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真天都的排水设施尚未完善,加之第二日夜到第三日的持续暴雨,导致路面有大量积水,无法供代步机移动,故第三日昼场内学生不需走位也无需对战。
第三日早上8点钟山吹蜜柑和户坂龙治会乘直升机到每位生存者的坐标点发放食物与医疗补给,待上午11点钟雨渐停后每位生存者会由登录夜搭乘过的无人驾驶直升机接往真天都中心的瞭望塔。
(8.19~8.25一周内生存者里之人可以休息一周准备终战,也可以创作相关剧情,不强制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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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配补给内容】
山吹蜜柑的补给:樱花饼*3、抹茶牛乳饮料*1
户坂龙治的补给:止痛药、消毒水、医用棉球、医用纱布、医用绷带、液体防水止血胶
【特殊需求补给】
05番 愚侣璃爱 医用眼罩*1副
09番 村上智也 注射兴奋剂*2支+红枣*1包
19番 花见染 伏特加*1瓶
21番 水原芽衣 打火机*1+糖果*若干
23番 妻夫木直子 运动鞋*1双
34番 真喜屋祭音 红墨水*1瓶+干净的运动服*1套
36番 赤尾遥斗 朴采妍的发带*1
38番 江流院皓生 膏药*3贴
40番 赤尾梨纱子 无
一级技能
技能名:圣手(夜雨未传授)
技能类型:技巧
可用职业:通用
属性:无
需求:偷窃时自动生效
前摇(吟唱)时间(瞬发要标明瞬发):瞬发
技能有效时间: 视情况而定
技能生效距离:5m
豁免条件:无偷窃可能
技能效果介绍:可以在偷窃时减少被发现的概率,大幅度提升偷窃成功几率(根据情况决定幅度)。
二级技能
技能名:暗黑潜行
技能类型:技巧
可用职业:游侠
属性:暗
需求:处于黑暗,处于潜行
前摇(吟唱)时间(瞬发要标明瞬发):瞬发
技能有效时间: 按情况而定
技能生效距离:按情况而定
豁免条件: 无法豁免
技能效果介绍:处于黑暗的刺客,他们的本能会被唤醒,当他们从黑暗出发的时候,能力会有很大不同,处于黑暗时存在气息降低,一定时间内敏捷和反应力自动加10
三级技能
技能名:暗夜飞魔
技能类型:技巧
可用职业:通用
属性:暗
需求:在黑暗中行动,可以和暗黑潜行叠加
前摇(吟唱)时间(瞬发要标明瞬发):瞬发
技能有效时间: 按情况而定
技能生效距离:处于黑暗
豁免条件: 无法豁免
技能效果介绍:当处于黑暗的时候,技能持有者会感觉如鱼得水,敏捷加10。
四级技能
技能名:暗杀大师
技能类型:技巧
可用职业:游侠
属性:无
需求:处于暗杀状态
前摇(吟唱)时间(瞬发要标明瞬发):瞬发
技能有效时间: 按情况定
技能生效距离:按情况定
豁免条件: 圣灵族暗杀宗师
技能效果介绍:圣灵的暗杀技巧可以较为轻松的培养暗杀精英,不过也是这个原因同族的暗杀告诉可以很轻松的察觉,熟悉各种暗杀陷阱技巧,在暗杀状态时暗黑潜行效果乘2,开始暗杀力量加10,体质加10。
五级技能
技能名:越战越勇
技能类型:技巧
可用职业:通用
属性:无
需求:受伤
前摇(吟唱)时间(瞬发要标明瞬发):瞬发
技能有效时间: 受伤的时候
技能生效距离:按情况定
豁免条件: 无
技能效果介绍:受伤后,旧时训练的记忆会浮现,自己的求生本能会更加强烈,受伤后可以在一段时间不受影响,并且会获得速度加10
主线
“不错的剑,不错的剑术。你是我在这碰到的第一个把西洋剑和魔法结合的这么好的人。不过,我相信不会是最后一个。”双刀高速连续地击打对方手中的长剑,林在最后一击将艾希礼打退之后,大后跳收刀,“你对剑上魔法的控制,很准确。低温确实是金属兵器的一大克星,不过,相比金属对力的传导,温度变化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林的左手抚摸着左腰长刀的刀柄,凝视着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刮擦痕迹:“如何?你的手,还能不能握得住你的剑?面对我的双刀,长剑术里的一部分格挡就完全无效。要是我不珍惜我的橙红,你已经命丧当场。“
“那可不一定。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中的温度也会逐渐下降。再过一会,就超出了普通人类的忍受范围了。到时候,你的汗水也会结冰,手指会冻掉,而我将是活下来的那一个。”艾希礼仍然以犁位起势握着长剑,剑尖微不可查地微微颤抖着。显然,长时间高强度的击打,让艾希礼的腕部肌肉陷入了疲劳。
“到此为止了。”林叹了一口气,捡起两根钢管,“那就看看是你这架空调制冷快还是我拆空调比较快!”
话音还在巷子之中回响,林已经双手握着钢管冲向了艾希礼。在艾希礼的瞳孔之中映照出的林的动作完全违反他所学习过的一切西洋剑知识。只一个呼吸,林就跨越了半条小巷,左手的钢管由外向内横扫。艾希礼扭转长剑,以强剑身与钢管相撞,震开林的横扫,同时以牛位起势收势,换交击防御林右手从上而下的竖劈,同时以交替步保持重心。
“这个场景,你不觉得眼熟吗?”在持续的进攻中,林突然发问。“是呢。当时你看到我拿着双刀上来就砍,就是这个套路。”林的话语让双方都在脑中快速回忆了一遍当时遭遇战的情景:艾希礼为掩护被林追击的重要情报传递者,只身阻挡了林的追击。
——时间回到下午两点
“给我停住!”林追着提着一个布袋的年轻人进了一条巷子。巷子另外一端,艾希礼正在街上走。那个年轻人见到艾希礼,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大喊:“救我!”艾希礼转头,看见一个穿里政府制服的人正在追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疯狂张大手掌,给艾希礼看观星社的标志。
艾希礼拔剑与那人擦身而过,长剑上的低温在空气中带起了白雾。林的双刀和艾希礼甫一碰撞就立刻弹开后跳:“你的剑,怎么回事?冷气?有趣。那么,人我是追不上了,就让我看看你的命值不值这个情报吧。”林摆开架势,左手红刃向前斜护在胸前,右手橙竖握,刀刃正对艾希礼身体轴线。
艾希礼侧跃交替步错开中央大空地,左侧身体掩藏在箱子之后,黑剑以牛位起势正对林的喉咙。海风从林的身后吹来,带着咸味的风使艾希礼微微的眯了眯眼。
如同猎豹的扑击一般,林的上身略略前倾,略往艾希礼右手边的墙一侧冲去。但并未如图艾希礼所预料的,林并没有用左脚承重转身,而是以右脚为支点,左脚在墙上着力转向,用左手的红劈下。
面对西洋剑中的经典攻击手段,艾希礼扭转手腕,以怒击撞上林左手的红,以骗位收势,交替步换交击挡住林右手的劈击。“剑使的不错,你的能力也很新奇,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刀剑相碰,小巷中叮当作响。艾希礼始终以稳定的格挡防御林如骤雨般的攻击。正当林的右手完成了一次劈击时,艾希礼陡然发力,以防御林的动作收高位势,自上而下来了一记劈击。
林猛的一个后仰,左手红快速拉回偏转艾希礼的劈击。尽管如此,林右侧鬓角仍然被艾希礼的黑剑削去一截,超低温使林右脸的汗水瞬间冰冻。再看林左手的红,已经凝结了一层冰霜。“真是惊险。要是这一剑砍在我身上,必定会拉出漂亮的一条血色冰晶吧。”在快速后退中,林将双刀置于阳光之下,让红的刀刃慢慢恢复金属的弹性。
艾希礼不说话,只是保持着犁位眯着眼睛打量着林。林也不在乎艾希礼是否回应,看着红上的冰霜慢慢消失,转动了一下左手的手腕,林慢慢朝艾希礼走去。
艾希礼不断以交替步与林绕圈,尽量与林保持开式站立。同时抬高黑剑,从犁位换到牛位。紧接着,艾希礼突然发力,重心微微向前,以左脚承重,发出了一次快速的穿刺。
林左脚横移,刚好躲开了艾希礼的剑尖。趁艾希礼重心并未收回,右手的橙横扫,在意料之中的被艾希礼以倒挂势弹开,紧接着,如同骤雨打落树林一般,高频的撞击声在巷子中响起。
——回到现在
林手握钢管,只用钢管的最前端与艾希礼黑剑相碰。相比起橙红,更轻的钢管加快了林的攻击速度。在如此高速的攻击之下,即使是艾希礼也有些招架不住。在某一次的击打之中,钢管的末端被黑剑打碎,飞射的碎片擦过了艾希礼的太阳穴。这时,阳光刚好穿过林的肩头,穿过房屋探出来的窗台,打在艾希礼的脸上,打在林的后背,打在橙红的刀柄和黑剑上。
出乎意料的袭击让艾希礼有一瞬的愣神,阳光使艾希礼下意识眯了眼,但很快艾希礼就回过神来,只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一瞬的愣神,标志了这次战斗的终结。林左手的钢管由内向外挥出,发出了清亮的响声,钢管从中部断裂,黑剑被大力向外弹开。丢掉左手的钢管,双手握住右手完好的钢管,猛的击打在了艾希礼的胸口之上。
在钢管击打血肉的闷响之下,还响起了艾希礼肋骨折断的声音。艾希礼的眼睛因为震惊和剧痛而猛的瞪大,与林的眼睛直接对上。那是一双没有感情流露的棕眼,如同死水一般。
受到林双手击打的大力,艾希礼向后撞在墙上,墙反弹的力再一次使艾希礼胸腔受损。“估计你的肋骨已经快要刺穿你的肺部了。只需要我轻轻的再一下,就是里政府的医疗组都救不回你。”林提着钢管,慢慢走到艾希礼的面前。
艾希礼只觉得胸口剧烈的疼痛,血液从喉咙中涌出,艾希礼啐出一口血,慢慢抬头,仰视着林。
背对着光源,面对着劲敌,林丝毫没有注意到巷口那一道红发穿着修女服的身影。由于逆光,伊莉丝没有看清林的脸,只看到了一个穿着里政府的制服拿着钢管的人正要再次攻击艾希礼。
拿着手上的法杖,伊莉丝不断地小声念咒,而杖尖却只喷射出小小的闪电:“快啊,快啊。该死的我为什么就不能把闪电魔法练习的更强!”伴随着伊莉丝救人的迫切心愿,法杖在几次小闪电之后,爆射出了大腿一般粗的雷电束。
雷电束顺着发展尖端的方向,直直打在了林的胸口上。林只觉得胸口像是被老爹的铁锤暴锤了一下,整个人就被打飞到巷子的另外一端,落在了一堆纸箱之中。
趁林被击飞,伊莉丝也顾不上看是谁,急忙跑到艾希礼身旁,把艾希礼以不会挤压到胸腔的姿势带走。
慢慢从箱子堆里爬出来,林仍然觉得胸口传来剧痛。扶着墙走到巷口,吐出一口血,林慢慢地回到了旗塔进行任务汇报。
——旗塔,里政府医疗组
“我不仅把情报放跑了,就连那个拦我的人,我也没逮住。林撑着桌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好了好了,你少说几句话,把制服脱了我给你诊断一下。”说话的是夏佐,“要是拖久了留下来什么后遗症,我们可是又损失一员啊。”
转身轻轻坐在床上,解开制服上衣,从上衣当中丁零当啷掉出几块碎片,刚好掉在林的腿上。林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也不管碎片边缘如何锋利,抓起碎片,看着上面熟悉的纹路,和署名,眼泪和手心滴出来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下:“老爹……”看着碎片上映出的自己的脸,林又回想起了当时老爹送护心镜的情景,和现在一样,也是夜里,老爹从铁匠铺打烊回来给林带了这块护心镜。如今护心镜碎了,人也不在了。
沉浸在回忆当中,林握着护心镜的碎片,眼里的泪水打在护心镜上。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看着护心镜里自己的棕眼,林以为是老爹从护心镜之中看出来。深吸一口气忍住泪水,将碎片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林收回思绪,对着夏佐道:“我缓过来了,那就麻烦帮我检查一下吧。”
随后就是例行的检查和行动记录归档,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林去了一趟老爹的墓地,在墓碑的一旁,将护心镜埋在土里:“老爹你曾经说护心镜能佑我平安,如今它确实救了我。也希望它碎裂之后能保佑你吧。”
*私设如山
*ooc有
“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千里放下笔,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看向窗外,满眼是东京都内的高楼大厦。
这个本子一开始只是被他带着随手记录一些什么,在福音镇的时候甚至被他用来当做日记本——暂且算是,毕竟不是每一天都记下了,后来断断续续的,有几天甚至一个字都没有写。
从福音镇出来已经过了几个月。
那九天就像是梦。就连结束的时候也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短暂又突然。
他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写起,这一切的落幕。
他记得很清楚,特别是最后。因为他非常冷静地站在一旁,像是一个观众一样看着大地和彩乃站在一个祭坛上。看到大地,他毫不意外。
在午间的时候他又拉着希给他讲故事。
线索像是一块块拼图一样被他们拾起,而千里只是试图归类,用力地无视着其形状将它们拼在一起。他觉得这只能说是故事,而不是推理,他一点都不严谨,只是想到了什么说什么,完全可以当做只是一毛喜欢看的地摊小说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里面,主人公只有一个。
而在福音镇最后的故事里,主角也是他。
直到最后,千里还是不知道大空大地的愿望是什么。他甚至还没有像普通影视剧里的反派一样,将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大声宣告自己的意图。
什么都没有。
他似乎是被激怒了,处于一种接近于暴怒的失去理智的状态。但他又是清醒的,在他看到希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屏障,将匕首狠狠地捅进他的身体时,他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也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在被希连续捅了几刀以后,他直直地倒下了。
在千里以为这个故事要结束了的时候,消失了许久的雅人出现了。上一次见他,是看到小春的破碎的尸体的时候,雅人几乎是颤抖着,抱着她的头颅消失在了大家的面前。那个悲痛的表情,千里至今难以忘怀。
只要想起来,内心还是会像是被用力地攥了一把。
那个会给他做羊羹,跟他说其实羊羹跟牛奶配起来不会特别甜的小春不见了。
帮他追回来被骗的药丸钱,在别馆的逃亡中用力地把他往外推的雅人不见了。
在钢管舞台上不小心掉落了假发,看上去对小朋友会特别温柔的大地不见了。
虽然并没有说上几句话,但委托过千里帮忙钓鱼,神出鬼没的彩乃也不见了。
离开月鸣庄后,千里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家。
同行一共有三人,最后却只有雨野和他一起离开了福音镇。
原来非常庆幸能预定到的四人间,不知不觉地在最后变成了豪华双人间。他坐在榻榻米上有些恍惚,觉得这个房间真的是宽敞得可怕。
他想问雨野,却不知道怎么问,就此作罢。
有的事过分在意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强调了好几百遍说是取材之旅,结果什么都没办法写。提笔又放下,纸上空白一片。
拿出手账本,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把结局写上。他总觉得这不是每个人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就……循例装死吧,就像是在风俗店遇到纱江一样。
说起来,纱江的故事,他还没有仔细去想想。
他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已经在九天内被快速地消耗殆尽,新生细胞生长速度缓慢,导致他现在无法进行思考。摇摇头,里面空荡荡的。
睡到自然醒的生活又开始复制粘贴,在福音镇的日子或许就是这辈子最为不可思议的经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他知道了很多人的秘密,特别是一些亟需保密,这辈子都不可泄露的秘密。
但这是关于他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忘掉。更何况他们因为这件事情还冷战过一段时间。千里发现确实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以后愧疚了很久,就算是道歉也没办法抹平被自己狠狠割下的一道伤痕。
千里在家里足足闭门不出了快一个星期。最后真的觉得自己要在家里发霉了,也没有猫咪会顺着隔壁家的屋顶跑过来让他摸一把,他决定出门走走。
他换好衣服,打开门,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熟悉,但又确实是好几天没见的人。
对方抱着一只小恐龙样的毛绒玩具,看着他。
“你忘记带走它了,千里。”
森暎希向前一步,把小恐龙塞到千里的手里,然后伸出手,拥抱了他。
“你也忘记带走我了。”
“虽然说……”
千里抱着小恐龙站在玄关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希回过头来,看着他。
“虽然说我一开始就是想着‘华子,富婆,包我’,但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的……”他慢吞吞地换上拖鞋,跟着希走进他的新家。
没错,新家。
说是强迫的也好,自愿的也罢,总之千里从他之前租的老房子里搬走了。离开的时候他还开了几个猫罐头放在野猫经常出没的地方。
拜拜啦,我要去养新的小宠物了。
在福音镇的时候希就问过他想住在哪里。那个时候千里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现在他百分百地明白了。
这是要同居。
但是白吃白住好像不太好,千里忐忑,过于占便宜了,他的良心有一些不安。
“千里喜欢怎么样都可以哦。”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希把千里整个人圈在怀里,像树袋熊环抱着树一样。
“那我给你打扫卫生吧,还有照顾你的猫。”
也许是之前千里跟他提到过自己兴趣是逗猫,爱好是撸猫,但实际上没有猫的事情。在千里走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一个猫爬架放在角落里,不过暂时还没有看到猫,应该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好的呀!”他听了很高兴的样子,“只要千里在就好。”
就像是被圈养的小宠物一样,离不开主人。
千里知道希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他安心一些,那倒是没关系的,况且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就在这个新家里住了下来。
希很快就复职了。那张千里偷看过的停止通知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听说因为模仿案的告破,希和华子都升了职。
在这个表象之下藏起来的许多事情,大概只有他们三人知道了。
但是在福音镇镇公所档案室里,他答应过了希不会泄密。所以他不会再去想,想必这份记忆很快就会被时间抹去。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
家里的小猫一开始看见千里还有一些害怕,现在已经能够跳上千里的膝盖允许他摸摸自己的毛了。
悬疑小说胡编乱造了几篇拿去投稿,中了一些又落了一些,但都无所谓了。
之前说转型,千里偷偷摸摸披了另外一个笔名的皮也去投了,似乎反响还不错,不过他是真的不打算专职写这个,因为太累,各种意义上。
他现在只是一个闲人,每天逗逗猫,写写文章,发呆,然后被希抱住。
千里有时会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沙发上睡着。似乎每次醒过来都是不一样的。也许希还没有从警视厅回来,家里只有他和猫,他忘记开灯了,只有窗外霓虹灯照进来的光。
更多时候是希已经下班回来了。千里有一次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希坐在他的身边翻着书。落地灯的灯光偏光,并不刺眼,温和。他拉过希的手,垫在自己的脸颊下面继续睡。希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千里彻底地醒来。
偶尔他会发现希坐在地毯上,毫不遮掩地看着他,似乎是要仔细地看他睡着的样子。这让千里惶恐,刚刚睡觉的时候没有流口水吧?!这样的脸他还是不想丢的。
也有让千里非常难忘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还没有睡醒,只是感觉到了餐厅的灯光被打开了。希背对着光,光在他的黑影轮廓上缠上了毛茸茸的一圈。他弯下腰,轻啄千里的嘴唇。看到千里似乎醒了,于是高兴地扑到他的身上。
是大型犬。
千里后来有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被站起来跟他差不多高的金毛扑倒了。醒来发现果然是希睡着睡着就缠上他了。也许是因为他抱着小恐龙,希没有了小恐龙只能抱着他了。
那只小恐龙似乎是他总是会带着的毛绒,在福音镇的时候希就把它送给千里了,因为千里实在是非常喜欢,喜欢到想要爬墙去偷的程度。
那么就由他来取代小恐龙吧。
之前他曾经和谁说过,“我不需要成为希的世界的中心”,并且非常虚势地说出“想要成为他的世界”。
在希和他坦白时他被打断了没有说出的话,千里一直没有再找机会告诉他。因为没有必要,如果用行动来表示的话会更加有效。
如果那么迫切想要留在千里身边的话,那就留在他的身边吧,永远地。
那些消失的人的去处无人可知。
而这里是你的世界,也是我的归处。
End.
