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平安城间有一阴阳师护城周全,与一妖狐式神并肩作战,击退城中污秽,并被赞颂一时。
然时光易逝,时之变迁,人类寿命终不及妖兽之久,一瞬之事已是数十年余。
东洋还是原样,月奚已是耳鬓白发。
最终月奚还是故去了,他的身体化为灰烬洒落于泥土之中,永眠于结野家的大宅之下。
而他的小狐狸,永远地守护着这片土地,并未找寻新的主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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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1月15日0:00之后提交的人设,打卡推延至下一章。
5558字
我不知道自己写了啥,如果有ooc道你们角色,记得跟我说哦。
标题玩的是《诡秘之主》的梗: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以下正文
雨停了。
约娜飞在所有人的前面,开开心心畅想未来:“等我回到未来镇了呢,我要在火堆旁慢慢地享受一下我的晚餐,然後呢,我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果然只有阿维拉身边,才是最理想的睡房啊!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树林里的狩猎者的食物,也不用担心同伴回家的时候忘了戴上自己,而且那边还有莓雅莉之前给自己做的床铺⋯⋯”
约娜在空中盘旋,黑德突然飞近了她,吓得她哇哇大叫。
约娜承认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但是,同行的兽人没有跟她们打过招呼,就突然带回来一只狼人,着实把弱小又无助的她吓了个半死。
虽然发现狼人全身都被绑着,根本对她做不成伤害之後,约娜就不再怕那只狼人了,甚至还能用武器去戳戳它,用树枝搔它的脚板底,把小虫子放进它的耳朵里⋯⋯
恶作剧之神的前·虔诚信徒,还是知道很多跟陌生人玩耍的方法的。
反正,在外面的时候,根本就没办法睡个好觉嘛,又不能老是让狗妖精陪自己玩,黑德的话,得狗妖精醒着的时候才能一起玩。
约娜飞到了枝头上,倒挂着看向巨大的兽人,这个臭烘烘,还做了那麽过分的事情(即使说是要让同伴们吓一跳也太过分了)的家伙,约娜是绝对不愿意和他玩的。
“如果阿维拉也在这里就好了。”约娜心想。她回忆起了她和阿维拉两个人都在家的时候——
她会在阿维拉的眼前飞来飞去,假装自己是一只苍蝇,邀请阿维拉和自己一起玩。
阿维拉的眼睛和脑袋会跟着她转,突然冷不防用肉球拍向她,她虽然擅长闪避,但阿维拉也是个强大的猎手,她偶尔也会失手被擒。幸而阿维拉还知道要收起爪子,不然她肯定就要去见希斯了。
约娜飞高了一些,看向前方,心跳因兴奋而快速跳动起来。
很快就要回到未来镇了。
约娜加快了飞行速度,自言自语:“不知道阿维拉在干什么呢?”
前面很安静,听不见小鸟歌唱的声音,也听不见虫子们欢快聊天的声音。
前面有几棵树倒下了。
到处都散落着石头和泥块。
然后,约娜就看见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未来镇附近的那座山变矮了,未来镇再次变成了废墟。
石头、泥块,还有植物的尸体,充斥在原本勉强可以称得上家的地方。
约娜飞高了些,想看清楚一些,但她还是没有见到过一栋房子。
约娜颓然地落到了一颗样子较为平整的石头上,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狗妖精用手势和她的动物伙伴简单沟通了一下,黑德就拍动翅膀飞到了空中。
作为小鸟以外唯一能飞的存在,约娜也再次飞到了空中:“我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在约娜说话的时候,兽人已经开始了挖掘。
约娜觉得他大概是想看看那几只兔子、那只鹅还在不在,还能不能吃,不过对他来说,就算肉都腐烂了,可能还算得上食物吧。
毕竟在这个世界还没有急着要去见希斯之前,跟约娜住在一起的精灵们,说到兽人的时候,都没什么好话,说他们愚蠢到没有沟通能力,说他们喜欢睡在潮湿阴暗的下水道,说他们喜欢吃芙兰生追的尸体诸如此类。
约娜虽然不爱跟文丘里聊天但仍然知道他是听得懂别人说话,自己也能说话的,所以这条不可信。
虽然约娜从来没有跟文丘里一起玩过,但是她曾经和海豹妖精一起画过画,也去过他们两个一起居住的那栋地方——她只听说过别人称呼那个地方为“房子”,而没有听别人说过那儿是下水道,所以这条也不成立。
“不过下水道到底是什么啊?”约娜想要飞回去问问狗妖精或者兽人,但她更加想去看一下那颗春芽,还有那些野菜,于是便把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重要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约娜一面往记忆中菜地的位置飞,一面呼唤着大家的名字,可惜没人回应她。
原本是菜地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瓦砾,春芽被埋了,野菜也被埋了,和莓雅莉一起努力的成果,统统都消失了!她的希望,也统统消失了!
约娜站在大石头上,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约娜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迅速飞向原本应该是树林的地方,想要看看还有没有新的野菜生长出来——如果有的话,她就可以重新找个地方,将它们移植过来了。
可是约娜在瓦砾上飞了半天,甚至连一棵小草都找不着,而太阳又快要回家吃饭了——想到这里,约娜开始感到了饥饿,只好往来时的地方飞去。
“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吃些什么呢?”约娜用欢快得近乎做作的声音说。
振民们以前一起吃饭的地方,早就已经消失了,而他们分头行动之前,并没有商量好晚上应该在哪儿开餐,她只好在空中找找其余两人,看他们目前聚集在了哪里。
途中,约娜经过了小鸟、小兔子还有狗妖精原本居住的地方,发现那边也被埋住了,而兽人正在那边“哼哧——哼哧——”地将垃圾搬走,再“砰——砰——砰”地将它们扔到一旁,制造出了一座小山。
约娜在兽人的头顶上方三尺处盘旋了一圈,兽人却没有把任何一丝注意力分给她。
约娜飞到了兽人的耳朵边,大声地对他说:“我们要吃饭啦!快天黑啦!”,他这才扔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向了他们原先来的那个方向。
他们两个人返回镇子边缘的时候,狗妖精、黑德还有兽人之前俘虏回来的狼人都已经等在了那儿。
约娜飞到了狗妖精的面前,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也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极其不幸的消息:这次的塌方,影响到了地下水脉,水井能够提供的水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约娜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好累,好想去见希斯,但暂时又不能去。她想起了那个自称怜桑 的男人——也就是只能听见声音,不能看见他长什么样、属于什么种族的神秘人,他说自己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冒险者,按照某个神祇的想法,前来拯救他们这些可怜的幸存者。
死亡,只不过是去了希斯的家做客,实在没什么好害怕的,对约娜这个前·狂信徒来说,想到那一天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小激动,可是,希斯的家什么时候都能去,其他的世界却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去的啊!
怜桑 既然说这个世界快要去见希斯了,那么居住在上面的约娜等人,如果还想活的话,自然就要跟他去其他的世界,这个听起来就很有趣,所以死亡什么的,还是晚点再说吧。
他们三人找到了一栋上算完整的房子,在里面生起了火,煮起了野菜。
约娜想起了跟自己一起画图,一起和怜桑 聊天的海豹妖精,他们两总是问怜桑 很多很多问题,把对方弄得气急败坏,然后又只能耐着性子挑一两个问题回答他们,这真的很好玩啊!可是海豹妖精可能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本来有四个妖精的。”约娜将分到的野菜叶子卷了起来,又放开手,任由它再次摊开,然后在用双手握着它的边缘,用力咬了一口——这块叶子的味道并不好,带着一丝苦涩,害得约娜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不吃东西就会生病,就算觉得不好吃也要吃——约娜一面给自己加油,一面啃了一口那片叶子,又因为太苦而落下泪来。
约娜吃一口菜叶子,将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吸回去,又硬着头皮继续吃,好不容易才将一块菜叶子吃完。
吃东西会累,吃难吃的东西,会感觉更累。
约娜戳了戳自己的肚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肉了,也很久没有吃饱了,才一块叶子怎么够吃呢?但是他们种的菜,养的动物都还没有挖出来,能吃的东西就这么多,又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们就只能努力节省再节省,撑到怜桑 过来接走他们为止。
“春之女神瑞图宁啊!”约娜低声说:“我祈求你赐给我们庇护,别让狼人来偷我们的食物、不要让那座山塌下来掩埋我们的镇子,不要让疾病和伤痛折磨我们的肉体,
不要让陨石掉下来砸死我们。如果我马上就要去见魂守的话,请让我吃饱饱再出发,并且马上就死掉……”
约娜觉得自己不可能说出什么乐观的话了,她叹了口气:“春之女神瑞图宁啊,请让我们平安等到救援吧。”
狗妖精看了约娜一眼。
兽人正在把菜叶子当成仇人一样拼了命撕咬。
猫妖精拿着熏鹿肉走了过来。
“阿维拉!”约娜举起双手欢呼了起来,她在地上蹦了几下,跳着奇怪的舞蹈。
阿维拉似乎被她的皮可西同伴的过分热情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悄声说:“约娜。”
约娜飞向阿维拉,围着她转了好多个圈圈,然后才抱住了她的一边胳膊:“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啦!”
“我黄昏就回来了。”阿维拉说.
“这样啊!”约娜笑了起来:“我好开心啊!”
兽人站起身来,伸手抢过了阿维拉手里的鹿肉,看样子打算一个人吃掉所有。
三个妖精瞬间紧张了起来,就怕他真的一丁点都不肯分给她们,然而兽人思考了一会(或者只是单纯静止了下来),就徒手分出了一小块肉,给了距离他最近的猫妖精:“你们三个分。”
约娜看了看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大一些的肉,心情放松了下来,猫妖精和狗妖精够不够吃可能是个问题,但她——这个食量小,人也小的皮可西,绝对是能吃个够的
阿维拉把属于她们的那块肉放到了锅子里。
约娜眼巴巴地注视着锅子里的食物,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阿维拉把肉分成了三份,把最小的那一份给了约娜。
阿维拉和约娜住在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于皮可西吃多少会觉得饱,猫妖精自然心中有数。
约娜坐在猫妖精和狗妖精中间,开开心心地吃着肉。她忽然想起了卡塔玲娜层对她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拥有一只猫之余,还拥有一只狗。”。
约娜到了现在仍然搞不懂为什么同事间有了猫和狗就等于幸福,就算想要在冬天的时候有一张暖烘烘的床,一只猫或者一只狗就已经足够了啊!而且卡塔玲娜这个精灵那么大只,不论是猫还是狗,都没办法成为她的床,她要那么多小动物做什么呢?
约娜躺在火堆旁,感觉整个人懒洋洋的,抚摸着塞的满满当当的肚子,感受到了久违了的幸福和满足。她的眼睛瞄向了被兽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不远处的狼人,想起怜桑 曾经说过,这个世界还有两个月就要去见希斯了,有某个不知道名字的神想要拯救他们几个,就让怜桑 过来找他们,在他来到这里之前会先给他们送些东西,但在这之前那些可恶的狼人会……
它们会怎么样呢?
怜桑 说到这里的时候,约娜和海豹妖精用来跟他沟通的那个巨大图案,开始由于天气的原因而变得模糊,还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即使约娜闭上眼睛努力去听,却也还是什么都听不清。
其实世界还有两个月就要去见希斯的故事,根本一点儿都不有趣。
但故事听到一半,然后下面就没有了,谁遇到这种事都会觉得很不甘心吧——约娜心想。
约娜和海豹妖精一起研究了一下地上的图案,发现是因为地面太潮湿了,让地上的线条变得模糊了,声音才会跟着变得模糊。尽管海豹妖精已经用树枝加深了地上的线条,但在天上下起雨来的时候,怜桑 的声音仍然是断断续续听不清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即使约娜和海豹妖精两人都有时间,然而一直都是阴雨天,他们好不容易画在地上的线条,眨眼间就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他们只好约定在雨过天晴之后再回来继续画。
可是,海豹妖精很有可能已经去了见希斯,而他们用来画图的那块空地都已经不复存在,约娜对故事的后续,还有未来镇的未来,也已经不抱希望。
大家(主要是后到的猫妖精)都吃饱了之后,各人就开始说明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啦!”约娜双手交握放在胸前:“之前我和海豹妖精,曾经跟一个神派来的使者聊过天,他说他会来拯救我们,还说要送东西给我们。”
黑德重复着约娜的话。
“他要送很多肉给我们吗?”兽人问。
“不知道。”约娜摇摇头。
“不知道。”黑德跟着说。
兽人的眼神转移到了拼命挣扎的狼人身上,显然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约娜继续讲道:“他说两个月内会过来找我们——这已经是一个礼拜前的事情了。”她悄声说:“我不知道我和浪歌是不是一起产生了相同的幻觉,或者是被某些喜欢恶作剧的存在戏弄了,但我希望是真的。”
黑德继续扮演着回升的角色。
狗妖精和猫妖精都点了点头。
“我们之前画在地上的图案,已经被掩埋了。”约娜叹了口气:“所以我打算在附近的空地里,将那个图案重新画出来,我想看看是不是还能找到那个人,问问他接下来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黑德再一次重复了约娜的话。
其余来两个妖精都表示了明白。
约娜看向了兽人,发现他似乎正在和狼人“玩耍”。
由于大半个小镇都被最近的塌方掩埋了,完好的房子实在不太好找,想要找到几栋位置相邻的房子更是不容易。更何况,镇子附近的那个树林也被埋在了瓦砾堆当中,想要找到生火用的木柴已经是个相当有挑战性的任务,如果有谁还想着把木柴分成三份,各自在不同的地方生火取暖的话,这个人肯定是因为其余四位同伴的失踪(或者死亡)打击得失去了最基础的思考能力。
兽人的鼾声不是一般的大,有好几次,约娜都要睡着了,也被吓得醒了过来。醒来了,就不想继续睡,不想继续睡了,就想要找人陪自己玩,可是这些身型不够细小的伙伴,没办法在别人忙活的时候,躲进人家的篮子里去休息,只能在晚上的时候才能睡上一段时间,吵醒他们的话,怕是会被他们一爪子拍死。
约娜在在屋子里头不停地飞来飞去,抱着膝盖停留在半空之中不停地旋转,消耗着过多的精力。
然后,她终于累了,又回到了猫妖精的身边,再次坠入了梦乡。
太阳升起的时候,四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约娜在镇子附近找了一块空地,开始按照记忆,尝试将那个图案画出来。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虽然不是那种绝顶聪明的人,但她和海豹妖精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到这里,听从怜桑 的指示,去画这个图案。在一个人画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会负责去检查对方画得对不对,慢慢的就把这个图案牢记在了脑子里。
约娜就这么画着,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饥饿,也暂时遗忘了家破人亡的痛苦,以及前路茫茫的彷徨。过去的快乐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平静是真的。
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约娜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发酸的双腿,情不自禁地感叹:“好累噢!不过做人呢,果然需要有点事忙,不然整个人都会不对劲了。”
然后,约娜飞了起来,决定回去找点好吃的,填饱肚子,再继续努力。
约娜想起了刚成年的卡塔玲娜,她说外面的世界是很大的,她想要出去看看。她们曾经一起居住的这个世界,约娜已经来不及仔细欣赏了,但她可以去别的世界去看——去看那些卡塔玲娜到死都没有机会去看的风景;去认识更多的精灵还有妖精,去做更多好玩的事情,吃好多好吃的食物。
有一天,当约娜再次见到卡塔玲娜,她一定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对方。
卡塔玲娜会仔细倾听约娜的故事,然后将它们化为诗歌创作的素材,创作出一首又一首美妙的音乐。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未来能有个完美的重逢——约娜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诗人一样。
关于从海边来的医学者引发的一系列麻烦
剧本:人类世界+十年后+番外?
人物:医学者-祖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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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至少,我们还有饼干吃...”法夏颇为郁闷的看着手里的一小块饼干。
“而且...这里面还混着我做的饼干...剩下的怕是从制造者里那里换来的...”
