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活动 KEYWORD无法打开锁的钥匙 IF向
——字数4036
将自己裹得严实的旅人来到名为默尔霍兰德的小镇,手中的硬质皮箱像是在踩钢丝的孩子那样被大风吹的有些晃晃悠悠,两缕紫发露在外面,却从未改变过发梢向后的朝向。
真是见鬼的天气。
他在心里念叨着,又紧了紧抓着皮箱的手。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找个会卖咖啡的酒吧,喝上一杯热乎的咖啡再继续旅程。
但是且不说会不会有这样的酒吧,在他挣扎着从风中睁开眼睛观察周围后,他感觉现在找个住处都有些困难。
他有点儿希望自己在来到这里之前仔细查看过邮差给他寄过的所有邮报,好从那所小气报社出品的排版密集、字如蚊子一样大小的报纸上拿着放大镜找找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如果抛下周围建筑上的灰黑色烟熏痕迹来说,这里的确跟在地图上看着的地点照片一模一样。
他拉住围巾,任命地继续向前走,祈愿找到一个能让他暂时落脚的地方就好。
如果真的没有那种地方,他今天只能露宿街头或者冒犯某间屋子的主人了。
好在这件事最终还是没有发生在他身上,因为没过多久他便开始感叹每餐之前的礼仪并没有白做——向自然之神西凡那斯的祈祷似乎很有效,他看见了正亮着灯的一家店铺。
这是一家铸造装饰品的店铺,店名已经看不清楚,只有贴在窗户上的作品照片能认出来这里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一遍看下来这里算得上是被火焰所焚烧的痕迹最重的房屋,但房子却奇迹般的屹立在了风中,没有一丝半点摧枯拉朽的意思。
他没有太过在乎这些,只是粗略打量了几眼就看向从窗户透出的昏黄光芒。即使现在他站在风里,也仿佛触到了壁炉中传来的热量,这么想着的他从皮肤底下的血液里暂时感受到了温暖。
旅人心想,只要对方不是那么苛刻,他怎样也要歇上几个时辰。
当然,如果对方太过苛刻的话他也不介意花点时间去找找对方的痛处。
这样想着他打开门,但入眼的场景让他感到有点意外。
除开对比起外观来说打理的十分干净的屋子外,他还以为这里住着的将会是一位行动不便利的老者,或者是位十分怀旧的女士或先生,要不然怎么会不离开这座小镇?要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也是没有生意的。
但实际坐在桌前的是个年轻和他相仿的人,一个正无所事事、往嘴里塞着糖的年轻人。
“欢迎光临......?”
对方也没意识到会有人来到这里,甚至话的尾末端还带上了疑问的上扬,但很快店主就反应过来,并扬起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你好。” 旅人同样回以微笑,“不过抱歉的是,我不是为了买东西来的,而是为了找个落脚点。”
“不,这并不需要道歉。您也知道,这个店铺不会有顾客的。”
年轻人倒是完全明晰这个事实,他把手边的那包糖递到旅人面前,一转凳子从旁边的锅炉里提出一壶热气腾腾的开水。
“您有自己的杯子吗?或者水壶——因为这里很久以前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所以没有备用的。”
“当然。” 旅人点点头,等待对方将占地的账本搁置一边后把皮箱放到台子上。
随着两声清脆的咔哒声,箱子被旅人打开,放在最上面的水壶被塑料纸包裹着,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待到旅人将水壶拿出,店主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为什么您将水壶放在箱子里,这个不是经常会用到的吗?”
“嗯......因为风太大了。” 而且我本以为这里会有能够让我居住的地方。
旅人在心里补充了后半句,把塑料纸揭开后递出水壶,却看见对方从柜台里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才接过容器。
哦,自然之神在上。
旅人没由来的感叹了一句。
“感谢你的帮助,我大概会在这里呆上几个时辰——你可以叫我上月。”
喝上一口热水的上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直到现在,他才有空去打量这间屋子的布局。
除了挂在外面的只有一座镀银雕像,这里和上月预想中的店铺没什么区别。
但就是因为这点,上月只能毫无选择地看向那座雕像。
一只立在枝头的鸟儿正在鸣唱,路过的一辆拴着四匹马的战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坐在上面的人仿佛忘了自己将要驶去的方向,唯有那歌声能吸引他。
“它的名字是[太阳与不死鸟的歌声]。”
店长,那个自称羽凜的人注意到上月的举动后这么解释道。
“不死鸟的鸣声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声哦。”
不知为何他轻声笑了出来,而因此眯起的红色眼睛却有些暗淡了。
上月点点头,他记得这个传说。
不过他更了解的是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的那个不死鸟。
“那我能拜托你做一点东西吗?” 为了暂停现在的思路,上月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地这样提出了疑问。
“......啊...当然没有问题。” 羽凜有些迟疑的回答对方,拿起一块木板垫到账单下面,“要做些什么呢?”
——做点什么,上月刚刚的确没有去思考这件事,他看看那座雕像,又想想海报上张贴的例子,最后将目光移到了自己的箱子上。
“一把锁。”
他说,“一把锁就够了,上面只需要刻上你最擅长的花纹。”
“喔,一把锁。”
羽凜低头在账本上写了几笔,却没有报出任何价格的说明,他只是重复了一遍上月的话语,仅此而已。
半晌,他抬起头。
“您来的不巧,我可能没法在你离开之前做完这些。如果您明天离开的话,以我现在的状态最多能完成钥匙的重铸部分……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吧。”
“约定?”
“嗯,约定的内容就是把钥匙带在身边,总会有一天我会把锁交给您。说实话,这个时间连我都不清楚,而您又是这几年里唯一的顾客,我自然就不收钱了。”
上月闻言有点疑惑于这个约定,盯着羽凜的脸看了一会,但最终依旧没有发问。
他索性转头注视窗外,此时夕阳正好。
——
上月是被剧烈的响声吵醒的。
因为睡意而意识有些朦胧的上月暂时没有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所发出的声音,但他也不能真的忽视掉这个突发事件。于是他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身,脱离困倦感对他带来的负面影响,披好外套向前台后面的大门走去。
那或是瓷烛台被打碎在地的声音,或是金属敲打到水晶挂饰上的声音,总之,那不可能是不死鸟的歌声。
带着一点点的胡思乱想,上月直接打开门看向里面,而门内的景象直接让他瞳孔一缩。
论谁看到一个人正跪在地上,用双手狠狠抓着破碎的玻璃碎片的场景,都不会觉得这一切没有丝毫问题。
不管是因为对方的举动还是身为客人的礼仪,上月没有轻举妄动,他静立在门口看向羽凜,看着从玻璃上顺着留下来的一滴滴血液。
羽凜自然注意到了门口的人,他咳嗽几声,又重重喘了几口气,这才抬起头看向他。
“晚上好。”
语闭,他又恢复成了之前接待对方的笑容,唯一不同的好似只有略显沙哑的声音。
“可这看上去完全不好。”
“所以说你来的不巧嘛。”他松开抓着玻璃的手,任其叮叮当当的敲打在地板上,再溅起少许的鲜血。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拿来那些糖?放在柜台的那些。”
上月二话没说,一转眼不见了踪影,又一转眼带着糖回到了羽凜面前。看着羽凜满手带着血就把糖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上月询问的语气中带着一点质疑。
“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嗯,已经没问题了……不过真是的。”羽凜压下声音,“真是脏死了。”
他毫不掩饰嫌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比伤口起来说,血液和上面残留的玻璃渣更令他在意。
——
时钟上的白雀静静的拍打了几下翅膀,然后又转了个圈飞回巢穴。
“你说这里二十年前前就是这副样子了,那为什么没有人来修护,也没有人去改变地图上的那些图片和说明?”
上月再次缩回了沙发上,手里来回开合着自己那个刻着八芒星的怀表。
被吓了一下后他也的确睡不着了,好在现在已是凌晨五点,他就奢侈的将从现在到清晨的这段时间当成是自己昨天忘记的下午茶时间。
即使此时没有茶也没有甜点。
“因为制作地图的是特伊报社。”
羽凜从椅子上站起身,抬手在沙发上找到一副洗的发白的毛毯子递给对方,“他们不会花更多的钱去拍摄再改变那些图片的。而且说真的,像他们那样吝啬的字符位置,就像是出租鬓毛锃亮、肌肉结实的马儿的马商在收钱的时候总会来回数落的那几枚金币。不过导致成这个现状的是来自突然一举成名的图坎书邮的打击,现在经济处在低谷期,他们也的确只能这样做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仅仅是因为这个小镇实在是太小了,又没有重要的产出或者什么利用价值,所有的居民都离开了的话他们也没必要再花时间去做这些工作吧。”
“是这样吗。”
上月手指尖点了点八芒星,即使对方为他解答了他的疑问,但他仍觉得有哪里不对。
“喏。”
在上月正开始思考的时候,羽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弯下腰在恰当的时机将那把钥匙放在了对方面前。
上月的思绪不由得被打断了。
——那是一把一看就被好好锻造过了的钥匙,甚至上面有一部分还嵌了鎏金。
钥匙的边框被圈了一整圈,大卫之星被规规整整的刻在中间,六个角上分别被刻上了不同的名字,香草叶围绕着下半部分的六芒星,而在最上方则立着一只鸠。
上月对这个图案有些许不解,他接过钥匙用手指摩挲过表面,最后停在了六芒星上。
“和我预料中你擅长的有些不一样,但是费心了。”上月眯起眼睛笑了笑,“我很喜欢。”
“您喜欢就好。”羽凜收回手,用袖子遮了遮绑在手上的绷带,语气中带着一点自豪,“这可是我为之骄傲的。”
上月点点头,的确,在这么小的面积上做出这些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他以为羽凜还会对此解释点什么的时候,羽凜却在下一秒说出了逐客令一样的话。
“我把早餐已经为您包好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您可以继续旅程了,这段时间内有些招待不周的地方十分抱歉。”
随后他顿了顿,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便在话尾补充了一句,“约定我不会忘记的,希望您也不会忘记……嗯对了,这个约定的有效期直至两百年后——当然,这句话是玩笑。”
说完他罕见的露出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但眼中却依旧带着深重的意味,似乎这个两百年是他一直以来都在重视的期限。
——
上月离开默尔霍兰德小镇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特伊报社。
没有人会想要错过这样一位铸造师,他想,即使最后羽凜的话语并没有让他开心,但这个人情还是要还的。
于是他找到离默尔霍兰德小镇最近的特伊报社的分部,将他所见的事情告诉了那些人。
“但是默尔霍兰德从未发生过火灾。”
工作人皱了眉头,似乎是因为上月所说的那些完全是无稽之谈而语气有些不耐烦。
“那里同样也完好无缺,甚至从小镇经过的每队商人都会夸赞夕阳的美丽令他们消了苦闷。”
上月愣了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中,好在钥匙仍在告诉他那些非是自己的臆想。
那便把所有事情记在心中吧。
于是他这样在心中下了决定,向那人道了别,带着一把无法打开任何锁的钥匙继续了旅程。
他回想起店中的那座雕像,回想起店长为他所讲的不死鸟的传说,回想起了两百年的约定。
想来那对不死鸟的羽翼依旧圣洁。
截止到目前第一批家族与首领人设已经征集完毕,感谢投稿的各位首领
家族(首领)名单如下
甘伽家族(Diya)【已满】: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15451/
拉杰冶尼家族(帕德玛尼奥·拉杰冶尼)【已满】: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63226/manga/
恭喜各位已经被选为最强候选家族,辛苦了~
11.7更新:
由于各种原因原本的Nacht家族暂时退场,企划人设延期到12.1日,守护者人设依然招收,之后也会再采纳1-2个新的家族进场,给各位带来疑惑实在抱歉。
正式企划书:http://elfartworld.com/works/415225/
人设纸:http://elfartworld.com/works/415230/
Q&A:http://elfartworld.com/works/415226/
投票地址:https://tp.wjx.top/m/30087664.aspx
截止时间:2018/11/1 21:00
—初恋的REVUE—
十鸣史蓓拉【暂缺】 VS 小柳真弓【http://elfartworld.com/works/522913/】
—死神的REVUE—
棘园香峰【http://elfartworld.com/works/522905/】 VS 辉染响歌【http://elfartworld.com/works/522911/】
—自我的REVUE—
墓所世界【暂缺】 VS 八百语冬清【http://elfartworld.com/works/522914/】
—野心的REVUE—
神崎罗琦【http://elfartworld.com/works/522952/】VS 影法师濑实【http://elfartworld.com/works/522890/】
贰 · 寂静的山林
奔跑的途中,眼里只有前路,没有伤口。
投靠无门,山穷水尽。
临淄城外的荆棘林被视为不详禁地,追兵轻易不敢擅入,生怕惊扰鬼神,祸及己身。
这才得以喘息。
直到停下来,才钝钝地感觉到身上的疼痛,然后那疼痛愈演愈烈,化作鲜血滴入土中。
“是谁用古神之血唤醒了我?”混沌中的声音也变得迷蒙。
脚步声愈近,季姜答到:“我是齐康公之女,季姜。”
来人无话,却拿起季姜的剑端详,似是昔日老友一般轻抚,突然轻轻一勾手,不知从何处幻化出一把大刀,道,“这赤霄乃是我当年射日的箭矢所炼化而成,裂日破土,无坚不摧。你可用以平天下安百姓,寻找天命之人,结束这乱世。”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是你的使命。”
原来是射日的后羿。
季姜心中甚是感激,但想到眼下连自己的家事都不知如何处理,更何谈安定这乱世?要去接大刀的手定住了,季姜有些犹豫地答:“我……要去救阿姊。”
后羿轻笑,又将刀递得近些,“你去这世间看看罢。”
齐国宫苑之小,季姜直到出逃才知道。而这世界之大,她一如那小小的齐宫,虽立于天地间,终究只占一隅,而无法窥全。
田氏派出重兵四处追凶,广发通缉,令曰:格杀勿论。
季姜来到边境大营,却意外见到一个人,“这人……好像依稀在哪见到过……”季姜灵光一闪:在画册和书卷上才见过的人,出现在了……那日的齐宫!