又是一年夏天。
* Chau/Hodr.
0.
第一次见面于两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事。看模样也许还未成年的大男孩儿刚刚走进霍德尔的小院子里时,还在拿着手机在讲电话,他用着霍德尔听不懂的语言快速地对那头回应,可能是他的父母,因为他的口气带着一股子不耐烦。男孩儿忽而抬头,棒球帽帽檐底下的眼睛就露了出来,漆黑的瞳仁分明地看向霍德尔,随即不容分说地挂了还在传出声音的电话。
你叫我周就可以。他操着一口尚且生涩的英文自我介绍道,霍德尔点点头,他早就收到了周昭臣父母发来的所有信息,对这个即将寄宿在他家的大学生目前的现况已经算是了如指掌。霍德尔发表了一些温和的欢迎致辞,但周的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胡乱转悠的眼珠子透露出少年的躁动,清晰地表达出他现在完全听不进去什么话。也许是一路奔波的疲惫导致的,霍德尔这么想着,感到非常体谅,他领着周昭臣看了已经准备好的房间,随后留给了他一个人可以好好休息的时间。第二天晚上霍德尔才得以再次见到周,中国男孩儿原本的黑发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周顶着一头樱桃红张扬归家,心情极好地同客厅中的霍德尔打了声招呼,还要凑上来问他晚上有什么吃的在这里应该怎么点夜宵外卖。少年眼巴巴地看着他,霍德尔便将原本就为他留的那份晚餐重新进行加热,转眼却见他已经从容熟稔地坐上了餐桌。
“你吃晚餐了吗?”霍德尔方将炸鱼薯条放上桌,周昭臣已经迫不及待满怀好奇地拿起餐叉去拨弄,“没吃啊,去附近逛了一圈,忘记了。”
语毕,他戳了一根薯条塞进嘴里,神色好似变得有一点复杂,但还是含混地夸奖了一句“美味!”
而霍德尔看着周那一头蜷曲的樱桃红的头发,心内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是叛逆期啊。
1.
对待正处叛逆期的少年,包容、理解、耐心,是不错的良方。当然,大多情况下,这剂良方往往比不得毒药来得泄气——也只是泄了长辈的气,最后还是不太管用的。
霍德尔微笑着饮一口红茶,眼前的少年不多时便消完半份,大概是有被噎到,他忽然猛灌了几口茶水,这才松气地咽下口中的食物。
此时夜色崭露头角,霓虹灯光花枝招展地透进落地窗。被动挑起的饥饿感终于压下,周昭臣的速度稍微满慢些。气氛很好,霍德尔想,这是一个认识彼此的好机会。
“周。”霍德尔尝试着起头。
那少年扬起脑袋,连着那撇樱桃红也福至心灵地戳戳空气。周昭臣疑惑地发出单音,一点椒盐粘在嘴角,并无察觉。
霍德尔失笑地地指指他的嘴角,少年眨眨眼,笑嘻嘻地抬起手腕抹了一嘴。
“周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不吃蘑菇,不吃香菇,不吃平头菇……”
霍德尔问:“菌类都不吃?”
周昭臣点点头:“吃多了会变矮。”
霍德尔露出茫然的神情,随即笑出声——他察觉少年是一本正经地与他说道,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只好用几声咳嗽掩盖……当然,欲盖弥彰。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周昭臣撑着腮帮子认真措辞,叉子映着暖光拨弄剩余的薯条,将它戳得满是洞洞——大概和他稀奇古怪的脑袋一样多。
“爱丽丝吃了蘑菇,才能穿过小门追上兔子。”他忽地咧嘴一笑,灿烂得像是抛出一枚小太阳,晃得霍德尔弯了眼目。
“爱丽丝吃的是小饼干。”这位神父纠正道。
周昭臣说:“蘑菇味的小饼干。”
这个时候,他踹在兜里的手机突然不安分起来。少年看了眼名目,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便三两口扒拉干净盘中的薯条,又顺气地将红茶饮得一干二净。
“很好吃,谢谢款待!”
茶杯与茶托磕出一声脆响,紧接着少年的呼声混进拖移椅子的声里。他看起来又要出门,霍德尔发觉他兴致勃勃的,应该是有什么值得他兴奋的好消息。
他看着少年哼着不知名的轻快曲调,眨眼转进他的小房间翻箱倒柜,杂乱的声响与厅堂的安静碰撞,最终在关门声中戛然而止。
周昭臣自墙后探出一个脑袋,“我先洗澡哦。”说罢便缩了回去。
霍德尔迟缓地应了一声,茶温已经降下许多。他拿起晚报,就着暖光读了几行,却记不得讲了什么。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声响,少年的哼声淹没在其中,仿佛是浸在水雾中的胡笳,或者夕阳之下墨西哥郊外的草帽。
霍德尔有些不习惯。
可他并不觉得排斥。至少以后,除了《感恩祭典》与《颂祷本》,还有人品尝他的松饼和慕斯。
霍德尔叠好报纸,在书架中找着本月分类、一同夹好,然后俯下身,从稍低的一阶里找出了《随园食单》。
居住异国的中国人,应该会很想念家乡的美食吧?
霍德尔翻看了几页,花里胡哨红油青葱的菜式看起来很有食欲。或许他也可以尝试换换口味——总有人告诉他:你的姜汁红茶太恐怖了。
恐怖的姜汁红茶已经凉了。霍德尔认真地抿进品尝,仍不觉得有何不妥。
十五分钟后,七点。
周昭臣套好了干爽的衣裳,双手插进裤袋里,口中吹出一个黄澄澄的泡泡。他哼哼唧唧地走了几步,感到有人正看着他。
泡泡噗地破裂,粘了一嘴。周昭臣吧唧吧唧嚼着,对霍德尔抛出几块方方正正的糖:“柠檬味儿的。”说罢便换鞋出门了。
“谢谢。”霍德尔对空气笑笑,拆了一枚泡泡糖。
有点酸。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决定先将碗收拾干净。
神父一日可以很忙,好在伟大的主会赐予他们美梦……不好的是,霍德尔睡得很浅,所以连美梦也与他无缘。
稍微一点声响,就能让他顶着黑眼圈醒过来。从前他的好邻居将猫儿寄养在他家中时,霍德尔夜里几乎没入睡。
他会感激风雨带给世界的生机,只是偶尔将窗子拍得太响,这位浅眠者便只能守着台灯,将《思高圣经》从头翻到尾。
他以为周昭臣会晚些回来,直至他被生物钟叫醒,揉着眼睛走出房门、迷迷糊糊发现门口的拖鞋与昨晚放在同一个位置,他才知晓,那少年一夜未归。
年轻人真有活力——霍德尔煮好咖啡,认真地想:但也更应该照顾好自己。
早餐主食是蔬菜饼,加了胡萝卜丁。霍德尔多做了一份,或许少年回家时已经饿得快要飘起来。他也许会叫外卖,吃些炸鸡汉堡:那不太健康。
出门前,霍德尔又榨了些苹果汁放在冰箱里,顺道在餐盘边留了纸条。
这时清早,朦胧的雾气笼罩着天主教堂。洁白的棱角在氤氲中若隐若现,空气是湿润的,风也是轻柔的。
霍德尔与修女们打过招呼,便打算去杂物室中取个扫把。杂物室坐落在偏僻的角落,通常来说,祷告的信徒不会无故逛来此地、透过明亮的窗子数数教堂多了几把长凳。
他捕捉到不合时宜的艳色。一夜未归的少年正窝在树下长板凳上休眠,绿叶飘飘转转落在他的肩头。
2.
阳光与树影的喧闹吵醒了他,黄皮肤的少年在这异国他乡的长椅上睁着懵懂的眼起身,肩上的薄毯便顺势滚落入他的怀里。
薄毯…?周昭臣愣愣地回想,他在夜色里摸到这树荫底下的长板凳上暂宿一晚,怎会有温暖的薄毯从天而降——难道是有善良美丽的修女对弱小无助的他心生怜悯……
疑惑与青春期的幻想很快就被打消,他看到他的房东正在教堂的侧墙旁清扫落叶,时机恰好地抬头,周昭臣的视线正撞入了那双祖母绿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啊,”周昭臣揉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补充一句,“这个毯子是你的吗?”
“这是教会的财产,也是属于公众的,予你使用再合适不过。”霍德尔将扫帚靠墙放好后走近,接过周昭臣递来的薄毯,再摊开对角仔细地折好挂入臂弯,“此外,周昨夜为什么没有回去?”
“唉昨晚换了身衣服,就忘记带钥匙了,回去的时候太晚,你都睡了。”
“你可以叫醒我,无论如何我会帮你开门的。”
“嗨,那多不好意思啊…”
周昭臣终于清醒了,他以指作梳稍稍捋顺被睡得造型混乱的头发,又想起自己还未洗漱,便尴尬地挠了挠鬓角,“对了,你把钥匙借我一下吧……”
等到周昭臣重新打理好自己回到这座离霍德尔家不远的教堂时,已经差不多接近午饭的时间。他莽撞地窜进去,迎面碰见几位修女对他礼貌地点头问好,周昭臣便顺势探问他们霍德尔此时正在何处。领头的修女轻声和煦地回答他,神父此时正在祷告室内进行午祷,这个时候是不方便打扰的。
神父,周昭臣捕捉到了这个重点。
他在教堂中厅的长椅上坐着百无聊赖地偷偷刷了会儿朋友圈,午时最热烈的阳光透过玫瑰窗落进来,斑驳成了一片片柔和详静的碎屑,如轻纱一般笼罩着厅前端放的神像,平添几分朦胧圣洁。周昭臣本无意欣赏这一神圣之景,前厅右侧的券门却传来稳重的脚步声,他抬头循声望去,正见霍德尔自门廊的阴影中踏光而来,那朦胧光晕便无私地将他也一同笼入,霍德尔那香槟色的头发此时像是缀了零零散散的星辰,夺目却不耀眼,衬得他那身肃穆的黑袍也显出许多亲和。而周昭臣眼睛瞪得溜圆地盯着他,不动声色地掐灭了手机屏幕——他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什么教徒因为有年轻人在教堂里玩手机而怒毁教堂的新闻。霍德尔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披着那层亲切柔和的暖光走到周昭臣面前,周昭臣便赶紧起身从兜里哗啦啦地掏出钥匙递给这位好似刚从天主身边降临的人,霍德尔拢住那串钥匙,也如拢入了一团烟火气,确切地降落在他身边了。
“我可以拍照吗?在这里。”周昭臣正准备指一下神像,又陡然觉得不适宜,探出一半的手于是收了回去。面前的男人眉尾弯垂下来,他的笑意总是这么恰到好处得温和,
“当然可以。”霍德尔说。
3.
他看尽他的小动作,带着年轻人的不桀与礼仪。霍德尔慈和地望着他,也将他眼角快要开出的太阳花儿纳入眼底。
叛逆期……?霍德尔想起昨日的念想,便又对自己补充道:这并不能阻碍主在人间洒下可爱的糖果——而周就是吃糖果长大的。
周昭臣似乎生来随意张扬,只是此时平白增添了那味收手收脚,叫他看起来就像蹲在墙角扑蝴蝶的猫猫。
手机关了静音,闪光灯也被压下。他只在神像周围绕了小半圈,便心满意足地将它揣回兜里。
“谢谢哈。”
霍德尔摇摇头。
“是神慈悲。”他忽然问道,“吃早餐了吗?”
周昭臣大约没发觉他眼中泛过细碎的光点,抓抓头发,笑道:“我没吃早餐的习惯。”
霍德尔讶异道:“为什么?”在他的概念中,美味的早餐是美好一天的开始。他几乎无法想象没有暖洋洋的咖啡或红茶的二十四小时。
少年有些幽怨:“中学时候早自习太早了,我起不来。排队吃早餐要半小时呢——不如睡觉。”
真是理不直气也壮。霍德尔失笑地想。
周昭臣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笑道:“而且现在是午餐时间。怎么样?我刚刚搜了一圈地图,发现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川菜馆,要不要一起试试?”
川菜……啊,那不就是昨晚那本食谱里重点介绍的中国八大菜系之一……
秉着对食物的热爱,霍德尔几乎没再思考,便点头应下了邀请。
他换下黑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衣柜,十字架陷进衣物里,金灿灿的,与今日的阳光一般好。
更衣室有些狭小,堪堪容一人走动。灯光是黯淡的,霍德尔推门一刹,仿佛通过了魔术师的门,暖光自琉璃窗中透入,将走道晒得明晃晃。窗格打出片片方正,阴影折过嚼着泡泡糖等待、目视庭院花草的少年。
少年立身光明之下,好像在发呆。
“周。”霍德尔快步走去,微笑道:“久等了。”
周昭臣眨眨眼睛,对他吹破一个拳头大小的泡泡。霍德尔知道那是柠檬味,酸的很。
他吧唧着嘴嚼回去,瞧了眼手机,假意严肃地回禀:“报告神父,您用时三分四十一秒,在我们那儿体育中考属满分。”
话未尽,他便优先破功。
与其余教友打过招呼,霍德尔一边听少年哒叭哒地从中国那呛死人的《三年模拟五年高考》讲到古典音乐的起源,一边跟上他又快又稳的脚步。
川菜馆装潢得巧妙,竹木水墨的装饰、深色的川脸墙纸,流光溢彩的赤红屏风……是别处没有的景致。
老板也是名中国人,霍德尔安心地想,那应当十分正宗可口吧。
他微笑着看那少年歪过脑袋,轻车熟路地用中文指了几个菜名。周时而眨过眼,柔软的睫羽便如凤羽翻飞,这遮不住他眸里奕奕神采。
大概是他乡遇故知的亲切,少年心情好极了。他直勾勾地盯着霍德尔,问道:“嘿,亲爱的房东先生,你看起来只比我大几岁。”
对于稀奇古怪的称谓,霍德尔见怪不怪。
“二十八。”
“啊……神父都这么年轻吗?平时都做些什么?有什么忌口吗?弥撒内容是什么?吸血鬼来了能治吗?”周昭臣看见年轻的神父逐渐懵然,似乎好像大概是自己问得太突兀,赶紧道,“我就随便问问!”
