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西多
评论要求:笑语/求知
正文:
出丑了。
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长椅哭过了好几首歌。抓起纸巾,她迅速看一眼他。他目光关切,她闪避不及。
“谢……”
一口气哽在喉头,两滴泪打湿纸巾。
“谢谢。”她带着哭腔说。
纸巾上沾了眼影、睫毛膏,他们都看见了。他低声发问:“你需不需要去趟洗手间?”
“不……”
她尽力了,咬住嘴唇,仍然遏止不住从喉头迸发出的号哭声。
她伏在膝头时,他的手轻轻拢在她的背上。她的肩胛骨在窄窄的连衣裙、薄薄的皮肉下耸动。她拉直过的黑发一甩一甩。
路人拉着行李箱走过,匆匆向这里一瞥。他是个年轻男孩,高大,眉目清疏,浑身都穿黑色,工装裤,运动鞋。
她坐起身,眼睛红肿。她比他还高,白色连衣裙束紧了上半身,漂亮得看不出年纪。
他们以为他们或许是情侣。
她又说了一遍:“谢谢。”
“没事的,老师。”
她一时无语,用纸巾捂住眼睛。眼泪被吸干后她定睛细看。
她确实是个老师。但她不记得这个学生。
“你是红岛高中的同学吗?”
“我是66级的,9班的学生。”
她茫然地点点头。66级她已经印象模糊。但这个孩子在刚才那个破碎的时刻陪在她身边,她无法说自己不记得。
“你现在在哪里上学呢?”
“在济阳。我已经读研究生了,读土木的。”
“读研究生了?挺好的。”
“嗯。老师接下来要去哪儿?”
她只觉得又想哭了。何以那些敷衍的套话不能继续。“我刚从海南回来,现在要回家了。”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爸爸的车在外面。”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走之前咱们加个微信吧!”
他们加上了。她填备注时,他好心地提醒名字。她赧然一笑。还是不知道是谁。
直到她坐上公交车回家的时候,突然想起。是他!那时候他个子还没有这么高,脸眉还未长开。他手里的册子一看就是自行打印的,密密麻麻的铅灰色小字,“屁股”“羞怯”“哭喊”这种字眼不断出现。她把册子放回他手里,说:“以后别在晚自习上看书。”高中的男孩。过于典型的,普通的高中男孩。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示,就把册子放回了书包。她又记起他的名字了,没错。
那是他肮脏的小秘密。但她恍惚了,发现学生的这种罪证,尴尬、不自在、手足无措的反而是她。那犯了罪的人是谁?如果不是她自己,心为什么跳得这么急?
可是,今天,她也有秘密了。他怎么看她?他在关心她的时候,想起那秘密的一晚了吗?
阳光如冰般清澈。她瘫倒在座椅上,抱紧自己。
老师会对他说什么呢?此时他坐在汽车后座,她所有生活的点点滴滴,泼洒出来的情绪,有意识或无意识透露出来的所有尽在掌握,他恍然自己打开了另一扇门。外面的世界如此广阔,无边无际,在凭空产生的丛林和再造的丛林中,在尾气的味道和消毒液的味道里,一代代新人旧人前仆后继。但他宁取一片小小的海藻。那才和他闪着微光的内心相契。
就跳过每一句繁琐的日常。他们最终会相熟。老师,我可以不叫你老师吗?我想叫你姐姐。叫你的名字。他还不知道他们将要谈论的话题,那些事情都将要发生或正在发生。但一切偶然都将成为必然,他们会吵架,措辞激烈,语气粗横。对不起,他会先道歉。他们会比之前更亲密,亲密到他终于可以约她出来。等她意识到问题时,一切都已经太晚。
或许她不会越轨,但他会尽己所能说服她。他们之间差了甚至不到十岁,这算什么不可逾越的天堑?没有雷池,一切都不会改变。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到那时他们尽可以回忆这些过往,昨天和今天。
或许她会发来消息:是你。你就是那个在晚自习看小说的学生。
你在车站靠近我有什么企图?
那他也就可以直白地吐出一切了。他会说老师,姐姐,让我们用问题来交换问题:你在车站里为什么要哭呢?
他会交代,一上车他就看见她了。那时她的眼睛正盯着外面的丘陵和厂房。他的座位就在她斜对面。他打开前置摄像头,仔细观察她的脸。
他承认她变了很多。头发留长,穿衣风格改变。但他对她就是有那种洞察力,一瞬间的颤抖,僵在当地,没什么比这些身体反应更真实。
他会和盘托出:他铭记她。不仅用头脑,也用欲望。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她悄悄站在他身后。当时他是一个大脑中塞满黄色废料的高中生,刚开始发掘自己在性方面一些异于常人的兴趣。他在网上拷贝了许多spank小说,将它们打印装订成册。
在她拿起那本手册时,他的心怦怦乱跳,大脑中的信息蒸发无踪。她走后他像一个奋力挣扎游上岸的人,长长吐出一口气,立刻如芒在背。她看见了!他无法预测她的举动。即使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她的眉目间毫无异样,这桩事情就此揭过。
他铭记她是不可预料的后果。她在聚会上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里,她在画面的中心。毕业时他不断地看她,以为这就是一切的结束。不是那样。
她会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呢?会觉得迷惑?恶心?愤怒?拉黑他?挂断电话?那时他又该怎么让她了解这一切呢?
她会说什么呢?
为了让这一切不会发生,他仍在想象她的回答。
End
备注:作为一个故事来说其实完成度挺低的。没什么剧情头尾(我可能在因惯性自评)
景点买水不方便啊……虽然有自动售货机,但是不巧有人在那排队也是很窝心的,啊不对,中山陵的台阶上怎么可能有自动售货机呢,走到一半绝对会口渴然后就喝掉了,一定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吧?
尉迟按规划好的路线下车,盘算着,在中山陵大门口跟决明碰头,走上百十来级台阶就休息,就地把包里的东西吃了,再背着轻了些的书包,找个顶风的位置闻闻风里的味道。
醉心于春风不是什么坏事,但他还有别的目的,这么大个公园,藏一只雕鸮也不是不可能的,炒米嘱咐过自己,他弟弟身上戴着一个道士送的香囊,里面的气味鸟类感知不到,对哺乳类的口鼻则有刺激性,若是风里夹杂着那股味道,以犬类的嗅觉应当更容易察觉才是。
一踏进景区,尉迟就闻到股香味,他想都没想就跟着味道走,只当是气味被风吹散,没那么浓烈,自己家里都没什么人喷香水,夏天用花露水或者红花油不小心撒多了呛得直打喷嚏,第二天屋内还残留着一点,与风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种令人怀念的气味。他越走,那香味就越是勾人,丝毫不觉得呛鼻,正当他觉得是不是搞错了,准备折返时,周围的游人竟全都不见了,石砖铺就的小路半掩进泥土里,露出来的部分也满是风蚀的痕迹,消失在自己身后。
“我记得电视上看的梅林没这么密啊?”一眼都望不到边,尉迟背对着太阳想要走下山看个究竟,结果仍是在原地打转。难道黄药师之外还有个白药师,把这梅花山变成桃花岛再世不成,他终于走累了,坐在树根上休息,暖融融的空气使得巧克力摸着软趴趴的,还是喝一口买的茶水比较好——新买的水壶一股味道,只拿来装了一次茶,现在在阳台上当花瓶——一口接一口下肚,缓解了不少干渴,接下来怎么办呢。
上次的千里传音符还有一张,跟决明联络吗,还是硬着头皮再走两步?自己应该是误入别人制造的迷阵了,或许该跟这阵法的主人道个歉说不定还能送我出去,好像梅花属阴来着,不过这又不是住宅应该没关系吧?
可能打从跟着这香味起,我就走到了一个和梅花山完全不同的地方也说不定,这倒有意思了。
是不是被害人也像我这样其实没到真正的庙,而是去了别的地方上香呢,最近上头接下了调查中学生接连自杀的事件的任务,不善推敲如尉迟也被各类传言充斥着耳朵,现下又被意料之外的事刺激了大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推理教材是某匿名论坛连载的拜错菩萨的恐怖小说,还有能让成绩变好的黑暗种子之类的,怎么来源全是些作品!是了,平时除了照顾炒米和灵兽科来来往往的小动物吃饭打针睡觉,尉迟也没太多接触刑事案件的爱好,可谓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说到底我在这编出花篮来,也只是基于臆想啊!”他一拍大腿。
“什么编花篮,你可别像孙悟空似的把人家花给揪了。”
以为自己在自言自语的尉迟给吓得一机灵,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声音是从梅林的深处传来的,却十分清晰,又过了会,面前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高的那个穿着斗篷一样的东西,一对长耳朵耷拉在脑袋两侧,背后背着琵琶箱,正是和他约在车站碰面的决明。而另一个身上弥漫着的是之前吸引他到这来的香味,比这林中的梅花还要浓郁。
香味,浓郁的香味。
糟了,他的鼻子开始发痒。
“阿嚏!!”运动服发挥了它的作用,尉迟把鼻子埋进胳膊肘里连打了几个大喷嚏:“您是这的主人吗?我来这边找一只雕鸮精,但循着花香不小心就……”好不容易止住了喷嚏,嘴上却在跑火车,他赶忙给决明使眼色。决明收到了求救信号,接着说下去:“他就是和我约好的那个犬妖,想必是没等到我开始乱走了吧,劳烦姑娘带我过来,在这先谢过。”
姑娘似乎没什么不满,看尉迟眼泪汪汪的样子,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药丸。
“九花玉露丸?”准备接过药丸的尉迟发现袖子里侧沾了些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的液体,无视了它们留下的深色痕迹,准备把火车跑到底。
姑娘都给他逗笑了:“是伸腿瞪眼丸,信不信由你。”虽然是俏皮话,但药丸服下,口鼻顿时清爽无比,尉迟想抱个拳,但忘了哪只手在上只能作罢,便打算要从包里掏出点什么吃食当做谢礼,姑娘却挥一挥衣袖,方才还密实的梅林中央登时出现一片空地,好些个木桌上堆满了各色糕点果品,另一头又有几个穿着相似的姑娘小伙端着食盒在四处走动,不知不觉间身边人来人往的感觉又回来了,只不过大家不止装扮各异,就连头啊脚啊都找不出两个相同的来。
“来都来了,哪有让客人倒贴的道理,今天是花神的生日宴,没好好接待反倒是我的不周到呢,好好歇息一番用过饭再走吧。”一眨眼姑娘便不见了,只留下尉迟和决明,还有一朵带着枝条的梅花缓缓落在地上。
极限滑铲,12小时写了快5k快死了
其实还有未尽之意但是实在来不及了对不起(跪
.
.
.
【凤凰神社 鸟居 5:37】
可爱的猫咪会为了玩乐而捕猎,将啮齿类与鸟类的尸体随意弃置。水獭会啃掉鱼脑,将它们血淋淋的身体堆在岸边,如同祭祀。再幼小的肉食动物嗅到鲜血,也会露出它们新嫩的利齿。夏川泉冷淡、平和、努力、善良,同时渴求鲜明的暴力,如同蜷伏在主人脚边的宠物狗永远热爱吱吱玩具,以模拟小兽被咬碎脖子时发出的惨叫。自幼他便无意识的将自己困入层层桎梏,像将小熊塞进木笼,将那欲望发泄,驯服,溶解成戒律和道德观念,以期它困在笼中,不再渴望自由。直到杀戮日之前,那笼子都还有用。正如顺从于细绳的大象,他习惯了平稳与冷静,便不再会追求激情和热血,即使他已经不再主动抑制自己。习惯替代了毅力,夏川泉便成为了乖孩子。
但小熊闻到了血腥味。杀戮日的血腥味潜入他的大脑,与更强野兽的威吓一同,逼迫沉睡的怪物幼崽睁开眼睛——于是他从自己给予的束缚中清醒,怒火中烧。
为什么要唤醒他?为什么要令他为自己的本性为耻?若夏川活在更原始的时代,他会是优秀的杀手。若夏川活在更混乱的地域,他也许可以带领一群天真而残酷的少年兵四处屠杀,战斗至年轻生命燃烧殆尽。若他生在更广阔而狂野的国度,他至少还可以隐居至人迹罕至的秘境,独自狩猎。然而他在这里,在这狭小的,扭曲的,精致的,刻板的,粘稠的,从众的,文明的,冷漠的现代日本。他无能为力,唯有让自己沉睡。可是现在连那样自我欺骗的平静也不可得。夏川泉必须醒来。
弩箭擦过那人的喉咙,从面具和防弹衣的缝隙间,它绽放出血花,嘲笑夏川浮躁的愤怒。弓箭并不会因为他情绪激烈就更放松标准,未能好好瞄准的一击当然无法射中。那人的喉咙只被割破了薄薄一层,他一语不发,掏枪,后退的同时反击。夏川机敏的躲回鸟居的门柱后,子弹当然只是撞进柱子里,顺带惊醒神社中原本就已经入惊弓之鸟的人们。他远比夏川经验娴熟,一击不中后便朝侧边躲去,漆黑的身影融入树林中,沉寂下来。
夏川紧靠鸟居,手指攥紧得发白。他确认自己的位置已经被那人得知,而他却已经在一瞬的冲击下失去了那猎人的踪迹。鸟居并不适合躲藏,它的门柱方正却孤立,夏川的身影仅能避开一侧的视线。那猎人可以轻易的从夏川视线外的石梯处移动到另一侧的树林,从他的侧面甚至是正面发动攻击。
趁那人还没有进一步行动,夏川掏出手机,飞快发出求援。手机屏幕太过显眼,子弹精确的从他的侧后方逼近——猎人抓住了这个机会。夜晚里那块小小屏幕发出的冷光如同一支标定目标的信号弹,令他轻易确认夏川的位置。枪声响起的同时夏川下意识的蜷缩起来,让鸟居彻底遮盖住自己。
他没来得及确认汉字就不得不按下发送键。子弹在他的背后嵌入鸟居,闷响一声。夏川努力调整呼吸——他仍然占据优势,那人看不到他的位置,他却能听到那个人在疼痛中摇晃的脚步声。他再次退入树林,黑色衣装可以融入树影,但他呼吸沉重,压过风声。夏川在他平复之前再次上弦,瞄向林中。
呼吸声倾耳可闻,那人很快意识到自己在暴露位置,他大约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夏川无法再听声辩位,只能盯准刚刚确认的大致方向。夜风凛冽的掀起树叶,沙沙声轻柔的蔓延开,掩盖那猎人的行踪。可他被夏川堵在了树林里,无处可去——除了向下,离开夏川的视线范围,再绕回来。
他们都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谁也无法轻举妄动。对峙无声的持续了一会,夏川早已不再感到恐惧,却仍然轻微颤抖着:因为兴奋。他将那只野兽逼到了绝境,他是猎手而那个人成为了他的猎物。他在兴奋中无比冷静,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应当做什么。
弩箭瞄准成年男性大腿的高度,距离那人藏身的树干略远一些,留出让他逃跑的余地。无论那个猎人要如何移动,他都必须经过夏川弩箭的路线。
对峙无法永远持续下去。夜风刀一般割破厚云,月光如瀑坠落,夏川瞬间身处光明中。树林里隐藏的身影从一片阴影冲出,飞跃向另一片——夏川正瞄准着的那一片。也许是出于谨慎,或者出于对自己移动射击能力的自信。夏川看到他的枪口朝向自己——但他的弩箭已经射出。
剧痛淹没夏川,很难想象清秀的少年会发出野兽般的痛嘶。猎人发射出的子弹穿过他的腰侧,撕裂皮肉,在夏川的腰侧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弹道,好在没有进入他的腹腔。夏川眼前发白,几乎摔倒在地。奇异的是,那人却没有趁机攻击他。另一个声音同样在巨大的疼痛中惨叫出声,夏川后退,躲进石碑背面的阴影里,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猎人沿着树干滑倒,翻滚着逃出了他的视线。
他射中了,但也被子弹穿透。疼痛感几乎像是将他拦腰斩断,血液汩汩流下,而那所谓的防弹衣对真正的子弹毫无作用。他感觉不到自己是否在出血,即使有,厚实的弓道服也没有给它们渗到表面的机会。至少他受伤的只是侧腰,而那个人——夏川相当确定,自己射中的是他的大腿。
与被信众的手指抚摸得光滑温柔的正面不同,石碑的背面仍然保留着粗糙坚硬的质感。他紧靠那令人安心的冰冷石板,听见远处的爆鸣。第二发子弹撕裂一小片木头,在远处嵌入神社的墙壁——那人估错了夏川的位置。
下一步他会做什么?这个经验丰富的战士,熟悉枪械,野蛮而暴力的神秘人,他为夏川浪费了三颗子弹。夏川知道他已经丢掉了步枪,也没有捡起那群面具党的枪械,现在身上应该只带着一支手枪。但这支手枪有多少子弹?他有没有携带更多弹夹?夏川焦躁的用指尖抚摸弩机锋利的边缘,试图转移注意力,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整理当前的局面。但他没有多少时间:那猎人也同样警惕果决,有比他更多的战斗经验和杀伤力更强的武器。即使腿部受伤,他仍然有手枪和身处暗处的优势。
夏川必须在那人发动攻势前先一步行动,并且必须推测准确。压力下他微妙的麻木起来,疼痛似乎溶解在这生死搏斗带来的酥麻兴奋中,他仍感到腹侧的伤口火烧似的滚烫,但那现在已经不重要。他站起身,冰冷的夜风浸入肺叶,冷却他的大脑。
正射必中。
弓道的训练令他轻易掌控自己的身体,唯有姿态端正才能射中,只要姿态端正就能射中。姿态是心之外现,心为姿态之内蕴。夏川深深呼吸,如松峙立,心神如一。如同击发前的瞄准,视线与精神会于二十步外的标靶,感受风和空气,感受弓弦,感受手臂的肌肉,感受呼吸和心跳,直到那支箭映照心中。此刻他映照身边的一切,鸟居红色的门柱,石碑的背面略微湿润,风从海面直流到山顶,血腥与海腥味混在一起。树林沙沙作响,而那个猎人藏身其中。
那人一定看到了夏川躲进石碑后。他不会从神社广场现身——那简直是自杀。他的手枪也无法突破厚实的石碑。鸟居的木柱牢牢掩盖住石碑右侧,他无法射击,也很难接近。但石碑左侧与广场边的树林紧贴,借助树影可以轻易靠近,而夏川甚至可能看不到他。此刻乌云蔽月,夏川的身影也藏在石碑和灰黑的阴影里,他们彼此隐藏着,谁也无法瞄准谁。可是初春的寒风凛冽,再过一会它就会揭开月亮的面纱。清亮的月光无法照亮树林,却可以指明夏川的位置。因此那猎人不必急切,他只要再等一等,就可以藏身黑暗中瞄准月光下的猎物。
左边,树林里,可能是移动而非攻击。
树叶在地上翻滚,细微的脚步声几乎被风声掩盖,少年深深吸气,侧耳倾听。树林里视线清晰的射击点并不多,他很快找到能够瞄准自己的那一棵树。在月光再次流泻之前,那个猎人必须来到树下——并面临夏川的一击。
夏川的手臂如铁架一般稳定,反复训练的成果在此刻出色的显露。他深深呼吸,将修长的弓身持在身前,纹丝不动。
那个人一定能看到夏川张弓搭箭的姿态,但夏川紧张而坚定。他在赌博,筹码是自己和身后整个神社的人命。
他赌这个傲慢的猎人已经用掉了他的备用弹夹,或者根本就没有带。他在山脚下那具尸体上也豪迈的浪费了好几发子弹,之后又在那个伏击者身上泄愤。他不是节省子弹的人,甚至不是个会小心谨慎的人。如果有更多子弹的话,夏川因侧腰中弹而动弹不得的一瞬间,他完全可以乘胜追击。可是他逃走了,带着那支明明就可以轻易夺走夏川生命的手枪,放弃了这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
猎杀令少年人亢奋起来,疼痛被肾上腺素消解,他前所未有的集中,头脑清醒,手臂的肌肉发烫。
从黑暗中射出的并不是子弹,而是匕首——夏川赌对了。如果没有子弹的对比,这突如其来的匕首必定显得无比凶戾。可是夏川来不及在意它。匕首又不会致死。
少年张弓搭箭,姿态行云流水。匕首随风一同飞过他脸颊与弓身的缝隙,没有伤到他的一根毫毛。长弓优雅的折下它柔韧的腰身,让长达一米的粗杆重箭以自己为依托瞄准从黑暗中冲出的那个野兽般的人。
千岛寒流自堪察加海峡而下,与从菲律宾海北上的日本暖流相撞,在三月的东京搅拌成狂暴的海风,将整个东京湾的腥味吹上凤凰山,从鸟居直冲入神社的大门。夏川深深呼吸,手指本能的计算风速与射距,繁复的数字被经验与灵感压缩成本能似的微调,夏川的瞳孔和箭尖一同反射出那个向他冲来的人:大腿上的弩箭堵住了出血,但仍让他一瘸一拐;破碎的面具下他的喉咙有深刻的血痕;他赤手空拳,似乎打算强迫夏川与他贴身肉搏——那显然是他的强项。
他失手了。
和弓曾经是重步兵的武器,巨弓重箭让它能够弥补材料蓄能不足的缺点,大批吊射时那投枪一般的箭支砸碎敌人的骨头如同天罚,近距离平射时,二十步内足以贯穿胴甲。现代弓道的标准射距便是这个距离。无论它被镀上多少层文明和道德,弓永远是杀戮专用的道具。此刻夏川将它的暴力挥发尽致,任那钢筋一般粗细的重箭带着七尺长弓的动能穿透初春的狂风,撞碎乱舞的树叶,如同狂暴的金枪鱼,义无反顾的砸在那猎人的身体。他趔趄着,胸口幸运的躲过了箭支,却还是被击中了肩膀。
防弹衣能够阻止血肉淋漓的外伤,却无法消除重箭的冲击力。贯穿胴甲的力量未能击穿防弹衣,却能隔着它击碎人类脆弱的骨骼。猎人在用伤腿支撑身体时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他怒吼着蹬地,试图起身,像只濒死的昆虫挣扎着扑打翅膀。夏川抽出第二支箭,来不及思考,将它射入猎人的膝盖。
那就像用细钉固定一只蝴蝶,它纤细的脚伸展又卷曲,癫狂的企图抓到任何东西,然后将自己的内脏扯出。猎人惨叫着,碎裂的骨茬与箭杆碰撞,令人牙酸。血液溅射,在黑色的防水布料上滑落,流进土地里。
夏川在他的惨叫中轻轻笑起来。
他竟然如此享受他人的痛苦,仅仅因为这是自己猎杀的成果。鲜血如同糖浆,骨片仿佛巧克力碎屑。撕裂的血肉仿佛柔嫩的蛋糕坯,被果酱和奶油包裹。夏川泉看着这个男人被自己撕裂的身体,像看着生日蛋糕一样开心。小小的怪兽咧出第一次染血的鲜嫩獠牙,呼吸沉重,却兴奋不已。
神社里的人们终于惊恐的喧闹起来,夏川遗忘已久的疼痛忽然挤回他的神经,灼热的逼迫他回到现实。他得躲起来——还得带走这个人。老人们的心脏并不能承受这样的冲击。夏川努力思考,可疼痛和疲惫令他无法冷静。喧闹声越来越近,神社的大门马上就要打开——可是他无力行动,甚至快要站不直了……
他倒进一个怀抱。
唐的脚步声被他的耳鸣和头痛掩盖,她风尘仆仆,奔跑得脸颊涨红。血液和惨叫显然让她神经紧张,尽管夏川看上去是胜者,她仍然为他担心。
"夏川……"
"……我赢了……"少年喘息着,像得胜归来的小猎犬献上鲜血淋漓的动物尸体似的,他略微紧张的微笑起来。
.
.