那场暴雨给地处低洼地带的医学者之树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还好在其他居民的帮助下花费了很长时间勉强恢复到了灾害前的状态。重建后部分格局也有了变化,例如说今天众人聚集在的医学者大厅就是后来才添加在底层的,主要供同僚间探讨问题及召开会议,当然也有稳固地基的作用。
从三五个到现在的七八个人,似乎不会再有更多人来这场明摆着可能会坑人的会议了。
“哪位医生给我个关于这场会议的关键词?”斯托拉斯挠了挠头,他开始觉得除了甄别蘑菇以外自己越来越擅长感知不详的气息了。
“给你个关键词:祖辛...”珂珂奇亚掰开手中的饼干,如果祖辛真的是为了捉弄大家才说召开什么重要会议把人聚集起来,那么她绝对要跳起来给他后脑勺一拳才解恨。
“帕鲁没说什么吗?....他今天会来么?”有些烦躁的反析已经起身准备走了。
此时大家似乎都有一个相同或者近似相同的想法:天杀的,我为什么又相信了祖辛的话。
“好吧...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似乎我们被...”云淮终于准备把大家想要说的说出来。
叮!——
所有人看着入口处,那个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哎!祖辛你不要紧吧...怎么搞的?”珂珂奇亚看着鼻青脸肿的祖辛暂时打消了再给他一拳的想法。
也许是报应不爽,医学者中暂时最高大的祖辛顶着一脸的血渍,一条手臂关节处有着明显的脱臼后再接好关节的乌紫,他一瘸一拐的走向宣讲台还边向周围的同僚打招呼,就像刚吃过午饭后遇到一样自然。
“喂喂法夏...他是不是“嗨”坏脑子了?...”浅浅捅了捅正在擦拭烟杆的法夏。
“极有可能...要不然就是他又觉得自己是一只蜜蜂了。”法夏把刚拿出来的烟放进了收纳袋里。
祖辛一手支着宣讲台,嘴角微微上扬尽量摆出一个极具礼节性的微笑,但是触动了脸颊的伤口后疼得他嘶了一声。
“好,各位同僚,注意啦——叮!”祖辛举起一根手指,发出奇怪的声音试图聚集众人的注意力。
好的,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很荣幸把大家聚集到这里,今天的阳光格外充足,在此我建议大家先赞美一下...什么来着...我算算这几天是轮到什么保佑我..”看来祖辛并不想解释他迟到的原因了,众人这时觉得刚才并不应该同情他的悲惨伤势。
“够了祖辛!直接说重点吧!”法夏用烟锅敲了敲桌子。
“好的好的,那就长话短说吧,两件事。”祖辛开始自顾自的从缠在腰间的斗篷中掏什么东西。
“第一件事呢...今天招待大家的美味食物都是免费的!”祖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珂珂奇亚高举的拳头和众人的咒骂声,还在自顾自的从鼓鼓囊囊的斗篷中找什么。
“第二件事....”祖辛终于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帽子戴在头上,众人看着这顶沾满污泥血渍又千疮百孔的帽子...总觉有种似曾相识的奇怪的感觉。
“...嘛。帕鲁死啦。从今天开始我是新帕鲁。”祖辛扶着帽子咧嘴大笑。
02.
“先不说质量...这块布的艺术价值很高啊?”
“哎嘿嘿...有多高?”
“高到你这家伙没理由得到。说吧,怎么弄来的。”
“什么怎么弄来的?这就是我自己的东西啊。”
名用掌底轻轻揉了揉眼睛,使得本来就下垂无神的眼睛显得更加无神。她没好气的看着祖辛,用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桌子似乎在不断地发送某些暗示。
“我就不能有很厉害的东西吗?!你不要看不起人啊!”祖辛做出各种无意义的手势。
“帕鲁没教过你过多的肢体动作会出卖你内心想法么?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可是不会帮你的。”名没好气的转向工作台。
“好好好,是暴雨时我趁乱捡来的好了吧。”祖辛将【布】卷起来放到自己旁边,生怕下一秒名就会转过身来抢走。
“抢?从森茶那儿?”名悄咪咪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赶紧换成严肃表情。
“哎?!哎哎哎?!!!你这家伙怎么知道我跟森茶的秘密?”这次他直接把卷好的布用藤线缠好摆出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够了,放到桌子上。你就还有资格跟我谈这件事。”名用食指敲了两下桌子“别耍小孩子脾气。”
那块【布】再次展开,原来是一片巨大的树叶,似乎在某种油脂中浸泡了许久后又在潮湿的环境中阴干了更长时间,叶片通体呈现一种诡异的黑褐色,叶脉并没有因为脱水而枯黄易碎反而充满了韧性。名脱下手套用手掌轻抚叶片,似乎这些机缘巧合将树叶早就该失去的生命力强行锁在其中,这并不是短时间内能生成的奥妙之物。
“除了闻起来有点怪怪的...可说得上是件宝物。”名通了通鼻子把淡淡的腐坏味道散出去。
“所以说嘛,帮我不亏的。剩下的料子都归你,够大方吧~”祖辛似乎拥有了筹码一样站的更直了,脸上一副慈善家的表情。
“剩下的材料?整块布都应该是我的。森茶之前跟我谈过这东西,我本以为他离开后会转送给我,看来果然事发紧急,他什么都没交代就走了。”看着祖辛生无可恋的表情,名淡淡的笑了笑转而说道“不过嘛,我们制造者也不是不通情理。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医学者自家的东西,我也算跟森茶聊得来,帮你做斗篷可以,不过报酬嘛...”
祖辛没好气的模仿着名暗示性极强的啧啧啧声。
“报酬?什么报酬?我要不是怕冬天会冻死何苦来招惹你?.....”祖辛摊开双手“你看我全身上下有什么可给你的?....你腿都截了我也没法给你治啊...要不然我回去给你做一条新的假腿?”
“停停停,就此打住。”为了掩盖左腿小腿中部以下的义肢,名总习惯穿着长裤,但为了工作方便她又总把右腿的裤腿挽得很高,其实她也不是很在意别人谈论她的义肢“我自己的做的手艺不比你们差。这样吧,你也帮我做件事作为等价交换。”
祖辛看着名推过来的几张图,上面潦草的画着一株奇怪的黄色植物。也许是因为个人爱好,祖辛在药草辨别方面自认有点水平的,但是这种黄色花朵到一时间让他摸不到头脑。
“有点难度啊...这玩意儿做什么用的?大概在哪生长?有什么特殊气味么?有无毒害?”祖辛摸着下巴颏上的小胡子仔细排列脑中的记忆碎片。
“据说是稀有染料原料呢~听说在学者聚集地的东北方向可能会有,其余的一概不知道咯~”名在祖辛思索的时候已经悄悄把叶子挪到工作台边了,用手指沾着白色粉末不断在叶片上画出印记来规划如何可能的量物尽其用。
“无论成败,至少我都有斗篷穿对吧?....对吧?”祖辛挠了挠头,毫无思绪。
“那看我心情咯~可怜的小祖辛~”名专心伏在叶片上尝试变换着各种规划方案,只是随口应付了几句。
“切。就这么相信我?”祖辛一边想着这苦差事一边嘟嘟囔囔的走出门去。
“记住啊。这不是第一次委托,你也不是我的第一个委托人。”她更像是打气般高声嘱咐道。
03.
万事开头难。
食指和中指勉强夹着一块干粮饼干放进嘴里,靠着仅有的唾液慢慢润湿后才能一点一点咀嚼,祖辛渐渐尝出了一点向日葵种子和莓子的味道。
很好,很好。有一小块莓子肉,祖辛把舌头卷起包裹住它拼命榨取酸味来让自己清醒。
初次进入人类的领域便以失败告终,而且极有可能变成最后一次冒险。祖辛开始慢慢回忆...
首先靠着树叶斗篷的伪装他成功顺着草丛接近了诊所,然后在门口等到一辆推车经过时跳入推车底层进入诊所,在接近一扇半掩的门时跳车,避开人类脚步最终进入诊疗室,在角落中静等多时后终于等到人类出去,趁机爬上柜子上,躲到层层药品后。
当然原本计划是大肆掠夺一番后再等人类休息时寻路而逃。
“对了,最近病患很多,记得时候多几次杀菌吧。”医生听到广播会议召集的声音后拿着一叠档案匆匆而去。
“知道啦,史比瓦特医生。”护士扫视了一遍屋子确认没异常后走到门前,把手伸向墙上的一个开关。
她在干什么?
咔哒。
为什么她要按一下那个后再出去?
嗡。嗡——
这光怎么如此...?
之后祖辛一头栽倒在药盒后面,所有裸露皮肤被严重烫伤一般泛着诡异的红色,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出现水泡。尽管戴着护镜,但是双眼还是肿胀疼痛难忍,已经是昏迷状态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出。还好一排排药盒挡住了光线照射,给祖辛创造一丝喘息的机会。
庆幸这些药也许并不是常用药,或者人类并没有时常检查药品的习惯,给祖辛争取到第一夜的时间。
似乎是到了第二天。
“哦?牙齿很痛吗?...这里,还是这里?”医生用探针轻轻触碰小孩的牙齿。
“呜呜呜....唔!”小孩眼角渗出泪水。
“龋齿很严重哦,平时一定没好好注意吧。”
“疼死了疼死了...哎哟”
“放心啦,牙疼不会要了你命的。”
我命休矣,我命休矣。如果祖辛还能说出话的话一定会无限重复这句话。他躺在阴影之中听着周围的声音,脑中分配着分么也不够分配的干粮,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用脑过度,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祖辛也有了一丝丝倦意。
咔哒。
嗡。嗡——
他捂住胸口赶紧侧过头去,免得呕吐物呛死自己。
04.
长夏的末尾,天气开始转凉,并不是很多植物都能挨到秋天的,祖辛要抓紧时间了。
“黄色的花...黄色的花...”祖辛在学者聚集地东北部附近游荡了有一阵了,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他索性找了片树荫下准备先填填肚子。
“哇...这腌肉可真美味。”祖辛小心翼翼的从两层绿叶包裹中的肉块上撕下一小块,这是花了大价钱才跟制造者换到的蜂蜜腌鼬肉,美味且充满力量,当然这力量也许是为了让自己觉得物超所值才凭空感受到的。
淡淡的一层金色渍进肉的纤维之间,甘甜与肉香结合得恰到好处“唔...再往这边走走,如果还没有就回家算了。”他狠狠地嘬了一下手指,准备先眯一小会儿再动身。
沙沙——沙沙——
“?!”祖辛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自己似乎睡了有一会儿,难道是睡太久产生了幻听?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然后挠了挠后背。
皱起眉头,再次环顾四周。
“怎么感觉怪怪的...”祖辛舔湿了手指然后感受风向变换 “好吧,风往那边吹我就往哪边走。吹吹风说不定能缓解这奇怪的感觉...”
没有什么能比愿望成真更能缓解压力的了。
玛瑞斯看着眼前的花,黄色的,长得跟图上一模一样。
祖辛看着眼前的花,黄色的,长得跟图上的差不多。
二人相互对视。
“就是还没开始讲就已经知道什么都不用讲咯?”祖辛矮下身子,慢慢把手伸向奇怪的花。
玛瑞斯也矮下身子,慢慢把手伸出。
“说不定那边还有已经长成的那种,要不然咱们先去看看?这种幼苗价值不高的。”祖辛往前蹭了两步。
玛瑞斯也蹭了两步。
“讲道理,一人一半好不好?”祖辛耸起身子,脊椎骨节的痕迹从后背上明显可见,宛若一张绷紧的弓。
玛瑞斯也弓起身子,另一只手从腰后摸出一张弓。
“好好好,和平一点。说不定你找的并不是这种花,你确定你要找的不是那种带有红色斑点或是七片花瓣的?”祖辛站起身来打量着对面光着上身的小黄毛。
这种长期光着上身的人,要么是像自己一样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衣服穿,要么就是因为很强所以要彰显出力量的神经病。看着对面这个纤细腰身上纵横着六至八块诡异腹肌,肩膀仿佛多塞了两根骨头一样凸起,想必是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挑战者。而这光头上留下了几缕奇怪黄发,还有眼眶上的奇怪纹身,以及从见面开始就没变过的哀怨表情,想必也恰好是个神经病。
“不,这就是塔伽斯要的。”玛瑞斯在祖辛还在思索对面这个家伙会不会是个哑巴时说道“一模一样,不会出错。”
首先,塔伽斯是谁,反正不是医学者。
“那我用这块非常稀又美味的肉来跟你换怎么样?”祖辛拿出剩下的肉然后顺手把小袋子掏出来“再加上能让你通向挑战者永恒猎场的神秘烟草,怎么样等价交换?”
“我不笨,只是不喜欢思考。”
然后,看来对面智力并不是有问题。
这些本来应该静静品尝的东西现在一股脑儿进了祖辛的胃,此时此刻祖辛的胃还在正常的位置。好的,时间是长夏的末尾,并不是很多东西都能挨到秋天的那种长夏末尾,祖辛正加速冲向那朵花,要抓紧时间了。
05.
用拇指顶住食指第二个关节可以形成一个三角凸起,出拳时若稍稍向内倾斜就可将力量由着一点发出,造成巨大伤害。
如果受到侧面来的打击时将手挽住颈部使得肩膀和手臂形成一个圈,以手臂为盾吸收冲击,腕子向脖子借力反方向抵消冲击,可抵消大部分伤害。
“?!”玛瑞斯本该打倒祖辛锁骨上的一拳被对方用上臂挡住同时还稳住身体的平衡。
有意思。
玛瑞斯的另一拳在途中变为半掌,祖辛连忙倾斜身子抽出手来捉他的腕子。
此时祖辛并没有想到与对方触身后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因为在他抓住玛瑞斯手腕的一瞬间对方已经开始整个人贴近了,原来这一拳根本就是诱饵,只是为了让猎物进入这个狭小牢笼。
玛瑞斯从后方抱住祖辛,双臂恰好死死勒住对方的上臂,由于他的体型较小于祖辛,所以放弃了背摔而是选择弓腿顶住祖辛让他无处发力。
“呼呼....现在好好谈一谈是来不及了对吧——”祖辛踏地发力妄图向后施压挣脱,但得到回应只有越来越劲的绞力,面对如此凶悍的筋肉力量若不能早点挣脱,之后呼吸困难了就更难再有力气对抗。
还好祖辛对肉体能办到的奇怪事情的知识储备量远超于常人。
咯咔——咯哒——
“哦?!”玛瑞斯再次反应过来时已经悬在半空中了,祖辛竟然瞬间使自己的右肩脱臼后下蹲用脖子顶住他的手臂,再次冲起将他向前甩出。
“你很果断。”玛瑞斯转了个身平稳落地看着对方。
“还有更多花招呢。”祖辛用双腿夹着手臂,身子一扭后把肩膀接了回去。
躲过冲拳后直接跳起翻身,玛瑞斯头下脚上的悬在祖辛双手扭住他的脖子然后向后急坠。
面对正面近身擒抱,祖辛先箭步冲出打出攻势同时小臂紧贴胸前提前留出相隔空间。
玛瑞斯多次换姿态用手刀连续斩击祖辛受伤的部位。
祖辛用手肘防住一拳后竟鬼使神差的甩出一记回旋踢。
冲撞打破平衡后后直接头槌。
由拳变掌直戳喉咙。
一拳,肘击。
头,手。
噩梦一般两个人仿佛在和水中倒影的自己对打。
“呼——呼——”鼻青脸肿的祖辛呼吸困难,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你是不是想说简直是一场噩梦一样呀?”玛瑞斯摸了摸脸颊上的青紫。
“?.....你....你怎么...”
“事先跟你讲明,这只是你的噩梦。我从不做噩梦。”
玛瑞斯活动了几下,把粘在脸颊上的湿发捋到脑后使他看起来像个非常奇怪的光头一样。
“我要认真了。你要小心。”玛瑞斯非常礼貌的摆出进攻姿势。
祖辛眼前一黑。
06.