霍德尔莞尔:“周对神很有兴趣吗?”
周昭臣想了想:“我对灵异故事很有兴趣。”
4.
“就是那个,吸血鬼相关的书啊剧啊,大多都是英国的嘛!”他比划起来,
“有尖耳朵,”他在耳朵边画了个圈,
“还有尖牙,”咧嘴给霍看他天生尖锐的漂亮犬牙——对面的端庄神父已经忍俊不禁,连带着眼尾都完全上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然后吸血鬼最怕神父,漫画里神父可厉害了我跟你讲拿着一个大十字架就挥过去…”周昭臣入戏地做出挥舞球棒的动作,越说越离谱,霍德尔却只是被他引得发笑,并没有制止他继续胡言乱语的意思。
周昭臣却自己停了下来,睁着期待的眼看向他,霍德尔好不容易咽回笑声,唇尾的笑意却仍然挥之不去,开口时连语调也变得轻快起来,“咳,可能得让你失望了,我平时的工作并没有这么精彩…”
“平时饮食没有什么拘束,但大斋小斋的时候会禁荤腥。”
“弥撒是我们感恩耶稣的仪式,教友们会一同聚集吟诵经文食用圣餐,以此获得救赎。”霍德尔在认真地回想周的提回,并尽量一一详细地解答,“至于吸血鬼…”他又没忍住极轻地发出带着明显笑意的气音,“抱歉,我目前没有遇到过吸血鬼,所以不能确定,如果有机会碰上我会实验一下的…”
周昭臣听得极其认真,连他自己点的菜品一一摆上桌都没注意,“那我能去看看吗?就是你们举行仪式的时候!”
“当然,非常欢迎。”
等到汤水香味儿开始彻底弥散至鼻尖时他们才结束解惑环节,周昭臣热情地让他赶紧尝尝这道开水白菜,“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吃辣,所以点了这个,比较清淡!”言罢也迫不及待地用勺子舀着鸡汤,眼睛还要盯着霍德尔的反应。
霍德尔以往委实没尝试过中国的菜品,筷子用得不太习惯,但勺子没什么问题。勉强盛好一颗小白菜入口,他眨了一下眼,待细细咀嚼咽下后没等周询问,便十分惊喜地给出了肯定。周昭臣自豪地咧出一个笑容,志满意得地说,“我也会做一些菜奥!今晚就可以让你见见我的手艺——”
“我对此非常期待。”
令人愉快的午餐时间结束,下午霍德尔回到教堂继续工作,而周昭臣赶紧窜进Morrisons开始采购。以往家里的保姆会将冰箱塞得满满的,然后在厨房大显身手,周昭臣并没有实践的机会,但他觉得做菜嘛,有什么难的!按照菜谱一步步来就好了嘛。他打开菜谱的app挑选了几道“也许”符合霍的口味的菜式,在蔬果区逛了起来——周昭臣又哪里懂得怎么买菜,他跟在一群granny后头装模作样地挑挑拣拣,再一股脑儿地塞进购物车里。最后结账的购物袋里也不仅仅是蔬菜肉品,因为周昭臣没能控制住自己走向零食区的脚。
霍德尔归家时感到了几分不真实,桌上已经摆了半桌子的菜,用画着青花纹的陶瓷盘盛着的几份看起来完全一样的菜品还在散着热气。厨房里突然发出了一声他听不懂的词语,听语调猜测是什么表达惊讶的语气助词,随即门口探出一个樱桃红的脑袋,周昭臣兴奋地说,“你回来得正好!”
是马铃薯,霍德尔当然能认出来,但是桌前放了好几盘马铃薯丝,还有几盘西蓝花炒肉。他略带困惑地看着周又端来一盘西蓝花,然后从那一堆马铃薯里取出一盘放在他的面前。
“你吃这个!”
“那这些呢?”霍指的是另外那几份明显是完全一样的菜,周昭臣用湿漉漉的手摸了下鼻尖,“hmmm那几盘有的炒过头了有的盐放多了,没事我来处理就行!”
神父平静地点头,随后用叉子去取来周那边几盘“失败的菜”一一品尝,周昭臣连忙哎了一声,但并不能拦住他将那些过咸过糊的西蓝花吃下去。霍德尔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和煦笑意,
“不必处理,我很乐意品尝(enjoy)。”
5.
周昭臣眼巴巴地看着那把银闪闪的叉子从各个盘中取出一块食物。它的主人十分自然地放入口中咀嚼,神情静谧、温和,像一抔沉在水底的月色。握着银叉的手指细腻、修长、分明,尤其适合用来开启神圣而古老的羊皮卷,或者挪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
周昭臣不由多停留了会儿,而后才想到:可这些食物确实难以下咽——大概?瞧着他优雅而轻快的动作,周昭臣一时动摇。
迷惑的神情落入霍德尔眼中,那个小向日葵一般的少年正撑着他的双手,直勾勾的目光中,很快又多出几分匪夷所思。
“嗯……那啥……”周支支吾吾地问道:“……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去拿个胃药就回来!”说罢,便顶着他有些炸毛的头发扑向客厅的茶几。
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夸张,周的薯条别有一股焦香,如果花椰菜能滚过奶油蘑菇汤,一定也很不错:至少霍德尔这样认为。
等少年两手充实地抓着几盒药回来时,餐盘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啊……”
霍德尔听见这声无解的喟叹,从小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他浸泡在花果的清香中,身前的榨汁机高声运作,叫人想起疯狂尖叫的过山车。
“周。感谢你独特的料理。”他清润的声音几乎要被盖过,连他自己都有些无奈:“现在,需要一杯胡萝卜汁吗?”只能尽可能大点声,那个小家伙好像还有些懵然。
周昭臣眨眨眼,后知后觉地辨析出融在机械声里的询问。立刻回复道:“加两个番茄!”
这杯果汁让他十分满足。
仍是七点,霍德尔将洗净的玻璃杯倒扣在托盘上。水珠逆流而下,在盘中酝出一圈小小的圈儿。他用毛巾擦干双手,转眼便看见那少年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口中念念有词似在背诵,又似是狐疑。
霍德尔抽出柜台上的晚报,理所应当地听清一些内容。“没错啊……预热?油温?……这是同一道菜?……”
周昭臣抗拒地将页面滑下去,决定看看别的做法——总有一名英雄与他所见略同!
无可奈何,在他还未找到英雄时,一通电话切走了他正在下滑的页面。
“……”
周昭臣沉默了。
他利索地按下红键,在重回菜谱的时候稍微安心了些,紧接着下一秒,那号码又打了回来。
霍德尔疑惑地看着他:“周?”
周昭臣逐渐暴躁的手指陡然停滞。手机铃悠扬而美妙,气氛……气氛不怎么好。周昭臣搔了搔脸颊,大约是对自己发出的噪音有些过意不去。事实上,这位教父只是单纯认为他遇见了烦心事。
他眼看着少年接通了电话。最开始,还保持着僵硬的耐性;一分钟之后,他语速已经飞快,口中冒出的语句比金鱼吐出的泡泡还要连绵不绝;三分钟之后,周昭臣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时空皆沉寂了十秒,只有渐渐平复的呼吸声。
周昭臣尴尬地咳嗽了几回:“不好意思哈……”
霍德尔摇摇头:“周有烦恼,可以向我倾吐。吐出来会舒心很多——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以神的名义发誓。”他认真地看着他,不愿错过一丝情绪变动。
周昭臣没动静。
霍德尔随即又想,少年人的秘密是人生宝贵的经验,守住秘密说不定也是守住机遇。
“今晚月色很美,风也很好。”他透过微微荡漾的窗帘,仰望天边一轮皓月,“散散心怎么样?”
“去哪儿?”
霍德尔的目光跃过少年柔软的红发,最终落于书架。
6.
异国的夏夜比家乡凉爽得多,月光恰到好处地照亮了整条路,连两旁居户院子里那寥寥数朵残存的玫瑰也受到了眷顾。
周昭臣同霍德尔并肩而行,但时时会略微落后一点,因为他的注意力太容易乱跑,尤其在这从未见过的风景里。很快他又在意起霍德尔臂弯里正揽着的那本书,月光将封面揉得暧昧模糊叫他看不清楚,便要坦直地发问,
“你是要还什么书?”
霍德尔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便拿出给他翻看,虽是用于借阅的书,但封壳还是平整干净的,很容易能察觉出借阅者翻阅时的小心翼翼,“是一位日本作家的,书名是《深河》。”
“讲得什么呀?”
“我尚且没有看完,”霍德尔小幅度地摇头,“所以这次是想去续借的,这本书我看得太慢了。”
周昭臣掂量了一下书的页数,算不得厚,那便应该是因为内容过重了,他想。正欲拿出手机搜索一下书名时,已经又走到了他前面的霍德尔偏过头,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我本来以为,周会是那种不太乐意来阅览室的人。”
霍德尔话音未落,自己却先微微惊愕起来,他几乎不曾与“朋友”交谈过这种调侃的话,方才的调笑却又出口得如此自然,是自己过分疏忽放松了吗…他不太自然地收起那份轻松。
“哼哼想不到吧,”周昭臣几步加速跟上,对霍德尔的突然缄默毫无察觉,“小声跟你讲你不要被吓到,我偶尔还会接一点译——哇!这座图书馆这么大!”
他们在不知觉中已走到了尽头,那座盛大洁白的建筑像童话故事中的城堡一样在月光中静谧伫立,窗格间又显出憧憧暖灯,将它从北欧童话中照亮回现实。这回是周昭臣冲在最前,满眼好奇地拾级而上直奔大门,心中雀跃好似即将闯入一所华美宝库。
“霍德尔霍德尔!”周昭臣捧着一本书猛然窜到了刚刚办理完续借手续的神父面前,压低声音喊他,但声调里的新奇仍然完整地被表达了出来,“你看这个!我们上学期末学就是这个的歌剧——不过我还没来得及看原著呢。”
——
一成不变的蝉鸣还在持续。
八月还没过第一周,大家已失去点餐的兴趣,也不再为鱼的品种增加而雀跃。甚至有人会在经过活鱼时露出反胃的神情——听说湖里是有碎尸的。
由于安藤的劝阻,曲乐多数时候还是留在旅馆里为外出探索的人准备食物。能从中获得乐趣的人少得可怜,大家都是一脸疲惫且迅速地解决生理需求而已。
因此,依旧对一切保持着积极态度的小春就像大家的吉祥物,总是被带着零食的人拜访。
曲乐觉得她也许是对现况最为了解的人——他自己也是拜访者中的一员,不过(自认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基本是去和小春商量大家的菜单并分担打扫工作,正事之后才会倒一碗茶,用不算太好的日语闲聊些旅馆里有飞头蛮之类的奇妙遭遇。
今天的话题从“森山雅人”开始。
“……今天森山警官惹望月姐姐生气了,他们看起来像是有旧。小春姐有听说吗?”
“姑且是听说了。”小春以相当微妙的神情点头。
“不过一直到现在才吵起来,森山先生也是在隐藏身份做什么吧?说不定就和希一样,拿出证件的时候会是另一个名字。”
曲乐以为小春会听过就算,可矮桌对面的女性放下茶杯,有点用力地握住它。
“……唔……恩……就算是那样……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吧?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大家的事情。”
这是对对方有所了解才会说的话,可小春明明说过在这之前从未见过森山。
“小春姐,你们其实认识吧——”少年带着好奇,像闻到食物的小狗一样前倾身体,得到对方稍显为难的笑容。
“关于这件事现在还不方便透露……要保密哦。我想想要从哪里说起……”
【可我想听的不是森山警官的事情。】
曲乐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看着她,提起了另一个自己有兴趣的话题。“那,那小春姐是不是其实也不叫小春?”
他不习惯打探别人的私事,紧张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过小春没有注意到。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修剪得洁净圆润的指甲捻着发丝,即使灯光昏黄,金色的发尾也像阳光下的麦穗般发着亮。“山崎小春只是伪名。不过为了方便起见,还是暂且把我当做月鸣庄的山崎小春来看待吧。”
“……我就叫曲乐。不过我妈喊我乐乐。”曲乐眨眨眼,把思绪从小春原本可能的发色上拽回来,渴求地看着她。
“噗嗤,”小春别过头,曲乐注意到她捻动发梢的速度又快了点儿,这让他莫名其妙地感到愉快。“我的真名是春奈,雨宫春奈……现在也不太用的上,等到任务结束之后就用真名来称呼我吧。”
“哎……春奈。”曲乐专心地跟着念了遍,撑在桌上的手肘又往前蹭,几乎占领半张桌子。
“小春姐要不要考虑把住所位置告诉可信的人哪?奇怪的东西现在越来越多了,小春姐总是在独自调查,要是、”没来由的心悸与可怕的想象让他顿了顿,可想知道更多信息的好奇心立即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要是某一天大家需要找小春姐,那样也算是有个方向。”
“住址啊……我确实是在旅馆之外租了一间小公寓。”小春摸着下巴思考,没立即说出方位。
曲乐于是垂下眼小声补充:“不一定是告诉我……不是我也没关系。”他很努力装作并不在乎小春决定要告诉谁,拳头却稍微捏紧了,掌心不知何时沁出潮湿而温暖的薄汗。
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开着风扇还是这么热,他又听见小春说,“——在二栋的207号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找我而我又不在的情况,说不定可以在那里找到我。啊,但是如果我在的话只要敲敲门我就会出来了哦,可不要像是……那天他们一样砸门进去。”
“二栋的207……”
曲乐动动手指要去拿纸笔,最后却只是歪着头复述了好几遍。
他坐正身体,把手汗擦在自己的裤子上,认真地望向对面神色端正的女性。
“好,我记住了。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会尽快去那里找小春姐。”
可山崎小春对此,摇了摇头:“其实我不想让大家参与进这些事情,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曲先生就只要告诉华子前辈就可以了……那个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曲乐没能立即答应下来。“先生”这个称呼16岁的少年少有听闻,尽管知道这只是大部分日语使用者的习惯,他的心跳还是因此陡然加快。他紧紧盯着对方,不知道自身期望的是什么,却本能的不想接受这则提案。
“如果、如果那时候无法联络到华子小姐怎么办?由我想办法告诉其他可靠的人、和他一起去怎么样?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样就好。万一曲先生因为我的而关系而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您才好……”
“没关系的小春姐。就算真遇到什么,那也是我自己选的嘛。”曲乐向来不是会满足于独善其身的人,他会给迷途者指路、帮被欺负的人出头、把钱借给看起来有需要的人。
他上过当,受过骗,但从不觉得该因此收手。
可他没有因此得到小春的应允。
“……请不要说这种话,你还是个孩子呢。”小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大人要保护孩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在长大后一定也会这么做。危险和死亡这不是你现在应该做出的选择,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经历这些。”
【——但我想保护你。】
曲乐眨眨眼,咽下突如其来的酸涩感。他听见自己反驳眼前这总是闪闪发亮的人,“小春姐,我初中三年都是体育委员,跑得很快。”
“我不会死的。”
可小春这么说。
“——但是总会有跑得更快的人,也会遇到没有办法逃跑的场面,那个时候又要怎么办呢?”
这是曲乐没有思考过的事情。
电风扇持续嗡鸣,曲乐被吵得想把它“啪”的关掉,可又不想离远哪怕半步。
他怔怔地看向小春:“……如果是小春姐,会怎么办?”
“……我就是为了能面对在这样的情况,才会一直努力到现在。曲先生还年轻呢,这种时候就只要找我们这种专业的人来对付……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有困难就找警察。”
距离倏忽拉远,尽管还是面对面的坐着、脑袋上也残留着小春手心的温度,曲乐却明白了自己还无法站在她身边——小春尚未期望他站在那儿。
“……这样吗。小春姐好帅啊!”曲乐低着头笑,挠挠自己的鼻子尖。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嘛!过几年我就长大了!】他想。
“我本来觉得帮助有希望逃走的人就足够了,但果然能直面危险将之击退更好。我也向这个方向努力吧!我会长得很高、很结实的。”他爽朗地笑着说,抬起头让对面的女孩儿倒映自己眼中。
“我要是也当了警察就是受小春姐影响了。虽然可能要很久、很久。那个,到时我可以请小春姐吃饭吗?”
