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过年塞刀的无情友人.jpg 写不出欢快的东西,来点阴间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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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装饰精美的白纸张折成四折,将其展开的话可以看见以下文字。字迹娟秀有力,能感受到写信的人对此信十分慎重对待。
父亲与母亲还有兄姐:
如见此书,便是不肖子女 堇已早一步离开尘世。女儿此番前來東京,是为处理土佐家背弃契约一事,如今已处理得宜,土佐家遭此打击将退出舶来品之市场。矢口家的商途将一帆风顺,期望兄姐掌舵后能将事业发展更为强盛。
女儿不幸被事故卷至隐世,遍寻不著出去之法。无故被卷入之人,不只有堇一人。此隐世异常凶险,到处是吃人之物。到处是地狱之景,若无前来送信之友人,不可能有写此信之机会。
直至于此隐世,方知生为女子,乃有诸多礼教限制。平时女儿生性顽劣,让父母与兄姐烦扰,如今才知兄姐平日责骂之苦心,实在无颜见矢口家先祖。女儿得上天厚泽,能承欢父母膝下。女儿受尽父母兄姐宠爱,却还来不及回报分许,实在汗颜。
(此处有水渍晕开之痕迹,有几句被划除。)
若是友人带此信与您,请不要为难于他们,无法带女儿尸身去见你们之事。在无法用常理来说的神隐中,他们也是自身难保矣。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多次舍身相救。仅是无常凶险,将女儿先一步带向彼岸。
女儿与他们互相扶持,经历过百般苦难,已如同亲人。请将女儿所累积起之钱财,悉数分与友人们,那些本是想去寻长崎家少爷之用,如今也用不上了。那些钱财约有万馀两。算是答谢多番凶险,舍身来救的友人。
若长崎家的少爷来寻,便说女儿已远嫁海外,莫将实情说与他。就说女儿喜新厌旧,见到比他更美貌之人便移情别恋。若他没来寻女儿,请把妆盒里陈年书信全烧尽,葬于我衣冠冢前的樱花树。
愿女儿之祈求上达天听,祈望父亲与母亲及兄姐此后身体强健,人生平安顺遂。恳求父母兄姐莫因堇之死,而心碎烦忧,否则堇于九泉之下,也会悔恨难平。如真有佛法说的轮回,愿来世再生于矢口家。
不才女 堇 绝笔
树影婆娑,夕阳落日。林间传来几声归家鸟鸣,旋即见低矮灌木丛中一阵骚动。
踏踏踏踏,一只锦鸡从灌木中冲了出来,拐着弯往山上狂奔。
“区区一只野山鸡……”一男子紧随其后,跨过灌木,“就别再挣扎了,乖乖做我的晚餐啦!”
锦鸡自然不依,咕嘎一声又一头扎进了树林中。
男子叹了一口气,从裤兜里摸出一只牛角扳指,不紧不慢地带在右手上,默念了几句什么。他伸出舌头四周张望,然后搓了搓手指,马上又收回舌头和视线道:“是听力啊。”
这男子的听力增强了好几倍,从大半个树林到山顶的动静尽收耳中。他很快定位到那山鸡的咕嘎声,正准备去追。
“呃——”一声古怪的低吼从完全相反的地方传来。
男子晃神之际,咕嘎声愈来愈远。
“再养你两天,好好长肉吧。”于是他干干脆脆地放弃了晚餐,跟着另一个声音去了。
男子的法术只能维持半分钟,还好距离缩短,声音渐渐清晰,无需辅助也能追踪。那声音音调不变,却隐约有些愤怒和悲怆,男子胆子虽然大,单枪匹马地也不免心惊。
“嘿!你是什么东西!”他喊了一声壮胆。
“呃——”黑暗中,一双眼睛在发光。那不明生物站了起来,它头部硕大形似藏獒,尾巴像猴子。
不等男子看仔细,那生物就向他扑了过来……
“你再学一次那个生物的叫声。”说话的男人穿着休闲,神态中又有一丝贵气。员工证挂得端正,上写着的名字——崔钰山——字体娟秀。他正填写着表格,写到报告人一栏,于是抬头看报告人的姓名。
办公桌对面满头乱发,一脸泥土的男子翻开胸前挂着的员工证,上面乱七八糟贴了一堆贴纸,黄昊宁三个字也像是学生抄作业时胡乱写的一样。
“就是,‘呃——’”黄昊宁又学了一次,“有点像是打嗝。”
“你确定是‘呃’而不是‘吼’或者别的……更加动物化的声音吗?”崔钰山停了笔,在脑海里粗略地寻找信息。
“应该不是……吧。”黄昊宁对自己的听力有信心,但是对记忆力没有。
崔在系统里打了好些字,调出了一组照片,将显示器转向对方:“你看看像不像这个。”
照片上的动物雄姿英发,毛发栩栩如生。
“不是这个,它头上没有角。”
崔滑动滚轮:“这个呢?”
照片上的动物不怒自威,眼神寒光乍现。
“也不是,这个更像老虎。”
崔不慌不忙地滚动了一下滚轮。
照片上的动物威风凛凛,确实形似藏獒……
“这就是藏獒吧!”
突然两人福至心灵,感受到了强烈的既视感。
苦于本是在认真地咨询,微妙地停顿了两秒,崔还是忍不住笑着要说出那句台词:“我……”
“你想起高兴的事,你老婆要生了!”他刚开口,黄昊宁已经憋不住一口气把台词接了下去,“哇,这两秒中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说了。”
“少爷我老婆……今天倒是还不会生。”不知崔钰山想象飘去了哪里,眼底都带着笑意。
两人笑过后俨然已经破了冰,身形都放松了些许。
崔钰山转过屏幕:“那少爷我再给你找一找,你再好好想想细节。”
黄昊宁百无聊赖,目光在办公室中乱晃。办公室中堆放着各种文件资料,虽然数字化办公大行其道,对大部分人和妖异来说,还是用纸来得更加亲切。办公室里也有不少同事在对着屏幕干活,其他办公桌上的个人物品都显现出各自的兴趣爱好。
黄昊宁出于好奇地看向崔钰山的办公桌。
“啊!”黄昊宁抓起桌上放着的台历,“是这个。”
那台历是后勤部批发买的,元旦第一天就放在了大家桌上。纯粹的义乌小商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个月的插画是一群小孩在屋外放鞭炮,不远处还有一只圆头圆脑的年兽悻悻而去。
“你是说夕?年关将至,夕是该活跃了。”崔钰山在电脑里调出了夕的图片。
黄昊宁站起身来看,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是台历上这个。你说这年兽是不是也有不同种族?”
崔钰山这才伸手拿起台历认真对比。画上的年兽是普通人想象出来的,承载着新年喜悦和祝愿的一个象征。圆头圆脑,头部戏剧性地大,四肢敦实,比起动物,更像是石狮子像。而照片中的年兽更贴近于动物,从肌肉到脖子的流线优雅而有力。
崔钰山确实没听过这么个事,苦恼地用笔尖点了点表格:“那异兽名就写夕……”
写了后,崔又画了个括弧写上了未定两个字。
黄昊宁把事件报告了上去,却还是没法坐着干等那些正式调查的批文下来。回了灵兽科办公室见方寻正在摸鱼——确切的说是在摸萝卜,干脆拉了这同事一起二度上山。
方寻抱着一棵没来得及放下的萝卜,忍不住说道:“啊老表啊,我听你讲的推断,我们是要去赶年兽是不。”
“应该也许可能是啊。”黄昊宁拖着同事的兜帽往前走。
“既然是年兽,其实可以等局里统一组织。每年超过了安全距离,灵兽科就会组织大家去赶年兽啦。”方寻一边解释一边安抚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萝卜。
“这么说,方哥对年兽很有一套啰。三两下就可以把年兽制服的对吧。”黄昊宁见已经到了山下,摸了摸扳指,立刻用了法术。他念完,眼前一片清明,“啊,等我看看它在哪儿。”
“确实,按照程序去走就可以赶跑……”
“喔!方哥厉害!年兽克星!”黄昊宁见他受用,便不吝夸奖起来。
单纯善良的方寻和萝卜同时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没有那么厉害,不过我是可以帮上点忙。”
话音刚落,呃呃声突然响起。方寻收了害羞的表情,认真地说道:“不对,这不是夕的声音。”
说完又回头去提醒黄昊宁:“小心着点。”
只见那黄昊宁在十米开外举着手机对他挥了挥手,大喊道:“寻佬加油!我录像收集证据!”