季姜愣了神,直到那人进入一个山洞,才疾步追上去,在黑暗的洞壁上摸索着。
突然有一阵荧光拂过,那人似是从光里出现般,直直地站在季姜面前。
季姜上前问到:“你是……当时在宫苑里出现的人?”
那人不答,却兀自笑了起来,不知怎的,在这阴森的山洞里,人和笑声一样可怖。然后他突然停止了大笑,戏谑地看着季姜:“你很厌恶你的父王吧?才会这么狠狠地刺他一刀?”
季姜大怒:“你看到了,是不是?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那人收起了表情,冷冷地看着季姜:“不知死活的小娃娃,这座尸骸之山,就是你的葬身之所,留下吧……”
曾经的我,只是普通的黑猫,有着爱我的主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主人老了,而我,还是小黑猫的模样
村民把我当成怪物,说我是魔女的使魔,会给村庄带来不幸
我的主人为了保护我,被村民烧死了,而我,却逃跑了
我跑了很久很久,真的好累啊,再也跑不动了,大概我可以见到主人了吧?
"小黑猫,你为什么要哭呢?"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我昏迷之前说了这句话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了
我长出了蝙蝠一样的翅膀,甚至不用睁眼我就知道周围的危险
我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却感受不到一丝饥饿
大概,我已经死了吧?
我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感受着冬日的严寒,要是平时,早就受不了了吧?
是的,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地狱,是我害死了主人
不知何时,我竟睡着了,这里是哪里?这女孩又是谁?
她有着罕见的黑发黑眸,这是东方人才有的发色
看着她雪白的脖颈,我的内心涌现出了一股冲动
是我杀了她
※写得太烂太急又被追杀了,字数:2503
※还有私货,或许只有三个人看得出来,或许还有好几个人都看得出来(?
※心地善良雨果酱(不是造谣
(上)
和市河公礼跳完一曲后,她仍有些晕眩。或许是上一轮表演锻炼了她的演技,抑或是市河公礼愈紧张,她便愈是想捉弄他,还有可能,是他……
总之,无论原因如何,真岛优月都为刚才那番丝毫不像自己的举动感到一阵阵不真切的眩晕。吊灯太耀眼了,乐声太杂乱了,人声、笑脸、人影来去,少女摇了摇头,试图向舞池边走了几步,反复深呼吸一番,才终于有所冷静。
“……今晚是怎么了。”
她摊开五指,又虚虚一握。
不过,市河公礼既已先行离去。他似乎未离开会场,但他临走前早已脸红得像苹果,动作也十分僵硬,优月思索了一下,总觉得不应在这时再上前……打扰他。嗯。
因此她抬起头来。
门德尔松的《春之歌》溪泉般泠泠。接着,在下一首乐曲响起第一个音时,少女望见了金发男人。男人着一身异于往常的燕尾服,笔挺的身姿在成双成对、如云流过的舞者间极其显眼。于是她望见他,这并非一种奇妙的巧合。
至少,她不是很想承认。
优月仅仅犹豫了两秒,便再度走上前去。精致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出不同寻常的自信。她说不清自己何来的勇气。今晚太特别了。特别到她几次三番做出“出格”举动,以至于此刻站在微有诧异的男人面前,开口时竟觉得醺醺然。
但她还是开口了。
“你要回去了么?”
一个普通的问句。
雨果低头看向她。微微挑眉,他理了理手套,反问她:“你呢?和你的小情人跳完了?要回去了?”
“……”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既微恼于他不礼貌的用词,又想辩驳他话中意表肯定的问句,这样总让她显得太狼狈,而她今夜并不想在他面前“丢脸”——尽管她这几天在他面前几乎丢尽颜面。
于是,少女索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今晚心情好,不和你多计较。”随即重整神色,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说:“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不过看样子时间还够,再跳一曲也不是不可以。”
——照常来看,雨果是会生气的。
他人——又或是人类太高姿态的言行,似乎是这个男人的逆鳞。
不过,正如她反复提及的那样,今晚实在是很奇妙。
“你会跳舞么?”
雨果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他反而主动舒展双臂,轻拉过她的手,令她的掌心能与自己的手掌相叠。
“不会我也可以教你。”语气平淡。
优月又愣住了。她着实不曾想象过雨果主动,而且还是在这种社交场合的“主动”,更何况还是和她。她望向他平静的碧眸,仅一眼便迅速移开。她总觉得自己输了,可她不想认输,只好小声嘟囔:
“……你可别小看我。”
尽管她才对市河公礼说过自己不擅长跳舞。
只可惜这小小的反击不曾造成任何伤害,男人应了一声,说:“那就快点吧。舞会快结束了。”
他握住少女的手,随音乐迈开步伐。男人游刃有余,引领她在一池金碧灯火中舞动。与先前的《春之歌》不同,这首曲子极慢,像笼罩一整个都市的雨夜,每个音符都能浸润人心。“如果你早点说,或许我还能陪你在房间里练一下。”正当她侧耳倾听、想要辨别曲目时,男人忽然说道。
她眨眨眼,用目光丈量两人的距离,不由哼哼两声:“……谁知道你能教我啊,每天光挑我的刺。”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更称不上亲密。短暂间隙里,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细节:例如雨果未曾轻蹙的眉宇,例如他罕见的主动。不过她没有问,而是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今晚真是心情很好。”
他不曾否认。
乐曲在高潮时悠扬,像车行雨中,掠过车窗的一幅幅模糊夜景。于是她也随雨果的引导而自如舞动,他们之间再无它言。这一刻,音符即沉默,沉默如乐曲。两人的舞步在沉默中渐渐合拍,在乐曲中达到默契。
随即,舞曲结束了它最后一个节拍。
“如果你还想学跳舞,可以来求我,”男人又恢复了惯常模样,眉头微挑,眼含讥讽,“这样一来,即使以后你们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出去了,还能在外面的舞厅里舞蹈。就像今晚这样。”
“……”
“你们”?她困惑地眨眨眼。
而他自始至终未曾松开那只手,直到乐曲切换,新的音符淌入舞池。他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摆摆手,说:
“我等你回来继续说一下剧本里的问题,还有,必须给我吃了它。”
一个寻常的命令。
说罢,男人再未回头,径自侧身离开了大厅。
优月茫然看向掌中包装完好的糖果,张了张嘴,浮上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她想起来了。
那是萨蒂的《Gymnopedie No.1》。
(下)
舞会结束后,又过了许久,优月才终于返回房间。和市河公礼在公园的聊天虽有难以理解的部分,但大体来说十分愉快,就连她吃下和少年交换过来的那颗糖也可称之为“惊喜”——尽管“惊”比“喜”要多一倍。其间,她无法抑制地想起自己送雨果糖果的那天,再一次对自己(几乎)无心的举动感到了歉疚。
这也是她为何会敲玻璃门的原因。
换上叶卡捷琳娜赠与的新衣服,她拉开棕色浴帘,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雨果闻声,从剧本中抬起头来。少女便扬了扬手中包装相似的糖,神色颇有些悲壮:
“你要看我吃么?这是刚才你给我的那块。”
目光从她的脸移向她手里的糖,男人起身,将剧本放在一旁,打开玻璃门,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吃吧,我看着你吃。”
她甚至从他那双碧眸里看出了几分调笑之意。
……有那么高兴吗?优月心下嘟嘟囔囔,随即敛去心思,故作郑重地咳嗽两声:
“咳咳,那我开吃了!”
于是她剥开糖纸。出乎意料的是,裹在糖纸里的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泛着巧克力色泽的糖块。她记得市河公礼给的那颗“超级醒神颅内通风薄荷糖”(她自己命的名),外观也是一颗普通的白色糖球,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拿的这块好像没那么多“坏心眼”。
为了确认,真岛优月只好凑近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
她再瞥了男人一眼,见他似乎就等着“看好戏”,心下暗叫不好,如果这颗真是正常的糖,那他岂不是又要生气了?说不定又会讥笑她什么“临死前运气好”……她有些头痛,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夸张地向他宣告:
“我吃了哦?真吃了哦!”
