把我拉出来当陪衬的,就是把我拉出来当垫脚石的?结果她还否认,说她没有。
要不要脸啊?
后来我太生气骂了她好几句,她可能也被骂急了,就回了几句嘴。这之后我们怎么分开的我记不得了,我就记得我现在一肚子的火。
我最讨厌她了,早知道她搬家过来的时候就不该理她,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小人,最讨人厌了!我再也不跟她做朋友了!
我要跟她绝交!
12月15日,周四,天气:大雨
......怎么办,黄阿妹出事了。爸爸妈妈刚从医院回来,他们告诉我,黄阿妹被车子撞了。她现在住在医院,可是黄阿妹的爸爸妈妈却怎么都联系不上。后来是她住院的医院里,有个护士姐姐刚好跟我们一楼,也知道我们家跟他们家关系好,才联系上了我父母。
听爸妈说,黄阿妹的小腿骨折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爸妈正在努力联络黄阿妹的父母,想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骨折的话,会很痛的吧。而且如果留下后遗症了,黄阿妹就再也没法跳舞或者运动了。而且听爸妈说,如果严重的话,可能出行都会受阻。
虽然我前几天才说要跟她绝交,可是她遇到这种事情......
唉,我该怎么办才好?
12月17日,周六,天气:晴
纠结了好久以后,我今天还是去看望黄阿妹了。黄阿妹看到我来很开心,说这几天除了我父母,只有我来看望过她。我问她叔叔阿姨还没来吗,她说他们不会来了。
我很震惊,因为叔叔阿姨不像是这种人。结果黄阿妹告诉我,说那天她不是被车撞,而是从车上跳了下来。她父母想要拉着她一起去死,她不愿意,跳了车,结果摔断了腿。黄阿妹说,没有人联系得上她的父母了,他们可能已经把车开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一起去死了。
听黄阿妹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护士姐姐换了吊瓶离开后,黄阿妹抱着我就开始哭。她说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还说现在她身边只剩下我了。
黄阿妹哭着向我道歉,说她前几天不是故意跟我吵架的,还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还问我生不生气,我还愿不愿意做她的朋友......
看着哭得那么难过的黄阿妹,我怎么能舍弃她呢。
我跟黄阿妹说,我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
黄阿妹终于笑了。她的笑脸还是那么好看。
12月25日,周日,天气:雪
今天黄阿妹出院了,我和爸妈一起去医院把她接回了家。她现在腿上还是打着石膏,但其他地方恢复的还行,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把石膏拆了。
爸妈嘱咐我,不要提及黄阿妹父母的事情,不要刺激她,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废话,我怎么会用这种事去伤害我的好朋友呢。陪黄阿妹回到家以后,爸妈先回我们自己的家了,留下我陪黄阿妹待在她家。
我问黄阿妹她父母去世了,那她现在怎么办,她说家里的存款够她一个人生活,不用我担心。然后我问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会不会寂寞,她说会,然后说希望我能时不时陪她去住。
我说这个要征求我父母的同意,她说好,还说只要我经常找她玩,她就很开心了。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了,说她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没想到在黄阿妹心里,我这么重要,我为此感到很开心。我告诉黄阿妹,我会一直陪着她,当她的好朋友,黄阿妹很感动,她还问我,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还愿不愿意陪在她身边。
我的回答当然是愿意。黄阿妹是个很好的人,我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呢。
我要和她一直做朋友。
→ → →
“1月——”
笔行至一半,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黄阿妹,你准备好了没?快一点啊,不然赶不上班车了——”
“来了,阿美!”
她应了一声,将笔记本合上,放进了抽屉里。
今天的日记,回来再写也不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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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没电了,修点年龄bug
打了这么多简介都没有识别出来
流水账日记
介绍一下登场人物
诶里克森:赛格的儿子,但是不会喊赛格父亲只会喊老师。人类时来自给赛格供血的血仆家庭。
赛格:六百多岁的自闭型老鬼,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喜好。对于徒弟儿子都不好好称呼自己这回事没什么想法。
维克多:赛格真正的学生,但是不会喊赛格老师。看起来放荡但是很守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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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邀请这个词,诶里克森首次听到是因为自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初次见面的时候,还出现了些小意外,不过对方很和善,所以很快的成为了朋友
维克多,这是那名血族的名字。看上去和“父亲”是完全相反的血族,热情开朗没认识几分钟自己就被拉去一场舞会去做僚机,对,是做僚机。
看着面前深红色的液体让埃里克森想到了血液 ,他成为了血族也没过多久却很快的能适应了新身份 ,比起繁琐的餐桌礼仪,一饮而尽显然更节省时间,虽然他现在好像最不缺的也是时间。
“喝过酒吗”维克多笑着问埃里克森,显然是问他为人时候的经历。
“没有”在成为血族前,他几乎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一切缝隙都会被计划塞得满满的。
“那就很可惜啦”维克多在他面前抿了一口杯中血红色的液体,像是品味到了什么满足的看着杯中之物“要好好体验人生嘛”
明明没有味道的,难不成这里有什么玄机,埃里克森闻了闻没有闻到什么,于是他学着维克多的样子细品了一下还是没什么味道。
“明明尝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我的演技真不错~”
很快维克多的目标就出现在舞会现场,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人类女性,看着年龄有16、17岁左右。
诶里克森看着面前的吸血鬼男性,想着对方这样做是否符合规定,然而维克多丢下一句放心就快速的出现在那位金发女士的面前。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维克多比他大了好几轮。听说他是“父亲”的学生,陪伴了“父亲”几百年。
几百年 对于人类这是多少代人的时间,对于血族而言不过是漫漫生命中一点光阴。
作为新生的血族,他知道却无法现在就深感体会这种感情,诶里克森只想再快一点跟上老师也是父亲的研究。
他想帮助那个孤身一人的老师。
又是一段时间,当埃里克森从书堆抬起来头,看到一个意外的来访者——维克多。
维克多是老师这里的常客,自此上次舞会僚机那一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你的胳膊怎么了?”维克多看着明显活动不顺的右臂发出了疑问。
“该不会是上次我拉你偷跑去人类舞会的事情被赛格先生发现然后他狠狠的惩罚你了吧?可是时间这么久都没愈合,该不会也缺你食物了吧?这种事情也算是我的错,不然你将就将就——!”维克多拉下衣领颇有献身之意。
诶里克森听过老师的抱怨但是没有想到维克多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好吵,诶里克森想让他闭嘴,但是维克多年龄比自己大,自己是不是应该尊重他一下,听他说完再表示自己的言论和看法。
“怎么啦~小诶里要尝尝我血液的味道吗?”最终诶里克森实在忍受不了对面的雪白皮肤戳到自己的脸的触感,把对方推开。
“只是好奇圣水会对吸血鬼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稍微的实验一下!”
“啊,圣水?注入体内会让血族感到剧痛和烧伤感”维克多上下打量一下诶里克森,伸着手就去查看对方的右臂。
果不其然 ,那是圣水注入体内的痕迹,在手臂上留下了可怖的疤痕。
“我控制好了剂量”诶里克森把袖子拉好,血族的身体会很快的愈合,他也不想什么问题都去麻烦老师。
“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诶里克森把话题拉了回来“你要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吧。”
“我想找你当…证婚人。”
维克多脸上爬一层红晕,惊掉了诶里克森的头皮。这个轻浮的男人到底在说什么,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找老师吗?
“结婚对象是谁?”
埃里克森实在想不到维克多居然会有收手的那一天思考是哪个血族家都淑女,然而维克多接下来的话更让埃里克森惊掉了下巴。
“是上次舞会的那个女子,她叫凯瑟琳。”
空白,诶里克森的大脑一片空白,终于他找到一个很适合血族的问题,虽然吸血鬼社会的伦理上这样会让凯瑟琳和维克多成为了父女关系但是,好像大概也没问题的样子。
“你要…把她变成血族吗?”
“?”维克多听到这个问题很惊讶,很艰难的解释道,“那个,你知道初拥血族需要长老的同意吧,而且初拥之后我们之间就成了父女关系虽然赛格先生初拥也可以,但是那个老古董不会愿意的。”
维克多又絮絮叨叨了起来而且不自信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么做真的太麻烦了,反正不违规,你就陪我做一下证婚人”
“好吧,那我去,什么时候…”诶里克森很想对老师说,但是既然是这种情况,悄悄的出去一趟应该也没事。
只不过是扮家家而已,人类和吸血鬼真的会有爱情吗,不过是…扮家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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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诶里克森不懂他们所有人,这漫长的时光该如何消磨,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玩法,而他只想赶上老师的进度。在这边缘的别墅内,他感受不到时间的变化。
当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是从血仆换到他认识的人开始的。
那年的抱着他小腿不愿让他走的小孩子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每次端在他面前的红色液体是…自己人类时后辈的血液。
因为我们不再是同一种生物了,诶里克森把面前的液体一饮而尽,不想细细品味亲人血的味道。
卧室里那个窗户永远高而远的挂在墙上,透过那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已经15年过去了,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师”诶里克森推开了父亲的门,看见他在月光下摆弄几片凸透镜,好像在进行什么仪器的改良。
“有什么事情吗,森?”
只有他会这样称呼诶里克森,不过在这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和诶里克森说话,诶里克森很久没有出门而老师更久没有离开这里。
“我想出去走走,老师。”埃里克森想去的地方很多,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父亲的银发被他随意用黑色发带扎在一起,看起来很像落魄的贵族,而诶里克森找了可以外穿的衣服跟在他身后,父亲比诶里克森高大很多,诶里克森只能像仰望那扇窗户一样仰望着他。
“这外面并没有什么,黑夜里什么都没有。”父亲是很注重直接经验的血族,讲什么都要会让人先体验一番。
“如果是白天呢?”诶里克森小心使用自己的措辞,身上被太阳灼伤的部分隐隐发痛。
“白天会有很多人类,但是阳光会把我们变为尘埃。”
诶里克森明显感到父亲语气中的不悦,只能把想法押在心里。
再次见到维克多的时候已经是五六十年后了,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变了很多眼里多了丝悲伤。
诶里克森问了那个人类女孩的事情,维克多打趣到那个还叫什么女孩啊,早就躺进坟墓很多年了。
果然是扮家家而已,人类和血族不可能相爱。
“维克多…你倒是也知道回来。”父亲的声音如同落雷般从门口传来。
诶里克森能清楚的感到父亲的怒火,正打算为维克多默哀被耳边另一落炸雷惊醒。
“老不死的,喝你家血了,这么凶。”
“你没喝过吗”
“那是人家埃里克森家的血,臭老头就知道抢功劳。”
两位吵架不要吵到我头上啊,埃里克森在心里默默点蜡。
曾经以为维克多是竞争敌人到后来以为胜过他,在到后来得知自己只是血仆家族中的一员。无论是否已经成为继承人的诶里克森和真正的学生维克多比起来不能相提并论。
诶里克森在走之前告别,站在父亲门口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敲响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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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故事,就是教会猎人埃里克森的故事。
*全文4635字,被WPS背刺懒得排版了
*依然感谢大家互动,角色ooc属于键帽
*只响应了两位有具体互动内容的角色,在这里给绝望乡的大伙土下座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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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嗨——各位观众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第一个玩具呢?是否还记得从家人手中接过玩具时的兴奋不已?或者是有些无法割舍的回忆和故事呢?”
“这次我们受邀来到了(全景镜头)——锵锵锵!元·超高校级的玩偶医生开的玩具修复&专卖店·Amour噢!”
“哇大家请看这个橱窗!(镜头拉近)里面摆着好几只穿着仪仗队服装的小熊,这里还写着日语和英语的‘欢迎’呢!那么我们赶紧进店瞧一瞧吧!”
“呼呼,大家看到了吗?光是踏入玄关就能看到好几只仿佛是在迎接我们的玩偶,配合如此可爱的装潢,是不是特别梦幻呢?那么——(镜头切换)有请店主缝酱来为我们解释一下布置的思路吧!(啪唧啪唧掌声)”
“嗨在看明日亲的vlog的各位,你们好~我是元·超高校级的玩偶医生,相川缝喔,大家也可以叫我小缝!”
“首先店铺整体装修风格是以‘幻想世界’作为大主题,我选取了好几个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作为主要功能房间的背景。因此玄关的装修,啊,包括外面的玻璃橱窗在内,是以欢迎来客们进入这个‘故事’,即为故事‘引入’的想法进行设计。”
“或许有人会好奇:摆在玄关显眼位置的为什么是这几个动物呢?实际上——”
“——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唷。”
“嗯!到目前为止感觉不错呢!”
实验系youtuber·白砂明日香说着合上摄像机:“辛苦啦缝酱,先休息一下吧!”
“谢啦明日亲,能帮到你的忙就好。”缝取来乌龙茶、草莓汁和橙汁,“抱歉啦明日亲,我这只有原味乌龙茶和草莓果汁,要不你混合一下?”
“没关系!我可以一起喝。”
明日香在瓶中各插一根吸管,再把饮料瓶碰在一块,咬住两根吸管猛吸一口,发出“噗哈——”的满足声。
“真不愧是实验系youtuber,不走寻常路呢。”
缝也抿了口橙汁,笑看明日香边喝乌龙茶与草莓汁的混合饮料,边把智能手机放在腿上开始check推特。
“话说,明日亲成为youtuber的理由是什么?”