“我丢,黄昊宁你怎么自己躲那么远!”方寻人都麻了,让他头皮也发麻的是,除了两人的声音,第三种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几乎是出于求生本能,方寻重心向前,伏倒在地上,头顶上一阵掌风扇过。
“撑住啊寻佬,我来帮忙!”黄昊宁一见那方寻失利,便咋舌冲了上去。
方寻向侧面一滚,又躲过一掌,那萝卜也蹦跳到他的头上跟着一起滚动,他一边闪躲一边喊:“黄昊宁,你应该拉个执行科的出来!”
“唉!我是新人嘛!哪里认识什么执行科执法科!”黄昊宁也喊着,一边利索地下蹲捞起方寻。
方寻借力爬起,一刻也不敢停歇地拉开与怪物的距离,黄昊宁顺手接住没站稳的萝卜夹在肋间。
“寻佬,我提前带好了鞭炮和红纸……等我找找打火机……”黄昊宁将红纸鞭炮从怀里掏出来,又在兜里翻找起来。
“去。”方寻把小鞭炮捏碎一丢。
“唉唉!还没点着呢!”黄昊宁刚翻出了打火机。
“南京市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方寻认真地说。
“我去,方哥,性命攸关的时刻还遵纪守法吗!”黄昊宁只感觉肋间那萝卜挣扎了一下,从他的兜里翻出了他的手机,叽叽咕咕地说了什么。
“它问你密码是什么。”
“521314……”
“嗯……”
“怎么了吗。”
“挺复古的。”
“要用手机做什么?”
听到黄昊宁这么问,萝卜麻利地打开了一个网页,烟花爆竹的声音从手机中炸开。
是电子烟花!
哇,现代生活真是便利!
形式逆转,至少按照习俗来说是如此。方寻黄昊宁两人一萝卜急刹车,转向了那大头年兽。
“嘿呀——新年好!”方寻展一红纸冲着大头年兽左翼而去。
“哇哇哇——万事如意!”黄昊宁则是用红纸从右翼进攻。
“!!”萝卜高举着噼里啪啦响着的手机向着正面冲去。
那怪物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直到萝卜举着手机跳到它的脸上,它才像突然想起年兽害怕烟花爆竹一样呃哇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疯狂地摇晃起脑袋来,直到萝卜掉了下来,手机里的声音也不响了。
方寻伸手抱住掉下来的萝卜,眼瞧着那年兽冲进了灌木丛中。
“那到底是什么。”方寻心有余悸,“一只看起来像是舞狮一样的年兽。”
黄昊宁摇了摇头,把红纸揉成一团。
萝卜嘟囔了一句,把手机递给了黄昊宁。
“噢不用谢!等一下。”黄昊宁接过手机打开看了看。
“它其实不是在道谢……”方寻正打算解释。
“这不是我的手机。”黄昊宁把手机举在方寻面前,按了一下开机键,屏保上是一只年兽,不用密码解锁就可以直接右滑打开。
“!”萝卜说。
“它说,这是年兽的手机。”方寻翻译,然后又奇怪,“年兽也玩手机?”
“那我的手机呢?”黄昊宁慌张地问。
萝卜只是耸了耸肩。
刚子告诉我说,冬天别谈恋爱。我那会儿啥都不知道,又找工作找的恨不得分裂成俩,于是他这话我也就入耳一听算过,没搁心上。后来想想,要是能会到当初那会儿,我铁定抱着刚子哭,把他那话当圣上口谕供着——太有先见,太精辟了。
我头回见谢峰是在人才市场上,他一身挺括西装,眉眼锐利,走路都颇有些龙行虎步的架势。
然后我就被他拐上了。
我们在冬天相恋。
(后来的事儿)
“南子啊,”他带着些不明不白的委屈叫了我一声,我正看着盛满酒液的玻璃杯底出神,想回他点什么,张口却只剩含混的不明音节。
他也没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声音忽高忽低,夹杂在风里吹来。
“咱好歹也是个镀金老爷们儿,怎么天天日子就过得那么操蛋呢。连于冲那小子都混出点儿门面了,整天跟个什么大人物似的。”
“我呸,那小子也就在流鼻涕的糊涂蛋界算个大头”
“谢二,你要是不混,咱俩现在能叫他上来挨鞋底儿。”我懒洋洋的回他。
“问题是你能不混吗?”
谢峰不吭声了,我转过头去,看着霓虹灯光把他半张脸照的花花绿绿,色彩斑斓。
我凑到他耳朵跟前,吐着白气送他俩字:
“怂蛋。”
我同阿丞是一个门院长大的,打小就臭味相投,铁的像一个人似的。
从六七岁长到十六七岁,我和阿丞最快活的时光一直是在放学路上。
因为学校离家很近的缘故,回去的路跑起来不过四五分钟。从第一回归心似箭的奔跑起,我们便开始争夺着谁能第一个踏上楼梯。
我们总是在放学的铃声中数着一二,三时便拔足冲向归途,笑闹着奔过四五分钟的路。这一片学生多,又是个老住宅区,门门店店像俄罗斯方块一般紧挨着不留一点空隙。而我和阿丞在暮色中走街串巷,间或还要向面馆阿叔报句财运亨通,下回吃面送瓶汽水吧。
我迈开步伐,同阿丞碎嘴着主任未免太严厉。他便也点头,同仇敌忾的数落课业繁多。然而他的抱怨从不长久,没过下一个店就换了一幅情态,直眉楞眼的模仿起过于木讷的同学,抑扬顿挫的拿起腔调来。
旁边的包子店里投来暖黄的光,沿着他的轮廓勾画出框,映的他眉眼鲜明,仿若一张斑斓剪影。
我们奔跑在四月的春风里,随心自若地拔足狂奔,左右跃前全凭少年心性,高声欢笑地闯进风里。
繁杂的世事被我们甩在身后,障碍重重的前路也抵不住我们前行。于是腾跃翻滚着跨过错落人群,终于同时踏上楼道的第一级台阶,猛的抬头,正撞进对面透亮眼底。
然后忽的一并大笑起来,畅快了一身疲累。临进家前又听见阿丞叫我,“明天我会是第一”,声音里满是不服输的意味。而我也未回头,只笑得颇为挑衅,“我等着。”
算是约好了明天的加长百米。
如此这般的约定延续了我整个青春,以至于偶然回想都禁不住微笑起来。
年少时那个一同奔跑过长街的家伙,如今仍会放空的奔跑一回吗?
我想会的。
阿丞总是热爱着呼啸的风的。
约莫到了晚上十二点多,定水从自己房间门缝往曾叔那边偷瞄了一眼,见灯已熄灭,便打开了床头的小灯,把还在充电的手机划拉亮,像是一如既往地点开了电台节目。
偶尔受到工作的压力和生活上的烦恼导致失眠,对于苏定水来说比连夜加班还可怕上那么几分,他不喜欢自己闲的没事的情况,曾叔告诫过他别老那么闲的,你闲的每一秒都有人在比你干的多。这什么逻辑,又没头脑又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是他勉强是听进去三分,于是解决无事可做的时间随即成了浏览互联网的时间,而后他深刻被灵异民间故事给狠狠的抓住了,大抵是因为和工作有几分关系吧。
还是无聊的故事...手机里传来的播放声是博主如往常般“讲着相声”,听口音又不像是天津人,原来还有这种南方人?定水听过曾叔在过年的时候用着标准的北方方言能说会道,只可惜面对他就是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话总是被他的咳痰声压回了心里。
兴许是个说书人吧,听着电台里又冒出来一点扇风的声音,苏定水打了个哈欠,从上司那边确实听说过有这样的人,貌似是官方那边通过讲故事传递情报的,标志就是那个折扇搁那扇风。彻底被故事催眠前他想这样的电台还是多点好,对他来说没啥意思但确实很催眠...就是上班听录播容易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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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真的有这么无聊吗?!”
亚钠把折扇“啪”的一下拍到定水脑袋上,“算了...被夏至也这么说过,我自己都快觉得真的很无聊了...”他有点欲哭无泪地抚摸着扇子上的发财二字,虽然这份职业也没带来什么让他五行不缺金。
“秀你女朋友是吧,你小心秀出----打我做什么啊!”
“你还问做什么?”
“......得,就当我脑子缺根管情商的弦吧!”定水拎着刚买的大白菜,曾叔嘱咐他切记记得砍价,无端联想到专治砍价的大哥,或许能克他七分,不,十分!街上既然还能听到应天阁老板抠门专治砍价的小道新闻,就证明他哥足有技术给曾叔来个沉重打击,哪怕是辈分在上。
“...哇你不会是吃大白菜吃多了变傻了吧,又发呆呐!”亚钠又往定水脸上扇了几扇,“说的我也馋了,总觉得这是什么北方才有的味道...”