遂将糖块塞进嘴里,大口嚼了嚼。一股可可与奶香混合的甜味在嘴中迅速蔓延。
哎呀糟糕。
少女赶忙埋下头去,尽可能不让雨果看见她的脸,并且紧紧捂住嘴,打寒战似的抖了三抖,再漏出一声介于“呜”和“呕”之间的、含混不清的苦涩呜咽,最后是一阵“痛苦”的“挣扎”,她终于将巧克力糖“拼命”咽了下去。
事实上,演完她就后悔了。这种拙劣的表演怎么可能瞒得过——
“哼。”
……哼?
随即,“唰”的一声,男人拉上了她这边的浴帘。
优月诧异抬头,却听那端的雨果淡淡说:
“整理好了就过来,我给你说一下剧本。”
“……”
瞒过去了。
此后一天内,真岛优月都暗自挣扎在对雨果更深的歉疚之中。
那张告示确实地贴在那里。
除了自己外的其他人全都没有驻足停下,就像轻薄的纸片完全不存在于告示板上般。她左右张望,确认周围其他人确实完全不在意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呜……”感受到胸膛之中维持生命的泵闸正飞速悦动着,八百语抱住自己的肩膀蹲下,将脸埋入臂膀之中。“怎么办、怎么办……”心中空空如也,只感受到蔓延开来的揪紧一般的感觉,用力攥着衣袖的指尖开始发白。
路过的人见到她都低下头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关怀的话语被她以蹩脚的借口逐一搪塞过去。
“呜呜……”她抬头看向那张通知上【今晚9时】的邀请,觉得自己都快要着急得哭出来了。
不可能的,即使确实地得到了身边人们的认可,能力确实“进步”的很可观——但也是不可能的,对于自己而言只是按部就班地每日做着相同的事情、每日重复着相同的训练而已。
不论(对手)是谁,自己都不可能(胜利)!
☆
“虽然是这么想的……”
她看着面前的电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蹙眉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确实,自己曾一度想到放弃,想着就算去努力拼搏了也没有什么改变,如果就这样什么都得不到的话便没有去做的必要——放弃吧,放弃吧,一直以来你都是做不到的,就这样放弃未尝不可?维持现状有什么不好呢?
被心中的“同伴”拉住了手臂,逐渐变得模糊的视界带来了寒冷的感觉,抓紧了校服外套的布料,冷色的灯光仿若将气温也降低了。泳池的水面平静的如同镜面,没有一丝波纹或涟漪产生,站在池边低头观察也只有被光的折射给拉长变扁的方块瓷砖:不似有任何事物存在于这之下。
“……”
摩挲着双手的浅色发少女想要驱散体内寒冷到快要冻结血液的自卑,怯懦的双腿难以踏出一步。
她闭上眼从脑海中搜寻着能给予自己勇气的事物,深吸一口气又吐出。
“就这样翘掉不去参加可不行,那就给对手添麻烦了!”
虽然心中仍如黑暗的漩涡般迷惘着、恐惧着,却不愿就这样放弃。
以印刻在脑海中的优雅的身影为鼓舞,少女按下了熟悉的深海电梯的按钮。
“……我也是,想要得到掌声与欢呼的。”
通向深海的电梯,如晶莹水泡般漂浮着的舞台,漂浮着的白色鲸鱼。
海水与鱼类朝着上方高速消失,让八百语觉得并非是自己在往下落,而是蔚蓝的液体包裹气泡与凝固的星星点点的色彩朝着天空高速升起,飞向自己无法触及的高塔之上。
“唔,真是熟悉的景色。”
她小声感叹着,身形隐匿于层层叠起的厚重幕布之中。
——再度现身之时,日常所穿的圣翔学院校服已从她的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紫色的军装礼服,和紧握于右手由闪亮的紫色水晶装饰的弓弩。
遮挡着舞台的幕布被一层一层地掀开,柔和的紫色光芒照亮灰暗的舞台,向四周散去,散乱地照耀着周遭的墙壁。
“闪耀眼前的希望,无人入眠的夜晚。”
“为了能够和你并肩而来到此处。”
“99期生,八百语冬清。”
“——将会追逐着那颗星前行!”
灯光聚拢在冬清所对着的舞台的一处,不知有意无意地扫过舞台上的大型天秤。
随后,“啪”的一下全部熄灭了。
——如同整个世界落下了帷幕。
“诶?”
正当她发出疑惑之时,于将一切温柔地包容住的黑暗里响起了脚步声。
一步接着一步,与冬清在黑暗中的无措慌张相比,对方的脚步声显得是那么平静且缓慢。
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响起令人沉醉其中的柔和声音。
“于记录星轨的舞台之上,温柔绽放的平和之花。”
啊,这个声音是……
“99期生,墓所世界。”
脚步声停止,伫立于舞台上优雅恬静的黑发少女被汇聚的光柱照亮,手中紧握着嵌入黑色宝石的稍长锤柄。
“将会为大家创造安稳平和的世界。”
墓所世界向因自己的出现而感到慌乱的少女展现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
“冬清酱是为什么要站在这个舞台上呢?”
“唔?!”
墓所用右手食指撑着脸,若有所思地偏过头看向对方。
“我有必须要赢的理由,你呢?”
她的语调与神情都无比柔和,使人不自主地想要依赖她、丢下一切防备倚靠在她的胸口。
“呜、呜哇……这个……关于这个……墓所桑……”
冬清仿佛是被询问到了从未思考过的答案,先是疯狂摆手,随后紧闭着双眼不敢面对对方,焦急地把表演的衣服弄得起了皱,又把察觉到起皱的地方一下一下好好抹平。
“我、我想要赢。”
她最终挤出这样一句没有丝毫用处的废话。
“是想知道你想要赢得理由哦。”
冬清悄悄地睁开一点眼睛,看到对方变得认真的神情又吓得把双眼闭上。
“……”
那个样子仿佛就差拼命摇头来表示“不要不要”,如同面对父母喂到嘴边的食物而拼命拒绝的小孩子。
“啊啦啊啦。”
就像是拿这般的孩子没辙一样,散发着让人安心气息的少女发出了略显无奈的声音。
“那换个问法,你觉得你能赢得了我吗?”
毫不留情地用手指向八百语的额头,墓所再度询问道。
“?!”
她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甚至张开了嘴。
“我、我……”
又在反应过来后恢复了原本的姿势,被难以压抑住的焦虑不安吞噬操纵,不停地左右摇头。
【我做不到】
【我赢不了】
在墓所的眼中,她的动作和神情都持续地传达着这样的讯息,稍微朝着她所在的地方走一步便会吓得她往后跳一步。
真是惹人怜爱。
“真是没办法呢~”
沉重的流星锤重重地砸在脚边,惊魂未定的八百语被这一冲击吓得失去平衡,险些摔坐在舞台上。
“就算是这样的冬清酱也一定有适合自己的位置的哦,如果自己不清楚的话,就由我来帮你找到吧?”
这次从她口中吐露的是不容拒绝的声音。
“所以安心的交给我吧~”
“墓所同学……”一瞬,像是终于有了可在无尽颠簸中依赖的人,八百语冬清露出了有些开心的神情,却又低下头去,仿佛某个画面又再度于脑海中放映起来、仿佛看到了某束对自己而言闪耀的光芒中的背影。
怯懦的少女看向墓所世界的双眼再次被迷茫占据。
【那么,选拔第一天。】
【「自我的Revue」上演。】
飞速向后拉开安全距离的同时,她往弓弩里添上一支新的箭。
我们将永无再见之日。
*
清晨六点的闹钟,名为《Polaris》的那名剧。午餐是大量的蔬菜、主食加蛋白质丰富的肉或海鱼。可以背出同学们到校的顺序吗?《奥赛罗》第三幕苔丝狄蒙娜的台词呢?一、二、三十。她的叉子落下,将小小的圣女果一分两半,番茄汁浇上冷米饭,饭盒都被染成软绵绵的水红色。
她的生活总是在精打细算。将有限的时间无限地细分,就像是在星光馆的公共食堂里切着食材做便当的早上。将宿舍——学校两点一线的路程卷进煎至微焦的培根、在小心翼翼维持着的人际关系外包上蛋皮淋上番茄沙司、把单调重复着的课业慢慢烘焙出时间的熏香。生活需要一点恰到好处的惊喜,让一把炒得酥脆的鱼肉松,如雪花一样落在米饭上。
但是不需要太多意外,今天吃米饭那么后天可以换成荞麦面,没尝试过的食物就不用列在菜单上了。她井井有条地掌握着生活,就像是在解排列组合谜题,所有的答案都是整齐唯一的,它们排列成一首女神的诗歌。
在另一个正常的清晨六时,影法师濑实从床上醒来,从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开始,生活就不过只是她脑海中按部就班的彩排。今天是昨天的重复,明天是今天的预演,在这一成不变的牧歌式米兰·昆德拉的理想蓝图中,就连同一个笑话都是温情逗趣的。
这个时候,距离她的彩排被打破还有十五个小时。
她打开练习室无锁的门,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将所有灯挨个点亮。吊顶明亮的光线像是星星闪烁,四面都贴着平板玻璃的墙壁只照映出了影法师濑实一个人的身影。而她的倒影则在不同的镜中反射,层层叠加,恍若无数个自己。只要她一举起左手,满屋满室的影子都抬起手来。
“唉。”
在重重簇拥着她分不清真相还是假象的影子观众之间,只有她一个人在叹气。
她想她要讨厌起赏善罚恶来了,讨厌人间的好结局,讨厌团圆抒情的正面故事。不仅如此,他们都说努力是有回报的、痛苦是成功所必须的——哪来那么多回报?她宁愿别人承认有些苦难就是残忍的,那么多努力都是水漂一般无用无功的。
反正就算这么承认了、她也不会停下来歇一口气,这是她最后能付出的东西,什么都比躺着等死要好。这是赌徒心理,若是80不够,那么加码到100时总会有人回心转意的吧?