【凤凰神社 后山 6:25】
东方的天空透亮。
在漫长的一夜后,唐第一次感到疲惫。
夏川在她的身后睡着了——她将那个不停挣扎惨叫的猎人射杀后才注意到夏川腰侧的伤口仍在出血。夏川在极度的兴奋和焦躁中一片混乱,甚至忘了告诉她自己的伤势。高强度的战斗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失血也并没有令他变得更清醒。
和唐一起将猎人的尸体滚下山坡后,他已经没有力气离开神社。少年靠在唐的肩上,焦灼的呼吸扑在她的领口,于是唐忽然被溶解了她总是公事公办的外壳。
她很久没有看过朝阳了。
夏川乖乖的任她摆布,神社后山的草地厚实湿润,露珠尚未蒸发,清亮得像一张自带空调的床铺。唐抛下她的礼仪姿态,在草地上坐下,而夏川头晕目眩,在她肩上靠了一会后,就那么滑倒下去,在她的影子里睡着了。
太阳还要一会才会升起,城市耀眼的天际线反射出钻石般细碎的光影,像金红色朝霞下的雾气。东京是这样安静的城市吗?唐记不清了。
夏川的呼吸平稳安静,他蜷缩起来的姿态像一只将眼睛藏在爪子里睡觉的小猫。
唐温柔的注视着朝霞的流动,城市醒来,杀戮日的烂摊子也得有人收拾。海湾里等待入港的船只开始靠近港口,他们并不在意那里可能刚刚死过人。
她感到平静。
【换日线颂歌】-夏 年-
姓名:夏年
性别: 女
年龄: 外貌16岁
身高:164cm
生日: 8.14
种族:妖
所属地:主神位面
能力:掌握“规则”
属性: 光
身份:主神
性格:坚毅且认真,但同时很擅长也很喜欢偷懒和摆烂。情商很高,非常会安慰人。认定的事情就要一直做下去。
喜好:柠檬苏打水;雨:各种有趣的传说:偷懒
经历
「samsara」
幼时作为被遗弃的孩子被收留于诺里塔兰卡地区的格里芬大教堂,与神父的女儿慕茗.弗兰克是好友。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尽管从小生活在教堂却不大相信宗 教,也很少听神父讲话。在肃罪组织刚开始活跃的时期,与慕茗一起出门时遭到了袭击,被扔下了悬崖,慕茗为了救她而解下银饰,就在慕茗即将被日光烧着时,夏年看到一个白发女人突然出现,将日光用阴云遮蔽。在她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天气转晴,女人也神秘消失。
事后夏年将此事告诉了慕茗,夏年觉得是某人用法术帮助了她们,而慕茗坚持认为是神迹。但在几日后,教堂中新来了一位负责教孩子们世俗知识的女士,夏年认出她就是那日的白发女人。
当天夜里白发女人将夏年与慕茗叫到她的房间。白发女人自称柯珞伊,是曾经的神明,而她们二人则是将接替她的孩子。慕茗极其怀疑的要求她拿出证据,而柯珞伊真的做到了:她将书上提到过的、能在房间里展示的“神迹”都展示了一遍,并知道慕茗让她自己创造出了一小片会动的乌云。在这之后慕茗相信了她,而夏年依旧半信半疑。
此后柯珞伊经常私下里教导她们掌握自己的力量。慕茗对此掌握很快,虽然只能弄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而夏年迟迟没有进展。柯珞伊解释,这是夏年不够相信自己。并且,只有她们二人都完全接受自身作为神明的事实后,她们才能够展现出完整的力量并继承自己的力量。
肃罪组织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诺里塔兰卡地区一些收养了非人类小孩子的教堂也遭遇了袭击。夏年希望柯珞伊能够保护格里芬教堂,柯珞伊却告诉她,由于一些原因自己不能干涉人间事务,如果一定有谁能保护这里的话,那只能是夏年。
格里芬教堂最终还是遭遇了袭击,慕茗的血族母亲被抓到太阳下烧死,父亲决心与这些人同归于尽。临行前他告诉夏年带着慕茗藏在安全的地方。但慕茗因愤怒甩开夏年冲了出去,由于戴着银饰无法正常使用法术,被肃罪组织抓住了。夏年在暗处看着自己的最好的朋友被绑在日光下燃烧,她终于跨过了自己内心的障碍——她第一次施展神力,将明亮的白昼瞬间变为夜晚。在夏年创造的无光的时间里,慕茗将周围的肃罪成员全部杀死。
柯珞伊赶来,夏年正准备向她炫耀自己的成就,却发现柯珞伊的身体在慢慢消失。在彻底消失前,柯珞伊告诉她,这个世界处于不断的轮回当中,每当世界的神明对世界感到无望,世界就会自己毁灭,而那个神明则会无意识的创造下一个世界,之后也消失。柯珞伊便是上一个世界的神明,但她不知为何在创世时领悟了这一点,于是在这个世界创造了继承自己意志的“柯珞伊”,并创造了两位神明,让她们彼此牵制,只要二人没有都失去希望世界就不会毁灭,并希望相比之下更为坚定和理智的夏年能够找到结束世界轮回的方法。而如今,夏年和慕茗都拿回了自己的神力,而“柯珞伊”也因神力耗尽将从这个世界消失。
在得知了这一事实后,夏年感到十分沉重。但她向慕茗隐瞒了这一切。在肃罪事件尘埃落定后,慕茗安顿好了格里芬教堂相关的事务,并前往了主神位面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而夏年在永恒森林最北部建了一座小屋隐居了起来,独自消化柯珞伊留给她的难题。
在此之后过了很久,慕茗不满于夏年一直待在永恒森林摸鱼很少工作,于是在一次由龙族引起的大规模异常事件中没有出手,逼夏年出了门。此后夏年就一直留着主神位面工作。但由于这次异常规模实在太大,在处理过程中,神明留下了痕迹,普通人由此发现神明是真实存在的物种。处于对“被控制”的恐惧和对神力的渴望,人们展开了声势浩大的猎神运动。除了二位主神以外,其他神明其实都是可以被普通人杀死的。随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夏年对神明在普通人眼中到底是什么产生了疑问,她决定去读一读人间的生灵的思想。于是,她在某人的记忆中发现了这个世界——“莫比乌斯”诞生最初的事情,看到了轮回最初的一位创世神一直在监控着个世界,并将其作为一场游戏,并且世界不停轮回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位神觉得有趣。知晓这一切的夏年感到一阵绝望,她决定自己要就在此刻停止这个荒谬的轮回,只要由她开始再也没有新世界诞生,这个轮回就会停止,尽管她在此之后要在虚无中忍受无尽的孤独。她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慕茗这个事实,在痛下决心杀死了慕茗后,这个世界也随之崩塌。
「幕间」
世界毁灭后,已经定下决心的夏年一直没有创造新的世界。她的身边是无尽的虚无空白,尽管如此寂寞她也未有一丝动摇。然而就在不知多久之后,她的耳边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她曾在某人的记忆里看到过的,那位最初的神明,楚璃,出现在她的眼前。
楚璃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新世界而感到无聊,于是从世界的反面走出,来到夏年面前。楚璃向夏年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讲述了她没有看到的那部分,莫比乌斯的故事。然而夏年依然没有改变心意,而且更加讨厌楚璃了。而楚璃不想在如此无聊下去,于是,祂越过了夏年,使用自己的力量再次创造了一个世界,特别的是,祂几乎完全复制了柯珞伊创造的那个世界的形状。在创世前,祂用法术让夏年暂时的昏迷,并在她还有意识时告诉她,自己会邀请她和自己一起欣赏这个世界。
「rest」
夏年苏醒,发现自己已处于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中。不同的是,在这个世界没有柯珞伊,自己和慕茗也从一开始便是神明,而且她的同伴们也没有上一个世界的记忆。夏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出于内心种种复杂的情感,有对慕茗的愧疚,也有自己的恐惧和愤怒,夏年选择将自己封闭起来,不与自己曾熟悉的人们交流,逃避这个世界,只在不得不维持秩序时才出来。除此之外,自这个世界诞生起,楚璃就再也没在她的面前出现过,她也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楚璃。
在世界诞生一段时间后,夏年在一次被迫出门处理异常事件时,意外了解到了当初被她读取记忆的人是谁。永恒森林的魔女苍岛鹿缘待,与她一样了解莫比乌斯诞生之初楚璃的作为,和她一样知道这个世界被祂视为戏剧,并且,与她一样拥有着上个世界的记忆。在对方对自己的逃避冷嘲热讽和一句善意的劝告后,夏年开始思考自己还能做些什么。终于走出了自我封闭的情绪,夏年再次更改昼夜,为了宣告一个新的开始,为了纪念曾经的自己,也向不知何处的楚璃证明自己的抉择。
不久,楚璃便出现在她面前。祂邀请夏年来到万象阁,向她分享了更多的事情。楚璃直言自己和莫比乌斯这个世界是一份失败品,随着世界流逝世界会越来越不稳定,像夏年和柯珞伊一样能在虚空中保持自己意识的反抗者会越来越多,这个轮回的停止是早晚的事,叫夏年不必担心。而夏年此刻所想,却是希望这个世界继续正常存在下去,好让像她一样的人不会再出现,更多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也能够正常的生活。楚璃再次之后也会经常找夏年聊天,只是夏年大多数时间会拒绝。她更愿意和自己曾经的朋友们在一起,并且寻找着维持这个世界的方法。
然而,由于楚璃越位再次成为主神,这个世界变得易碎的速度比想象中的更快。莫比乌斯的屏障意外消失,夏年察觉到时为时已晚,其他世界开始对这里产生直接影响。在这顿时间内,楚璃维持自身和这个世界的“锚”被毁,楚璃出于一些莫名的感情未打下新锚,而夏年尽管尽力尝试,也因没有这方面的权限而失败。世界在锚毁坏的七年后彻底崩塌,夏年也在世界毁灭后消失,莫比乌斯的轮回在这里结束 。
从某种意义上讲,夏年完成了柯珞伊最后交给她的任务。
杂谈
由于故事讲的太多了,导致杂谈没什么好说的,那么来讲一些关于夏年这个oc的趣事吧
夏年曾经是我小学时期的自设,当时的小夏同学还是浅蓝色的衣服,对,没错,和楚兮非常像吧
自设时期的夏年是有一个第二形态的,两个形态记忆不共享,也算是现在楚兮和楚璃关系的原型了
在最古早的版本里失去记忆的不是慕茗,是夏年
初一写的主线版本里,夏年是那种拯救世界的热血女子高中生…()拯救完世界又毁灭世界
那个版本的主线写到夏年毁灭世界就结束了,相当于现在的samsara部分。后面的部分是因为当时自己觉得这个故事就这么完事了有些遗憾,就设想了一个if线,结果if着就变成主线的一部分了。
不知为何我小学时给夏年设定的身高体重和现在一模一样…也算是一种预言家了XD 现在夏年被我削矮了(你
*进行了一些漫无边际的写,感谢亲爱的好队友们
*配合的bgm:《我用什么把你留住》福寿禄
我在工作群里接到通知,近期几起高三学生自杀事件被怀疑是妖异所为,要求各部门配合调查该案件。由于已经出现了四名死者,六扇门对此很是重视,组织人手各处调查,办公大楼一下子空了不少。
这几起事件我先前就知道,但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毕竟高三学生压力不小,近几年竞争还愈发激烈,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越来越“卷”。在这种压力之下,有寻死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要是朋友和家人都没能提供支持,还在象牙塔里的孩子真正把计划付诸实施,也很正常。
因此我在看到报道之后,只是觉得有些沉重和惋惜,并没把它们和潜在的超自然事件联系到一起。毕竟在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期,我也差一点就成为了那些学生中的一员。
但工作群里的消息写着,这些并不是简单的自杀,而是妖魔作祟,害死了那些学生。他们想要学业进步,为自己赢一个更好的未来,因此去了寺庙求学。也许他们笃信神佛能够保佑,也许并没报太大希望,只是求一个安心,却稀里糊涂地跳进冰冷的江水里丧了命。如果真是这样,学生们该有多绝望?光是想想就让我觉得恐怖和窒息。
若是从前,我会认为这些事与我无关,应当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做,但我现在是六扇门的员工。即使没有法力,也不会打架,我也必须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这就是我现在穿着裙子站在第▲中学门口的原因。
姬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缘程也盯着我看,似乎在思索什么。朱珠眯起眼睛笑,一副满意的样子:“怎么样?我给你也变出校服啦!”
“可这是女生校服!”我按着裙子,试图减轻一点不自在的感觉,“我是男的!”
“欸?为什么?不是和我身上这套一样吗?”朱珠不解地问,身上穿着和我同款的女式校服。
我感到崩溃。可能因为朱珠并不是人,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不能穿裙子。虽然她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是一只大蜘蛛!我怕虫子,尤其怕腿多的,因此知道要和朱珠一起过来的时候,我忍不住觉得头皮发麻。好在她老老实实保持着人形,而且她的能力也能让我们安心收集情报,不至于遭到人的怀疑。
“就这样穿挺好的。”姬仪边说边偷笑,显然很乐在其中。
“那要不也给你安排一套?”我要求人人平等,姬仪竟然点点头:“好啊!那就一起穿,没有问题。”把我给整不会了。
最后还是安心而信赖的徐姐给我解了围:“虽然不是真的换上了女装,但总归会有点不习惯,调查还是穿合适的衣服吧。”
朱珠点点头:“好吧!”我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校服的男装款式,这才放下心来。
朱珠的能力是制造幻象,所以我并不是真的换上了女式校服,但即便是这样也够让人难受的了。她说她的幻象还能迷惑同学,让他们认为我们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因此这次的调查不会遇到太多的阻碍。而且在来到第▲中学之前,我和姬仪调查过,今天有几位同学前去参加天文奥林匹克竞赛,我们刚好可以顶替他们的身份混入学校。
在朱珠的帮助下,我们换好校服,无比自然地混进了学生群里。
教学楼窗明几净,耳边书声琅琅,让我恍惚之间有了那么点儿回到高中的感觉。不过此次前来是为了工作,不能放任自己陷入回忆里,尤其是不好的那些。
我们趁着课间开始工作,朱珠用自己的能力读取学生的记忆,剩下三人在学生里聊天打探消息。我非常不擅长和陌生人搭话,即便他们是比我小上许多的学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话题一度冷场,还好有朱珠的能力,不至于惹出什么乱子。
课间结束之后,我们交流了一下结果,基本是一无所获。朱珠倒是一脸认真地分享她的成果:“高三二班的男生喜欢班里的班花,但是班花喜欢她同桌,同桌喜欢班花的闺蜜,闺蜜喜欢班花……”
如果不是在工作时间,我真想好好地把这个错综复杂的高中生爱情故事好好听完。
“有一些人听说同学去寺庙上香,不过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反应。还有同学说自己去了鸡鸣寺,暂时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姬仪说。我和徐缘程得到的结果也差不多,但目前我们询问的学生很少,毕竟课间实在太短,上课铃打响之后,我们就不太方便行动了。
“这样效率不高,有别的办法吗?”徐缘程看向我和姬仪。
“如果能知道去过寺庙学生的特征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锁定更小的范围。他们会求什么平安符戴在身上吗?”姬仪说。
“什么样的学生会去求学呢?”朱珠歪着头问道。
“成绩不好的学生,想提升成绩的学生吧……”我随口答道。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我突然脑海内灵光一闪,有了想法。
姬仪也有了相同的领悟,先我一步说道:“我记得那些自杀的学生,似乎有过不自然的成绩提升!”
“我有一个想法,”我站起身,“在我高中的时候,年级排名都会公示在走廊里。如果能看到那个的话,说不定能发现成绩波动不正常的学生。”
“但现在的学校多半不公开学生排名,我也不记得走廊上有那样的告示。”徐缘程说。
“就算不公开,教师的电脑里肯定也有学生排名,只要找到那个就行了!”姬仪说着,看向朱珠,“都靠你啦,让那些老师也以为我们是自己人吧!”
“好,都包在我身上啦!”朱珠高兴地回答。
十分钟后我们闯进了教务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地摸进了教导主任的电脑,成功找到了近几个月的考试排名。
我整合表格数据,得到了近几个月来第▲中学的成绩变动情况,按照成绩提升程度由大到小的顺序整理出一份名单,准备按照这个顺序询问学生情况。
第一个学生并没有去拜过佛,我们询问他的时候,他说话遮遮掩掩的,就好像在逃避什么。朱珠碰了他一下之后,悄悄告诉我们他考试作弊的事,我们便不再纠缠他了。
来到第二个学生的班级,他似乎不在教室,我们向同学提起他的名字,得到的回答也大多是“不熟”,“没留意”,这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但我很快就把浮现的那点念头压了下去。
“你们在打听他的事吗?”一个同学注意到我们询问的对象,主动上来搭话。
“他不是你们班的学生吗?怎么谁都跟他不熟?”朱珠好奇地问。
““他平时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没什么朋友,我跟他也不熟,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他最近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吗?”姬仪问。
“最近看他发了几条说说,挺古怪的。”
他示意我们凑近一点,偷偷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那个学生的qq空间,从下到上滑动给我们看。
【用了奇怪的方法提升了成绩,好像真的有效果哎,这次月考我的成绩进步了好多】
【感觉自己被那个东西盯上了……怎么办,不应该尝试那个方法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害怕啊,告诉了父母,但是没人肯相信我,他们只说是我学习压力太大了……】
【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昨晚睡觉又被鬼压床了,最近做事也总是笨手笨脚的,感觉身体不属于我自己了】
【救救我】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虽然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但我没产生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很显然,这位同学因为去寺庙求学,被恶鬼缠身,此时已经处于很危险的情况。
同学继续向我们共享他的发现:
“之前有次复习到半夜好像还看到他发过一条说说,说了什么自己是请鬼上身才考了这么好的成绩,现在后悔了,那个鬼想要他的命之类的。但是因为太晚了我没仔细看就划过去了,早上睡醒发现那条说说被删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人信的,要不是你们问我我也想不起来。”
“说起来,他今天没来上学。”
糟了!我心头警铃大作,可头脑却一片空白,太多想问的东西挤在一起,反而让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在我组织出任何语言之前,四声手机的提示音突然一同响起,此时此刻,这声音就是最不祥的征兆。
我们对视一眼,各自低头去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又有孩子跳江了,不是从桥上,不知道想了个什么办法躲过了六扇门的监控,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我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反复地确认工作群里的消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条生命似乎就在我的注视之下离去,我们差一点儿就能救他了,可为什么没能做到呢!
除去成绩,他和我是多么相似啊!没有朋友,也无法依靠父母,一个人孤立无援,只能在夜深的时候把一切记录在网络上,他也该知道这样的声音只会石沉大海,但他一定也想被谁听到,所以才会写下那些文字,写下“救救我”……
邓云青救了我一次,叶潇救了我第二次,可却没有人能来救他!
明明我应该救他的!如果采取效率更高的方式,从一开始就询问有没有缺勤的学生,如果能够再早一点打听到消息,如果……如果……如果我有法力,如果我能看透人心,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我,是更加能说会道,法力高强的人,是不是那个孩子就能得救了呢?
“哇,小天明你脸色好差!”
朱珠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她就把手搭在了我的手臂上,片刻之后,她皱着眉头,抿着嘴唇,放开了手。
我知道她刚刚读取了我的情绪,但不知道她都知道了些什么。我只是想到那个跳下去的孩子,想到某个夏天的晚上坐在七楼窗边的我,以及无数自责的念头。
“行啦小天明,你再怎么emo也不会减少工作量的,赶快继续工作防止产生下一个自杀的倒霉蛋吧。 啊我刚刚说话是不是太直接了对不qi……”
姬仪从背后捂住了朱珠的嘴,把她带到一边去了。徐缘程仍然保持着她惯有的冷静神情,这让我莫名感到有些安心。她看向我,用平和的语气说:
“一切还没结束呢。整理目前所有的情报,立刻汇报给局长,我们继续询问名单上剩下的学生。不能再出现第六个了。”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朱珠带我去鸡鸣寺赏樱。
准确地说,是以变成原型威胁我去鸡鸣寺赏樱。
“小天明,今天好好玩儿!玩够了,就把不开心的事儿都忘了,就让往事随风,啊,都随风!”
我知道她是好心,不过忘掉一件事情对我来说加倍困难,而且有些事越是想忘记,就越忘不掉。
那天我吃了鸡鸣汤包,汤包很好吃,味道鲜美浓郁,也跟风去求了姻缘,虽然我知道大概今生无望。也不能说不开心,只是感觉有一片阴云盘踞在我心里挥散不去。
晚上我回到家里,打游戏直到深夜,两点才躺在床上。
我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负面情绪深夜找上门来,让我想起许多悲伤和痛苦的事,我的脑子指责自己一无是处,又知道这不全是真的。
邓云青的消息很适时地来了。
“还没睡呢?”
我给他发了六个点。
“想不想吃夜宵?给你带点?”
他老这样。我一心情不好,他就问我吃不吃东西。十分钟后,邓云青就敲响了我家的门,手里提着肯德基全家桶。
“你来的有点太快了。”
“记得给个好评哦,亲!”邓云青模仿客服语气,对我眨了眨眼睛,样子真的很好笑。
既然睡不着,不如看电影吧,邓云青说。他问我想看什么,我说看2001太空漫游吧,那个东西助眠,虽然开头的猴子叫跟助眠没有一点关系。
然后我们开始看猴子叫。猴子叫完了,骨头变成宇宙飞船,人类在太空中展开新的旅程。
看着飞船在漆黑的太空里飞行,我忍不住轻声嘟囔:“宇宙那么大,地球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人类太渺小,太脆弱……”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凛,不再敢说下去。邓云青却接着我的话说:“所以人类真的很勇敢,即便只有这么小,还要飞进宇宙里……”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默默看了一会儿飞船。过了一会儿,邓云青突然开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淡然,用吮指原味鸡掩盖我的情绪。
邓云青默默把纸巾盒推到我面前,我开始擦鼻涕。
“我不讲大道理,因为你肯定明白。你要做的就是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嗯。”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几天就都住在这边,陪你待一段时间。”
我本想说不必了,一个人也没问题,我没他想象中那么不堪一击,但又突然很迫切地想把他留住。并不是有多需要他,而是不想他离开,似乎他每离开一次,就从我的人生里慢慢抽离了一点儿。
所以我点了点头。
“好。”
电影播到后半段,屏幕上是沉默寂静的太空,只能听到宇航员沉重的喘息声,我也终于感到一丝睡意。我开始做梦,梦见自己站在长江大桥上,脚下是滚滚水流。
“跳下去吧!跳下去就解脱了!”有个声音对我大喊。我忘记了自己已经大学毕业,忘记自己还有过一些朋友,脑子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高中回忆。我回忆起那些被冷落,被指责的时刻,内心只有孤立无援的绝望,因此我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投身于汹涌的长江水流。
没有疼痛,这是自然的,因为是在梦里。我的身体被水流冲走,魂魄游离体外,当我以为一切都已结束的时候,却听到谁的哭声,远远地从桥上传来。我抬头去看,桥上的人似乎也能看到现在的我,他的脸上写满了悲痛。
我一下子就知道了那是谁。
在我醒来之前,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骗人,跳下去也没有解脱。
醒来之后我出了一身冷汗,邓云青问我怎么了,我说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没说跳桥的事。邓云青安慰地拍了拍我,说,都过去了。其实我也觉得那些事都过去了,但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难过。
我高中的前三年,没留下什么太好的回忆。
由于中考的成绩优异,X中招生办给我家里打了电话,询问我是否要来X中读书。X中是省会的一所重点高中,师资力量比起我们这座小城自然是雄厚许多,因此那时,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包括我自己。
因此我没有留在本地读书,而是去了X中。X中是寄宿制,加上家在外地,我几乎只有寒暑假能回家看看,与以前的朋友也几乎没了联系,这让我觉得很寂寞。我在X中也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顶多只有几个座位靠近的人说得上话,但也并不亲密。
很多时候,我都只有一个人。我一开始以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不爱说话,不爱运动,不会开玩笑,也不喜欢流行文化,喜欢的书别人没听过,喜欢的游戏别人没玩过,所以才没什么人乐意和我交朋友。但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头上早早被打上了一个标签——“外地人”。
也许他们并不是故意的,后来我这么自我安慰。并不成熟的孩子们会下意识地排斥那些外来的东西,而我恰好是其中之一。
有一次老师上课时提问我选择题的答案,我说选“K”,其他人都笑我,以为我在讲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我解释,是因为老家的老师会用“K”来代替“D”,以避免和读音相近的“B”混淆。但没什么人在意我的解释,几个平时喜欢开玩笑的学生自然而然地把“K”加入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有时他们会看着我说这个笑话,有时只是随意地提及,就好像他们忘记了笑话的来源。
如果换了别人,比如邓云青那样的人,三言两语就能消解掉那些令人不快的气氛。他甚至能和那些人一起说说笑笑,但我只会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从他们身旁走过。
我时常感到寂寞。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小组合作的时候不想做那个被丢下的人。我也曾经留意过班上与我同样孤僻的人,却始终不敢迈出第一步。家里人问我在学校的情况,我把我的心情告诉他们,得到的却只是一些空泛的鼓励,像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之类的话,末了告诉我要拼命努力,才对得起家人的付出,才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后来我也不再把这些事跟他们说,因为根本没有用。
寒假回家的时候,我在楼下遇见邓云青。他问我在学校怎么样,我说不太好,我没有朋友。他皱了皱眉,报了一串数字给我,那是他的电话。
给邓云青打电话是我在那三年里为数不多感到放松和舒适的时刻。我们会闲聊各种各样的事,他总是讲些笑话给我听,我的心情就会好上那么一点儿。有时我会抱怨我的家人不能理解我,邓云青安慰我,叫我别放在心上,家人也是爱我才这样说的。
可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安慰。我总是在想,明明他们是爱我的,为什么我还会这么难过?
一个人的时间长了,我开始习惯这一切了。或者说,是我强迫自己相信一个人也很好。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我开始真的相信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来打扰我,不必烦恼那些无聊的人际关系,我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不是很好吗?
但人类毕竟是群居动物。
高二那年的一次月考,因为教室漏水,我所在的考场从高三一班临时更换为实验楼的物理实验室。由于事出突然,老师只通知了少数人,让大家互相转达给该考场的学生。班长传达给班委,班委传达给朋友,朋友传达给室友,人际关系好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洒下来,而我就是那漏网之鱼。
我游进高三一班的时候,水花飞溅到我脸上。教室里没有等待考试的学生,只有一个拿着扳手的维修工。我惊讶地问,不是在这里考试吗?工人也惊讶地看着我:“这里漏水,肯定不在这儿考啊!没有人通知你吗?”