“也不算是,”定水把自己那把扛在背上的剑挪了挪,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处拉着人站停,“要说真的那还是冬天腌白菜,被雪压的出不了门了,可就靠着这个过了。南方天气或许也能做上点芥末白菜什么的,就是没有地方晾着,冰箱也放不下...回头送你一两盒,放心吧味不大的,保你吃完神清气爽。”
亚钠拿着扇子像是刻意地把“发财”露在外面,“真谢谢你哈!大发慈悲给我口饭,该喊你施主了...!”
我看你是真的跟外面讨饭的除了衣着整齐外没多少区别了!苏定水握紧了塑料提兜,想了又想没说出口,三秒后红灯变回了绿灯,在外人看来一如即往的枯燥生活有时也的确能被点燃...嗯,扇风点火,应该这么形容,苏定水想。
那就不如再让扇出来的火苗更旺几分,不只是增味,更是一剂强心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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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不还有白菜吗?怎么还买?”曾山接过定水手里的兜子难免抱怨了一下,“冰箱抽屉里放着,你没看到?叔我特意买的,晚上焯焯做个醋溜口的吧。”
“哈哈...这不是没看到嘛...”定水难得的乐了一声。冰箱里的菜他早摸了个透彻,至于为什么会买----应该只是恰好在菜市场碰到了亚钠,再是为了多聊上那么几句吧。
曾叔啧啧了几声,背过手敲着杖子回了里屋,看来今晚是该自己掌勺了...也好,顺手就做点芥末白菜吧,都答应人家了。
想写的都写完了!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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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3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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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见一个武士。
现在想想,应该去记那是哪天的,但那时候觉得哪天都一样,故而不知道。
天气我倒是记得的,很阴,云层灰扑扑的但没有落雨,客人比平时少一点点。
我那天应该已经累了,躲在栅栏的角落看蜻蜓。它们飞得很低很低,几乎要扎进行人的头发里。有些人害怕呀,就挥手去驱赶,真碰到了么又跳着脚不停甩手,很好笑的。
我自己都不晓得是在看蜻蜓还是看这些人,反正看了好一会儿,结果快乐过头,偷笑的时候和一个过路人对上眼了。
我只好对他也笑了笑。
然后他就冲进店里来了。
真是冲进来的呀、吓我一跳!
我觉得这该是我的客人,因此不错眼地看他。
他个儿不高,手腕比我粗两圈,穿得得体,并不是那种一身短打的穷浪人,佩刀看着能当许多钱。此外还有一头好头发,连带着眉毛胡子也浓密。
我直接就决定了要叫他“茂大人”。
茂大人并非无礼之人,也没有喝醉,规规矩矩就把佩刀交给了夫人。他果真是冲我来。我有些得意,又有些怕。
我接客一年未到,尚是新造,见我是要多花一倍钱的。大多的客都因此要把一刻用出两刻的价值来,少叫几声、懈怠片刻都是不行。
茂大人有些奇怪。
我拉上隔断点了灯,他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我替他脱衣,还被他捉了手腕。
那是很不象样的一阻,没多少力气。我想着,这位茂大人虽是武士,但可能像文人那样喜欢女子主动。这一年我已摸出许多门道,便没有妄动,而是先抬了头看他此刻模样——若他鼻翼翕张、目光灼灼,我就可以继续褪他衣服。若他面色沉郁,则多有隐疾,我需换别的方式服侍他。
直到这么近的距离,我才发现他有双年轻的眼睛,黑白分明,还很湿润。
……哎呀,他不会要哭了吧?!
“大人?”
“你原本就叫syayo?”
“是sayo呀,大人。”
我翻开他的手心,在上面一笔一划写名字的汉字。这是太夫特意教我的,说我若先练熟、再缠那些客教我然后写出来,他们就会觉得是收了个聪明的女学生,记我更久些。
我想要茂大人记得我。我没告诉他原本我是叫“蜻蜓”的。
接下去我再脱他的衣服,他依旧笔直地僵坐,不过没有再拒绝。我吹熄了油灯,将他的手放在我身上,他立刻很有趣地绷紧了脚趾头,好像马上要逃跑似的,我只好放弃些花样,牢牢扣着他的十指。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士。
其他人在这里,都是从兄长、父亲的身份里解脱出来,恢复成一个纯粹的男子(虽然也叫我们以父兄称呼),可他在这里反倒变成兄长、变成父亲。他的态度该是对着家里受宠的女眷,而不是对着我——虽说外面的男子大抵是不会和女眷交合的。
茂大人很安静。情热时他既不叫我,也不要我唤他。直到情散温存,他帮我把衣服披回身上,让我别喊“大人”了,告诉我说他是“政一”。可我一喊“政一哥”,他又生气地把我推开跑掉了。莫名其妙!
我以为他不会再来。
可只过了两三天,他又在栏杆外头看我。
那日天色应当是好的吧,可他嘴角拉得很平,看着好生阴沉,让我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天色是晴是阴。我冲他笑,他别开头往我看不见的方向走,不知去了哪。
过了一日,他带了个草编的蚱蜢又来寻我。我不喜欢蚱蜢、我喜欢蜻蜓,但送的总是好的,我就把它放在梳妆台上了。
哪想之后他送这些东西就越来越多了!纸折的青蛙啦、草编的小兔子啦、编织平平的手鞠球啦……其他姐姐都笑话我,说茂大人尽送我些哄小孩玩的东西,分文不值。
她们是对的。
我不喜欢这些,可我也不喜欢大部分艳丽的东西。
娇嫩的花越是美丽,就越有多的人要来蹂躏它。他们都盼着快快地扯散它的花叶、叫它落到泥里去,这样他们便可惋惜地说“那花我是知道的,极娇艳,可惜呀……花期过了,你是看不到咯!”
我喜欢不那样红的脂粉、颜色洁净的衣服、不必微笑的相处……对了,还有游水。
我好喜欢游水,去浴池时总爱潜下去片刻,再偷偷钻到不合的人边上吓她一跳。
池子那么小,划几下手脚便到顶,小腿一蹬便到底。我在木栅栏里觉得自己是笼中鸟,到浴池又明白了缸中鱼。
我还喜欢茂大人。
我枕在茂大人的膝盖上说这些东西给他听,他一点都不嫌没意思。
他也说很多事情给我听。
他说他有个叫纱洋的妹妹,说她怎样在田埂间捕蜻蜓。
我说我也扑过。
他说纱洋喜欢甜味,睡觉时偷偷含着糖块,睡迷糊忘记了嘎嘣一咬崩了牙,大人们吓了一跳。
我说我也喜欢含着甜丝丝的花叶睡。
他说纱洋是家里最小的妹妹,最喜欢他这个哥哥。
我说我也最喜欢政一大人。
他说:“不一样的。你和纱洋也是两个样子。”
……沙羊,你怎么敢和他的纱洋比。
我惴惴不安地爬起来,去拉他的手。
他问,“沙羊,你想不想出去?”
出去……?
出去做什么呢?我已经不是那个渔家的蜻蜓了。我的衣服谁来洗?我的饭食谁来照料?
再说不说找不到回去的路,即使回了,我养细了的皮肉禁不起磋磨,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出去是找不到事做的。我见过因年满被放走的那些游女……她们有的直接去了切见世,离开的要不了多久也又回来继续找差事。回来的人个个都比走时要憔悴,姐姐们说这还算好的,没回来的多半是 死了。
我害怕离开这里!