“一切都会好的。”她沉甸甸地说,然后下意识加强语气再补了一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多念念就成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辉染响歌就坐在她旁边,听到了她念念不忘地重复着、感慨着这句说是安慰更像是预言的话。花园里十分稀罕的绿玫瑰就开在她们脚边,它们团团簇拥着彼此,花朵颜色像是浅色的树叶。
她很少用着这么笃定的口吻说话,也许越是确信无疑、就越发凸显出言语背后的犹豫,需要用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截断自己的退路。
响歌有点宽慰地笑着,像一颗石子落进脸上,在水塘中荡起一圈微弱的涟漪。
濑实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对她而言是宽慰、亦或者别的什么、什么也不是?她在那里喝不加糖的原味奶茶,被封口的塑料杯中隐约露出无色的冰块与黑色的珍珠,一次性吸管在奶茶杯的底部微微晃动。花朵淡淡的馨香把空间填充得很满。至于升上二年级后愈发繁重的学业、难懂的文字和总是做不到最好的舞蹈练习,好像也变得没有那么难忍,就像奶茶杯底慢慢融化着的冰。
这应该是很美好的一天,至少应该美好得不出格。一天课程结束之后,濑实把头发盘起来扎上浴帽,整个人浸泡在学校的游泳池里,仰倒在浮沉的水中随波逐流,她的眼睛凝视着天花板的瓷砖,自己像一片偶然浮在水上的落叶。被防水袋密封起来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沾着水珠的彩铃声响得整个游泳馆都听得到。
喂?您好?是谁?晚上九点,命运的舞台即将再演。熟悉、莫名其妙,好像一个笃信别人就该听懂他说什么的自大狂。
但是她的确全部知道,这个声音她曾经熟知、这个措辞似曾相识。在那场令人心痛的惨败后,好像在嘲笑着什么的邀请。
一年前的影法师讨厌这个声音。
一年后的濑实心态仍然不明。
她隔着一层防水袋挂断了电话,然后把束发的皮筋摘下,失去了禁锢的长发沿着背脊散落下来。影法师沿着泳池扶梯慢慢地登出水面。除了想洗个热水澡外什么打算都没有了,她脑中空空的像是个被拿空了所有糖果的盒子。
*
兴许该把这件事情称为巧合,或者是不大不小的意外。影法师的室友,每天早晨总是兴致勃勃洗着塔罗牌的神崎罗绮隐藏着一个秘密。每天晚上九点,在影法师故意将脸对着墙壁闭着眼装作熟睡时,都能听见她蹑手蹑脚走出宿舍的声音,随着咔哒一声关门,宿舍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究竟去哪儿了?答案呼之欲出,但影法师依然装作不明不白的样子。
既然这是秘密就随她们好了。据说棘园香蜂不止一次被目击到夜晚消失在游泳池了,神神秘秘的校园传说愈演愈烈。那又能怎样呢?那扇神秘的大门错过了就不会再敞开第二次,不是被选中的人就找不到桃花源的小道。她拉起被子遮住大半张脸,在空无一人的寝室中一觉睡到天际泛白。
再后来那几个人出事了、躺进了医院。
再后来就是新一年的开始。
晚上,她心不在焉地把手机按灭又点亮,看着墙壁上纤细的时针与分针向着九点钟慢吞吞地重合。
神崎罗绮走路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掀起被子,距离改变她日常生活的那场选拔赛还有十分钟,这时她做出了一个很久以来,都不确定是好还是坏的选择——影法师濑实远远跟在她身后,向着本应闭馆的游泳池走去。
她没有在夜晚出过门,漆黑一片的环境与白天似是而非,安静得吓人。
二度推开游泳馆的大门仅仅是她离开的数小时之后。神崎罗绮的脚步声仿佛还回荡在空廖的走廊之间,映入紧随其后跟来的影法师眼中的,却只有一成不变的泳池——和突兀地立在泳池中央,倒映在她眼中的玻璃电梯井。
学校新安了电梯吗?她甩开制服皮鞋下水,冰冷的水面一直浸没过她的学生制服、蝴蝶结和脖颈。
在这种地方?通往哪里?她敲下了按钮,电梯大门发出叮的一声向她敞开。
这就是大家的秘密吗?影法师向着电梯井的尽头看去,井底漆黑而又幽深,仿佛被一片星空盖住了。并没有电梯来迎接她。
——我可以分享这个秘密吗?
向前一步、两步,渐渐失去了踩着坚实地面的触感。然后少女向着尽头落下,落到比最高远的回忆之鸟更加令人难以触及的地方。
潮水般的窒息感一拥而上包围了她,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置身于星光灿烂的海洋中间。水母、发光鱼,还有微小的浮游生物自耳边划过,浸水的长发仿佛海藻般纠结地漂浮。她闭上双眼,为了不将这一幕用视觉而是用心记下,无论再过多少遍影法师都会记得——
在北极星海洋的尽头,伫立着闪耀的命运之舞台。
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传来阵阵掌声,舞台灯光不约而同地向着中心攒聚,位于光圈正中央的是一枚金色纽扣。影法师拾起扣子来,洋红色的披肩就披戴在她身上。因此她像每一个舞台少女所做的那样堂堂正正地握住了武器,满地垂坠的帷幕在她面前层层揭开,仿佛黎明到来般的光线洒满整个舞台。
“太阳啊,燃烧殆尽吧;月亮啊,坠落天际吧。”
抬起手来,仿佛试图要将那光芒抓在指间,照向她的所有灯光因此而同时熄灭。
“让黑夜得以延续、影子行走在人世。夜晚的乐章永无休止。”
她向着藏身于黑暗之中的那道身影抬起刀刃。下一秒,聚光灯不约而同地偏移了位置,将少女的身影点亮。
“99期生,影法师濑实。”她说,对着自己的室友,手握投枪的舞台少女笑着,那是笑吗?平日中从容有余的笑容,不知何时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野心家的剧目在夜晚九时开演了。
*
“剧本?”影法师有点探究地挑眉,看向摊开来平放在神崎罗绮床铺上的那本精装薄书。彼时对方正翻着下一页,手指夹在薄薄一层书页之间,空余出来的手臂托着下巴瞧向她,“你想看看吗?”
投枪是沿着灯光的方向飞来的,它沐浴在耀眼的银月色泽中,好像它就是那灯光一样。舞台的布景在暗处发出嗡嗡的呻吟,机械齿轮带动装置运转在平狭的箱庭之内。
影法师茫然地、下意识地伸手一挡,投枪擦着她头发和披风掠过,最终以毫厘之差钉在墙壁上。是喔,神崎罗绮再也不会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展开惊吓了,她的脚下升起层层阶梯,将握枪的红色身影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
那是一个王国和一个政治家的讽刺剧。
有一位大臣才华横溢,胸襟广阔,对待群众像是宠爱孩子一般友善。
被人民爱戴着的他,那份才能、仁爱也被年迈的国王认可了。
少女在歌唱,舞蹈,难以接近。只有凌厉的武器向着自己的方向落下。影法师挥刀挡下,用木头立板接住,必要时甚至不顾形象地滚倒在地,她左支右拙地防守着,任由神崎罗绮在舞台中央,如同独角戏一般继续着表演。
国王死去之前,将王位留给了那个大臣,这也正是众望所归。
但是,登上王位的大臣——
成为了名为暴君的魔鬼。
“新国王的暴政与脱离实际的命令被人们憎恨着,原来他那谦和文雅的外表,只是为了篡位的必要掩饰而已。”
“这是名为「野心」的revue。舞台少女歌唱、舞蹈、抢夺的命运之处。”她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影法师,从她眼瞳中的倒影看来,不知何时自己的表情已然消失殆尽了。
“暴露隐藏的野心!抒发真实的愿望!若是没有这个觉悟的话——”
“我就不能与那个人(她)站在一起了!”
自己回答了她什么?仅仅是脱口而出的话语,没有任何意义。
在麻木的视野中,只有少女的身影愈发高远,似乎自天际降下了华丽的王座。她一跃而上,任由在空中滑翔着的道具带着自己向影法师冲来。
最后,新国王被憎恨他的人民推翻了。这就是篡位者悲惨的结局。你有什么感想吗?
“我讨厌这个故事。”影法师濑实说。
别开玩笑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喊了出来,还是说这也是自己的错觉呢?不过,声音的确在传递着,一级一级的螺旋台阶如同仙境阁楼般在她向前奔跑的道路上冉冉升高,影法师匆匆地踩过台阶,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努力,的确是向着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王座前进着。
不再思考体面的问题,险些被绊倒只要重新再爬起来,将那傲慢和那俯视的神情不留情面地破坏掉、破坏掉、破坏掉。赢得比赛的渴望吗?需要剖白的野心吗?那种东西——
“我也有啊!”
影法师登上了穹顶的王座,红色的披风与裙摆高高扬起,长发肆意披散在身后,她仍然带着那似笑非笑的僵硬神情,只有背光的眼睛明亮得刺眼,就像是完全盛放开来的恶意之花。
她挥出刀,二人的武器短兵相接碰撞出耀眼火华,高高筑起的王座仿佛可以摘到悬挂的星星。在这狭小难以腾转的空间内,手持着短刀的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人们把他的失败归结于篡位的虚伪,他们常常粗暴地以此评价另一个人的功和过。”她说,“实际上,他的所有失败都只是源于无能。”
影法师合上了书。
金属纽扣与刀刃发出碰撞的一声脆响,旋即飞出了这座孤悬舞台之上的岛屿,隐没在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披风外套如同凋败的花朵一般,漂落在地上。
仿佛这正是剧目终结的讯号一般,厚重的深红色幕布从两边垂下,如同流体般覆盖了舞台。布料在玻璃泡般的空间中穿行,影法师找到了地板上凸显在外的T字记号。
于是她上前一步将长靴踩在那个标记之上,她的背后就是王座,面前是没有尽头的白色阶梯,仿佛一直通向闪耀之海的尽头。
“position zero。”
“你的野心是与她平等地站在首席上吗?”
影法师对着已经降下的那道割裂了胜利者与输家的深色帷幕说,对着空无一人的静寂的观众席说。
“我的野心则是将某个人「取而代之」……”
接着,她露出了这个晚上以来最生动的笑容,近乎神采飞扬般地说:“这是开玩笑的啦!”
Sludge concentration is an effective method to reduce sludge moisture content and reduce sludge volume. The sludge concentration mainly reduces the interstitial water of the sludge. Thickening Tank can be used to treat sludge, and gold machinery takes you through the process of sludge treatment.
Working principle of sludge concentration tank: According to the pressure of the dewatering zone, the whole dehydration process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parts: pre-dewatering zone, pressure dewatering zone and pressure forced dewatering zone.
First, the slurry is evenly distributed through the pulper to the pre-dewatering zone on the web and then into the gravity dewatering zone. In this area, the sludge relies mainly on its own gravity to remove most of the water, which makes the slurry lose fluidity and the dewatering concentration is increased to 3-5%. Dewatering is then continued on the surface of the web, and the slurry enters a wedge-shaped intersection formed by the middle and lower webs, i.e., the pressure dewatering zone.
In this area, the slurry is gently squeezed by the middle and lower sieves, dewatered to about 15-20%, and then into the pressurized dewatering zone. The pressure dewatering zone consists of eight dewatering rolls of different diameters, allowing rapid dewatering on both sides of the screen during the extrusion process. The diameter of the dewatering roller is changed from a size change to a change in the angle of the filter to ensure that the dewatering pressure is continuously increased and a corresponding shear force is generated, which is finally scraped off by the doctor blade. The filter-removing filter is washed with high pressure water and then passed to the next working cycle.