缝迎上对方的视线。她伸出双手比作镜头,正对眼前的实验系youtuber。
“是在这镜头(隙间)中能看到什么吗?”
“因为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不是吗?”
明日香也放下饮料瓶,微笑着答道。
“这世上有许多我还没有看过、试过的东西,因此我喜欢尝试各种不同的新鲜事物!既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让观众享受到了乐趣,怎么想都是win-win的事哦!”
“嘿——这兼顾了自爱与他爱,作为youtuber是满分回答呢!那观众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观众就是观众哦。他们有时是喜欢我的人,有时是讨厌我的人,有时是一条播放数据,有时是信件与留言的作者。他们是与我存在联系的人,又并非真正与我建立了联系。”
“无论观看我的视频的意图何在,我都希望他们能从我的作品获得乐趣。”
“是嘛,那真是不错的关系(爱)呢。”
望着彼侧的白砂明日香,相川缝松开交十的双手,回以灿烂的笑:“明日亲的频道一定能越来越受人喜爱的哦,我相信。”
*
一纸以全艇人性命为要挟的威胁信,开始震动并坠落的飞艇,被飞矢刺入眼窝当场毙命的美术修复师,不到二十分钟就会起爆的炸弹。
事态发展得太过迅速,如同狂啸着袭来的洪水。被卷入其中的若是常人恐怕会脑子发懵,不知所措,难以在短时间内理解并接受现状,以至于在炸弹掀起的冲击和焰浪下丧命。
“——没错没错,是S-H-I-N-E,‘去死’哦~”
而身陷上述事态中还能笑嘻嘻地张开手臂,接过战地医生的话头向在座众人大声宣布“密码”的玩偶医生,显然并非泛泛之辈。
虽说结社本就没有等闲之辈,譬如在晃动的飞艇上垒起扑克牌塔甚至跳上桌子跳舞的马戏团指挥,youtuber当机立断拿出手机拍摄起他的舞姿,极道千金因舞蹈表演而憋笑成一团。joker突然拿出喇叭对在场众人的耳膜实施降维打击,墓石工匠和声优接唱起改版二次元歌曲,还有对用高达攻打天门念念不忘的铁匠。
或许在这群奇人中,与她同期的美术师还能算正常人?相川缝瞥了眼旁边的澹台长山。相比几分钟前,他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他手中的笔正在草稿纸上自由飞翔。
缝收回目光。飞艇仍在震颤,她调整好坐姿以免被震出去。除去已经死亡的伊梅哈德·杜兰,和冒险前去探查情况的声优·是永爱,她的视线掠过在场剩下的二十二位结社成员。
一般人的职场都会发生派系间勾心斗角和暗中斗争的情况,更何况是迫切期盼旧首领回归,抑或新首领诞生的新生结社呢?
只是像这样沉不住气,跑到营救队众人面前跳脚的“老鼠”……
总不能是鹰先生吧?
她望向那个不再发言,正在查看怀表的中年男人。
赌王身后挂的那幅画与谜面恰巧都是《雅典学院》,可能是“老鼠”为转移大家注意力的小伎俩。
不过,倘若这真是鹰先生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便坐实了他和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肮脏没品。
也不会是碎星先生吧?
她瞥了眼跪在座位上正坐但巍然不动的,胸肌很大的男性。
杀死伊梅哈德的是箭矢。只是在会议资料中混入威胁信,在墙内设置飞箭机关,设计炸弹解锁的谜题,托人制造炸弹本体——结社的这位弓道部先生或许没有胜任这些脑力活的素养。
接下来……应该还能排除绝望乡的各位同僚。
她想起数日前因墓石工匠的一句提议,五位绝望乡成员便在海岛的山林区聚集的情形。没有指挥,也没有约定俗成,五人自发建好露营地,围着篝火,披星戴月,吃着烤得正好的棉花糖,讨论关于首领营救计划的话题。最终在古木轰然倒下的巨响里,沐浴在旭日初升的朝晖下结束那次同僚聚会。
未来序曲——那位Joker翘到桌上的双腿微微交叉,双臂抱在胸前,小丑面具让TA在世人面前隐藏起真实的自己。面具兼具了扮演小丑(Joker)和自我保护两个功能,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Joker是四人中缝最不熟络的那个。作为几乎问顶绝望乡的鬼牌(Joker),想探查更多TA的幕后情报是难上加难。若不算上那些人尽皆知的“成就”,能获取的信息可谓是凤毛麟角。不过那也足以让人细细琢磨一番。
虽然隔着面具,Joker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并看了过来,缝笑着冲TA摆摆手,探头看向爱离去的木门。
缝自然不愿与TA为敌。虽说这位参与过两年前的首领营救行动,在聚会时同她认真讨论营救计划的王牌(Joker)不像是老鼠罢了。
赞成从仓库离开飞艇的提案的键浦结良则是多年前就在关照她的前辈。当初从工房转入绝望乡的缝首次执行任务时,与她同行的便是这位远近闻名的“开门人”。
要说她对这名锁匠的印象——拿具体情况举例的话——在成功潜入目标卧室后,即使被对方发现也毫不慌张地笑呵呵道“打扰啦,不好意思咯”再不假思索地动手。
不过那次任务下手的是她。当她以自满的精细操作手法完成任务时,身后响起锁匠的声音:“这次是大丰收呢,呼呼。”随后揣着鼓囊的双肩包走来,指着目标问道:“小胡桃,要不要切这里试试?”
小胡桃——那是结良给她的昵称。虽然听上去亲昵又可爱,但毋庸置疑的是:语言正是结良最大的武器。如此懂得隐藏真实情感的她——
但愿也不是老鼠吧!和这样的人为敌,恐怕脑细胞死亡数会是平日的两三倍呢!
从卸货舱门一跃而下的空师是与她同乡的兄长,但缝并不了解他。自从某日东野东离开临海的村落后,除了他人口中所言,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东野东转到绝望乡后,两人打过几次照面。但直到空师因砍倒了明治神宫的鸟居锒铛入狱,她才开始饶有兴致地了解这位“大哥”的事迹:国会议员之子,宫之浦神社的宫司,为保护屋久岛加入绝望乡,以他为教主兴起的“东言教”……
即使了解更多情报,她依然不了解东哥的内心所想。不论是以宫司的身份砍倒鸟居,还是在坠落的飞艇上游玩手机游戏,这应该解释为……一种我行我素?
不过绝望乡需要这个坚持自己道路的人,新生结社亦是如此。若是东野东在老鼠的道路上狂奔,作为同乡的妹妹得捞他一把呀,不是吗?
至于墓石工匠·天塚麟太郎。
倘若这位与她亲如兄妹的男人,
倘若这位受到众人青睐,有望成为结社下届首领的男人,
倘若这位为爱挡下落地时的缓冲而重伤并不省人事的男人,是老鼠的话——
“麟哥就拜托两位咯~”
相川缝一如既往地笑着,将“重要”的哥哥托付给了二人。
*
“我的伤口也拜托你啦里安娜小姐。”相川缝卷起袖管,又轻轻撩起裙摆,露出布料下的伤口,“虽说转移重伤伤员是第一要务,紧要关头多一个能走动的帮手能事半功倍哦。”
“那先让我检查下吧。”
里安娜·亚赫亚蹲下身,玩偶医生的伤口都是擦伤,况且她还能自由走动,总体来说并无大碍。
“基本没问题。不过保险起见,我给你做个消毒。”里安娜掏出消毒喷剂,握住相川缝稍显纤细的手臂。
——最重要的是,里安娜看见了她落地时的翻滚动作。除了像极限运动者、外科医生、军人等特殊领域从事者,常人一般没有相应知识储备,更别提做出能有效卸力的翻滚动作。
“非常感谢,里安娜小姐。”
尽管玩偶医生笑着道谢,里安娜敏锐地嗅到了异样。
“话说相川不去营救白鬼吗?”
“噢?怎么啦里安娜小姐,很在意这个吗?”
“只是找点话题聊聊。”
“那可以聊些轻松些的话题嘛!不过算啦~”缝说着向里安娜挤挤眼睛。
“——那么,向里安娜小姐提问!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首领呢?”
里安娜埋头于处理伤口,她摸出随身的纱布,全然没收到缝的俏皮眨眼:“只要有能力控制住现在的结社,我认为谁去坐上这个位置都行。倒是相川的想法呢?”
“我是觉得不光能镇住个性迥异的大伙,还得能顺着时代潮流往前走的人才行吧?”缝托腮思考后补上一句:“Boss已经老咯,是该退居幕后了。”
“这点我也持相同意见。”里安娜剪下多余的纱布并系紧,随后抬头望向缝:“对了,之前看你和天塚还有度会谈话不太顺利,具体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但天塚现在这个情况,说不定能劝度会再去一次,实在不行还能当探望病人。”
“哎呀,看来我和里安娜小姐英雄所见略同。”缝点点头后停顿一会,移开视线,“只是麟哥可能比我们想得还要无所谓,惠酱也很执拗,这事处理起来非常不简单,非常让人头疼呢。”
“哦?”里安娜收好纱布和剪刀,挑了挑眉道,“我还以为像度会那样的孩子早就过了叛逆期。”
“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只可惜我这个姐姐也没能问出所以然呢。”缝叹息着摊手,“不过来日方长,惠酱会想开的。”
“或许吧,孩子总是容易变化的,希望你们能早点迎来那一天。”
“谢谢你的祝福,里安娜小姐!”
相川缝握住战地医生的手上下晃了晃,似乎是在表达由衷的感谢:“现在我们去帮其他人吧!”
所幸大部分行动队员都是轻伤,更有甚者早已离开——起码逗留上野公园期间缝完全没见到一部分面孔。当里安娜为度会惠知紧急处理时,缝接应上了匆匆赶到的狩鸣春海,并协助他把昏迷的电台主播和花道家送往医院。水喰镜将医疗用品递给开始固定伏木永梦左腿的里安娜,而缝掏出针线包开始修补试睡员的章鱼玩偶。
在最后一位伤员澹台长山也登上救护车离开后,缝环顾四周确认情况,却瞥见远处一个素未谋面的大叔。后者敏锐地注意到这边的视线,转身向此处走来。
“天门的人来了。”缝退到里安娜和惠知身边轻声说,“我们分开吧,我来引开那个大叔。”
“知道了。”
“缝姐姐小心点。”
“嗯,回头见。”
语毕三人原地散开,混入上野公园周边的茫茫人海。缝边穿梭在人群的隙间边甜美地喊道:“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对方可是就职于天门对危的中年人,实战经验和技巧储备恐怕能甩她三条街,加上她显眼的金发……缝瞥见仍在追逐她的大叔,轻声地啧了一下。
……上次从他人身上感到这样的压迫感,是什么时候来着?
……喔,好像是那次。
那时她正要把叠好的被褥装入壁橱,却不曾想听见男人和女人接连发出悲鸣。她本能地躲进壁橱——就和现在她躲在便利店的休息室一样。
她很快闻到空气中难闻的铁锈味。两具刚才还能发声的有机物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唰,唰。有机物被拖行着没入黑暗。
哗,哗。海浪仍在拍打冲绳岛的海岸线。
“噗。”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听见一声清晰的浅笑。
当便利店的店长幡然醒悟,为元·超高校级的军人打开休息室的门时,被追逐的少女早已不见踪影,风呜呜地从大开的窗户刮了进来。
是车,大量炼铜,与牲畜发生关系,请慎入。
三次预警!
三次预警!
三次预警!