在他眼中闪闪发亮的小春点头了,露出了十分怀念的、有点害羞的笑容。“可以啊!我小时候一直很软弱,记忆中的自己似乎总是哭哭啼啼的,那个时候多亏了邻居家的哥哥一直保护我……我也先要成为像他那样,能够和电视上经常演的正义伙伴一样保护别人的英雄,现在会选择这个职业也和以前的经历无不关系。那我就满怀期待地等着了。曲先生是个好孩子,以后也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好警察的。”
“可……”可曲乐做错了事,尚未承认。
——且无法承认。
他闭上嘴,收起笑容,带着点儿愧疚郑重地向他亏欠了一个道歉、却相信着他的小春许诺。
“我会记住的。我会做到的。”
“请……期待吧。”
他看了眼小春的手。
少年已经到了不会要求和女孩子拉钩的年龄。
【反正我答应了就会做到的】
他简单地、这么想。
在离别时交换了彼此的信物,羽生没有多考虑,把一直放在背包里保存很好的助太递交到华子手中。
“帮我照顾好助太…”羽生轻轻地说,陪伴了有十年之久的企鹅玩偶居然还不算破旧,羽生明显是用心在保护着自己的玩偶,这次交换没有多犹豫也是出乎意料。
捏着华子的小狐狸挂饰时,羽生又询问了华子的生日,交换了联系方式。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没有很多交谈,羽生在外不会像屋内时这么健谈,大概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刺激到羽生,九天的日子里一直紧绷神经,回去的路途中总算可以放松下来,羽生捏着手里的小狐狸挂饰,浅浅入睡。
或许是考虑到华子的工作状况,羽生没有主动给人打过一次电话,连短信都没有发上一条,但在华子生日时准时送来巨大的包裹,霸道的占据在警局的过道中,等着让华子来签收。
带着分量的包裹用胶带严严实实的封好各个缝隙,尖锐的美工刀拆开胶带时,满满的小狐狸玩偶从包裹之中迸发弹射而出,玩偶或大或小,各个款式各个品牌都有,绝不重样,原本的快递包装盒就已经是把各个玩偶压缩到极限,现在,几乎是快递盒两倍的体积,甚至让人怀疑这些玩偶到底是怎么装进箱子中的。
在这些翻滚,弹射而出的玩偶之中,有一张被压在快递箱最底下,随着玩偶一起被推向空中,轻飘飘的纸张,掉落在地上。
致柳洞华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准确来说,是在回去的第五天时,我就已经死了。
很抱歉让你知道这个消息,这是我自己自私的选择,用自杀来逃避现实,对你来说是不可理喻,无法理解的事情吧。
在福音镇的九天里面,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做了很多以前的我根本不敢想的事情,我也遇到了很多以前根本不可能遇到的事,我很快乐,自在,如梦似幻,甚至有一种轻盈、放松的感觉——这些换做是以前的我,都根本不可能感受到的。
事实也是如此,回归现实之后,就像是将名为美好的泡沫戳破,我从云霄中狠狠的跌落谷底,在那个瞬间,我就已经决定好我的结局了。
或许这回我不做这个决定,我可能平安的活到五十岁之后,所以我想着,我至少要准备三十年的生日礼物送给你,这是第一年,之后每一年的礼物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惜的是如果之后我见不到华子升职,或许哪天华子离开这个警局的时候,礼物就有点难送到华子手中了,这是我的失误,只能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华子喜欢的动物是小狐狸,跟我完全不一样,在极地的企鹅这辈子都是不会遇到住在森林之中的狐狸的,他可能都无法意识到世界上还会有森林,会有沙漠,这是可悲、如同蜉蝣一样,朝生暮死,不知春夏秋冬。
名为羽生的企鹅从一开始就选了错误的身体,他成为了无法抵御寒冬的人类,见识到了世界上还会有森林,会有沙漠,甚至还有会关心他的人——柳洞华子。
是这只企鹅太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人,可以像人类一样去享受这些美好的感情……
写到这里时,有些字迹被泪水打湿模糊,看不清楚原本的内容。
说起来,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其实我看不清森暎警官——我看不清男性的面孔,他们的五官就像是被用浆糊封上,然后被涂黑,跟男性交流时,我只能通过其他方面去观察他们,像是语气、肢体动作,说话内容……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观察成了习惯,让我跟华子你的交谈变得轻松,会有人认为你不近人情,没有任何感情表达,冷冰冰的像台机器一样,但对于我来说,可以见到清晰的五官,可以真正“看见”的人,会让我更有亲近感。
所以我才会幼稚的找你诉苦,跟你聊天,谈天说地的,任性地向你宣泄自己的感情。
就连最后关头我都是躲在你的背后,看着大空警官的死亡,跟着你离开的福音镇。
我一直都在说着“自己一定会长大”的这样幼稚的话,每说一次我会更明白,我自己已经无法再长大了,当了二十一年的废物,依赖家人苟延残喘,我早就应该在十一岁那年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当时的我怯懦了,害怕死亡带来的痛苦和无尽的空虚折磨。
所以也要谢谢华子,给我这种勇气,让我终于可以做下决定。
助太就拜托你照顾了。
还有,对不起
——不争气的男孩
在这堆狐狸玩偶中,这件信封变得无足轻重。
圣灵文明
简介:此文明常在虚空游荡,享受虚空的安宁,和对他们亲近的虚空造物,但是由于星空监狱的条件极好,时常在此闲逛,与监狱内部关系良好。
圣灵文明种族属性
种族介绍:圣灵文明天生便有双翼,都是天空的宠儿,圣灵们的双翼可以随意收回,同时他们与人类极其相似,更是因为圣灵的外表,他们在人族很受欢迎,但很少有种族知道他们,因为其他种族的各种行为习惯几乎没有让他们满意过,他们便选择了虚空,虚空的一切对他们都是那么亲切,当然,因为圣灵文明有几率诞生魔灵这一物种,而且魔灵对于虚空裂缝不稳定环境的喜爱远超过虚空,所以族内的魔灵长老决定与星空监狱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每有魔灵诞生便会交给宪章或者其余虚空生物看管。
力量:75
敏捷:90
智力:80
魔法亲和力:80
反应:90
体质:75
种族特有专精:虚空暗杀者,天空行者
对应一转职业:
虚空暗杀者—游侠
天空行者-冒险者
需求:
游侠:体质达标,常年处于各种危险下,没有一定体质的圣灵早已经死亡,更何况他们还要在虚空与虚空生物友好往来。
冒险者:敏捷/智力达标,圣灵的长老一直很担心这些莽夫,特别是在一次星空监狱大暴动中,几个天空行者收起翅膀拿着斧子冲上去的时候……
专精介绍:
刺客-虚空暗杀者(敏捷):对刺杀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对于各种杀人技巧都铭记于心,自己的种族天赋也可以更轻松的用出,当然,如果在虚空中他们特别的虚空亲和力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遨游-天空行者:对飞行战斗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对于各种战斗技巧也都铭记于心,自己的天赋更是让他们如鱼得水。
文明:(特殊文明)虚空监狱
地层:虚空夹缝
类型:监狱
所属地层/国度/文明:由多个不同类型代表共同掌握,关押的强者越多,话语权越大,越容易影响到虚空监狱智能(目前已经确定了怒特龙人文明,星界文明)
特殊管理:宪章(神话生物)
目前关押顶级人物:眷族:31个(接进二级神仆实力:11个,低于二级神仆过多:20个/濒死状态14个)
关押的合作文明强者:接进眷族:1个(怒特龙人,无理智,尝试进行改造)
监狱性质:除开部分眷族得到担保,其余的待遇都并不好,虽然有宪章照顾,但实力强大终归是强大,除了刚送来的,其余活下来的都是精锐
目前关押低级人物:1864682(持续变更
战争进行:进行了合作的文明可以提出战争申请,用以攻击没有进行合作并且性质恶劣的国家或者文明,战争费用自负,出现重大伤亡后果极其严重,战场布阵由自己决定,可以调动三层的人物,但需要申请.
探险者公会:可以引动人类探险者前来,完成星空监狱的任务,获得监狱币购买犯人的技术或者效力,也可以购买公会的技能或者训练机会等,也可以获得权限经验,或者获得物品,经验可以提升权限。
经验制度:完成FEDCBA任务,依次可以获得保底经验10,30,50,100,300,1000,依次可以获得最高经验20,60,100,200,600,2000
监狱游戏:为了发泄犯人的情绪存在,探险者也同样可以进入,内部拥有娱乐/擂台/赌博/斗兽等系统。(如果探险者想要与犯人进行特殊的行动,将会直接引爆游戏舱,威力相当于RPG正面轰炸的2倍)
监狱义务:在监狱币用完后如果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需要强制性进行工作,并且监狱内部人员在做出严重不良行为,或者违反监狱法规,将会免费进行科学性的人体实验,由合作文明操刀,监狱内部有需要可直接使用,并且失败后会将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或者出售,或者作为奖励发给冒险者。
监狱特殊建筑:
空间稳定器:加固监狱周围虚空裂缝的稳定性,同时也避免了一些空间法术的威胁。
虚空瞭望台:监狱周围有数量不定的瞭望台,具有一定的防护和强大的攻击和监察能力,避免有偷渡者或者越狱。
空间折叠器:让监狱的外在变得不那么大。
裂缝之门:为了保障监狱在一定裂缝范围内的主权,裂缝之门可以封闭一定空间的虚空裂缝。
歼星炮:监狱外部有12架歼星炮,完美杜绝了舰队侵犯。
幽能虚空浮标:起到检测附近虚空系数的作用,有未知目标靠近会爆炸,形成一定时间的原始幽能污染,由于特殊原因,原始幽能无法扩大,
内部构造:所有囚犯一视同仁,内部环境良好,超过了某些地层最高级酒店的配置,并且因为处于虚空夹缝,空间极多,内部构成多个帮派,大多以眷族为首,并且各个大魔法师构建了类似游戏的存在,囚犯可以进入其中享乐。但每到虚空兽数量超出,需要自行处理,需要配合冒险者处理案件。同时监狱内部不限制武器流通,属于高度自由。
监狱布局:内部分为三层,第一层的犯人大多没有十分强悍的存在,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夹缝内,由普通权限门关闭,有几率出现不同的权限门,第二层关押的大概率都是犯人中的强者,这些人的住处需要被高级权限门关押,第三层关押的全部是眷族和剩余的虚空生物,必须要用特殊权限门配合监狱关押。
权限:监狱内部可获得权限分为A到F级,探险者可以直接获得F级权限卡,在监狱内部F 级区域活动,同时可以领取F级任务,每次完成任务都可以提升直接权限卡的经验和背景,在监狱内部相当于身份证,而E级权限卡可以开启F级囚犯门,但需要理由,F级则需要上报监狱智能来开门。
权限升级需要:F到E需要200经验,E到D需要1200经验,D到C需要30000经验,C到B需要100000经验,B到A需要宪章允许,并且完成多次最高级任务,做出过特殊贡献。
犯人福利:每位犯人进入后可以免费获得一间卧室,以及20监狱币(1监狱币相当于100RMB)
犯人处理方式:犯人每月需要上交1监狱币管理费,当犯人没有监狱币后可以选择加入小团体获得帮助,但自行决定进行人体试验可以获得不菲的监狱币,也可以劳动改造,获得固定收入,当然也可以响应征召获得一笔卖命钱。
任务栏:监狱内部设有机械任务栏,犯人可以选择完成任务获得监狱币,获得的收益按情况定,一些特殊任务可以给犯人出去的机会.
工作:监狱内有科技研究室操作,奥术研究室操作,监狱自循环系统维护,游戏网络维护,劳动改造所劳动,和虚空生物交涉,进入虚空探索,坑害不规范勇者(省略无数条,b级以上勇者可以添加工作,自己经营)
奥术科技研究室:因为一些学者认为现在人们对于奥术回路和铭文的雕刻太差劲,不堪大用,不同文明的学者在监狱成立了研究室,在他们的苦心钻研和科技树的帮助下,各种不可思议的科技被发明,但保险起见,除了宪章和个别人知道,这些武器信息是严密保护的,只有一部分实用性质的武器流露了出去。
科技树:在看护着看守监狱前便在虚空裂缝生长者,上面刻画满了奥术回路,铭文和一些科技的名称或者原理,目前已知的高级武器几乎都有记载,一些监狱自行研发的科技也出现在了上面,只有与监狱关系密切的文明有资格知道这些。
科技商店:给勇者提供了科技武器来源,威力弱/中/高,缓冲慢/快,体积大/小都是决定武器价值的因素,也决定了购买权限的高低。
幽能研究室:科技树提出了原始幽能这个概念,原始幽能对于物质,能力和元素一脸的侵蚀是极其强大的,并且可以持续吸收扩大,到了一定情况就是是灭世的级别,但幽能很难扩展,同时控制幽能的幽能稳定器有了研发,甚至一些个体可以无视幽能的侵蚀,监狱便批准了幽能武器的研发,虽然会有污染,但他的威力是可以肯定的,治理的难度对监狱也不是很大。
特殊处理设施:在遇到难以处理的情况时,各位领导者可使用一定监狱币给予宪章用来调动除开眷族外的所有人,可以选择装备一击必死装备给犯人,或者事后用事件进行一定的出后措施,但不能违背《虚空生命法则》,并且在调动后需要向所有管理层通报信息。并且根据虚空监狱法104462条,禁止进行不正当的对任意地层有影响的行动。
防护措施:虚空裂隙炮,自动防护措施9000,自爆措施1个,大型传送门2个,眷族关押措施x,生物毒气x,探险者公会1个
是否有探亲措施:有,但每次探亲需要隔3年,且必须有不少于4位冒险者跟随,并且会被监狱智能随时监控,而且必须携带遥控式炼金炸弹,每次探亲不能多于5小时,并且犯人不能与探亲者正面接触,必须呆在反魔力探亲室,禁止携带除衣物外任何东西入场,跟随的冒险者只能有一名进入,其余必须呆在外面监控。
关押的特殊存在:
虚空生物:12只
作用:附带性看守监狱,都有一定智慧
关押地点:星空监狱每一层四角
实力:皆为目前最强
注意:多余的虚空生物已经放置于虚空夹缝监狱,等待探险者处理,或者谨献给监狱。
关押的特殊眷族:
1;星界恶兽/菊猫
特性:故意表现出慵懒可爱的样子以骗取血食(为此宪章被咬了46次,死掉了难以忍受而故意前往的7420名普通囚犯)并且普通人难以克制,虽然菊猫被摸时真的很快乐,但只有1名手上功夫极好的人和夜雨活了下来活了下来。
攻击性:较高
关押地点:第三层,第一监牢
其余属性:未知
2;无畏先锋/盾
特性:极其容易接进并且结交,但认定的事情极难改变,曾经因为这个事情屠杀了一个种族,目前已经和其余所有眷族结交,并且宪章会经常找他喝酒,有时间也会加入暴打夜雨的行动。
攻击性:极低/极高
关押地点:第三层,第二监牢
其余属性:宪章销毁,得到百分之80管理层同意
3;暗杀者/阿尔泰
特性:被他在监狱外记恨上的,并且实力低微的人,会以一个诡异的方式消失,曾经用这个特性杀掉与他同级的人。
攻击性:中等
其余属性:未知
其余个体不一一介绍
福利:每工作一年,并且已经工作了10年以上的时候,就可以进入监狱进行试炼,可以以此锻炼技能,因为加持了杀人阵,也可以用10机会换陌生人进入1次,管理层每年有3个名额,宪章无限名额。
监牢特性:当初由泰坦制造的生物材料制造,可以吸取血液变强,目前强度已经可以维持多名1级神使的攻击,当然泰坦材料拥有特性,不管任何攻击,如果超过承受力,在5s内不能被破坏,并且事后会自愈。
重点关押(三层危险犯人且没有与宪章和其他三层犯人达成良好关系)
窃星者.星祭
性别:男
实力评级:二级神仆
罪行:窃取星之力,亵神
因特殊原因,星祭被关押在星空监狱之中,逮捕途中并无反抗,被逮捕后对三层众人,宪章极其不友好,血液被注入了各个犯人的能量,体内器官被放入纳米粒子(研究室操控)虽然星界的召唤本命星的一招突破所有防线的概率微乎其微,但虚空夹缝外的防御进一步加强,新安装了5个应激性幽能核弹发射器。
法律:《虚空监狱法》《管理人协商共同纲领》
监押人员是否可以被释放:可以
为监狱做出巨大贡献后,且监禁满500年,可以由宪章提出释放申请并且需要管理层百分之70通过,监狱内百分之40通过即可释放。如果释放失败,每150年可以重新申请。
进入监狱的需求:罪大恶极之人,由宪章制定的标准来。
自愿被软禁的文明:2个
1:;晶石文明
简介:此文明可以生产稀有的晶石,战略价值极高,自愿被软禁且获得保护。
人数:140
2;监狱看护者文明
特殊性:是第一届星空监狱监管者的后代,产出过5届看守者,潜力极高,需要细心对待。
人数:未知,但数量极少。
人数:2,一男一女
简介:高位种族,可以生产生产监狱币的特殊设施。
特殊合作关系(自愿提供资源)
圣灵文明
简介:此文明常在虚空游荡,享受虚空的安宁,和对他们亲近的虚空造物,但是由于星空监狱的条件极好,时常在此闲逛,与监狱内部关系良好。
种族介绍:圣灵文明天生便有双翼,都是天空的宠儿,圣灵们的双翼可以随意收回,同时他们与人类极其相似,更是因为圣灵的外表,他们在人族很受欢迎,但很少有种族知道他们,因为其他种族的各种行为习惯几乎没有让他们满意过,他们便选择了虚空,虚空的一切对他们都是那么亲切,当然,因为圣灵文明有几率诞生魔灵这一物种,而且魔灵对于虚空裂缝不稳定环境的喜爱远超过虚空,所以族内的魔灵长老决定与星空监狱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每有魔灵诞生便会交给宪章或者其余虚空生物看管。
关押的特殊武器:
泰坦造物/语言库:外形是一本书的样子,翻开后脑海会传出提示,专家猜测这原本是泰坦为了统一语言制造,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抛弃在虚空,被菊猫带来,接触语言库的人可以立刻精通一门语言,了解自己能够承受的数量不等的语言,可以重复使用,重复精通。
泰坦造物/亲和:没有固定外形,使用后可以选择与一项抽象或者不抽象的东西获得高幅度亲和加持,同时与其余任何东西或者生物的亲和有一定加持。
管理员介绍:
监狱之神/宪章
实力:神话生物
特殊性:任何与监狱有关人等的信仰,只要涉及到关押,监狱等就必定是宪章,所以宪章有了成神的可能
介绍:千万年来最强的星空监狱监管者。
攻击性:弱
详细资料:暂无
宪章的眷族
监狱监管者/阿尔法