High-efficiency concentrating tank: The function of the high-efficiency concentrating tank is no longer a simple material settling. It is a new solid-liquid separation device that integrates sedimentation and mud filtration. Before entering the high-efficiency concentrator, the slurry is removed by a gas removal device, then fed into the mixing device through the feed pipe, and the slurry is mixed with an appropriate amount of flocculant to form a good flocculation structure in the mixing device, The way to diffuse into the surrounding environment enters the pre-formed sludge layer from the bottom of the concentrating t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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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寫復健,因為是對日格有點重要的劇情所以想創作出來,本來想畫漫畫但是因為三次元身體不太好就先寫文吧(⋯⋯)刪改了一些對話】
媽媽下葬了。
葬禮的棺材是她生前選好的那口,楠木,雕了花,剛好比她大上一點,能放她最喜歡的花進去。諾爾則站在我旁邊,媽媽一向喜歡他,他也喜歡媽媽,或許是因為這樣,他哭得很大聲,大到有點吵了。總有媽媽的朋友來向我們問好,告訴我們他們很抱歉——為什麼抱歉呢,又不是他們的錯。
是我的錯。我想。我又摸了一次棺木。木材是我挑的,媽媽生前過得很節儉,就連死後的居所也不願意用好東西,所以我做了她的棺材,並安慰她剩下的材料我可以用來做木雕。
那時她聽了很高興,並告訴我她想要在她的棺材上雕刻上她喜歡的紋樣。就像我和諾爾的父親曾經做的那樣。在她生命最後那段日子,她總是告訴我們她會死,諾爾聽了不以為然,因為媽媽身體健康,什麼毛病都沒有。
她確實死了,是被車撞死的。他們說她若是坐在副駕駛上或許還能活下來。開車的人是我,讓她坐在後駕駛的是我,因為對面的車子開過來沒反應過來的也是我。我不知道該不該悲傷,一般人的母親死了,他們或許應該悲傷吧,一般人不小心害死了人,他們或許會自責吧。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兩者都佔了,我什麼都沒感覺到,只注意到棺木上的紋樣有一處出了些紕漏。很小,如果摸的人不是我,或許沒人會注意到。
或許我該在下葬之前將那個小錯誤改過來。
“諾爾。”我說,“去吃午飯吧,我要改點東西。”
我的弟弟仰起頭來,起初,他沒聽懂我的意思,只是露出來如夢初醒的眼神。
“我要改一下棺材上的木雕。”
我第二次說的時候,諾爾就像被雷劈中了那般叫了起來,他抓住了我的領子。“你膽敢再碰她一下。”他說,“你還有臉面來參加葬禮?”
“我不知道。”我說,“我應該參加,因為我是媽媽的兒子。你也是如此。”
諾爾氣得發抖,他力氣挺大的,但還在忍著,“你難道就沒有一點羞恥心嗎?”他不可置信地叫到,我沒有回話。
我開始感到羞恥。
不是因為我害死了媽媽,而是因為我對害死媽媽這件事沒有任何感覺。
“能稍微聊聊看嗎?”我問道,隨即,我意識到這個要求或許有些過分了,於是又做了補充,“如果接下來還有事就算了,畢竟要準備三十八人的食宿很辛苦。”
門那頭的人停頓了一會兒,或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片刻後,她回答道:“沒關係,在大家吃完飯之前還有一段時間。那麼,日格先生我進來了?”她並沒有等我的回應,也不需要,我聽到她那雙方便行動的女鞋鞋底在地面上輕巧地敲出一串漸強音符,然後是瓷器叮啷的一聲,應當是將餐盤放在桌面上了。
沈默片刻後,她輕聲問道:“日格先生想要說些什麼喃?”
——我其實並沒有那麼明確的目的性,不如說只是有些不確定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麼想。強留對方與我聊天,也不過是想知道該怎麼做。仔細回想一下,剛來的時候在走廊裡聽到了恐懼和憤怒的聲音,還有不可置信的聲音——不可置信到現在已經有些過時了,再然後是憤怒——我並沒有感到生氣,只覺得是明明之中理所當然。
恐懼的心情還是有的吧。我想,試圖回憶起自己的恐懼感,卻不知怎麼的,就像想抓住什麼動物的尾巴似的撲了個空。
“我想問問看琳娜小姐是如何看到恐懼的——怎麼說,來了這裡過了段時間之後,突然有了恐懼感,所以想要多詢問看看他人的想法。”這是個謊言,但我還是這麼說了。我稍稍向後坐了一些,“琳娜小姐能坐下來嗎?站著說話怪不方便的。我來這裡之後就一直在麻煩人。”
我沒有聽到裙擺在床單上摩挲的響聲,也沒有感覺到床鋪因為重量而微微下陷的觸感,隨後我聽到了她的話:“日格先生會覺得在麻煩人嗎?我認為日格先生一定會成為很棒的演員。“
那是平板的聲音。
“關於恐懼感的話⋯⋯很抱歉我沒有感覺到這種情緒過。”
啊,原來如此,她和我是一樣的。我咀嚼著這句話背後的含義,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可能是我活得不太長,不過西姆他以前說過,是人類想要逃離某種情況是很容易產生的情緒。”我不知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什麼樣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的心情是怎麼想。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日格先生,很想逃離這裡嗎?”
她也在好奇嗎?她也想知道別人的疑慮嗎?她的腦子裡在想著我在想的事情嗎?我開始困惑,“不想。”我回答,然後意識到這麼回答似乎有點奇怪,正常人是不是應該回答想呢?比約恩先生會回答想嗎?那個痛斥男僕的女孩子會回答想嗎?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麼不像回去呢?更多的困惑接踵而至,我在無數個答案中挑揀,尋找最適合我的那個。
最後找到的,果然還是那一個。
“或者說是套不被逃得出去都無所謂吧。”仔細地回想著此生曾見過的人,在零散地海洋中尋找著恐懼的面孔,最後卻僅僅能在電影裡找到那麼幾張,但是琳娜所說的情況似乎又與我記憶中的不服,“我想不是因為想要逃離而恐懼,而是因為恐懼想要逃離吧。逃跑不了的情況也是有的,情況又有被動的和主動的⋯⋯”
琳娜沈默了,似乎是在等著我說下去。
“嗯⋯⋯比如說,被動的恐懼者,只能承接恐懼。主動的恐懼者,回承接恐懼。但是無關主動被動,能夠面對自己的恐懼,那就已經是勇氣了吧?”我想了想,又覺得我的話說得不太通順,但是似乎確實在我心底有那麼一個道理在,“抱歉,說起來怪繞口的,我想這也不是什麼富有邏輯的論述,僅僅只是個人之見而已。唔⋯⋯或許是因為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什麼放不下的東西,所以無論是在這裡還是會去,都沒有什麼區別吧。”
我為自己找了理由,儘管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並不是想死吧,大概。”
我沒有那種憂鬱的情緒。
她的腳步微微動了,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對方坐了下來,床鋪因其重量而微微凹陷,似乎並不是很重。她開口了:“被動是因為無法逃離所以去面對,主動的是什麼意思喃?”
我停下了一會兒,隨後回答道:”主動承接了恐懼的人,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會做下去的人,被動的人,則是無論如何都只能這麼做。我想兩者的區別在這裡吧。“這聽起來有點像在繞圈子的歪理,但我確實有那麼想過,”雖然有些模糊,但大抵如此。從勇敢的角度而言,兩者並沒有差別。無論是何者,都是值得嘉獎的品質。“
“嗯⋯⋯”她輕聲附和著,提出了疑問,“那日格先生是屬於這兩種嗎?”
“⋯⋯不知道。”
我在恐懼嗎?
對了,我不怕死,也不想離開,既然如此,又為什麼會有那麼一丁點恐懼的影子在呢?
在困惑的時候,我想起了比約恩先生。
“我似乎對恐懼不是很在行,現在也是⋯⋯但是這個心情或許是恐懼吧。我很害怕如果要是做錯了什麼,讓搭檔的人死去。”雖然這麼說,但這大概不是恐懼,“還是說這個是擔憂⋯⋯?現在似乎還沒有那麼明顯的區別。明明父母都是普通人,我為什麼會被變成這樣也沒有頭緒,可能是生下來的時候腦袋哪裡撞到了吧。”說到結尾,我苦笑了一下,卻被對方打斷了。
“日格先生,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的語氣變了。
“後面的?”我問。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沒有頭緒’這句話。是變成了什麼樣?是指臉上的傷嗎?”
“不⋯⋯臉上的傷只是小事,我想是⋯⋯對身前的世界感到疏遠、事不關己,像是快速掠過的風景那樣,很快就過去了。”我回答,意識到我真正的想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琳娜她是特殊的,不像媽媽,不像諾爾,不像任何人;她像聖母像和木雕一樣,是特殊的,至少對我來說,她是如此的特殊。
我是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遇到她這樣的人啊。
我繼續說了下去。
“雖然我已經有點忘了有這個傷之前的自己是什麼,但是似乎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的人,和受了傷無關⋯⋯我有的時候想,或許所有人都是這樣,只是大家或是不好意思,或是默認了,但似乎並不是這樣。”
琳娜咀嚼著我的話,回答了:”疏離,事不關己,和快速掠過的風景?這樣的想法有什麼不對嗎?西姆他⋯⋯抱歉,我不應該背著西姆說這些,不過作為人類,這樣短暫的生命,日格先生的想法的確很少見。”
冰涼的指尖撫上了我的臉龐,手指的主人輕柔地在我的臉頰上划過,“這個傷,之前的故事,獲得的故事,和接下來的故事。日格先生可以找個時間和我講講嗎?”
“——當然,如果您想聽的話。”我回答,我們已經聊了很長時間,該結束了,“這麼說起來也聊了很長一段時間,再留琳娜小姐其他人要餓肚子了,以後有機會再說說看吧。”
“和日格先生聊天很有趣,故事我還想聽。所以,這次的表演,只要不要太奇怪就能活下去,而且也不需要為搭檔擔心,因為如果日格先生犯錯的話,被淘汰的是日格先生喔。”她說,“那麼我就先離開了,這個是給你的獎勵喔。”她輕聲說著,似乎又回到之前平板的聲音裡了,有什麼東西被輕輕放在餐盤上,隨後是她漸漸遠去的足音。
我坐在那裡,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亦不知該不該欣喜。但毫無疑問,她是特殊的。
——
我十六歲,諾爾十四歲。我們倆坐在神學院的牆上,這是諾爾提議的,因為他覺得逗修女很好玩。我看了一會兒,注意到教堂裡新搬來一座聖母子像。
那是米開朗基羅的皮埃塔。
我跳下去,諾爾有點掃興,但他還是讓我離開了。“快點回來”他說,之後又轉過頭去尋找修女的足跡,我點點頭,之後便跑向了教堂。
太陽很刺眼,腳踏在地面上時,感覺就像在踏融化的棉花糖,鼻腔裡能聞到夏季的青草香。我打開教堂的門,稍有些享受室內的涼意。教堂不好坐的長椅排得整齊,半數剝落了紅漆,我小心地繞過他們。就在那兒,我看到了那件復刻品。
她平靜,但並不放鬆,不像是睡著,更多是種漠然;精巧的五官被柔軟的布料簇擁著,纖細的手臂與身軀竟然能抱起高大的耶穌。陽光掉下來了,落在她的臉上。她實在是太特別了,我忘了呼吸,也忘了自己。我想走過去,想擁抱她,但唯恐自己破壞了那份平靜。可我忍不住,我的脊骨在叫囂,我的心臟在狂跳,血液是奔騰的河流,雙眼是不息的火焰,我要擁抱她、我要擁抱她、我要擁抱她。
世界上又能在哪裡找到這樣的人呢?