好的,欢迎光临监狱餐厅,祝您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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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格子
评论:笑语/求知
刻尔的一生是一季无比漫长的秋天。
枯黄的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虬劲的树干上黏连成一片明黄,在温柔的风里,在燥热的风里,在萧索冷雨裹着的风里,弹奏出呜呜咽咽的曲调。
他读过那些关于季节的悠长的诗歌,三分春色里藏着十分娇俏的翠绿,嫩得能滴出水来,严酷的盛夏里,郁郁葱葱的一蓬树荫伸成长伞,将所有炎热阻挡在外,银装素裹的冬日,梅花还挂着月泪行,冬雪覆盖了一地短章……
但那都是与他无关的靓丽。
从依稀模糊的记忆里,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是去过海边的,咸腥的味道和一丛丛野花般绽放的遮阳伞,海浪的声音从这边荡到那边,空气里弥漫着盛夏的味道,让他困顿的眼皮止不住地往一起黏,沉入一片黑暗中后,再醒来,自己又在秋天了。
秋天是什么组成的?刻尔的秋天,充满着昏黄的灯光,寡淡的四壁和笔尖沙沙的声音,空调锲而不舍地释放着始终如一的温度,重复的,持续的,永无尽头的……
后来,狭小的书桌再放不下刻尔的生活和未来,他从狭小的书桌,到宽大的书桌,从纸笔变成泛着蓝光的电脑屏幕,从细致的计算到复杂的编码,从独立的单间到明亮的教室再到高耸的写字楼,从窗外单一的风景到窗外单一的风景……
刻尔从未期待过其他的季节,尽管他知道,假如出去逛一逛,假如到更大的地方去,大约也会遇到一场青葱的约会,也会见到芬芳的春天开成荼蘼,或是盛夏的轻盈描成淡淡的长卷,但知道与实践,似乎总是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膜,却永远也触摸不到。
甚至于,那些劝服自己放弃的理由,都没有具体的样子,只是轻飘飘地在刻尔的脑子里转了一转,就击碎了那些虚浮的念头,如同勉力漂浮在水面上的人,只需要一点点外力一推,池水打湿了芦苇,棉絮吸满了水分,漩涡卷走了挣扎,就悄无声息地沉没。
相似的,在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从沉重的负担中挣脱出来,从窒息的水面下浮上来喘一口气的时候,刻尔会想,其他人的一生也是永恒的秋季吗?也会有永远茂盛的枯黄,和亘古不变的沉寂,也会是掀不起的涟漪,和行将就木的悲鸣。
也许吧。
同样相似的,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转上几转,就淡去了,连一丝很久都没有留下。他还有很多的课业,很多的工作,很多的事情要做,一天中,他只能见到晨光与月色,在泛黄的树梢上跃动几分,消散在白炽灯冷调的光中。然后揉揉疲惫的双眼,抖抖手腕,继续投入到无尽的工作中。
那个念头袭入刻尔的脑海的时候,他正在会议上昏昏欲睡,从拼搏到努力的陈词滥调,从画大饼到激励大家创新的言辞,都像秋天熟透的果实,也就是那时候,他突然想到,要将自己的那些念头做成游戏,让虚拟的人物代替自己去旅行,去经历四季,叫什么呢?四季太普通了。他转了转笔,看到窗外单一的风景。
叫“青绿”吧。
与金黄的秋日相对的,青葱跳跃的,青绿。
于是刻尔连晨光和月色都再难见到,一行行字母像游动的小鱼,从他的脑海窜入电脑,构建起世界的框架和基础。
屏幕的光芒映在眼底星星点点地跳动,如同深海里缓缓浮起的气泡,在粼粼的水面上炸裂开,溅出星空般的轻盈明亮。
一个月的时间,骨骼根根分明,一个月的时间,架构条条缕析,到了丰满血肉构建画面的时候。
刻尔发现自己不知道青绿是什么样的……
他无法描绘自己不曾见过的青绿,也找不到符合这点的画师。
他翻遍了所有的平台,没有。
他搜遍了所有相关的关键词,没有。
他想要找人诉说这种恐慌,却发现自己没有人可以讲。
冷调的白炽灯十年如一日地发着冷漠的光,立于屏幕上的架构传神、生动,用机械的语言叙述着一种从未见过的绝美。
咖啡冒着热气,袅袅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引得光折了几折。
洞开的窗户送来柔柔的夜风,吹得树叶奏出沙沙的小曲,混进去几声短促的尖叫。
END
关键词/出题人
1、强盗(夏获无)
2、夜色(格子)
3、菩提(月溪明)
4、渐变色(千城)
截止时间:8月31日晚21:00
怎么会有人复制错版本啊!我是傻的……
第十三位
一、
埃德加像拎一只猫一样把男孩从垃圾堆里掏了出来。低烧,手臂软组织挫伤,最严重的问题在于对方肿胀的右小腿——轻则骨裂,往严重了猜可能已经骨折。不过幸亏这儿是街角的垃圾场,埃德加没有花费太多力气,便从建筑废料里翻出几片还算干净的木板;接着他又撕掉了自己平时穿着嫌闷的牧师服,用它们勉强把男孩的腿部固定了起来。“……哎呀,醒了?是不是我的力气太大弄疼你了?”
见自己被一双满盈着惊恐的眼死死盯住,他尽可能地使自己看上去和善一些,可似乎男孩并没有因此将自己判断为善人。“你,你走开!”男孩惊叫着往后退去,却又因为胡乱动弹而碰到了将将被处理过伤口,随即发出了吃痛的呻吟。“嘶……你别过来……!今天可是杀戮日,再靠近我就把你干掉!”
“可能你没有弄清楚情况,我没有任何想伤害你的意思。”见男孩根本跑不远,埃德加索性蹲下身子,耐着性子和对方解释起来:“十分钟前我看到你被几个醉汉拿着铁棍一边殴打一边进了这条巷子,我有些担心,就追了过来,在这里找到了失去意识的你。”
“这样吗?那,刚才那些人……”
“就在不远处睡着,毕竟请他们老实下来得花一点时间。”埃德加见男孩稍许放下了警惕,便伸出手想扶对方起来,“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话,你随我过去?”
男孩下意识地想要屈起自己完好的腿,却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不用了,我这样就好,姑且谢谢你的多管闲事。”
“既然你知道今天是危险的日子,为什么不愿意去安全的地方呢?并不所有人都需要在今天——”
“先生。”男孩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埃德加一眼:“你我才认识不过三分钟,现在你却轻而易举地提出要干涉我的行动,我不理解——就因为你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自作主张地救了我?就因为你稍微有那么点能力?就因为我一眼看上去就是需要救助的弱者?”
“抱歉,我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我只是看到有人陷入危险,而我又正好可以介入,所以我做了我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我只是发自内心不想看到你死去。”
“可是这样做你能得到什么呢?一份送给你自己的感动?”男孩撇了撇嘴,“你不明白。杀戮日既是暴徒狂欢的节日,又是肥的流油的家伙们见证社会垃圾被清理掉的享乐时光,同时也是我们这样的人……唯一的机会。”
“机会?”
“哎,所以说你不会懂的。”男孩似乎是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有所减缓,于是扶住墙面,试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被你包好的断腿并不是什么杀戮日特供,我平时也会遭受很多次。我怕疼痛,但只要伤口好了疼痛也就会消失。可是世上还有很多比疼痛更可怕的东西,寒冷,饥饿,恐惧……它们每天追着我,我每天遭受的折磨不亚于杀戮日。反倒是这样的日子,很可能就有谁能一下结果了我的性命。”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用以捆扎右腿的布料,“先生,你天天在教堂里听着神爱世人诸如此类的话——我不敢说你们有错,我也认为上帝爱地上的每一个人,可是有的时候我真的不得不想:可能是因为我这样的人离上帝实在太远,即便有爱从天上抛洒下来,也根本落不到我头上。”
“……对不起,我确实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请你原谅我的傲慢。”埃德加叹了口气。“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的想法:我并不认为死亡就是你追求的终点。”
“可是没有人能救我了!”男孩握紧拳头,高声质问:“也不希望变成现在这样,你说说看,究竟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的家人都必须死在杀戮日?我也曾有机会变成你这样的大人,揣着高高在上的善念一意孤行,可现在却变成了这幅样子……我什么都没有了,前几天他们让我找个湖泊跳下去,我却在面对水中倒影的时候一动都不能动,我只能依靠夺走我父母性命的日子得到解脱。我哭着病着等来了今天,可最终这个计划还得被你毁掉了。”
“我明白了,如果你真的这般祈求的话。”他垂下脑袋,将手伸向腰后——下一秒他便看到男孩惊惧地往后退去,很快又因为腿上而支撑不住身体扑通一声摔回了地上。“你看,现在能实现你愿望的人出现了,表现得高兴一点吧?你希望是额头?还是胸口?那些戴面具的人不会这么好心给你选择的。”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枪支抵上对方的胸口。
“……随你就好。”
他见男孩踌躇着想要往后退,同时打着颤拼命想让自己立定身体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沉默了约数十秒,直到对方再也站不直身体,喘着粗气倚靠在墙面上的时候,他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说还是算了吧?赴死和挣扎着活下去需要的勇气不是同一种……你还没有前者的资质。”
“你!?”
“但做到后者也不容易。”他走向男孩,无视了对方的挣扎和抗拒。将那副瘦小的躯壳扛到肩上。“就当是我的自以为是——既然你认为杀戮日是你的机会,那么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但我认为你应该试试。我给你一个地址,如果你能活过今夜,那第二天你就到那里去,只要说埃德加让你在那里工作就好,是不是很容易?”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等一下,去教会祷告唱圣歌我可不干!”
“我可没说是去教会,去了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个大人的风评还不错。人活着就得多尝试多探索,上帝看到也会高兴的。”
他听着对方边在自己肩头骂骂咧咧,边尽可能地用胳膊上没受伤的部分敲打自己的后背,直到对方的声音和力道都逐渐减弱,最后转化成了平稳的呼吸后,他才总算放下心来。毕竟对方本身就是被疼痛和恐惧强行唤醒的。
他安置好了男孩,认为自己有必要再做些别的事情。光有躲藏的场地可不太够,更何况在这十二小时里并不存在绝对安全的场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他们多少恢复一些体力后指导他们见机行事,那么既然要使伤者恢复……
“对,药物!”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附近最大的药房就在幽岭信托银行对面。可当埃德加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找到目标场所时,那附近已经被戴着面具的暴徒闹翻了天。他看到四处飞舞的钞票和血液,是不是还夹杂着一部分人体组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以前可没听说过这帮戴面具的家伙有那么团结——说到底,他们冲进银行金库后会不会因为分赃不均全部死在里头都是个大问题。
在他权衡着究竟是想方设法避过对面的目光绕行至目的地,还是索性放弃这趟探险转而去更远处小诊所撬门进去看看的时候,他的视野中却出现了一枚令自己颇为意外的身影。
“女孩子……?”
对方的脸上没有面具,手里更没有枪支或其他武器。她正提着一口看上去就塞得满满当当的箱子,和自己一样远远地观望发生在银行的暴乱。埃德加见她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而后从箱子里取出一些类似于针剂的物品——他好像理解到了对方想做什么,但他并不乐意看到对方这么去做。
“对不起——能借一步说话吗?”
直到搭上了对方的胳膊的那一刻,埃德加才意识到这样的行为非常失礼。他认为即使眼前的小姑娘条件反射地用手里的针筒给自己扎上一下,自己都应该欣然接受。但最终对方只是在小小的惊吓后困惑而好奇地打量了自己一圈,随后便点了点头,同时将行李箱调转了方向。
二、
“抱歉,刚才有些唐突。”待远离了那家可怜的银行,他才停下步子开始同跟前的小姑娘解释。“请原谅我的多管闲事……你想去阻止他们?”
他听到对方轻轻地应了一声。面前的人至多二十出头,眉眼漂亮,举止优雅。如果不看那一身医者专属的白大褂和胸前的十字,他甚至会以为眼前的小姑娘是哪个贵族学校偷溜出来的学生——可埃德加见过不少学生,他们身上可没有他此时此刻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沉稳。他回想起刚才自己突然抓住对方的时候,小姑娘至多不过是对自己瞪大了眼,当时她甚至还简单的行了个礼。
“今天是杀戮日,那些人想必已经对此期待了许久,现在他们已经被冲昏头脑,没有理智可言了,贸贸然上前容易吃亏。”
“这样吗?感谢您的提醒。”小姑娘沉默了片刻,点头认同了埃德加的想法。她的眉头微皱,似乎对无法阻止这桩抢劫感到非常失落。“没有办法了吗……抱歉啊。”
“是的,没有办法。我一直生活在这儿,每年都有这种事。愧疚是正常的,我也时常羞愧万分。我明白你想去救人——如果情况理想的话甚至想直接将暴徒们赶走,这种念头我很熟悉,在这里的很多人都曾这么想过。”
“那后来呢?”
“后来付诸实践的人们都付出了一定程度的代价,毕竟我们暂时还没有结成能阻拦住他们队伍。参与杀戮日是被政府允许甚至推崇的行径,平日里大家恪守规则和道德,却有相当一部分的人们愿意在一瞬间回归野蛮。明明人正是因为有限制、有约束才得以称为人,可如今我们这样的家伙在这萨雷里才是异类——他们还会称我们叛徒。”
小姑娘叹了口气,“真是令人痛心,明明自己也可能受伤甚至死去,任何人都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她接着轻轻捏了一下固定在外套胸口的标识,蛇与盾牌此刻被她攥在手里,她似乎想要从中汲取到些许力量。
“哎呀抱歉,好像是我说得有点沉重了。总之救人当然是一桩好事!但在那之前需要衡量和规划……对了,以前没见过你的脸,你是第一次参加杀戮日?”
“是的。这么说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她说着将自己一直拖着的手提箱摆正,抬头看向了埃德加。“我叫酊德兰·莫罗,来自圣约翰国际救援会……姑且算是一名医生。”
听闻她的身份,埃德加回想片刻,脑海里很快便有了答案。“啊,是那个法国的……不过国际救援会?即便是这种日子也会提供服务吗?”
酊德兰先是点了点头,却随即又晃晃脑袋。“虽然平时是在那里工作,但今天我是以个人身份来的。只要有人需要我帮助,我就会过去。哪怕多拯救一个人也好,我想阻止发生在这里的惨剧……这么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嗯……真了不起!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思想和能力。”他向对方伸手,而酊德兰也礼貌地往前一步,握住了自己的手掌。“我是埃德加,在这萨雷里的某座教堂工作——对啦,其实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需要小酊德兰帮忙的地方。”
他带着酊德兰来到自己的临时据点。相对于此时此刻可能已经被洗劫一空的信托银行,永恒智慧主座教堂倒是维持住了比较完整的状态——同时也非常冷清。自己能将这里暂时作为据点,也多亏了这片区域暴徒们大都被漫天飞舞的金钱吸引了过去。
“是教堂。”酊德兰眨了眨眼,“您在这儿工作?”