没有人通知我。我硬着头皮冲进隔壁的高三二班,结结巴巴地询问监考老师考场在哪里。
“没有人通知你吗?在实验楼呢!”监考老师奇怪地看着我。
真的没有人通知我。我尽量不去在意教室里其他人向我投来的视线,向实验楼冲去。实验楼离教学楼足有几百米,在操场的另一头。我冲下楼梯,踩着塑胶跑道狂奔,跑到喉咙发痛,肺叶几乎要烧起来,我跑进实验楼的大门,冲上楼梯,却发现自己并不熟悉这里的构造,根本不知道被指定为考场的教室在哪里。
最终我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十分钟了。
我向老师解释自己为什么来晚了,老师疑惑地看着我:
“其他人都在这儿了,没有人通知你吗?”
“没有……”我几乎说不出话,因为我仍然剧烈地喘息着,也因为这个考场的所有人都坐在这里,除了一个我。
我不敢抬头,像一只夹着尾巴的狗,灰溜溜地坐下。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这里,除了我?这个念头占据了我脑海的全部。很自然地,我没能考好这一门,以及接下来的每一门。这是我第一次在考试时发挥失常,但并不是最后一次。
后来我试着鼓起勇气,询问几个有过来往的同学为什么没有通知我。有人说“以为有人通知你了”,有人说“记得有谁已经告诉你了”,可谁也说不出那个“有谁”到底何许人也。似乎没有人应当对我一无所知这件事负责,除了我自己,这一切都要怪我没有性格内向,没有朋友。
大概是老天爷以为我还不够痛苦,又用月考成绩给了我当头一棒。我头一次跌出了班里的前十名,甚至不在前二十名里。家人要我汇报成绩下滑的理由,我如实告知,换来的却是一连串的诘问:
“你只是一门考试迟到了十分钟,怎么会每一门都考得不好呢?别找借口!这点小事就能影响你的心态,以后高考了怎么办?”
“怎么会没人通知你呢?是不是别人通知你了,你自己忘了,跑到原来的考场去了?”
“我平时就告诉过你,你太内向了,应该开朗一点,多和别人说说话,多和同学,老师打好关系,要是你真听进去了,怎么会没有人通知你?上次我说要给你老师送礼,你死活不让,我要是送了,他肯定得留意你,还至于没人通知你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小心地,不停地擦着眼泪和鼻涕,不让电话对面的人发现我在哭,但没能忍耐住的几声啜泣和哽咽还是暴露了这个事实。
“你哭什么?我说什么了你就哭?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一个男生,遇到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以后到了社会上,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你别说了!烦不烦啊!”我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而这成为了新一轮噩梦的开始。说教变成了指责,语言像是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噼里啪啦地落在我身上。我不懂事,不尊重人,不理解爸妈的辛苦,学习成绩下降,不从自身找原因,却在这里对着爸妈发脾气,他们伤心了,难过了,后悔花大价钱送我来念书了。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听家人的话,不努力交朋友,所以才没有人告诉我换了考场,是我平时不努力学习,才会让一点小事影响了成绩,是我平时不努力运动,才会花了那么久才跑到实验楼,是我拦着家人不让他们送礼,是我对着父母大发脾气,全都是我的错。他们要我说对不起,要我保证改掉一切缺点,拼命努力,考一个好大学,我哭着道歉,哭着答应,心里却只想让这一通电话结束。当一切总算结束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再也挤不出一丝一毫。
我不该那么早下结论的。
结束了地狱一般的通话,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身体的颤抖平静下来。然后我在手机上输入了烂熟于心的十一个数字,那是邓云青的号码。这个号码并不是每次都能拨通,有时它会欠费,有时它的主人会早早睡觉,我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因为下次还可以联系。
但那天,当冰冷的机械女声一再响起,我却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号码,直到手机电量耗尽。我不停地流着眼泪,本来以为已经干涸的泪腺,又再一次地决堤了。
没有人能够帮我!在那个晚上,我的心里只有这样绝望的念头。父母指责我,同学疏远我,邓云青隔着崇山峻岭,此时此刻也不会在我身边,我只有自己了!
那之后,我变得更加孤僻。我开始拼命地学习,不和任何人交流。成绩真的提升了,因为我难以入睡,索性打着手电在被窝里学习。但我和宿舍同学的关系愈发恶化,因为我总是半夜搞出声音来打扰他人睡眠,其他同学也因此更加疏远我。我没把这些事情告诉邓云青,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出现,我也不必再指望他什么。
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考上最好的学校,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我要让那些嘲笑我的人看到我的厉害,要向父母证明我是他们的好孩子,为了这一切,无论有多么辛苦我都能忍受!
但最终,一切都事与愿违。
临近高考之前,巨大的心理压力压垮了我,就在临考的前一天,我整夜失眠,最终只睡了两个小时。头痛伴随了我整个考试的过程,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恍惚到忘记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高考成绩公布之后,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没有吃饭。夏天的晚风通过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也带不走令人窒息的闷热。
我那时认真地思考过,是否应当跳下去。我家住在七楼。
最后救了我的还是一通电话。邓云青没提高考成绩,也没问我要不要复读的事。他说:“你有空吗?来我家吃西瓜吧,可甜了,脆沙瓤。”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考砸了”。
“那也可以吃西瓜,”邓云青平淡地说,就好像我说的不是高考成绩,而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月考,“你来不来?”
“来,”我胡乱把眼泪擦干,“等我先把窗户关上。”
再后来,我决定复读了。我鼓起勇气,向家人提出在本地复读,他们也同意了,大概还是觉得把我放在眼皮底下比较放心。邓云青和我同班,我再也没有被谁冷眼相待过。
除了邓云青,我还交到了其他的朋友。我的第二次高三,虽然仍旧充满了学业的压力,但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第二次高考仍旧紧张,但我的朋友们都为我加油,我就不觉得有多害怕了。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和邓云青坐在沙滩上拨打成绩查询电话,然后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我有太多宝贵的回忆与邓云青有关,可是随着他的离去,这些记忆又蒙上一层黯淡的阴云。
我尝试接受他的离世,但痛苦一直伴随着我不肯离去。直到我因意外接触到六扇门,再被六扇门录用,邓云青竟然好端端地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他已经是个游魂,但我能每天见到他,和他说话,按理说我应当满足了,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
邓云青究竟为何还停留在人世间?他究竟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我知道他是个很豁达的人,即便是死亡也能欣然接受,因此他的执念大概不是关乎自身,而是他人。
也许是记挂着家里的父母,也许是有个求而不得的爱人,或者是什么还没实现的理想,可我却从没听他提起过一星半点儿,他仿佛无欲无求,每天在后勤科勤恳工作,与一个普通员工无异。他有在追求些什么吗?他在试着实现自己未了的心愿吗?
思来想去,我最后得出了匪夷所思的结论,这结论让我觉得沉重无比,让我不敢再想,也不敢去问。
我有时会思考,邓云青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在我看来,他是我的家人,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从来没对他产生过超乎友情的想法,可如果他对我抱有恋爱感情,我也并不会从此害怕和疏远他,甚至……我也可以尝试一下。
但这一切只在他活着的时候才有意义。如果他的心愿真的如我所想,如果我实现了那个愿望,他是不是就会从此真正离我而去,再也不会回来?
可如果我假装不知,把他强留在人世间,是否又太过自私了?
这些问题我怎么想也找不到一个正确答案,正方与反方互不相让,比分持平,进入没完没了的加时赛,可是加时赛也总要有结束的时候。
我只是希望那一天晚点到来。
颜烺站在地铁闸口看着那个满脸失望的小姑娘。
“还在耿耿于怀?”
陈知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交通卡,又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抽签纸,“我还和小郭说先到先得呢。”她噘着嘴晃了晃纸条,“结果一摸摸到了边边角去嘛。”
颜烺嘲笑她:“老倒霉蛋了。”
陈知安看着往来人群,滴一声通过闸机,“踏青的人不少呢。”
颜烺环顾四周,确实人群往来密集,大家手里都拎着野餐用具和一些露营用品,“近日天气也暖和起来了,踏青郊游的人变多是正常的。”他很想抖抖耳朵,嘈杂的环境多少让狼有点难受,“毫无警惕心呐。”
陈知安收起手机,满脸正经看向颜烺:“走,我们早去早回,我要去找小郭!”
语闭勾住颜烺臂弯就往地铁里走。半点不顾对方有些无奈的表情。
“你把该做的做完也该下午了,还去什么。”
“人争一口气,我就要去做小郭的电灯泡!”陈知安大步流星挤进人群中,两人背影看上去倒像是兄妹。
颜烺穿得古朴,挤进地铁里多少有些引人注目,也好在地铁拥挤,大部分人站稳就不容易了,也别说抽出空来看别人。
“学生好多。”
“最近学校都在宣传减负吧。”颜烺展开半面扇子给自己扇了扇,“不少学校已经取消了晚自习,更有甚者要求学生别往寺庙和大桥跑。”
陈知安被挤在角落里,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看向地铁线路图,春日踏青并不奇怪,但是近日来寺庙香火格外旺盛,不管是求姻缘还是求学业。
“源头还没找到吗。”她问。
“没有。”颜烺躲开下车的乘客,颇为艰难地不被挤走,和陈知安并排站着。两人都是娃娃脸,现在看起来倒像两个罚站的孩子,“不然我就不在这里了。”
陈知安耸肩,“我也不在这里。”
“哦,你是指不在边边角。”颜烺嘲笑她,语气带笑:“倒霉蛋姑娘。”
陈知安很想跳起来打他,但是不可以,所以陈知安伸手薅了一把颜烺的头发。
“和我置气有什么用呢?”颜烺也不生气,手里变魔术似得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拿出来在陈知安面前晃,“已成定局。”
地铁太挤,陈知安想把手抽出来抢纸条,站在身前的一对情侣警惕回头,打量她好半晌才确定是女性。
颜烺很不要脸的笑出声了。
大报恩寺也算是南京一大景点了,下车的时候陈知安和颜烺甚至不是自己走下来的,是被别人带下车的。两人混在人群中往前走,注意着周边环境与游客。
诚然,即便有学校要求别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跑,来这里玩得学生依旧不少,更别说隔壁就是大学校园,大约是趁着周末都出来放松了。就陈知安擦肩而过的情侣不下十对,颜烺差点被小姑娘淹没。
好容易出了站,又要面对各种人流噪音和拉客的黄牛。或许他们二人看上去太像外地来的学生了,真的有人挥着小旗子问要不要导游,一路跟出五百米远,嘴里念念叨叨门票有优惠走过去很远。
陈知安不胜其扰,差点掏手机报警,颜烺看得好笑,最后关头才把人拉走。
“人也太多了。”陈知安欲哭无泪。
“踏青嘛,这可不比你上海外滩人少。”
“别说了,我就记得每次节日我妈都要去维持秩序不回家。”老父亲和小女儿头碰着头饿着肚子研究菜谱的日子太过记忆犹新,陈知安不是很想回想,“你呢?”
“嗯——聊胜于无吧。”颜烺想起自己弟弟的粘人劲,也是不逞多让了。
就几句话的功夫,颜烺发现陈知安已经跑没影了,走了没多远,陈知安跟个小狗似得又突然出现,手里还抓着两把烤鸭肠。
“吃吗?”
颜烺打了个喷嚏:“你孜然撒多了。”
陈知安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又凑近一点,“是吗?”
颜烺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喂?局长?”
陈知安立刻推开五米远,对他喊:“你不吃就算了嘛!”
就在这时陈知安退后半步,撞上了一个手里举着冰激凌的女孩。
小姑娘扎着马尾辫,一副黑框眼镜,被撞到的时候甚至觉得懵。
“啊,抱歉抱歉,是我撞到你了。”陈知安一转头对人家露出一个微笑,“没弄脏哪里吧?”
颜烺看着陈知安肩膀上一小块湿了的痕迹,收起扇子递来一张纸巾塞进人家学生仔手里。
颜烺本不是人类,面孔也配得上五百年修行的成果,歪着头问谁话时微眯起眼,一时如春风桃花,月华晶沁。
“撞到人了么?”
“是啊。真对不起。”
面对两人不知为何小姑娘有些怔楞。
“你还好吗?”陈知安伸手撩开小姑娘的刘海,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阳光下,陈知安蓝色的左眼闪着宝石一样的光彩,但是其中神色稍显迷茫,像是看不太清似的。继承了父亲的好皮囊和母亲教导出的飒爽气质,她凑近的时候总透着股雌雄莫辨的侵略性。
“我……我没事。”姑娘大约看陈知安的蓝眼睛有些奇怪,也可能是陈知安搭讪流程太老套,她连退两步朝他们摆摆手。
“我们想去大报恩寺,你知道应该往哪里走吗?”陈知安的口音和南京稍有不同,颜烺又一身唐装打扮,学生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半晌,指了个方向。陈知安立刻接口:“啊,太好了看来我们没走错呢。对了冰激凌,你在哪里买的呀?我再给你买一个作谢礼吧。”
学生没答应,急急走了。
颜烺和陈知安都没阻拦,小姑娘很快混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你看见什么了?”他问。
“嗯——看不太清。”陈知安揉了揉眼睛,又掏口袋给自己点了些眼药水,“有些青黑色的东西,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和自杀事件有关。”
“那倒也是,谁被你这样问会不跑啊。”
“什?——!”
“哎……看着年纪轻轻的,你怎么搭讪套路还这么不变应万变,下一句是不是就该问人家要手机号了。”
“不是…你没看那姑娘脸都没红一下么!显然知道我也是个女的……”
“那可不。”颜烺狼狼叹气:“你看看你还塔拉着两条白辫子,啧啧啧。”
这句也太毒了!陈知安恨恨咬下最后一口鸭肠反手一抛,竹签准确落入路边塑料桶中,她扑上去就拽颜烺的头发:“给我摸摸耳朵!!”
大报恩寺位于南京市郊区,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悠久的佛教寺庙,其前身是东吴赤乌年间建造的建初寺及阿育王塔,是继洛阳白马寺之后中国的第二座寺庙,也是中国南方建立的第一座佛寺,中国的佛教中心,与灵谷寺、天界寺并称为金陵三大寺。这般寺庙从前想必也该是香火鼎沸,人潮往来络绎不绝的景象,奈何在百年前被焚毁,最高塔寺也毁于一旦,现如今出了博物馆中还藏有的部分残垣断壁,已然破落不堪。
“这里真的会有人来烧香么。”陈知安看着被现代科技修复的概念建筑,微微眯起眼睛。
“其实已经不会了。”颜烺说,“他被烧的时候我也有所耳闻,往昔荣光已不复存在,现在也算是一种水中观月了。”
被修复的塔寺全身都是玻璃,早已没有当初琉璃砖瓦的痕迹,为了保存地下的地宫建筑,只能如此。
“已经称不上是寺庙了啊。”陈知安走进建筑,两人都不用买门票,走的员工通道,现在的大报恩寺已经成为展览馆一类的地方,部分地方被修复得还算复古,不少小姑娘穿着长裙在长廊尽头拍照,也算一种传承了。
颜烺看向另一边,也有人拿着导游册到处转悠,学生有是有,大多数都是来散心游玩的。
“说起来这群孩子还拜错人了。”
“怎么说?”陈知安问他。
“道门保佑学业有成的从来也不是菩萨的主业。”颜烺说,“佛门讲究大慈大悲,勘破红尘,哪里来得和学业有关系呢,红线就更别提了。”
陈知安不置可否:“大部分人其实也就求一个仪式感,道门也不主管这个,更讲无为而治道法自然,星君们指不定还有两个管管红尘事,但是好像也没谁是主业吧。”
“这么说来不就更奇怪了吗。”颜烺看着面前被干冰熏得止咳嗽不停还在其中拍照的游客,无奈道:“我怀疑根本就是邪祟,小孩读书累了被邪祟侵扰罢了。”
“那也说不通,在那种庙里作祟么?”陈知安闭上一只眼,看着周围,“拜佛后先后有所得,而后跳桥身亡,你不觉得这个更像是献祭吗?”
“你这说得,那背后主使还有来有往的。”颜烺觉得好笑,靠在墙上看一群小孩吵吵闹闹跑来跑去。
陈知安眼见就要被小孩撞,眼疾手快跳开一步,让得老远。
“何必呢。”他语气缓慢,“大家都有各自的命运,在这世上挣扎十数年,佛祖神仙都不过是一时寄托,当真了可不行。”
“如果真的有可以实现愿望的神存在,你会许什么愿望?”
颜烺沉默半晌,看着被电子屏幕打出来的佛头说:“或许是自由吧。”他转头问陈知安,“你呢?”
“……或许是,这世上所有怪力乱神的东西,都是虚妄吧。”
颜烺微眯着眼伸手揉乱了小家伙的头发,“别想太多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是过去了。那不是你应该自责的事。”
陈知安也不反抗,伸手把颜烺的手按在头顶:“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如果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太好了。”
“那你也不会被现在的父母领养。不后悔?”
陈知安半点都不奇怪颜烺知道自己的过去,只是笑着对他说:“不后悔。就像我不后悔那天去医院一样。”
两人在大报恩寺相当于春游了半天,两个非本地人也算玩得尽兴。陈知安抓了两个准备偷东西的小偷,绕着青草地跑了老半天。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陈知安整个人都累瘫在地上了。颜烺看着好笑,晒了一整天的太阳,到现在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蹲在整个人都快化开在地上的陈知安面前,幽幽道:“玩够了?”
陈知安:“……啊?”
颜烺:“好了,那我们该去鸡鸣寺了,走吧。”
陈知安:“!!”
深夜,陈知安好不容易躺回床上,桌上的手机开始震个不停。
【小郭 邀请您视频通话】【是否接受?】
陈知安点下接通键,入目一片奶白色。大约是对面的人发现镜头太近了,拿远了一些,陈知安才看清楚那是一盆油光水滑的南京盐水鸭,旁边还摆着盆巨大的,冒着热气的,血红血红的水煮牛肉。
陈知安:……
郭醪:嗨!小陈!吃了吗!
陈知安:*按碎挂断键
——END
以为可以写完但还有最后的剧情想要写……可恶!
先把中发出来……下正在狂肝,就算写不完也会滑铲上的!!
是小怪物的觉醒,但泉还是乖小孩哦!
上章链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2449/
配图链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2663/
.
.
.
【凤凰神社 山脚下 5:03】
夏川非常幸运,他第一次骑摩托车,居然没有摔断腿。
近五十号躲藏在面具里的疯子们聚集在山脚下,他们正在争吵着要怎么上山,又要怎么杀人。
夏川泉小心的越过他们,假装自己只不过是路过,直到他觉得已经足够远离,才下车步行靠近靠近到略近处,从风中捕捉他们破碎的字句。仅仅是只言片语也让他如此愤怒——可是他无能为力,要正面对抗他们是自寻死路,可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他能做到什么?这群人的手上没有枪械(至少他没有看到),也许他可以到高处点射,将他们逼散再一个个捕杀?他能做到吗?
他没来得及做决定,就被鸟鸣一般清脆的枪声唤醒。凤凰山的鸟群惊起,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开始和结束的都莫名其妙,面具党的尸体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夏川小心探出头,看到他们中间站着的那个身影。被现代科技的装备包裹起来的,野兽般凶暴的怪物。也许是因为即将天亮,他将消音器取下,炫耀似的朝在地上挣扎翻滚的幸存者射击,让枪支击发的脆响和凄烈的惨叫在这个血腥味浸透的清晨散发开去,在夏川泉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故意在每一次射击之间等待一会,仿佛要欣赏面具党们如何求饶,装死,或者在濒死的疯狂中忘记了身后的猎手,动物似的在自己同伴的尸体见扭曲爬动,试图逃走。他甚至在哼歌,浪费子弹在幸存者的手脚上。夏川能看到那个人——显而易见,他是准备冲上山去屠杀毫无抵抗能力老人的渣滓之一,软弱得就连欺凌弱小也要躲在一群恶人中间才敢实行。可是他不该被如此虐杀,像幼童撕碎昆虫的纤细肢体,然后看它在桌面上弹跳挣扎。
而那个人笑起来,看那个四肢碎裂的、曾经是人类的东西蠕动。他毫无紧迫感,甚至懒得浪费一颗子弹。以那人破碎的惨叫为背景音乐,他无所事事的环视四周,狼顾虎视,寻找还没有死透的猎物来折磨。
仿佛在林中窥探一只巨熊或者雄虎,旁观它折磨自己的猎物,等待它的鼻子抓到自己的气味。夏川的脊髓作痒,肌肤滚烫——身体已经擅自惊恐起来,时刻准备着逃跑,但他无法移动,也不能移动。那个人环视周围,寻找面具党逃走的漏网之鱼,而他站得太近了。
好在那个人并不是真的野兽,他没有闻出空气中的恐惧。毛虫一般蠕动的人彘流干了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猎人似乎失望了似的,朝他开了一枪——没有响。
他原本就浪费了太多子弹,在逗弄这群面具党后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弹夹。他干脆丢掉了步枪——既然没有了子弹,它还不如一条烧火棍。他跨越几具尸体走近了那个在濒死边缘的人,准备用手枪射穿他的后脑,仿佛并不觉得盯着自己刚刚虐杀的人破碎的后脑勺是什么难事。
也许是因为步枪的小插曲,他放松了警惕。就在他拿出手枪的时候——也是夏川拉起弓,犹豫着要不要从背后攻击他的时候——尸堆中某个装死的人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夏川泉无法想象他的心态,即使他大概也是个准备来屠杀老人的人渣,但他也同样是个躲藏在同伴的尸体中,抓住机会……几乎成功复仇了的坚毅之人。
几乎。
沉闷的,听上去几乎有些怪异的枪声响起。第一发穿过某个不幸的死者的躯体,从侧下方撕破防弹衣外的外套,贴着结实的纤维层弹跳了一下,击碎了他面罩的一角。猎人后撤得飞快,之后的一发没来得及调整枪口,完全错过了他的身体。但第三发和第四发正面击中他的胸口。穿透了一具尸体后,它们的冲击力已经减弱了许多,根本无法隔着防弹服造成有效杀伤。猎人退后两步,与躲在尸体下的那个人对射——夹在他们中间的那具尸体已经千疮百孔。但他还是射光了一个弹夹,才踢开它。
躲藏在下面的人已经被打碎了颅骨,猎人一脚踢开他握着的手枪,才终于叫出声来。他捂着腹部,痛得弓起腰,宽厚的背肌撑起战术外衣,像只绷紧前肢的老虎。他被射中了,防弹衣未能保护好他,于是他现在只能发出愤怒的喉音:"好……痛啊!"