我重又恢復了平息,我撫摸她平滑又纖細的臂膀,穿過聖母的指尖,意識到她只是一座雕像罷了。
〇〇群里没有主线相册,我流泪
〇〇和对象的流水账
〇〇奈何对象艾德里克没开e站
DATE
〇〇
那一天的开始是漫无边际的雨声。
好像那是选取了春日细雨的音频来着。
既不会如夏雨般滂沱得吓人,也不会像秋雨一样绵长潮湿得让人烦躁,是最适合作为白噪音的一种雨——粉发的AI送来搭载了雨声的隔音耳机时,自豪地这样介绍。
——是这样么?
塞纳已经记不清了。
毕竟已经好多年没有听过真正的雨声了。现实中的雨声——即使是最漫不经心的细雨——也可能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水珠轻盈地划破空气,坠在地面上沉闷地微微弹起,碎成更为细小的水滴,再次滚落地面,这次便无可奈何地嘶嘶微鸣着渗入了泥土。
他能听见每一瞬的声音,知道那些水珠经过了哪里,是否在空中撞散了同伴,又被风吹在了哪片土地——
——那些数以亿计的雨滴。
塞纳记得自己觉醒的那天正是阴雨。
自此那些金石玉竹、林籁泉韵,都一并化作了地狱。
〇〇
那一天的开始是漫无边际的雨声——正如在塔中的每一天一样。
挂在耳廓上的轻薄金属片一如既往地将雨声殷切地送入塞纳的神经,用以阻挡外界任何可能破坏他敏感听觉的声响。
塔内的哨兵已然相当于一种精密的枪支器械,在用不上的时候,就打好润滑油、盖上天鹅绒的遮布,让它闲置下来。
不过也因此,给器械们选用的润滑油和天鹅绒——对塞纳来讲就是隔音耳机——也总是最优质的。
——至少,它理应不该仅三年就突然发出了一阵奄奄一息的电流声,然后吹灯拔蜡地哑了火。
塞纳茫然地按了按耳机,忍受着细小而繁多的杂音忽地涌向耳膜。耳机熄火了,微弱的电流声却仍然没断,细弱却又无法忽视地骚扰着哨兵的神经。
于是塞纳扭头看了眼室友们,无法判断是真的塔里出了故障,还是谁又拿微波炉转了泡面,正想开口问一句——
“——妈的,就没人能去关了那个傻逼电磁炉么?”
随着乌贝托忍无可忍地喃喃出声,哨兵身后不知从哪儿噌地蹿出来一只企鹅。
塞纳见势不好刚想捂住耳朵,就见那扁毛畜生脖子一缩,带着它那焦虑症主人的全部不满,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亚瑟的巨蜥好好地趴在窗台上晒太阳,被无端这么一吓,惊得一个身没翻好,从窗台滚下来摔在好心去充当肉垫的黑绵羊身上,接连串打了八个喷嚏。
这一连串的鸡飞狗跳把塞纳的雪豹惊得几乎要蹿出门外,无头苍蝇似的满宿舍转了半天,一头扎进主人怀里,留下了一屋子飘飘洒洒的白毛。
塞纳:“......”这宿舍待不下去了。
巨蜥:“阿嚏”。
〇〇
待不下去的哨兵牵着自己的掉毛大猫出了门,准备找客服报个修,顺便领一下刚好告罄的向导素。
他的耳边还在叮咣乱响地回荡着企鹅的惨叫,连带着脑浆都要共振成一锅浆糊。
塞纳拧着眉毛集中了一下注意力。平日随叫随到得甚至有点老妈子的AI山雀如今一反常态地缄默下来,就是不肯上门替他修个耳机。
再联想到至今仍未消散的电流声——显然,这恐怕并不是谁炸了微波炉或者电磁炉那么简单了。
哨兵循着电流声的来源向地下走去。
与稀有动物似的哨兵向导的数量相比,白塔显然是建得太大了。这些年轻人们甚至私下里带着恶意,揣测设计师的精神体八成是地鼠一类,才能把大小走廊建得如此九曲连环。
走廊整洁得让人发冷。微微荧光的白色墙面看久了近乎晃眼,连带着消毒水的气味挤压过来,待久了,就让人头晕目眩了起来。
塞纳为了抑制头晕,习惯性地按住了耳机。然而吹灯拔蜡的耳机已然提供不了任何保护,从四下墙壁反射而来的电流声如同水中细细的绿藻般,顺着耳道、鼻腔涌入大脑,哨兵便像溺水者一般,干呕着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一个人来调查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
哨兵逐渐模糊的脑海中,浮现了这样的想法。
〇〇
那一天的开始是无根无源的焦躁。
对艾德里克来讲,他人的情绪就如同漂浮在空中的气味一般。擦肩而过的喜悦、哀愁、嫉恨交织成一片薄雾,总能让人如同刚刚看过一场电影或戏剧,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怅然若失。
而今天——从清晨某一刻开始,身边经过的哨兵们身上便几乎整齐划一地传来了焦躁的气味。
不管怎么说都不是让人愉快的气息——艾德里克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哨兵的聚集区,旁听起几个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向导们的窃窃私语。
似乎地下一直在发出电流声——对于感官不甚敏锐的向导来说只是“多大点儿屁事”的程度,不过塔的上层居然放任哨兵们被噪音骚扰——倒也稀奇。
照诺埃尔的说法就是——“总算不惯着他们矫情了”。
艾德里克倒没有盲眼室友那么偏激。只是无根无源的焦躁如雨幕般蒸腾在身边,仿佛能把衣角都濡湿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这位小少爷合上书,悄悄地从人群溜走了。
〇〇
艾德里克刚好知道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成长在一个有点年头的大房子里。成年人看来宽敞奢侈的府邸,在小男孩眼里就是可供探险的乐园。在家中走廊、房间与地下室间钻来钻去的童年经历,使得他总能迅速发觉建筑里最舒适安闲的角落,然后窝进去据为己有——就和精神体北极狐一样。
而白塔最舒适的角落,在接近地下的地方。
向导夹着读到一半的书,美滋滋地逃离了散发焦躁气氛的同窗们,狐狸一般轻车熟路地溜下楼。
——说是有电流声?
到了接近地下的地方,艾德里克回想起刚刚听到的情报,特意放缓了脚步,侧耳贴上墙壁。
但果然,向导擅长的并非听觉。艾德里克什么也没听到,反而被墙壁冰得打了个寒颤,他皱了皱鼻子,有点不甘心地直起身来。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沾在“塔”的内墙上的那份毫无生气的冰冷——却突然沿着向导没来得及松开的指尖一路蔓延,攀上了四肢百骸。如同骤雪急降,将暖秋的金风玉露都一并抹做了一片空白。
艾德里克的心尖猛地一颤。
——那是痛苦的气味。
小白狐嘭地从空气中显形,落地向某个方向跑了几步,回头朝主人哀哀地叫了起来。
艾德里克深吸一口气,捏着塔所派发的紧急联络器,跟在嗅觉敏锐的精神体身后奔跑起来。
他转了几个弯,穿过地鼠打洞般九曲连环的走廊——然后在那片冰冷最胜的拐角,猛地刹住了脚步。
最先入眼的是散落一地的长发——
跪坐在其中的男人缓缓抬起脸,向他投来了无知无觉的目光。
〇〇
——糟透了。
——这种地方又没人会来......
塞纳在晕眩中艰难地思考着。然而大脑似乎不堪重负,便干净利落地翘班在脑壳里跳起了芭蕾,把好不容易联结起来的思考回路转成了一锅闪来闪去的画面碎片。
他看见了十年前那个失控的哨兵。那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了,只有一双因充血而鲜红的眼睛在阴暗处无知无觉地游走。
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他时而觉得自己是那个被本能支配的哨兵,在残砖断垣间轻嗅着猎物的血腥味;时而又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孩,拼命深呼吸吞咽下一声声呜咽。
五感已经混杂在了一起,无法计数的细碎声音化作跳跃的彩斑,在眼前细细颤抖。电流声、自己的呼吸、指节捏紧的咔咔声,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脚步声。
——是那个哨兵又回来了吗?
妇人将男孩藏在倒下的书柜与地板间的夹角,嘴唇动了动,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于是她最终只是抬起双手,匆匆摸了摸男孩的脸颊。那双手离开时,在他的脸上蹭出几道湿滑温热的血痕。只是个普通人的妇人直起身来最后看了儿子一眼,便消失在男孩模糊的泪眼中。
——你要坚强。
已然成年的哨兵蜷缩在地面上,浑身冷得像是要结了冰。但他在恍惚的幻觉中感到脸颊上微微地发着热,正如母亲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余温。
——然后,便有一双手覆盖上了十年前的那些指印,男人的心脏随着手指的温度一起,滚烫地回温。
〇〇
如同即将冻死的人本能地寻求他人的温暖一般,哨兵几乎是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来者的手。
艾德里克吓了一跳,下意识抽了一下手,不出所料——哨兵的双手像冰冷的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向导这才开始有点怕了。
理论课上说过失控的哨兵敌我不分,破坏力极强——但是那天杀的枯燥课本上也分明写着“只要有向导在,他们就能平静下来”。
——这说好的平静下来呢?
艾德里克在心里问候了教授们祖宗三代,然后仔细想想,懂了。课本上还说男女在一起就能生出小孩呢。
——至于具体怎么生?当然不是牵牵手摸摸脸就蹦出个娃来了。你还得自己摸索。
准妈妈......不,是第一次安抚失控哨兵的艾德里克深吸了一口气,把身体重心整个后仰,尽可能地远离了长发的男人,动作像是躲着个滴答作响的人形握手炸弹。
他半眯着眼等了一会儿,和眼神混沌的男人面面相觑——然后幸运地发现,对方似乎暂时无意把自己的双手炸飞。
于是向导犹豫了一下,就着把手放在对方脸颊上的姿势,轻轻攥了一下那双冰凉的手:
“没事,别害怕啊......让我把手拿出来好不好......”