“不是这家,不过今天我暂时给它打工。教堂有很多座,教典也被分成了很多种,可我们所有人的上帝只有一位,在这样的日子里偶尔串一下门会被原谅的。”埃德加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戴着面具或手持武器的市民在附近后才推开门,示意酊德兰先一步进去。
他本想顺便帮酊德兰提一下那口沉重的旅行箱,但小姑娘礼貌地拒绝了自己的帮助——不过他很快也就知道了它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在看到放置在长椅上的十几名伤员后,酊德兰不由地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随即原地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手术刀、止血钳、纱布还有各类埃德加非常熟悉或从未见过的药物——小姑娘就好像把一间诊疗室搬过来了那样,她甚至快速地搭出了一台简单的医疗小推车。
“这位伤得比较严重,我要先处理一下。”她三两步跑到一名遭了枪伤的女性跟前,看向埃德加,又指了指跟前肩膀中弹的位置。“为了防止弹片和碎裂的骨头游走到肺部,我现在就要为他取出子弹,所以过一会儿我需要您帮忙递一些工具……啊,对不起……因为情况有些紧急所以下意识就……”
埃德加示意她不用在意,主动地取来了一些她接下来需要的工具。“别太拘谨,不如说这正是我现在想做的事情。我不懂医术,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人很可能挺不到天亮,能为这样一位专业的医生提供帮助,很新鲜,也很荣幸。”
“谢谢您。”酊德兰有些腼腆地埋了一下脑袋,便很快将注意力放回了跟前的伤口上。埃德加在她的指令下轮流递送着各类药品和器械,同时也分了一些心思出来——一半放在了关注窗外的动静上,一半则放在了酊德兰本人身上。年轻的医生对于被陌生人拉到这么个地方进行救治丝毫没有抵触之意,甚至比埃德加本人还要更加投入。她身边的伤患已经换过了一位又一位,鲜血和组织液已经爬上了白袍的一侧,而她仍然表情平静,动作利落,她丝毫没有停手休息片刻的意愿,只是在处理完一道伤口后边消毒边看向下一处需要治疗的地方思考治疗方式,这便算是她的小憩。
埃德加尝试过给她送上水和毛巾,可酊德兰也至多快速地喝上几口,便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她真的是来拯救萨雷里的,可惜的是这萨雷里现在也只有这一位酊德兰——火苗还不够旺,埃德加这般感慨。
“他们都是埃德加先生带过来的吗?因为我看他们的伤口都做过基础的包扎和固定。”待到剪断最后一根手术刀口上的缝合线后,酊德兰这才开始询问伤患们的来历。
“是的,不过我能做到的也只有把他们搬过来,安排他们躺下休息罢了。刚才之所以会去银行,也是因为那附近有市里药品种类最齐全的药店,不过没想到能有小酊德兰来帮忙,真是上帝保佑。”
“感谢上帝。对了请问,杀戮日人们好像不会袭击这里的样子……这也是规定?”
“那倒不是,前几年这儿一直是重灾区哦——人们一度认为教会藏着宝藏和钱财。但后来他们发现自己判断并不正确。他们意识到了,与其杀到这里来企图拆下一些并不那么值钱的画作和雕饰,倒不如去砸开几个赚得盆满钵满的长老们的保险库。很遗憾,我们的内部也并不是那么尽善尽美,所以我——”
他忽然压低声音,朝着窗外迅速地探了一眼。还不等他对酊德兰关照些什么,只听大门处传来一声炸响,听起来像是子弹打在教堂大门附近的声音。被惊醒的人们接连发出尖叫甚至想要往外逃窜,埃德加逐一将他们安抚了下去。
“你看,这就有人来了。”他对酊德兰眨眨眼,“我去和这位客人谈一谈吧,听上去他好像没有带着同伴,怪孤独的。”
“可万一有危险您该怎么办呢?我和您一起去吧?至少我这儿有一些工具可以帮到您。”
“你说得对,可是这里的其他人需要你照看。那么这样吧,只要听到我示弱,你就试着支援我?我觉得不会有事,毕竟我也有准备。”
“准备……比如?”
“一颗诚心还有……中国功夫!”
三、
埃德加才打开门,子弹便贴着他的身子飞过,嘭一声嵌入了他边上的门框里。“先生,这里没有您想得到的东西。”他看了眼身旁的弹坑,又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袭击者,谢天谢地——格洛克39的弹匣满打满算也就六发。“您的枪轻便好用,但隐蔽性高的代价就是缺少火力,所以我建议您用它来自保。”
“你不是这里的人。我时常会过来,没见过你。”袭击者带着面具,埃德加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脸,只能隐约听出对方是一名中年男性。对方身材健硕,尽管衣物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埃德加还是隐约看出了名牌外套上的刺绣商标。
“哈哈,确实不是,不过我暂时借用了这里,所以它现在是我的地盘。大厅里还有需要我帮助的人们,如果您没有意向加入的话,还请您离开。”
“……我之前听说过,各地开始有人收容伤患和弱者。你也是那些家伙当中的一个?”
“是的。”埃德加抬起手,显露出手腕上的纹身。与此同时对方再次举枪,他侧身避过,默默测算着对方子弹数量。“这是必然的趋势,世上既然有无比支持杀戮日的民众,那自然也有恐惧它、厌恶它的人们。现在另一方也决定团结起来了,仅此而已。”
他看到男人握紧了手枪——这并不是射击的前兆,但他隐约预测到了自己即将接收到什么,情绪是比刀枪拳脚更难避开的攻击。“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对方忽然朝自己发出嘶吼,同时迈开步子朝自己冲了过来。“这是国家为我们置办的节日!这不是杀戮,是清理……你所拯救的那些败类和寄生虫,他们活着只能将社会拉回最萧条的时候,你们——你们这些叛徒,你们会把它毁掉!”
“这是误会,先生。”看来对方的弹匣并没有填满子弹——里面或许留着用以自保的最后一颗,或许已经一发也不剩。他一边揣测,一边抓住朝自己挥出的拳头,反而借着对方的力量往右侧轻轻一拉;紧接着抬腿对准冲击而来的左膝稍微加以施力,与此同时听到了轻微的咔嚓一响。“国家没有清理人民的权利……即便是盛怒之下的上帝,也会在降下大水前让先知诺亚备好船只。”
“伪善,都是伪善!”男人被钳制着,拼命地往前探出脑袋,在埃德加的耳畔咒骂。他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唾液掺杂着点点血迹落在埃德加的脸和肩膀上,似乎只要钳制住自己的力道稍有放松,他就会即刻如野兽般一口咬断牧师的脖颈。“今天你假惺惺地收容他们,明天一过你仍会对他们视而不见,你和那些蛆虫没有两样,他们巴巴地等着你们这些国家的叛徒来施舍,你呢?一边享受杀戮日带来的优渥生活,一边连承担它的责任也没有,现在知道反抗了?说到底这种行为不过是躲在角落里祈求根本不存在的上帝让你们心安!”
他忽然猛地发力,挣开了埃德加的手掌,随即重新将枪对准了埃德加的额头。可下一瞬他却忽然失去了平衡,在左膝跪地之后,忽然像是遭受了剧烈的疼痛直接侧身倒在地上。
“抱歉,趁聆听你的倾诉时弄碎了你的膝盖和小腿。你说得没错,这很讽刺,我竟然只能在杀戮日救下他们。平时的我救不了任何人,我曾无数次为此彻夜难眠。”埃德加缓慢地说道,内心希望教堂内的孩子们和酊德兰不要被这动静吓到。“不过先生,你确实误会了,我从来不认为美利坚会被底层人民击垮。即便我在这里死去,但已经被点燃的火种是不会熄灭的——要试试看吗?”埃德加垂头看着对方抱着膝盖的模样,同样俯下身去。他从身后掏出手枪,将枪口贴在男人的太阳穴边上,同时却又轻柔地将对方拿枪的手抬起,重新对准自己的脸。
“你……?哼,国家才是我们的神明,明明你我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来源于此……反对杀戮日就是和我们的开国元勋作对,你们不可能成功。”男人举着抢,却不只是出于疼痛还是犹豫,他的食指搭在扳机上,久久没有按下。
“听过普罗米修斯的下场吗?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危险和代价我早已衡量过。对了,记得你刚才说我们是叛徒,我曾经很讨厌这种说法,但后来我改变了主意——如果那高高在上,依靠牺牲少数和弱势者换取福泽的家伙,最终却能被你们封为神明代行的话,那我很乐意成为你们口中的犹大。”他低下头,丝毫不畏惧近在咫尺的枪械,摘掉了覆盖住男人面部的面具。“……嘿,银行行长放任公司变成魔窟,来这里高举大义清除你们口中的社会败类?啊反正也不用负责,你可真狡猾。”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开枪。”
“怕极了,但你我究竟谁能先人一步,你大可以试试。”
埃德加才说完这句话,便看到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紧接着合上了双目。而那只紧握手枪的手,也立马无力地垂落下来。他小心地将对方的手枪取下,又掂量了片刻。“感谢上帝,里面果然还有子弹——不过我猜他没有胆量在上半场把它们都挥霍光。”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教堂大门的位置。酊德兰手里正握着一枚小小的针剂,外形同几秒前刺入男人脖颈的那支别无二致。“您没事吧?”年轻的医生三两步上前,查看起了埃德加的状态。
“我没什么,先看看他吧。虽然即使醒了也应该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再爬起来,不过毕竟他是那边的人……我们得想想怎么处置比较好。”
“不用担心。”酊德兰蹲下身子,利索地撕开对方的衣物,处理起了伤口。“这支麻醉针可以保证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杀戮日结束的通知——根据各人的耐药性也可能变得更晚一些。”
他们扔掉了男人的面具和枪,将对方包装成了同样需要救助且昏迷不醒的伤员搬进教堂大厅。“不过没想到小酊德兰的反应会这么快,真的帮大忙了。”
“谢谢夸奖……毕竟我们约定好的就是听到您示弱就马上动手支援,不如说能帮上忙我很高兴!”酊德兰说罢,忽然有些在意地看向埃德加的身侧,“不过没想到,埃德加先生原来也是带着这种武器。”
“这个啊——嗯,确实,有点违规,但归根结底只是虚张声势的东西。”埃德加笑了,大方地将方才抵着敌人太阳穴的手枪递到酊德兰跟前。他见女孩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选择伸手去触碰,便自己将手指扣到了枪的扳机上头。“你看——”
随着清脆的咔哒一声,一朵玫瑰代替弹药从枪管深处绽了出来。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罗德奈特,寂寥无音。青壁玉柱,浮光掠影,草木参差,水波氤氲。青衣翩翩,一个身影。问卿何人,紫氏女也。
咳咳,编不下去了。我和你讲这些是因为如上所述,我正身处Rhodonite的宿舍大楼外,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焦躁的心情,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你知道我这种时候总是反复地深呼吸,想要安抚血管里躁动的蠕虫,但屡屡失败。
总之,你别站在这里了,不前进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我径直穿过大堂,往某个学生宿舍走去,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往往届毕业生那里瞄。
浅川霙(asakawa mizore),浅川霙...不,是浅川霙时(eiji)。
别找了,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吧。
你说得对,但你知道我借口背后真正的算盘就是这个,当然,我应该先做好本分的事。
这是我一年多以来第一次步入Rhodonite的宿舍,我在外围无数次摇摆不定,没有一次真正地鼓起过勇气。当然,去年一整年都有些不足一提的烦心事,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被繁琐地消磨后我总是变得更软弱,神清气爽的新一年我才终于有余力去面对过去的事,希望我不要又变得一蹶不振。
你看你,又陷入了思考的漩涡,快点前进,再晚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的!