实力:超过普通眷族
特殊性:在监狱内可以随时传送到宪章的位置,或者请求宪章传送来。除了被特殊攻击杀死,其余情况可以随意在普通犯人身上重生,虚弱5天,技能冷却按照杀死阿尔法的人实力计算,可以通过与犯人接触回复状态。
攻击性:未知
详细资料:宪章掌握。
地族属性
力量:35
敏捷:20
智力:25
魔法亲和力:20
反应:30
体质:40
种族特有专精:抗火
对应一转职业:
冒险者:岩浆旅者
战士:火焰战狂
需求:冒险者、战士,体质
专精介绍:地族人长期生活在炎热的地区,形成了足以抵抗高温的强大身躯,他们不会惧怕火焰带来的威胁。
种族特有专精:御龙
对应一转职业:御龙师
需求:反应,体质
专精介绍:地龙是生活在地底深处的可怕生物,它们能够吞噬岩石,它们能够肆意破坏,然而地族中的一些人可以驯服它们,让它们为地联邦开拓更广阔的土地,这些人就被称为御龙师。
种族特有专精:大地崇拜
对应一转职业:
学者:大地学者
吟游诗人:大地歌颂者
需求:学者、吟游诗人,反应
专精介绍:地族人崇拜宽厚的大地,甚至认为大地之神创造了世界,地族人渴望探索大地,他们一部分选择研究大地,一部分选择歌颂大地。
文明:地族
国家名:地联邦
类型:单一种族
地理位置:位于一个地层的地下,天然形成的空洞,地族将这一部分称为初大陆,初大陆地面距离上方地壳有200米,距离莫霍面较近。
气候环境:因靠近地幔而炎热。
自然灾害:地幔流动突破莫霍面到达大陆。
文化与精神:地下环境和朦胧的信仰所形成的独特地底文化,在征服地底和认知事物的同时发展出独特的探索征服精神。
对改变地理的看法:神赐予我们物质,允许我们发现。
常见农作物:火光树(提供光照的植物)沙曼草(吸收地幔的热量生长,用来食用)地华(吸收热量,是地底整个生态链的基础)
常见肉类:土猪(食用土质,转化为能量)岩虫(食用岩石,转化为能量)
常见食物:沙曼草拌土猪肉或岩虫肉,或各种野生蘑菇与爬行类动物。
稀有/特殊食物:火焰花(可能生长于死去的火光树上,由于火光树寿命极长,因此不容易得到)沙蟹(生存于地幔中,有时会“上岸”,坚硬的外壳下是鲜美的肉质)
常见酒精饮料:地华酒
稀有酒:火焰花酒
资源是否能满足人口:能满足
最丰富的自然资源:矿产、热量
最宝贵的资源:液体
旅行方式:滑道,爬兽
边境安全程度和保卫边境方式:边境未知,在可控范围驻扎防守
人口:13882144人
聚居地:中心城(行政中心、文化中心),凯尔特城(大型饲养场),墩戈尔城(大型农业中心),初大陆旧征服总部(教授各种征服开拓知识),第二大陆开拓总部(征服新的大陆)
饲养的功能性动物以及达到的目的:地龙(挖掘建设用,地龙身躯庞大,能食用消化土壤岩石)爬兽(用于骑乘)
人们会避开什么地方:危险的地幔、未知的边境
常见野生动物:小型爬行类生物
最常见的野生植物:各种藤蔓、蘑菇,永华(一种美丽的花朵,人们用它来记录时间,每一次盛开即为一花,每长一片叶子即为一叶)
最常见的宠物:地鼠(一种小巧可爱的生物)
最初文字记载的历史:古老的地族人在火光树上刻字,记为征服纪元元年
推测的历史有多长:征服纪元持续了7树,开拓纪元至今已有11树(一树即为火焰树从长出到死亡)(时间问题:一树差不多相当于一世纪,一花差不多相当于一年,一叶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月)
建国:征服纪元4树23花,七个部落的首领摒弃斗争的隔阂,为应对艰苦的生存环境,合作建立地联邦(现在已经融合为一个执政党)
这个国家历史上最好的时期:现在
人们最引以为豪的历史事件:开拓纪元元年,由于将整片初大陆征服探索,人口大爆炸,为了开拓生存空间,组成了一支24地龙的开拓远征军,开始开拓大陆边缘。
人们最希望什么事情发生:征服第二片大陆
人们对于未来的期望:更大的空间
这个国家的人对他们的传统是否非常重视:很重视
人们的寿命:67花左右
男性身高:180㎝左右
女性身高:170㎝左右
种族相貌:土色皮肤,身体布有零星鳞片。
这个国家的社会变迁如何,现在的人知道这个国家的过去吗?:没有变迁,没有历史断层,所有人都了解整个历史。
历史上最出名的故事是什么:忒马尔捕获第一只地龙的故事 希尔小队挖上地表的故事
历史上最出名的英雄:忒马尔 男 征服纪元4树,马尔率领他的分队,用了4叶的时间布置陷阱,捕获了一只地龙,而后用了2叶的时间摸索成功驯服了第一只地龙,这是地族的一次大进步,地族由个体手工进化为以地龙为核心的集体工作。
科林和弗尔斯 男 开拓纪元9树,合作研究符文技术,成功造出第一台地热发动机,将能源利用效率提高,引领时代走向以近乎无限的地热为核心的符文科技时代。
人们觉得现在比过去更好了还是更坏了,未来呢:大多数人认为环境在持续变好,正在积极像更大的大陆开拓,有少数学者对此持悲观态度,认为能发现两块大陆已经是奇迹。
种族之间是否有不同民族,民族之间有什么不同:没有
民族之间是否使用通用语言:地族语
这个国家从原则上认为:人人平等
这个国家阶级由什么界定:私有财产为主要界定元素,而后是社会地位
阶层界定是否有明确界定:没有
阶层流动性如何:一般,普通人运气好可以通过努力改变社会地位
阶层之间是否可以通婚,通婚后阶层:可以通婚,通婚后阶层随财产最高者而定
一个家庭社会阶级由谁决定:由较高阶层决定
公民资格如何获得:生来就是
这个国家有奴隶吗:没有
这个社会对政府地位怎么看:领导者
一个男人可以有多少配偶:一个
谁来决定婚姻:结婚双方
婚礼仪式?宗教介入?政府认可?:传统婚礼分为三项内容,第一是前往家族的祖庙,向神灵及祖辈祈福。第二是由男性带领女性前往当地政府专门办事处登记。第三是回到布置好的婚房。由于过去地族人生活较为艰辛,没有过多的内容。而在开拓纪元1树前后,人们物质生活极大丰富,流行起一种婚礼形式,婚礼前由男方骑乘爬兽前往女方家中,赠送礼品,而后女方与男方一同骑乘爬兽去祈福,祈福后宴请宾客,男方敬酒、发誓、赠送女方饰品,圆房后再前往政府登记。
结婚双方有年龄限制吗?差多少会让人觉得差距大?:最小年龄是16花,相差15花会让人觉得差距大
社会对出轨和通奸态度?惩罚方式:通常认为社会地位、阶层较高的人出轨是正常的。对于社会地位低或阶层低的人,社会上会道德谴责。
夫妻可以离婚吗?怎样离婚:可以离婚,前往办事处办理。
关系破裂孩子由谁抚养:商讨后决定
起名方式:跟随阶层高的人姓,孤儿则由抚养机构命名。
男孩女孩教育培养:一样
婚前行为:允许
这个社会家庭有多大:宗族生活在一起的大家庭。
这个社会更喜欢什么样的小孩:更喜欢性格强势、勇敢的孩子,相貌上更喜欢鳞片样式好看的孩子。
家庭暴力常见吗?有什么看法?:家庭暴力常见于父母打孩子,家庭中认为这是一种教育方式。
男人女人争执会怎样解决:争吵或分析
那些礼物认为没品位:宝石
年轻人怎样称呼年长者:火树(寓意像火光树一样长生)
如何处理死者遗骨:焚烧成灰后埋于地底,人们会称之回归大地。
衣服是如何生产的:裁缝小作坊,阶层高的人会定制。
食物如何获取:自家种植或在市场上交换
特殊餐具:沙蟹锤(吃沙蟹时用于敲开外壳,挑出肉质)
每日几餐,什么时候用餐:二餐,劳作之前一顿,劳作结束后一顿。
是否有食物中毒的问题?明白原理?:存在食物中毒问题,不明白原理,只总结规律。
崇尚文艺创作吗:不崇尚
这个社会:是信仰社会
主要宗教团体:大地之神
主要信条:神创造世界,赐予物质,允许探索,允许征服。
宗教行为:祭祀、祈祷
是否信仰某种创世神话:人们认为,大地之神花费一叶创造热,又花费一叶创造了大陆,再花费一叶创造世间万物。
信仰和宗教团体是否是不安定因素:不是,宗教引导人们探索发现,赋予人们知识认知。
宗教和政府关系如何:主要宗教,世俗政府
宗教领袖和世俗领袖关系:合作
宗教的象征和符号:三片叶子,代表大地之神创造出整个世界的时间,同时象征地族发展迅速。
人们觉得自己死后会怎样:回归大地之神的怀抱
在现世的行为对死后有影响吗:有,人们认为如果不发现探索,会被神视为无作为。影响自己的回归。
这个社会重要祭祀和节日:每花的三叶被认为是神创造万物的时候,因此人们都怀有感激之情,每花这个时候,人们就会尽力征服开拓,以报答神给予的世界。
每花人们都会总结开拓征服的成果。
人们对神有什么需求:无
社会上普遍存在迷信吗?会改变人的行为吗:人们迷信3会带来好运
工种如何分类:从类型上分为发展类、征服类、开拓类,发展类有:种植、养殖、教育、建筑、生活,征服类有:观察、战斗、研究、改造,开拓类有:寻找、开拓、地龙。
哪一种职业被认为卑贱底下:人们认为每种职业都是为了更好地探索征服
男性通常从事哪种职业:征服类、开拓类
女性通常从事哪种职业:发展类
这个国家是否崇尚工作:崇尚,人们认为探索开拓征服是生而具有的天职。
公民能轻易获取干净饮用水吗:不轻易,饮用水制作繁琐,因此不易获取。
有排污系统吗:排污系统由管道组成,污物由每家每户的管道流出,流到地幔处烧毁。
有公共澡堂和私人浴室吗?人们经常洗澡吗:由于水资源很宝贵,所以通常建造公共澡堂,人们不经常洗澡。
社会保健系统如何?政府提供还是民间医生:保健系统正在完善,政府和民间并存
医生问题:政府开办的医院由政府统一发证考试,民间同样需要考核,但是仍有漏网之鱼开办私人黑诊所,政府正在逐渐完善。
普通人需要紧急就医:前往距离最近的医院
医疗费用如何:由政府提供80%保障
社会对医疗看法有哪些错误:小病不医
对生理性和心理性疾病有区分吗:没有
如何对待严重心理问题的人:关起来
如何对待智力低下的人:让他们进行单纯的体力劳动
如何对待身体畸形的人:养育
教育系统:由政府统一开办学校,分为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基础教育从5花开始,为时6花,学习基础的常识和语言。高等教育为5花,学习专业的技能和知识。
为所有公民提供教育吗:为所有公民提供基础教育,优秀者优先选择接受何种高等教育,非优秀者调剂接受高等教育。
教育完成后是否有相应证书和证明:有
描述一下社会中不同类型的学校:基础教育学校在各个城市都有分布,高等教育学校分别在一些大城市分布,发展类学校多分布在初大陆凯尔特城和墩戈尔城,征服类、开拓类学校分布于初大陆旧征服总部和第二大陆开拓总部。
描述一下课堂:基础教育的课堂是大班制,许多学生聚集在大教室中学习常识,高等教育则分为学习和实践。
什么样的人成为教师,教师被人尊重吗:在高等教育中学习发展类教育科目的人会通过考试获得教师资格,教师普遍被尊重。
科学内部有分支吗:没有,科学这个分类刚刚诞生
普通人可以使用科技吗:可以使用,但不能拥有,小型化科技尚未普及,地热发动机组及大型机器都十分庞大,无法用于民用。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能学习科学技术吗:有机会学习,但是大多数人对科学没有概念,不愿学习科学技术。
这个社会对科学态度:刚刚认知,处于怀疑阶段。
普遍交通方式:步行,爬兽,滑道
有公共交通系统吗:没有
公路是怎样的:公路多为石路
公路由谁维护:政府
个人是否拥有自己的交通工具:爬兽
除了面对面交流,人们还用什么方式交流:写信
有邮政系统,邮政系统由专门信使完成吗:无邮政系统,由专门信使送信
邮政系统有没有限制,昂贵吗:没有限制,但价格昂贵
经济支柱产业:种植养殖业
国家收税吗,用于什么:收税,用于医疗、教育。同时有一种叫做开拓税,用于开拓征服,可交可不交,交的人在开拓征服完成后将获得收益。
国家金钱是什么样的:金属币
这个国家金钱由国家统一发行,还是各地区发行:国家统一发行
金钱如何生产,假币流行吗:政府统一生产,假币不流行
对死亡态度:平和面对
如何处理尸体:火葬
谁来负责处理尸体:亲属
死亡葬礼过程有宗教参与吗:有,在火葬前,葬礼的负责人(多为当地祭司)会宣读死者这一生的成就,祝福他能够近距离回归大地之神。
会祭拜死者吗?如何祭奠:在祖庙祭奠,多为上贡
对自杀有什么看法:反对,认为这是反地族精神的,死后不能回归大地之神怀抱,相反会被大地之神抛弃。
政府结构:民主共和制
基本原则:民主共和
元首及政府主要负责人如何选举:元首由公民投票选出,政府主要负责人由议会任免
谁来决定法律:议会
谁来解释法律:法官
有独立司法机构吗:有
关于军队:军队主要用于开拓征服,由接受高等教育后的人组成,是训练有素的高素质军队,共分两大类,一类是由大量战斗科的人组成的常规军,用于防御。另一类是由其他科目组成的开拓征服军,一般由小队形式行动,不断开拓征服。
节日是一个能让人短暂脱离工作的神奇日子——尽管不是所有人。
萨那西乌市的居民应该感受到了,近来似乎不太安稳,失踪案的真凶仍未被捉拿归案,出现未知奇怪野兽的原因仍未被公之于众。恐惧与不安在悄悄蔓延着,但群众仍旧相信着他们可靠的政府,或者说,希望他们的政府是可靠的、足以保证他们安全的。没有人希望常识被打破,那意味着自己的平静生活有了被打破的风险,而一旦被打破,这种平静或将永远丢失。
但不管怎样,海员节的热闹程度没有受到这种不安情绪的影响,就像这该死的气温一般,丝毫没有下降的趋势。
海风的清凉驱散不了空气的异常炎热,热闹的庆典也无法驱散人心的不安。
往年的海员节是如此炎热吗?好像不是。
柯利弗躲到了一棵树下,以求树荫的庇佑,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至地面。明晃晃的太阳高悬在空中,霸道的将热度传向地面——甚至没有一片云彩来试图扭曲阳光传播的路线。不一会,道恩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两个甜筒。冰镇的食物并没有使人周身的温度降低的功效,但至少在入口的那一瞬会为人送去清凉,给人带来心灵上的短暂慰藉。
道恩倒是想为柯利弗施展一个降温法术,可法术的效果有一个范围。若路人靠近柯利弗,那他就会发现这个陌生人四周的温度有点异常。虽然此时已和里政府停战,但在这种局势逐渐紧张的时刻,不能因为这种小错误把魔法世界进一步推到被普通人察觉的危险境地。
道恩看着正小口吃着甜筒的柯利弗,思考着能让对方凉快一些的办法。关于甜筒,道恩刻意买了牛奶和草莓的口味,他知道柯利弗喜欢这两种味道。
方法其实很简单。
“柯利弗,你脱一件衣服吧。”道恩如是说。
白色是最不吸热的颜色,几乎全是都是白色的柯利弗,理应比穿着深红色衣服的道恩要更加清凉。可是道恩的搭配是短衣与短袖,柯利弗的搭配却是长袖的外套再加上长袖的内衫,甚至还穿着长袍,被几层布裹着,热气根本散不出去。
“不行,衣着不整是心术不正的表现。”柯利弗坚定的回答。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道恩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没到中午,接下来的温度只会越来越高。柯利弗难得有机会参加节日庆典,道恩希望柯利弗能好好享受,而不是因为中暑这种原因而倒下。
“你知道海员节的来由吗?”就在今天早晨,道恩曾这样问柯利弗。
柯利弗在此时睁开了双眼——闭上双眼的虔诚祷告正好在道恩言语的最后一个音节落地时结束。白鸽正扑腾着翅膀从窗前闪过,向着钟声传来地那片天空而去。
此刻是清晨六点半。
柯利弗转过头来,看见了道恩的笑容。
作为一直生活在萨纳西乌的人,柯利弗当然知道海员节的来由。他不明白道恩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希望你今天能玩的愉快。”道恩端来早餐。就同往常一样,牛奶一定会在早餐报道。当道恩将刚烤好还冒着热气的面包端上桌时,柯利弗并不感到意外。道恩总能预测到柯利弗想吃什么,柯利弗同样也能猜到到道恩的想法。他们太了解彼此,口味、习惯、思想,他们之间甚至可以不需要对话,一个眼神传递就能明白对方要传递的信息。
柯利弗咬下一口面包,有些烫,但不至于烫伤,那么姑且就算是恰到好处的热度。 多数事物的魅力集中于其诞生时刻,随后便被时间略去温度,逐渐暗淡——面包之类的食品当位列其中。
柯利弗有些意外,这个面包是红豆馅的,而在他的预想中道恩会放的是葡萄干。这种超出预料能当做一个小惊喜。
他们并非每天都能这样同坐在餐桌前悠闲的享用早餐。护卫队的任务并不允许柯利弗总在家中熟睡,他会被要求上晚班。即使在不上晚的日子中也偶尔会一些突发状况,让柯利弗不得不从家中冲出。在太阳上班时下班,走在回家路上嘴中啃着食物的柯利弗总是思考着自己现在吃的到底是算早餐还是宵夜。对此柯利弗未曾抱怨过,那是他的选择。他们两人有时也会一起睡过头,为了保证全勤,匆忙洗漱着装后便往外冲向不同的目的地,在路上随便解决早餐,又或者根本省略早餐的步骤。有眼尖的学生曾发现过道恩老师的上衣略微有些不合身。
柯利弗很少能得到休假的机会,护卫队的工作不能放下,而且即使是在节日中也会有突发状况。
今年的羊角节,柯利弗并没能参加庆典,而道恩知道,柯利弗其实很喜欢,也很想在庆典中欢闹。今天是柯利弗的休息日,正巧又是海员节。道恩只期望能够不要有什么突发状况,这样便能让柯利弗好好享受节日。
即使现在暗流涌动。
柯利弗觉得热的话,想办法把今天的行程调整到室内吧。道恩这么想着,重新规划起了行程。
“要好好享受啊。”道恩向柯利弗伸出手。
即使天气再炎热,柯利弗也不介意与道恩十指相扣。穿过欢闹的人群、街市,在小摊边停留,买下特制的鱼鳞挂饰。一切都很愉快,只是发生一个小小的插曲。走过海滩时,道恩发现,看着穿着泳衣的嬉笑着玩闹的少女们,柯利弗脸红了。
“不要看她们,看我。”道恩地说着,握着柯利弗的右手加大了力度。柯利弗点了点头,一副抱歉的模样。
不过是小插曲而已,并不会影响二人的心情。整个上午,都如道恩所愿的,平稳而愉快的度过了。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在刚品尝完作为午餐的海鲜后,一个突发任务找上了柯利弗。
“道恩,我……抱歉。”
“不用感到抱歉,亲爱的。”道恩亲吻了一下柯利弗的额头。道恩对于节日庆典的兴趣并不大,他只是希望能让柯利弗过的开心。
“海员节是为了纪念'北极星号'及先祖海员为萨纳西乌做出的巨大贡献。”
“身为护卫队一员的你,为红色学会的稳定一直贡献着自己的力量。骄傲的去完成你的任务吧,就像往常那样。”
“我会一直,支持着你。”
或许终有一天,那个理想及“创造一个普通人和魔法师都能过着平稳生活的世界”能得以实现。说实话,这个理想实现的可能性太低,比起理想,更适合被称作妄想。但道恩愿意陪着柯利弗做梦,就像柯利弗愿意牺牲睡眠陪着道恩在深夜进行研究。
那时候,一定能过上一个不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打扰的愉快的节日吧。
Fin.