竖,竖,竖,竖。
横。
有人曾经在这里呆了五天,至少。
祖辛摸着墙上的痕迹,心里想着这个记日符号是不是那个人留下的。就先假设帕鲁没有说谎,这里一定还会有她留下的痕迹,她一定发现了什么。
她发现了什么呢?她留下什么呢?
虚弱的祖辛勉强坐起来进入沉思模式,不断回想着过去,回想着模糊记忆中的清晰碎片。
嘛,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祖辛娜。
“就算是你...也躲不掉那道光...”祖辛的呼吸开始越来越平缓,他慢慢伸出左手仿佛拨开周围迷雾般摸索。
“不...不...我的手比你长...一直都是...”手肘微缩,手掌慢慢伏到地上。
【墙上有个洞,可以逃生,应该。】
【真相写在满是人类文字的墙上,海边来的医学者不要看。】
“嗯...看来你发现了什么...”祖辛转身面对着【墙】,很多盒药整齐有序的排列到一起成为一道墙,这些天祖辛也正是靠这些药盒的遮挡才没死在紫外线过度照射下。
“我想想我想想...之前你是这么高...再长高几分的话...大概...”祖辛抚摸着光滑的药盒,按照刚才留下的信息想必祖辛娜肯定不会留下任何明显文字,但肯定有什么只有村子里的人能看懂的记号或提示。
“我对猜谜可是非常不在行...希望你给我们留下一些浅显易懂的...”手掌拂过一道凹痕。
不断摸索下发现在药盒上有一圈圆形凹痕,祖辛嘴角微微上扬,在微微阴暗的环境下他摘下风镜眯起眼来看着凹痕里的东西。
Prescription
“他妈的...”严重缺水的祖辛头像开始渗出了冷汗,双手近乎抽搐的摸着药盒的其他地方。
咯噔,又一圈凹痕。
Pregnant
“该死...你的圣痕也在...其他人的也有...该死”祖辛感到前所未有的刺骨寒冷。
我们的一切都在这盒子上写着。
预言...信仰...荣誉...
那么知识和技艺也?...
“够了...真是够了...你可真是发现了了不得东西。”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但是帕鲁一定知道些什么了...肯定瞒了些事情。”
“首先我讨厌被骗,其次你们这些家伙做噩梦为什么也要拉上我?”肩膀抵住慢慢放倒的药盒,混合着恐惧与愤怒的祖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当初能抗住暴躁的蚂蚁扭打住肩膀现在却感觉越来越无力,那道穿过肩膀的纹身莫名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烧灼感。
啪。
祖辛往后一倒瘫坐在地上,看着药盒中排列整齐的药瓶。那晶莹剔透的蓝色,就像村子旁边的海,仅仅一瓶这样的【圣水】就够救村子好几百次了,现在面对这一盒子圣水,说不定后面的几盒都也都是一样的...
祖辛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
“我的!”一拳打在玻璃瓶身上。
“一切!”一脚踢在瓶盖上。
“都被你!”最坚硬的肘击。
“毁了!”象征性的来一发头槌。
瓶子上还是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好气啊。
有一种被人类玩弄于手掌中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比这更令祖辛难受的是仿佛自己也被帕鲁玩算计了一道。
咕噜。
咕噜。
瓶子被推到了祖辛所处的柜子隔断的边界处,向下望去是工作台。只要祖辛爬到横向隔壁隔断就能顺着挂架爬上墙上的塑料线管,一路贴着墙走便可安全抵达维修中的空调管道。
先不想那个管道如果在里面堵死了会是多么尴尬,祖辛现在只想如何从下面再爬回来。
被珍藏许久的布绷带缠在手上,如果浸湿的话倒是很有助攀爬。
“别看我,一是我渴的不行一滴尿都流不出来,二是我还是很嫌弃自己的尿的,三是我总得做点什么出出这口怨气,珂珂奇亚我好像听你说过生气的时候砸些东西心情会好很多啊...”面色蜡黄但双眼通红的祖辛已经到了崩溃前夕的自言自语阶段。
瓶中在半空中反转,晶莹剔透的蓝色液体泛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气泡。
“我现在看什么都是慢慢的!是不是脑子要坏了!”祖辛冲着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法夏大吼道。
啪—
“这才是海的颜色嘛~”祖辛双腿紧紧夹住柜子壁像从花茎上滑下般下落。
游个痛快!
喝个饱!
07.
“好好好...停住停住!不打了!”祖辛死死抱住头。
只死抱着头被自己一路打一路退,玛瑞斯逐步降低双脚跃动的频率并开始小口呼吸,在无呼吸连打的攻势下这家伙终于放弃了,若是他真能死扛到再数200个数,恐怕自己体能反而跟不上了。
“好的,花归我,我带你去找医...等等你就是医学者吧?”玛瑞斯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心里想着有生之年绝对不会给面前这个疯医生看病的机会。
“好好好...归你归你...”祖辛一手拄着膝盖试图勉强站起来“呀呀呀呀呀....痛痛痛”
此时花离祖辛仅有一臂之长的距离,刚才祖辛非常巧合的一直往这边后退,再加上突如其来的投降...
玛瑞斯露出了闻到阴谋味道的表情。
“等等...我后悔啦。”祖辛转身冲向花。
果然!玛瑞斯小腿肌肉瞬间隆起,猛一蹬地借力后整个人箭一般射出。目标直冲祖辛的手,因为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就算祖辛先碰到花了玛瑞斯这一下也有十成把握一击打断他的手臂。
但是祖辛并没有伸手去摘,反而双手笔直伸向玛瑞斯的方向阻碍他的视线和行动。
然后以近乎扭曲的方式伸长脖子...
张大嘴...
甩出舌头...
咕噜——
咕噜。
两人相撞过程中祖辛把花吃掉了,呃...大半部分,实际上是绝大半部分,所以玛瑞打脸的一拳祖辛吃的觉得不亏。
“吼啦..吼辣!卜奥再打了!窝们都输啦!”怕是下巴要脱臼了,祖辛只能混着叽里咕噜的音调勉强讨饶。
“你们医学者都没有荣誉感吗?!龌龊!下作!”玛瑞斯狠狠地踢着祖辛的屁股。
“窝又卜是挑战者!讲什么冗....余!反整花都没辣!都...输...啦...蛤蛤蛤蛤蛤”祖辛怪异的笑声有那么一瞬间让玛瑞斯开始怀疑这人的脑子本来就是有问题的还是自己下手太重打出问题了。
玛瑞斯连花茎带剩下残余的混着祖辛带血口水的花瓣小心摘下放到口袋里,他看着祖辛无奈的说道“你是我见过最奇怪也是最讨厌的医学者,但毕竟是我把你打成这样,如果帕鲁追究的话请他让直接找我,这件事跟其他挑战者无关是我个人所为。”
玛瑞斯转身离去,祖辛嘴角微微上扬。
玛瑞斯停下,祖辛眯起眼睛继续装死。
“说真的,你真恶心。”祖辛的屁股又挨了一脚。
这次玛瑞斯真的走了,祖辛一只手拖着脱臼的下颌骨,另一只手抓住舌尖缓缓将整条肥大而又多汁的青紫色舌头拽出,食指从舌根刮弄出一些名绝对不想再见到第二次的花瓣样本。
晚风吹过,祖辛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但再得不到妥善治疗的话怕是没机会偷偷跑到森茶屋子里裹着他的那件柔软的毯子,再喝一碗加了向日葵花瓣和胡椒壳粉肉汤。然后再抽一口藏在他衣柜里暂时不太想跟法夏分享的烟草…
嗯,就这么办。
让我胡思乱想一会儿,说不定精神上的愉悦能中和肉体上的痛苦。
08.
祖辛停止胡思乱想,开始梳理起之前发生的事件。
首先,墙上的管道果然是通的,然而逃出生天后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其次,他算了算似乎自己错过了他们的集合时间,正准备原路返回时,遇到了一个路过的驯服者用一只大鼠驮自己回来
然后,哦,那个驯服者好像是个粉色短发的...算了,反正也忘记问名字。
最终,还是在医学者聚集的地方醒来了,这气味...唔,是森茶的房间。
胃还是有点阵痛,看来并没有喝到肉汤。嘴巴里的恶臭仿佛能顺着鼻腔涌进脑子里,看来也没有抽上一口好烟。万幸的是森茶的毯子还盖在自己身上,真得好好感谢那个好心的驯服...
啪。
“醒醒醒醒...别装死啦。”一根棍状物将祖辛的眼皮向上微微推开。
“哦...唔...好心的法夏...是你一直守护在我身旁么?真是个好姑娘...等我痊愈了一定娶...”祖辛缓缓抬起涂满药泥的手臂轻轻放到法夏胸前。
“我看你真是脑子坏掉了。”烟杆轻转使得烟锅热的一面平整均匀的敷在祖辛乌青肿大的眼皮上。
“呜哇哇——快拿开快拿开,兄弟!会死人的!”
“那就好好说怎么别人都好好回来了,就你变成这个鬼样子,你独自离队去了哪里?”
“无可奉告。”
“珂珂奇亚可就在外面,她早想揍你了。”
“医学者...不打病人。”
“啧啧啧...但是吧,我有一个朋友,他又背着我把新的烟草藏到柜子里了,我觉得有必要使上一些手段来加固我们之间的友谊。你•说•对•吧。”
“.....这件事吧,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现在也一知半解的得先问问帕...”祖辛刷的一下坐了起来“对了帕鲁呢!臭帕鲁!给我出来!”
“我看你真是脑子坏了哦...”法夏用烟杆顶住祖辛凸起几根青筋的额头“帕鲁出去参加头目们的集会了,要不然肯定是他来问你这些事,而且他特意嘱咐说集会后要独自进修一段时间让我们好好看家,谁知道刚走几天你就这样回来了...”
“这家伙!故意躲着我!”祖辛一把挡开烟杆作势要下床。
“哎哎哎...省省吧你,乖乖躺着装死...我可不想有人死在家里。”法夏用烟枪顶住祖辛的头使他又躺回床上。
祖辛躺在床上眯着眼偷偷看着法夏,心里盘算着养好伤之后的复仇计划。
帕鲁不可能一直和其他头目在一起...对对...他很可能在那里...嘿嘿嘿嘿他一定不知道之前跟踪他到过那里...他一定在那里。
不知是伤药的药效起作用了还是太过虚弱的原因,祖辛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从他决定出去寻找祖辛娜的时候开始算起,似乎很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丝禅意。
09.
帕鲁继续研磨着药粉,天窗上的阴影不断变换着位置。
“趴在上面偷看了半天,你不累么...”帕鲁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一边喃喃自语,心里想着是不是又要换一个更隐秘的地方当做自己的研究室了。
影子消失,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穿过墙壁,然后脚步声停在门前。
“别等啦,门没——”帕鲁皱了皱眉头看着草纸上的数字。
“啊哈!这才叫破门而入!”祖辛一脚踹开大门。
“哎!这门得罪你了?!”帕鲁深知这家伙肯定仗着自己占着些许道理会嚣张的不行,好在现在还在意料之中。
“臭帕鲁,你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祖辛挠了挠脸上的痂,大摇大摆的走向实验桌。
一定要先安抚祖辛的情绪,然后慢慢给他解释这件事情。
“好好好,你可真厉害行了吧。”
“你骗我去那个死亡之屋自己却在这建造了禅境花园,啧啧啧,暴君帕鲁你还真是不管手下人死活啊。”
“喂喂喂,好歹我是你的头目吧,就单纯的叫我帕鲁不好么?”
“你这种故意要害死我的头目,我要让所有医学者都知道你的肮脏计划。”
“你往好的方向想想啊,如果不去那里你怎么可能找到你姐姐?”
“我根本就没见到她!谎话连篇!”
“哈?!你们姐弟俩怎么都这么不靠谱...你姐姐可真的跟我说过会在那等你并给你一场试炼的,我拿医学者领袖的名誉保证啊。”
“这臭女人...不对...你在骗我,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烂舌头帕鲁。”
祖辛半眯着眼盯着帕鲁,仿佛看透宇宙真理的样子,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
帕鲁低下头继续研磨药粉,断断续续哼着小调。
“你现在非常生气,所以什么事情都会往坏的地方想,这不是一个医学者应有...”
“骗子暴君烂舌头blablabla”
突然帕鲁抄起精致的小碟子甩向祖辛,碟子中刚研磨好的粉末四散洒出。
“好吧好吧,启用备选计划。我也想看看在梦里能给你讲出什么样的故事。”他背负双手看着一头栽倒在地上的祖辛。
10.
赞美无数医学者先贤,继先贤之智吾辈尚存今日之智,承先贤之技吾辈方得今日之技。
吾所言所行绝不违背医学者之信条,请求先贤让吾之生命与医术得到无上荣光。
我遵守誓约,矢忠不渝。
警告:卷轴须由至少三名职业首领许可后才有阅览资格
警告:禁止外借 禁止批注、记录
编号:第二十四长夏-医学者-裂头蜂事件(一)
撰写人:"月之相"的安德鲁
相关参与记录人:
基尔•普拉(挑战者-角斗师)
霍克廓尔(驯服者-暂代首领)█████(████)
翰德森(冒险者)
迦尔纳(学者-本年夏季记录者)
费莱因•F•德尔拉期(传递者首领)
█████(████) █████(████) █████(████) 帕鲁(医学者)
时间:第二十四个长夏
受害人:德格拉
职业:传递者
首领:费莱因•F•德尔拉期
描述:受害者在五天之内头部由重伤阶段-浮肿阶段-溃烂&脓肿化阶段 直至最终爆裂
安全起见将受害人遗体火葬。
[第一天记录]
蜂刺由颈部刺入斜穿过后脑 从伤患右耳后异常淤血来看 估测刺还完整的停留在体内并未折断
大量芍药花瓣碾碎取汁水 滤一遍 喂服
左颈刺入出伤口切十字 清水不断清洗 鉴于伤患过于虚弱稍稍延后取刺
鱼腥草切段舌下含服 不断替换
伤患开始有抽搐 口水中带有血沫 需要看管伤患以免咬舌
[第二天记录]
天啊,为何人要遭受如此罪责。
止痛效果并不明显,患者出现开始剧烈挣扎。右耳后明显肿胀,█████建议放血减压。
放血效果较为明显,放出的血呈深色并带有异味的表明蜂刺含有毒性,但█████说我们在毒理方面并不擅长,情况很不乐观。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患者眼神反应开始缓慢,必须取出蜂刺。
已经屋内点燃火堆加少量蒲草,保持室内干燥尽量,手头上的曼陀罗花全部烧掉取灰, █████去取新的,今夜我负责守夜。
千万要挺住啊。
[第三天记录]
历时将近一天,█████老师主刀我们三人协力下将蜂刺取出。他们正在处理患者的出血状况,好像是因为使用草木灰还是油脂有些意见冲突.
真的好累,我本想守夜观察,但█████让我吃些东西休息下 ,可能我还不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医学者吧...真的好累...
——————
左颈油脂 右耳后曼陀罗和蒲草灰混合 帕鲁发现右耳除有黑斑 可能是毒性腐蚀伤口了
使用了大量蓟草和含羞草才勉强止血
█████去制造者营地再加工一下刀具 如果拆开绷带后出脓 我们意见一致 须切除病肉
我守夜 █████老师服用了一些宁神花 希望他的身体不要紧
帕鲁这孩子 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第四天记录]
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开始脓肿 早晨还是好好的 只能先切除部分死肉
太快了 根本不能止血消脓 他整个人都会变成了一块病肉
开始使用烧红的石头直接灼烧伤口强行止血 如果火都治疗不了 那就没治了
伤患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附件2.
我真的好弱,看到病患的样子竟然吐了....愧对于医学者先贤。
[第五天记录]
我们无法阻止伤口化脓 我们对蜂毒毫无办法
他整个头都要爆开来了 我又不能杀了他 到底要怎么办
??????