然后我听取了你的训诫,以尽可能麻利的手脚乘上电梯,去到目的地的房间前。等电梯的空闲时间里我又不小心陷入想象,你从我头顶俯视着我,打量我不安又僵硬的动作和神情,你想像我敲开那位可怜的男同学的门,和他磕磕巴巴地交代自己的来意。
如你所想象,我轻轻敲了三下,便传来了“诶诶?来咯来咯!哪位啊?”的吆喝声,Rhodonite的七井贵希热情地推开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傻眼了。
“你是...紫...紫同学?这大晚上的,有...有何贵干啊?”我和他几乎没讲过话,在这种时间突然访问,任何人都会和他一样面露难色。
你明明知道这点却从不识时务,你是个可悲的理解不了常识的人。
如你所说。我在这样一个情形下,第一反应居然是恶作剧,无可救药。我以全力摆出了个一本正经又云淡风轻的表情,不熟的人一定会认为我是打心底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完全意识不到问题所在。
“我来夜袭。”我努力维持扑克脸不让自己笑出来。
“什么??”七井几乎是弹射一般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在我和门之间来回打量,看得出来他很想立马把门关上,出于礼貌又没有这么做。
“冗談だ(是玩笑),我找你是有事委托。”这种时候,正常人都应该至少用个敬语以示礼貌,但我既然不被默认为正常人,也就没有任何必要顺着正常人的行为处事来,这并非我想蔑视七井,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手艺精湛又善解人意,我才会在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起他。
正所谓人善遭人欺,你专挑软柿子捏,良心不会痛么。何况你烦恼的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纯粹是因为你画不出设计稿又有无聊的完美主义,才会这样给别人添麻烦。
我当然知道我在给人添麻烦,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地翻自己的包,对面的七井小心翼翼地投来好奇的目光,又赶紧把目光撇开。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我把不堪入目的画稿一股脑掏出,挑明自己的来意。
这次公演的剧本是我写的,也是我第一次出面自己指导舞台编排——当然,管人的事儿还是得靠刹那和菊池老师那红脸白脸的老套路。这剧本光看剧情当然什么也不是,它不过是个实验箱,编曲风格、舞台装置、表演风格、服化道,事无巨细全都被一一设计好,我们演员不过是实验箱里的人偶。——哎呀,真是总体艺术呢!——你摆出一副艺术批评家的姿态这么和我说。但问题出现在服化道环节,我的绘画水平实在是创造不了可以送去服装厂生产的设计稿,能买到的现成货我又总是这里那里不够满意,于是就想到了拜托七井同学这样的奇招。面前的他一遍听着我讲述来龙去脉,一遍“嗯嗯嗯”地连连点头,看到画稿的真容后,脸上的尴尬更浓了。
咳咳,我当然知道这是难办的委托,于是把事先准备好的支票递给了七井。——你还真是很享受他脸上那种难以拒绝的表情啊!
“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什么时候需要啊,公演之前就行了嘛?”七井一遍翻看稿纸一遍挠头。
“越快越好,因为需要用服装讲解舞台设计。”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强硬的请求。“不知道可不可以今晚就开始做,有些细节我想详细讲一下。”
七井顿时后仰。“也...不是不行?”他的目光游离,但是你知道他不会拒绝,所以得寸进尺。
“对了七井同学,要参考一下我们的剧本么。”
“啊?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毕竟这玩意儿的解释权在我。”
“这玩意儿...”你听到他小声念叨,内心笑得更开心了。
缝纫机就这么启动了,我在旁边和他说这个怎么怎么做,那个是什么什么想法,他默默听着,你感叹他脾气真好,你自己都受不了我的控制欲,然后我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是关于剧本内容,以防房间被无言的尴尬充满——虽然聊天也缓和不了多少。
“说起来紫同学,你这个剧本怎么一股Rhodonite味儿啊,呃,我的意思是第一幕。”他一边踩缝纫机一边问。
“嗯?原来你是这么解读的吗?”我故意装傻。
“啊,如果是我的错觉那真的很不好意思!不过我觉得你们的组合真的很像我们班的那种虽然是Aljeanne和Jackace的主演,但组合关系主要是Aljeanne和Tresor的那种,呃,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他开始边比划边说明,甚至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你明明就是这么设计的,却要故弄玄虚,等别人发现了你的意图又沾沾自喜。神经病,差不多别卖关子了!
“ふふ、确实是这样,七井君真是敏锐呢~”他明显被我突变的语气吓了一跳,就连我自己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承认自己对Rhodonite的好感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便坦白说了自己其实一直都很钟意Rhodonite的演出模式。
“诶~能入紫同学的法眼那真的很荣幸呢!”你看看你,都给别人留下了怎样的刻薄印象。但七井脸上浮现的的确是今晚最真挚自然的笑容,他甚至顺着开始主动和我聊天。
“说起来,紫同学当年为什么不来我们Rhodonite啊,你唱歌不也很厉害嘛?”
一个面庞从我脑中一闪而过,你懂的,我得尽全力保持心平气和。
“你知道玉阪座的霙比女(mizorehime)吗?”
“诶?嘶...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有听说过...”看出来了,他并不认识,于是我便开始谈了谈关于我的声乐老师浅川霙的事情,TA高中的时候也是Rhodonite的学生。七井是个很善于倾听的人,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他们班的姑娘们都很亲近他了。我随意地讲了讲,他也随意地附和着点点头。
“诶,但是紫同学,你不是很喜欢你老师嘛,那为什么不来Rhodonite啊?”
糟糕。
“啊,那是因为我想做出和老师不太一样的东西,不想一直只跟在老师的屁股后面嘛。”他“这种想法很寻常呢”地连连点头,我看他没有怀疑,便接着说,“而且我这种鬼畜女也不适合Rhodonite的风格。”他不出意外地在“鬼畜女”这个词处喷笑了出来,又赶紧双手合掌说了声对不起。
你真的是个说谎如喝水一样自然的人呢。
那又如何?语言的作用就是用来表情达意,如果我的真话没有任何人能理解,那么传达别人可以理解的假话就好。
开始讨论语言的本质了?如果没有语言,我现在又是以什么方式和你互动的呢?
我在脑子里和你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在外面和七井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时间就这么流逝,回过神的时候我正盯着七井房间敞开的窗户发愣,一阵风徐徐路过。
“请...把我的...骨灰...撒进风里...”
别去想,不能在这想!你总不能在七井的房间里情绪崩溃吧!
“紫同学,那边有虫子还是什么吗?”七井再次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好奇地伸着头往窗边瞅。
“你们宿舍的窗帘还真是挺别致的。”
“啊哈哈,对于男生来说有点太华丽了...不过那个刺绣做工是真的很细啊,裁剪版型也很好,而且布料也...”
七井意外地打开了话匣,这次轮到我静静听他讲了。但是很快,我们谁都厌倦了没话找话,也没人再去在意尴尬的气氛。最开始,七井还是很膈应我盯着他做工的视线,即使他没明说我也能看得出来,但是渐渐的,我不知道是他彻底沉迷进了纺织事业还是已经习惯了,总之他确实已经不在意了。我就做不到,无论怎么转移注意力,无论怎么适应,我都习惯不了他人盯着我的视线,我总觉得浑身有虫子在爬,令人作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我知道但做不到,我才一直会是个糟糕的人。
那一天,七井贵希回忆起了被资本家支配着的恐怖,以及被强迫劳动并监工的屈辱。
——以上内容并不会发生,可怜的七井同学只会被你偌大的EGO熏得眼睛生疼。
作者: 尘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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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鳞初见芳菲的时候,芳菲还只是棵很小的树。
细嫩的枝,稀疏的青叶,并不像棵会开花的树。
不过白鳞那时也未修炼成精怪,还留存无数对世间的天真。
芳菲说她会开花,白鳞就坚定不移地相信她会开花。
但生长在悬崖峭壁间的树是很不容易的,白鳞想,这大概就是芳菲始终那么小的缘故罢。
百岁的时候,有只鹰妖不知怎么想叼走芳菲。
我会保护你的,白鳞轻轻用尾巴尖推芳菲,生怕把她压折了。
虽然修为相差不大,但天生克星确实难对付,白鳞受了很重的伤。
芳菲抖着枝子情绪低落,忽然道,白鳞,你摘我的叶子吃吧!
在出来游历前,我娘说我们是疗伤的圣药。芳菲讲来颇自豪。
白鳞最终还是在芳菲万般保证绝对不会损修为后照做,毕竟如果死去就不能履行诺言了。
之后奇迹般的,见骨创痕半个时辰便完全愈合。
我会保护你的,白鳞把芳菲圈起来道。
芳菲晃起来,似乎在笑,却没有声音。
九百岁的时候,白鳞要出外寻仙山灵药以备千年渡劫。
这不就有现成的嘛,何必外出寻找?芳菲略带不满。
芳菲近千年并没有长多少,白鳞却已身长十数丈。
盘踞不下芳菲的山头,他在石缝间探出身子对她道,这儿不适合我。
这段日子你要保护好自己,他垂首用额头触下芳菲的树梢。
芳菲窸窸窣窣道,放心罢,我也有九百年道行啊。
白鳞沉默地看了会芳菲,转身驾云离开。
九百五十岁的时候,白鳞渡劫失败。
寻到仙山谁想内有嫉妖如仇的一位道人,他只能提前渡劫一争。
逆天而行,他总有千般能耐也是不成,索性巧合下道人走火入魔,被他绞杀。
伤痕累累的白鳞乘云回去窝在穴里养伤,知道自己只剩五十年可活,也不可能成仙了。
芳菲在外面喊他,他也不应。
然后芳菲托一只蝶妖给他带话,说再过五十年自己就可以开花了。
白鳞闭着眼盘踞在阴暗的穴中,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摆动下尾巴示意。
芳菲是棵会开花的树,他一直知道。
等他死后,芳菲一定也不会寂寞,毕竟她是棵会开花的树了。
千岁的时候,白鳞如九百岁时般在石缝间探出身子,安静地看着芳菲开花。
一簇簇柔美的粉色慢慢在枝头上舒展,恍若多少个昼夜交替时的烟霞。
白鳞,芳菲笑着说,你看我开花好看嘛?
嗯。
那你亲我一下?
白鳞停顿半晌,终于垂首。
一道粉色的光开始环绕在他身侧,芳菲晃起来。
我渡劫失败啦,她说,不过白鳞你呢,是一定会成功的。
说罢那满树美丽的花朵便迅速枯败了,枝干也开始萎缩干枯……
仙童不知道自家仙君为什么每天能看盆栽那么久,明明千百年来那丑枝也没长一寸。
它到底会不会发芽开花啊?仙童撇撇嘴暗道。
白衣乌发的仙君似听到他心中所想,转身莞尔:
“她是棵会开花的树。”
如画眉目刹那的柔和吓了见惯平素仙君冷漠样子的仙童一跳。
“她是棵会开花的树……”
白鳞仙君呢喃着,轻触那根一炷香长的枯枝,似乎生怕把它压折了。
作者:筑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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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听我说,我想到个好主意!“
那个声音说到,为又一个新点子的诞生而兴奋鼓舞,诺曼感到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半个月前,在7天不眠不休的辛勤劳作后,诺曼凿穿了极光公司的防火墙,在错综复杂的保密协议迷宫中挖出了此次打劫行动的目标物理地址。
在那栋被精密元器件塞得满满当当的大楼底部,特攻小组的组员将乌金炸药粘在金属混凝土表面,炸开一条粗糙但足够致命的通道,活像咬进身体里的坏疽。
紧接着,整整一打改造过的壮汉,冲进了本大洲极光分部研究所,付出了几条人命后,从层层设防下拎出了那该死的箱子。
事实证明,那东西的确有着与它的防护等级相对应的要紧程度,并且大洲政府显然也在这件事里插了一脚或者几脚。没来得及隐蔽,整座城市的空域已经连只鸟都见不着了。
像是精心预谋的陷阱。
大块头们只好将抢来的战利品箱子交给在外等候的诺曼,既因为他们不得不把满身的肌肉在城市中隐藏起来,也因为当下只有诺曼有能力照顾好他们的战利品。
通常,像诺曼这样的骇客会竭尽所能避免在任何攻击现场留下痕迹,更不用说肉体亲临现场。但发起这次行动的上家显然不这样认为。
在被告知极光公司的研究内容后,诺曼相信即使没有上家的邀请,出于兴趣自己也会搞上一搞。
在技术日新月异的年头,作为一名职业骇客,诺曼自己一年就要对设备进行两三次升级,才能确保它们的性能配得上自己在暗网的名声和需求。
但即使在这样的年代,他手里的东西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我说,为什么我们不住到隔壁那家去?那里的妞一定带劲多了。“那声音喋喋不休地在诺曼的脑子里嚷嚷。
他们刚刚穿过半个城市,抵达白百合酒店,诺曼知道这家酒店是本地少数不容易被极光渗透的可供休息的场所。
他用左手扶住两条细溜溜大腿上的黑色手提箱,右手握着操控杆,控制着他忠心耿耿的椅子带他爬上酒店17楼。
酒店里沿路分布着服务生向他露出完美但机械的微笑,在酒店管理中枢系统的指挥下,无比贴心的护送自己这名残疾房客。
这也是诺曼选择这里的理由之一:除了少数管理层,白百合酒店的全部服务人员,都是由机器人负责,相比人类,诺曼还是更信得过它们。
房门在身后应声关闭,诺曼立即起身,将箱子摆上桌,打开伪装成手提箱的小型实验舱。
“噢,你还没看够吗?我可什么都没穿!“