猎人没有处理伤口,只是捂着胸腹处嘶嘶吸气,忿恨的用靴尖踹持枪那人的腹部。他——现在是它,夏川相当确定它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一动不动,任打任骂。显然猎人想要的是更加鲜活和令人满足的回馈,而不是毫无反应的尸体。"……这垃圾!"夏川听见他喊了一句,用靴底狠狠踩着那人破碎的脑袋。
猎人喃喃咒骂了一会,捂着腰腹朝山道走去。楼梯由青石板铺成,沉默着,丝毫不在意踩着它的已经不是信众,而是前来屠杀的恶党。皮靴声沿着步道爬上,消失在森林中。凤凰神社的山门此刻紧锁,但夏川泉知道它无法抵抗枪械和暴力。那里的人从未考虑过反抗……正因如此他们才被盯上。对恶人来说,温柔平和并非示好,而是邀请侵犯。
所以夏川才追了上去。
【凤凰神社 山门鸟居 5:20】
像羊群的影子里躲藏着的猎犬嗅到狼的臭味,于是竖起耳朵狂奔——说到底,驱动猎犬奔跑的并非保护欲,而是与狼群相同的杀戮欲。它渴望撕碎饿狼的喉咙,正如狼渴望吞咽小羊鲜嫩的肉。狗比狼更加扭曲,狗是否定自身,曲解欲望,只为在羊群中苟活的狼。而狼是对自身之外的痛苦与恐惧都冷漠无情的狗,不再恳求被愚众接受,而是将自身的疯狂与暴力彻底展现——自由而狂野的野兽。
野兽之间,仅凭气味便能彼此警惕。因此夏川泉奔跑,肺叶翕张,如同烈火在胸中爆燃,泵出岩浆般的怒血。这里能够抵抗他的仅有自己一人,需要保护的却有几十上百。本能唤醒惊恐,紧张和焦躁,如同背对猛虎,或者被群狼环伺。你一无所知,却心惊肉跳,毛骨悚然。野兽就在山道上,此刻正不紧不慢的沿着山路行走,逼近山顶。
他不能从身后赶上——那样只不过是给对方留出清晰广阔的射域,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好在青石步道为了腿脚不灵的老人们而设计成了坡度平缓的盘山道,夏川从坡度略微平缓的东面爬上山,轻易赶在他之前。
鸟居一如既往的矗立,石碑依然无声的记录着没有人会去读的文字,夏川藏身在鸟居背后调整呼吸,等待上山的脚步声。以夜幕为背景的神社沉寂着,即使在如此近的距离,看起来也像一片剪影。夏川知道里面的人都醒着,不敢移动,不敢说话,略年轻的避难者在网络里尖叫求助,而年长者连悲鸣也发不出。他们安静的等待死亡,或者破晓的阳光宣告安全降临。那种安静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只能是鸦雀无声——鸟儿以鸣叫传达信息,只有感受到威胁时,才会在恐惧中为了隐藏自己而闭上嘴。
那猎人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袭击早已被预告,他放肆自己的皮靴踏出响亮的脚步声,几乎傲慢的宣告着捕食者的到来。熊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脚步,雄狮在作战之前也会怒吼、恐吓。只有在伏击时,猫科的捕食者们会收起指爪,温柔的躲过枯叶与细枝,从背后用牙齿亲吻猎物的脖子。无论是多么大、多么小的猫,捕猎的姿态总是相像。
夏川犹豫许久,还是举起了弩机。它的杀伤力和上弹速度都比他的弓更强,尽管感到不忿,但他此刻必须理性的做出最优选择。比起他的自尊,更重要的是确保胜利。
既然使用着弩机,弓道八节自然也不必遵守——拿着弩机原本也不可能完成弓构。它的箭支是预先装填的,每一只都可以射穿人类的肉体,或者在被防弹服分散了冲击力后,留下骨折和淤青。夏川瞄准青石楼梯的中央——那个神秘猎人已经展现了他的傲慢,他不会从树林里躲藏着出现,也不会靠边行走。他必定从正中间出现,自恃如等待加冕的皇帝。
弓道并非杀人之道,但弓术仍是杀人术。优秀的弓箭手即为古代的狙击者,最为重要的并非准确的射击,而是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耐心。
那个人从山路上露出头来——他的脸藏在黑色的眼罩和面具下,即使射击也不一定能打中。躯干被防弹服裹紧,仅靠弩箭无法击穿。腿上肉眼可见的凸起方形的轮廓,大约是某种一般人不常见的防弹装备。他的全身都藏在某种程度上的保护当中,夏川不敢浪费这可能是唯一的射击机会,可那人并不会因他的犹豫停下。他拾阶而上,距离鸟居越来越近。夏川泉感到大脑发胀,思绪加速——他必须在那人注意到他之前决定他瞄准的目标。
面具与防弹服之间的缝隙——不久前被那个面具党的临终反抗打碎了的面具,露出猎人半侧下颌上的胡茬。从侧面瞄准,只要角度适宜,夏川可以割破他的气管。如果正面发射,箭矢可以打碎他脸部的骨骼,造成呼吸困难。无论如何,这一击会让他失去战斗力。猎人越来越近,他就要看到夏川了——距离鸟居只剩下三步,夏川泉必须发动他的一击,无论是否做好准备。
仿佛时代剧一般,男人越过月光照耀下的鸟居,少年屏住呼吸,射出他等待已久的一箭。
此刻,夏川确实下定了伤害他人的决心——面对松下时他不过是本能反击;和唐、理树一起时,他几乎忘记了这里是杀戮夜;名叫酒的外国人更是如同普通的游客。直到此刻之前他都还自认为受害者,只需要自欺欺人的准备好反击,他就仍然纯洁无暇,可以在今夜结束后回到天栖区的小小房子里,继续他平凡无趣的生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弩箭的刃尖穿透人类的皮肤,箭身那从车床上继承来的环状纹路磨过男人的脖颈,鲜血喷溅,透亮得令他不得不认清自己。
夏川泉渴望暴力。
知道了蜻蜓来的方向,几人用手机照明,沿着太湖走了不一会儿,一条巨大的龙皮展现在众人面前。
几人都多多少少能感应到灵气,这龙皮上的灵气浓郁得让人头晕眼花,像是醉酒。
“事不宜迟,我们直接把龙皮回收了。”黄昊宁手一挥,摆出队长的架势。
还没等他摆完,夏布莫三人直接就将催化罐头布置好,打开了。
只见罐头中的灵气与龙皮的灵气交融,催化附皮上的虫卵躁动不安,以极快的速度膨胀。不一会儿,虫卵都发起红色幽光,炸裂开黑夜。一只只红色的蜻蜓附着在龙皮上,至少有数百只,或许有上千只,硬生生造了一条蜿蜒盘旋的龙甲。像是有呼吸一样,上下起伏着。
“这,这得是多少钱……”蒋佳佳不禁感叹。
“一只都别抓,知道吗,反正你记忆也要被清除,我直接跟你讲,这蜻蜓叫龙甲,你抓就会吸你生命力。”夏墨提醒道。
“哈哈,生命力吸血鬼。”黄昊宁笑。
四人和小女孩站得远远的,只看蜻蜓四散起飞,一动也不敢动。
雨滴突然打在地上,留下一个深色的水印。然后一滴一滴密密麻麻地把天地包围。
“果然下雨了,莫先生说得对。”布莱兹不得已地收起正在做记录的本子,宝贝地揣进怀里。
“真是好雨。”莫要夸了一句,“不用我们处理龙甲,它们也飞不了多远了。”
舞蹈波动的雨和被惊飞的红光之下,四人急匆匆地把龙皮卷了卷扛了起来,粗细像是一棵不小的树,足以见得这龙该有多长。
咚咚咚,门被敲响。
招待所的走廊被过度消毒,氯水的味道让这里闻起来像是游泳池。门里悉悉索索有人的动静,但里面的人没有主动搭话。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上,今晚是一个漫长的雨夜。
“你好!有人在吗?”男声响起。
“我来。”女声小声说了一句,又大声对里面说,“我是来卖萤火虫的!”
猫眼里有人望了出来,走廊里站着的是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男青年,旁边跟着一个小女孩,两人淋了雨,头发蔫蔫的,看起来毫无威胁。单看衣着,两个人都有一股乡土气息,想必是本地村民。
“进来吧。”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随之咔嗒一声,门开了锁。
女孩先进了门,双手半握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男子一头灰色头发,夹杂两根蓝色挑染,正是黄昊宁,保护似地跟着进来,然后把门带上。女孩便是蒋佳佳,她张开了手,手心中一只长相奇特的红色蜻蜓飞了出来,中年男子低叹一声,注视着蜻蜓,都没注意到门根本没有再次发出关上了的咔嗒声。
红色蜻蜓的光芒变得微弱,似乎生命力也不太够用了。中年男子立刻从乱摆放的行李中拿出一个装昆虫的笼子,小心地把红色蜻蜓抓了进去。又翻出一颗发光的石头,一起丢了进去。
神奇的是,接触了那石头,蜻蜓仿佛吃了一顿饱餐,光芒亮了几分。
黄昊宁看着中年人将电视机搬开,一瞬间,红色的光星星点点地从电视剧后面亮起,少说有十几二十个整齐堆放着的笼子。
“很好,很好。”中年人笑眯眯地转过身,唠家常似地聊起来,“你抓的还是你妹妹抓的?”
黄昊宁顺理成章地应了这个兄妹的身份,回答:“是妹妹抓的。”
“不错啊,小孩就是厉害。”中年人语焉不详地夸奖,笑着摸了一把蒋佳佳的脑袋,“哎呀,有点发热,还是让她好好躺着吧。”
蒋佳佳侧过头,不让他继续摸:“300块,还有只死了的,你出钱不。”
“死的不要,地上捡的和活的能一样吗?”
“不是地上捡的,我抓的!”蒋佳佳纠正,“我抓了两只。”
“两只?小妹妹真喜欢吹牛。”中年人笑了一下,“不可能有人能抓两只,没人有那命,你抓一只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命硬了。”
“你,明知抓龙甲的副作用,还叫小孩去抓给你?”黄昊宁的声音突然提高,带了一些怒气。
“你怎么知道叫龙甲?你是什么人?”中年人慌乱了起来,转身想去掏什么东西出来。
黄昊宁对着他面门就想来一拳,却只见那中年人举着一个三足香炉,嘴上念了什么,自己的右手就像局麻了一样不听使唤地垂了下来。
“既然你也知道龙甲,不是抢生意的就是抓人的。”中年人脸上带着凶狠,“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今天别想走。”
蒋佳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了保全自己,用力地踩了中年人一脚。
“啊!你这个小屁孩!”
在中年人抓向蒋佳佳之前,黄昊宁就用左手抱起她,向门退去。
“跑也没用。”他念了几句,眼见黄昊宁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也走到门边。
“哇,我可不是战斗人员啊……”黄昊宁碎碎念了一句,然后注意到了什么似的,举起了还能动的左手竖起了中指对着他,“而且我们也不止两个人。”
视野死角处,卫生间的门开着,门中刀光一闪,将香炉挑翻在地,拿着唐刀出现的,正是莫要。
“什么时候进来的……”中年人什么声响都没有听见,心下打鼓。
不等他再说什么,莫要的刀一翻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黄队长,其实我们直接打进来就好了。”
门后面传来夏墨的声音:“至少得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麻瓜吧。”
“很明显!他不是!”黄昊宁站起来跳了跳,看自己活动自如才安下心把门打开,把夏墨和布莱兹邀了进来,“请进请进,就当自己家。”
“打扰了——”布莱兹从善如流,笑着走了进来。
“打扰了——虽然也不是你家。”夏墨一边吐槽一边进来,五个成年男子让这房间空间显得格外的小。
黄昊宁二话不说,先给中年人脸上补上了刚刚那拳:“哎呀,这个是刚刚争斗的时候打伤的,大家到时候都这么说好吧。”
三人别过视线,就当没看见。
“这个石头是什么?”布莱兹掏出了他回收的,蒋佳佳用过的那颗石头,已经不发光了,“为什么龙甲会被它吸引?”
“这是灵石呗灵石,你们看修仙小说就知道,含有灵气的石头,龙甲吸灵气。”中年人肿着脸没好气地回答。
“你买龙甲干什么?”夏墨问。
“卖给别人,大人物,稀有的东西总会有人要的,有人养,有人做标本。”
“你买300块,卖出去多少钱。”蒋佳佳探头也问。
“卖出去……”中年人看了一眼小女孩的脸,声音变小了一些,“三万一只……”
“个十百千万……”蒋佳佳掰着指头算起来。
“哎呦!”中年人叫了一声。
是莫要踢了他一脚,莫要踢完一脸平静:“这是刚刚争斗的时候踢的。”
“把钱给她。”布莱兹难得地也一脸生气。
“不要了。”蒋佳佳突然变卦,“不要坏人的钱。”
四个大汉围着一个中年人,押送上了车。蒋佳佳跟在后面坐上车取暖,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脸。
“我们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这么想要这300块呢。”黄昊宁打着火,开了一点暖气。
“演唱会……”蒋佳佳脸上充满了憧憬,“我想去听我偶像的演唱会!就这几天,在南京。”
“那你要了这300块不好吗。”夏墨一边用纸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递纸巾给大家。
“不行,我想用正确的方式去见我的偶像。”蒋佳佳有些害羞,“不偷不抢,不给家人带来负担,靠我自己。”
一车大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那中年人嘲笑地笑了一声,不知道在笑她还是笑自己。
“那,今晚我们带你去吧。”黄昊宁提议。
雨打着车窗,雨刮时不时摆动一下。
开车的还是黄昊宁,哪怕是雨夜也把油门踩到了底。副驾驶坐着的夏墨实在是累得不行,靠着车窗似乎已经睡着了。
副驾后面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布莱兹,他在本子上修修改改,本子里夹着一只蜷缩的龙甲干,龙甲的红色发灰。
中间的位置是垂头丧气的中年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样审判,或者什么样的惩罚。
主驾后面坐着的是莫要,他抱着大家绑架去南京的女孩蒋佳佳。
车里放着蒋佳佳的偶像的歌,每一首她都如数家珍,兴奋地向大家介绍。
漫长的雨夜才刚刚开始。
我是演员蒋佳佳。
我写下这本自传,想从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节点开始。
那是小女孩的不切实际的愿望,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小村子里跑去城市里听自己偶像的演唱会。没有钱,不够成熟,充满了勇气。
我的记忆充满了模糊不清的片段,我也不记得怎么到的南京。明明买不到门票,却不知怎么地偷偷翻了进去。
我的偶像,我现在已经听不到他的消息了,虽然离得很远,但是闪闪发亮,记忆里有蔓延千里的红色光芒。
周围都是陌生人,没有人认识那个小女孩,但是我感觉非常安心,像被几个友善的人好好地保护着一样。
从那时开始,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
……
中年的黄昊宁打了个哈欠,把书合上,抓了抓灰色头发,蓝色的挑染依然扎眼。
明天把这本书带给他们看吧,那小女孩真是写了一本烂书……他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企划书1: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0893/
企划书2/人设纸: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1074/
Q&A;: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1082/
项圈设定: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2537/
场内名单: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2591/
据说基地周围的雪堆里偶尔会捡到奇怪的漂流瓶。
现在你的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罐子,看起来是装果酱用的那一种——里面有一张手写的笔记。字迹很有技术协会风格,还有张像是从档案记录复印品里剪下来的纸。把罐子倒过来摇一摇,还有两朵干花飘了出来。
上面写着什么呢,就这样打开看看吧。
我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写下来,然后不断告诉自己,这很正常,这是每天都在发生而且不断重复的事情……不然我可能哪一天就会发疯了。
——人对某件事物的了解越深刻,仿照它来使用的魔法就会越精进。现在这句话已经成为了一定程度上的常识,这是有大量魔法研究者证明的,魔法学上为数不多的研究成果。
而这些研究者当中就有那位■■■■■(涂抹过的字迹)。
所以还是先来说说我自己的事吧。技术协会有个在实验室里用魔法点火烤棉花糖的研究员,说到这里,也许捡到这个瓶子的人已经认出我是谁了。
火是什么?火只不过是物质燃烧的现象……比起真正的物质是那么虚无缥缈,却在某种意义上存在得更为坚定。如果你在阳光下划燃一根火柴,在那涂抹着磷和氯酸钾的红色圆脑袋四周,会腾起一圈火焰,而这火焰并不会在地上留下影子,能阻挡光线的,只有火柴逐渐燃尽变成一块扭曲焦炭的模样而已。
他们也一样,在白布下面一动不动,整齐横躺的模样就像是……就像是一盒火柴,而且是用完的。是我把他们一个个搬到广场上,还有那些燃料也一样。据点里已经看不到其他活人了——所以留下来的燃料倒是很充足。周围森林里收集来的木柴,煤块,甚至还能从一辆破卡车的油箱里接出来半桶柴油。
那天是个晴天,太阳亮得刺眼。
柴油的味道从塑料桶里飘出来,难闻得要命。在把油倒到尸体上之前,我鬼使神差地掀开了最中间的白布。
在发觉自己出现了溶解症状后,我的导师服下了一剂毒药。据点里的土地早就遭到了污染……当时我和现在一样,套上防护服,去污染地带维护仪器,没有看到据点被幽灵群吞没。
有的人在溶解后选择了自我了断,还有的人死于对抗幽灵时用尽了魔力——本来这不足以致命,但那里比卡摩斯还要寒冷。于是广场上就摆满了尸体。
我把白布盖回到被毒剂扭曲变形的面容上,倒下柴油,然后划亮了一根火柴。
■■■■■先生,你会为你最引以为傲的学生祝福一句生日快乐吗?
《关于事件9053的报告书(节选)》
2090年5月3日,位于西伯利亚■■■■区的统括基地■■号研究哨站在短时间内遭遇大量幽灵。部分人员在试图消灭幽灵群时因魔力耗尽而昏厥,后因得不到救援死于致命的体温过低。存活的绝大部分人员均被溶解,且无法确认这些溶解者的去向。
■■哨站负责人■■■■·■■■■■,时年■■岁,在被溶解后服毒自尽。
整个哨站仅有一名当时正外出执行任务的实习研究员幸存。出于本人意愿,本篇报告将隐去他的姓名。
为了防止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即使是■■号这样的小型研究哨站也应当配备基地的紧急救援队伍。此外,这种仅有研究人员留守的偏远据点在污染区域不断扩大的趋势下难以为继,应尽快进行合并与撤销。
木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嘶哑呻吟,淹没在狂风卷着雪片掠过木头缝隙发出的尖啸声中。推门的身影叹了口气,放下手杖转头看向后方的同伴。
“祝,麻烦你搭把手。这扇门没有上锁……但是它锈住了。”
随着越野车的车灯在电力故障后熄灭,周围的景象就变成了黑漆漆一片。原本现在的极夜也不再全无光明,但今天巨树反射的太阳光已经被挡在了云层之外。
“嗯?好的——这一路上还真是不容易啊。”
研究员随手把从刚才就拎在手中的工具箱塞进雪堆,像对方刚才做的那样按住门板准备发力,三,二,一,木门在两人手下伴随着轻微的噼啪断裂声打开了。
几块积雪被震得从屋檐上滑落下来。
破旧的门关闭后仍然能堪堪抵挡寒冷,德里克松了口气。方才只顾得上顶着风雪往这座废弃房屋里赶,现在他才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房子里面的景象上。魔法带来的感知能“看到”狭小的房屋已经废弃许久,探查变形的木地板之前电子要先掠过那层厚厚的灰尘。
紧接着的感官信号是来自身旁的一点光亮,透过防护服面具传来轻微的烟尘气味。尽管在被易燃物包围的环境里察觉到火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可以例外——他的这位同事只要挥挥手就会创造出浮空的火球,也能让实验室里差点炸掉整栋楼的火灾平静下来。更别提刚才有多冷了,即使隔着基地特供防护服,卡摩斯一月的寒气也更像是把切肉菜刀。
“这个地方……真的是好久没人来拜访过了啊。那究竟是大封锁以前,或者是之后没多久的一段时间……总之我也拿不准,”祝燐小声嘀咕着。借着手中的火焰照明,室内的景象一览无余。“这里大概是以前的猎人在野外的临时住所。”他看到挂在墙上的猎枪反射着火光,如今大概已经锈得没法用了。壁柜上也落满了灰尘,斑驳的痕迹能证明它曾经承载了不少瓶瓶罐罐。
研究员端详了一会房间里的陈设,走到壁炉前伸出手把火球塞了进去,看着这创造物消耗着他的魔力缓缓燃烧。一直这样下去魔力或许会难以支撑,或许可以拆了壁柜当柴烧……祝燐这么想着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电话铃声。不是打给他的——德里克按下了接听键。
“这里是紧急办公室负责人庄延。刚刚办公室检测到你们驾驶的载具发生断电,是否遭遇了紧急情况?”
“是的,不过目前我们两人都没有危险。”德里克汇报道,“由我护送的技术协会人员已经完成了对监测仪R1201的维修,但在返程时车抛锚了。”
祝燐看着这位临时搭档,不知怎么地突然有些羡慕——羡慕对方能好好处理和每个人的人际关系。即使都出身自那个远东国家,天天看着这位办公室负责人对下属严苛的样子,让他这个在隔壁技术协会上班的都不太想搭话。
“总部这里也确认到编号R1201的信号恢复了,干得不错。已经通知增援部队出发,你们所在的区域离污染区较远,暂时不需要特殊防护。”
也就是说不会遭遇幽灵了,研究员摘掉面罩深吸一口气,然后被不小心吸进的灰尘弄得直咳嗽。整理监测司在污染地带拍摄的照片,一个个辨识幽灵头部的花纹,为它们编号,整理归档——这是祝燐的日常工作之一。已经消灭的,未被消灭的,五米或者是四十米高,在任务过多的加班时期研究员甚至闭上眼都能看到它们灰色沥青状的身体。工作就是工作,祝燐看着德里克挂掉电话结束汇报,往壁炉里放进一片曾经是壁柜的木板。
雪已经小了不少。手杖在壁炉与地板之间摸索两圈,就让德里克找到了适合坐下休息的位置,紧接着手里被塞进了什么温热的圆柱体。扑面而来的热气告诉他,这是盛满热水的铁皮水壶。
“趁热喝吧——要不是有我在,现在只能喝凉的了。维护任务只带了饮用水,没有吃的更没有茶包,稍微将就将就?”
德里克拿着水壶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谢谢。”
水壶的外壳被火舌碰触过,尽管金属不会被烧焦,但还是能嗅到不知为何令人安心的温热气味。壁炉里的木板毕剥作响,眼看着要燃尽了,于是祝燐又塞了一块进去。
“是用了这里的木头……这样没问题吗?”
“如果不用柴火,可能这火烧着烧着我的魔力就用完了。在增援来之前晕倒,又没有供暖……这样一来教团的报信人们说不定哪天就能捡到穿着基地制服的冰雕,还真想看看那个场面啊。”也许是察觉到这个玩笑有点太沉重了,祝燐试图岔开话题。“毕竟这里也不会有猎人再住进来了吧。”
德里克叹了口气,把还温热着的水壶还到对方手中。“要是真有这么一天,我不可能见死不救……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所以克鲁姆莱恩先生是乐观那一派的呢。”即使不知道表情为何,德里克也能听出祝燐的语气欢快了起来。
“——看啊,雪已经停了。很快就能回去了吧。”
“一小时前出现的幽灵已经被办公室的先遣部队清除,大部分守卫机器人也得到控制,旧基地附近已经没有肉眼可见的威胁了——尤利塞斯,你在听吗?”
耳机里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音,“收到……你那边……重复一遍,你……的干扰太严重了。下次在极光时出外勤的话还是干脆背着信号铁塔去吧?……再跟它拍张I love Paris的合影。”
“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这么有想象力。”祝燐刻意放慢了语速略带挖苦地回应,“给我五分钟设置幽灵探测仪,你那边准备好接收信号。如果波形清晰度不够,我再去试试重启被丢在这里的破铜烂铁。”
半夜三点被尖叫的警报吵醒,整座卡摩斯的人口都要尽快紧急撤离,然后是要背着一整箱死沉的仪器设备和一支破步枪来恐怖片凶宅一样的摩尔曼斯克旧北极基地跟幽灵串门——该说是雪中送炭还是雪上加霜呢,夜空中铺满了极光。萤绿色的光带在空中一刻不息地缓缓流动,把雪地都映成一样的绿,虽说此刻大概没人有心去欣赏这样的景象了。
已经无从考证是谁第一个认为在污染计数器上画小动物可以降低它故障的概率,不过无聊的基地成员也乐得这么干。祝燐手里的计数器上用记号笔画了只红色小鸟,和他塞进工牌照片框里的涂鸦一样。辉光管显示出橘黄的数字,在时明时暗的极光中有些看不分明,不过数字倒是稳稳地落在安全范围。
探测仪倒是很快架设好了,但是在严重的干扰下连站在五十米内的幽灵能不能探测出都要打问号。于是在枪毙几只看守机器人后,祝燐顺利地进入了旧基地的雷达站。这里已经是建筑的边缘地带,几道倒塌的围栏后就是茫茫雪原,生锈的天线矗立在寒风中嘎吱作响。在对更擅长机械的尤利塞斯一通嘴硬之后,祝燐好不容易才恢复了雷达站的一部分功能。接好探测仪,任务完成,收工。
——突然间,污染计数器和幽灵探测仪一同警铃大作。
心跳轰鸣作响,血液都几乎倒流,视线中却什么都没捕捉到。祝燐僵硬地回过头,极光映照的雪原上,那黑影五米余高,头部带着墨水涂鸦般的花纹。
枪响了,魔力制弹在幽灵的身躯上挖出一个个堆积着破碎组织的洞口。GRAM的威力值得信赖,但是所谓“鲁棒性”却总差那么一点。再也打不出子弹的枪被丢进雪堆时几乎没有声音,祝燐直视着依旧缓缓逼近的幽灵,一点火光开始在手中聚集。
燃烧,再燃烧,把它烧尽,研究员含混不清地低语着,掌中的火焰绽放出比极光更加明丽的色彩,随着举起手臂的动作,一道耀眼的火流射向幽灵的头部——而它没能躲开,墨水般的花纹被逐渐烧焦吞没,片刻后就变成了一地灰黑色碎块。
待到双眼重新适应黑暗后祝燐再次望向夜空,这是北半球冬季的夜空,猎户座闪闪发光。在常常被形容为猎人腰带的三颗星星下方,是遍布着新生恒星的星云,早在人类出现之前就映照着这一片雪原了。早已成为空壳的旧基地几乎已经被雪掩埋,原本的洁白穹顶也在年复一年的积雪与融化之间沾满尘土与污垢。
向北方看去,树的主干在萤绿流动的光幕中显出一个漆黑的轮廓。它究竟在宇宙空间中延续了多长,没有人知道。距离地面一百公里的太空中,树的枝条被周围燃起的极光照亮,仿佛此刻看着夜空的研究员、电波另一端的同伴、几百米开外的先遣队员乃至整个北半球的人类都在一颗被敲出裂痕的黑卵中生活。而那翠光熠熠的树枝,是光芒沿着裂缝从蛋壳外侧涌了进来,而卡摩斯那棵新生的树更像是在这颗天穹蛋壳上落下的又一击。
“用不着担心,我还没死也大概没溶解,比起这个还是拉文德的药比较可怕。如果你还有闲心,就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看看极光吧。”一阵沉默后,祝燐率先佯装轻松地开口,想要擦去额头的冷汗却碰到了坚硬的防护服头盔。
“看到了,怎么说?
“Memento mori.”
祝燐想要捕捉对方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哪怕是一声嘲笑或是叹息——不过尤利塞斯没有给出这两种反应中的任何一种。
“Mortal is mortal.”