瘟疫?我不敢想象这蜂刺会给我们带来如此灾难?
如此迅速?!
[第六天记录]
附件1.
█████昏过去了,她被放到门槛上,其他的伙伴把她抬了出来。█████老师不再让我们进去,他们点燃了大量药草使用熏香法消毒。
大家都等在外面,先贤保佑先贤保佑先贤保佑...
附件2.
如果伤患死了 火葬他 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全部烧掉
如果我也死的话也算在内
附件3.
█████死了
[第七天记录]
我不能写太多了,我们失去了太多。
无论是对医学者还是患者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如果再次出现这次的情况,请放逐患者或者...杀了他后火化。
病患死亡,诊疗结束。
我们失败了。
医学者-帕鲁 留
11.
5年前。
“什么感觉?”
“头好痛...哇咔...难以形容啊,感觉是个噩梦..但是这个噩梦让我整个人都升华了...”
“这次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了是吧?”
“那些都是真的?!那个人的头爆开了?”
“反正都是你的梦境,我没承认...但也没有不承认。”
帕鲁的语气变化很微妙,祖辛的表情变化更微妙。
“让我们细细梳理一下好吧,你之前多次用我姐姐的信息让我直接或间接为你做事,甚至差点丢了命...啧啧啧,让后今天你又让我突然知道这些[秘密]?”
“所以你明白了吧?”
“嗯,你终于要下手灭口了。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祖辛伸手戳向帕鲁双眼,却被半空中截住,只见帕鲁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祖辛的手指,小指微微翘起。
“?!这!这这这!你怎么会这招?!......”
“虽然我真不懂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放下小指会发生什么对吧?”
“我不信,你想唬我。”
“那你就挣扎下试试看咯?反正加入这个计划最后估计你也会弄得自己瞎眼断脚的吧。”
4年前。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这些历史告诉大家也许会有更多的人肯帮助你?”
“还真是问住我了...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要不要...哎...再等等吧。”
“那为什么会让我知道这些事情?....”
“因为经过多番考量你的承受能力比较符合我的要求,而且以大家对你评价来看...唔,就算说出去了也没人会信你。”
“无论怎么说时隔多年大家还被蒙在鼓里,而真相却被放在学者那里吃灰。”
“有时候...人们不宜知道真相,那太过惨烈。”
3年前。
“一会儿要去找一个学者,我希望你能伴我同行。”
“干嘛,你自己不能去啊。”
“这个学者有一些很有意思的资料,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你也算有点关系吧...我希望你们能相互增进下感情。”
“哈?哪个学者?”
“塔加斯。冬季记录者之一。”
“不认识没见过。你的小脑瓜是不是坏掉了。”
“你看看你与人交流的方式真是烂得流脓,好吧好吧,他的保镖我想你应该认识...玛瑞斯。”
“去你的,我宁愿去跟艺术者学唱歌。”
“啧啧啧,有些事你必须去接受的啊...想想祖辛娜就是因为接受不了那些事变得疯疯癫癫的,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够了,我可跟那种娇小姐不一样,看看我身上的硬皮和疤痕,我已经是个身经百战的医学者。”
2年前。
“今天我看到云淮了。”
“哦?她发现这里了?”
“没。不过你有没有觉得云淮好像长高了?我怎么感觉好多人都长高了?...你也是。”
“因为你很特别啊,巨人祖辛。”
“怎么讲?”
“其他的同僚哦...都是脑子跟着个子一起长的,你是先长个子再长脑子,你是个稀有的样本。”
“我就当你是称赞我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生得这般模样,一定有什么事情等着你去做?”
1年前。
“天哪...到底有多少医学者像我一样知道这些事?”
“很少一部分,毕竟这件事不宜过快。”
“切,再快又能怎么样,人类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对啊对啊,人类的医术领先我们几百年是吧?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哼,我见过的。至少领先一千年,他们一瞬间就能颠倒生死。”
“唔...那可真厉害,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就都是徒劳咯?”
“那是当然。假设我们的技艺有一千年的经验,那人类就有两千年,而且明天我们一睡醒一睁眼,人类就领先到一千一百年了。”
12.
今天。
“哈哈哈哈哈哈,傻帕鲁,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祖辛蹲在地上用手指不断戳着帕鲁脸颊。
“咳咳...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的帕鲁开始感觉眩晕。
“我要说是几年前你整我的时候就想到今天反整你一次恐怕你不会信,其实我也不信啦,就最近,而且这个药剂比你之前的还要强效一点...但可能不太稳定,算了管它呢。”祖辛撑开帕鲁的左眼皮挥了挥手观察反应。
“你这个...”帕鲁的视线开始扭曲。
“如果你见到祖辛娜呢,告诉她我现在呀...”祖辛抱着一堆东西围着帕鲁转了一圈。
“吃得饱~”掰开嘴塞进一小块肉干。
“穿得暖~”打开毯子盖在身上。
“还交了很多新朋友。”拿起帕鲁的帽子斜戴在自己头上。
午时已到,天气晴。适宜分享真相。
关上门后祖辛长吁了一口气,把鼻子里的棉絮掏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摆脱那种微弱的眩晕感。
【加油,祖辛。用你说谎不打草稿的本事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睁开眼眼睛一定又是一个新世....我靠!你怎么在这里!”祖辛忙的揉了揉双眼。
斜前方的玛瑞斯将手中的东西放进口袋里,站起身来。
二人眼神中都充满了很复杂的感情流动。
“你要是能追上我就让你白打一顿,好不好?小光头。”
“这可是你说的。”
13.
祖辛终于停了下来并示意快来点水喝。
众人看着祖辛像讲笑话般把裂头蜂事件说完,如果说这是精心编造的谎话的话,那么肯定祖辛目前讲的所有谎话中质量最高的一个。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等等等等...巨细无遗。
“那然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法夏摸着下巴默默回想精彩的故事剧情。
“什么然后?”
“你自己不都说了裂头蜂事件(一)吗?后面的二三四咧?”反析举手示意。
“没了啊,其他有的没的资料都看过一点...裂头蜂就没在看过了,有道理哦...帕鲁和学者那边一定有什么交易...”
“真的假的问帕鲁不就知道了!喂喂喂!帕鲁呢!他的帽子怎么会在你手里,还有你怎么又被人打了一顿似的?!”珂珂奇亚已经站了起来。
“其实帕鲁没死,我吓你们的哈哈哈....哎哎哎珂珂奇亚你别过来...好好好,帕鲁现在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受到很好的照顾,帽子就...就单纯的送我了啊大家都是伙伴嘛对不对?我确实被一个挑战者打啊,我跟你讲啊基尔这家伙越来越管不住手下的人了,挑战者正一步一步变为光头恶棍,这也是一种病....”
一块接一块的饼干飞向祖辛的脑袋,众人起身作势退场。
“好好好!讲正经的!正经的!正——!经——!的——!”
据后来参加会议的人回忆,从此时开始祖辛的言行举止出乎异常的正常,当然这是与他平时的言行对比而获得的“异常”。
“我知道在座诸位或多或少都听过那么一点关于这个事件的信息,或许当时的情况和对整个族群的威胁性都要比我刚才讲的要更严重十倍...也许吧。”
祖辛揉了揉乌青的眼角,十分平缓的的呼出一口气,从演讲台上缓缓走下。
“有时候我在想,成为一名好的医学者的风险其实并不比冒险者或是挑战者的那些试炼要简单多少...我们也是动不动就处于生死边缘的是吧?先贤中的大药剂师安苏卡,眼睛被药水蒸汽熏坏了,到死前都见不得一点光亮。[接骨匠]吉,以身试药试验出了现在大家用的接骨和用药手法,自己最后却落得跛了脚...更别说那些在传说中第一场冬疫中献身的十一名先驱医学者,还有那些我也叫不出名字的倒霉鬼们...”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从来没退步过。就...因为我们是医学者啊,就算瞎一只眼跛一只脚,也没退让过。“
不知怎么的颈部的一块结痂的伤口有点痒,由于食指和中指被草叶绑起来止痛,所以只好用还没有肿起来的无名指挠了挠。
“也许还有其他同样惨烈的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因为有时候我们确实面对这些困难显得束手无策...而且真相过于惨烈...不宜昭然天下...“
“但,人们的信念理应得到回报。”
不知道为什么挠了几下后反而痒得愈演愈烈,祖辛歪着头也看不到伤口,让他颇有些恼火。
“大家通过去人类的世界冒险想必也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很多新的认识,对我而言也不单单是死里逃生这么简单...”
“有时候成长就是要撕去死皮和疮疤..呜咔咔...好疼好疼...嚓嘶...去看去想那些以前不敢看不敢想的东西。”
祖辛一用力竟然把疮痂扣了下来,疼得他打了好几个哆嗦。
“怎么说呢,我一直在想...啊不对也不是一直在想,偶尔会想想云淮为什么会酿酒,浅浅记性超强?森茶为什么像个女孩子,反析总能看得比别人远?为什么法夏也会配烟草,帕鲁什么时候会长高?斯托拉对蘑菇很有研究,薇塔对接骨很有心德?......啊啊啊你们别这么看我啊...我自己也是啊...祖辛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是吧?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啊...就像医学者誓言里写的!对对对,后来我才想起来誓言里说过的啊...”
“「天赐禀赋,不用则废。」”
祖辛故作声势说了这一些奇怪的话后终于绕回了讲台,双手扶住讲台边缘看着台下被这些话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众多同僚。
“如果说我们的技艺有一千年的经验,那人类至少领先我们一千年了,我们知道的他们都知道,我们会的他们也都会,就算我们今天追赶上了人类,但明天一睡醒一睁眼,人类就又领先了一百年,我们还要一年一年的过...我怎么好像跟谁说过这个例子?...”
“不管怎么说啦,那...在座的各位,谁愿意走进这第一千零一年?”
14.
十年前的祖辛绝对不会想到经历过那次演讲后自己还会再出现在讲台旁。
而且是一直坐在演讲台边上,还得被一群小孩子看着...
“所以说呢...如果因为食用了不好的东西导致腹痛的话我们对这里施压...”法夏指了指画板上的简易人体图形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肚脐下的穴位“等你们再长大些可以教...娜娜?你又在看什么啊!”
“法夏老师!祖辛又看我!”娜娜鼓着嘴指着坐在讲台下的祖辛。
“我才没看她!”祖辛也有样学样的指回去。
自从祖辛自作主张召开了那场会议后各个职业的头目们又私研讨了好几次,最终决定开始对一些尘封已久的文献进行重新解读及研究,当然参与人员也是经过各个组织考量过的,那么不用多想祖辛肯定暂时不会出现在这个名单中。
因为他要暂时在讲台旁当教师的助手,为年幼的医学者们答疑解惑。各位同僚都会轮流成为讲师传授一些经验技艺给这些孩子,同时也观察孩子们的能力倾向和天赋显露。就这么暂时...唔...差不多就暂时了好几年,搞的祖辛一直在想帕鲁是不是都忘了这件事了。
至于为什么让祖辛坐在讲台边...相信我,他跟孩子们坐在一起这课就没法讲了。
放弃了短辫发型的法夏显得更加干练,他拨弄了一下短发看着祖辛“祖辛,几岁啦?”
“我真没看她啊,你可要信我啊法夏,我可从来都没骗过你。”祖辛屈着手臂扒着讲台边缘,眼神中流露出真情。
“是法•夏•老•师。”法夏没好气的用烟斗打掉祖辛的手。
“对啊对啊,祖辛老看我们!”
“他还做鬼脸!”
“我不想跟他一起上课!”
“他长得太奇怪了!”
“哎呀臭小鬼你敢说我长的奇怪?!你才奇怪!”
法夏用烟斗狠狠敲了下讲台才震慑住这些捣蛋鬼“你们这些家伙看起来是不想下午出去玩了吧?...还有祖辛多少次...你们等一下...”
珂珂奇亚站在门口招手示意似乎有什么紧要事情要谈,法夏匆忙交代了几句之后对祖辛做了个我会盯着你的手势,即刻收拾好东西跑出去门去。
片刻的沉静。
小孩子的几声低语。
如果说祖辛嘴角上扬时可以发出声音的话那么此时一定是噪声大作。
“祖辛你又看我!”
“是祖•辛•老•师~”
“你根本不是老师!帕鲁头领说过绝对不让你教学的!”
“我要告诉法夏老师!你等着瞧吧!”
祖辛托着腮看着讲台下顽皮的孩童们不知怎么的脑袋中闪过好几个画面,村子旁的海...第一次纹身的情景...大地盛典和暴雨...祖辛娜模糊的脸...
不如什么时候我也换个新的发型吧?找个艺术者设计个新的好了,那天看到有个家伙绑了个束辫还挺花哨的,正好还不用剪头发了…
“那...我要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是不是就不闹了也不会向法夏告发我?”
“哼,那你先讲,我们得看好听不好听再说。”
祖辛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搓弄着下巴装作努力思考的样子。
“我有好多故事,讲哪个好呢?~”
“快讲啦快讲啦!”
很久以前啊,有个传递者,有一天呢他不小心被蜜蜂蛰了一下...
End
(1604字)
晚上十点,餐厅里的人潮渐渐退去了,厨师长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把桶里剩下的一点点红菜汤全灌进肚子,“灿!这次准备做什么菜,我等不及大饱眼福了。”
“酸菜馅的饼子好不好呀?”
“太好了!”
今天是沈灿在椒盐餐馆打工的最后一天,明天在住处休息到晚上,再坐长途汽车回莫斯科的大学宿舍,虽然她再也不用一刻不停地炸皮罗什基或者切红菜头,但是离开了餐馆,她肯定会想念这里的一切。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沈灿把酸菜放在案板上,刚从缸里掏出来的时候那味道简直酸爽,可不能直接放在店里,她提前在家里把菜洗过捏掉了多余的水分,用保鲜袋包得层层叠叠的才塞进店里的冷藏柜。不过大白菜腌得没了水分,半棵也足以占满案板,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沈灿一边把菜叶子拆开一边自嘲地想,把掰开的菜叶摞成一摞再切成整齐的丝,跟厨师长帮忙切好的猪肉末混在一起,馅就做成了。
饼皮则是经过充分发酵的面,沈灿把面团搓成长条,揪出剂子,包进刚刚拌好的馅,稍稍压扁一点准备下锅。热锅冷油下饼子,面皮发出滋滋的响声,她没有太远的打算,高中毕业后去厨师学校进修或者换个饭店再学一阵手艺似乎就是唯二的选择,老实说她不太能应付这么多人,躲在后厨一个劲地做菜比一天看几百号人的脸要轻松多了。想着的功夫一锅饼已经烙熟,她把熟了的饼夹出来,添一些油下去接着烙第二锅,厨房外面也已经闹成一团,摆桌的摆桌倒酒的倒酒,当她端着一盆巴掌大的小饼出来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手里的食物上,不多时,已经有不怕烫的上去就抓了一个塞进嘴里,嘶嘶哈哈吸着凉气的同时也露出满足的神情。“真好吃!”“跟伏特加一起也很赞!”“灿要回莫斯科准备升学了,以后可就再也吃不到她做的菜了呀。”“说这些干么,吃就是了!”平时听起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在临别之际都显得温暖许多,有些饿了,沈灿拿起自己做的酸菜肉饼咬了一口。
没想到饼皮夸张地陷了进去,沈灿觉得自己对重力失去了正确的判断,整个人倒向那个小饼的方向,空间在坍缩折叠,脑内一阵眩晕,随后她失去了意识,像平时喝多了伏特加一样睡着了。
“喂,她醒了,把她带过来。”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不是椒盐餐馆的大石头桌子,沈灿发现自己席地而坐,背后竟是放大了数倍的酸菜肉饼,还热腾腾地散发着猪油味,正好饭还没吃呢,她抱着大肉饼啃了起来,“不愧是酸菜,吃到嘴里就安心……”她喃喃自语。
“这位穿越者,请不要吃自己的武器。”把她从黑暗里唤醒的陌生声音再度响起,沈灿抹了抹脸上的油,定睛看去,说话的人坐在一张深红色的木桌后面,头发长长的,还歪戴着贝雷帽,手套的款式让沈灿差点大喊迪O尼。那个人被盯着有点不耐烦了,皱了一下眉头,想把手里的纸张递给已经拍拍屁股站起来的沈灿。
沈灿瞄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鬼画符一样的文字,但当她再一眨眼,本不认识的字形词义却在脑中逐渐清晰明了,像是被强硬塞入几个T的压缩文件,大脑有点发热,“个人信息表”几个字让她顿觉不妙,刚刚陌生人说的“武器”也敲响了警钟。武器,穿越者,这是要登记信息后变成身无分文的奴隶为了自己的性命战斗到死吗我不要啊!她扑通瘫坐在地上,掐着六岁幼女的嗓音哭起来:“这里是哪?大哥哥好凶!我要爸爸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 ”
耳边传来纸张抖动的声音,看来他把单子收回去了,我真是机智啊。沈灿内心窃笑笑之余还卖力地吸吸鼻子。
“你想家的心情我理解,但……唉,你的脑袋大小明明已经是发育完毕的样子了哟,”一双手把住了沈灿的脑瓜子,拍西瓜似的摸索了两下,“虽然很遗憾,但是这是神的旨意,打完仗之前你都得为酸国效忠。”手的主人穿着一身看上去很厚的乳白色大衣,她拍拍自己的胸脯,露出和善的笑容:“好消息是我,优格,还有这位表面很粗暴的弗洛上尉,两个大好人都跟你是一伙的。怎么样开不开心?”