文明:奥克兰
国家:新奥克兰帝国
社会类型:帝制国家,允许奴隶制,信仰诸神
地理位置:位于某片大陆的东南方,南方是充满了瘴气的剧毒沼泽,北方是臭名昭著的黑暗山脉,西方是一望无际的炙热沙漠,东方则是浩瀚无垠的无尽之海。总面积约为600000平方千米,与亚兹共和国等非人类国家接壤。
文化与精神:歧视一切与人类有生殖隔离的异族,但对于可以被视为同类的种族一视同仁;认为具有魔法天赋的人是非凡者,与普通人的地位不同。
文明类型:人类至上(异种去死)/多元信仰(只要是真神都可以信)/重视魔法
对改变地理的看法:认为这是发展产业的必要措施
常见农作物:小麦、大豆、土豆、芜菁、棉花、亚麻、新大陆水果等
常见肉类:猪肉、牛肉、鸡肉、某些异种的肉、鹿肉等
常见食物:各种罐头、黑面包(木屑比例为10%-15%)、各种炖菜
稀有/特殊食物:闪电浆果(一种在新大陆发现的可以让人保持精力充沛的红色浆果)、冬眠浆果(一种可以让人进入假死状态的蓝色浆果,一般用于手术)、强力菇(一种长得像阿姆斯特朗炮的蘑菇,会使食用者进入严重发情状态)
常见酒精饮料:麦酒、蒸馏烈酒
稀有酒:麦林果酒(用闪电浆果酿造的果酒,可以让人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能精力充沛)、芙洛拉葡萄酒(由皇家酿酒师家族芙洛拉家族酿造的珍惜葡萄酒)
资源是否能满足人口:在贫民区会经常看到乞丐或者流浪汉,遭受灾害的地区更为严重。
最丰富的自然资源:钢铁、煤炭、大部分常见魔导材料
最宝贵的资源:秘银、陨金
旅行方式:一般出门采用四轮马车,商队一般乘坐胖头兽,紧急情报会采用传送魔法和狮鹫信使相结合,大规模军队移动常利用铁路通过蒸汽魔导列车移动。
边境安全程度和保卫边境方式:边境紧张,有三个数十万人的军团负责保卫边境。
人口:大约为2000万人(持续增长中)
聚集地:主要聚集地为平原、草原、丘陵、海滨、沙漠
主要城市:帝都柯恩(位于柯恩大平原是帝国的政治和信仰中心);贸易自由市亚莲恩(位于帝国的东方边境,远洋贸易发达,是帝国的经济中心);新大陆自治首府贾克(位于帝国在东方发现的新大陆,负责当地殖民工作);工匠之城米米尔斯(位于帝国腹地,是帝国的工业中心);罗珀城(位于帝国的南方,其周围肥沃的土壤和湍流不息的罗珀河使其能够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大量的高产农作物,供养着帝国愈发膨胀的人口)。
饲养的功能性动物以及达到的目的:胖头兽(一种体重在2-3吨左右的大型驮兽,形象类似于牛,也可以宰了吃肉,肉质鲜美)、狮鹫(鹰头狮身有翼兽,体重在2吨左右,一般用于情报传递和骑士的高级坐骑)、信鸦(通讯)
常见野生动物:各种小型鸟类、鹿、狼等
最常见的野生植物:巨人木(一种可以长到几十米高的大树)、荧光草(一种在夜晚会发出荧光的小草)、缠人藤(一种会经常勾住冒险者装备的藤蔓)
最常见的宠物:二尾猫
文明起源:从旧帝国大崩溃中逃出的一支幸运的难民
推测的历史:旧帝国从建国到崩溃共480年,现在是新帝国建立第239年
建国:一支幸运的难民从旧帝国大崩溃中逃到了当时还是荒芜之地的大陆东南方,这支难民的领队乌恩·奥克兰建立了新帝国,并以其姓氏为其命名
建国之初主要周边文明力量分布:昆恩文明(由昆虫人组成的食人酋邦)
这个国家历史上最好的时期:旧帝国时期
人们最引以为豪的历史事件:从大崩溃中逃生
人们最希望什么事情发生,发生的可能性多大:消灭周围的异族国家,重新夺回旧帝国的土地,可能性未知
这个国家的人对他们的传统是否非常重视:是
人们对未来有什么期望:新帝国能够重现旧帝国的荣光
这个国家的社会变迁如何,现在的人知道这个国家的过去吗: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知道
历史上最出名的故事是什么:乌恩·奥克兰建立新帝国
历史上最出名的英雄:乌恩·奥克兰(男,开国领袖)、马林·亚莲恩(男,第一个大法师)、琼恩·贝利(男,发明了新帝国第一个魔能引擎)、玛丽安(女,新帝国第一个“与神沟通者”)
人们觉得现在比过去更好了还是更坏了,未来呢:人们觉得旧帝国时期更好,未来渴望能够重新崛起
这个国家的主要种族是什么,种族之间有什么不同:奥克兰人(皮肤较白,瞳孔一般为琥珀色和蓝色,发色一般为银色和红色,平均身高为180cm,平均体重为60kg,平均脑容量为1800ml),存在异族奴隶
种族之间是否有不同民族,民族之间有什么不同:无
种族之间是否可以通过外形,外貌轻易确认:可以
种族是否同源:不同源
不同民族是否承担了不同的社会责任,会不会因为民族而被禁止承担某种工作:异族只能从事低贱的重体力工作以及重复性工作,所有奥克兰人都有参军的义务
这个国家对于外来移民的看法如何:允许接纳,只要是人类就会一视同仁
社会结构:一条从上往下的阶级划分
社会层级:最高层为帝国皇室,次一级为高级贵族和高级超凡者,再次一级为新兴贵族和资本家,再下来是工人和农民,最后是奴工和农奴
层级流动性如何:尚可,经常有新兴贵族和超凡者出现
阶层之间是否可以通婚:可以,但高阶层嫁给低阶层会受到舆论谴责
公民权利:除了奴隶以外的阶层都有公民权
对政府的地位认知:安全的保障者、法律的制定者以及秩序的维护者
婚配制度:一夫一妻制(但是人们之间流行着情妇和勾引之类的事情)
谁来决定婚姻:父母或者众神的祭司
社会风气如何:越贫穷的地方治安越差
教育程度:公立学校可以培养出大量的基层官僚和工人,私立学校则可以培养出较少的科研人员和高端战力
家庭一般有多大:小的是三口之家,大的可以有几十个人
家暴很常见吗:一般为父母打孩子
社会有歧视吗:有,会歧视异族和异族混血儿
是否需要聘礼和嫁妆:需要,农村地区一般为三头胖头兽加五匹布或者一车盐,城市地区一般为三件纯金首饰加上一颗宝石
是否把婚姻和爱情联系在一起:是
男人争执起来会干嘛:决斗或者拼酒
女人争执起来会干嘛:比拼孩子或者手艺
觉得好笑大笑就会被人觉得很无礼吗:在贵族阶级中会,但在平民阶级中不会
生理行为必须私下完成吗:必须
人们如何表达自己的悲痛:哭泣、鞠躬
如何处理去世者的骸骨:火化后将骨灰撒在死者生前居住的房子周围
人们的穿戴会根据社会等级区分吗:会
男性和女性在着装上有什么区别:女性有裙装
着装上有什么身体部位需要遮住:隐私部位
衣服的生产方式:手工工场生产
对于时装很在意吗:在意
获取食物的方式:市场或者商店购买
有独特食物吗:没有
有没有特殊餐具或者厨具:没有
餐桌礼仪有哪些:不得浪费食物,不得催促厨师
每日几餐:早餐(4:00-6:00)、午餐(11:00-13:00)、晚餐(19:00-20:00)
这个国家有餐馆吗:有
是否有食物中毒问题:有,比如误食有毒的蘑菇或者植物
从儿童成为成人需要经过:众神祭司的祝福
会观看什么形式的表演:戏剧、魔术、街头卖艺
主要的娱乐活动有哪些:性行为、喝酒、祭祀众神
这个国家崇尚文艺创作吗:不
这国家的人喜欢看书吗:贫穷或地位低下的人没有条件
这个国家有出版物吗:有
这个国家有著名的作家,诗人或艺术家吗:有,《奥克兰史诗》的创作者劳伦斯公爵
人们进行任何体育比赛吗,这些赛事非常重要吗:进行,与祭祀众神有关的赛事是重要的
这个社会是信仰社会还是无神社会:信仰社会
主要的宗教团体:很多
主要信条:敬神,爱国
宗教行为:每年8月举行的众神大祭典上,人们走上大街纵情狂欢,畅饮啤酒,大吃肉肠,几乎所有人都会暂停工作加入狂欢之中。
这个社会是否信仰某种创世神话:无创世神话
信仰和宗教团体是否造成不安定因素:存在极端分子试图消灭其他宗教
宗教和政府关系如何:大致和谐,互不干扰
宗教领袖和世俗领袖关系如何:世俗领袖就是宗教领袖
宗教数量:至少16个
宗教关系如何,有竞争吗:存在竞争
人们觉得死后怎么样:接受众神的裁定
现世的行为对死后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背叛国家之人和犯罪之人会被投入深渊
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被认为是神圣的?这些圣地是什么样子的:旧帝国首都的众神广场,一个周围环绕着众神象征标志的圆形大广场
这个社会重要的祭祀和节日有哪些:4月5日国庆节,5月10日法师节,6月7日工匠节,8月15日众神节
信徒需要“捐贡”吗:有些宗教需要
人们对神有什么“要求”吗:保佑帝国能够收回失地
这个国家的宗教信仰和领国及周边有什么不同吗:周围存在单一信仰国家
这个国家的劳动力如何分配:能够使用机械办到的就不会使用人力和畜力
男性和女性分别从事哪种工作:没有具体规定,所有工作都可以
有没有对工时的规定:无,血汗工厂是常有的事
这个国家有法定假日吗:国庆节和众神节放2天假,其他节日和周末放一天假
各种工作薪水如何:最低的工资只够今天勉强吃饱,最高的工资可以在物价最高的帝都奢侈地生活三个月
这个国家是否崇尚工作,是否认为工作比生活更重要:是,不认为。
这个国家最喜欢的艺术形式是什么:绘画,诗句
这个国家对艺术家的态度如何:因创作者的社会地位而不同
这个国家崇尚的艺术是写实还是抽象的:写实
这个社会认为最高雅的艺术是什么:魔法
这个国家的平均年龄是多少:30
公共卫生情况如何?普通居民可以轻松获得干净的饮用水吗:尚可,但贫民区的居民难以获得干净的饮用水
这个社会有上下水和排污系统吗:有,但下水道直通附近的河流
这个社会有公共澡堂和私人浴室吗?人们经常洗澡吗:都有,有一点闲钱的会洗
这个社会的保健系统如何:有私人诊所和公立药房
这个社会的道德定义如何:对贵族阶层的人来说,近亲结婚是一件合理的事情,但是婚前性行为是被严格禁止的;但是对非贵族阶层的人来说,婚前性行为则是允许的。对于“卖淫”这一行为是允许的,男女在16岁之后就可以进行性行为。
这个社会的教育系统:公立教育会面对所有人,私立教育只面向有钱人或者贵族
社会存在“科技”吗:存在魔导科技和蒸汽科技
交通如何:在主要城市之间存在道路
商业如何进行:政府和私人都有,国家干涉主义
这个国家收税吗:收税
这个国家的金钱是什么样的:金币
这个国家的金钱和其他国家相比是高价值还是低价值:与赫莫货币兑换比为3:1
这个国家的金钱如何生产:皇家和贸易自由市可以自由铸币
这个国家有银行系统吗:存在
这个国家有常规军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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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会做那些梦么?”
他这么问。
“偶尔。”
她这么回答。
1.
离那场鏖战仅仅过去一年,暗月城的状况仍然混乱。“花下之女神”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新客,黑色的牧师袍仍然挂在橱窗里,一排七色的围巾钉在墙上的缝隙间,现在连一丝吹动它们的风都不存在。
薇塔塔·拉雅特·德拉娜仍然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只记得梦中的自己惊惶无措,却不记得那里有些什么。在她第三十二次从躺椅上跳起来的时候,叫作零的大块头也正好小心翼翼捧着她新定制的茶具进到店里来。
“又做了那些梦?”男人一只手托着木盒,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女孩揉揉自己的额头,从门缝吹进来的热风惹得她一阵头晕,“没关系,只是太热了。”
店里的空气沉默了一阵。
“路上,买到了这个。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青年人最终张开另一只手——薇塔塔有意地没去注意那只手上虬结的伤疤。
“镜子?我这里的足够了。”她看着那只手上金色的镜盒,皱皱鼻子。
“是银磨制的,很精致,不太多见……我想。”手固执地把镜盒向女孩面前送,又犹豫似的往回缩了一下。
卓尔牧师叹气,紫色皮肤的小手从泛着古铜色的大手里接过镜盒,来回端详起来:“侏儒的作品?”