含混不清的电波另一端,只传来这么一句回答。
柠檬糖与铸剑艺术
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
——但丁《神曲·地狱篇》
柠檬的外皮已经开始干缩。细小褶皱遍布它的身体,曾经丰厚光鲜的外表已经跟着储物柜里的甜食一起被埋葬掉了。
——当初买它是为了什么?祝燐无论怎么想,也回想不起来了。在此前的一年间,卡摩斯从来没有过柠檬,任何一册历史资料都会冷峻又冷淡地告知读者,过去这颗星球上的人类可以在世界上的任何两地任意旅行。
北极圈内栽下的柑橘科果树会在第一周被冻死。
一件正在枯萎,掌心中散发清澈香气的小小珍品。他要这珍品是为了什么,是榨取它的血液以复原在这座城市早已绝迹的珍贵甜食,还是剖出它的种子饲养在温室里,假装这个世界从未迎来过这场漫长的告别?
他不知道。不过这颗柠檬现在已经找到了它的归宿。祝燐把那颗果实揣进口袋,拿起一束从温室里新鲜剪下的白花出了门。
枝叶和黑丝带摩擦出轻柔的低语声,又被寒风呼啸一一驳回。纪念碑刚落成不久,底座尚且晶莹得像一汪清水,三根漆黑哑光柱体上积满昨夜的新雪。它迎来的第一个名字刻在上面,刀痕新鲜,透明材质破碎出的雪白残渣堆积在字迹缝隙中,像是被雪所掩埋。
他是在带着数据返回卡摩斯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的。彼时单人载具嵌入的通信终端一时间在不安情绪的蔓延中沸腾起来,更显得宣布结果的那名人员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声叹息。
谁都无比清楚在大型幽灵群中失联的人不会有什么平安愉快的结局了。青年在纪念碑前闭上双眼,冰冷的双手好像又握着载具操纵杆,而硬盘在胸口一跳一跳地发烫。
花束和柠檬一起被放在纪念碑下。
那些残渣和雪刚刚被擦去,露出刻在那里的名字:莱斯特。白纸的雪地被某人的靴子留下一道残迹,昭示着有人来过这里,又很快离开。
身披白色斗篷的身影穿过广场,令人联想起某种划过苍白天空的水鸟。现在卡摩斯的天空仍然被黑暗所笼罩,看不到太阳的人们在钨丝灯泡下悲叹,悲叹我们可能再也无法见到阳光。不久之前有难以数清的信徒试图对广场中心的东西顶礼膜拜,却有些人的血肉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
实验计划已经和同僚们报备过了,因此没人阻拦祝燐向树的方向进发——虽然问到的每一个同事都在极力劝阻他的行为。
现在接触了树的人,他们的魔法逐渐解除了对人使用的限制。就像我们早就知道的,它还会带来对人体和精神的不可逆影响——
汇报给每一个有权听到的人的计划中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白斗篷底下还藏着一柄武器。法杖,外表和附加机能却接近单手剑。这柄东西本来被设计于与使用者的神经直接相连,效果却一直不足以被称为良好。残缺的试做品,但完成它的唯一希望,是那有着生体外形的地狱。只有让注入“剑”的魔力直接影响人体,才能做到那种效果吧……
在接触到树表面的一瞬间,祝燐有种某处开关被打开的奇异感觉。周围的地面铺满冰冻血液,树干上则有一处明显的凹陷痕迹。曾有基地员工进行取样时遭到了严重的精神污染,不得不安排救援……但是至少现在没有异常。他试着为“剑”注入魔力,但神经连接模块还是半死不活。
既然如此也只能返回了。既然取样已经完成,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干扰树,青年只是仰望了一会新生的枝干——它们曾经在极光中被点亮,好似击碎夜空的伤痕,然后转身离开。
起初的征兆是视线中开始出现大片的色彩偏差,像是古董电视被小孩子用磁铁弄坏了一般。
基地先前在广场周围部署了探照灯,但是此刻它们持续不断如同固体般的光柱也被吞噬了。中心广场正沉向一片比极夜还要沉重的黑暗。
符婴立在探照灯下的阴影中,借着灯光盯着那个落单出现的白影。对方突然踉跄了两步,然后俯下身来状似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虚弱的猎物,非常好的猎物。不过在判明对方身份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眼前黑暗中扭曲的虹彩蠕动变形如被强行终止羽化的蝴蝶,祝燐在剧烈的头痛中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体在起火燃烧。金红火舌包裹住肉体,在扭曲虹彩的背景下明丽得像是玫瑰花窗在阳光下亮起,窗上玻璃镶嵌的圣母伸出手来……不,那不是圣母。他清楚地回忆起这个女人的姓名,而他曾经称她为教授、老师。她死于十年前。
所以在发现面前有个身穿报信人制服的家伙正盯着自己时,祝燐毫不犹豫地拔出了那柄法杖。
那个白斗篷想要主动威胁他,这个事实让符婴精神都为之一振。随着对方握着把奇怪的剑步步紧逼,他直截了当地拔出军刺上前去采摘他所渴求的争斗。
你没能救我,所以我被溶解了。女人虚幻缥缈的声音在祝燐耳中不断回荡,我无法接受这一切,于是寻求了死亡。冒牌货,精神污染,树给予的幻象,这不是真的,青年嘶哑重复地喃喃着,强迫自己看向那名同样抽出武器的报信人,眼前却回放着教授失去了生机的面容。在看清那报信人面孔的瞬间,他听到了血流上涌的声音。
第一个火球堪堪擦身而过,符婴闻到了织物烧焦的气息。谁能想到那人手里的东西不是剑,而是一柄法杖。不过嘛,很好,真是有趣。报信人飞快地和对方拉开距离,从腰间抽出手枪娴熟地解开保险上膛。重力场带着一丝轻不可察的嗡鸣声展开,符婴试图拉开对方的衣物绊住那人的脚,却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却让他心跳都愉悦得加速起来——这里除了基地成员还有谁会穿连身防护服?
探照灯让祝燐看清了符婴的脸,也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两人几乎是在舞台灯光下相互撕咬。在认出符婴是那个背叛者之后女人就扣紧他的手臂急切地催促,干枯的指骨陷入生者温热的血肉。祝燐却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异常之处——他的导师在死前已是年逾六十的老姑娘,索要符婴头颅的女人却长着年轻美丽的面庞。对方开枪了,弹头却在白亮的火焰中融为铁水,把雪地腐蚀出点点脓疮。法杖中的魔力聚焦装置再次启动,耀眼的火流破空而去。
几番缠斗后符婴意识到眼前的前同事几乎遗忘了疼痛与恐惧,技巧并不若专业战斗人员般敏捷,却一次一次地用那柄剑形法杖穷追不舍,哪怕枪伤渗着血在雪地上染出一条红线。在一次翻滚闪避之间,他借着灯光看清了那双红眼睛。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符婴听清了祝燐的呼吸和自己一样不稳间带着颤抖——不一样的是,对方的状态显然并非出自生理上的兴奋。
你不愿意接受想要追随我而去的愿望……所以你私自烧掉了我的遗体。女人再次开口,甜美得如夜莺歌唱。极光再次燃起,纯青透明的光芒点亮了夜空,树的分支成了凝固的青色火焰。但是那个背叛者,为什么没有抬头看?
符婴很快找到了应对的方法。他脚边的雪尘一旦被扬起就不再飘落,在灯光下宛若光环闪亮,火焰在接近他身边时失去了尖锐轮廓,变成了形状温吞的蓝色球体,被布料轻易挡下。在注意到祝燐抬头的动作时他保持谨慎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上什么都没有。完全不给对方留下片刻喘息地,符婴近乎优雅地抽出旧弹匣再装入新的,直直地瞄准持剑的身影扣下扳机。
你一直在否认死亡是最好的归处。
没有痛感,枪口焰闪过后祝燐只感觉腹部一阵发烫,接着地面完完整整地旋转过来,狠狠砸在眼前。
但是,你一直这样相信着。
结束了,真是愉快的一夜。符婴走上前去,这才意识到烧伤的疼痛有多强烈,和如此敌手战斗带来的多巴胺涂抹去了痛觉,持枪的手在狂喜中微微颤抖——为了给这不幸的猎物送去解脱。
看啊,马上就要结束了……
不……这一次我不会同意。
为什么?你又要再一次让我伤心吗,愚蠢的孩子?
你不是她,你也是我。你是我无法直面的那一部分。仅仅是因为正视了你,我才明白了——
要活下去。
耀眼的火流再次迸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鲜明刺眼数倍。
还好反应足够快。符婴拍干净刚才翻滚规避时沾在身上的雪,发觉方才被烧到的皮肤已经长出灰白色的水泡,无需触摸又是一阵剧痛。对手比认知中还要强这件事固然很值得玩味,但是伤势不允许他再对失去意识的前同事干点什么,更无暇思考关于魔法类别的问题。重力场再次开启,给不远处嗡嗡作响的电锯加上些许累赘,而年轻的报信人已经在夜幕中不知所踪。
眼前是不怎么熟悉的天花板,全身上下痛得像是被打碎了又拿胶水黏起来。正关切地看过来的,阿克修姆的脸没有裹着防护服,这让祝燐小小地松了口气。
“我们的候鸟回来啦。感觉如何?或者说,你会更愿意去那纪念碑上待着?它可真漂亮啊,等到太阳会升起来的日子,那块大水晶会闪闪发光——你的姓名,”阿克修姆用母亲的口气低笑着,下意识地绕开那个拗口的中国名字,“嗯,比写在冷冰冰的工牌上强得多。”
也许十二小时之前跟我说这个,我真的会信这一套……祝燐叹了口气,用来反驳对方的词句却都浸软了沉到水底。
“呀,难道是你没有写遗书吗?下次再决绝点儿,或许天上一位不是你母亲的亲人,便许诺你泥土里的床铺了呢!”
天上不是母亲的亲人。听到医生的话研究员有一瞬间像木头那样僵硬起来,接着转移起了话题。“……医生。可以来根草莓棒棒糖吗?”
阿克修姆并不惊讶。即使到了危急关头,却少有人愿意平铺直叙地承认死亡的甘美。他却咧开嘴笑了,转身抓过盛有水果硬糖的铁罐。“真是不巧,来这里的上一个病人刚刚好吃掉了最后一根……来,还有这个!”
祝燐听见铁盒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手心里——没有插着输液针头的那只手。似乎是用掉了刚刚攒下的所有力气,祝燐用抹满烧伤膏缠着纱布的指尖把糖果塞进口中,硬质结晶体和牙齿碰撞出咔啦咔啦的响声。
柠檬的酸涩味。虽然出自化学合成香料之手,但这味道无比鲜明地灼烧着他的舌头。有点想要流泪,又有些反胃,但是他没有哭泣也没有呕吐,只是摸索着病床的摇杆想要摇高上半张床面坐起来。多么可笑——他甚至不熟悉这东西如何操作,最后还是要阿克修姆代劳。
那把剑就摆在床头。除了平滑如镜的金属表面像梦中那黑卵壳一样出现了裂痕,它精致的内部结构几乎没什么损伤。祝燐闭上眼睛,把树所扭曲的魔力一点点注入其中。
剑变了,一圈日冕似火焰闪耀过后,沉重的金属慢慢变得纯青透明,损伤消失不见,甚至能看清里面满载的零件和青年小心翼翼握住它的手指。
一件在过去无人敢想的奇迹。
一笔“微不足道”的代价。
甘甜的糖汁流进肚子里,身体从最细微的末梢温暖起来。神经接口这一次传来稳定的信号——奇异的感觉。剑像是与血肉融为一体,恍惚间祝燐甚至感觉像是有一条血淋淋的新手臂缝合在右臂末端,神经却吻合完好。梦想中的造物,以这种方式完成了。
他握住剑,小心翼翼又着迷地在空气中挥舞。
“看看它吧,医生。”
“看看恶魔向我兜售了什么。”
=
神啊。
如果想惩罚我,请您采用更正常一点的方式:天打雷劈,或者让我出门踩到香蕉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源源不断向这个教堂输送怪人——柯迪利尔顶着一双黑眼圈上班,心底把神的十八代祖宗都辱骂了个遍,希望神不要听到,也不要派天使对他实行斩立决,当然,如果执法者是泽菲洛斯,那他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
不,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修女把烟甩在教堂后,抬脚踩灭了。
今天教堂人很多,好像大家都选好这一天来向神倾诉罪恶;柯迪短暂地跑神:幸亏今天早上为了防止当日自己睡眠不足昏倒,他差邮差去揪来其他两位想翘班的修女,不然真的忙不过来。再一看,什么样的人都涌进来,比如现在走到他跟前的这位……
东方装束,人比穿了高跟鞋的柯迪利尔还高一大块,纤细得很,有跟之前的天使截然相反的气质……他说不上来。眼看对方屈膝跪地双掌合十,修女也摇了摇头例行公事。但不知为何,说完神会原谅你的的时候,他感觉跪在神像前的人抖了一下。
“那个……您没事吧?”
柯迪利尔感到困惑。他伸手想去扶人一把助他起来,结果被闪开了去,那人双肩缩起又放下,抬头看他笑笑,将眼镜推了:“啊,修女……小姐,我没事,您继续忙您的就好了。”
男人僵硬起身,去教堂里找个位置坐下。倘若是平时的柯迪利尔,或许会带点好奇心多看他几眼,但今天太忙,条件实在不允许,没空管他,柯迪干脆放他去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人都在这里,不知道向是否存在的东西倒过多少或浓或淡的黑色,请求或轻或重的原谅……
直到下一个人站到他面前,终于把柯迪利尔的神志找回来:
天使在看他。
泽菲洛斯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
柯迪利尔一把把泽菲洛斯拽到旁边:“……我靠。”
他把活计丢给刚休息回来的另一名修女——可怜的修女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十分钟去个洗手间喝口水的功夫就又轮到了班。可柯迪利尔现在确实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向泽菲洛斯讲清楚,他在教堂如此忙碌的时候过来凑热闹,是多么危险又不可理喻。
“怎么了?”泽菲问他,“你看起来有些急躁。”
柯迪差点上手拽住他的领口,好在他忍住了:“还怎么了……你是天使耶,要是暴露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全城的人一人过来拽你一根羽毛当传家宝,都不用你忙秃了,人家直接给你薅秃了去——以及柯迪利尔头也要秃了!跟天使讲人间道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有没有人救救柯迪利尔?
“天使的羽毛又不能让人实现愿望,你的担忧不过是无稽之谈。”天使根本没听他说话,擅自在修女打舌头的声音里转移了话题,“说到这里,教堂的魔气很重。出了什么事吗?”
“哦,昨天……”不说起来柯迪差点忘记,“好像有个自称吸血鬼的家伙来了,然后又有个自称猎魔人的家伙把他带走了……”
到底是自愿把他带走还是被迫被跟着走,柯迪并不晓得;总之他昨天守夜,一秒都不敢合眼。后半夜他靠在告解室里,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再到第一缕阳光扑进来……这才发现自己端着枪的手酸得几乎动不了,戒备了一整晚,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柯迪利尔记得吸血鬼的传说:他们见不得太阳,只要见到阳光,这一日就算是安全了。如今抓着天使的衣袖,挤出楚楚可怜的目光:诶,你们神界提不提供证人保护?
“我都看见吸血鬼了,差点要被吸干了!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测,那样泽菲你今天来,就只能看到围得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类和我的尸体了。”
末了他伸手还在脖子上抹了一把,换得天使挑眉过后的叹息。
“他从哪里出现的?”泽菲问。
“神像上,”柯迪说到这沉默了一下,“所以神像其实是没有神的加护的?连魔界居民都能随意爬上去?”
“那是人类私自造的,神没有理由把法力分散到这些神像身上。”
天使解答了他的疑惑,踱步到神像后去查看状况。柯迪抢先一步过去,把神像脚下的大理石抹两把:虽然上面的烟点儿是抹不去的,他只能向泽菲尴尬地笑了两声。天使没管那些烟印儿,只是在神像下闭起眼睛,修女有些茫然,他感到一些暖洋洋的分子正扑面而来,不知这是不是错觉。
但是天使慢慢睁眼,眉头稍微皱了,这个绝不是错觉:“是那一位……”
不等柯迪利尔发问,泽菲已经摇了头:
“我只能说,这是你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原因,但不是这里有魔气的主要原因——”
天使大步流星,走向方才那位容貌出众的东方美人,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原因在这里。”
修女张了张嘴:“……哦。”
倒是面容年轻昳丽的男子瞠目结舌,抬起手指,笑容僵硬:“你……你怎么在这里……”
泽菲目光平静:“天使可以去任何地方。”
“他……有什么问题?”
修女把男子的手指按下去,换了自己的手指指着他。柯迪的声音没再演下去了,于是男子的目光又落到他脸上,带着一点莫名的温度:“……修女是男的?”
“……别打他主意。”
柯迪利尔转手指着自己了:“打我主意?”
“别看这家伙人模人样……”天使好像不太希望他知道这些事。但是看柯迪不依不饶,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摸出小记事本,在他面前表演一个本儿自己翻页,“柊湊,东方面貌,看似温和,实际水准很高,能力是魅惑,常年位居魔界公关部首席……”
“你从哪里拿出那个小本本的以及不要棒读了,我觉得他快跑走了……还有……”
柯迪利尔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天使会认识魅魔啊?”
泽菲洛斯一脸正直:“他很好用。”
“哈?!”
“我说真的。”
“……啧。”
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魅魔忽然笑了:他刚才好像观察到什么,现在回过神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嗯哼?”
柯迪利尔于是更恼:这种微妙的自家的天使被魅魔拱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可是怎么看柊湊都是当右边的料——他方才不知从哪儿摸出长烟斗,已经自顾自吸上好几口开始吞云吐雾,连指甲都不藏了似的开始转黑。柯迪迷茫半天,差点要拉着天使毛遂自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勉为其难……也不是不行?
但泽菲洛斯只是收起小本子,一把捞起那个比他俩都高的魅魔夹在腋下,转身欲走;柯迪来不及止住他的动作,只看见柊湊哭笑不得地拽泽菲的大衣:等等等等!
“你现在把我掳走,要在教堂造成骚乱的。”
柯迪利尔:“强抢民女?”
“……我是男的。”
天使打个响指:“现在他们看不见我们了。”
柯迪利尔深呼吸:“……悄悄私奔?”
柊湊开始挣扎:“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柯迪利尔听到这句宛若定番又像开关一样的话,心口一揪,干脆捂着胸低头:“没事,我成全你们……尊重,祝福……”
柊湊忍无可忍:“……成全什么!”
唉。
天使最终还是叹息了。他将魅魔搁在地上,重新摸出小本子和笔,写一张纸条撕下来塞给他:“帮我找这位,是个老神父,大概比这个修女大个三轮吧。五分钟之内我要上面这个上上上任神父的全面信息,有老骑士临终前检举他有强抢民女的行为。”
“你不如还是把我带走,要杀要剐……”
“十分钟,不能再多了。”天使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柊湊走开了。柯迪盯着他的动作:坐去其他的座位上,然后他身边座位的年龄比较大的老人,会忽然像打瞌睡一样点一下头。
修女眨眨眼:“所以他到底是……”
“他可以从梦境中提取信息,详细的……我不方便说得太详细。”天使也在看他,“这次要了解的只是个人类,年龄比较大。看见了吗?催眠过程瞬间就完成了。他只不过是多花几分钟搜索记忆,用多个人的回忆来补全对一个人的印象。”
以及,他人脉广,广到你我无法想象的程度。或许你听说过,在三界最多通过六个人,就可以联系上任意两个人……
“对尤其喜欢折腾圣职者的他来说,这种小事易如反掌。”
“这么恶劣?”柯迪利尔扯嘴角笑了,“你没被盯上过?”
“他不敢。”
“……也是。”
他们陷入一阵令人无措的沉默。柯迪利尔坐立不安,想没话找话;但泽菲洛斯正盯着排队找其他修女祷告的人,神色平静,看起来是在沉思什么的模样。可片晌后他又转头来看柯迪,天使的目光不辨悲喜,好像对人类倾诉的苦难根本一无所知。
“你呢,”泽菲洛斯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找的人,或者想寻回的东西?”
好像在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好不容易有个“便利”的人来,把握机会。
“让我想想……”
这也是缓兵之计。柯迪利尔只是想让泽菲洛斯多看他几眼,哪怕是用这种好似略含怜悯的目光笼罩他。
想寻回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的。别说更虔诚的对神的信仰,就连天真也早已被背弃了。柯迪利尔现在罪孽缠身,每天光是祈祷不要被神发现他的信仰忽然流失了就拼尽全力,哪有什么寻回其他东西的权利?
再说要找的人……
“也没有。我很小就被捡着,在教会里被养大,认识的人就只有这些,哪里有什么想找的人?”
至于之前一起修行的修女和唱诗班众,那些人跟柯迪利尔也没什么关系。只会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的人,没有他花大精力去寻找并问候一句好不好的意义。
天使认真地注视他的脸:“在你被教会捡到之前呢?”
“好问题。”修女低声说,“我六岁以前的记忆,非常模糊……”
偶尔会觉得见过一些陌生的人影,去过一些很黑但是有光的地方,见过一些不该是人间得见的场景。但是那里一片和睦,有会飞的茶杯,会长腿朝他走过来的茶点,和一群欢笑的年轻人。有人捏一把他的脸,有人劝他们别闹不要吓到他,有人牵住他的手:别怕,我们很快就送你回家——诶,说起来,你怎么会掉到这里来的?说不定你跟我们也很有缘分呢。
柯迪利尔什么也记不清。他的记忆就到此为止,甚至不知道这些究竟是记忆,还是小时候看过了童话书之后自己捏造的梦境。
“但一定发生过什么事,让我变成了现在这幅不信神的模样。”
他喃喃道。
“我只是想不起来了。”
“嗯。”
没关系,天使听罢,说,没关系。
“想不起来就不重要,没被记在心头就是被忘却了。”
短暂而宁静的的晌午,泽菲洛斯好像重重呼出一口气,带着肩膀一并松下去。待柯迪抬头望他,泽菲已经从魅魔那里收到他想要的消息,向他挥手告别了。
“倒是你别被拐了,回见。”
方才的认真和煽情一扫而空,柯迪气得差点跳脚:“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
再一转眼,柊湊也不见了踪影,修女握紧拳头,打心底诅……骂这些没良心的来无影去无踪的东西!
倒是柊湊走出教堂,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谁会知道自己今天寸成这样,带着找人的心思来,没找着要找的人,反而先被找他的人找着,还又一次打了回白工——能力是不费钱,可它不费力吗!
好在泽菲洛斯今天没有刁难他,点到为止;以及刚才教堂里确实有某个熟人的气息。他一边走一边进行法术联络,对面回应的时候声音清亮:“哥!找到了吗?”
魅魔站在路边看天:“捕捉到一点线索,但是又断了,倒是碰到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啊,别怕,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但是好奇怪啊……河先生明明几乎没有离开过魔界的,怎么这次一下子走开这么久?”
“嗯……等找到他我们问……问?!”
“……哥?”
看到了。
熟悉的气息从不远处飘来,柊湊眯眼看过去:有个气息凛冽的猎魔人扫他一眼,明明手已经按上刀柄,可下一秒又放下了。
以及他头上顶了个水色毛球……毛球刚刚是不是朝自己眨眼了?
魅魔失去追上去的勇气,站在原地扶额:“吸血鬼真祖大人,您在干什么啊……”
“那你呢?”
一阵寒意。他背后有人盯着他,很近。柊湊偶尔开玩笑时,会形容自己对待“对象”时像是温柔的附骨之疽。现在真正的附骨之疽贴在他背后,声音矮他一截,带一点寒气和笑意:
魔剑士的魔法横在魅魔颈上:
“你又在干什么呢,恶魔?”