“唉……”沈灿的身后,弗洛——全名弗洛里特·罗斯,绝望地叹了口气捂住脸,等她挪开白手套时已换上了僵硬且毫不亲切的微笑。
“为了酸国,也是为了你自己的性命,训练的时候可不要叫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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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個美夢?”
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起站在我身旁。
“不算美。”我停頓了一會兒,“我有點忘了,但是最後我被什麼很重的東西給壓死了,我想那是你在我夢裡的化身——唔,西姆,你來這裡做什麼呢?”
突然拜訪的吸血鬼沒有立刻回答我,我猜他在笑,而且他的身體有點冷,老實說我不太想讓他進我的棉被。他讓我想起小時候的諾爾,但沒有諾爾那麼吵,把人從熟睡中鬧醒的功夫倒是一樣。
“誒呀,我不過是想來問問罷了。”他的指尖掃過我的喉嚨,說不清楚是想撫摸還是想把我扼死,或許兩者都有,“你對琳娜怎麼看?”
就為了這件事情把人鬧醒,確實挺像諾爾的。我想告訴他這不是個問問題的好時間,但教育一個年紀或許上百的吸血鬼似乎又並不是什麼好主意。沈默良久之後,我含糊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唔⋯⋯是一位特別的姑娘。”作為吵醒我的回報,我把問題甩了回去,“那麼西姆先生是怎麼看琳娜的呢?”
當我開始想知道回答時,吸血鬼無視了我的小小報復,絲毫不客氣地坐在我的床上,繼續盤問他所關心的問題:“特別是什麼意思呀?”
“就是很特別,和迄今為止見過的人都不一樣,這樣的意思。”我回答他,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只是特別而已嗎?琳娜可是⋯⋯她討厭你到來跟我哭訴了唷?”他那麼說著,過了會兒,我感覺到他似乎換了個坐姿——“說討厭是假的,假的啦。”
我的特別又與他何干,我的特別又怎麼會是他的特別?那難道不是我獨有的,他沒有資格,琳娜沒有資格,連我也沒有資格去評判的我對琳娜的感受嗎?我沒有不快,只是感到有些好笑,但他說的話又無疑讓我在意,如果琳娜真的感到難過我又該怎麼做呢?
“不,特別是很重要的,非常重要的意思。”我說,“我這短短一生裡,只有那麼幾個東西算得上特別的⋯⋯我讓她難過了嗎?”我想知道她的想法,西姆是將我當作笑料,還是將我當作嫉妒的對象,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沈默了一瞬,不過馬上又回到那幅調笑的語氣,或許,在他臉上始終帶著笑吧,但他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的事我可不清楚。她是不是難過了,你可以自己去看。”
“我會‘看’清楚的。”我說,我突然意識到我並不知道葉卡捷琳娜看起來是什麼樣,她是不是在笑,她是不是木然,她的臉上是不是帶著憂傷?他們說琳娜是個美人,但我又怎麼能知道呢?這事突然讓我有些心煩意亂,我謝過西姆,並告訴他琳娜喜歡他。我搞不明白西姆為什麼要來找我,在這之前我們難道不是沒有任何交集嗎?他會來這裡都是為了琳娜。
可他已經離開了。
我没有把西姆来过的事情告诉别人,第二天晚上来的是琳娜。她的腳步聲很輕巧,並沒有打招呼,只在敲過門後走了進來。是心急?還是因為已經不需要了?我不知道。
“Cencen,有時間嗎?”
“啊,是,怎麼了?“我問她。
她向後退了點,似乎是意識到什麼,過了一會兒,我聽到她收斂過的語氣恢復了最初在餐廳裡那幅溫柔的態度:“能來我房間一下嗎?”我聽到她的長髮摩挲過衣料,或許是鞠了一躬,也可能僅僅是因為走動。
“你不在意的話。”我回答,她似乎沒有要解釋要做什麼的想法,於是我問她原因,並從桌子旁站了起來,等著她為我帶路。我並不知道她平日在哪裡休息,又如何入睡,她從未告訴我。
她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隨後我聽見她向後邁去,“也沒什麼太大的事情。”她說,“抱歉,日格先生在cencen之前應該是屬於客人的,我太失禮了。”語氣中似乎並沒有愧疚,僅僅是對自己的失態而懊悔。實際上,用日格先生還是用cencen都無所謂,她心裏的真實看法不可能有什麼改變,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而我並無所謂。
“不介意的話可以說說看嗎?沒事,是發生了什麼吧,邊走邊說是什麼樣的事情吧。”我摸索到自己的盲杖,循著對方的腳步走出房門。走廊上很安靜,這時候應當是門禁的時間。只能聽到我和琳娜的聲響。
“不是什麼大事情。剛剛稍微做了些糕點想讓cencen吃吃看味道怎麼樣。”琳娜說,她步伐不快,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讓我跟上,我們走了幾步之後,她又補上一句,“可以嗎?”我不置可否,也沒有什麼必要拒絕,只是對她的行為感到有些困惑罷了。
路上的距離並不遠,要用腳步來丈量,大概是二百步左右。儘管考慮到還身在古堡內,已經是相當一段距離,但並沒有花費很長時間。走廊上很安靜,只有我們倆的聲音,直到琳娜停在某處。
“就是這裡。”
我聽到鑰匙進入鎖孔發出的金屬鳴音,隨即是木門開合的聲響,琳娜開門的動作很輕,就像害怕驚擾了門本身。她站在原地對我說“請進”,我也就不多禮,先走了進去。琳娜跟在我身後闔上了門。
空氣裡帶著一絲香甜的食物氣味,似乎有黃油經過烘培散發出的奶油香味,也有經過烘焙的麵粉散發出的驚人香氣。地板是瓷磚,能從腳下的觸感、盲杖的觸擊聲中感覺到,地面被琳娜清潔得很乾淨,沒有因為久未清潔而黏膩的觸感。
“很香甜的味道。”我說道,找尋著琳娜所在的方向。她支吾了一聲,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再往裡面一些。”她拉著我向左走,但力氣不大,只是非常有點性急罷了。
“慢一點,琳娜。我又不會跑掉。”我把另外一隻手搭在她抓住我的手上,隨著她向前。她愣了一下,但並沒有什麼情緒變化,微涼的手腕摸不出什麼情緒。
“我知道的,因為是cencen所以不會。”她咬重了最後兩個字,再沒有說什麼。她說錯了,並不是因為我是糧食我才不逃跑,只是因為她邀請了我。
再往前,地板的類型似乎變了,我聽到她的足音踏在木地板上的聲響。什麼毛茸茸、暖呼呼的東西蹭上我的小腿,我意識到那東西似乎是有自主意識的。我想起琳娜曾說過她和西姆一起養過貓。
“這個是娜娜嗎?”我問。回答我的不是琳娜,而是貓,它搖晃著自己軟綿綿的身軀,鑽過我的雙腿,像水蛇一樣盤上我的腳,似乎是找到了什麼舒服的地方。貓尾巴掃到我的後腿,有點癢。
“看上去你們會相處得很好。”琳娜說,她讓我轉了個方向,貓於是離開了我的腳旁,“請坐。”我照她說得坐下,發現原以為的椅子是床鋪。貓又過來了,它跳上我的腿,似乎是把我當作了座位的一部分。
“稍稍等等喔。”
從琳娜手邊傳來的,是盤子與刀叉碰觸的輕響。
“來,啊。”
“啊⋯⋯?”我沒能領會她的意思,只是張開了嘴。琳娜將什麼東西放到了我的嘴邊。我原以為是什麼凝膠狀的東西,但隨後發現口感更像是糕點,琳娜給我的東西嚼起來並沒有什麼味道,很難說是好吃還是難吃,讓我想起了以前被母親給過的蛇果,吃起來似乎也是這樣沒有什麼味道。
“怎麼樣?”琳娜問。
“沒吃出來什麼特別熟的味道,”我如實回答,“這個是?”
“人類吃不出來嗎?有點浪費了。”琳娜放下叉子,“是西姆找來的血果做成的蛋糕,吸血鬼吃這個的話感覺會是自己偏愛的血的味道。不過很稀少。”
“原來是這樣,給我吃確實是浪費了。”我試圖去尋找甘甜的味道,但並不能嚐出來什麼,“這或許和不到年齡就不知道咖啡的美妙一樣,不是吸血鬼就不知道吧。”
“日格先生懂得很多,西姆也這麼說過。要吃點其他的嗎?”她並沒有等我回答,只是將餐具放了下來,我聽到托盤發出的微弱聲響。另一支瓷器被拿了起來,上面究竟是什麼甜點我也不清楚。
“可以嗎?”我問,幾分鐘前我更想知道對方帶我來這裡的理由,只是現在看看,確實只是為了讓我嚐糕點而已。琳娜——當然沒有說‘當然可以’,只是像被默許了那樣抬起手來。
“來,啊。”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張開嘴,又一次,銀勺碰到了犬齒,這一次被送入嘴中的是細膩的海綿蛋糕,和想像中的怪異糕點相異。我嚼著蛋糕,沒有等對方送來下一口,而是問起了我在意的問題,“琳娜都是從哪裡瞭解世界的?”
“西姆那邊,我們會在外面旅行。”她說得理所當然,幾乎沒有太多的停頓,“我們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國家,不過大部分都是在小鎮之類的。多吃點喔。”她說,在我咽下去之後很快又給我添了一勺,我有點不舒服,因為沒完全咽下去。為什麼要這麼餵我,我也有些不能理解。
“小鎮啊,這麼說來琳娜在外面最喜歡哪裡?為什麼要這麼餵我,我也有些好奇。”
她停下來,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感覺到她在思考。她可能是在看著哪兒,但我從不相信瞎子能見到人家的目光,多半是錯覺。半晌,我聽到她的長髮垂落在柔軟的沙發上。
“我最喜歡的是家——在柯次沃爾德里,這樣說起來好像好久沒回去了。”她搖搖頭,然後稍稍靠近了些,我感覺到她微涼的呼吸,還有帶著點焦糖味兒的頭髮,或許是在烘培時沾染上的,“因為cencen吃飯不太方便。”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的好意,或許應該感謝她,不過,我也不需要別人來餵我,我只是瞎了,手還在,沒有必要被人像餵食孩子那樣一勺勺地送到嘴裡。我告訴她自己吃飯其實很方便,而且在家裡還做飯。她沒有吃驚,也沒有再做下去,只是用那雙柔軟又冰涼的手將一把甜點勺塞進了我的手中。
”日格先生果然和娜娜一樣是好孩子呢,那我也來吃一點吧。“她說到,也從托盤裡拿起來了什麼,我不知道那是人類的食物,還是琳娜所謂的吸血鬼糕點。我吃了幾口,聽到琳娜小聲地咀嚼著。那盤甜點並沒有血腥味,應該和我吃的是同樣的海綿蛋糕。
雖然很輕,但接下來的並不是吞嚥,而是小心地將口腔中的內容物吐在盤子上的聲音。
吸血鬼不能吃人類的食物嗎?我狐疑地吃了一口海綿蛋糕,剛才還可說得上香甜的糕點,就這麼突然失去了滋味。如果琳娜不能進食人食,又為什麼要在身為豬的我面前吃蛋糕呢。
搞不明白。
我們相對無言地吃著蛋糕,我吃得很慢,琳娜的動作也很優雅,沒什麼可說的,等我吃完了之後,她停頓了一會兒問到:“要洗澡嗎?”
“可以嗎?”我有些發愣。
“那我給你⋯⋯那你自己可以洗嗎?”
“可以的,自己洗澡。⋯⋯琳娜該不會剛才想給我洗吧?”我從對方未能說清的隻言片語裡猜測她話中的含義。
她並未遮掩:“是的?不可以嗎?guoguo就是我一直在幫它洗澡。”
——人類在吸血鬼看來是豬一樣的存在,琳娜的態度倒也並不是不能理解,恐怕在她看來,不過是在為一隻比較親近的寵物豬洗澡吧。這樣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之後,我點了點頭,只是仍有些芥蒂。
“如果是因為我是cencen才給我洗的話我可以接受,如果是因為我是瞎子才給我洗的話我會拒絕你自己洗,可以嗎?”我歪歪頭,“琳娜的回答是。”
“因為是cencen。”琳娜並沒有思索,直接給出了答案,我表示理解。
“可以,那就來吧。”我拿起盲杖,等待對方為我指明去處,她拿了件東西,隨後便牽著我的手腕把我引導向一個方向。盲杖若有若無地點到地面,時不時發出來噠的輕響,當那聲音再次變成敲打磁磚的脆響時,琳娜停了下來。她開始為我寬衣解帶,微涼的、大理石一般溫度的指尖偶爾碰到我的皮膚。整個過程沒什麼感覺,只是有些過份安靜。
這樣安靜好像有些不太好,但仔細想想那似乎不是今天的第一次,我於是問她:”琳娜是怎麼來到這座城堡的呢?“
”和西姆一起來的。”她做得很熟練,很快就將衣物給脫乾淨了,雙手游弋上我的臉龐,似乎想將繃帶解開。
“繃帶解開會嚇到人,還是不要了。”我擺擺手,向後退了一步,是不是嚇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臉壞掉了,與其讓對方脫下,不如和她聊些別的,“西姆對琳娜來說真是很重要的人,琳娜是怎麼看西姆的呢?”
“西姆⋯⋯西姆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問題沒有讓她退讓,琳娜更是彆拗地湊了過來,她開始揭開我的繃帶,“不可以,要洗。”
我失去了抵抗的興趣。
她拆得很慢,或許是害怕傷到我。我感覺到那片皮膚開始發痛,難受得讓人難以自控,並非比喻,而是火又一次燃燒了我的臉。隨著她慢慢揭開了我的繃帶,我好像還能聞到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燒傷和潰爛造成的臭味。
那是錯覺,我對自己說,我的傷口早就好了。
“琳娜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喜歡西姆的?”