房间里只有诺曼,那声音却如此说到,显然能见到与诺曼相同的东西。
掀开手提箱的伪装层,输入密码,白色冷气从手提箱里溢出,在无数管路与透明外壳的包裹中,是一颗粉嫩的大脑。
诺曼低下头,检视着大脑的细节,每一条脑沟,每一根根血管都清晰可见。
这技术曾是诺曼幻想的场景之一,尽管有些过于超越他的需求,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仍旧不失为一个备选方案。
“哦,我看起来很健康。“
“是的,箱子先生。“诺曼轻声说道,“您的意识在我的身体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
“我不得不说,这是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最舒服的体验。说起这个,我没想到你在逃跑的路上还有那份心思。以你的身体状况而言,我原本以为存在一些小小的困难。”
“你应当感谢我还能勃起。”诺曼讥讽道,“如果不是白舟的人提前告诉我你们的研究内容,我也不会在日常自检电子脑时,发现你留下的入侵痕迹。
如果没有那位火辣的妓女的帮助,我想揪出你的过程还会更麻烦一些,不是吗?像寄生虫一样共享了我的感官系统。但我想你自从参与极光的意识转移实验,失去了身体以后就再也没硬过了,你可以把这当作我身为身体主人的宴请。“
箱子先生沉默片刻,接着快活地说道,“如果宴请时间能更长一些就完美了。”
诺曼躺在椅子上,回忆起几天前为了逼出这位隐藏在自己电子脑内的幽灵,与那位热情而体贴的妓女度过的短暂时光,箱子先生同样感受到了那一幕,对诺曼来说,这种情况也不多见。
此时,他知道对方一定能感觉到自己从脖子根涌上脸部的热血。
“抱歉打断一下你的回味和羞愧。但我们有麻烦了。“箱子里的大脑说道。
手提箱本事就是一个工作台,诺曼从箱子侧面抽出一根神经缆线连上自己,对方已经黑下整个酒店监控系统端口。
仿佛切入了穿越机的视角,数百个镜头的调用在对方浑厚的脑力支撑下切得飞快,令诺曼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作为一名顶尖骇客,他不得不承认箱子先生的技艺之高超,平生罕见。
从镜头上放大的画面中看到,几秒钟之前他刚回味过的女士,出现在酒店对面街道的一辆车内,以这样的方式暴露行踪,诺曼不禁感到一阵悔恨。
箱子迟疑了片刻,疑惑问道,“我说,这姑娘的职业道德呢?还是你的时间短到足以令她生恨?“
几名极光杀手已经进入酒店大堂,诺曼随即发现选择这家酒店的坏处,往日里,杀手们还有些顾及杀死活人,但对于脑袋里半个细胞也没有的酒店服务生,开起瓢来没有任何犹豫。
“我们逃不掉了。”看着的腿,诺曼说到。
“还有一些时间。”箱子说完,整个酒店的中控系统的底层权限已然易手,即使诺曼亲自动手,速度也不过如此。
“来帮忙。“
诺曼咬紧牙关闭上眼,他黑过各种各样的地方,却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压力下进行活动,最初的极度紧张过后,第一阵多巴胺潮汐将他淹没。
酒店内上百个机器人,像青蛙一样跳动起来,在两人的操控下向杀手们所在的楼层聚拢,电梯被关停,杀手们沿着几条逃生通道向上攀爬,轮流射击打掉阻击他们的青蛙服务生,推进速度大为减缓。
“我联系了另外几个家伙,他们来不及赶过来,我会把你从窗口扔出去,这样或许他们来得及把你捡走。”多争取的几分钟并不能改变结局的走向,诺曼脸色煞白,撑住上半身离开轮椅。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箱子说道。
“实验没有成功,你现在还是个大脑,没有数字化。”诺曼反应飞快。
“准确的说,成功了一半。”
……
杀手再次举枪,瞄准33号服务生的脑袋,满头金发在战斗中被子弹掀开了头盖骨,露出了内部的元器件,作为量产型的服务业机器人,白百合酒店并不涉及色情产业,因此并未像它的同行那样配置各类仿真元器件,脑内的核心只有小小一块,导致射击命中难度大增。
电子脑的射击模块读取了足够多的目标行动数据,预判打出一个点射,击碎了天花板上的一盏顶灯,灯光黯淡闪烁后,最后一名机器人仿佛耗尽动力一般,在跳跃中轰然撞上它们守护的目标所在房门,不再动弹。
“不好!”杀手反应过来,撞开房门。
房间内,坐着轮椅的目标双瞳扩散,歪躺在地面。
同伴仍然被牵制着,杀手小心地检查房间,用枪透穿了床底和桌子,确认室内没有其他活人。
“老大,那骇客自杀了。”
杀手在脑通讯里说道,将冒着冷气敞开的手提箱合拢,蹲下检查尸体是否还有生命迹象,他的责任仅限于带回箱子,其它人的死活并不重要。
一道身影在他身后站起,震动和声音同时响起,杀手倒地。
33号服务生高举手提箱,照着杀手脑袋猛烈伺候,直到杀手脑袋里的神经元器件涂满地毯。
它打开被杀手阖上的手提箱,静静注视着这个已属于他的健康大脑,在他眼皮子底下,箱子先生大脑中残留的最后一点脑电波正在急速衰退,最后除了自己的记忆,对方的一切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箱子先生的记忆中,选择是他活下来的理由也随之消失。
诺曼伸出假手,拂过自己的尸体。
低等级的服务生机器人身上只有几对力反馈感应,没有触觉,也无温度。
两条肌肉萎缩的腿并不比他的手臂粗更多,直到此刻,诺曼才发现自己从未敢认真打量这具身体。
身体中度过的日子在他脑海里飞快闪过,诺曼推开窗户,将箱子抱在怀里,从酒店大楼里一跃而下。
她专心致志地一粒粒抠掉镶在曲奇上的葡萄干,随后轻轻拍掉指尖的饼干渣,动作和我们高中那会在英语课偷吃零食时一模一样。
"有这么难吃吗,葡萄干。"我忍不住开口。
"那当然,葡萄干把奶油的回味全部破坏掉了,"她颇为遗憾地叹口气,"我一直希望它家出个不带葡萄干的版本。"
我看着她面前的餐巾纸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葡萄干,张开了嘴,又闭上。
她把那一小包葡萄干包好,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口:"我找你来,是想让你替我做个证。"
"啊?"我一头雾水,"我要怎么作证?鸟,你又惹什么事了?"
"什么都不用做,你就是个工具人,"鸟咯咯笑着,"听我说就好了。如果不是对着墙做自我陈述太像精神病,我也就不麻烦你跑这一趟了。当然啦,我也不介意你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某种意义上,越多人知道越好。"
"……行。"我根本没听懂,但我早就习惯了,鸟从小就是这样,我一直很难跟上她那些横冲直撞的思路。
她于是站起身,打开了所有的窗户。
"空调还开着呢!"我急急忙忙地起身要拦,"你搞什么啊?"
"哎呀,别管了,你总在这种小事上纠结。"
"那你觉得什么不是小事?"我没好气道。
从我认识鸟开始,我没见过她对任何事上心——我不是说,她毫无责任心,只是,她似乎真的对任何事都不甚在意,无论是功名利禄,还是什么梦想,感情一类的东西。她确实有想要争取的东西,但如果得不到,也就无所谓地一笑置之,遗憾什么的隔天就彻底抛到脑后了。毕竟,在她眼里,什么都只是小事而已。我有时候觉得她如名字一般,是只拴不住的,轻飘飘的鸟。
然而这次鸟却神神秘秘地对我一笑:"有的。有件事不是小事。"
"什么?"
"你把空调遥控器放下,别关空调,我就告诉你。"
我叹口气,随手把遥控器扔到一边。在她开口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鸟,作证……总要有个对象吧,你要作证给谁看?"
鸟没回答我,看了眼窗外,天空万里无云。
她自顾自地开口:"我先说那件不是小事的事吧。"
"从某天开始,我就意识到了一件事。"她有意无意地瞟着窗外,"千百年来人们所相信的一切,都只是人类自己自娱自乐的幻想。"
"啊?"
她不给我提问的机会: "其中最恐怖的,人类幻想的造物,就是希望,它是一切苦难的根源。一不小心,你就会被希望愚弄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狼狈,可笑,毫无尊严。我不想输,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尽可能谨小慎微地活着。但是……人是很难抵抗本性里的东西的。很难说我是起了侥幸,还是坚持不住了———总之,现在我输了,这都是因为我没能抵抗住诱惑,打开了那只手提箱。"
"……鸟?"我惊慌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我很清醒,"她盯着我,"我知道你现在怀疑我是肝性脑病发作,但我很清楚还没到这一步,我的身体大概能坚持到下个月十五号,或者更早,这样推断的话,起码到这个月月底我还会是清醒的。 "
她这番话勉强打消了我按铃找医生的念头,我开始尝试着理解她的意思:"你是说,你会得肝癌,全是因为你打开了……呃,什么手提箱?"
她坦然地点点头:"也不全是这样。但如果我没打开那个手提箱,起码这个病不会来得这么快。别急,先听我说完。"
"从我意识到希望不存在开始,我就决定我不能像过去的所有人一样被玩弄。首先要抛弃的,就是欲望。当然,欲望还是存在的,在我的本性里,但我学会了压抑。我不会再为任何胜利感到快乐,同样的,也就不会为失败感到痛苦。打个比方,同样是遭遇事故骨折,你猜谁会更绝望,是向成为首席努力的舞蹈演员,还是一个普通人?如果那个希望不存在,即使伤害从头到尾没有改变,痛苦却应声消弭了。人虽然无法改变客观上意外的到来,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心态,从而让任何灾难在主观上不存在。包括死亡。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摒弃了对一切的欲望,因为我不想输,我实在是不想输。"
"输……输给谁?"
她一笑:"没谁。"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原谅我这么说,但,这对我这样一个现实市侩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荒唐了。我现在知道了她那副无所谓态度的真相,她为之放弃的,几乎是一个普通人构成"活着"的全部,那么剩下来的,让她如此坚持的东西是什么呢?
"手提箱。"我突然想起来,"那手提箱又是什么?"
"那是属于我的潘多拉魔盒。我把希望锁在里面了。"
Vol.208「手提箱」《长笛》
作者:黎奉行
评论要求:求知
补充:别的也欢迎,但是更希望看到批评的评论,能指出改进方式就更好啦
秦筝筝有一个手提箱。
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打开它。
“里面装的什么?”
每当我问她的时候,她总会笑笑,然后说:“是一支长笛。”
秦筝筝有一支长笛。
她的长笛吹得很好听。
我喜欢她的长笛声,那声音平缓而柔软,最关键的是,每当我听到长笛声,就知道是她回来了。
秦筝筝喜欢在白天睡觉。
她在下午出门,清晨归来,用笛声唤醒我。我们一起吃午餐,然后她蒙头大睡,直到日暮西斜。
秦筝筝做的饭很好吃。
她偶尔会带着东西回来,脚步声总是比往常更沉重。而如果那时候我被惊醒,她总会温柔地摸摸我的头,说:“睡吧。”
然后她做我爱吃的菜,在我大快朵颐时摸一摸我的眉头,让我注意休息,不要再长出黑眼圈来。
我有一只狗叫征征。
征征陪伴了我八年,是一只温顺的金毛。在过去孤寂的人生中我喜欢和它说话,因为只有它会安安静静听我的诉求。夜深人静时我抱着它,好像就能听不见外界刺耳的虫鸣。它会用温热的舌头舔舐我的脸颊,然后慢慢地窝在我的怀里。
秦筝筝不喜欢征征。
她说那是因为嫉妒,我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每当她回到家来,征征就会莫名变得焦躁。我的征征坚强又敏感,过去的时间它很多次带着我避开了种种危险,我一直是相信它的,可是在这件事上,我迟疑了。
征征在一个月前失踪了。
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只能焦急地求筝筝带我去找。我们走遍了周边的大街小巷,最后两手空空、一无所获。放弃的那一天我一个人哭了很久,久到开始怀疑事情的真相,可身边已经不再有其他人可以陪我出谋划策,就只能让整个人坠在悬崖边进退不得。
秦筝筝在半年前来到我身边。
那是一个冬天。时值冬至气温过低,暖气管被冻裂,热水哗哗淌了一地。我实在冷得受不了,从杂货间翻出来多年没用的木炭,摸索着点燃了。但我忘了开窗,一片浓烟中,比起温度,上升得更快的是一氧化碳的浓度。
当时我或许是真的想死。人总是生得脆弱而又敏感,我觉得活着了无生趣,却又缺乏自杀的勇气;就连这个意外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只来得及把征征扔在房外。半梦半醒间,我听见征征在门外焦急地吠叫;那一刻我突然有些难过,只希望它不要叫坏了嗓子。
秦筝筝在那一刻破窗而入。
冷风灌入房间,我听见动静,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做什么,只以为征征打碎了什么东西,小声念道:“征征…”
“醒醒,醒醒。”
有一只手在拍我的脸颊,我努力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那一刻求生的欲望猛烈地爆发,我紧紧握住她的那只手,感觉到它冰凉又纤细,却好似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你是不是笨?”然后我听见她说:“关着门窗怎么可以烧炭?”
我顺着她的力道慢慢直起身,攀住她的肩膀,小声说:“我不知道不可以,从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我下意识骗了她。
她沉默了。
“你是谁啊?”我轻轻问她。她没有回答,只是说:“那你家里人呢,怎么只有一只狗?”
“我一个人住,父母很早就过世了。”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再一次沉默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锲而不舍地问。
“…征征。”
征征是金毛的名字。
我笑出声来:“你也叫征征?”
她似乎有些恼:“是风筝的筝。”
我啊了一声,小声道了句对不起,又唤她的名字:“筝筝。”
征征以为我在叫它,用湿润的鼻头拱了拱我的手掌心。它的尾巴不安地摇摆着,一下又一下扫过我的脚踝。我便用另一只手顺了顺它的脊背,感觉到毛茸茸的躯体慢慢放松下来。
“筝筝。”我听见我自己说:“那你可不可以,住在我家?”