可我把头伏在他的膝盖上,握了握他的手,什么也没说。
茂大人仍旧常来看我。
他每回都会去见夫人,但和夫人好像闹得有些不愉快,连带着我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
夫人给我安排许许多多的新客,里头有几个故意折腾人,无论我怎样小心地服侍都会被发作。我身上疼,夫人又不给我药,疼得我总是哭,这下眼睛也更看不清了。
我是不想在茂大人面前哭的。
我喜欢他。不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是……要怎么说呢。
他像我一直捉不上的蜻蜓,像一个很好、很好的梦。只要他还在,只要我还能继续奔跑,就可以把这美梦一直做下去。在梦里,政一大人是我的兄长,我是流落到花街的武家小女儿,他家当然是不允许这样一个女儿被找回去的,于是他偷偷给我赎身、帮我置办了房产、常去探望我。出去后我们就不缠绵了,但总亲密地拉着手说话。
但那些伤痕不许我做梦。
茂大人和夫人大吵了一架。之后日升月落十多次都没再来。
夫人抱怨他不是真心实意,她实在告诉他分几次买身的价格和一次缴清不一样,他竟勃然大怒地跑了,如今只给了三分之二、也不知剩下的还给不给。
说也奇怪。我本来是不想走的,如今每次走过那些幽深的巷、看见墙外深深的水渠,竟又频频想起阿妈带我来时我是如何欣喜地记住那些曲折的路、说着赚到钱了一定回去。
……是呀,我到现在仍记得那路是怎么走的。
茂大人终于又来了。
这一次他消瘦了许多,但是眼睛格外亮。我看到他身上有透出血的绷带,还有许多青紫瘀伤。
我们小心翼翼地温存。
他告诉我他叫池间政一。
我告诉他我私下称呼他“茂”。
他笑得好厉害,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肋差,问我想不想剃了他的胡子看看。
我碰都不敢碰,说,没有那个必要,我认得出这双黑眼睛。
他于是自己给自己净面。
说真的,相貌平平,下巴有些短,还是蓄了须好看。
但,我真喜欢。
年轻的政一给我一个小小的包袱,说,“沙羊,你没办法和人对抗,只好逃得快点了。”
我未反应过来,他便一刀劈了屏风!
再一刀、是砍向了屏风后的客!
我听见惨叫。从客的嗓子、从姐姐的嗓子,从我的嗓子里。
姐姐和客在叫“杀人!!杀人了!!”
我在叫政一大人。
政一大人也在喊叫。啊啊,他是在笑的,笑得发抖。
咦,沙羊,你怎么还在这? 他刀身一抽一转、劈了油灯。
跑!沙羊!
……快跑,我的纱洋。
柳屋烧起来了。
我跳进水里。我已经不是若虫,水不肯帮我、使劲将我的四肢向下压,如夫人砸姐姐们高耸的肚子一样从我肺里挤出气来。泪也要从我眼里逃出来。
政一大人……他凭什么这样待我呢?!
我想回去问个明白,于是反抗它。
我从未反抗过谁,但竟赢了!
但,待我离开水中,政一大人、柳屋、花街都已远得看不见了。
包袱里的东西是拿油纸包着的。
平安符、草蚱蜢、户主为池间政一的一间房址、两页汉字为主的信纸。
还有——
池间纱洋的籍牌。
【前置完】
各位玩家好,隐秘公约·金陵千秋事企划的人设招募已经开始,以下是关于截至目前各限定角色和限比例角色的人数统计(每晚22:00点更新):
说书人:限量10人,现已招募满员。
夜游神:限量10人,现余1位名额。
外国角色:超过5人后进入暂时拉线状态,待参企角色总人数超过100人后,每增加20人新增加1位外国角色名额。
当前企划总角色数138人,外国角色现已有5人。
基地里好像有只看不见的鸟。
瑞文加入基地一段时间以来和她的乌鸦们一起再三确认下,终于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你问怎么发现的?瑞文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对鸟类的熟悉,也或许是传说中女孩子的第六感?不过管它呢,毕竟说白了这也是为了让自己心理上找到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基地里到处看看的理由罢了。是闹鬼还是看不见的溶解者?不管是什么都很令人好奇呢。
就这样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说是暗中调查,实则到处乱窜,以及冲去隔壁技术协会从某些同事的手术刀下救下自己的亡鸦和小弟几次后,终于把范围缩小到了办公室周围。
没有任务的下午,办公室内的咖啡味都淡了很多。瑞文看着赫诺里斯和德里克拖着还在疯狂挣扎试图逃避的八桂哥去体能锻炼,思考着要不要加入迫害的队伍时,她转头看到那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空气中飘舞的灰尘与冰冷的日光灯隐约勾勒出一只鸟的轮廓,明明看不见它,但瑞文感觉自己似乎感受到了它的视线。它像一只普通的鸟儿一样轻快地蹦跶着,吸引着瑞文跟随它的步伐向着未知的方向走去。
哪怕知道它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而它也没有立刻逃走,瑞文也还是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跟着它向前走,就像小时候悄悄地跟着大一点的孩子背着大人们偷偷去一些不让去的地方探险一样……短短一小会儿的分神就让瑞文丢失了那只鸟的踪迹。
清淡的茶香在空气中飘散着,看着不远处那扇开着的门,瑞文才注意到这个时间应该是关的喝茶时间。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打扰到吧,她边想着边探出个头向着房间里的人问道:
“关哥下午好啊,请问你有发现一只看不见的鸟吗?”
字数1225,一种前情提要。
碧蓝的晴空,偶尔有几朵飘动的白云。枝头啼唱的不同鸟儿,在满布浅色花朵的树枝上跳跃。若是在过些天,便能看见浅草公园里的各色花朵争相开放。待到春季的美景,肯定更让人愉快吧。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往同一个方向前进。
那栋新建的扶摇阁,便是众人的目标,当然也包括她自己。矢口堇心情愉快的想道。她拎好装满首饰的深褐色小皮箱,与众人不一样的悠闲。和服内衬里用和纸谨慎包好的那东西,重量让人心安。等到见到那人,便能给予这件事一个结尾。无论是好的结局,又或者是坏的。她都会欣然接受,。
尽管昨晚才抵达此处,想在此绕绕看看的心思却在一路上挥之不去。好不容易来到东京,当然得先去东京新地标──扶摇阁一瞧究竟。以崭新的西式风格矗立在保守的东京市区,连里头也是华丽的……似乎是巴洛克风格吧?听说今日还有东京百美人的选拔,她怎么可能不去参加。指不定会有男子为了博美人一笑而掷千金,这可是大好的赚钱机会。皮箱里的首饰就是为这事特意去采买的新商品,无论是仅用平安绳结绑起的圆孔玉石,又或是近期大受欢迎的西洋款式。
矢口家的事业是与洋人进口那些舶来品,稀奇古怪的东西见识多了。甚至由于她的任性,兄长们便偷偷念些洋文书给她听。要是她是男儿身,肯定可以吸收无限广瀚的知识吧。堇有时会这么想,但比起那些虚无飘渺的如果。她更珍惜愿意支持她偷读洋书却不善言词的父母,还有嘴巴毒却比谁都珍惜她的兄长,温柔婉约却总板着脸教训她的二姐。身为女子身的不便还有繁琐的必须学习的礼节,那怕加上女子该学会的一切事务,跟他们根本无法相比。
光想到深爱自己的家人们,她胸口那处便会暖洋洋的。那怕得牺牲些什么,也得让事情往最好的地方发展。她想起游览之后该做的事情,收敛了些许雀跃的心思。但又再度展开明媚的笑容,头上的垂坠丝绸,随着她踩着木屐的缓慢摇晃,布料边缘的红线反射着冬日的暖阳。路过的某些人好奇的停住看几眼,偶尔会投来惊叹却又不赞同的目光。
堇却只是挺起胸膛,继续往她的目标前行。这可是父母亲给予她的年节礼物,全凭她喜好挑的布料振袖。上头的绣纹可都是请最好的裁缝,一针一线绣上。无论是那缀于布料尾端的纤细蛛网,又或者是绣娘仔细绣上的彼岸花。尽管在一些嘴碎的小人眼里,不照他们心思所想,这就是淘天大罪。但一想到今后变数,便觉得能穿喜爱的衣装时,就尽量穿上吧。
无论是擦身而过的家庭,又或者是三三两两的恋人或朋友也好。在这东京就连路人的衣着,都能看见最新的时代流向。就算那群守旧的老头子在不想承认,如今西化的潮流早已推着时代前行。待她走马看花的散步至扶摇阁,那排队的游客早已排到另外一处去。百般聊赖的堇瞇着眼,用手指从上一层层向下数。楼层实数就有13层,比周遭所有平房都来得高耸入云。以崭新的西式风格矗立在传统的城市。
她排在长长的人龙之后,仍然在心里愉快的清点箱子里的首饰。而这时的堇,并没有想到扶摇阁,会比另一处更早成为人生的转捩点。今后的人生,她肯定会无数次想起这个地方,但不知那时她会在在彼岸还是人间,又能否与那人见上一面,或者是直接再也见不上一面了。
字数:3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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鹭之宫澈好像无所不知。
他读过数不清的书,能坦然接受各式各样的知识与命运。
这样的人受神喜爱也不为怪。
如神明是为某人而建造此处,此人除鹭之宫不作二想。
他想要有趣,神便给他一场游园会。他想看夜景,太阳便不升起。
在场众人要么受他庇护,要么同他有旧:渡边家的两人与他往来密切,天弥屋的小冬音是他义妹。扶摇阁的木偶阵凶险,他大摇大摆去闯,它们竟退避三舍。
至少他在这方世界,应当全知全能。
因此当他空白了几息,说“康正君的命牌已坏。符我可以做,但人死不能复生。”
纱洋未能意识到那是在说渡边康正已死——或是不愿去想。
她满心都是失了依附的渡边朝颜,又问:“如果让渡边大人不再是人呢,他能作为人以外的东西回来吗?”