“見到他的第一眼。”
“是一見鍾情呢。”
“比起一見鍾情,更加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我知道原因——
我的臉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從骨髓中升騰而出的是羞恥感,卻遠沒有之前那般不可接受。琳娜似乎嚇了一跳,我聽見她的腳步稍稍向後一退。
空氣沈默了。
“⋯⋯的確,不怎麼好看。”她似乎鎮靜了下來,又或者是強做鎮靜呢?“我們去洗澡吧。”她拉住我的手腕,就像先前那樣並沒有詢問我的意見。我沒有反抗,也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只是又確認了一次我的臉大概是壞掉了。
她洗得很慢,讓我想起諾爾給他的狗洗澡,狗很早就死了。洗好之後,琳娜又為我套上了一件質感要稍好些的成年男性衣物,並把繃帶包回了原樣。“這樣就好了,睡覺吧。”琳娜以不容分說的語氣,立刻將我推上了床。“我先去洗澡,cencen和guoguo先睡喔。”
“晚安,琳娜,做個好夢,謝謝你告訴我你的事。”
她沒有再回答我,而是將娜娜放在我的大腿上,之後便離開了臥室,我感到黑貓魚一樣鑽進棉被中,它倚著我的大腿圈成一團,在盥洗室的門又一次上鎖前發出了寂寞的叫聲。我坐在創投,思考著今晚發生的一切。
或許明天就忘了呢,我想道。娜娜慢悠悠地蹭過我的手心,我們兩人一同等待著琳娜歸來。
【QA在人设误区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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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人设最常见的设定误区总结】
【人类】:现代人请不要过于玄幻。时间年代是现代。
不要抢了其他种族的设定能力。
主要依靠冷兵器战斗。
冷兵器可以设计的酷炫(比如剑身是发光体
【精灵(希奥特拉)】:长耳朵。
魔纹请记得标明位置。魔纹不能在体内。
精灵的武器/媒介必须是魔杖! 最低限定为“棍”形状。
(想要魔导书或者别的形状的武器,请去尹月族。
(精灵是攻击魔法,想辅助请去尹月族。
【兽人】:动物不能是幻想生物,动物和昆虫存在于现实人类社会中。
最好补充正常形态和兽化局部两种状态。
守护神和兽化是同一个。
兽化不要超过50%
【尹月】辅助系能力。
武器/媒介可以自定义,是纸笔书都可以。
尹月族的招式不需要媒介,所以有没无武器/媒介都可以。
尹月的占卜(守护)理解为强化防御。
*这个世界设定里没有治疗系,只有校医。也没有召唤兽,不可以养宠物。
*所有学生日常都为正常人。拒绝异型。
*技能不能龙傲天。婉拒控制/复制/吸收/预知等技能。
【强大的控制技能(比如魅惑)无法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使用,甚至可能反噬
禁止抄袭/描图/吸色/过度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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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各个种族对彼此的了解程度?
A:各种族存在于各个平行时空,不是一个世界,不存在混血,互不了解。RT学院这异世界空间会强行统一所有人的语言(除了魔物,这世界没有动物)。学院开学就会给各个学生科普其他种族世界的一些特点等相关资料。
Q:学生们是怎么来的?
A:某一日突然收到一封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录取通知书。资料写着RT校园的各种介绍,可以接触魔法和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当你相信这所学校的存在和感兴趣,填好资料后(签下契约),一周后由这录取通知书和传送宝石将人传送到RT学院。
Q:人设纸武器/技能那里的技能可以超能力吗?
A:不。武器是指人类的冷兵器。精灵的魔法是偏向攻击的,可以是火焰、寒冰...精灵使用魔法必须魔杖作为媒介,校内没有治疗系魔法。古老族一般通过咒语不需要媒介,可以强化队友和弱化敌人,攻击性法术强度较低。兽人需要说明守护神(动物/昆虫),和出现部分兽化的身体部位。学生不可以设定有压倒性力量的技能/武器。
【技能尽量不要太多太杂
Q:校服可以不穿自己性别的那套嘛?比如伪娘?
A:可以,但是人设纸性别必须注明。伪娘人数多的话会拒绝后来的。
另外种族人数差距过大我们会直接绝育,平衡之后会继续开放。
Q:战斗会死亡嘛?
A:不会。战斗是一门课程,限定时间使出绝招和配合队友进行比赛,课程中不会死亡,受伤严重的快不行的时候就会由老师强行传送去校医室了,很多床位不用担心。偷偷打架也是不允许的,会违反校规罚扫厕所。
Q:可以谈恋爱嘛?
A:没有限制。但是为期一年的学习,毕业那天时间点一到就强行传送回家。不过平行世界有很多有意思的设定,了解的各位可以自行创作未来的故事。这点欢迎大家自行创作后续故事。
Q:人物属性表格有什么要求,可以全满嘛?
A:超过4(红线标注)就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水平了,数值总分不要超过20分(满分25),全满是龙傲天主角加开光金手指这样的人设不行。(数值也仅供参考,和等级不相关。而且可以通过学习来强化人设设定)
数值5代表龙傲天,
数值4代表很优秀A+,
数值3代表优秀良好,
数值2代表需要努力及格,
数值1代表弱项,
数值0就是没有/几乎没有
【偏科是可以的。
Q:这企划是未来玄幻还是西方魔法?
A:西幻带一点现代气息的企划。自身偏向喜欢哪个选哪个,人族是现代,精灵西方魔法,古老族传承的咒术,兽人自身的优势,各有各的好。
Q:人类为什么只有冷兵器?热兵器不行??
A:如果人类学生都设计的科技可以弥补自己缺陷了,变得很强就有些帝国统治感,对于其他靠自身实力的种族不利,为了平衡一下。冷兵器可以怎么酷炫怎么来,发光或者有剑气等等都可以设定。
另外补充一点,大家都可以互相学习一点点其他种族的东西,所以人族也可以有一点点魔法值,但是只能一点点(可以设定为小队关系友好情况下互相学习)。魔法师也可以力气大,不排斥近战法师。学院知识都是精通自己种族的。
Q:忘记打卡或有情况没办法打卡怎么办?
A:没关系不要有压力。在企划玩的开心才是重要的。可以和npc说明情况,酌情处理。
Q:人类可以带自己的东西去嘛?比如手机。
A:传送石会将你本人和贴身物品带走(衣服耳环之类),行李箱是不行的。
手机的话放在口袋就可以带走,但是没有信号。其他种族物品也如此。学校的科技并不高。
Q:这学校什么都有??
A:需要的能够在校内商业街购买和定制,除了违禁物。
【武器也可以是校内定制的】
Q:我的人设设定上特别喜欢打架会怎么样??
A:出现伤人事件的学生会有老师“特别”照顾看管(会封印力量)。打架可以,之后罚扫厕所。
Q:这是第几届?毕业之后还可以入学的吗?
A:被选中入学本身就是很小的几率,再次入学几率几乎没有。每次毕业到达时间就会传送回去,不带什么来也不带什么回去。rt学习一年之后,回去的时间是来的时间后一小时。
Q:学校是什么季节??
A:学校温度由校长的魔力维持,所以是恒温,类似于清爽的秋季。
Q:兽人的守护神可以是龙那种神话或者幻想生物么?
A:不可以。兽人族普通时候外表和人类差不多,但是他们身体各方面都比人类强【比如打一巴掌可能是人类的两倍。但是他们不依赖武器。
Q:原世界伙伴一起读书可以吗?
A:可以,青梅竹马也完全ok,【但是录取书只有本人看得见】.双胞胎也可以一起来,双胞胎只来一个也可以。原世界的人们时间点是一样的,之后相遇也ok。
Q:小队打卡机制是?
A:推荐有一部分主线需要打卡记分的时候,最好是以队伍为单位共同参与完成。队伍优势不在于人数越多越好。
只要小队内部各自分配妥当就OK,尽量内部妥善交流。
最后达成全打卡的的小队会有“全勤精英小队”称号以及由企划方准备的神秘纪念礼物,具体详见按进度陆续公布的主线信息。
*本企划就预计在3月禁止新队伍成立,但依然接受新的学生入学,后来的学生依然可以参与主线和互动,只是无法再参与打卡记分。
【持续更新...】
·7000多字我是怎么磨出来的1551
·然而一开始就安排我的混球直到现在还没有正式人设
·真实鸽子
---以上---
【01】
城镇并不是一座非常繁华的小镇,虽然有着温和的气候而且还盛产十分美味的应季花茶,也因为小镇周围的地理环境导致这里的商业并没有发展起来。
大概就有点像是那种大城市周边离很远的二三线小县城一样的地方吧。
“请原谅我的失礼,先生。”喷泉广场的一角,温馨而又安静的露天咖啡厅的女服务生脸上带着十分甜美的微笑将咖啡厅的菜单放到了红发的男人面前,“如果您只是单纯地打算享用下午茶的话,本店正在限时提供的玫瑰柠檬花茶,搭配起草莓奶油榛子蛋糕一定会很合您的口味。”
“——那就如可爱的服务生小姐推荐的那样,请为我准备一壶玫瑰柠檬花茶和一份草莓奶油榛子蛋糕吧。”男人从少女手上接过菜单,却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抬起头冲着有着兔子特征的非人类的服务生小姐笑了笑,又在属于自己的那份下午茶订单上添了两笔:“对了,我还要一份奶油曲奇和一份巧克力榛子曲奇。就先准备这些吧,如果有别的需要我会再找您的,可爱的小姐。”
虽然男人是一个独眼的男子,笑起来的模样却像个还完全长大的孩子,这种天然的孩子气混杂着一点街头坏小子的痞气让男人显得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却又恰到好处的可爱。女服务生用点单板遮住了绯红的脸蛋很快地就转身跑去后厨帮着咖啡厅的值班主厨为男人配餐了。
在神弃联盟的国土上,像一般人类一样工作生活着的非人类并不少见。
在等待下午茶的期间男人从广场上卖报纸的小报童手上花了几铜币买了一份地方周报,十分随意地靠在咖啡厅板凳的靠背上翻开第一页仔仔细细阅读这一个星期里f发生在这座小镇上的故事。
神眷与荆棘两国宣布暂时停战,以及神弃联盟提议进一步开放边关,除此以外就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家长里短,大部分都没什么新意,读起来却意外的有意思。
最近的头条都被三国缔约给屠版了,就算是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周报都在第一版花了半个版面大肆报道。
男人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把正在阅读的这一页翻过去,略过娱乐版块,简单看一眼地方新闻,最后将整个注意力都放在地方经济专栏。似乎是由于三国缔约带来的进一步国界开放实在是带来了过大的商机,那些自诩为“商人”的在得知一点风吹草动就开始在报社的采访中胡乱预测未来,类似于“三国顺利缔约后我们镇子也会慢慢变得繁荣起来”,“是时候发展本镇的特色商品了”的采访,是有那么点道理,但也不完全正确。
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可别惹他发笑了。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把报纸折起来放到一边,抬起视线眼中带笑地看着喷泉广场上怡然自得的鸽子群,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他离开暂住的旅店以及点单至今的时间,然后抬头眯起眼睛看着为他端来了今天的下午茶的可爱的女服务生。
“让您久等了,您的下午茶齐了,请慢用。“
“嗯哼~谢谢。”
趁着女服务生布餐的时间,男人将一枚硬币放到了女服务生的盘子里,接着又冲小姑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位喷泉对面的深色皮肤的先生,您愿意帮我请他过来陪我坐一坐吗——我想想,您就对他说:‘你输了’,他就会答应您了。“
"可是,先生——“女孩远远地看了眼男人所说的那位先生,在发现对方脖子上盘着的,正涂着信子的金色大蛇以后又显得有些犹豫,”可是,先生,你想要邀请的那位先生带着蛇,而且他看上去很凶,恐怕我——“
“您不用担心,可爱的小姐。”红发男人为自己倒了一杯花茶慢悠悠地饮下,又捡起放在蛋糕盘子边上的小餐叉取了一点色泽可爱甜美的蛋糕放进嘴里,最后才含糊不清地对着女孩笑了出来,”拉莫比是好孩子,只要他不认为您对他造成了威胁他就不会袭击您——您看起来会是个威胁么?不会,如果您这么可爱的姑娘都会是威胁的话那我大概就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了。“
男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还做出张牙舞爪装出一副很凶恶的样子,这倒是逗得女孩开心了。她笑着转身跑过喷泉广场,走到那位带着蛇的先生跟前同深色皮肤异国装扮的男人低声耳语了什么,红发男人便见着女孩子又带着新的客人往他这边走了。
“为这位先生也准备一份一模一样的下午茶吧,感谢您,可爱的小姐。”
男人落座时红头发的先生又笑着牵起女服务生的手在那白玉似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松手时女孩的手心里又多了一枚银币,于是兔子女孩的脸更加红润,笑得也更开心。
“好的,先生。”
她离开后男人才把自己的视线放在面前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他端起质感温润的骨瓷茶杯抿了一口里面将将泡开的茶水,说话的声音却很冷淡。
“太晚了。”他说道,微微抬起眼睛瞥了眼坐在对面缩着身子显得有些局促的男人,“我本来还在和自己打赌说,你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把我揪出来——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而且你找到我的时机还是在下午茶刚刚上齐的时候。“说到这里,男人又颇有些委屈地垂下眼眸,扁了扁嘴,一副很不满的模样,“太过分了。”他说道,“就算寻找偷懒中的主人,你也应该在下午茶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来找我,否则你就应该从一开始,我还在点单的时候就出现在我面前——现在这个时间你要是在再想让我离开这间小小的咖啡厅去和别的什么人谈那该死的生意,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贝勒斯·伊思坎布尔来到这座小镇当然不完全是为了过来观光,这个年轻的男人一年十二个月里面有差不多十一个月不是在出差,就是是在出差的路上。这个实在是算不上特别的小镇会引起他的注意,纯粹就是因为在这个镇子上有那么一位想要加入【伊思坎布尔商会】的可爱的商人向商会【本部】提交了申请,而那份申请又正好被年轻的商会长看见了,于是就引发了这一次临时起意的公费旅行。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镇子正好临近中央海,而且还离另外一个繁华的港口城市非常的近,年轻的商会长正好要到那儿乘船前往荆棘之国和位于首都晓星之都的招待处总负责人谈一谈这次三国缔约的事情。
——所以说成是单纯的路过也没有什么问题。
“抱歉。”男人垂着头,如同一只低头认错的大型犬一般垂头丧气的,“但是您应该准备和格莱德先生的会谈了,您就是为此而到这儿来的。”
“格莱德?“贝勒斯挑了挑眉毛,稍微在脑海里的姓名储备中回想了一下他所认识的,名为【格莱德】的人,却并没有什么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你在说哪个格莱德?”
“申请在这座镇子上开设我们的招待处的格莱德先生,斯芬克斯·格莱德先生。”
"啊……你说那个格莱德先生啊——取消掉。“
经过提醒才想起本应是非常珍贵的合作对象的姓名和存在,可以说是非常任性了。红发男人终于露出了“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的神情,却又继续品尝起了骨瓷杯子里的花茶与小餐碟里面的蛋糕,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看见那位可爱的兔子小姐将新的一份下午茶端过来,布餐的时候甚至比坐在对面的男人还开心,眯起眼睛笑得就像只偷腥的猫。
“别傻坐着呀!他们家的草莓奶油榛子蛋糕很好吃的哦!虽然曲奇我还没尝过不过味道应该也不差——对了,花茶的话回甜很不错哦,所以不用加蜂蜜或者方糖也能很美味地喝下去。”
“但是,先生——”
“孟菲图。”
这三个字说得轻描淡写,甚至都不肯抬眼施舍给对方一个眼神,刚刚还在强调这次会谈重要性的话语就戛然而止。
“你觉得,比起让人心情放松的咖啡厅,在申请表上吹得天花乱坠实地考察却不过尔尔的垃圾,于我而言更有价值,对么?”这次他倒是抬头了,原本还温和柔软的笑意荡然无存,留下的仅仅是古井无波般的一潭死水。见对方似乎是打消了不合时宜的念头,贝勒斯才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味道不错的花茶,他重新睁开眼睛,温和柔软的笑意再一次出现在那如同上好的红宝石一般的眼眸之中。
“孟菲斯……孟菲斯啊……”这次开口道出的语调十分柔软,比起无奈可能更近似于撒娇,“天气那么好,陪我喝喝下午茶对生意不会有什么影响。你看,我们之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这是个很棒的镇子,随着三国正式缔约它很快就会变得更棒,而我们在这个非常不错的镇子里的负责人首先不能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其次,现在还不到时候。明白么?”