男人没应声,算是默认。
“那个假诗人的白精灵以前跟我说过,侏儒的东西最靠不住。”薇塔塔笑了一下,“傻大个,你又上当咯。外面是黄铜,里面是铁,你看到的镜子是一层镀银,你拿起来可能觉得很轻,在我手里感觉像块砖头。”
“……那我拿去退掉。”零为难地挠头,另一只手伸过去拿镜子。
女孩推开他的胳膊:“算了,挺好看的,放桌子上做装饰。”
男人离开的时候,漆黑之月也暗下来了。今年的夏天不像去年那么热闹,还有烟火和浴衣,白色和红色花现在也绽放在她的衣柜里,从那之后她却没再穿过那套衣服。
镜子的质地是黄铜和白银,材质里并没有铁,盒盖上浮雕着精致的齿轮和树叶,大概是有一个侏儒朋友的精灵做出的东西。
说傻大个被骗了,纯粹是她的恶趣味。
薇塔塔愣愣地看着银制镜子里自己的脸,银色模糊了她脸上淡淡的几条伤疤,甚至抹淡了她皮肤的颜色。
吹掉灯之后,少女窝在躺椅上和衣睡了。
——总是要醒来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
花下之女神第二天没有开门。
带着钥匙的零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躺椅上沉睡的卓尔少女,和桌上打开的镜子。
2.
蒸汽。
仿佛将整个月湖煮开了那样多的蒸汽灌注进卓尔少女的梦境,闷热与潮湿蒙住她的视线,三道弧顶将灰色的天空切割成四个部分,黑色的巨兽散布着锈蚀的味道,发出悠长的鸣叫。
少女在惊惧中抬起头,没有焦点的目光穿过灰色的天空。
“……诶?”
薇塔塔抬起手臂,在自己手上咬了一口。
她下嘴不轻,虽然咬不出血,但两排牙印是真真切切地印在了虎口上,疼痛也是真真切切的。
这是梦的话,未免也太真实了。
是幻觉?还是被什么东西下了咒?
她听吟游诗人讲过回到过去的占卜师的故事,而她面前的与其说是过去,不如说是她没有任何概念的另一个世界。
果然还是幻觉的问题,小女孩这么想。
铁锈味道的巨兽鸣叫着离开了,它行走在黑色的钢铁上,穿过蓝色的水幕般的光,消失在她视线的末端。
但不是做梦,这又能是什么?
蒸汽冲进了她的梦境,将她带离那个她想逃离的现实。
“通向暗月城的火车!”
有个声音在薇塔塔头顶炸响,吓得离成年还远的小女孩一哆嗦。
“通向索那尼尔的火车!”
那个声音继续高喊,余波在建筑中撞出一波波的回音。
奇装异服的人们涌入,人潮推搡着卓尔少女,她毫无知觉地被棕色白色和灰色的生物们裹挟着朝不知何处而去,又被从刚刚落脚的地方挤到别处,黑色的巨兽从另一方向进入她的视线,依然带着白色的蒸汽和轰响的鸣叫。
之后人潮被巨兽吞没,在它间杂着透明的腹部,薇塔塔甚至能够看到那些人带着毫无生气的面具向外张望。
大概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薇塔塔·拉雅特·德拉娜明白了“恐惧”的含义。
那只吃人的钢铁野兽是什么?“火车”是什么?这里是哪里?索那尼尔又是哪里?
远处水面似的蓝色光幕她很熟悉,那是“门”,现在在暗月城它的作用就是连通各个不同的世界,她也有幸通过那个东西去过那个名叫菲薇艾诺的精灵——纠正,白精灵之城。
虽然那并不能算作是一次愉快的旅行,甚至可以说那次“事故”直接导致了薇塔塔在接下来的两年里都严正拒绝离开暗月城这件事情。
但是,看在夏德娜女神的份上,剩下的这些东西,都是什么玩意??
有个人没被人潮推走,他站在薇塔塔身边,比起瘦小的卓尔少女而言像个旗杆。薇塔塔扭头只能看到他的上衣,棕色的皮质和灰白的棉布,很没有男子气概地镶着蕾丝花边,一枚挂着金链子的黄铜镜盒塞在他胸前的兜里,露出小半个身子来。
为什么一个男人要装着镜子?
他还把镜子打开看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还用很嫌弃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小女孩觉得自己的脑壳要炸了,不如暂时放弃思考吧。
奇装异服的人潮暂时散去的时候,黑色的巨兽也饕足地离开了。
它几乎吃掉了这个建筑物内所有的人——那些奇装异服的家伙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排着队,从它遍布全身的嘴里自己走了进去,在它的肚子里也坐在椅子上毫无表情地乖乖待着,难道是在等着自己被消化吗??
最可怕的是,看到不上车的她自己,这群人的表情像是看到什么稀罕东西一样,竟然还带着些轻蔑的怜悯——他们的真的疯了?
然后那个家伙穿过了“门”,是去其他的世界寻找新的猎物了么?
难道库瑞比克完蛋了吗!!
不,还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没被吃掉。
那个人不是奇装异服,他穿的是另外的某个神的牧师袍,但没关系,也许他是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唯一一个还正常的人。
——等等,如果这也是我的幻觉怎么办?
少见的,少女的手在颤抖,她怕这个该死的幻觉世界再给她来点她最受不了的玩意。
她这么想着,直到那个白衣的不知是哪个神的牧师——如果不是他身上闪着什么圣徽,她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个牧师,比起来他那身装备更像个骑士——从长椅上站起来,高大的白色精灵慢慢地把脸扭向她这边,金色的头发在灰色的天光下黯淡地闪光。
哦该死,去他妈的。又是个白精灵。虽然能猜到,她待在暗月城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几个自己的同族,只有这些像是闲不住的金丝燕一样的白精灵才会满世界乱跑。
但她还是要骂一句,该死的,怎么又是个白精灵。
可能这也是种在血脉里的嫌弃吧。
金发的白精灵用一双深绿色的眼睛打量她,在那双翡翠一样的眸子质问般的扫视下,卓尔女孩开始庆幸自己捂得够严实——虽然在菲薇艾诺出现“事故”的时候她也穿着这身衣服——不会轻易地让人看出来她是个卓尔。
没人比薇塔塔更清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卓尔女孩在那群疯子手中会受到什么样的苛待了,或者说,至少看上去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小姐,你也是……从那一边来的人吗?”白精灵牧师开口了。
3.
黑色的巨兽再次长鸣着到来又离开,薇塔塔·德拉娜和幼猫·福玻斯并肩坐在菲薇艾诺火车站的长椅上,看着这个名叫“火车”的玩意来了又走,带走“月台”上的人流,也将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吐到这块名叫“月台”的高台上。
这些东西都是幼猫来到这里之后问到的,薇塔塔开始觉得自己被吓到头脑都不冷静的行为真的是太丢人了。
“所以那个野兽……不,那个巨大的铁块就叫火车?它的用处是把人带到不同的地方去?”薇塔塔微微侧着头,其实按她的性格她很想直接把脸转过去盯着他使劲问的,毕竟就算是白色的皮肤,这家伙的五官在白精灵里也算是很端正的类型,而她从来不会让自己放过养眼的人不去看——
所以说,该死的白精灵。
“是的,小姐。”白色的牧师彬彬有礼,“刚才我在这里问了他们,他们说,这里叫做火车站,我们坐的地方叫作月台,是用来等待火车并且上车前往各种地方的。简单的说,就和可以坐很多人、跑起来不会累、而且很快的马匹有些像。”
啊,彬彬有礼,讨厌的彬彬有礼。
“唔嗯……真好啊,你怎么问出这么多的呀。”卓尔女孩摇头晃脑。
“嘴就长在鼻子的下面,只要肯开口,一定会有人蒙珂旭神的怜悯回答问题的。”白色牧师依然平静又彬彬有礼。
那只适用于你们白精灵,蠢货。
“这个梦真是太真实了。”少女抬头看那三道弧顶。
“是啊,太真实了。”幼猫·福玻斯目不斜视。
仿佛有冷风在两人背后吹过。
“幼猫牧师,我们要不要离开这里?你刚才说,上‘火车’要买票,我想回暗月城,我觉得到那边我就能醒来了,而我没找到我的钱包。”薇塔塔有点尴尬,“我猜你的也找不到。”
“小姐,你真的很聪明。”白牧师感叹了一句。
两人从“火车站”走出来的时候,灰色的天空裂开了一条不规整的缝隙,不太明朗的阳光洒在森精灵的头发上,薇塔塔忍不住又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讨厌的白精灵,讨厌的梦,还有讨厌的阳光。
“……小姐,那是你的皮肤吗?”
她听到牧师有些颤抖的声音。
还不到一百岁的卓尔牧师差一秒钟就要拔剑了。
如果这个名叫小猫的牧师只是和普通的牧师一样穿着袍子举着圣徽,没有穿着盔甲背着巨剑的话还好,现在他那身装扮让薇塔塔觉得这家伙简直是那种见到异教教徒之后就会直接用那玩意把人家砍碎的角色。
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反倒是憨憨一样愣在了原地,指着她手臂的手指甚至还在发抖。
“小姐,你,你是……”
幼猫·福玻斯瞪大了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俊秀的脸上露出被谁塞了只苍蝇一样的表情,说不清是吃惊、愤怒、厌恶还是被什么吓到了。
这个表情,一年半之前薇塔塔也见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同一张脸上。
“啊!你是!你是那个!”女孩觉得自己眼球都要爆出来了。
耻辱的记忆又一次苏醒了。
4.
卓尔牧师在逃窜。
薇塔塔·拉雅特·德拉娜觉得自己来菲薇艾诺游玩就是个错误,都怪那个傻大个每次来店里都和她讲他在外面打怪升级还装逼的那些故事,搞得自己这个前冒险者心里也是痒痒的想继续出去玩,女孩已经在心里用拳头暴击了零一万次。
如果没有他每天都在给他讲那些故事,她就不会在这里被两个白精灵追击!
这两个一老一少的白精灵似乎是师徒两个,两个家伙都背着看起来就会跑不动的巨剑,却跑得跟狗一样灵巧又迅速。
——该死的白精灵!!
虽然最后逃脱了他们的追击逃回了暗月城,这件事故还是导致在之后的一年半薇塔塔甚至不肯再离开花下之女神,有好几个月她连食物都喊对门的小兄弟帮自己带外送,无论零再怎么向她保证她的化装完美无缺,她也不肯出去别的地方溜达了。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就是那两个家伙里面的年轻精灵,她终于想起来了。
“是你这个家伙!!那时候追着我砍的白家伙!”
少女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对着珂旭牧师咬上去似的。
“小姐,我觉得你理解错了什么……”森精灵摇着两只手往后退,“那时候我的老师想要攻击你,我追着她是想要阻止她……珂旭教导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和种族就歧视他……德拉娜小姐你别咬我!”
薇塔塔松开嘴,白精灵胳膊上留下了两排牙印。
“扯平了。”她气鼓鼓地把双手往斗篷里一揣,向城里走去了。
这座城市与她印象中的菲薇艾诺相距甚远——她对这座白精灵之城唯一的印象就是绿树成荫,而现在这座城市充满了烟雾和蒸汽,街上走的不是精灵而是什么种族都有的家伙。她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矮人,虽然她见矮人不多,但她可以发誓那绝对是个矮人,没有别的种族有那些粗野的矮子那么多的胡子。
唯一能告诉她这里确实是她来过的那个菲薇艾诺的,大概是城市另一边的神殿区,那片建筑依然是她来过的时候那副样子。
不过就算是这一片地方也给她一种违和感,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出现。
幼猫·福玻斯倒是勇往直前,他没有丝毫迷惘也没有丝毫犹豫地朝着神殿区大步流星地走去,虽然薇塔塔觉得他们一直在向前走却一点都没有接近那片区域的意思。旅店、咖啡馆、饭店,建筑物在他们身边陆续后退,那片建筑群却像是在向后躲避他们,连变得清晰一点的征兆都没有。
“我说……你没觉得我们在做无用功吗?”
卓尔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的神好像不喜欢我们去打扰他诶,幼猫·福玻斯牧师。”
洛尔迦的个人线。
标题是冷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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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时,洛尔迦第一反应是远离,把它留给神职人员或者别的什么能对付死灵的人。在老祖母的故事里,幽灵、鬼魂这类玩意儿实在不是活人应该接近的。
他们是邪恶的不死生物,会蛊惑人心,阴魂不散,降下厄运和诅咒、吸食活人的生命力,总之,和它们扯上关系就没好事。
比如现在,“它”已经搞得一整个镇子鸡犬不宁了。
事情要从当天更早一些的时间说起,当时鸮形人游荡者洛尔迦刚与队友们驾着马车进入这个名为乌关的镇子,天阴沉得分不清是下午还是傍晚,镇民们的脸色也阴沉得让人分不清是身体不好还是刚参加过葬礼。
经过一番打听,冒险者们得知这是出于睡眠不足,而让镇民睡眠不足的罪魁祸首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夜半哭声。据说一开始只是谁家房前屋后有个零星几声,有的人以为是猫咪发情,有的人以为门外有弃婴。但后来哭声的嗓门越来越大,竟能从东嚎到西,从半夜抽泣到黎明。
洛尔迦第一反应是建议镇民们从此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好在他思考该如何用生涩的通用语表达这个意思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让这个鸮形人小少年想起人类的眼睛不适合在夜间做事,而蜡烛和灯油都是要花钱的,于是他把这个建议咽了回去。
到了半夜,负责守夜的他果然听到了传闻中的哭声,声音不如想象中的大,洛尔迦本以为会是那种中气十足、如霹雳般响彻云霄的哭号,如此方能让整个镇子的人不得安宁。但这哭声却低低的、绵长而轻柔,就像细雨,落下时悄无声息,却切实地将这片土地润湿成带着水光的深色,任谁第二天推门往外一看,都能察觉到下过雨的事实。
洛尔迦侧耳倾听,发现自己竟能分辨出哭声传来的方向,于是他跨上窗台往外一跳,扇动他粗短的翅膀飞向那边。
在接近声源的过程中,不但哭声越来越清晰,里面蕴含的悲伤也越来越浓重,洛尔迦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因为鼻腔里突然酸酸的。
当他到达建筑群外沿时,已经能听清哭声里夹杂的语言了,那两个词汇十分简单,连学习通用语没几天的他都能听懂——“妈妈!爸爸!”
洛尔迦握紧腰间的匕首,睁圆了他们种族擅长夜视的眼睛四处扫视,发现一缕白烟般的什么在街上挪动着,虽然飘忽不定,却不受夜风的强弱影响,始终维持着将散不散的样子蹒跚行走。
鸮形人小少年在离对方有一段距离的地面降落,冲对方挥挥手。
这个幽灵有着男孩的外表,而且干瘪瘦小,活像颗在枝头挂了一整个冬天的果子,任何一个有父母庇护养育的孩子都不该瘦成这样,也难怪他会喊爸爸妈妈了。
“你在找,爸爸妈妈?”洛尔迦尽量语气和缓地问道。当妹妹犯了错躲起来时,他就会用这种语气哄她出来。
“爸爸……妈妈……想回家……”男孩啜泣道,看起来就像个孤苦伶仃的虚弱孩童,只是脸色太过苍白和飘忽不定。
“家,在哪?”
“家……家……家很近……都到这里了……呜呜、呜呜呜……”
他们是邪恶的不死生物。洛尔迦提醒自己,无需费时思考,他也能确信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幽灵不是能正常交流的对象,也不是旅途的良伴,它们单纯又固执,全靠某个执念赖在人间不走,所以别指望它们有理性、良知或者别的什么活人都不一定有的奢侈玩意儿,总之,别指望它们能讲道理。
讲道理,无论什么活物,死后除了尸体就不该留下什么。
骨头不是关卡放行的对象,冒险小队已经要头疼怎么在保证那个诡异的箱子不被打开检查的前提下运出去。
洛尔迦自己又不是神职人员。
他事后还要指望队友接纳他擅自捡回来的麻烦,欠下队友的人情。最坏的发展是他将不得不退出队伍,拿不到或者只能拿到一小部分佣金,然后自己带着一个幽灵回它自己都说不清具体方位的家。
就算事情顺利解决,能回家的是这个幽灵男孩,能睡安稳觉的是镇民,而他,游荡在异乡的鸮形人男孩依旧无家可归。
还是少惹麻烦为妙,我们只是这片土地的过客,明天一上路,男孩哭得再大声也不会传到我的耳中。
理智也在提醒他,这事儿很蹊跷,一整个镇子的人都被哭声骚扰,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去寻找哭声的来源吗?为什么自己循着声音就轻易找到了?
还是想想怎么摆脱这个幽灵吧,洛尔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没有把羽毛或鲜血送给他,没有与他立下约定,没有做一切老故事告诫人们不要和幽灵做的事情,还来得及,现在抽身就走还来得及。
“我也想家。”洛尔迦长叹一口气,为自己的傻,“既然近,我送你。”
他随即补充道:“但,不是立刻,不是直线,也许绕路,可以吗?”