“回来?或许会……若真神厌恶这份赠礼,想必会让康正君的灵魂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虽然可能仅限是这里。”
那是什么意思呢?只要外头的他人不知渡边已死,他就能继续活着了吗?纱洋还待再问,鹭之宫已经又笑着招呼起众人:不说这个,表情别那么沉重嘛,难道他死得不精彩吗。
远不够。
纱洋卷起袖子,回想渡边倒下那会儿是什么样。面团被压成各种形状,像人的皮肤一样柔软。说也奇怪,明明片刻前照政君放下他时她还搭了把手,那时他的身体尚有余温……如今她却全想不起他死时的神情了,只记得他眼睛瞪得很大,眼窝四周围都在渗血。他没能质问谁,也没能怒视任何人,血很快糊住他的五官,从他的喉咙里倾倒出。渡边紧紧捂住了嘴,手套在脸上留下了指印。他大概还尝试吞咽了,可碎肉依旧从他指缝间零零散散地落下,鲜血将他的手套完全染红,叫纱洋想起脖子断了一半的家禽。它们会微弱地并着气音咯咯,直到再也发不出声。
——十分短暂,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如果能再来一次,哪怕只有须臾……
纱洋想起另一双眼睛。它映在将熄的油灯里,明亮地注视她。
【——沙羊】
说不清是被惊醒还是在逃避,纱洋如梦初醒地低下头。被揉了太久的面团已经发僵发硬,难以补救。
“哎呀,没做好吗?”旁边传来衣物摩挲的响动,她一偏头,鹭之宫将双手笼在袖中,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团面,“您看起来状态不佳,池间小姐。”
“鹭之宫大人。”
她是记得的。当她复述渡边康正的死态,他是一幅如何遗憾又嫌弃的神情。
想着这样的东西,纱洋问出口的却是:“将来谁会看顾朝颜小小姐呢?”
“朝颜么?康正君若有安排,那自然应当是有人照顾吧。若实在无人,我多看顾也就是了……虽然说,康正君恐怕不乐意见这样的事发生。”他称呼得还是亲密,说得却又十分随意,一只手还在发坏了的面团上拍拍打打,像在闲话家常。
纱洋心想,渡边这死相定不如他的愿。他会想再来一次吗?她在心里数数,一到十、十到一,两次来回以后鹭之宫还在和面团较劲,纱洋告罪一声,把它丢进垃圾堆,打开水龙头。
水声潺潺。
“鹭之宫大人。命牌是人人都可做得的吗?”
“自然不是。”
“要由什么人、如何做呢。”
“这是渡边家家传的东西,旁人没有那样容易做得。怎么,池间小姐感兴趣么?”
纱洋将脏了的餐盘厨具堆进水池,一样一样地清洗。先是砧板。砧板需大力些洗刷,而后是餐刀,要拿软布细致地揩净。
“要是看了那样家传的方法,我等能够学会吗?”她仔细做着这些做惯的家事,无比平静地说,“有一个已死之人。我想将他叫起来,问他几句话。”
“啊……要叫出已死之人,这可和命牌不是同一回事呀。”餐刀反射出鹭之宫的神情,他像要揽客的卖货郎般,两边嘴角扯得老高。
纱洋擦干了刀,将它稳稳放到边上:“……做这样的东西。究竟是想叫渡边大人活、还是想在特定时候叫他死呢?”
她有些太用力了,餐刀叮铃铛地响。
“这我可无法回答。不过就我所知……”鹭之宫弯身向她,鬼火一样的眼在眼眶里游动,缓缓地飘来。他像在说一桩秘闻、压低了声音,“康正君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到这个年纪,可多亏了他家中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啊。”
水流声不停,纱洋任凉水打在手腕上,略略抬了头问道:“鹭之宫大人。您是什么呢?”
“嗯?我能是什么呢?”
是我未曾见过之物,纱洋想,新造上方是太夫、太夫上方是豪客、豪客上方是权贵、权贵上方又有更上方……
“太高了,我不知道。”她无知地说,无知地问,“叫出死者这样的事,也有可能办到吗?”
“兴许可以呢?虽说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将比血肉更重……”鹭之宫仍将嘴掩在衣袖后。他听上去趣味盎然,但眼睛……绿色的玻璃、镜头、深深湖水,他透过那些无情的东西打量她,“池间小姐说笑了,我并不比各位要高到哪儿去。”
纱洋望着他取过那把餐刀,谈笑之间便在指腹割了一道。细细的血流蜿蜒滴下,如太夫的泪水、少女的初潮。无可预测、无可阻止。
她只是看着。
“被割伤了,也会流血。”鹭之宫搓搓手指,血做的胭脂晕开了,糊满了他的手,“我也就是这种东西罢了。”
如果人是“这种东西”,有真神邪魔也不荒谬。
那么……
“您会因无知发笑吗,鹭之宫大人?”
“我会因许多东西发笑…只要是好笑的,有趣的。”
原来如此。
纱洋将鹭之宫的手牵去水流下。冲洗应当是疼的,但后者满不在乎:“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不劳池间小姐动手。”
她假作没听见,自顾自地替他包扎,他也未挣开,只又在脸上挂了笑。他一定知道她想说些什么,然而不言不语,等待罢了。
纱洋在他眼中看见自己。麻木将死、平和至极。同被参拜的木像无有不同。
“若想学那样的术法,需要付出什么呢。”她迎上他的眼眸问,“我想看一个人后悔,可他已经故去多年。”
“这我并不清楚,这样的事我也仅仅有所耳闻……最终是否成功,也无人知晓。真神或许会实现你的愿望,但必然也会取走些什么。”
我有什么呢?她盘算起来,一间宅子、连带宅子改的铺子,在铺子里过活的自身,一些小钱,再有就是两个姘头。
鹭之宫适时地提醒:“你自身的,或是其他什么人的。”
她与其他人均是缘浅,如何能做代价呢?
“那代价大抵只能从我自身取,也不能够愿望成真。”纱洋笃定道,但又问,“您是从哪里习得这些呢?”
“您若是有心想要尝试……若当真能安然离开此处,我也可以为池间小姐引荐一番。只要您真的乐意——”
今日灯亮,白色灯光那么地亮堂,叫她有想起西洋人的相机,据说那东西可摄魂,最好在闪光灯亮前逃跑。再者凉水已冲得她手指发疼,她该说“恕我失言”,离开这里去找一块干净的布擦擦手,再倒一杯热水让它暖起来。
纱洋拧上水阀,龙头不甘地滴了最后几滴泪。
她一步也未走,伸了一只滴着水的手,向鹭之宫:“可以拉钩吗?”
“啊呀,池间小姐要将我的小指切掉么?”虽然这样说着,鹭之宮却没有惧怕的样子,说说笑笑地就伸将手递给了他。
“失礼了。”纱洋避开他受伤的位置,轻轻将他的小指勾了一勾,画了个水渍印的章。
“若我未能离开此处,或您决意留下,约定自然作废。”
“当然。”
“如像您所说能安然离开。便有劳您。”
“我记得了。”
她说得都简简单单,没念任何一句倘若食言的咒。这些东西是没有用的,她曾百般真心地和人约定要吞千根针,但归根结底也没有兑现。
“……您所求是什么,鹭之宫大人?”
“唉…我以为池间小姐和同伴们都应该早已明白我所求的。”鹭之宫撇下眉,可他的失望是假的,在纱洋眼中,他就快大笑出声!
“只要您有现在的这番心意!只要您不辜负我的期待!只要您……演出一场好戏,我还有什么其他所求呢?”
她有他在咆哮的错觉,可回过神来,鹭之宫明明是彬彬有礼。
“这戏是要给谁看呢。”
死者们会来吗?生人们看得见吗?若取悦了神、是否可有嘉奖?