秦筝筝救了我的命。
她是我人生新的寄托,虽然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注定是要飞走的风筝,再也找不到。但我还是卑鄙的、希望她能够留在我身边,再久一点。
秦筝筝,秦筝筝,秦筝筝。
我已经一周没有再见到秦筝筝了。
最后一次见到秦筝筝的时候,她的状态很不好。我直到中午才等到她,她的脚步声比往常沉重得多,开锁的动作也显得焦躁。打开门的时候像是被我吓到了,运动鞋在地上重重一踩,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耸了耸鼻子,有血腥味顺着空气飘过来。“你受伤了。”我想用手去触碰血腥味的来源,却被她攥住。“没事。”我听见她说:“路上摔了一跤,过会儿就好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把手缩回去:“我好冷。”
“暖气怎么又漏了?”她走到一边,一边捣鼓一边抱怨:“待会给你做饭,实在不舒服可以去床上躺着。”
我没动,攀着靠背半跪在沙发上:“我们点外卖吧,你都受伤了。”
“小伤,没事。”
“对了,前几天我出门,附近好像多了好多陌生人,你有注意到那都是谁吗?”
扳手拧螺旋钉的声音戛然而止,筝筝没有说话,可我感觉到她转过头看我了。她只是看着我,那视线有如实质般,我的心里再次涌现出不好的感觉:“筝筝,你…”
不待我说完身后就响起了猛烈的撞门声,我被吓得一哆嗦,手不自觉抓住了沙发靠枕。我听见筝筝低低骂了句什么,从我身边匆匆跑过去。下一刻门也应声而开,杂乱的脚步声咚咚锤着我脆弱的神经。我听见了肉体的搏击声、棍棒的抽打声、枪击声还有筝筝的闷哼声。
“嫌疑人已被控制,嫌疑人已被控制。”
他们似乎把我当成了透明人。我茫然向前走了几步,终于有人发现了,几阵耳语后有个女警走上前拦住我,说:“警方抓捕嫌疑人,请不要乱动。”
“哪里来的嫌疑人?”我问她,面露茫然:“筝筝是我的朋友。”对面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答:“暂时无可奉告。”
“她做了什么?你们不能就这么把人抓走了。”我一边说一边往前挤,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说:“她涉嫌入室杀人,怎么,你准备包庇她吗?”
我骤然激动起来。
“杀人?什么杀人?她这几天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就可以判断她杀人?”
“我们调查过,你们在半年前还只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是不是被胁迫了?”
“什么胁迫,她只是图我的钱而已,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她是个杀人犯!”
警察在我耳边大吼,我却对此置若罔闻。因为挣动得太厉害我被两个女警摁在沙发上,却还是拼命地向那个方向伸手。
“筝筝,筝筝…”
“她也不叫秦筝筝,她叫秦世玉,是在逃四年的通缉犯。她连名字都是骗你的,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现场一片混乱,我听到有人打碎了家里的花瓶。水蔓延到脚下,冰冷刺骨。
“我不能没有你,我已经没了征征,我不能再没有你…”我哭喊着向前扑,感觉到有玻璃渣扎在脚心。脚掌传来的尖锐疼痛抵不住心里的惶然,鼻涕糊住了喉咙,我发出激烈的呛咳声。警员像是被吓到了,慌忙松开手,我也因此够到了她的脚踝。
“程队,找到手提箱了。”身旁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我骤然转头,意识到了那是很么东西,一个前扑就抢过了他手里的那个手提箱。
“你做什么…松手!”
我紧紧抓着她的手提箱,另一边传来拉扯力,手掌感觉到一阵钝痛,想必是被锁扣划破了。
“这是证物,女士,请放手!”
我的手最后还是被扯开。一行人匆匆离去,留下了漏风的大门、漏水的暖气,还有一个流着血的我。
一个月后我终于接到了通知,被同意去面见筝筝。我拄着拐杖,在两个警察的引导下坐到一把椅子上。我伸手摸了摸台面,是冰凉的不锈钢。
“你来了。”我听见她先开口,声音里透出一股疲倦。
“你瘦了。”我说。
筝筝轻轻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
“我能听出来你的声音变了。”我蜷了蜷手指:“这里真的好冷,筝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她似乎被我的问题问住了,沉默半晌才道:“我杀了人,你不是知道吗。”
“可、可那万一是正当防卫…”
“不止一个。”
我看起来肯定是被吓到了,筝筝呼出一口气。放软了声音说:“我就是靠这个谋生的,哪怕能出去,也会有更多的人不希望我继续活下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忘掉我,去过你以前的生活吧。”
“那…征征呢?”
我终于问出了一直不敢问的话。征征在两个月前出门后再也没回来,我在她的陪同下喊遍了周边,最后只能接受它失踪这个事实。可细细想来,这件事处处都是疑点,但我太过胆小,便从来都装作不知道,只渴望能再汲取一点为数不多的温暖。
“它…”筝筝轻叹了口气:“它被狗肉店的老板抓走,我发现的时候只找到了它的背心。老板用聪明狗的名头把肉卖出了好价钱,我没能救下它。”
脸颊一片湿润,我伸手摸了摸,温热的泪水糊了满手。“荒谬…”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不是你杀了它吗,你说过嫉妒它的,为什么要推给别人?秦筝筝,你就这么敢做不敢当?”
“我从没有敢做不敢当。,一直没和你说就是怕你接受不了它的死讯。那家老板说觊觎你的狗很久了,你回家的时候可以找一找它的窝,我把那件背心放在了里面。”她又自嘲笑了笑:“但我没想到你以为是我杀了它,是闻到我身上的血了吗?都说五感有所缺失的人会把失去的那部分补偿到其它身上,现在看来你敏锐的果然是嗅觉。”
真相来得突兀又戏剧,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这段时间的忐忑与纠结显得我像一个笑话。终于,我在迷茫中抓住了一个重点,问她:“你怎么知道老板怎么想?”
筝筝动了动,粗糙布料的摩擦声透过通讯器传来,她避开了正面回答:“我也是在那件事以后被注意到的。”
手掌心出了汗,我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是我的愚蠢害得她锒铛入狱,居然还在怀疑她的动机。心脏剧烈搏动着,耳朵里满是轰鸣声。
“可你要我怎么办?”我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就这样、就这样把我的人生搅得一团糟,然后就打算抽身而去了是吗?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一个利用完就丢的倒霉蛋?还是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胸口疼的厉害,我忍不住拽住领口,大口呼吸起来:“我看起来就这么贱,所以你觉得只要消除了我的怀疑我会无底线答应你的所有要求?别自大了。”
“…对不起。”
筝筝又重复了一边对不起,然后说:“我已经被判了死刑,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到大厅,同行的警察有些不忍,放轻了声音问我:“要喝点水吗?”
这个人听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我的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我想带走她的手提箱。”
她有些为难:“这不符合规定,手提箱和里面的凶器是她作案的重要证物,我们不可能把它交给一个普通公民。”
“那那些人呢?”
“什么?”
“那些雇佣她去杀人的人,你们准备怎么办?会抓起来吗,也会判死刑吗?”
对面哑了火。许久后她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好,便温和地扶着我的肩膀,往门外引去:“早些回去吧,天快黑了,女士。”
我麻木地转身,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家里。从征征的背心里摸到了那支长笛。它是塑料的重量,却被保养的很好。我抚摸它光滑的笛身,颤抖着用酒精湿巾擦拭干净,放在唇边吹响。笛声吹得断断续续,听起来尖锐刺耳。我就这么毫无章法地吹着它,直到眼泪糊了满脸。
我的风筝被扯断了线,随着风儿飘走了。
滑铲产物
评论随意
我熟练的把小马扎打开,坐在上面,放下鱼竿杆,打窝,带耳机刷抖音,一气呵成。
过了好久好久,我手机抖音都刷的没电了,发现鱼竿还是没有动静。
我呆呆的看了一会,决定把充电宝拿出来继续刷抖音。
就在我准备拿充电宝的时候,发现杆子猛的动了一下,我当下立马去拉杆,本想着这肯定是一条大鱼,终于可以发个朋友圈时,我才发现手感不对,应该是个杂物。
不过本着不空军的想法,我硬是拉了上来,准备看看是什么东西,可是一拉上来我就反悔了。
一个手提箱,外表被黑色发臭的泥沙所包围。
我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准备给手提箱来一脚,送它离开千里之外。
可就在这时,手提箱说话了。
“别别,我是徐鑫,好久不见啊,啊涛!”
我的下巴快被吓掉了!
徐鑫我的大学室友,一个已经成了传说的男人。(remake了)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昨天网吧包夜的原因,以至于我出现了幻觉。
我的脚又一次的瞄准了手提箱,准备用射门来给自己清醒清醒。
“啊涛,你暗恋欣欣同学!你上厕所小便不冲,每天晚上上厕所要很长时间!”
“胡说,我明明喜欢zz同学,还有你上完厕所小便也不冲,最后我晚上上厕所时间长只是因为我~嗯~因为我便秘,对我便秘!”
“那你应该去看看医生有没有痔疮,而不是每天晚上躲在厕所里。”
“我没有痔疮!”
“那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相信什么?”
“我是徐鑫啊”
“不信”
“为啥”
“因为你是一个手提箱”
“嗯!因为这个,在因为那个,米西米西,话不拉叽,我就变成了手提箱”
“嗯!非常合理。所以我还是要把你送回快乐老家!”
“别!我现在是无所不能的,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当然不能违法犯罪,我是良好公民)”
“好,我现在就要许愿,我想要一个肤白貌美,腿长波大的女朋友!”
“好!没问题,安排。”
3分钟之后
“艹,为什么这么慢,三分钟都够我来一发了!”
“有时候太快了,未必是好事。”
“草草草(一种植物),你在玩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说完我把口袋里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拿出来了
“嗨嗨嗨!”
“你不要过来啊!”
名为徐鑫的手提箱,疯狂大叫。
只不过正当我拿着打火机一步一步靠近手提箱时,我感觉有人在向我靠近。
我回头看了一下,立马呆住,说不出话。
只能痴痴的挥了挥手 。
来人正是欣欣同学,啊涛和徐鑫的大学同学。
她看啊涛的呆样,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也挥手示意了一下。
170的个子,大长腿穿着白色长靴,每走一步都踩在啊涛的xp上。
啊涛看着欣欣同学越走越近,并且她身上的香味还随着风飘了过来。
啊涛用力吸了吸清香的空气,慢慢的把身子弓起来,坐在了小马扎上。
在正准备和欣欣同学说话时,欣欣同学因为穿的白色大长靴,走路不方便,被小路上的一个石子给绊到了,身体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衣服变的脏乱不堪,并且发出来一声惨叫。
啊涛此时顾不得生理反应,一下子冲了出去。
“周欣欣,感觉怎么样?”
“~嘶~脚好疼”
说着想把白色长靴给脱了下来。
徐鑫聚精会神,心脏磅磅跳动!
可欣欣同学坐在地上,发现鞋子脱不下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啊涛,意思显而易见。
啊涛看了看欣欣,得到了肯定的眼神后,吞了吞口水,手颤颤巍巍的移动到欣欣同学的白色长靴上。
那厚实的靴底让啊涛意识到这并不是幻想,鞋子在往外拉的过程中啊涛随意的把手放在了欣欣的小腿上,紧实且富有弹性。
脱掉靴子,露出黑色船袜,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脚趾的轮廓,啊涛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厉害了!
可就在这时沉寂许久的徐鑫手提箱跳了出来。
“啊!磅臭!呸呸呸!”
啊涛和欣欣同学都惊呆了!