男孩看着少年,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就像水底的珍珠,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莹光。
“我只是、想回家……只要能回家……”
“那就,来。”少年冲男孩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男孩抬起毫无圆润之处、只有直线和角的手臂,指向另一个方向:“我在这里。”
“嗯。”洛尔迦随他往那个方向走,同时不忘与男孩保持距离。
很快,男孩停在了某个地方:“这次……一定要……”他注视着洛尔迦,身体开始消散,待那双含着泪水的双眼也隐没于黑暗,洛尔迦才点点头,蹲下挖土。
土壤较为疏松,洛尔伽连脚爪都没用上就刨到了他想要的。
为什么能找到他?为什么答应帮他?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是被谁丢下的孩子。
他不仅仅是个幽灵,还是个孩童。
这个男孩就像另一个自己,洛尔迦曾想过,如果不是全家人只有自己活下来、而是死的只有自己会怎样,反正左右都是他与其他家人天人永隔,区别只是谁在这头,谁在那头。
扯住他的不是男孩的话语,而是他对家的渴望。
最先从泥土里露出的,像摔出裂纹的瓷碗,那是头盖骨,然后是松脱成几节的颈椎骨、散乱的肋骨,上面遍布伤痕,让洛尔迦不禁思忖怎样的虐待会留在骨头上。
等他从土里数出脚趾骨,这场挖掘工作才算结束。
他帮骨头抖抖土,将自己的斗篷扯下,平铺在地上,然后将男孩小小的骨架放在上面,小心包起来,用的是就算被谁看见也不会立刻惹来麻烦的那种包法。然后他抱起这包骨头,突然回忆自己第一次抱起妹妹们的襁褓时的情景,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更沉一些啊……于是他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包裹,然后展翅飞起。
如果这样就能解决镇民们的睡眠问题,也许我该向他们收取报酬。洛尔迦突然想到,但他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他自知一个通用语都说不利索的鸮形人小孩的社会信誉是个什么水平,最差的结果是男孩的骨头被镇民夺走交给哪个牧师,然后驱魔失败,男孩从此不相信任何活人,问题打成死结。他不想节外生枝。
他落在旅馆的窗台前,轻轻敲了敲窗户,半精灵诗人奇诺娅开窗将他放进来,洛尔迦拍拍抱在怀里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眼圈已经红了:“我捡到了,呃……”他犹豫了片刻,实在找不到更含蓄委婉的说法,只好说:“别怕,哭泣男孩,的骨头。”
“看来我们得带着他离开了。”半精灵诗人接受和处理现状的速度总是令人咂舌。
洛尔迦感激地点点头:“我和他的约定,我履行,你帮忙更好,谢谢你。”
“咯嗒!”有什么猛地震动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咆哮,是那个不安分的箱子,洛尔迦立刻操起桌子压向它,杯子和桌布被掀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响,预料中的木头相撞声没有响起,箱子里居然窜出一只鲜红的手顶住了桌子,是被剥了皮只余肌肉的那种鲜红,与此同时男孩尖叫道:“那个东西!它会吃了我们!”话里满是恐惧。
奇诺娅再次发挥了她处理现状的决断力,已然掏出匕首刺向手:“先带他离开!”
洛尔迦两脚一跳,将全身重量压到桌子上,然后扑向包着男孩骨头的包裹,将它抱离这个房间。
手似乎有痛觉,它被刺后立刻缩了回去,暂且老实起来。四人连忙七手八脚地用手头的绳子把它捆了个结结实实。为了以防万一,洛尔迦还把床单扯下来割成布条,一条条地系起来,让箱子活像个包扎过度的伤患。
第二天,冒险者们根据洛尔迦夜里看到的小镇地形,商量出了一个既能绕开关卡检查、又不会让箱子或男孩无人照看的方案。
洛尔迦和奇诺娅看守箱子和男孩的骨头,另外两人先空手出关,虽然不确定骨头能不能听人说话,洛尔迦依旧认认真真地对着它说明自己只是暂时离开,在这个白天之内就会回来。随后他带着箱子从丘陵上方飞出去——这可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箱子原本就有一定份量,上面还捆了绳子、布条和一大早就从铁匠铺买下的锁链,洛尔迦不得不多次落地休息。等他绕过关卡,将箱子交给守在关外的两人,又飞回奇诺娅身边,抱走男孩的骨头。就这样顺利过了关。
之后的日子便一帆风顺——才怪,一到夜里,男孩就会在布包里闷闷地哭泣,箱子也随之躁动,发出饥兽般的咆哮,仿佛被死灵的馨香挑起了食欲。
为了兼顾保护男孩和守夜,洛尔迦已经习惯于坐在窗台或高枝上,边隔着玻璃或树影注意着队友和箱子,边与男孩交谈。尽管要操心的事情变多了,但守夜时能有个人陪着聊天的感觉很不错,更棒的是两人词汇量和语法水平并不悬殊,交流起来竟十分通畅。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死人的思维方式与活人不同,但洛尔迦觉得活人之间的想法已经够差别够大了,这不算什么。他的小妹还坚信自己能找到让翅膀变大的法子呢,有段时间她天天带着从各种犄角旮旯里发现的稀奇古怪让洛尔迦吃下去,然后瞪圆了清澈的眼睛要见证奇迹的发生。而洛尔迦的收获就是知晓了森林里最大的那棵杏仁桉最顶端叶子的香和苦、品味到和他岁数一样多的瓢虫做的瓢虫饼(想起这个他整张脸都愁得扭曲了),尝过兀鹰飞羽烧出来的灰烬,吃过冰雹,谢天谢地,这个味道最普通,但妹妹坚持要他把里面的小沙粒也都咽下去。
现实教给洛尔迦的是短翼不能变成巨翅,死者也无法苏生,他的小妹再也不会一头飞进他怀里,然后从包里掏出什么专门为他带回来的稀奇古怪了。
“我讨厌她。”男孩的声音满怀怨怒。
“嗯。”洛尔迦自从遭遇剧变后就学会了闭紧嘴巴少说多听。来到语言有沟壑的外界后,更是学会了观察话语以外的东西,眼神、表情、动作、甚至呼吸频率。
所以他从镇民口中打探到男孩哭声时注意到身边有人倒抽一口冷气,打听到关卡盘查得很严、对于和死灵沾边的货物更是视为违禁品时注意到某个游移不定的眼神,以及男孩目标明确的敌意——要注意到这点倒很容易,上次洛尔迦单独外出回来时,发现屋里明显被弄乱又收拾过了,一问之下得知男孩竟然在大白天现身并试图攻击某个人。
总之,从此,洛尔迦就没再离开过男孩身边。
他对此心里有数,但也仅止于此,他知道有人无法忍受这种情况,宁可耗费心力调和双方的关系,但他不会。
大家都是活过几年甚至几百年的智慧生物,又只是彼此旅途中的短暂同行者,为什么要勉强彼此合得来呢?
当两个个体之间产生不合又不想弥合时,有的人会一言不合就动手,有的人会拉开距离甚至拍翅飞走,有的人忍耐,让不合消弭,或是在未来爆发得更加猛烈。
洛尔迦也注意到了有的人会避开他讨厌的人去讨好每一个他不讨厌的人(天啊,这句话光想想就绕得叫人头疼。)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选择这么做,当他还小的时候就拿这个疑惑问过家里的老祖母,老祖母告诉他:“他认为这样就能攻击到自己讨厌的人,使对方的心情或是利益蒙受损失。”
他觉得比起一言不合就动刀子,这种攻击方式十分无害,但他不认为这种做法能有效。
“这的确很难真正攻击到对方,有些人还相信在正午时分切烂插有仇人羽毛的泥偶能给仇人降下厄运呢。”老祖母舒展开皱巴巴的嘴,粉红的牙床上有几颗长长的黄牙。
“这是弱者的反抗方式。任何人面对痛苦都需要反抗,不然等待他的就是消亡。”
“哥哥,你千万不要也那个样子呀……我们约好了的,你会带我回家,对吧?如果连你也……”男孩的不安都快从话语中溢出来了,空气突然重得叫人呼吸困难,这让洛尔迦想起故乡暴风雨前夕的沉闷,他舒展开翅膀,好让羽毛根部透透气。
“我会带你回家。”
“上一次也有人这么向我保证过。”
“她是她,我是我,送你回家,我做得到。”
“为什么她做不到,为什么?”
类似的问题洛尔迦也想过,只不过他的问题是“为什么我做不到。”
他在做流浪儿的那段时间里打发孤独的办法是思考,其实他更想靠睡眠度过,或者沉浸在往日的温馨回忆里,但他不敢让自己长时间处于无知无觉的状态,也很难让自己的回忆维持在美好的时光中,一旦回头,充斥在脑海的全都是血、惨啸和呻吟。痛苦使他无法停止思考,思考起来又免不了痛苦,但这已经是他手心里最好的选择了。
“为什么我做不到?”
这个问题并非是指复仇,为什么不能立刻复仇,洛尔迦很清楚,因为他还不够强大。
飞得比别人高是一种强大,考虑得比别人周到是一种强大,能让很多人追随自己也是一种强大,是不是可以说,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强大?那卑鄙能算是一种强大吗?洛尔迦在来到新世界后见识了一种叫“骑士精神”的东西,拥有那个的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偷袭一个呼呼大睡的酒鬼,但洛尔迦能。
他曾无数次在心中向复仇女神祈祷,请求她给予自己复仇的力量,他想要的是更巨大的翅膀、更粗壮的手臂,结果女神送给他的是一个机会,一个仇人完全失去了防范的机会,意外,但更有效。他从没听说过短翼恢复如常,却见过不少醉成烂泥的酒鬼,人们警惕刀剑,却欢迎美酒。
所以强大的标准着实多样。
他问的是另一层含义。
“为什么我做不到?”
“只要放弃复仇,就不必再为无法复仇而痛苦了,可为什么我做不到?”
他曾无数次发问。
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折磨他的不仅仅是失去家人的悲伤和对仇敌的恨意,也不仅仅是形单影只的孤独和生存的艰苦,更可怕的是复仇的无望——仇人强大到能以一敌四,洛尔迦连翅膀都没发育完整;仇人亲族繁盛好友众多,洛尔迦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仇人颇有威望地位崇高,洛尔迦的家族就算不说声名狼藉,也与公道仁义关系不大……
拦在他面前的阻碍和艰险无边无际,支撑他复仇的只有自身的心愿。就这么放弃,心甘情愿夹着尾巴活下去是最轻松的选择,但每当他冒出这个念头,都觉得像是在切割自己的翅膀和心脏,在撕裂自己的灵魂,他不甘心,即使现实把他踹得在地上滚来滚去,理智拽起他的头发在耳边低语着放弃,怯懦拽着他的裤腿拼命摇头,他自己的心也不想放弃。
他比从前更理解老祖母话中的深意了:反抗就意味着痛苦,不反抗则意味着消亡。
如果当时屈从、放弃,现在的他多半会变成一个活着游荡于世间的幽灵,与这个哭泣的男孩无异。
洛尔迦有些后怕地抱紧胳膊,尽管他刚才想了许多,但那都是他的想法,无法成为别人的答案。
所以他摇摇头:“不知道。”然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反问道:“你的家,什么样?”提前问清楚环境特征,等到了附近也更好找些。
男孩的阴郁和怨怒一下子消融了大半,开始给洛尔迦描述自己家屋前的牵牛花丛、铺有厚实稻草的房顶、屋檐下的燕子窝以及妈妈最拿手的炖菜的香气,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怀念与平和。
第二天黄昏,太阳还没落山,男孩却突然现身了,“家。”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小山丘这样说道。
“顺路。”洛尔迦颇感意外,然后咧开嘴巴笑道,“那就回家。”他和队友们打了个招呼,抱起骨骸就飞。
山丘上植被繁茂,看起来完全没有人类住过的痕迹,没有铺着厚实稻草的房子,没有屋檐和炖菜,只有攀附在一棵枯树上的牵牛花丛,挂着已经开败的花和将于明早盛放的花苞。
“家?”洛尔迦毫无头绪,问向男孩。
“爸爸、妈妈让我被贵族带走,然后,过了这么久。”男孩脸上毫无诧异和失望之色,“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与他本就稀薄的形体一起消散于绚烂的夕阳之下,“这样……就能够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恭喜。”洛尔迦注视着男孩,直到以鸮形人的锐利眼神也无法发现一丝幽灵男孩存在过的迹象,才在牵牛花丛附近挖了个坑,将骨头埋了起来。
当洛尔迦回到同伴身边,发现包里多了个哨子,看形状是截指骨,轻轻吹一下便能发出嘹亮的声响。
如果我想让什么人睡不安稳,有这个就方便多了,洛尔迦被自己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给逗乐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与男孩的这段邂逅意味着什么,但他的心已经因此得到了一次救赎和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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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6126字
总字数:1789
合上电脑,斋藤鱼揉了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抬头看一眼手边的手机,微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时间是十点整。
“都已经这么久了么……”
一声叹息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声音的主人正来自于侧躺在床上的永野椿,她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桌前并不打算休息的少女。
“鱼……还打算弄到几时?不如先休息吧,你都弄了一下午了。”
“椿如果累了的话就先睡吧。”
倔强的斋藤鱼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随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嘴唇触碰到冰冷的杯沿时却并没有温热的液体如期滑入喉咙。眉头微微蹙起,她似乎对没有如愿喝到牛奶感到一丝愠怒,但在目光触及玻璃杯的那一刻她怔住了,眼神仿佛和手上的东西黏在了一起,无法被分开。
永野椿似乎真的有些犯困了,她打了个哈欠。
“如果想喝牛奶我去叫小……”
话音在这里停顿了,那打了一半的哈欠被屋里凝固的气氛生生地憋了回去,永野椿赶紧起身看了看。
不过这个使她做贼似的想要一看究竟的对象似乎并没有听见。
亚麻金色的短发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阴影下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只知道她一动不动,出神地盯着手里的玻璃杯。
“鱼……?”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仿佛失去灵魂的斋藤鱼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早已起身坐在床边的永野椿满脸写着的担忧。
“我没事。”
片刻后,屋内归于了宁静,粉色短发的女子嚷嚷着要透气便离开了房间,不知是不是有意地,她在斋藤鱼身边放下了一套叠好的衣服。
这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便服了,粉色的胡萝卜印花短袖T恤和一条稍微有些性感的毛边牛仔短裤,可以看得出来,衣服和裤子都得到了妥善的打理,每一个褶皱好像都在诉说折叠者的用心。
斋藤鱼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却又如同呵护易碎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她将衣物凑近自己,鼻翼微动,果不其然,一阵熟悉的香气温柔地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充斥着整个鼻腔。
有什么感觉也随着气味一同在蔓延,斋藤鱼并不想管,她只是贪婪地,大口地呼吸这每一缕空气,仿佛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努力地张大嘴巴想要挽回悄悄溜走的氧气。
直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脱离了,径直砸向下方的衣物,毫不留情地在干燥温暖的衣服上留下自己存在过的证明。
“小春的衣服……弄脏了!她最爱干净了——”
斋藤鱼慌乱地用手擦拭被泪水浸润的布料,奈何水渍已经渗透了,再怎么擦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斋藤鱼不再蹂躏手上的衣服,只是将它放在了一边,又发起了呆。
脑内突然浮现出她的模样……
金色的头发宛如绸缎一般在夕阳下闪着别样的光泽,卷翘的睫毛下宝石糖般的眼睛满是坚定的温柔,纤细的小指是勾起过另一个小指的誓言。
“如果可以,我想要保护小鱼,想要保护所有人!”
“等我们离开了这里,我一定会去小鱼那里拜访的,也不知道到那时候小鱼会不会认不出我的样子呢———”
………
怎么会呢……
她因为害羞而红了脸的样子;她苦恼时微微蹙眉的样子;她感到兴奋时神采奕奕的样子;她失落时有些懊恼的样子;她犯困时睡眼惺忪的样子……
她的样子,就像无法改写的程序一般,就像无法逆转的病毒一样,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输入到斋藤鱼的脑子里,反复地复制黏贴,从而占据了她所有的空间。
“如果真的认不出,就好了啊……”
斋藤鱼温柔地低喃着,用目光一遍遍深情抚摸着她曾经留下的东西。
“鱼,快开门啦~我给你带牛奶来了!”
女子热切的声音在走廊的另一边都能听见。
斋藤鱼恋恋不舍地收起了目光,起身离开了电脑桌。
电脑桌旁摆放着的仙人掌生机盎然,盛着仙人掌的陶瓷花盆下露出了信封的一角,只有斋藤鱼知道,这封信是寄给谁的。
“亲爱的小春:
见信好,原谅我即使是在得知了你的真名后也依旧想要称你为‘小春’,不过这也是我一时改不了口罢了,在我心中你只是你,和你的名字无关。
给你写这封信唯一的理由可能就是想告诉你,如果能离开,我打算和椿换一份新的工作了。之前的工作从来没告诉过你,不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不知道为好,总之我们打算不再继续从事这一行。
短短的这几天,好像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这种事放到以前我肯定会不屑地冷嘲热讽,但当它真的发生了的时候,你才会感受到命运的奇妙。
之前我就一直在幻想,幻想我们一起回到东京之后会发生怎么样的故事呢?不过现在,故事的主角好像少了一个……
或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或是别的什么。
我们会躺在青葱的草地上享受午后的微风;在澄净的河滩上赤着脚玩水;在蝉鸣四起的夏夜背靠着背看星星……
如果一切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呢?你一定也这样觉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