【共1176字】
用心推cp,用jio关联主线(。)
———————————————————————————
“先生,我先行一步。”
语毕,钟翼走进水汽氤氲的浴室。他把褪下的衣物挂到架子上,化形为玄猫,迈着轻盈的脚步潜入白雾。温泉源源不断地注入两平方米大小的浴池,浮在水上的玫瑰花瓣平添几分优雅。玄猫抬头嗅闻,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大抵是置于浴室某处的香薰作用。
他走到池边,探出前爪扒拉两下池水,待完全适应水温后他慢步浸入池中,令池水漫过他的周身。玄猫眯起眼睛,脑中播放起白天发生的一切:
早晨碰面时他不自禁地抚摸了先生——白季夏的头,先生还戴着抽奖抽到的发光猫耳头箍,一脸惊诧——
抵达度假区时先生轻声细语地拍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倚着先生的肩头——
午间就餐时先生从只搛起两三条空心菜到完全停不下筷子,对他的厨艺赞不绝口——
和他一起洗便当盒、在度假区里散步、给予生活上的建议——
——还有,此刻正坐在浴池边,注视自己泡温泉的先生。
玄猫脑子一热,“嗖”地从池中弹起,几秒后伴着“扑通”的跌入水中的巨响和凄厉的一声“喵——”,落汤猫出锅了。
白先生见状连忙拨开水雾上前,弯腰捞起吸饱水的玄猫。他轻声喵了一句以表感谢。
“应该是我道歉啦,不小心吓到你了。”白先生放下玄猫,略带抱歉地笑。他走到浴池另一侧,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抖豁身上的毛。
“……小猫能吹干自己吗?”白先生顿了几秒问道。玄猫不紧不慢地走到先生身边,轻蹭他的胳膊:“喵,喵喵。”
于是他注视先生面带微笑地从浴池中站起,哗啦地划开水波,朝洗手台走去。玄猫小碎步跟在他身后,玫瑰厚重的香薰味中透着股淡雅的茉莉香气。
白先生从柜中翻出吹风机并插上电源。玄猫一跃而上,墨绿的眸子里映出白先生的面影。他取下一条毛巾置于台前,玄猫走上去坐好,随后被白先生裹进襁褓中,露着小脸眨眨眼睛。
白先生心中一抖,缓过神后动手抹去玄猫身上的水珠。玄猫眯着双眼享受这次SPA,不自禁地喵喵叫。白先生拨动吹风机电源,调至最低档,在鼓出的风变热后他将风口对准玄猫的背,问道:“感觉烫吗?小猫?”“喵喵。”玄猫摇头,尾巴灵巧地晃动。暖风拂过玄猫身躯的每一寸,不可视的黑毛在盥洗室中飞舞,白先生禁不住咳嗽两声。玄猫意图上前,白先生只是摆摆手:“咳,没事。”
半晌,玄猫回到蓬松柔顺的状态。待白先生收起吹风机,他探头蹭弄先生的手心:“喵——”
“好啦,不用谢。”先生轻挠他的脑袋,又抓了一把他身上的毛,“小猫愿意陪我再泡一会澡吗?”
“喵呜。”玄猫跃下洗手台,尾巴高高翘起。
———————————————————
“……先生,您看这个。”钟翼把手机屏幕递到白季夏眼前。
“唔,又发现一个学生跳桥?这看上去一点都不凑巧。”白季夏划动两下触屏,“嗯,情报科是调查拜香求佛传闻的源头——”
咕咕——咕。
白季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迎上钟翼从怔住到移开视线、再到耳朵微红的神色:“抱歉,先生……”
“不必道歉,小猫。”白季夏浅笑,“也是,我们现在还在放假呢。先去吃饭吧?”
钟翼颔首。二人比肩走向餐厅,窗外已是黄昏,残阳似血。
KP:茄哥
PL:菜、锅
<多玛加子> +++++++ 镜演终将落幕 2021-01-21 +++++++
<多玛加子> 某个工作日的午后,谢弼正在工位前整理文件,就感到有什么人走到你的身后,从脚步声和身上的烟味来判断的话,应该是卢一洲没错了。“呃,小谢啊,你能叫你那个室友来一下吗?有个活儿要找你们。”
<多玛加子> “……说起来,他一个文职怎么总是跟你一起解决大案啊,把他调来大队得了。”卢一洲自言自语,抓了抓脑袋。
<谢弼> “哈哈……这话我也想问呢,可能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倒霉体质了吧?”码齐了手里的文件塞进文件袋里放好,这才转身过来观察起老卢的表情:“能提前问问这回又是什么性质的案子吗。”
<多玛加子> “噢,还记得你们俩几个月之前破获了一起连续失踪案吗?这次还是那个废弃的矿场,周围的村民目击到可疑人物出没,想着你们俩应该会比较了解情况,就说让你把他也喊来。”老卢习惯性揉了揉眉心,“这么说来,报案的农民你们应该还打过交道呢,是那个姓田的大爷。”
<谢弼> “田大爷报案?……了解了,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谢弼> 说着抄起内线座机就是一个播
<多玛加子> 你拨通了电话,或许是因为刚刚过中午,田大爷还没有下地干活,只是响了几声后他就接起电话。“歪?哪位?”
<多玛加子> 那么秦米恩这边的电话马上响了起来
<秦米恩> “喂,哪位?”慢慢吞吞地接电话
<多玛加子> 谢弼这边,老卢看你拨通内线,倒也没有听你们讲话的意思,也拿起手机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谢弼> “啊,老秦?是我。”边说边又瞄了一眼旁边心力交瘁的老卢,“嗯……你现在手头有别的活不?方便的话下楼到我工位这边来一下吧。”
<秦米恩> “不方便~”懒懒地回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用手指把文件夹的角度调整了一厘米,变得完全垂直了。
<谢弼> “秦大法医,我跟你说正事呢。”听出来了个七七八八,捏着听筒翻了半个白眼,“老卢跑过来喊我请你出师,可能跟之前大窟市的失踪案有点关系。田老大爷报案说那边又有可疑人员出没……啊,剩下的下来再说,我等你啊。”
<秦米恩> “那个地方怎么老出幺蛾子........”应着挂了电话,把白大褂脱了挂好,这才慢悠悠地下楼,溜达到老谢办公室。
<秦米恩> “什么情况?”走到老谢椅子边,转着他的椅背让他面对自己的方向
<谢弼> “对啊,什么情况?”歪着脑袋跟秦米恩大眼瞪小眼,话却是冲着老卢问的。
<多玛加子> 老秦进屋的时候,卢一洲这边也才刚挂断了一通关于其他案件的电话,看你进来了点点头。“小秦你来了啊——害,这是大窟市那边的大队打电话找过来,说你和小谢对那边的情况比较了解,辛苦了啊!回头请你吃饭。”
<多玛加子> “大窟市那边说,那个田大爷又报了案,说是傍晚看到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朝着那个废弃矿坑跑过去,但是没有出来。那边直接一个皮球给踢过来了——也不说派人先去查查……真是头疼啊。”
<秦米恩> “长话短说吧,饭就算了,放假。”秦米恩抬了抬眉毛,“本地警察真不行啊——”故意地拖长音:“所以还得靠我们呢,毕竟救出两拨人了都。”
<多玛加子> “放假也行,我去跟你们头儿说说,敢不给你放。具体的情况我这里也就知道这么多,只知道时间是昨天晚上七点左右,人数大约 3-4 个。“在跟你们说话的功夫,老卢就挂断了两三个电话,“这S市的案子还办不过来呢,还得我们这里出俩人过去……嘶,详细的情况,可能还得你们去找那个大爷细说,就靠你们了啊。”
<谢弼> “以之前的案件性质来说借派人手是没什么问题,但这回的事情甚至都还不确定严重性,甚至可能就只是流浪汉,这不是区管巡逻一圈就完了的事嘛……”老好人今天也很无语.jpg
<谢弼> “……不过他老人家总是一个人住在那边确实也挺让人不放心的就是了。唉。行吧行吧,保证完成任务~”
<谢弼> 不满而敷衍的语气竟有几分像老秦呢。
<秦米恩> “简直有种去看老家亲戚的错觉。”松开了撑着老谢椅背的手:“准备准备咱就走吧。”
<谢弼> “GOGOGO——”
<多玛加子> “事情交给你就放心了——那你怎么着,也要放假?真是,你们不是住一起嘛,怎么工作还老在一块,难不成放假也是一块放嘿?”还没等你们回答,老卢就接起电话,换了一副严肃的语气,朝你们摆了摆手就避开你们去讨论其他的案件了。
<多玛加子> 那么直接驾车前往田大爷的住所吗?
<秦米恩> gogo
<多玛加子> 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你们的车子就开到了熟悉的地方。还是那片农田、还是那个农舍,开门的还是熟悉的田大爷。他热情地把你们往屋里让。“哎呀,我还当是谁呢,是你们啊!你们过得怎么样?”
<谢弼> “托您(和那支手电)的福,不能更健康啦。”跟大爷笑着打个招呼,钻进他的小屋里
<秦米恩> 没进屋,只是站在门口。这个距离听人说话也够了吧。
<多玛加子> 与之前相比,破旧的小屋墙上贴了几幅稚嫩的蜡笔画,其中一幅上面画着两个火柴人,有着咸蛋一样的脑袋,和带有红色条纹的身体,其中一个旁边写着个“谢”字,另一个写着“秦”,不过好像多了两横。
<谢弼> “田大爷,这是……?”
<秦米恩> 抱着手臂看了几眼小孩子涂鸦,没说话。
<多玛加子> “哎呀,也不知道真的是你们要来,没准备什么能招待你们的东西,这几块糖拿去吃吧,之前你们救的那个小真诚还老上我这里来玩呢,说你们俩简直像奥特曼一样。”田大爷从旁边的矮柜上端来一个碗,里面有几块徐福记的花生糖,“害,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天都黑了,有三四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急匆匆地跑到矿场那边去了,你们也知道,那边除了快塌了的矿场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些人连手电都不打就往那边去了,总觉的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毕竟,那里发生过那种案子,我肯定不能视而不见啊!”
<秦米恩> 心里想着田老大爷住在这种地方可真的是多灾多难,他应该换个地方住了。“那里..........”思考着:“那里还留着什么东西吗?”这话是问谢弼的。
<谢弼> “……应该只有遗弃的废墟了才对,还发生过坍塌。”看了看碗又看了看大爷认真的表情,盛情难却之下还是伸手摸了两块糖握在手里:“就算只是叛逆少年或者流浪汉,矿坑那里也还是太不安全了。大爷您放心,以防万一等下我们就会再去那边看看的。”
<谢弼> 我没听说过之前的犯人越狱了之类的事情吧?
<谢弼> 需要灵感吗
<多玛加子> 你没有,甚至还知道之前的撒飞男就算已经入狱,也因为精神错乱没有办法接受进一步审讯,现在还好好地收押在与警方合作的精神病院。
<多玛加子> “你们人民警察可真负责任啊,本来我还在担心呢,一看是你们来就完全放心了。说来也奇怪,从你们破了之前那个案子之后,这里晚上一直很安静,一直到昨天晚上才有动静——好家伙,不然我也不会报案的,要是没事就好了啊……”
<秦米恩> “大爷,你要是有条件,还是住城里去吧。”说着插着口袋走出了屋子
<多玛加子> “哎,我在这儿也住惯了……啊对了!”大爷哒哒哒地跑回了屋内,手里多了一袋酥皮枣泥点心,还有两个非常结实的老式手电筒——又是熟悉的手电呢!“你们也知道,那个矿场不大结实,所以一定要小心啊!”
<谢弼> “谢谢您……”停顿一下把手电下崽了这样的脑内声音踢出去,“我们会的,稍后见。”
<谢弼> 捧着手电和点心和糖郊游一样跑着跟上老秦
<多玛加子> 还是那条熟悉的路,从田大爷家的田埂边延伸到了山里,车子并不能通过,因此要靠你们继续步行。跟几个月前一样,你捧着安心与信赖的手电筒,这次还多了一袋糖分可能有点超标的点心,跑到了田埂男模秦米恩身边。
<秦米恩> 老秦双手空空地插着口袋站在田埂上,见老谢跑了过来,就往并不想去熟悉的土路走去。
<多玛加子> 在上山的路上,你们可以过个追踪,或者减半的侦查。
<兔兔> 谢弼进行困难侦查检定:D100=91/43 失败了呢,噗噗。
<兔兔> 秦米恩进行检定:D100=27/41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多玛加子> 由于山路泥泞,老秦一直在注意自己的鞋子,不过就在这个过程中,你发现了不止一个人的足迹。那些足迹全部朝向矿场方向,没有返回的。
<多玛加子> 可以过个灵感。
<兔兔> 秦米恩进行灵感检定:D100=11/90 是极难成功!你和大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多玛加子> 除了人类的足迹之外,老秦还敏锐的发现了猫肉垫留下的一串小梅花,还有一些细长的、像是什么东西爬行,或者是拖动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
<秦米恩> 眯起了眼睛,厌恶地看着这些痕迹,并不是很想告诉老谢。
<秦米恩> “这讨厌的路上真是车水马龙......反正人都往矿坑去了,没有回来的。”对老谢说
<多玛加子> 手电的光芒刺穿了黑暗,照出里面被你们的动作扰乱的纷扬尘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秦米恩> 进去看看
<多玛加子> 你们走进矿坑,里面如同几个月前一样,看上去非常脆弱。那个办公室一样的房间乍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你们可以过个侦查。
<兔兔> 秦米恩进行侦查检定:D100=12/80 是极难成功!你和大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兔兔> 谢弼进行侦查检定:D100=22/87 是困难成功!好努力哦,鼓掌鼓掌~
<多玛加子> 那些被遗弃的桌椅和架子,看上去和之前一样破旧,甚至比几个月前来这里的时候更糟糕。另外,你们都注意到,地板堆积着的灰尘上,还留下了桌椅被拖拽的痕迹,那些地方的灰尘比其他地方要浅上许多——看来是最近才有人做了这些动作。
<多玛加子> 对了,如同之前一样,房间的尽头就是进入矿道的入口。
<谢弼> 鉴于我们俩之前在从房间出去过后的那条路上掉下去过,这回推门我可要多个心眼了。
<多玛加子> 你小心地推开了门,比外面更暗的矿道出现在你们面前。在手电筒的照射范围内,是无规律运动的尘土,而范围之外则是浓重的黑暗。
<多玛加子> 由于以前发生了矿道坍塌,再往前走一些就会难以前进。 但你们也知道,这里由于坍塌只剩下了一条路,暂且没有迷路的风险。
<秦米恩> “混蛋们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边说边走在老谢身后打光
<多玛加子> 你们先是只能听到风在矿道里的低鸣,还有你们脚步声带来的回音,但在漆黑的矿道内小心前进了一段之后,你们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这里可以过个聆听。
<谢弼> “图财也没财,图刺激那未免也太刺激了些……嗯?”
<兔兔> 谢弼进行聆听检定:D100=66/76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兔兔> 秦米恩进行聆听检定:D100=53/80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多玛加子> “还没找到吗……”
<多玛加子> “那只破猫,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多玛加子> “到底在哪里啊......”
<多玛加子> 其中还混杂着像附和一样的“嘶嘶”声。
<多玛加子> 而在你们还没来得及关掉手电的时候——
<多玛加子> 一束强光打在了你们脸上。
<多玛加子> “是谁!?”
<多玛加子> 适应了那道光线后,你们看到前方是三个穿着黑色长袍、戴着斗篷上的兜帽的男人,其中有两个人手里的小刀泛出了寒光。
<多玛加子> √
<秦米恩> “手电筒光别打人脸上,你们懂不懂礼貌啊?”手电筒亮光怼脸回击
<谢弼> “好,管制刀具。”放下郊游点心拔出了伸缩警棍。“——你们几个又是在这儿做什么呢?这里应该是严禁出入的。”
<多玛加子> “没有必要回答你们——麻烦死了,管你们是什么人,在这不会有人发现的。上!”
<多玛加子> 身后两个拿着小刀的人迅速朝你们冲上来。
<多玛加子> ——战斗轮——
<多玛加子> 来报个敏捷
<秦米恩> 都是55
<多玛加子> 那么顺序是 老谢>老秦>兜帽男A>兜帽男B,另外之前站在最前面的兜帽男似乎没有上来的意思,在你们的攻击范围之外。
<多玛加子> 另外,由于是在暗处的战斗,双方受到的伤害减半(照常骰伤害后向上取整)
<多玛加子> √
<谢弼> 既然对方先动手了那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揍趴满山的土匪去拿下贼王!
<兔兔> 谢弼进行斗殴检定:D100=36/88 是困难成功!好努力哦,鼓掌鼓掌~
<多玛加子> 由于坑道狭窄,老谢必须突破两个兜帽男才能到达后面那个男人的地方,要打哪个呢?
<谢弼> 先A那个A一下
<兔兔> 已为谢弼录入1条属性√
<兔兔> 多玛加子进行反击检定:D100=95/50 失败了呢,噗噗。
<多玛加子> 过伤害吧!减半后向上取整
<兔兔> 谢弼掷骰: D6=4
<多玛加子> 兜帽男 A HP-2
<多玛加子> 老秦的回合
<秦米恩> 第三次操起那个手电筒砸人了。
<兔兔> 秦米恩进行斗殴检定:D100=96/55 失败了呢,噗噗。
<兔兔> 多玛加子进行反击检定:D100=39/50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兔兔> 多玛加子掷骰: D4+1=4+1=5
<多玛加子> 也许是因为矿道内的黑暗,又也许是因为强光的干扰,老秦一下子打空了,来不及收回的手臂还恰好撞在了对方的刀刃上,一下子鲜血直流。HP-3
<兔兔> 多玛加子掷骰: D2=2
<多玛加子> 兜帽男A准备乘胜追击老秦。
<兔兔> 多玛加子进行斗殴检定:D100=92/50 失败了呢,噗噗。
<多玛加子> 老秦的动作
<兔兔> 兔兔对已记录秦米恩的属性变化:
<兔兔> 生命:15-3=12
<兔兔> 秦米恩进行闪避检定:D100=6/67 是极难成功!你和大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多玛加子> 老秦一记漂亮的闪身,如果B再选择打老秦的话给个惩罚骰。
<兔兔> 多玛加子掷骰: D2=1
<多玛加子> 所以B去攻击老谢了(?)
<兔兔> 多玛加子进行斗殴检定:D100=11/50 是困难成功!好努力哦,鼓掌鼓掌~
<多玛加子> 老谢的反应!
<谢弼> 反击
<兔兔> 谢弼进行斗殴检定:D100=13/91 是极难成功!你和大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多玛加子> 好,等级比他高,过伤害吧!
<兔兔> 谢弼掷骰: D6=1
<多玛加子> 面对挥过来的小刀,谢弼毫不畏惧地赢了上去,反而给了对方一记漂亮的肘击,那人的武器应声落地——
<多玛加子>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后方观战的那个兜帽男那里,响起了似乎是通讯器才会发出的声音。
<多玛加子> “什么?找到了?知道了,马上追上去。”
<多玛加子> 而你们两个,则是被一阵如同白昼的刺眼强光所笼罩。
<多玛加子> “没时间陪你们折腾了,作为礼物,给你们一段‘快乐的时光’吧。”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悦。
<多玛加子> 你们还来不及有所行动,视线就如同电视信号故障一般模糊起来,脑浆有了一种被搅拌器搅动的感觉,持续的恶心感剥夺了你们思考的能力。
<多玛加子> “没时间了,别管他们了。”
<多玛加子> 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你们的意识就这样中断了。
<多玛加子> 到底失去意识多久了呢?
<多玛加子> 先恢复意识的是老谢。
<多玛加子> 把你唤醒的,是手臂上鲜明的疼痛。
<多玛加子> 随之而来的,是高级西裤和皮鞋带来的,不太自在的感觉。
<多玛加子> 手电筒还亮着,但似乎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多玛加子> 可以行动了!
<谢弼> “唔……老秦……?”痛感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总之就先用没有伤的那只手撑着支起上半身,试图就以这一点点光源找到身边的人。
<多玛加子> 过个幸运吧!
<兔兔> 谢弼进行幸运检定:D100=59/52 失败了呢,噗噗。
<多玛加子> 这里的光线实在是太差了,在你爬去拿手电的时候,感觉腿上的高级布料似乎是被什么划破了。
<多玛加子> 不过呢,在老谢好不容易抓到手电筒,准备查看老秦的情况时,发现倒在你身边的身影是——你自己?!
<谢弼> “…………哈?”
<谢弼> 那照照我自己
<多玛加子> 嗯,你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还有身上原本整洁的衬衫,视角也比平时高了不止一点呢。
<谢弼> “啊????!!”
<多玛加子> 老秦,你听到了一个过于熟悉的声音,发出了震惊的“啊????!!”
<多玛加子> 这让你也恢复了意识。
<多玛加子> 你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一个由下向上打光的、你自己的脸。
<秦米恩> “......................”皱眉看着那张脸。
<谢弼> 一边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一边把手电重新转向‘自己’:“…………老秦?”
<多玛加子> 对于老秦来说,你失去意识前,手臂明明火辣辣地疼,现在感觉没事了。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比平时便于行动太多。
<秦米恩> 随即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多玛加子> 总之,意识到精神因为某种原因交换的你们,先来个S C (1/1D 3+1)吧
<秦米恩> “怎么还能有这种事啊。”然后被迫抬头看对面:“老谢。”
<兔兔> 已为谢弼录入1条属性√
<兔兔> 谢弼的San Check:
<兔兔> 1D100=30/69 成功
<兔兔> 谢弼的San值减少1点,当前剩余68点
<兔兔> 秦米恩的San Check:
<兔兔> 1D100=39/79 成功
<兔兔> 秦米恩的San值减少1点,当前剩余78点
<兔兔> 已为秦米恩录入1条属性√
<多玛加子> 总之,无论接不接受,你们可能都要暂时“居住”在对方身体里一段时间了。现在你们的 POW、INT、EDU、MP 和 San 值还是自己的,STR、CON、DEX、APP、SIZ、HP、DB 则是对方的。
<多玛加子> 同时,在技能方面,探索技能、交涉技能和知识技能还是自己的,而战斗技能、行动技能变成了对方的。
<多玛加子> 现在,昏暗的矿道内,除了你们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多玛加子> ——SAVE——
<多玛加子> +++++++ 镜演终将落幕 2021-01-22 +++++++
<多玛加子> 警方接到田大爷的报案后,终究还是派了几个月前解决连续失踪案件的你们来接警。在回到废弃矿道调查的过程中,你们确实看到了三名可疑的男子,而就在你们在狭窄的矿道内缠斗时,那道白光让你们失去了意识。
<多玛加子> 再醒来的时候,你们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然而,奇怪的现象发生在了你们身上。在想办法离开之前,可以先过个侦查
<多玛加子> √
<兔兔> 秦米恩进行侦查检定:D100=15/80 是极难成功!你和大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兔兔> 谢弼进行侦查检定:D100=2/87 是极难成功!你和大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多玛加子> 你们都注意到了,另外一支手电筒还躺在地上,而它的光线范围内有一个无色透明的玻璃瓶,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液体的样子。
<秦米恩> 能去查看能判断是什么液体吗
<多玛加子> 可以过个聆听,当作嗅觉使用,也可以佛系过一下药学
<多玛加子> 当然 都要捡起来才行
<谢弼> 没那本事,意思意思进行一个中学化学课的标准扇闻
<谢弼> 捡吧!
<秦米恩> 那先捡起来
<多玛加子> 谢弼过聆听吧
<秦米恩> 我也闻闻
<兔兔> 谢弼进行聆听检定:D100=43/76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兔兔> 秦米恩进行聆听检定:D100=83/80 失败了呢,噗噗。
<多玛加子> 老秦可能还没有习惯……呃,从这种层面习惯老谢的身体,但老谢清清楚楚地闻到了甜甜的树莓味道。
<谢弼> “糖浆?……不至于,呃,还是带回去给局里做个药物检查吧。”
<多玛加子> 如果说是糖浆的话,它的流动性可能有点太好了,毕竟糖浆会更粘稠。
<谢弼> 下意识地就要把瓶子揣进自己原本的衣兜那个位置里,对了半天才找准口袋,一不小心还扯动了伤口,这下把外套也蹭上血了。
<秦米恩> 因为没闻出什么味道,下意识清了清鼻子。
<秦米恩> 看到老谢.......或者自己的身体,才想起来受伤的事:“包扎一下吧。”
<兔兔> 秦米恩进行急救检定:D100=64/85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多玛加子> 你麻利地处理好了伤口,老谢HP+1(用老秦之前的 HP)
<谢弼> 怪不自在地盯着‘自己’从包里熟练拿药熟练包扎的样子:“……那些家伙是跑了吧?”
<秦米恩> .st hp12
<兔兔> 已为秦米恩录入1条属性√
<秦米恩> “被逮到了有他们好看的。”包扎好了拍了拍老谢,“好好照顾我的身体。”
<谢弼> “彼此彼此。”将就着抬手的姿势比了个赞
<谢弼> “不过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就这么回去请求增援吗?”
<秦米恩> “照理来说应该这样的。而且........”有点烦躁地扶额,摸到了脑门上短短的刘海:“交换身体这种荒谬的事也没法说。我怕不适应会出事。”
<秦米恩> 我们还在原来的地方吗?能原路返回吗?
<多玛加子> 可以哦
<谢弼> “但是继续呆在这也不是办法。”说着从地上起身,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屁股灰:“你之前说那个家伙可能还在这里吧?去找找看他的实验室吧,说不定有办法能先解决现在眼下的问题。”
<谢弼> 能去吗,五年前去过的小屋
<多玛加子> 你们又往里面找了一阵子,却没有找到那间小屋,可能是被后面的坍塌掩盖起来了吧?
<谢弼> “……说起来,刚才那几个人是不是提到过猫之类的字眼来着。”
<秦米恩> “啧。”轻微地发出咋舌声,明显不想聊
<谢弼> “果然有的吧!猫!”
<秦米恩> “有没有又怎么样?那不都是五年前看过的。”偏头
<谢弼> 皱起了不属于自己的端正五官:“唔哇,不会真又是那谁摊上的事儿吧……”
<秦米恩> “真是烦人.........”边说边找出口
<谢弼> 想着掏手机看看时间,上上下下摸遍了全身口袋才想起啊这家伙还有手表的
<谢弼> 于是边往外走边看时间
<多玛加子>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了。找到出口并不难,在你们重新看到属于外面的光线时,发现太阳已经偏西。
<谢弼> 是该回去打卡下班的时间了呢
<秦米恩> 走了老远之后才说:“来的路上除了人的脚印,还有猫和.....或许是蛇什么之类的爬行动物的痕迹。”
<秦米恩> “之前那些兜帽男是不是有人会‘蛇佬腔’或者带着大型冷血动物?”弯了弯左右两手的食指和中指,示意这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谢弼> “哈利波特啊?”