鹭之宫弯腰按一按胸膛,手臂漂亮地伸展,做出邀请的架势:“若有那一天,我自然是要来支持池间小姐的。”
——备受期待。
纱洋该笑的。礼貌地、客气地、受宠若惊的……仿若对代价一无所知的。
可她最终只是安静地行了一礼,像将要干涸的溪流般叹息。
“感谢您。”
【如若他后悔——】
【如若他说,沙羊,别走。】
【我就笑话他,政一大人,看您这傻样子!】
【……将这身性命换予他。】
字数: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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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是好。
地上的泥都干了,刚刚干的,在这样的泥地跑起来肯定很舒服。可惜我走得好累,脚都抬不动,肚子也咕噜噜、咕噜噜地蝉一样叫。也怪我,我早点时间看到草堆里有人的手脚探出来,老忍不住叫着往前窜,芒草在我腿上割了好多口子,虫子闻到了就咬我,拿我的血吃大餐。
不知道阿妈怎么还能走得这么快。
“阿妈!阿妈!我饿了!”我扯着嗓子喊,阿妈根本头也不回。还好我喉咙难过,咳出来的声音很大,阿妈这才想起来回头看我。她的脸绷得好紧,我一下就明白她要问我是不是病了,赶快抢在她前头说:“阿妈,我渴!”
阿妈的肩膀这才垮下来,走到我身边来。大概是因嘱咐了我太多话,她喉咙也干得厉害。
我本来就很怕要习字,阿妈还吓唬我一路都在讲“蜻蜓,你过去了一定要听话些!机灵些!贵人们喜欢会插花、会茶道、会读书写字的,你学会了就能过好日子,想吃什么吃什么!”弄得我不停在咽口水——主要是紧张的,只有一点点是馋。
我哪里学得会!
我知道一种红色的小花芯子里有甜味儿,有种细且白的草嚼久了有清香,但我又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到了城里要从哪里找到这样的花来做插花?再说了!花折下来马上会软趴趴地焉掉,根本支棱不起来,又要怎么摆得好看呢?
茶道就是泡茶吧?这倒简单,往茶壶里添水罢了,傻子都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学的。
读书写字就太可怕啦。
为什么要学文字呢,能按手指印不就可以了吗?那么小的纸上全是更小的横横竖竖,意思还都不一样,变一划就是全然不同的东西,健康人看着都要眼睛疼,而且我没和阿妈说,我早看不清楚了。白日还算好,可到了暗的地方就跟瞎了一样,更糟糕的是在水里,眼睛瞪得再大我也只能模模糊糊看个颜色,可是蚌和石头都待在一起,压根分不出来。
以前不是这样。以前我分得出好细小的鱼苗、蚌张口吐泡了也是我第一个瞧见,都是去年得红眼病以后才这样。我害怕,我不敢和阿妈讲,那阵子她老是说“蜻蜓,苦命的蜻蜓,眼睛坏了谁会要你哪!”还好我眼睛渐渐不红了,但大半年了还是没法再看到蚌壳上的纹路,只有凑近摸上去了才晓得,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好。
阿爸阿妈可能还是看出来了、因为这样才卖我。
可恨的红眼病!我手脚比哪个兄弟姐妹都长、游水也快、眼睛又尖,本能做个采珠的好手,现在却要去习字了!
那条路好长好长呀,我数了十个十、又数了十个十……之后就不算了,只记得太阳落下去了整两次。当它第三次往房子后面藏,我们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地方。门头像大船的船杆一样高,气派极了,而且不知怎么弄的竟是比鱼鳞还好看的红色。我伸着头往里看,道路两边有好多鱼笼一样的栅栏,但漆得极为精细漂亮,里头有许多穿着彩衣、面色粉白的女人。明明该到做饭的时候了,她们却一点儿也不忙碌,都在那猫儿似的或坐或躺,也没人像赶猫那样催她们去做事。
真好,要是我能去那里就好了。
我猜栏杆和门头都是掐了无数多花汁染的,因为不仅颜色好看,这门里还有特别香的味道,可惜阿妈不许我细看,埋头拉我又走了好久,走到香味儿都没了,终于绕到一个窄窄的走道。这里的房子就好亲切,灰扑扑的,七拐八弯隔出好多间、住了许多人,地上有被踩扁了的小鱼,猫猫鼠鼠还有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都贴着墙根走。
嗨,也是,那些好地方都是给漂亮小姐住的,能买我的么——应该就是这家卖鱼的铺子吧。
果然阿妈把我带了进去。
她和老板说了几句,接了个沉甸甸的袋子。袋口没扎紧,我一眼认出来里头都是钱。这一袋满的……我竟值那么多!
我满心欢喜,阿妈却要哭不哭、一遍遍用力揉我的脸,“蜻蜓哪,蜻蜓……听话,机灵些!”像我以后不回去了似的。
我捏住她的手悄悄说,“我会很乖的,等老板答应、我就回家看大家!”
我喜欢阿爸阿妈,喜欢阿兄阿姐,最喜欢小阿妹。阿兄有点儿愣、个儿矮,做不来卖力气的活,阿姐嫁了,妹妹还小,自然只有我最合适。阿妈平时也说家里就数我最听话最聪明,可疼我了,这好地方定是她费大力气找着的。就算老板不给吃食,这么大的地方也够我翻到人家不要的饭。再说我本来也杀鱼,去鳞也不是没干过,勤快些一定学得会……不习字就行。
我赚到钱,一定不会丢下家里跑掉的。
阿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老板叫我洗了脸擦了手脚,还教我重新编了头发。
然后你猜怎么着?
他又把我带回那些漂亮的房子啦!
我被交给一个浑身香味儿的夫人。她有些嫌我,说“黑乎乎的,像个猴子。”
鱼店的老板帮我争辩,说,“养养就白了,她手脚细长,眉眼长得秀气哪!没准能成太夫。”
那夫人听了这话,笑了,轻声细语地看着我说,“这得有九岁了吧?我一眼看得出她是什么水准的货。”
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听出来了——她是嫌我年纪大。
她不要我吗?我的心一下提起来了。
“我可以学呀、夫人!习字泡茶乐器插花我都可以学,我、”我迎着她的眼睛,有点儿心虚但还是说,“我学得很快……”
夫人又笑了。她把我领走,说我不必学这些。
她带我进了漂亮房子,地上头上都是全未被水泡过的新木,踩着有些滑。夫人走起路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想和她一样,于是踮着脚一步一步地挪。我太慢了,那些漂亮猫儿转头看我,她们贴在一起,把小半张的脸藏在袖子下面,只有眼睛弯弯。
夫人说:“蜻蜓太便宜了,你以后叫沙羊。”
“沙羊是什么?”
“蜻蜓。”
“哎?”
“沙羊就是蜻蜓。”
我竟问了这么笨的一个问题,真是想哭!
可夫人说,
“这样很好。
“你就一直这样吧,沙羊。”
『本群作者2月任务』Vol.203
从以下四个关键词内,抽取一个词语作为核心,围绕该词写一篇不低于1500字的故事,体裁不限。
【关键词+出题人】
1.打秋风(江橼)
2.武侠(白马)
3.禁闭(讽刺渔)
4.玫瑰(墙头)
截止时间:2月28日21:00
格式复制:见群相册
作业要求:作业发布至Elf(尚未成功注册ELF账号的成员请继续尝试,下旬仍未注册成功可让管理員代发)。
随意
一
“DEFEAT”
英雄联盟对局失败的声音从电脑里面传出来。
徐鑫面无表情,一点也不生气!
哒哒哒
控制鼠标一会儿就把英雄联盟这个游戏给删除了
他把电脑给关上,准备学习。
把书从箱子里拿出来是《安徽省教师招聘考试》
徐鑫是个大专生,今年大三,明年就要面对社会了。
他教师资格证面试考过了,但结果还没有出来。而3月末就要教师招聘考试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一切都是那么迷茫。
学了一个小时左右,徐鑫就不自觉的拿起了手机,在自己内心的慌张与不安中玩了起来。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他坐在床上捂着被窝,脑子里想着明天一定要早起,一定要好好学习,转眼就玩手机玩到半夜2点。
夜里妈妈起床上厕所看他还在玩手机就说了他,徐鑫也不听把头塞进被窝,继续玩,遇到好笑的还用手捶被子。
第二天早上赶着妈妈下班回家之前起床,把饭给煮上,然后坐在桌子上学一会习。
然后日复一日
二
“海贼王,我当定了!”