啊涛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直接站起身一脚把徐鑫手提箱给踢飞了。
看着手提箱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弧线,啊涛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想着旁边还有美人,立马扭头露出自认为非常英俊的笑脸。
却突然发现人不见了,刚刚还在地上躺着的个大活人,突然就不见了。
啊涛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已经变了,向雾气散去一样。
在一次微小的眨眼后,啊涛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自己大概是已经死了。
在这个夏天里,因为刷抖音,刷的睡着了,沉入了水里,而后自己被水草缠住,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沉在湖底的手提箱,还想起了那个已经remake的大学室友徐鑫。
作者:狐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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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女娲
part.1 旧神已死
简多在冲今天下午第三十三杯起名过长的饮料时,一个提着淡蓝复古手提箱,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女士走了进来。
她扫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手环,绿色的光闪了一下,绿色腕标意味着来者身份是新人类,罕有但有力的存在。
“赞颂母神!”简多和其他店员忙不迭地齐声大喊,这位女士无动于衷,随便指了个饮料后就坐到了最靠里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把手提箱放到了腿上。简多偷偷多看了两眼,那箱子一望便知价格不菲,乳白色的皮革似乎散发朦胧的光晕,箱角的五金暗示了它坚实的一面。可随着那位女士一层层去掉披肩,丝巾,墨镜时,这个箱子便再也不引人注目——她像是童话书里走出来的人物,毫无瑕疵的艺术品。不过简多无心欣赏那么多。
“她刚才为什么不回应?我们之中有谁没张嘴吗?”简多悄悄和负责点单的小姐妹咬耳朵。她们身处严格信奉娲神教的教区,作为普通人,遇到每个新人类都需要向他们赞颂母神的伟大,若否,会被新人类举报登记进虔诚簿里,要花上一笔不菲的请恕费才能消除。
逾越造物的“新人类”产生于一百三十年前,是人为推动基因进化的结果,相较普通人类,他们在基因上被编辑地完美无缺。新人类的诞生对立于达尔文学渐变学说,无论从人口还是社群地位都呈现出爆破性发展,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裂变,“新人类”占到了全球人口数的2%,攻陷了绝大多数重要岗位,社会发展和资源分配有史以来第一次落后于生物进化,由此产生的畸变是无法在此一一论述的,外面一月一度的颂神游行便是其中之一,这也是新人类少有地与普通人类混在一起的时刻。人们集结完毕,努力排得稍稍整齐一点,列队摇着代表各个社区颜色的旗子大喊,人如洪流踏过滚烫的柏油路面,声浪滚滚冲刷人心,队伍走地并不快,却像是模糊的幻影,掠过城市每一个角落。这场盛大的穷极无聊发生在一切网织就的城市里,铺满了渺小的陆地,而在洪流之上3500公里的高空里,七颗“金乌”卫星沉默地计算,注视着人类每一道腕标,每一次脉动。
简多把饮料端了过去,那位女士轻轻说了声谢谢,简多借此机会抬眼仔细看了她一下,可能因为血统不纯的缘故,相比于其他新人类,她美的并无攻击性,美的温和,没那么令人心生畏惧。
她大概不会举报我们,也许是她并不怎么信奉娲神教。简多结合她并未参加颂神游行的行为,大逆不道地推测。店外队伍喊完常用的赞颂,便开始用各种奇怪的话语赞颂母神,凌乱的歌颂砰碎一地,被各色明晃晃的服饰搅成粉末,沦为毫无意义的喧哗。简多在这摊杂碎中只能捡到那个字眼——娲神!娲神!这二字足以点燃荒野与城市,她是新人类诞生的源头,是基因学的盗火者,是屠杀旧神、创造新人类灵魂的人,在她的技术授权下,一百年间各大人口工厂得以稳定产出新人类,她居功至伟,最终被奉为神明,她的生平有诸多神化成分,连真名都不可考,最终变得云里雾里,是个高不可攀的生育神像。
娲神、母神,简多在碌碌人群中被迫信仰她,但她的存在对简多无益。外面吵闹不休,她神经衰弱地摁了摁额角,如果“娲神”真的存在,想必也会因这荒谬的演绎皱眉冷笑。而最可笑的是“娲”的历史原型大概是某位杰出的女基因学家与她的团队,她以科学推动人类发展,人类却把她变成了玄学——在这点上,高低贵贱,新旧人类并无差别。
那位女士大概也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把手提箱立了起来挡在外侧,隔绝了她与外面的视线,这样的举动赢得了简多的喜爱,她悄悄地欣赏了一会那位女士,直到口袋轻微震动,店外人群的游行也将告一段落,凌乱的声音又重新聚拢,汇集成公认的口号。
“旧神已死!娲神永生!”简多在震耳欲聋的吼声中艰难地接起家里打来的电话。
“旧神已死!娲神永生!”同样的口号更为整齐地响在特种作战指挥部,汇集在此的少数精英声如钢铁炮火、信仰坚如磐石,震得空气一窒。而后他们立刻散归各自操作台前,凝神当前作战计划。
“‘基因夺还’计划欧亚分支第079926次行动,本次行动由八个分支队进行,抹除对应八个嫌疑人,本作战部负责六支队行动,目标锁定……”通讯官话语一滞,大厅显示青蓝靛紫的屏上突然跳出了红色的巨大闪动光点,伴随着大大的93.5%——历时七年,经历了将近八万次失败,“金乌”俯瞰大地,又一次向他们发出了醒目的讯息。
“红色高级预警!”指挥官一把抢过通讯器,“娲神教区全体高级武装,评级绿色及以上军官立即出动,目标锁定娲神教区新未来茶饮店!”
当她听到柜台里一直偷看自己的小姑娘对着电话说出“妈妈”二字时,便是心头一紧。她一路躲避这个词语,想在这小店里摘了伪装歇息片刻,还是被‘巧合’撞个满怀——她不该在有监控的地方露出脸来。
她参与“金乌”系统研发测试时,将自己的真实姓名、代号、声纹、面部识别、基因信息通通抹去了,但当时的她过于年轻——狂妄地留下了个最普遍的词语作为自己的身份——“妈妈”。
“金乌”无法将她从亿万呼唤母亲的声音中剥离出来,但模糊的面部、体型特征与这个“巧合”词语相结合,足以引起“金乌”系统的警醒。
还有……这个箱子,这个最致命箱子。她看向她从不离身的手提箱,它是人类的贪欲、是桎梏她的锁链、是对造物最大的亵渎。它虽然被伪装成纯洁无害的样子,但却是潘多拉的魔盒,开启之后,永无宁日。
她一旦被“金乌”锁定,这个箱子就会变成她最可疑的特征。她迅速披上披肩,起身欲离开此地,就见外面游行队伍一阵骚乱,一个荷枪实弹的作战小队踢开茶饮店门冲了进来。
“身份手环。”小队长举着检验器,简洁有力地冲她下命令。
她抬起了手腕。
简多要被吓死了,她接了个老妈让她下班买鱼回家的电话,一挂电话就看见新人类炯炯的目光看着她,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问一下她需要什么帮助,就见一队特种卫队杀了进来。
小队长捏住她的手腕扫了一下,属于普通“新人类”的绿标。他怔住了,“金乌”系统几乎不会出错,眼前此人被突然判定为“‘基因夺还’目标90%以上嫌疑”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队长松了指头——这个姿势就算是拉着犯罪嫌疑人也不太礼貌,可当他再瞥向检验器时,他立马把对方抽回一半的手拉住了。
“目标锁定!锁定!”他扔开检验器去抽枪,迭声大吼,“是……”
检验器砸到了柜台,简多看见识别界面不断闪动,明显是出了错误。
可“她”更快,在被重新攥住的那刻便用足以瞬间摧毁金属的力量,反手捏碎了小队长的指骨,她像只黑色的乌鸦突然展翼跃起,精准地踢向小队长战头盔与防弹服脖颈处细微的空隙,击碎了他的颈骨。
小队长软绵绵倒地一瞬,枪声四起,特种卫队所配备的高频射枪,激光切割枪,自动步枪齐开,硝烟如网罩向目标。此番配置足以一瞬摧毁二十人以上的普通军队,却没能奈何那个手提箱,那个女人。
她一眨眼已跃上了墙壁,踩着店内茶饮装饰牌如履平地跨足飞奔,手提箱挡在身前,子弹、光波触之便会改变弹道,向周围散去。她试图窜出茶饮店,可门口又有一队武装搡开人群冲来,火力不管屋内人死活地压制着正门。“旧神已死”的口号早已停了,游行人群惊恐踩踏逃生。
她叹了口气,再次像只象征死亡的乌鸦一样腾飞扑来,用箱子护着,腾挪转闪之间,又是三名队员气绝倒下,她停在柜台上,血顺着她指尖装饰用的陶瓷碎片滴下,融进满地
的血污中。
黑压压的特种卫队成群挤了进来,这次他们没轻易开火,一步一步,一层一层地站在台阶下,射程包围了柜台每一寸。
她今天除了说“谢谢”之外,又一次开了口。
“没错,我是你们要杀的娲,”丝巾与墨镜盖住了她的脸,看不清任何表情,“基因在我手上这个箱子里,你们最好专心来追我。”
一声巨响,柜台后的玻璃幕墙应声而碎,娲藏在手套里的微冲电磁炮常常大材小用,但无往不利,她在枪响之前翻身撞向如瀑的玻璃碎片中,这些尖锐的匕首已无法伤害任何活人,千疮百孔的柜台后,身穿浅绿色工作服的普通人店员早已无活口。
跳出去的那一霎,娲看到了简多被激光削掉一半的头颅,那试探的目光仍黏在她身上。
火力擦身而过,娲其实很想听她再对着电话喊声妈妈。
ect.
作者:阿苔
评论要求:随意
在热热闹闹的海边都市凯那市里,生活着一个非常害羞又胆小的小女孩桂枝。我们可以叫她小桂。小桂很害怕与陌生人或是宝可梦相处,比起和同龄人聚在一起玩乐或是对战,她更喜欢独自看看书,养养花,或是在森林里散步。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宝可梦,那是父母在十岁生日时送她的生日礼物——一只刚出生不久的伊布。刚出生的伊布看起来很弱小,毛茸茸软趴趴的,在她战战兢兢打开礼物盒子的盖子时抬起自己埋在蓬松尾巴毛发里的小鼻子迷茫地看着她。‘独自来到陌生的环境里很害怕吧。’她和伊布对视着,在那清澈的棕色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于是这只名字叫“不怕人”的伊布正式成为了她唯一且最最要好的伙伴。
有了伙伴后的生活变得多彩了很多。实际上不怕人是一只有些瘦弱的伊布,它比同等年龄的伊布要小一圈,娇小的样子甚至被她的训练师妹妹柚怀疑营养不良。但小桂一点也不在乎,她们一起研究园艺,一起在森林里散步,或是小桂给玩耍的它画速写。在一起的她们非常快乐。
一次睡觉前,小桂把不怕人抱在怀里看画册,不怕人毛茸茸的尾巴在胸前不断摇晃,“好痒。”小桂笑着把它抱得更紧了些。“伊布有很多进化型呢……每种看着都很可爱。”小桂的手指在画册上有规律的移动着,给不怕人介绍着每一种可能,“不怕人你有想进化的类型吗?”
“布伊……”怀中的小脑袋不断的来回摆动着,最后扭过头来看向了小桂。“布!”它眯起眼睛抬头蹭了蹭桂的脸颊。
“我来选吗?”桂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谢谢你,不怕人!”
“我好喜欢草精灵!就这样约好了哦,进化成草精灵!”
不怕人抬头看了看正欣喜诉说着草精灵可爱之处的小桂,“布!”也兴奋了起来,摇着尾巴舔了舔主人的下巴。
从那天以后,森林里的苔藓巨石就成为了她们的固定速写地点。阳光穿透浓密的绿色屋顶投下一束束暖色光柱,蝶粉般的闪烁粒子没有规律的浮动着,让小桂觉得自己就像躺着水草丛中睡觉的鱼。不怕人在苔藓石周围跑跳着玩耍,玩累了就回到小桂身边趴着休息,顺便享受主人的抚摸。有时它抬起头看到小桂在画草精灵,小小画师的表情分外柔和,翘起的嘴角就像在做一个无比美好的梦。
随着一人一宝可梦的相处时间逐渐变长,家人们开始越加担心桂枝的社交。一次秘密家庭会议后,刚刚写生回来的小桂被告知了自己将要参加华丽大赛这件事。“你的妹妹都拿了好几个道馆徽章了,桂枝你也是很聪明的孩子,努力一下拿到缎带不是问题!”父母笑着按着她的肩膀鼓励到。小桂紧紧抓着自己的裙子低下了头,感受到不怕人担忧的目光,她挤出一丝微笑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会努力的。”她抱起不怕人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参加华丽大赛的事情已成定局,小桂不得不大幅度压缩自己的写生时间练习那天要表演的内容。一天,母亲委托小桂去集市采购日用品,心情低落的小桂紧紧抱着不怕人挤入了集市。她不喜欢这样人多的地方,她觉得自己的胃拧在了一起,细小的沙粒填塞碾压这胃壁,涌上了喉口。‘我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把帽檐向下压了压,加快了脚步。
意外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青色的耀眼光芒本应是希望与喜悦的代表,但在这时,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伙伴逐渐发生变化,发生自己不希望的陌生变化。
不怕人进化成了水精灵。
她的梦想破碎了。
从进化的那天起,不怕人钻进了院子的小池塘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她也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哪里都不去。
小桂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如果自己只是想要草精灵,就该在柚让给她自己培育的伊布时开开心心的收下,重新开始培育起来。但她也只是推回了精灵球,继续在自己的屋子里闷着。
她的房间窗户正对着池塘。她有时可以看到水精灵浮出了水面,远远的望着森林方向,一段时间后再一个甩尾消失在荷叶下。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什么也没有做。
今天吃完饭,她再一次习惯性的看向池塘方向,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这次她们对上了视线。
随后水精灵再一次沉入了水中。
失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眼睛好涩,在不断眨眼的过程中苦涩的海水即将溢出。
……随着巨大的水声,有物体炮弹一般飞入空中。
强劲的鱼尾带来了极强的推动力,水精灵在空中自如的扭转着身体,珍珠白的鱼鳍划出优美的弧线。同时使用的水枪技能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小水珠散布于空气中,在阳光的照耀蒸发下闪闪发光着化为了彩虹。
这是桂和不怕人练习了好久的华丽大赛招式。
“再使用高速星星!”桂激动的探出了身子,仍沾着泪水的脸上洋溢着未曾有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