“……是的,先生。”
“这才是我的乖狗狗。”如同终于满意了一般的,露出了非常温和的笑容。一边吃着蛋糕和曲奇饼干,一边用手捧着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感叹美味,明明今年已经23岁,无论是行为还是性格都十分孩子气。不仅仅是自己享受,还用叉子舀起一小块蛋糕往孟菲图嘴边塞,看到一向不怎么喜欢甜食反而好辛辣口的男人乖乖地吃掉了他喂过去的蛋糕,脸上却露出了有些纠结的神色,贝勒斯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
“对吧?”他说道,还颇有些说中了的洋洋得意,“草莓的甜味酸味还有榛子的香味,很好吃对吧。”
“好甜。”
“心情不好的时候摄入糖分有助于自我调节。”
孟菲图不像贝勒斯,这个有着性感的深色肌肤和更加性感的倒三角体型的男人并不喜欢甜口,所以除了最初的分享以外贝勒斯也没有强迫男人一定要吃掉他给他点的甜点,反而是自己把两人份的蛋糕还有曲奇全部吃完了。感叹着甜点美味的年轻男人脸上的笑容,的确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向来十分忙碌的商会长用推掉一场并不那么重要的会谈才得来的下午茶时间总是十分短暂,在喷泉广场的行人变多以前结账的时候依然是那位可爱的兔子小姐做的接待。餐费并不昂贵,给可爱的女服务生的小费甚至都能抵上这一顿下午茶,最后女服务生向两位即将离开的先生道别时还得到了红发的先生眯起眼睛笑得灿烂的“多谢款待,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还会再来造访”的回复。
大概真的是两位温柔而又绅士的贵公子吧。女孩想到,却在收拾客人离开后的空盘子空碗,以及桌上尚且崭新的报纸的时候,发现了报纸里夹着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并且在地址下面注明【如果小姐不打算继续做咖啡厅女服务生了的话,伊思坎布尔商会随时欢迎您的加入】。
花体字写得龙飞凤舞,倒是和那个笑起来毫无阴霾的红发男人挺配。
【02】
“先生是看上那位小姐了吗?”
“嗯哼~所以你是吃醋了吗?”将手肘撑在马车窗棱上,静静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色的红发男人唇角的笑意很浅。他没有回头看坐在对面的同伴,反而是闭上眼睛,单手托着下巴,翘着嘴角含含糊糊地反问。
从繁华的港口城市派过来的马车经过了半天的时间,在这座并不繁华却非常温馨的镇子接走了商会的两位绝对的高层,从临海的小镇到繁华的港口总共需要剩下的半天的时间。即便是绅士也需要一些杂事来打发掉这在路上的无聊的半天时间——折合下来得有六到十二个小时。
孟菲图用来打发时间的活动一般是整理他的武器装备,而贝勒斯用来打发时间的活动通常都是发呆或者睡觉——实际上贝勒斯得睡眠时间通常都安排在从一个地方到下一个地方的路程上,商会长总归是一个相对于别人要更加繁忙一些的职业。
“嗯……有一点吧。”
“危机感有利于思考价值唯一性。”
虽然有些人的价值就算不用刻意去体现也一如既往的客观存在。
——当然这种肉麻的台词他不会说出来。
贝勒斯轻轻哼了一声,睁开他仅有的独眼看着马车外面往后倒退的景色。北国的3月春天还未完全到来,即便是气候温和的小镇屋檐上也仍旧有积雪,晴天的气温依然很冷,只有树枝上的新芽能提醒这异邦人此时此刻正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好时节。
这可真让人高兴。
笑容又重新出现在了贝勒斯的脸上——他实在是一个爱笑的男人——虽然那笑容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好天气,坏天气,晴天还有阴天雨天或者雪天,贝勒斯总是笑着,他全部都很喜欢,也全部都不怎么喜欢,反正都是喜欢的时候说喜欢,不喜欢的时候说不喜欢的东西。
【03】
在某一个瞬间马车外面的景色,稍微显出些绿色的树林,新叶上、林间小道上还有屋檐上的积雪都消失了,就像当做背景的幕布突然被撤走,只留下了幕布后面的星空、星云还有黑色天幕之中的银河一样。
【——那还真是任性的说法,贝勒斯·卡尔斯特·伊思坎布尔。】
入耳的话语出自本不应存在于此——又或者并不客观存在于属于这个世界范畴内的某一个角落——的少年。与少年的相遇虽然并非第一次,他们之间却也说不上是多熟。少年坐在面前,手里弹奏着鲁特琴,脸上的笑容很温和,却也很疏离——有那么一点同类之间惺惺相惜的味道。
【我们上一次相遇还是在三年前吧。嗯……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呀,啊,您不会已经忘记我了吧,您需要我重新进行自我介绍么?】
“那的确是……很久没见。”
三年前的春季,【伊思坎布尔商会】收购【卡尔斯特商会】的那一天,积雪就和现在一样没有完全融化,一连几天都是晴天,是十分温暖的好天气。那个时候生命教团刚刚被毁灭,人们对于今后要如何对待春之庆典还处于举棋不定的状态。他把曾经作为本家的商会收购进了自己的商会,就像是家族里最不被看好的私生子结果却比两位正统的卡尔斯特还有出息,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的感觉。这是贝勒斯送给他自己的20岁成年礼物,他看着自己也许可以称为【父亲】的男人在收购协议上签字,唇角的笑容似乎第一次染上了喜悦——即使那点微末的喜悦转瞬即逝。
三年前进入3月的第一天贝勒斯得到了他的生日礼物,而3月进入到第三天的时候他被绑架了。还是熟悉的套路,那些带着命运教团标志的绑匪趁着他独自在街上游玩的间隙突然出现将他打晕带走,然后在晨曦之都郊外那座充满了诡异的死鱼腥味的仓库里贝勒斯第一次在类似于时空狭缝的地方见到了这个自称是命运之神的眷属的少年。
类似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有关诸神的故事背后的【真相】,就像是儿时并没有听过多少次的睡前故事一样听一听就过了,究其原因也不过就是贝勒斯·卡尔斯特·伊思坎布尔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所谓的神。
“就算是绝对的无神论者在遇到单凭一己之力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时候也会想要向神祈祷,明明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曾经由诸神所爱。”贝勒斯把视线停留在面前的少年身上,他交叠起双脚,双手安安分分地叠在大腿上看着长久未见的访客笑容淡淡,“我不相信神,但我祈求奇迹,于是三年前你赐予我命运之神的碎片让我【去拯救这个世界】。操控火焰的能力,真方便,不过也多亏这个奇迹,我的身体上和我的简历上可是被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呢。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呀,奇迹这东西。”
【那么,在得到您祈求的奇迹的第三年,您要放弃它,将碎片退还给命运之神么?】
“嗯……不要。”虽然嘴上说着麻烦,脸上却一如既往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看,那可是拯救世界诶~你说光是这一件事就能为我带来多少利益呢?啊,我对大肆宣扬诸神之死的【真相】没兴趣哦?虽然【拯救世界】什么的我也不怎么感兴趣就是了——我讨厌太麻烦的事情。”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虽然,对于大部分毫不知情的人而言,这恐怕只是偶然发生的不幸,但是您拥有奇迹与力量,还请您,务必用您的眼睛来观察,用您的耳朵来倾听,用您的身体感受,思考,思考这个隐藏于这个世界背后的【真实】,以及诸神战争的【真相】——】
“毕竟单凭你一个人的说法并不能完全使人信服,对吧?”
贝勒斯往后靠在马车的靠背上,商会准备的马车上堆放着柔软舒适的软垫,是十分适合长途旅行使用的小道具,可以十分舒服地舒展因为路途而僵硬的四肢,就算他现在倒在马车里一觉睡到他到达目的地,也不会出现全身僵硬酸痛的情况,耶——
闭上眼睛的男人依旧笑着,将双手叠在脑后满脸都是无所谓一般的笑容,“不用担心,毕竟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东西,我自己听到的东西,我自己感受到的东西,你看,我到现在都还是连神都不相信的无神论者哦?就连你说不定也只是我梦里的一个过客。啊,没有恶意,只是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比起现实更像是梦境?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吧,就像一个梦一样,我睡着以前还是个被绑架的普通小伙子,然后我醒过来——哇哦!我就拥有了操控火焰的奇迹!”
“【真相】这种东西呢,就和做生意一样,说白了就是主观占多数客观可有可无的一种个人主义的价值交换而已。它对你而言有一定的价值,而你又正好愿意相信,那就是【真相】。”
“嗯哼~如果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那我就看一看这所谓的【命运】会将我带到何处吧。”
【04】
贝勒斯是被嘴唇上传来的,非常温柔的触摸给弄醒的。他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孟非图那张看起来似乎很担心他的脸。褐色皮肤的男人细心且温柔地为他因为睡眠而显得有些脱水的嘴唇涂上油脂作为润滑,淡淡的玫瑰的香味,似乎是从神眷之国的招待处带过来的新商品的样本。
“先生,我们快到了。”
孟非图见他醒了,并没有马上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反而是继续用手指蘸着小盒子里面的油脂为他涂抹干枯开裂的嘴唇。
“您的脸色不太好,等下了马车我们还是不要马上就去招待处吧?您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见人。我们可以先去用晚餐,然后休息一晚,明天再和奥斯卡曼夫人会面,之后我们再去首都晓星之都。只是耽误一天时间,没关系的。”
“啊啊……那就这么办吧。”对于孟非图,贝勒斯总归是无条件信任的。虽然有些迟钝和木讷,但是贝勒斯从小养起的狗是一条听话忠诚的好狗,他从不算舒适的小睡中醒过来,首先感受到的是嘴唇上温柔的触感,没过多久睡眠不足的钝痛就袭击了他的头,然后就是如同火焰炙烤一般的痛感,在他三年前被他得到的【奇迹】烧毁的右脸与右眼上。明明是早已愈合的伤口,神经性的疼痛依然会在一些非常操蛋的时间搅得他不得安宁。
真的是,给他添了非常多的麻烦啊,他当初亲自祈求得到的【奇迹】。
他伸手抚摸被黑色眼罩与刘海遮挡的右脸,初醒的迷茫被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容所覆盖。他用另一只手拉着孟非图的手腕,让男人坐到他的身边,接着毫不客气地把头一歪,直接砸到了男人的肩膀上。
“伤口疼。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含含糊糊的哼唧听起来像撒娇,而男人抖开温柔的马车夫为他们准备的毯子裹在了红发男人相比起来过于瘦小的身体上。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搂住了自己的主人有些单薄的肩膀,调整自己的姿态让男人能够在他身上枕得舒服一些。即使有着柔软舒适的枕头,贝勒斯也更喜欢真实的人体带给他的温暖。
“啊啊啊——孟菲斯的身体要是再软一点就好了,硬邦邦的全是肌肉啊——”
“唔,先生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还有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到了。”
“什么啊,这种时候说这种事还真是不可爱啊。”
“那还真是……万分抱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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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1月15日0:00之后提交的人设,打卡期限推延至下一章。
科勒(Kohler Porta de Gerhard)
175/52
中间名‘波尔塔’是压制诅咒的咒语,其正体不明。
身体非常虚弱,身形瘦削,脸色白得发青,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模样,但却总是能坚强地活下来,仿佛什么疾病都不能将他带到死神身侧。有一头耀眼的红发和一对璀璨的红眼,自身也为这纯正血统的证明感到骄傲和自满。
作为早产儿出生,成年前的日子都在医院度过,也没有享受多少来自长辈的关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放弃的孩子,从来没有被爱过,不懂得被爱的滋味。
十几年如同囚犯般的住院生活没能把他变成精神病,反而极大地锻炼了他的精神世界。擅长计谋,心中没有常人该有的同理心和伦理观,也不能理解某些抽象的含义,只追求更加有条不紊的逻辑链。
过于理智的思维让他非常擅长重新排列组合现有条件,得到符合自身利益的最优解。即使被讽刺残酷无情、内心恶毒,也只把这话当作赞美来听,心情反而更加轻松愉快。
对肉体上所受的疼痛的感觉异常迟钝,唯有神经方面的疼痛无法忍受。有催眠镇静类药物依赖症状,但主要是精神依赖。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搞到更多药物,表面上在大型生物制药公司Yx供职,实际上是老板手下的处刑人,负责处理[垃圾]。
常坐着电动轮椅出现,表示‘运动过量的话会缺氧晕厥的’,也不喜欢锻炼,比起自己的身体更信任药片。力量只相当于同重量的普通女性,相当弱,一拳就能撂倒。还好用枪还不赖,速度也够快,惯用掌心雷和消音手枪。
对更加鲜活的生命存在意义非常执着,也能在感受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过程中产生快感。一般情况下不主动无理由地去加害生命,但只要动手就绝不会手下留情。
补充设定:
为了保命禁烟禁酒禁性,很少做对身体有负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口腹之欲,活得相当规矩,也很无趣。唯一的爱好是收集亮晶晶的矿石,家里藏品多得能开展览馆。
说是病秧子,也没有那么病,就是免疫系统有点问题,抵抗力有点低而已。如果说正常人的免疫系统是1,那科勒的就是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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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企划角色中的配角捞出来重新写了设定,于是这就是一个独立的小孩啦!
科勒的病是先天免疫力缺陷,基因问题很难完全治好的,只能通过吃药减缓病情发展(ry
所以他就没有结婚生子的机会啦,毕竟是遗传病
第一章:起因
2014年7月10日上午,位于M市主城区的M市理工大学体育馆内正举办一年一度的“M-Comic”动漫展。馆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展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cosplay舞台剧。动漫爱好者们打扮成动漫作品中的人物,在舞台上演绎一幕幕或喜或悲的剧情,往往能带动全场观众的激昂情绪、调动交流会的欢乐气氛。每次展会无不云集着全市的动漫社团,而参赛队伍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赛中不断进步。
M市第五中学是M市四大(公立)名校之一,该校的JXXP动漫社也在M市动漫爱好者之中享有美誉。这次他们带来的节目是由R国知名动漫作品《X影忍者》改编的话剧《X之叶村的爆笑生活》,据说排练了大半年,显然是有备而冲着展会的舞台剧奖来的。
翻翘的黑色卷发显得蓬松,稍长的鬓角末端挑染红色,头上顶个防风护目镜→_→这是端坐在调度处(主席台前)的黄文清同学。尽管身为JXXP社cos部的一员,但她对出《X影忍者》的cos没有兴趣(也就是俗称的“对xx无爱”),所以没有参加演出排练,只是过来当后勤。
在距离JXXP社演出开始只有八分钟时,黄文清看到打扮成春野樱的社长薛瑶接了个电话。
薛瑶的表情由疑惑到惊讶再到烦躁,最后一脸苦逼地结束了持续不到一分钟的通话。接着向主席台望来。
「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黄文清很快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身为一个负责任的后勤,应该急coser之所急,为coser排忧解难……等等,这可怕的马X主义既视感……」
薛瑶的目光迅速锁定了目标。她快步走到主席台前,凑近黄文清耳边,说道:“向心还在路上,说是堵车,怕赶不及上台,你能不能替她一下?”
“可我没和你们一起排练过……”
“你看过我们在活动室的预演。”薛瑶直视着黄文清,表情已经从苦逼变成坚毅。“她的角色是暗部队员,台词不多。你现在去换衣服,还来得及在上台前背熟那两句……”
“行。”黄文清不再推辞,跟着薛瑶到了后台更衣室。
后台之中,JXXP社的其他演员早已准备就绪,大多聚在一起对台词。有的注意到薛瑶带了黄文清进来,却并不见怪。
薛瑶大声咳嗽了一下,众人才一齐望着她。
“向心堵在路上了,所以我找黄文清来替。只有两句台词,大家稍微注意带带她嗯。”
众人会意,皆颔首作答。于是薛瑶领着黄文清去换衣服,其他人继续练习。
待黄文清换好衣服,已经又过了五分钟。薛瑶把剧本塞给黄文清。
黄文清接过剧本来看着,忽然说道:“光是换了衣服,可来不及化妆。计将安出?”