也不知道哨兵听没听懂,或是压根没听到——那张分明比自己年长的脸上挂着如幼童般懵懂的悲痛与茫然。艾德里克感觉自己好像在哄孩子一般,蹲下来尽可能真诚地直视对方,道:
“我不会走的——真的,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握手炸弹的眼神仍然茫然,却在听到那句“你弄疼我了”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他低下头,手指的力度微微减轻了。
艾德里克抓准时机赶紧抽回双手,长长地吐了口气,站了起来。
他决定还是不自己趟这浑水,并暗下决心再也不逞英雄了——除非哪天理论课上能一步一步图解、手把手教你到底怎么生孩子——年轻向导退了两步,按下了紧急联络器的按钮。
他三言两语报告了自己所在的地点,挂断电话,便远远地站在一边等待救援到来。
艾德里克一边警惕着随时可能暴起的人形炸弹,一边偷偷地瞄着他看。男人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向导的手已经抽走了,维持着低下头的姿势,安静地跪坐在原地,像一部抠了电池的报废机器人。
艾德里克想起哨兵失控多半是暴走状态,在本能的支配下破坏一切刺激源,大杀四方——
——这家伙的本能就是自闭吗?
被擅自归结了本质的哨兵对向导的腹诽无知无觉,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几缕长发顺着额角垂落在脸旁,眉眼茫然得近乎平静,只有身上仍不断散发出来的痛苦气味还在活蹦乱跳地宣告着生命力。
艾德里克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一旦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就无法再坐视不管了。
向导回想着有搭档的同窗们描述过的,关于精神结合的只言片语,咬咬牙,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见势不好我跑就是了,反正这家伙挺自闭的。
艾德里克贪生怕死地这么想着,伸手撩开了男人的长发。
〇〇
塞纳几乎没有察觉到挡眼的碎发已经被撩开了。
他只是被忽然刺眼起来的日光灯晃了一下,便微微转动眼球,避开了光线。
五感嘈杂又躁动地拧成了一股色彩斑驳的浊流,冲刷着哨兵已经不厌其烦的大脑。他能听到有人说话,那嗓音却也被扭曲作冰凉而又带着血液气息的一片薄绿,从塞纳的耳际流过,不知所踪。
塞纳感到有人叹了口气,然后用温热的指尖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寡淡而又温暖的气味从那指尖上流淌开来。
仿佛有微烫的红茶顺着冰冷的食道缓缓流下,落入五脏六腑,将冻僵的血管也重新驱动起来,在体内蒸腾起旁若无人的热气。
不知名的向导伸手摸了摸哨兵的额头,然后轻缓地,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来。
——混乱地拧成一线的五感倏地舒展开来。晕眩停止了,连带着耳鸣也如春日融雪般,飞速地减弱了下来。
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蓝眼的青年。
青年缓缓地吐了口气,注意到哨兵的眼神,便安心了似的,保持着额头相抵的姿势,有些松懈地笑了起来。
“我叫艾德里克。艾德里克·希尔顿。”
向导指了指自己,笑着说。
〇〇
那一天的开始是漫无边际的雨声。
那一天的开始是无根无源的焦躁。
——结束的时候,却是一个名字。
那是青年遇到了爱人的日子。
很多人不太清楚鬼究竟如何绘制,对鬼这个阵营也有很多疑惑,还有一些常规的问题,这里整理了一版QA供大家参考√
QA
1.鬼因为是三十年前死的那一批人,服装上有讲究吗?
这个看鬼玩家自己的决定,你可以为了迷惑活人旅客的眼睛,鬼可以幻化一下较为现代的服装,也可以比较保守,或者想玩一些梗,就穿三十年前的衣服,三十年前的衣服差别也没有那么大,这里可以进这个博文参考一下。
https://weibo.com/1983693223/GFgwdcDzz?type=comment#_rnd1540805352844
2.鬼有什么能力吗?
鬼的基础能力和通常我们理解的鬼一样,会一定程度的服装幻化、穿墙、移物之类的。
但是现身出现在人面前这个是有消耗的,只有和人接触的越多才能长时间现型。
3.三十年前死亡的那批人变成了鬼,三十年前的鬼用他们的身体出去后,用的是这副身体本身的样貌,那被留在旅店内的死去的人样貌会改变吗?
不会。
4.如果我的这个样貌在旅店三十年被鬼玩的风生水起甚至成了大明星,新的活人旅客见到我不会奇怪吗?
会,这取决于你和其他玩家互动编排,只要逻辑合理基本都是可以的,并且你看,我觉得活人见到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体在外面已经是大明星了,而是你居然保留着那个明星三十年前的样貌。
5.关于换魂的判定。
关于换魂的操作,是这样的,因为这个旅店结局会在固定的那一晚上重复火灾日,从火灾逃出的‘人’才能算最后存活的人,所以鬼需要在火灾日把人彻底困死烧死在楼内才能换魂,等于是你把他害死(浓烟窒息啊,制造意外啊,困在旅店房间内吓死啊之类的),让他的灵魂和身体产生间隙,你借此机会夺舍,这样就换魂成功了。
因为鬼一开始灵体不是很稳定,一天不能出现很久,但是和人相处久了,鬼能出现的时间就更长了,并且更像活人,而活人却因为被鬼魂相处久了阴气沉积阳气消损反而会变得体弱,而导致真的到火灾日的时候身体虚弱更容易被鬼乘虚而入。
所以这些都是人和鬼两个玩家在以上基础上商量出来的结果,结局就看鬼要不要放过这个人,两个玩家商量一下,毕竟我们是剧情日常养老类企划,鬼和人相处久了又是一定会体质上弱化下去的,所以也不打算采取别的制度来决定是否换魂成功了。
但是如果双方里旅客求生欲极强,鬼也很想夺舍,两个人无法定夺的时候,企划组建议听天由命,投掷筛子,人鬼双方三局两胜比大小解决√
6.关于玩家之间知道对方是人是鬼,但是角色之间不知道,这个设定如何解释?
其实很容易理解,因为所有的剧情相关的内容是人和鬼两个玩家双方交流决定的,所以双方玩家是身份明牌的,但你的角色肯定是一开始不知道对方是鬼的,不过知不知道对方是鬼也完全是出于双方意愿的,鬼的设定是最好不要告诉对方你是鬼(因为你告诉了正常人会跑吧),但也不保证有的人就是冲着灵异鬼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鬼暴露了也无所谓,甚至会感情更上一层楼也不一定。
7.文手可以玩企划吗?必须要画人设吗?
有一个画好的人设这样大家互动会方便很多,但是并不强求一定要有,没有一样也是可以玩的。
7.关于随机房号。
由于希望能尽量满足人和鬼同一间的这种随机配置,尽量避免随机不到人的情况,随机房间的鬼和人企划组会在第一章开始的时候统一随机。
有自己绑定的人和鬼可以直接申请同一个房号√
8.企划具体每一章玩法细则:
每一章开头企划组会拟写一份引入,会有几个带选项的剧情,向企划组报出选择后,企划组会回复对应的线索,玩家可以根据线索来进行打卡。
当然对线索没有那么大兴趣的,领到线索后也可以不用,用别的互动打卡也可。
拿到的线索为你的角色个人获得的信息,不与他人互通。
欢迎继续提问√
目前已知的子世界列表与大致讲解
【蛇王】:已经消亡。半人半蛇的蛇族大臣与尚未觉醒的新王,以及未知黑幕的权力斗争与成长。
【风城千叶】:已经消亡。杂糅了精灵,人类,天使,恶魔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种族的世界,世界中最原质的恶已被裁决者所焚烧,随后世界便走向消亡。
【吸血鬼王储】:存在着人类与吸血鬼以及其他超自然生物,人类建立了极端的教团,想要把其他超自然生物赶尽杀绝,从此便爆发了旷日持久的战争。人类崇拜的世界之恶被封印在一个半精灵的少年体内,年轻的吸血鬼王储因为界外流浪者的血液获得了火焰的力量,成为了“黑金火焰之王”。
【MAYGAME】:异能者的冒险小队,在遗迹中寻找自己丢失的灵魂碎片,但这个世界已经渐渐迷失在了时间的流逝中。
【三界门】:由界门空间连接着的天人魔三个世界,由界门看守人负责世界的通行和平衡,界门看守人由三界分别选出最有资质的居民进入界门空间一同学习工作与成长。这一届的看守人是冷淡的魔界人,温柔的天界人和勤奋的人界人。
【天使恶魔】:由某个没有形体的生物创造而来的世界,那个生物自称“神”,创造了名为天使的仆人与军队。而因为创造的副作用,在地面上出现了与每一只天使相对应的恶魔,“神”对恶魔这种副产品十分厌恶,因此降下了近似战争的清除令。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位烧尽翅膀荣光的堕天使和一位恶魔前锋所诞下的混血儿,将震撼整个虚无之界。
【实验体】:由某个医院地下实验室出逃的造物们,在附近的现代城市中流浪生活。过去经历的痛苦已然远去,它们正在迎接新的开始。
【桃源村】:在某个不知名的东方古代,一处偏僻祥和的小村庄,村民和半人半动物的神话生物与世无争悠哉悠哉的小日子。只是村口的异域客栈里总是出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怪人物。
【恶魔与AI】:现代化的美国大都市里,来度假的恶魔和刚出生的AI因机缘巧合住在了一起。在天上和地下都有大人物和独特的造物,而故事则是在混沌的人间展开。来自不同文化思想的碰撞和不靠谱室友的日常。
【废弃列表】:曾经被废弃或者被遗忘的造物们,生活在这个由数个子世界残骸融合拼凑起来的世界之中。他们每天都在几乎无边无际的残骸废墟中寻找发掘那些世界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与此同时他们也在一点一点的完整自己。
【盖亚大陆】:由强大矿石所生的平坦大陆,日月星辰都如同天体仪一般围绕着这块大陆转动,大陆之上由矿石诞生了五个种族,大陆之外由元素凝聚出三个种族。种族们欣欣向荣,谱写着壮丽的历史与传说。而有一个巫师,在不经意之间洞察到了这个世界与世界之外的真相。
【都市忍者】:因为一场意外继承了“影忍法”卷轴之力的两位少年,除了作为普通的美国高中生苦恼着学习和校园生活,还要学会运用影忍法的强大能力与隐藏在都市之中的黑暗作战。
【人造人】:某个神秘组织的实验造物,当被遗忘的完美之作遇上曾经出逃的失败品。除了躲避神秘组织的追查,也要慢慢的学会如何成为一个“人”。
【日与夜】:美国黄昏城,温柔善良的超级英雄和并不是很坏的反派,每天打打闹闹和见义勇为,偶尔也会一起拯救世界。
【怪奇事件簿】:怪物姑娘们的日常生活。也有工作学习的烦恼,开心不开心的小事,像普通的女孩一样有着她们的小日子。唯一不普通的只有因为怪物体质而出现的非常规操作和日常打闹。
【界外流浪者大致介绍】
【千】
堕天使和恶魔的混血。拥有创造物质的苍白火焰和毁灭物质的漆黑火焰,以及一个与他性格完全相反的里人格“灭”。在不同的世界里流浪,没有找到固定的居所。
付出的代价是:时间、空间和生命的“存在”,以及与亲生父母永远不得再次相见。
【Z】
种族未知的世界已亡之人,拥有高超的武艺,做着和保镖差不多的工作。能通过“召唤仪式”的方式进入子世界,但随时能通过自身意愿离开子世界。
付出的代价是:时间和生命的“存在”,以及进入子世界的方法。
【NO】
类似龙但种族未知的世界已亡之人,拥有心灵感应能力和惊人的记忆力与知识。生活在一个拥有“居家房间,巨型图书馆,巨型收藏室”的自制子世界中。
付出的代价是:时间和空间的“存在”,以及被动的知晓虚无之界中发生的所有事件,包括每一个细节。
这个整体的世界观统称为【西法宇宙】,它存在于一个叫做【西法】的女孩胸口的空洞之中。
【世界】是一种空间和时间的概念。
【世界】分为主世界和子世界,他们的关系类似于一个无限巨大的盒子里有许许多多的小盒子。
【存在】是一种世界内居民的主要构成与概念,失去某种“存在”的居民会相应的发生性质上的变化。
【主世界】