路飞双手向上伸出,语气坚定且自信的说出这句话。
小小的电脑被3个男孩给围住了,他们正在看《海贼王》
那个时候的徐鑫还没有带着眼镜,还没有那个经常扶眼镜的动作,还没有150多斤的肥肉。
还是班上最“靓”的崽!
他刚刚看完《海贼王》,此时意气风发,热血澎湃。
大叫一声,我乃天下第一大剑豪,徐鑫是也!吃我一记,三千大世界!
说着左右两手分别伸向了其他两位男生的菊部
啊!啊!异口同声,
一下偷袭成功,立马撤退。
其他两位都立马跳起来,追向徐鑫!
呼呼呼!
风一般的感觉,一口气跑了八条街。
无奈只能停下来,被迫接受了其他两位人的攻击。
疯闹一会儿,眼看天色不晚了,肩并肩回家了。
“徐鑫,你啥时候,和那个董XX表白啊!”“小聂,你啥时候把LOL的段位升到白银啊!”“龙辉,你喜当哥啊!”……
唉!对了徐鑫你之前不是想学英语吗?现在咋样啊!
别提了,我可是以后要成为小说家的人,学英语不爱国!
呵呵,你要是当小说家,我还是企业家呢!
是不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的起夜家啊!
去!去!去!
唉!小聂你的呢!你不是想成为渣男吗?
成功了吗!
是不是还没有谈过恋爱啊!
哈!哈!哈!
谈话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三
啶!是QQ特别关心的声音响起来了。
徐鑫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另外两个好基友的信息,他们明天下午回老家了,明天进行特别行动,网吧三连坐。
徐鑫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和书,手机电量显示不足,书本打开一看只看了50页,而距离放假已经回家10几天了。
啊啊啊,还是玩手机舒服。
睡觉,明天网吧连坐!
第二天,三基友及时的从出现在了网吧门口。刚进去就豪气冲天的充了50元网费,想起之前只能充两块,还是两个人一起玩。
哈哈,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先找坐位,嗯!正好三连坐。
准备进入峡谷,开始狩猎了。
谁知道网吧三连坐,越玩越沉默。战绩是把把的红
良久,只能回家,各找各妈!
四
徐鑫晚上的时候一直在反思,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之前玩游戏输赢都无所谓的,现在都怎么这样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其他的,明明初中的学霸,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大专生,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山月记中曾有个这样一句话:“我深怕自己并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于是我渐渐地脱离凡尘,疏远世人,结果便是一任愤懑与羞恨日益助长内心那怯弱的自尊心。”
五
徐鑫在家里带了一阵子,过年的时候在南京的姐姐家过的。
过年的时候他的姐姐和他说着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徐鑫感觉很无力,有点烦,但更多的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一种自我无助,他在这短短的二十年中其实已经经历了好多了,自己的生病,爸爸和父母的离婚,小学二年纪时所经历的家暴全过程,两个牌子的杂牌鞋子……
唉!说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呢!
徐鑫很无奈,现在只想毕业后找一个工作,从此躺平,混吃等死。
在这个世界上轻轻的的来,悄悄的走。
而小时候的理想早已支离破碎
佘三有一个理想,初中毕业以后,去家对面的工厂打工。
小学五年级时,他被一个梳着三七分头油油的叔叔带进工厂参观。徐徐打开的铁栅栏门,一眼望不到头的厂房,各种精密的庞然大物运作的声音……他眼巴巴地看着黑色的机器吐出一张纸,小学四年半的知识告诉他,白纸上列出了一个名叫王二喜的辞职员工,未发的工资剩余两千。
两千?那可是个大数目!
三七分叔叔撩撩头发捡起那张纸,看了几眼,随后在飞扬的碎纸里咧着嘴嘿嘿地笑着,干燥起皮的嘴唇正下方露出了一颗银色的门牙:“哎,小朋友,喜欢叔叔的工厂吗?”
“喜欢!喜欢!”
三七分叔叔指向那些轰隆运作的机器,弯下腰摸摸佘山的头发:“长大了要不要到叔叔这里工作,这儿可以给你留个位置,等你毕业了呢,就来我这儿工作。”
“啊……”母亲离开家已经半年了。佘山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她只叫自己要好好读书考个大学,那时他没有说出一个字。如果家里不是那么穷……母亲会不会不再躺在床上哭了呢?
“好啊!”
“我们这可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你看看这么些机器运到这都是为了国家做贡献。不过,你看!既然都是我未来的员工,那小朋友要先帮我一个忙!”
佘山盯着这个叔叔窄而小的眼睛,视线往下移看到的却是一张聒噪不停的嘴霸占了整张脸,鼻子被不断飞溅出唾液的嘴挤开。
他闭上眼睛摇摇头,回忆起那张白纸上的数字:“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帮到老板。”
佘山觉得上学毫无意义有很多个瞬间,最初的那一个可能是在他的课本被初中最漂亮的英语老师扔在地上用一双亮的反光的黑皮鞋反复踩,其他同学视而不见的那一刻起。
他盯着凉晶晶的反光,英语老师的嘲讽和同学们的奚落被他推得越来越远。等待声音消失,他抬头仰望着那张脸,还记得英语老师上任的第一节课点名时笑着喊出他的名字:“余余山?”
他红着脸喊出声“老师我叫余佘山。”在哄堂大笑的潮水中没有人能听清那微弱的蚊鸣。无论是那时还是这时,他都站在课桌后,膝盖窝是后桌的不断向前顶的板凳,佘山摇摇欲坠,几欲坐下,他可以感觉几十个目光汇集在一处,如同聚光灯一般将他照亮,他不敢直视那些眼神。
他害怕从他们眼睛中看到母亲的眼睛。
他永远记得母亲对自己厌恶的眼神,直勾勾地瞪着他,仿佛从他的灵魂背后揪出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他几次假装天真地问外婆,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从没去过爷爷奶奶家,也没有见过一次爸爸。
外婆只是抱着水杯别过头去不看他,指使他去做这做那。
因此四年级的他也只是别过头去不看母亲的离开的背影。泪水止不住地淌下。佘山弯着腰,呆呆地看着水泥地上的一颗颗黑色的泪痕。
或许,那一瞬间他在想,或许外婆也曾经眼睁睁地看着眼泪滴进滚烫的开水中,与它们化为一体。
他拿着那张纸在暴雨中奔跑,门口的保安打开了大门,直径带着他进了办公室。
“哈哈哈哈,你做的真好。”刘老板仔细端详着那张被雨水打得斑驳一片的纸,满意地塞进抽屉里,“你外婆说了什么吗?”
“没有,她得了老花眼。我告诉她,这是学校的通知,要家长签字。”佘山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打了一个寒颤。
“很好很好,你回去吧。明天是不是还要上学?”他握住佘山的手臂,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红色的纸币,“辛苦了小同志,犒劳一下你。”
那处工厂还没有出现时那块地是隔壁家的两块鱼塘。在佘山的某一个暑假,鱼塘被抽干了水,露出了黑色的大窟窿。卖掉池塘,卖掉田地,那户人匆匆地搬走了。
挖掘机、推土机……一堆不知名的机器将鱼塘团团围住。他们不是想填上窟窿,而是推倒它。他们把窟窿挖得又大又深,漏出它丑陋的骨骼……
开学之后,佘山兴高采烈地招呼同学来自己家玩,不是来他的房间,不是来看他家门口的小河,也不是来他家的柿子树偷果子,而是来看家门口刚完工的工厂。他想着半夜悄悄溜进刚完工的工厂探险。好在并没有人响应他。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空空的石子路上伴随着男人痛苦的嘶吼,王二喜手被机器搅断的消息随着千万丝线传到各家各户,却仅限于吃完早饭后闲人们的胡乱讨论。
孩子们嘴巴里嚼着早饭早早地被家长赶去学校,站在教室打扫卫生的佘山只知道三年后有一个疯子在工厂的保安室吊死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门口的水塘逐渐干涸,工厂像一个不停生长的怪物倾轧到田间,吞并了一块又一块稻田。
余佘山换了一双新鞋走出家门。毕业典礼已经开始了,他想象着学校的旗子缓缓升起,校长开始冗长而无用的演讲。家长站在孩子的旁边欣喜地看着他们走上台领取毕业证,他的同班同学们带着毕业证有说有笑地离开学校,在饭桌上一起举杯庆祝他们三年的友谊。
好在他的目的地并不算远,或许能在发出毕业证之前回到学校。
“您是余还土的儿子吗?请进。按照规定我们要先对您的随身物品进行检查。”
“谢谢。”
作者:贩卖机
4月23日星期二,早7点35分。林檎收到了一封情书。
虽然这么说也并不是多么符合实际状况——毕竟那封用艳粉色便签纸写作的所谓情书上只有四个字“我喜欢你。”——但毕竟着落了喜欢二字,便让林檎权可以当做是情书对待了。
那么,首先要提出的,也是最重要的问题,这张情书是谁写的呢?