薛瑶皱着眉头,也无计可施。
这时忽然有人喊黄文清的名字。二人循声看去,只见此间入口处站着一个人正朝内张望。走近再看,并不认识,只知道是同在调度处的桌友,一个金发的高个儿汉子。
“你果然在这里。”汉子对黄文清说。“有人托我送你个礼物。”他手里拿着个贴着X通快递标签的纸盒。
黄文清凑过去一看,发现收件人一栏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而寄件人一栏啥也没写。
“该不会是定时炸弹吧?”从等着上台的剧组成员中传出一个萌妹的声音。
黄文清面色不变,眼神无波,淡然道:“敢情你月语溪还好这口?”
cos犬冢花的月语溪身形娇小,比黄文清矮了快一头。听见这吐槽也不着恼,一笑而过。
黄文清不与她废话,迅速拆开纸盒。只见盒中放着一个面具,正是《X影忍者》中暗部队员的蓝色花纹汪星人面具。
薛瑶一见面具,眼睛就亮了:“真是雪中送炭啊,你戴上面具就不必化妆了。”
“这样偷懒真的好吗喂!”
“没办法啊……你就这么上吧!”薛瑶拍了拍黄文清的肩膀。
黄文清出场的时间在表演开始两分钟。为搞笑而排的剧情进行到“暗部と大族の激突”一幕,戴着蓝狗面具的暗部队员(黄文清)和犬冢花(月语溪)在台上演起了对手戏。
【剧本】
暗部:“I will give you some colors to see see!”
犬冢花:“呵呵,你好大的口气!”
暗部:“See recruit!”
在喊出“水遁·水龙弹”这招的名称之前,黄文清还颇庆幸「终于不用继续说那乱七八糟的台词了」。但这招一说出口,后果却是爆炸性的。
原本只存在于幻想中、绝无可能发生的事,确实的出现了——
黄文清话音未落,便感到一阵强烈的空气流动。
台下观众只见台上暗部右侧的空中忽然多出了一团白色的雾气。这团雾气迅速凝聚成旋转着的水柱,像龙卷风过境,以雷霆之势击向犬冢花。
犬冢花面露惊讶之色,赶紧躲开,闪到舞台一侧,作败而下。
暗部望着犬冢花败走的方向呆了三秒钟,接着摊开双手,向台下的观众摇了摇头,然后从同一侧下了台。
台下安静了两秒钟,接着掌声雷动。
“这个……《X影》的舞台剧呢……我觉得……要特别感谢黄文清同学,感谢她无私的帮助,大力的协助,救了个场,而且演得那么……那么……”薛瑶有点词穷。“那是魔术?”
“是魔术。”黄文清耐心地点点头。
「说实话也只会被当作是玩笑……‘戴上面具就会拥有超能力’这种事,还真是难以消化接受的事实啊……」
「我叫黄大锤。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成为‘变相怪杰’样的人物……」
“疼痛会刺激人的迷走神经兴奋,可能导致人产生‘休克’的症状。
“在这种情况下,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被强制启动,令人陷入昏迷。痛觉神经的敏感性降到最低水准,从而能够暂时逃避外界干扰以便进行自我修复。”
——能听到有人在谈论痛觉的问题,说明我还没死透。
唐泽檀的思绪飘浮在一片暗无天日的虚空之中。
——遇到了性别不明的狐妖,从速度上被压制,然后是……
凌宴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尤自支撑着没有倒下。
一直以来都受到保护,让他几乎忘了,唐泽檀是和他一样的凡人。即使身负天师的异能,也会老、会死。
他回想起万重山将唐泽檀带来岐黄时的情景。
僧袍与鬼卒齐飞,鲜血共晚霞一色。唐泽檀的血染红了万重山的僧袍,浓烈的咸腥引得周围被后者召来护驾的鬼卒骚动不已。
凌宴如遭雷殛(jí)。
比在星城见到巡街中的唐泽檀那时更可怕的感觉紧紧地攫(jué)住了他的心脏。神农架湿润的空气此时却成了锋利的冰刀,割得他喉咙到肺叶都像裂开一般的疼痛,只能像搁浅的鱼类那样艰难地呼吸。
“发生了……什么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的沙哑、艰涩。
——又一个人……
仿佛从指尖滑落的沙子一般,光明逐渐消失。
“我已经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万重山并不给别人多说废话的时间,摇摇拨浪鼓又把鬼卒们驱散。“救她。”
唐泽檀昏迷的第七天,凌宴终于也被迫躺到了病床上。起因是连日来守着陪床,睡眠不足导致在配药工作中出错,在神经类药物的瓶子上贴了消炎药的标签。尹命鹤终于忍无可忍,勒令他立即停职并住院。
他转过头看着仅仅一条走道之隔的另一张病床。唐泽檀的脸色比日常更白几分,几乎是雪一样的颜色,那是大量失血的后果。
万重山似乎不愿多谈她的受伤经过,只说“遇到了妖魔”,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包庇。
凌宴见识过唐泽檀勇斗天街阿雾和裂缝鬼怪时的英姿,却是万万没想到她也有被妖魔打得躺在病床上的一天。
从几乎遍布全身的利器割伤看来,对手是速度型的攻击手,否则不可能造成一面倒的压制。直到伤口内取出一些白色碎片,经过化验是狐狸的骨骸,对手的身份便可确认是狐妖檀相。不过对于对手的身份认定属于后话,暂不多谈。
“……乾元宫?”
凌宴费力地仰头,辨认牌坊上的文字。
在火红的高墙围绕之中,冰冷的风从一人多高的铜鼎内向上吹起红布,造成火焰升腾的错觉。空中垂下一盏盏描龙画凤的八角宫灯,点亮整个神庙。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唐泽檀先向正殿一鞠躬,算作“客来拜主”之意,接着道:“谐音暗合星城语的‘钱花光’意思,再看供的是火神祝融……准确地说是‘赤皇上品三火宫殿洞阳大帝南丹纪寿天尊神’,就知道这同赌场一般,到了‘烧钱’的地界。”
“……这么说人家真的好吗……”
“这是实情。”唐泽檀并不会因为对方上纲上线就有所动容。
当代的庙会不再有往日为庆灾后重建而刻意为之的做法,只是逢着农历新年和主神生辰等重大节日才有。凌、唐此来,正赶上六月廿三,为清朝乾隆年间定下的火神寿辰祭祀之日。俗语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是如此。
乾元宫位于星城坡子街,这也是从两百多年前就定下的。近代以来多遭灾劫,直到十多年前又重具规模。而这所谓的规模就是各种各样的零嘴儿----吃货的天堂,同时也是钱包的炼狱。
唐泽檀作为半个外勤常居星城,在这里自然是如鱼得水。只看她在人堆里忽现忽隐,却似那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不消半刻工夫,杀回到凌宴身边,怀里已多出来一大波食物。
凌宴瞠目。
“也有你的一份。”唐泽檀把一半食物塞给凌宴。
“又让你破费了。”
“恰逢盛会,我也好尽地主之谊。”唐泽檀叼着冰糖葫芦,声音有些含糊。“看,跟我来这趟没错吧,回去能和连吹嘘好一阵。”
“确然如此。”
“也不用担心会有妖魔打扰。”唐泽檀的目光投向戏台,眼中却是一片虚无。“托此间主人的福。有他庇护,纵使刘姗亲自出马也只有铩羽而归的份。”
所以说,神庙是最坏的情况下最后的倚仗?不过,凌宴只是凝视着唐泽檀,并没有出言破坏这难得平和的气氛。
他确实地在享受这一切——莫须有的神仙庇护、庙会的热烈气氛,包括为数不多和唐泽檀共度的时间。
然后,风暴很快地来临了。
连受伤后,自然无法继续前往裂缝,于是被运回神农架,住进了岐黄的自营病院。
大概过了半个月,又或许不到半个月,在天师代表大会之后的某一天,神农架迎来了一位访客。
来自地府的唐泽檀。
神农架之于唐泽檀,正如深海之于蓝鲸,又如湿地之于候鸟。再加上最近有了无线网络,简直宾至如归,令人乐不思蜀。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唐泽檀在前往连所住的病房的途中又遇到了凌宴,不由得感叹“how old are you”……一问得知两人竟是殊途同归,那敢情好。
于是两人一起找去,在病房门外看到一位男青年和连相谈正欢。
这位男青年身穿橙黄色对襟半臂褂,内搭叶绿色直裾短打,斜扎马尾,肩上、怀里趴着几个灵参,只是缺了右眼和左小腿。
岐黄的掌门人·尹命鹤,似乎也得了地府的掌门人·衍宇之神韵,身负通天彻地之能 却平易近人(换言之就是不修边幅),此时正和连谈到疗伤用药之事。余光瞥见凌、唐二人走来,就打住话头,转而道:“连师弟的朋友来了,我就不多打扰,告辞。”说完便走,只留下三人对着他的背影行注目礼。
连因着身上有伤,脸上、手上都敷了药,行动不便也就没穿成清朝僵尸,只穿了最朴素的条纹病号服。见尹命鹤离去,如释重负,“这货总算走了。听他讲半天的药材,我只怕就要重新躺回床上。”
“我倒不觉得药材无趣……”凌宴耸肩。
“那还不快追上去继续探(哲学符号)讨?”唐泽檀斜眼。
“……不急于一时……”
“毕竟是来探病的,嗯。”唐泽檀点头,接着转向连:“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我是不是也就此告辞算了……”
“很严重好吗?我躺了半个月才起得来哎。”
“岐黄医术果然了得。”唐泽檀再点头,“既然你是刚能下床,我也就不邀你去现世玩了。”又转向凌宴,“火×殿庙会,约(哲学符号)吗?”
连忍无可忍地朝着凌、唐二人远去的背影扔出一大波火符。然而这也没有什么用,果断是被强行熄灭了。
去而复返的尹命鹤:“连师弟,怎么能在这纵火呢?去把《神农本草经》抄十遍,下周一交给我。”
然而今天已经是周六了。
第三回:天地不仁
唐泽檀向右转过头来眺望远方,正朝着东南方向。
之所以能立即辨别,应当归功于身负“搬山·地动”之能。即使在参天古木多到遮天蔽日的树海之中,同样可以根据土壤的振动得知自己的方位。
又一下更明显的震颤被岩石忠实地传导到唐泽檀的鞋底。她皱了下眉,一步跨上离自己最近的树根,把耳朵凑近缠绕在树干上的金银花。
是妖魔。
植物不会在大难临头之时说谎。
在距离自己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森林正在火焰中战栗。
如果只有天师或者只有妖魔在,应该不会有意破坏能当作掩体的树木。所以,到目前为止,唐泽檀一直是在避开妖魔往世界的裂缝前行,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毕竟衍宇说得好:“妖杀不尽,钱挣不完。维护和谐,人人有责。”
……毕竟他是一个会因为下棋缺少对手就用魂铃叫无常出来的男人。
然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不符合“和谐”的标准。
没有一点点防备,属于地府的出场的机会就这么来了。
唐泽檀抬起脚跟磕了两下地面,土壤便像沸水一般翻腾起来,一浪一浪带着她向前移去。
“果然,打起来了。”望着眼前的一片焦土,唐泽檀还是那幅表情。
能清楚的看到正面战场中的那位天师外套背后和腰间玉佩上的篆书“天”字。
引雷和驭火的技术都算上乘,只是对手数量太多,队友又不精于伤害输出……
岐黄的主修科目是医学,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基本站不了除“奶”以外的位置。虽然这次有一个能做扰动的,也只是小打小闹,扔几张不堪大用的符纸……这种举动配合“穿得像清朝跳尸”这一点来看,几乎是立刻就能肯定那是岐黄的连。
而另一位同样需要依靠来自天街的队友才能自保的岐黄成员……是凌宴。
唐泽檀囧。
“为毛战五渣也要来裂缝凑热闹?你当这里是森林公园?我知道神农架穷山恶水,可比起这里已经算山清水秀了……”
然而,上回说到的在星城的接头并不是凌唐二人的初次见面。
凌宴也算后知后觉。
唐泽檀的工作可不只有“地府天师”这一项。
她是建木森林公园的导游。
根据设定,天街、地府两派一直互相看不顺眼,却又驻扎在同一地区——即建木林区,这一点并没有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产生改变。
尽管传说中连接着尘世与仙界的“通天树”建木已被损坏,但是前来朝圣、观赏的各方游“人”还是络绎不绝。为此,地府特批成立了建木森林公园,并将其定为国家5A级景区。
然而,一向“超凡脱俗”的天街一派认为“游客喧闹,扰我清修”,于是划定天街学院及周边部分地区为“禁游区”,一见外人进入便行驱逐。
凌宴果然是路痴,撞到天街的院墙才知道大事不好。他立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转身就跑,然而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一条比他腰还粗的水龙呼啸而来,成功地使他湿身了。
“地府的人没告诉过你,这里不许外人进入吗?”
凌宴默默地举起袖子擦了把脸。
“岐黄么……”
凌宴浑身一抖,打了个喷嚏。定睛一看,只见面前墙头俏生生立着一位少女。
那少女头上扎着双马尾,微带蓝色的辫子垂到腰间;左手握根竹棒,左右两只手套上各分半印着篆书“天”字;上穿一件红色一字扣马甲,下着白色短裙和黑色底裤,肩上斜挎一个圆形绒皮束口袋。
“还不走?”见凌宴不动,少女居高临下,抬手舞起一缕细细的水流,眼看又要发动攻击。
说时迟那时快,凌宴只觉得脚下土地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稳。而那少女更是遭殃,手边水流自是“啪”地洒落,人也从墙头摔下来。虽然落地一滚消去了冲击力,却不免浑身是泥。
“我当是谁……自诩‘超凡脱俗’的天街在这里欺负游客?”随着这沉冷的声音而出现的是另一位少女。黑色的短发、苍白的肌肤,她好像是从地底下忽然冒出来的,身上衣服却都干净得很——外罩一件黑灰相间的风衣,内搭灰蓝色拉链棉衫,下穿一条咖啡色长裤和一双黑色皮带短布靴。衣服上所有的扣子都有篆书“地”字的浮雕。
“地府……嚣张的家伙!”能力似乎是操纵水流的双马尾少女咬牙切齿地望着新出现的不速之客,但并没有重新爬上墙头。
“天街的阿雾……过奖,过奖。若论嚣张,还是天街的‘圈地运动’更胜一筹。”短发少女说着朝双马尾少女打了一拱手,“还脱不去犬科动物的某、种、习、惯嘛。”甚至懒得隐藏讽刺的意思。
“你不能不承认,游客会打扰到天街学院的清修。”见敌对一方开口叫破自己身份,阿雾搬出上级初衷来说。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凌宴浑身一震,看向说出这话的短发少女望过去。但见她神色淡然,眸中却酝酿着深不可测的漩涡。
阿雾脸色忽然一松,驱动一条手臂粗细的水流击向短发少女,去势快极。
后者却并不慌乱,直视迎面冲来的水流,微一侧头。
“搬山·地动。”
凌宴无法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听见了这句话。他盯着短发少女的唇语,自己却是一动也不能动。他看到她跟前的地面忽然隆起,接着,凸起的地面和寄生其上的藤本植物一起拦在她身前,隔断了水流。
“岂不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短发少女漠然道。“要比属性的话,你是赢不了我的。”
“可恶……”
“看够了没,岐黄的少年?”能力似乎是操纵大地的短发少女忽然出声叫了凌宴。“我是你团的导游……你掉队太久了。”
“哎?啊——啊嚏!”
“……”短发少女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
凌宴瑟瑟发抖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在他身后,阿雾转过身去,瞪视着枯萎于地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