<谢弼> “本来山里有些野生动物也不算太离谱……但是现在看来还真说不准了。”耸了耸肩膀。
<秦米恩> “总之蛇在追猫,姑且这么说吧。虽然也不知道我们能替动保做些什么就是了。”
<多玛加子> 你们向山外走着,路过田大爷家的田地时,老人也在收拾着农具准备回去烧饭了。看到你们之后,他远远朝你们挥了挥手。
<谢弼> 那我也远远地朝老人家挥手,用老秦的身体。
<秦米恩> 双手插着口袋,只是看了一下田老汉。
<多玛加子> “哎呀!是小秦!”老大爷看到是秦米恩在朝他挥手,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怎么样?看你们这么晚还没出来,我都有点担心了!哎,小谢这是不高兴了?”
<谢弼> “没有啊?……啊。……对,他没有不高兴,可能就是有点饿了。哈哈哈……”
<秦米恩> 张了张嘴,觉得解释起来好麻烦啊,于是把脸上的表情摆得更臭——大概就是那种柴犬被强行拖着去散步的表情。
<谢弼> 打着圆场一边把手电交还给大爷,在越描越黑之前拉着老秦就准备走。
<多玛加子> “哎,啊,哦!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啊!你们着急啊!快去吧快去吧!路上小心!”田大爷似乎有点不习惯平常热情的“小谢”摆出这样的表情,有点懵,不过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
<多玛加子> 接下来要去哪呢
<秦米恩> “要吃烤肉!”边被‘老秦’拉着走边喊,把戏演足了
<谢弼> “好好——”拖着长长的尾音拉着人越走越远,直到回到车旁边才撒开手去拉车门:“呼……总之还是先回局里汇报一下吧?猫的事情说不说都行,毕竟那些人携带的武器已经对人造成了实质性伤害——光是这个就足够了。”
<谢弼> “啊,再加上那个药瓶,搞不好也还有些文章。”
<秦米恩> “嗯。送药理检验室看看。”
<秦米恩> “哎,不想演戏啊........你太活泼了,演你很累的。”照旧坐到了警车副驾驶位子上
<谢弼> “我就当那是在夸我了?哎,可千万别突然有需要你上工的活啊,我可处理不来那些……”蹩手蹩脚地挤进驾驶座,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要去调整座椅。
<谢弼> 然后进行一个难受的车的开。
<多玛加子> 平时坐在副驾还好,但是你的车子让老秦(的身体)来开,的确有点委屈他了,好在你们没有赶上晚高峰。刚刚停好车,谢弼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秦米恩> “哈哈哈,那我倒是挺期待你去干我的活的。”
<秦米恩> 听到电话响了,反应了一下才从老谢裤袋里掏出手机接听:“喂?”
<多玛加子> “小谢,你们怎么样了?之前给你打电话一直没信号。”是老卢的声音。
<秦米恩> “啊.........”看了一边努力开车的老谢:“山里没有信号。我们遭遇了几个凶徒,被他们跑了,老秦受了伤,我们找到了一点东西,总之先回局里一趟细说。”
<多玛加子> “受伤了?严重吗?!”老卢听到受伤这个字眼,你听到了背景音里椅子搓地的声音,看来确实很急。
<秦米恩> “没事,我......他........嗯总之紧急处理过了,回来再妥善治疗一下就好了。”呼了口气,然后提高了音量:“小伤而已啦~老秦很坚挺的,没事!老卢你不用担心!等我们回来啊!”然后挂断了电话
<秦米恩> 身心俱疲地窝在副驾驶位子里:“啊........感觉消耗了一个星期份的社交能量。”
<谢弼> “嗯,缺乏锻炼就会这样呢。”憋着笑熄火下车,看上去无忧无虑的。
<秦米恩> “我不需要这样的锻炼。”下车
<多玛加子> 从郊外往市区开的路恰好是逆着晚高峰的方向,真好啊。你们停好车回到局里,老卢已经在大堂里等你们了,“你们回来了啊,小秦这个快去医务室再处理一下吧?别感染了!”
<多玛加子> “小谢,你说那些人真的有问题?具体说说。”他一拍“谢弼”的肩膀。
<秦米恩> “去吧去吧。”说着从‘老秦’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小瓶子:“我们在现场找到了这个。”
<谢弼> 从善如流地去医务室兜一圈来一针破伤风
<多玛加子> 老卢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弼”,又看了看老秦,虽然露出了一丝微妙的表情,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而当他看到这“谢弼”手里的小瓶时,脸色一下子变了。
<多玛加子> “小谢,跟我来一趟。”
<谢弼> “现在吗?”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谢弼> “……啊,没事,你们去,我一会儿再过来。”
<秦米恩> “老秦不用?”
<多玛加子> “——?”老卢又看了看现在的“秦米恩”,“……呃,小秦,你还真想调到我们这儿来?”
<多玛加子> “我们去药物鉴定实验室,小秦你先去处理一下,过来找我们也行。”
<秦米恩> “哈哈哈哈哈,他怎么会呢。”似乎真被老卢的话给逗笑了,对老谢说:“晚点见。”
<谢弼> “——好。嗯。晚点见。”对他俩点了点头,接着往医务室去了。
<多玛加子> “秦米恩”迈着长腿走进医务室,让医生为你做了简单处理。
<兔兔> 多玛加子进行医学检定:D100=22/70 是困难成功!好努力哦,鼓掌鼓掌~
<兔兔> 多玛加子掷骰: D3=3
<谢弼> .st hp+2
<兔兔> 兔兔对已记录谢弼的属性变化:
<兔兔> 生命:13+2=15
<多玛加子> 到底是警局的医务室,大夫的手法娴熟,似乎对这种外伤轻车熟路,他又balabala地嘱咐了你一些不要喝酒少吃海鲜之类的就放你走了。
<多玛加子> 而“谢弼”这边,老卢风风火火地带你走进了药物鉴定实验室,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沓子资料摊开在桌子上。作为“谢弼”的话应该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强迫症的行为,嗯。
<秦米恩> 额角跳动了一下,背着手看着老卢摊开的资料。
<多玛加子> 他终于从一堆资料里刨出(。)了想找的那一份,指指上面的一个透明玻璃瓶的照片。“这玩意,和你们带回来那个瓶子很像吧?”
<多玛加子> 不能说是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多玛加子> 老秦你看到照片上的瓶子上贴了标签和号码,是收缴上来的证物。
<多玛加子> 旁边的说明则写着“液体无色透明,散发着树莓的香味,成分不明。”
<秦米恩> “嗯。”简短地肯定,并发问:“这到底是什么?之前也有人发现了这个?”
<多玛加子> 在老卢翻资料的时候,老谢也离开了医务室,是要直接来实验室这边吗?
<谢弼> YES
<多玛加子> “对,我们这几天正在查这个案子呢,完全没有头绪。噢,小秦也来了。”
<秦米恩> 看到老谢来了,挪了一些空位方便他看。
<多玛加子> 他简单跟“秦米恩”抬手打了打招呼,明显因为跟“秦米恩”平时没有那么熟,还把桌子上乱成一摊的资料稍微整了整,当然,还有几页纸斜了出来。
<秦米恩> “麻烦你详细说说。”对老卢说
<谢弼> 翻看着资料补足目前的进度,一边也准备好了听接下来的说明
<多玛加子> “这玩意是最近大学生里流行的‘能量饮料’,特别是在临近的越东市,还离你们查矿坑的大窟市挺近的呢。是一个当哥哥的报的案,说他弟弟喝了这东西之后,行为举止变得很奇怪,但是去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多玛加子> “我们和医院都化验了这个东西,但这里的成分与现今知道的所有的药物都不符,这种三无产品,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啊。”
<秦米恩> “唔,新型毒品吗?”接着问:“喝了之后行为举止变得怎么奇怪了呢?”
<多玛加子> “本来这事儿是归城管去查的,可是呢,他哥哥说,那个当弟弟的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青年,喝完这东西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有了暴力倾向,见到邻居的狗直接踹上去了……而且还消失了一夜,第二天又像没事儿人一样回来了,但那种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
<多玛加子> “我这几天带人去越东市走访了一圈,说是这东西在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里特别流行,也确实有人说‘朋友喝了这个之后性格变了’这种事儿。这都查了几天几夜了,还是没找到这种‘饮料’的出处,跟现在的毒品成分也都对不上,你们说邪不邪门!”
<秦米恩> “邪门!这可真是太邪门儿了!”语气感叹,顺带还瞄了一眼老谢:“这得怎么处理呢?”
<谢弼> “从源头问起吧,最初报案的那位市民的联系方式还有吗?”本来正在思考呢,被这一嗓子打断了思路,用‘我平时看上去是那样的吗’的眼神挑着眉毛回看老秦。
<多玛加子> “霍,跑了一天还这么有精神啊,小谢。”老卢拍了一下“谢弼”,“是,你们说看见了歹徒,是什么情况?如果说那些人鬼鬼祟祟地往那矿坑里钻,说不定跟这小瓶子有点关系,万一又是一桩大案呢。”
<多玛加子> 他又翻出了一张资料,前面刚刚整好的纸张不出意外又乱了,不过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轻车熟路,看样子有自己的一套整理规则。
<秦米恩> “就在我们进入报告有可疑人员出没的矿坑内后,遭遇了三个男人,他们不由分说就亮出了管制刀具,并未听我们的警告下用管制刀具主动行凶,随后.......”思考了一下用词:“大概他们使用了闪光弹?什么之类的东西?总之我们短暂失去意识了,醒来时他们已经早溜了。只留下这瓶树莓能量饮料。”
<多玛加子> 老卢新翻出来的资料是报案人的姓名地址电话,显示住在越东市的市中心附近,是一个叫李宇的男性,而他的弟弟叫李苍。
<多玛加子> “嘶,看来还真是一群不得了的人,管制刀具加袭警,抓进去就是几年。总之你们要不要去这个报案人那里看看?说不定这两件事有联系呢?“
<谢弼> “嗯,我的确还有些事情需要向他确认一下……啊不是我,我们、我是说我俩。”比划一下自己和老秦
<秦米恩> 拍了一下老谢的腰,心想你演技行不行啊,然后说:“嗯,我们肯定要去看看的。资料先收下了。”
<多玛加子> “小秦啊,说不定你真是刑警这块料呢?哈哈,不过我要是把你调过来,你上头非把我弄死。”
<谢弼> 在老秦的眼色之下生生咽回了‘那毕竟法医本来就不多’之类多余的话,看着那页资料最后嘀咕出一句:“……咳咳,这对兄弟都是学生吗?要是白天上学不方便的话,是不是今晚就过去比较好啊。”
<多玛加子> “弟弟还是学生,报案的哥哥应该是上班了,你们明天再联系他们也来得及,不过也对,去之前先给他打个电话。对了,你们还可以去越东的商业街看看,那边也有不少年轻人,虽然当地的片儿警也去走访了,但没有拿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们去的话,估计能有点收获吧。”
<秦米恩> “越东市吗?哎呀,现在的当地警方啊.......”抱起了手臂:“果然还得靠我们才行呢。你说是吧,老秦?要跑的地方又多起来了呢。”
<多玛加子> “那就拜托你们了啊,我晚上还要带人去蹲点,先走了。”老卢看了看手表,然后急匆匆地把其他的资料装回柜子,溜了溜了。
<谢弼> “共事了几年好歹是比不认识的人信用度高嘛……”目送老卢出了房间,这才放松下肩膀的力度,小声叹了口气
<谢弼> “你说得对,这戏真不好演。”
<秦米恩> “那可不。”
<秦米恩> 掏手机看看现在几点
<多玛加子> 现在快到晚上七点了。
<秦米恩> “现在应该下班的已经下班,放学的已经放学了,要进行一个报案人电话的打吗?”看着老谢手机:“如果在996那就没法子了。”
<谢弼> “996也不至于不接电话吧?至少约个明天方便的时间嘛。”
<秦米恩> 那就拨打报案电话,并开公放,让老谢讲话。
<多玛加子> 电话响了几声后就被接起来了,你们能听到背景音里还有电脑键盘之类的声响,看样子是还在上班。
<多玛加子> “喂,您好,请问哪位?”
<谢弼> “你好,请问你是李宇吗?”
<多玛加子> “是的,是哪位?”
<谢弼> “你好,我是S市刑警大队的工作人员,关于你之前报案的相关内容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见面了解一下,方便明天安排一下时间吗?”
<多玛加子> “啊!是警察啊!是为我弟弟的事情吗?好的好的,太好了,没问题,明天上午就可以!”就算你们没有看到他的样子,你们也觉得他在连连点头。
<谢弼> “好的,我们会在明天上午9点准时前往。你弟弟李苍明天在家吗?”
<多玛加子>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也不会跟我说……”
<秦米恩> “没事,或许明天我们见面之后,能再想法子和你弟弟聊聊,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靠在老谢身边对着手机说。
<多玛加子>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了,那我们明天见。”
<谢弼> “……感谢配合。”
<多玛加子> 他又道了几声谢之后才挂断电话。
<谢弼> “——好啦,那咱们也吃饭去吧。”从熄灭的通话显示上抬眼看向自己的脸,习惯性地就要收起手机揣进自己兜里。
<秦米恩> “吃烤肉?”从对方的兜里又把手机掏出来:“嗯?为了个人隐私,我们还是把手机换回来?”
<谢弼> “啊……说得也是,但是现在这样子换过来接自己电话的话也会有点奇怪吧?”私人娱乐健全到可怜的大条‘直男’如是说着,大大方方把手机交了出去,“走,吃烤肉!”
<秦米恩> “太坦白了,稍微让我有点可怜。”摇摇头收好手机。
<秦米恩> “不过,这交换身体得什么是个头啊......我挺不喜欢这样看自己的脸。而且还得仰头。”边选吃烤肉的店边说:“虽然还是挺好看的。”
<谢弼> “哼哼…自恋狂。”
<谢弼> 但平时自己用那个角度看他的时候好像确实也就是那么想的。
<秦米恩> “你没事可以多照照镜子欣赏欣赏,机会难得。”感觉老谢走得有点快,不得不加紧脚步:“哎,走慢点!”
<多玛加子> 鉴于和对方约了明早的时间,你们这个晚上决定留在 S 市,毕竟开车过去的车程也并不长。你们吃完了烤肉,满足地回到家中。
<谢弼> “我兜里的口香糖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带着一身的烤肉味和仅仅一嘴的清新薄荷味得意地说。
<谢弼> “你平时不会是刻意在节食吧?这样的量吃下去明明也没有很难受啊。”
<秦米恩> 不知道这有啥好得意的,进门就从鞋柜上拿过除臭剂,像拿枪似的指着老谢:“闭嘴,别动。”
<秦米恩> 把那套穿在老谢身上看起来就很贵的深色西装三百六十度喷了个遍,然后说:“我这么高个子不是白长的,肉自然能吃不少。”
<秦米恩> 然后满意地把喷雾交到老谢手上:“这样处理西装倒是挺方便的。。。你要给自己衣服喷喷吗?”
<谢弼> 乖乖举起双手等他做完那一系列日常操作,握着除臭剂看了看自己出门前穿的牛仔夹克,又偷着低头看了看比平时要‘遥远’不少的地板:“唔,我就算啦?扔洗衣机就行了。”
<秦米恩> “这么不讲究啊?那——”走上前一步微微仰头:“等会儿你别脱衣服,让我来。”
<谢弼> ……用着别人的脸干什么呢啊!!
<秦米恩> “——毕竟我可不想你把我的西装脱得皱巴巴的,我还得送去干洗呢。”
<秦米恩> 不管不顾老谢意见,推进浴室就进行一个脱。
<谢弼> 在嚷嚷着不是吧也太小看人了吧之类的东西的过程中被逐渐扒了个精光。
<秦米恩> “虽然画面上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在浴室逐渐蒸腾的热气里仰头亲了一下老谢,笑着问:“澡不用我帮你洗吧?”
<谢弼> “不用!!!!”
<谢弼> 红着不属于自己的脸直接喊了出来,又在下一秒突然开始后悔。不是没看过裸的老秦,对一旁窃笑的自己的脸也还暂时没有要诞生出自恋俱乐部那样的高评价的打算,但是啊——
<谢弼> “………………我意思是,或许你可以跟我一起洗……?”
<秦米恩> “哇哦。”用老谢的脸做出了惊讶的表情:“你用着我的身体就变得这么大胆了吗?”
<秦米恩> “求之不得啊。”
<秦米恩> 顺手把浴室门关上了。
<谢弼> “……感觉晚上吃的肉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总算是从浴室毕业钻进了同一个被窝。因为一时兴起的余兴节目用掉了太多的热水,两个人的皮肤都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谢弼> “尤其盯着自己的脸看太奇怪了……绝对消耗了好多额外的精力……”大一点的那只盯着天花板,对一小时前的自己狠狠散发着怨气。
<秦米恩> “嗯,我同意,希望下次还是用属于自己的身体做这种事吧。”说着小狗依人地窝在老谢怀,“得快点找到方法.......”
<秦米恩> “一个猜测,只是一个猜测,在听了老卢的情报后......那什么让人性情大变的能量饮料,不会是造成咱这现状的源头吧?”
<谢弼> “你是说——我们其实是在昏迷过后被灌了那种药才变成这样的?”
<秦米恩> “这是什么滚筒洗衣机遭遇黑衣人的桥段啊........”捂住额头:“要证实这件事只能明天去询问和调查了。......我困了。”眼皮开始打架,明明平时这个时候还精神着呢。
<谢弼> “‘早上醒来就已经奇迹般地治好啦~’之类的好事多半是不能指望了。反正找到药品源头这件事都是铁板钉钉要去做的,从能做的事情开始着手吧…………嗯?”
<秦米恩> 不知啥时候已经靠着老谢睡着了。
<谢弼> 低头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老秦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完全没有睡意呢!
<兔兔> 兔兔开始新日志记录√
<多玛加子> +++++++ 镜演终将落幕 2021-01-25 +++++++
<多玛加子> 不知盯着变成了自己模样的老秦看了多久后,谢弼也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大概是正在使用的身体有着早起的习惯吧?先醒来的居然是秦米恩,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谢弼、也是你自己的睡颜。
<多玛加子> √
<秦米恩> 精神抖擞地醒来,难得比老谢起得早,下床。
<谢弼> 肌肉记忆代替自己的意识执行了一个每天必见的赖床式翻身
<秦米恩> 被一个伸手拉了回来。想着平时我都这样吗?还是老谢自己的动作?然后一根一根掰开缠在腰上的手指,脱身,走向衣柜。
<秦米恩> 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起来平时不穿的一些衣服,并且不注意手上的音量,打算用这个声音吵醒老谢。
<谢弼> 蜷缩在老秦那张king size大床的正中间,被无情丢下过后又皱着眉窝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让开柜关柜和衣架子打架的声音给吵得撑开了眼皮
<谢弼> “…………?”
<秦米恩> 开衣柜哐哐翻找衣服。
<秦米恩> 哗啦哗啦,乒乒乓,唰——
<谢弼> “——好了好了我醒了——”支撑着siz85的沉重身体从床上支棱起来:“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复原啊……唔,我得去刷个牙。”
<秦米恩> “你今天穿这个吧。”把翻找出来的兜帽衫、牛仔外套和休闲裤丢给老谢:“我想你也不习惯穿西装。”
<秦米恩> “太久不穿了,真难找。”
<谢弼> 按照顺序挨个接住,然后展开:“啊,之前去旅游的时候的?”
<秦米恩> “哦?你居然还记得?”笑了
<谢弼> “因为真的很难得一见嘛。”爽朗地应着,一边当面解开睡衣麻溜地换上了这套‘不那么老秦的老秦衣’
<秦米恩> “哼哼~”满意地笑笑,然后去老谢房间换衣服
<秦米恩> 如果老谢经过自己的房间门,会听到:“唔......嗯......这件.......不怎么好搭啊......这件也.........再找找......”
<谢弼> 一路下楼去煮饭的老谢现在的心情:为自己的衣品感到抱歉25%,觉得可爱65%,下次购物该买鸡蛋了8%,其他2%
<谢弼> 煎最后两颗荷包蛋的时候看一眼时间,总觉得早上醒得太悠闲了该不会已经完全迟到了吧
<秦米恩> 换完衣服洗漱好了去擦脸,看着镜子才意识到擦的是老谢的脸。“啊——算了,等会儿再抓他来擦。”
<秦米恩> 下楼,在桌边欣赏自己穿着围裙做饭的背影,等着吃早饭。
<谢弼> 申请一个杂耍厨艺骰
<多玛加子> 请
<兔兔> 谢弼进行厨艺检定:D100=5/60 是极难成功!你和大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多玛加子> 是大成功,第一次用老秦的身体做早饭,似乎做出了什么精致米其林 Brunch 的感觉。
<多玛加子> 看来意外的适合做饭啊,老秦的身体。
<谢弼> 我要把这个结论大声讲出来!
<谢弼> 端着豪华早餐回到餐厅,既然状况还没有好转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铁了心不准备去打卡了,慢慢吃!
<秦米恩> “哇哦!”看着豪华早餐鼓掌鼓掌:“真行啊!我!啊不是,你!”
<谢弼> “那是~”狗仗猫脸,猫猫得意:“换回来过后你也找机会试试呗?搞不好真的很适合呢。”
<秦米恩> “不要,我只想吃你做的。”边说边开动了。
<多玛加子> 精致的早餐味道更胜一筹,简单食材被老谢激发出了它们全部的美味。你们很快解决完了早餐,并且收拾好了桌子。现在去警局打卡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倒是直接去李宇的地址时间正好。
<谢弼> “品味不错嘛~”也心情舒畅地笑着开动了
<多玛加子> 精致的早餐味道更胜一筹,简单食材被老谢激发出了它们全部的美味。你们很快解决完了早餐,并且收拾好了桌子。现在去警局打卡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倒是直接去李宇的地址时间正好。
<谢弼> 我可以开老秦的车吗,老秦,我能吗
<秦米恩> 你和老秦商量一下
<谢弼> “你开我的车还是我开你的车?”摆出要用石头剪子布决定的架势,在电梯抵达停车场楼层开门的同时说到
<秦米恩> “听你的意思,你想开我的车?”
<秦米恩> “你赢了就让你开。”
<秦米恩> 来剪刀石头布
<谢弼> 石头剪刀——
<谢弼> ]
<秦米恩> ]
<秦米恩> “行,就让你开。”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老谢,走向自己的保时捷卡宴
<谢弼> “——或者你开你的车?”赢了,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捻着豪车钥匙追了上去
<秦米恩> “平时都是你开嘛。”边走边说:“而且你开就不用调整座椅位置了。”
<谢弼> “喔……那倒也是。”
<谢弼> “导航就交给你了。”
<秦米恩> “行,还有等下你直接问报案者问题吧,反正他们不知道我们里面有一个是法医。”
<秦米恩> gogo
<多玛加子> 你们导航的目标是越东市的一处公寓,从S市开车过去要将近 45 分钟。不过驾驶豪车的体验对于谢弼来说还蛮享受的,况且还有心爱的人坐在副驾——额,虽然他长着你自己的那张脸——这段时间感觉过得飞快。
<多玛加子> 你们在公寓附近停好了车,霍,卡宴这大家伙停起来还着实让谢弼捏了把汗,然后你们按照之前李宇提供的地址,在九点整的时候准时按响了公寓的门铃。
<多玛加子> 这是公寓的 205 号房。他来开门的时候,也因为你们的准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啊,请问是昨晚联系我的警察吗?抱歉,忘了问要怎么称呼……”
<秦米恩> 等着老谢怎么自我介绍。
<谢弼> “您是李宇先生对吧?我姓秦,这位是我的同事和搭档,姓谢。”一口气说完了万能且经过多次腹稿练习的答案,多少也是适应起来了呢。
<秦米恩> 站在老谢身边,只是对李宇点点头。
<谢弼> 沉默的几秒钟后回过头来鼓着眼睛对老秦扬了扬眉毛
<谢弼> “(我证件呢?)”