歪歪扭扭的字迹,似乎是为了掩盖真实字迹刻意用左手写而成。即便是遍阅过全班历史作业的课代表林檎也无法辨认。
那么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人一定是特别熟悉的人。
林檎判断出的结论只有一句正确的废话。
首先,是排在第一位的嫌疑人。不是林檎最希望的,也不是她最先想到的人。
那是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所谓漫画主角黄金座位的普通男子高中生。是的,普通高中男生,除了座位之外没有一样能跟漫画主角扯得上关系。而在闺蜜桑歌的的八卦里,他的暗恋正是林檎。这源自于坐在最后一排的桑歌在某次上课走神时偶然看到他的目光正瞥向林檎的位置。这事情坐在前排的林檎毫不知晓,却被最后一排的闺蜜尽收眼底。于是桑歌本着八卦与好奇的必须满足的原则,很快地便将他日常的行动规律摸得一清二楚,一得空便偷偷地拿这事儿调侃林檎。只可惜直到现在,林檎与这位普通的同班男子高中生王玉的交集也只有催收历史作业而已。这不敢发声只偷偷塞张小纸条到也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
总而言之,这便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一位犯罪嫌疑人了。
而排在嫌疑人第二顺位的,自然是林檎的好闺蜜桑歌了。以179的身高稳居最后一排的她,因爱凑热闹闲不住的性格而被评为本年级最不适合穿JK的JK。评选标准自然是无从知晓,不过想必桑歌一年级时顶着40℃的天气穿长袖运动校服的身影起到了相当大的决定性作用。
突然记起她每年的愚人节必定要整出一些新花样,于是林檎又一次的确认日期,4月23,不是什么特殊的日期,节庆日。按理说不至于,但也不排除她脑子一热突发奇想的可能性。
略过接下来懒得去猜的三号四号……N号嫌疑人,林檎直接考虑起嫌疑名单上最不可能犯案的一位。
那是林檎的暗恋对象,隔壁班的班长。不光长着一张好看的脸,每学期的成绩单也是一样的好看。弹的了吉他打的来篮球,自然是许多女子高中生的暗恋对象。对他的表白几乎每周都能在校表白墙上出现个两三次。甚至有过其他学校女生试图在校门口堵人未遂的传闻。
他喜欢的对象倒是早有各色传闻:同班的文艺委员,新来的年轻英语老师,舞蹈拿过国家级奖项学姐……每一个传闻都有声有色,但无论有多少版本,都绝不会有林檎这种普通的毫无过人之处连话都没有说过的隔壁班女生出场的机会。
只是白日发梦罢了。
但即便只是白日发梦,林檎也很乐意再多怀疑他一阵。
不过半分钟的神游天外,已经与未曾谋面的爱慕者在的海滩上度蜜月。
若是再多个一分钟怕是连孩子的孩子名字都要想好了。
她自然知道这事注定不可能会有下文,但想起来依旧是红了脸颊。
若一定要找出一点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那也是课上走神的速度无人能及吧。
桌洞里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那张粉色的纸。“我喜欢你”默念着纸条上的文字,林檎顺手从桌洞里抓出矿泉水瓶贴在发热的脸颊上,右手倒是一直没耽误记录笔记。
也许这便是高中时代才会拥有的超能力吧。
才刚下课林檎就被桑歌抓到了。“走走走,去厕所不?”
“不会是你干的吧?”大约是又想起桑歌是嫌疑人之一,半个脑袋还躺在白日梦里没能回来的林檎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啊?什么是我?你又在想些什么啊?”自然地被用笔记本敲了一下脑袋。
林檎唰的一下红了脸。
“没事!”
实际上,无论实际犯案者是谁,缘由为何,都不及“被在意了”这个缘由的快乐。
不论在意着她的对象是谁,无论是带着怎样的缘由与目的,被人在意着,被喜欢着,被关注着都是值得暗自开心的好事情。
仿佛是细微的花苞与嫩芽的香气,不起眼的春天在身边悄悄舒展。
“你怎么了这是?”
“没事,我就是高兴~”林檎愉快地拎起包绕着桑歌转了个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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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康正死了。
丝毫挣扎也无,这个说“如无亲族父兄可依靠,女子多半沦为玩物”的巡查部长便抛下幼妹死了。
他死得太过轻易、太过仓促,不但不像武士故事里那样勇武,甚至不如身负重伤的田端先生撑得久。
纱洋未见过这样玩笑般的“死”。她接触的大多低贱,死前眷恋的也不过数百枚钱、随便养大的小儿或并不貌美的妻,但即使只是那样,人们也是要挣扎一番的。
惨叫、痛哭、发狂……苟延残喘。
连害了病、全身都烂得不像样的游女也会喊上十几日救命,渡边却是一下便倒在地上。若非他向来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她险些当他在戏耍不告而来的人们。
这死是在人们掀开箱子上的符咒后发生的。没人看得懂那些符,也没人想得到这方正的箱子会是柄杀人刀,谁想渡边会因此在片刻间丧命。
纱洋想,渡边大人或许不是人,而是类似扶摇阁活偶那样的东西。无论在听闻上司田端先生命悬一线或谈论相好的小冬音太夫不死平常时,他反应都万分冷淡,丝毫没有兔死狐悲之意。若他生死也有异于常人,这不把人当人的样子就十分能说通了。可无论她如何尝试,那些符纸都像已凋零的花叶,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花盘上了。
渡边康正这便死了?
【我以为,花街是任游人将花朵采颉、亵玩的地方。游人不再,花自然能更自在地开放了。】
——是我们掐下了这支花吗?
可盒子里没有什么诅咒物品,仅有一块损毁得厉害、刻着“康正”之名的木牌罢了。
她跪坐在箱边,远远望着渡边的眼耳口鼻像失了皮肤般冒血、痉挛着呕出许多碎肉。音岛照政在他身上搜寻针对恶疾的药物,衣服下襟很快就染得通红。渡边赠予他的佩刀被丢到一边,捆扎华丽的刀柄上全是原主人咯出的血。曾有力握持过这柄刀的手徒劳张了数下,什么也没握住便僵硬了。
那块牌子也在他停止呼吸时碎成了碎片。
密室里静得可怕,直到突兀地响起一声轻笑,人们才有纷纷商量起要如何收场。纱洋忽然觉得手心疼得厉害,低头一看竟出了血。她木然地擦擦,又抬头往密室门口看——空无一人
——渡边朝颜以后该怎么办呢。
她和她们生来不同。
渡边康正不把贱籍的女子当人,即使有肌肤之亲又极难见到的小冬音太夫,从他说来也不过是“昂贵些的商品”。他既付了游园费做了赏花客,认定这些花纵使生得再美也脏得厉害,理所当然该规矩地任人攀折至烂死园中。
【倘若被赎身、被归还自由,这些植株坚韧地长到了外头呢?】
【那也是盆栽,怎么可能做回人。】
【就算偶尔也好,您养了株漂亮的花,一点也不会想它的过去将来吗?】
【与我无关。】
他会说小冬音是“会因新玩偶而欣喜的小姑娘”,但纱洋很清楚,如果有人说“那和朝颜一样”,他必然是会大为光火的。不必说她也知道,渡边不许朝颜问花街的事,会教她“贱籍与良籍自然不同。花街之事是脏耳朵的东西”。
这小小的武家女挑剔极也正义极了,她性子被养得傲,嘴上嫌着这个俗、那个脏,却又很记得要关心众人惦挂朋友,会珍惜把一看就想到可怖尸骨的友人遗物收好。
昨日纱洋送荷包给她,她还提醒她小心安全。
纱洋问:“那你呢?”
小姑娘挺起胸膛,极是自豪:“有兄长在,小女自然不用担心。”
多叫人羡慕哪。有人结结实实地为她撑着天,叫这株小牵牛花无忧无虑地生长。
*
纱洋望着渡边。
他的血肉已开始萎缩,就如先前所有的死者……就好像,那并不是一具人偶,而是活生生的渡边康正的身体。
可她仍说:“将渡边大人带去找鹭之宫大人吧。说不定将这符贴回去……他便好了。”
他若不好,渡边朝颜又该攀缠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