主世界是没有时间但是有无穷空间的【世界】,它叫做【虚无之界】,在一般人的视角里它的背景总是有很多很多淡淡的横线。
【管理员】
从主世界诞生,是整个【西法】宇宙最高规则的化身。
【审判者】负责提取、浏览与评价世界居民“存在”内容,并得出相应的可能性,是绝对的公平公正。
【裁决者】负责对经过审判的世界居民做出最后的决定,最后的“裁决”将是绝对的无情与不可动摇。
【引导者】负责将迷途的世界居民引导回原来的世界,或者将其引导至审判与裁决之所。由已经消亡的世界【风城千叶】收编而来,名为:十翼的堕天使【沙】,无翼的恶魔【沧】。
【子世界】
子世界如同泡泡一般漂浮在虚无之界中,有自然形成的子世界,也有某种其他世界居民创造而出的子世界。
每个子世界都有自己独立的时间流动和空间结构,并且在世界架构上逻辑自洽。
每时每刻都会有无数的子世界诞生和消亡,但有时一些子世界的残骸可能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新的子世界。
子世界的居民一般不会离开自己的世界,也并不知道主世界的真相。偶尔会有一些居民无意之中突破了世界的壁垒进入虚无之界,这些居民一般会被引导者或者界外流浪者送回自己的世界。
【界外流浪者】
因为一些自身的原因,与管理员达成了某种协议,付出相应代价之后得以在整个虚无之界中继续流浪的原子世界居民。
他们没有了“子世界存在”的束缚,能轻易的突破世界的壁垒,在各个子世界中自由进出。他们可以选择在某个子世界定居,也可以在不同的世界中旅行。
▼1
站在后台再度和卡尔确认了剧本后,羽凜随意地抬手用手指向舞台上比划了一下之后的站位。
场景在脑海中构思过千百遍了,不知为何,真正在对着舞台比划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像是在扔下着什么。
就像不知缩在灯火哪个角落的远方酒馆,簇拥在一起的酒杯,伴随着凛冬的暴风雨将至前人心惶惶。
羽凜将手停在半空,从以延续现在的思路,半晌,他轻笑了起来。
明白了。
——是准备抛下一切,听天由命的味道。
不过想来是因为曾经就在哪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演奏过或大或小的歌会,他对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事情没有太大压力。
发生变化的只是不同的地点,换了个表演形式罢了。况且即使其中有再不想去做某些事,也总有一天要走出舒适区,至于走出这个区间的方法……强迫是最有效的。
至于自己的搭档嘛。
想到这里,羽凜抬头看向卡尔,对方眯起如同红酒中的琥珀般的眼睛轻皱眉头,抱着手臂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羽凜勾起嘴角,想起和卡尔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了解的那些事情,尝试去以他的角度去思考后选出了这个答案。
于是他在上台前对着卡尔说了一句。
以性命赌博的东西从来不是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
来作为私底下的开幕词。
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在表演时就因为低血糖就昏过去,羽凜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水果软糖嚼了起来。
一切自己能做到的都已就绪,唯一不在自己考虑当中的只有因事先没有仔细研究而贸然放入口中的糖的味道,柠檬尖锐的酸味让毫无准备的羽凜咧了下嘴。
酸就酸吧,提神。
————
他将笔尖点在白纸上,虽然是在询问,语气中却不曾出现因困难而烦闷的情绪,有的只是思索伴随着的雀跃的味道。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别样的情绪,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对着那人提出了一个不妙的问题。
“卡尔,我在尝试写新谱子,不过有个地方我实在觉得不满意。你觉得副歌切换的这里应该怎么表现才好?以及……”
边说,他边把自己手中的那个白色薄本呈现在卡尔有些疑惑的脸前。
满面笑容的征询意见,羽凜从未觉得自己对音乐这么上过心——毕竟自己只是个业余爱好者罢了,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编曲,从不会像这样吹毛求疵。
不管是升降调也好,还是副歌部分的切换也好,他就像是揪着用来让别人更加注意自己而买的人造羽毛在问——这根羽毛究竟该摆在帽檐的哪里更显眼一样。
如果,
羽凜不禁思考了一下。
如果真的以这种程度的询问对着全部的乐谱整理一遍,这些工作量都能够让卡尔开出一个音乐演讲来阐明自己的心路历程了。
卡尔听到问题的内容后面色一冷,语气也变得有些僵硬,手肘撑在桌子上,歪过头对于这个提问做出了一个回避的姿态。
“不要问我那种事,我没兴趣。”
即使是简短的回答也清楚明白的阐明了对方的观点,语调中的生疏更加的显而易见,令得人听到了就会意识到这是和陌生人之间交流的语气。
羽凜得到回复后愣了几秒,按照剧情来说这个时间正好是羽凜回想起对方厌恶讨论音乐这件事情的事实,不过就算不是剧情安排,他也会去花上几秒钟来过渡这条信息。
毕竟一边笑着一边戳别人痛点的感觉并不好。即使再清楚这件事,自己也只能忽略掉这些,假装对此毫无记忆。不管在多少次练习后都会这么觉得,[不想伤害对方]这个想法果然在自己脑海中根深蒂固。
以及身为情侣关系却忘掉对方讨厌的事情这件事……
羽凜没有去继续思考,他收回拿着本子的手,微微低下头让刘海稍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心中开始了倒计时。
“即使是我拜托也不行吗?”
“你去拜托别人别找我,你应该知道吧?”卡尔把托着脸庞的手放下,手指因焦躁而敲起了桌子,指尖和金属桌面的碰触发出了清脆的哒哒声。
像是扣动心弦一样有规律的敲击,伴随着声音的情绪也或多或少的传达到了某人的心中,“你应该知道我讨厌这种话题。”
来了。
心中的读数停止,是时候向着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区域迈出一步了。
羽凜苦笑了一下,将声音在不影响演出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放低——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声音低到连自己都无法听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无法让你放下那些事吗?”
虽然在自己的构想中此时应该包含了或是生气或是悲伤的情绪,可最后只是出现了不带上任何感情的,单纯的疑问话语。语闭,羽凜回想起了上台前那颗糖的酸味。
卡尔用手指敲桌子的动作突然停止,一瞬间的寂静后他猛然站起身,椅子因此将支柱的尖锐划过地板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响声,衬的他橙红色的眼睛中充斥着的愤怒更加浓郁了。
“不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呢?!我不同意不是因为……”
话音未落,卡尔因激动而挥出的手臂碰触到了桌上的玻璃花瓶。毫无疑问的,花瓶并不是什么不倒翁一样的神奇物件,它毫无疑问的向地面落了下去。在花瓶接触到地面的下一刻,无法数清的透明碎片如同盛开的花朵一样绽开花瓣。
是所谓玻璃花的昙花一现。
这一声碎裂的脆响也打断了卡尔的话语,两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方向,又同样因事件的份量并不能和当前的话题比肩而移开了目光。
静静的对视了几秒,自从之前他们从未如此细致的观察对方的双眼。现在,他们仿佛能看清对方眼中的星辰——这种事当然是假的,有的只是硝烟四起的战场罢了。
卡尔深呼了一口气去让自己冷静下来,将目光从羽凜身上离开,低头看向那堆玻璃碎片。
就像是现在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似的。
他赌气一般直接蹲下来去拣带着锋利棱角的碎片,羽澟甚至来不及阻止。
冲击力造成的碎片比之前锋利百倍。
卡尔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
鲜血顺着手掌的纹路流淌下来,卡尔有些吃痛的甩了甩手,试图以这个动作来减轻受伤的疼痛。
只是这个做法的影响只是一瞬的。
羽澟同样没料到卡尔的做法,即使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无法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至少他明白蹲下和甩手这两个动作在这种情况下意味着什么。
仅仅是思考了一瞬,他便快速跑到旁边的橱柜里翻找起来。好在酒精和绷带都备着放在柜子里,这让羽澟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去寻找。
在卡尔的面前蹲下,他不禁在心里埋怨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要强人所难,为什么自己会把这件事办成这样。
————
要不要不戴手套就去触碰他?
——这是从定下剧本后羽凜一直在暗自纠结的事情,他可从未告诉过卡尔自己有着这方面的心理疾病,也就是洁癖。
况且手套现在可是就在自己的口袋里,戴上也只是会占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不过以拆酒精和纱布为伪装,在脑海中询问了自己几遍后的羽凜能够确认的是,如果是情侣的话,在对方受伤的前提下谁还要管这点小事呢?即使自己也不。
羽澟决定把这句话刻在脑海中。
仅仅是花了几秒的时间在内心思索,他将手向着卡尔的方向伸了过去。
碰触到对方肌肤的手有些颤抖,但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比起这种事,果然清理伤口最重要。
卡尔有意想要撤回自己的手,但羽澟并没有让他的想法得逞。手指扣紧了对方的手腕,虽说是为了处理伤势,却更像是为之前一切的挽回。
将酒精涂在伤口之上,想着转移注意力让对方不会感受到酒精剃除细菌时产生的疼痛,羽澟开口唱起了歌。
卡尔并不讨厌这个。
羽澟明白这一点,至少这次,他不会再错了。
没有吉他伴奏的轻吟徘徊在了二人之间,即使卡尔只是看了几眼乐谱也能回想起,记住的那部分旋律和现在所唱出的一模一样。
“——这是为你写的歌曲。”
羽凜顿了顿,目光紧盯着自己与对方指尖的交界处。
“世间独属于你的歌,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一星半点关于这首歌的内容……。”
即使剩下的半句话没有说完,他想要表达的内容也早已明晰。
无非是想要将这首歌真的只属于二人的意思。
“不过我办砸了,因为想要和你一起完成这个曲子而变得过于冲动了。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请将对这首歌的记忆仅仅保留我所唱的部分吧。“
“……如果你喜欢的话。“
————
羽澟站在台下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原本是想要仔细想想自己这次能获得的经验之处之类,但每每都无法顺利的思考下去。
真的是无法令人平静的过程。
一如自己在柜台里存放至最容易拿到的地方非是预计放入咖啡里的白糖,而是百分百纯度的黑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