<多玛加子> “快请进吧,我弟弟他现在不在……”在你们眉来眼去(?)的时候,他直接把你们让进客厅落座,并且端上了已经准备好的茶点,完全忘记了想要查看证件这回事。
<秦米恩> “啊。”这才反应过来,给李宇一个亮证:“关于报案,我们有些事想问你。”
<谢弼> “关于你先前对警方描述过的能量饮料、还有弟弟李苍的性格发生变化的前后几天的事情——可以的话请尽量详细地展开说说吧。”
<多玛加子> “嗯……说来话长啊,还是先从李苍他变得有点奇怪的时候说起吧。”他放下茶点之后,也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有点拘束。“那是三周前的事情了,我加班回来之后,发现小苍就在这里呆呆地坐着,因为他的样子有点怪怪的,我以为他是在学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问他怎么了。”
<多玛加子> “可是无论我问什么,他都回答得前言不搭后语,不清不楚的……虽然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总感觉好像在嘟哝什么奇怪的话,之后他什么都没带,没带钱包、没带手机,直接就出门了。”
<多玛加子> “虽然我想拉住他,但是他当时的动作太快了,我根本就追不上,他那天没有回来,也没有回学校的宿舍,我给跟他关系好的几个同学都打了电话,高中、初中的都打了,但他谁也没有去找。第二天晚上,我正准备报警的时候,他突然就回来了。”
<多玛加子> “虽然他已经是成人了,夜不归宿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我在他坐过的沙发上发现了那个空瓶……就是那个能量饮料,也没有标签,也没有什么别的……“
<多玛加子> “他回来之后,样子就变得更奇怪了,感觉比平时冷淡很多,不光没有以前爱笑,他就连说话的习惯和方式,还有对我的态度,都完全变了。”
<秦米恩> “关于那个能量饮料,你有问过他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多玛加子> “这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我就强行把他拖到医院去检查。可是检查的结果一点异常都没有,非常健康,但是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躲着我了……”
<多玛加子> “我问了,可是他的回答前言不答后语,全都是‘因为所以,然后那个’之类的,什么都说不清楚……”
<多玛加子> “所以我还带着那个小瓶子去了医院,医生也化验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我就报了警——可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呢,只是听说最近在年轻人里挺流行的……”
<多玛加子>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
<谢弼> “……顺带一问,你自己近期有没有感觉到过身体上的不适或者违和感?”
<多玛加子> “我倒是完全没有,只是很担心我弟弟。”
<秦米恩> “所以对于他现在在哪,你也没有头绪是吗?”
<多玛加子> “对……不过我觉得他是在躲着我,因为家里的东西有使用的痕迹,他应该是会在我工作的时候错开时间偷偷回来的样子。”
<秦米恩> “诶——偷偷摸摸的,这么有意思吗?”看了一眼老谢“要不要试着埋伏抓住他?”
<谢弼> 用心理学看一眼李宇是这个大胆计划的反应
<多玛加子> 这里进行一个暗骰
<多玛加子> 谢弼可以看出李宇的样子非常疲惫,应该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弟弟,听到你们说出大胆的计划也没有什么反对情绪。
<谢弼> “蹲点啊……”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李宇,如果你下午还要回去上班的话我们可以去楼下的车上等等看。在那之前,可以让我们去李苍的房间简单调查一下吗?”
<多玛加子> “当然当然,”他马上站起身,带着你们去了边上的一个房间,“他最近的变化真的是太让人担心了,明明是那么开朗的孩子……”
<多玛加子> “你们怎么安排都可以。”
<谢弼> “啊对了,今天的事情还请配合我们对当事人暂时保密。这个无名饮料的事情到现在已经不只是个例了,附近的市里也有一些年轻人在饮用后出现了性格大变之类的征兆——我们目前怀疑是某种新型的成瘾性药物。如果背后牵扯到多人团体的话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多玛加子> “没问题,或者说就算我想和他说,我也见不到他……”
<谢弼> “……谢谢。”
<谢弼> 进屋看看
<多玛加子> 属于李苍的房间小而整洁,屋内的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漫画、大学讲义、参考书等书籍,还有一些简单的手办,火影忍者什么的,同时还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杂物。剩下的就是干净的书桌和床。
<多玛加子> ——SAVE——
<多玛加子> +++++++ 镜演终将落幕 2022-01-27 +++++++
<多玛加子> 在互换身体后的第一个早上,你们到了上报与“能量饮料”相关的案件的李宇家中,向他简单了解了情况。而后,他把你们带进了行为诡异的李苍的房间。这个房间小而整洁,屋内的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漫画、大学讲义、参考书等书籍,还有一些简单的手办,火影忍者什么的,同时还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杂物。剩下的就是干净的书桌和床,桌上同样有一些学校讲义。
<多玛加子> √
<谢弼> “(乍一看很普通的样子啊……)”这么想着一边翻开笔记本电脑尝试查看
<秦米恩> “........第几次干这种事了就是说。”随便翻翻桌上的讲义
<多玛加子> 笔记本电脑有密码,李宇也凑上前来查看,他抓了抓脑袋。“唔……几个月之前我电脑出了点毛病,他说可以用他的电脑,还说密码是什么‘哥哥+弟弟‘÷2,是个四位数,不过我还没开始猜,自己的电脑就好了。”
<多玛加子> 秦米恩走到桌边,发现桌子上没有灰尘,看来是这几天有使用过的痕迹,相比之下,他的床就像几天没有人睡过。从讲义的内容来看,这个男孩应该是学商科的,讲义上划了很多重点,是个很用功的学生。
<多玛加子> 可以过个侦查。
<兔兔> 秦米恩进行侦查检定:D100=48/80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谢弼> “四位数的话,通常来说可能是生日之类的吧。”回过头来看向这位哥哥,“你们两位的生日分别是?”
<多玛加子> 秦米恩注意到,桌子下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手掌大的纸箱,没有胶带封口。
<多玛加子> “生日吗?我是12月12,我弟弟他是6月16日。”
<秦米恩> 见老谢在破解密码,没有打扰他,去翻翻纸箱子
<多玛加子> 打开纸箱,里面放着几个眼熟的小玻璃瓶,已经空了。另外,还有几张纸,叠了很多折,看起来小小一团。
<秦米恩> 把纸张展开看看
<谢弼> “1212加上616除以……嗯?好像差了一位?”
<谢弼> “呃,那你们二位的年龄是?”
<多玛加子> 纸上画着设计图一样的东西,和李苍平时的专业毫不相干,上面还有一些文字。不过,秦米恩似乎从来没见过上面的文字。你可以过一个知识和一个灵感。
<兔兔> 秦米恩进行教育检定:D100=39/80 是困难成功!好努力哦,鼓掌鼓掌~
<兔兔> 秦米恩进行灵感检定:D100=56/90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多玛加子> “我今年刚刚 30 岁,我弟弟 22 岁。”
<谢弼> 对着电脑输入1511
<多玛加子> 就你的教育程度而言,就算是泰语、阿拉伯语、印地语这种看起来像是画符一样的字,你也能辨认出它大致属于哪里,而眼前的文字却不像是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文字。意识到这一点的你,sc0/1
<兔兔> 秦米恩的San Check:
<兔兔> 1D100=66/78 成功
<兔兔> 秦米恩的San值减少0点,当前剩余78点
<多玛加子> 同时,你觉得设计图上的内容像是一个发光装置,这让你忍不住想起了昨天在矿坑里的经历,那道诡异的白光——难道和这东西有所关联?
<秦米恩> 看了一会儿设计图,决定拿起来等会和老谢一起看
<多玛加子> 密码错误!
<谢弼> “……。”高个子弯腰久了也不大舒服,干脆直起身来换个姿势,抱起手臂拗出个自认为有利于思考的姿势。
<秦米恩> 看了一眼思考者老谢的样子,嗯,真帅。
<秦米恩> “密码想不出来要不先看下我这边发现的东西?”
<多玛加子> 既然都这么帅了,过一个灵感吧!
<兔兔> 谢弼进行灵感检定:D100=74/75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多玛加子> 你超聪明,既然年龄和日期合起来没有头绪的话,要不要把月份和日期分别向加试试看?
<谢弼> “——等等啊,我再试试,这回还不行我就当他换密码了。”抱着我(老秦)的脑子这么聪明怎么能还不行?再不行就摆烂的心态输入了0914
<多玛加子> 电脑发出了悦耳的提示音,开机成功。
<谢弼> 招呼老秦先来一起看这边
<多玛加子> 打开电脑的谢弼,虽然现在是秦米恩的样子,你在电脑桌面上注意到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是「打工」
<秦米恩> 拿着手里的纸凑过来看
<多玛加子> 李宇也凑上来。
<谢弼> 那我们三个叠叠乐看他弟弟电脑,点开文件夹康康
<秦米恩> 有点嫌弃地瞥了李宇一眼,看向屏幕
<多玛加子> “说来也惭愧……因为我家的父母离世比较早,李苍从高中过开始就在打工了,家事也会跟我分担。现在他变成了这样,我真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多玛加子> 从文件夹的内容中可以看出,他似乎是在一家日料店打工,做服务生的兼职。文件夹里有「排班表」的文件夹,还有不少照片。
<谢弼> “……没有的事。作为哥哥你很快地发现了他的异常,并且正在努力地想要做些什么,你很关心他,这也帮了我们很大忙。”说着掏出了手机,点开照片准备进行一个翻拍,“关于李苍平时的人际关系,据你的了解,有没有什么跟他要好的朋友或者同事也接触到过这类药瓶的?”
<谢弼> “这个文件里有吗?”
<秦米恩> 对李宇的感叹充耳不闻,看排班表和照片
<多玛加子> “啊,就在这一天,李苍就开始变得奇怪了……如果说朋友的话,李苍的性格非常开朗,大学同学、打工的同事,甚至客人什么的,都能和他成为朋友,所以是不是有所接触这一点,我也不好说。但是他并不是会去随便尝试危险药品的人……”
<多玛加子> 李宇指着一张照片。
<多玛加子> “就是这一天。”
<谢弼> 瞅瞅上面有些什么样的人,顺便对应一下这个日期的排班表
<多玛加子> 每天的工作日他都有排班,大概是一下课就要赶过去的时间安排,他变得奇怪的那天也不例外。另外,在那张照片上,有李苍和其他几个人一起笑得非常开心的样子,照片的背景则普通地虚化了——只不过,背景上有一个店员的脸,他的眼神让你们感到非常不适——是因为拍摄者手抖了吗?那个店员的眼睛被拍得像蛇一样,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
<多玛加子> sc0/1
<兔兔> 谢弼的San Check:
<兔兔> 1D100=36/68 成功
<兔兔> 谢弼的San值减少0点,当前剩余68点
<兔兔> 秦米恩的San Check:
<兔兔> 1D100=66/78 成功
<兔兔> 秦米恩的San值减少0点,当前剩余78点
<谢弼> 跟老秦同时注意到了蛇眼男后又同时转头过来跟对方做了个眼神交流,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有点东西呢。
<多玛加子> 可以过侦查!
<兔兔> 秦米恩进行侦查检定:D100=19/80 是困难成功!好努力哦,鼓掌鼓掌~
<兔兔> 谢弼进行侦查检定:D100=47/87 成功了哦,拍手拍手~
<秦米恩> 看到老谢的眼神,嘴里发出了几声像蛇一样的嘶嘶声。
<多玛加子> 虽然背景被虚化了,但你们都勉强能看清,那个店员的名牌上写着“贺加”的字样。
<秦米恩> “这家日料店在哪,你知道吗?”问李宇
<多玛加子> “我知道的,就在距离商业街不远的地方,具体的店名是这个……”他用手机很快调出了大众O评的页面。
<谢弼> 记下店名和位置
<秦米恩> “好了,这个你也来看一眼。”把找到的装置设计图展开给老谢看
<谢弼> 聪明的老谢进行一个聪明的看
<多玛加子> 聪明的老谢也可以聪明地过教育和灵感了。
<兔兔> 谢弼进行教育检定:D100=94/75 失败了呢,噗噗。
<谢弼> 不聪明了
<多玛加子> 还可以过灵感!
<兔兔> 谢弼进行灵感检定:D100=85/75 失败了呢,噗噗。
<谢弼> 太不聪明了
<谢弼> “这什么呀……”用我选择场外求助那样的眼神看向大聪明老秦,等待一个解说。
<多玛加子> 上面的文字是阿拉伯语吗?还是什么鬼画符?这个设计图又是什么,投影仪吗?你英俊的脑袋感到一头雾水。
<秦米恩> “这个文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像是已知文字里的任何一种。”说着指着设计图:“这个看上去有点像发光装置,你还记得我们在矿坑那的时候,看到了诡异的白光,然后失去知了吗?”
<多玛加子> 见你们小声讨论,李宇识趣地退到一边。
<谢弼> “你的意思是……”余光瞟到李宇退到一边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那时候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李苍?”
<秦米恩> “不排除有这个嫌疑吧.........臭小鬼...........”低声说着,又瞥了一眼照片上那个像蛇一样的店员:“逮住他们问个明白。”
<谢弼> 点了点头,接着转身望向不远处乖乖读着空气的李宇:“——打扰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们接下来准备去李苍打工的地方询问一下那天的事情,之后如果有进展的话会再联系你。”
<多玛加子> ”好的好的……”李宇恳切地看着现在是秦米恩模样的谢弼,因为身高的缘故还得抬着头。“如果、我是说如果,李苍跟什么危险的事情扯上关系了,请一定要阻止他……他是个好孩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谢弼> “我们会的。”一如既往地对家属进行了认真的承诺,接着就准备离开这里了
<秦米恩> 先带着找到的纸条和设计图走出了屋子。
<多玛加子> 你们离开了李宇的公寓,卡宴还好好地停在原来的位置。
<谢弼> “……啊,等等,东西就先拍个照留作证据别带走了吧?我有点担心他那个状态要是发现有人翻过他的东西了会对李宇不利。”指指老秦手里的纸条和设计图,“我在车上等你。”
<秦米恩> “啊..........你说得对。”点点头,又低头看了好几眼手上纸,拍了照,放回发现的原位,对李宇说:“要是你万一发现了李苍的踪迹,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递了名片然后回到车上。
<多玛加子> 李宇连连同意。现在是要驱车前往商业街吗?
<谢弼> YES
<秦米恩> gogo
<多玛加子> 商业街是越东市最繁华的地方,是一个步行街,因此你们只能把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楼里再步行入内。现在刚好是午饭时段,就算是工作日,商业街上也人来人往,非常热闹,让你们忍不住感叹这些人不用上班的吗。
<秦米恩> “今天中午吃日料怎么样?”打趣问道
<谢弼> “偶尔吃一次也不错——仅限会转圈的那种。”看着人来人往的现充景象点头附和道
<秦米恩> 找找那家日料店在哪
<多玛加子> 这时候,恰好有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片儿警看到了你们,他像是在巡逻的样子。你们看他有点面熟,是曾经被老卢抓来帮忙的新人,他朝你们招招手,然后几步小跑朝你们跑过来。
<多玛加子> “哎,这不是谢哥跟秦大法医吗,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秦米恩> 脸上闪现了三秒嫌弃自来熟的表情,随即变得开朗:“哎,好巧啊!巡逻呐?”
<多玛加子> 秦米恩的印象中,那家日料店要再往商业街的深处走上几百米。
<多玛加子> “对对,大白天的你们是来查案子吗?”
<秦米恩> “是啊,老卢喊我们来的,那个.......”酝酿用词,然后故作神秘地说:“你在这巡逻应该有所耳闻吧?就是那个,能量饮料。在年轻人里流行的玩意儿。”
<多玛加子> “可不是嘛……你们也在调查这个?谢天谢地,这天降神兵了属于是。我们巡逻了几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在交易这玩意,现在我们把重点放在前面的游戏中心在盯梢呢,那边一天到晚都有一堆年轻人聚在那里。”
<谢弼>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反复几次过后干脆僵硬地推了把眼镜,开始假装玩手机
<秦米恩> 你看到谢弼和康纳照片反反复复显示在锁屏画面里
<秦米恩> “好啊,我们打算在这条街上多调查调查,你们说的游戏中心,晚点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发现。”拍拍新人肩膀:“辛苦了嗷!有啥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多玛加子> “好嘞,那您二位也辛苦!一起加油调查吧!”
<秦米恩> 对他挥挥手,拉着老谢往有日料店的方向走去。
<谢弼> “我是不是演太过了?”站在日料店的门前打量着店铺,一边喃喃着自我反省道,“至少最后该跟他说个拜拜的……你觉得呢?”
<多玛加子> 与其说是日料店,不如说这里是个居酒屋,所以要到晚餐的 17:00 才会营业,这也是为什么李苍会每天下课跑来打工吧。不过现在店门口写着“准备中”,能看到里面有人在做卫生。
<秦米恩> “你演得很好——不如说演我对你来说很困难吗?”挑眉,看一眼现在几点了。
<多玛加子> 现在到了中午 12 点,啧,如果店在这时候开门就可以顺便在这里吃饭了吧。
<谢弼> 这家店的寿司会转吗!
<谢弼> 居酒屋的话恐怕无了,把视线收回来——
<多玛加子> 从门口看进去的话,里面是一个吧台,还竖着一些打啤酒的龙头,不会转。
<谢弼> 午饭没指望了,但工作还成:“进去问问看吧,好像有人在准备呢。”
<秦米恩> “啧。”难得提起兴趣想整点刺身烧烤啥的,很失望。
<秦米恩> 也有点搞不清是不是这个身体饿了。
<秦米恩> 大概馋虫不会易主。
<秦米恩> 走吧走吧进去
<多玛加子> 你们直接推门入内,一个在擦地的店员有点惊讶地抬头。“哎,那个,不好意思,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呢。”
<秦米恩> 先看一眼他和照片上好似蛇的面孔的人长得像吗?
<多玛加子> 不像哦,看上去是个很老实的小哥。
<秦米恩> 那就进行一个亮证:“抱歉打扰你工作了,我们有点事要来例行询问一下。”
<秦米恩> 随即挪了挪,示意老谢上前问问题。
<多玛加子> “啊,是来查小苍的事情吗?他之前还干得好好的,然后突然辞职了,我们也都挺担心的……“
<谢弼> “(越来越熟练了嘛……)”肯定地瞥了老秦一眼,接上店员的话头——“……等等,李苍他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
<多玛加子> “其实吧……与其说是辞职,应该说是突然不来了才比较合适,好像得有一周多了,他突然就退了微信群,工资也没拿,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谢弼> “这样啊……唔,你们店里还有一个叫贺加的店员吧?你对他这个人大概有多了解?”
<多玛加子> “我想说的就是他!害!他和小苍是一块儿走的,前两天大家还开玩笑说是他们俩私奔了,这真的联系不上了,才觉得有点担心的。”
<多玛加子> “小苍可是从来不会缺勤的靠谱同事,大概是一个月前吧?贺加过来打工的时候,也是小苍来带他的,这家伙跟小苍不一样,感觉闷闷的,不怎么爱说话,但是还挺喜欢跟小苍凑在一起聊天什么的。”
<秦米恩> “那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吗?或者,你知道贺加住哪吗?”
<多玛加子> “他们走之后过了几天,我们先是给小苍打电话,他先是拒接,后面直接就关机了。再联系贺加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机根本就是空号,一开始登记留的地址和身份证也都是假的……”
<秦米恩> “呜哇............妥妥的嫌疑分子啊。”
<多玛加子> “说来也奇怪,你们提到贺加,我才想起来,我已经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这种嫌疑人是不是很适合去当特工啊?”
<谢弼> “……好了,好了,电影妄想先停一停。”比个暂停,“他俩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最近在这附近流行的‘能量饮料’的事情吗?店员中还有没有谁接触过那个?”
<多玛加子> “这么说来,好像那个贺加就在喝这个,当时我们问起来,他就说的是什么能量饮料的……我们店里来的年轻人不算太多,不过确实听说挺流行的?”
<谢弼> “那个东西是来源不明的三无,别碰。喝了轻则华莱士重则可能成瘾,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请转告周围接触过类似消息的人千万不要尝试。”
<多玛加子> “那肯定肯定的……我们店里也不会让人带这种东西进来的,您放心!”
<谢弼> “好的。那么关于他俩的事情我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谢谢你的配合。”对老实小伙的回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弼> 然后看向了老秦:“咱们接下来去哪?”
<谢弼> “游戏厅?”
<秦米恩> “你要先吃午饭还是先游戏厅?”脱口而出
<秦米恩> 尽力想隐瞒某些事实,不想被老谢发现咯。
<谢弼>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事情。”在迈出店外走了几步过后忽然转过身,正面面对着里头装了老秦的自己的外壳,一脸认真地说道。
<秦米恩> “什么?”
<谢弼> “别想骗过我啊。”挑起眉毛投下审视的目光,以及应景的高大阴影:“你是不是……是不是以前不好好吃饭,把胃给饿小了?”
<谢弼> “都这个时间啦,我居然完全没感觉到饿!”
<秦米恩> “啊........我怎么知道,不饿就是不饿。”微微仰头,不服输的表情:“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了!”指了指自己的、或者说是老谢的胃:“早饭那么好吃!吃那么饱!现在刚到十二点就饿了!这不是耽误工作吗!”
<谢弼> “因为工作也是要消耗精力的啊!你那么说听起来我不就像个饭桶人一样了吗!”下意识地拔高音量回了句嘴,果不其然地被自己这第一嗓子就冲清醒了,为了压下闹市区一米九的存在感,唰地捂住了嘴,声音也小了下去:“……不管怎么样饭都是必须要吃的,这儿也不缺店,就随便解决一下吧?饺子——饺子可以不?”
<秦米恩> “不行,要吃我就要吃肉!”这大概是自己第二次主动要求吃肉了,已经放弃思考这是为什么了,找炸鸡店然后冲进去。
<秦米恩> 速速解决午饭然后速速去继续调查。
<多玛加子> 你们冲进炸鸡店迅速解决了午餐,倒是秦米恩,看到对面属于你自己的那张脸的嘴边沾了炸鸡碎屑,也算是比较新鲜的体验了吧。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游戏厅了吗?总之,你们开始了下午的调查。
<多玛加子> ——SAVE——
<多玛加子> +++++++ 镜演终将落幕 2022-01-28 +++++++
<多玛加子> 你们冲进炸鸡店迅速解决了午餐,秦米恩感觉你现在所处的身体非常满足。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游戏厅了吗?总之,你们开始了下午的调查。
<多玛加子> 说到游戏厅,你们刚从炸鸡店出来,就看到远处一间门面生意相当火爆,里面聚集得大多是穿着时尚的年轻学生,不过呢,谢弼的身体混在里面应该可以完美融入吧。
<多玛加子> √
<秦米恩> “幸好今天特地搭过。”得意洋洋地整整自己身上老谢的棒球外套,“先进去看看再说。”
<多玛加子> 这间门脸的外面都是抓娃娃机,玩偶都很可爱,虽然到底是正版还是盗版的搞不清楚。中间显眼的位置是两台跳舞机,里面则有各种各样的赛车、格斗,还有太鼓达人一类的游戏项目,各种机器的音乐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这里独特的吵闹感觉。在里面玩的基本上都是两个或几个人一群的大学生。
<多玛加子> √
<秦米恩> “真吵……”显然不常来这种地方,只是皱眉站在原地打量周围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拿着可疑饮料。
<多玛加子> 放眼望去,似乎没有人拿着可疑饮料,不过有些大学生看起来真的很闲。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似乎是玩光了手里的代币,正靠在换币的机器附近闲聊。
<谢弼> “年轻的时候好像也被同学拉到这种地方玩过几回呢,那时候机器也就那么几台,玩个跳舞机就像拿到叛逆体验券了一样……”浑身没几个时髦细胞的现在进行时美男,像个大爷一样抱着手臂评论道。
<秦米恩> 抓着大爷的手臂靠近一点听俩人说啥呢
<多玛加子> “……乔师哥现在都不见人了,社团活动也不来。”
<多玛加子> “你说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
<多玛加子> “不对不对,女朋友不至于的,性格都变了诶?!还在给我们推荐他喝的那玩意,怪吓人的……”
<多玛加子> 你们大概听到了这样的对话,不过因为声音很吵,听得不太清晰。
<秦米恩> “哎,什么什么?什么喝的?”又凑更近了,笑眯眯地问两人:“也跟我们说说呗~”
<多玛加子> “哇啊!你们是谁啊!!”一般大学生A先是被突然凑上来的、属于谢弼的身体吓了一跳,然后看年龄相仿的样子,“什么嘛……越东大学的?怎么没见过你们啊。”
<秦米恩> “哎呀,我们经常逃课出去玩的,咱当面生啦~”扯谎信手拈来:“我听你们刚刚说乔师兄怎么啦?还推荐给你们什么好喝的?让兄弟也尝尝呗?”
<多玛加子> “害,我们可没敢喝那个什么鬼能量饮料,你们也认识乔师兄?大四计算机的乔阳?那你们也知道他人不见了这个事儿吧?”
<多玛加子> “诶,那位该不会是老师来抓逃课的吧??”看到站在秦米恩身后的、高大版本的谢弼,大学生B拽了拽大学生A的袖子。
<秦米恩> “哎别紧张,他是我外校一起混的哥们儿,跟着他,可好玩儿了!”大拇指指指老谢:“哎不说他了,乔师兄人不见了?我可是刚听说,好好的人怎么能不见呢?”
<谢弼> “对对对,我就是个子有点没啥意义地大而已,别在意。”带着尽量和善的假笑站在老秦身后,顺带再加上一个僵硬的勾肩搭背。
<多玛加子> “嘶……倒不是说你显大,你这气场像个什么白领高管啊哥们。”“嗯,还有辅导员。”“或者学生会主席之类的。”两个大学生互相附和附和,讲小话讲小话。
<多玛加子> “乔师兄的事儿你当真不知道?他一个礼拜前好像就不见人了,别说不来社团活动,连他宿舍的人都没找到他。”
<秦米恩> 笑着,但是闻言还是额头上暴起一根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