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短的补完,可以下一天了
他歪着头,和浅井他们说:“那么,你们想要我身上哪块肉呢?”
-
“……”浅井躺在沙发上,背部好像湿了一片。
温泉酒店那个面部腐烂得无法辨认出五官的小孩子就是一个噩梦。浅井就活在这样的噩梦里面。他站在冒着蒸汽的温泉池里,朦朦胧胧地还看不清楚他的脸,稍微走近了看清楚之后,每个人都被吓得定在原地。
“和我玩吧。”他可怜兮兮地说,“跟我玩捉迷藏吧。赢了以后我给你们我身上的肉。”
谁想要你的肉啊?!
躲猫猫的过程也很迷幻,浅井全程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本来她还在和十羽漪跟在队伍末尾聊天,还是关于酒的话题。原本说着什么时候去海滩喝酒吧,前面一阵慌乱,就莫名其妙地跟着跑了。
最后赢得也很奇特。小孩子发现自己输了没有一点难过的感觉,反倒是有点开心?听到浅井他们说割肉疼啊,还是不要割了,一下子里不开心了。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块腿肉,消失在了温泉的蒸汽里。
——可是,那块腿肉是实打实的腿肉啊?!
浅井是不敢去碰的。十羽漪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可能是感觉躲猫猫好玩。
不愧是可以一个人在岛上转悠的人。
浅井问他登岛那天晚上住在哪里。十羽漪眨眨眼:“我还没打扫好!所以暂时不告诉你。”
“你能找到安心休息的地方就好。”浅井说。她大概摸清了今泉哥哥是花言巧语类型的,而十羽漪弟弟是油嘴滑舌类型的。分情况应付,见了今泉就反撩回去,见了十羽漪就放心大胆地皮一下。
“那你怎么知道梦见哥哥在温泉酒店的?”浅井记得刚进去酒店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在洗劫自动贩卖机了,“是偶尔碰到的吗?”
“哦!上午闲逛的时候碰到他了。”十羽漪费劲地提着装满了薯片还有几瓶酒的袋子,“他告诉我他住在这边。”
梦见哥哥似乎一开始还很警惕的样子,掏薯片的时候另外一只手还拿着灭火器。是因为本来就知道酒店里会出现奇怪的东西,还是已经遇到过这些东西?
浅井觉得啊,现在的人说话真的太有技巧了。
如果是知心朋友还好,大家都比较没有遮掩,开门见山就有什么说什么了。在网络上,公司里,或者是在朋友聚会当中,每个人说话都不一定是非常直接的。你要能听得出其中的暗示,也要能分辨出来是在含蓄地夸还是拐弯抹角地骂你。
人际交往就是这么难。
十羽漪说的话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还有难以分辨的,浅井大概可以划分出来。但是又没办法,人家不愿意跟你讲就是不跟你讲,浅井也没办法靠自己瞎猜去确认一些事情。
如果有一天可以和他坐在一起,轻松愉快地聊聊天就好了。当然,是尽量地坦诚一些,不需要再猜测来猜测去的。要是能够再找到没有过期的保存得还可以的酒,或许再找到什么小吃(吃不坏人的过期薯片,或者烤沙雕鱼),就更好了。
字数统计:3761
第一章 梅雨季
梅时季恍惚间被良叔叫醒:“大少爷,药该凉了。”梦境都被唤回现实,梅时季躺在书房的藤椅上,方才一切都是梦罢了。
梅时季入秋便咳了起来,郎中说是受凉了邪气上身,嘱咐他不可再湿着头发睡觉。梅时季不怎么以为然,但是确实一阵阵头疼,每每到睡着了就总是梦到桂花糖和时雨。
这让他心里不很舒服。
曾几何时这两样都是他的生平心头最好。
梅时季拿过药碗一饮而尽,苦的倒胃。他最不喜欢喝药,尽管良叔总是一遍遍的过滤药渣,然而他总是喝大半碗,最后那点就不再喝了。
“时雨来过信吗?”梅时季把碗推开,拿着茶漱口。
“没呢,二少爷大半个月没动静了。”良叔收走碗,放下一小碟芝麻酥,“兴许是找到好玩的,一时兴起了。”
梅时季从鼻孔里喷出一个鄙夷的“哼”声:“但愿。”
“师傅师傅师傅。”咿咿呀呀的软糯声传入耳中,还有一丝热乎乎的气息,梅时雨睁开眼正好对上温良天真烂漫的小脸蛋。
地震后,梅时雨的店铺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屋顶频频漏水,这让他很心烦,因为他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尤其是讨厌潮湿。以前老家的时候,每到梅雨季节,身上地上床上就潮湿的厉害,浑身黏腻,无论怎么洗头很快就变成一缕一缕,梅时季曾经扔给他一盒香粉,让他拍在头发上,但是他素来不喜欢这种妖艳的玫瑰香气,于是便打赏给戏园子的姑娘了。为此梅时季生了很大一顿气,但是哪都是儿时的事情了……
“你怎么进来的……”梅时雨翻个身,弯着眼睛笑,,“这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贵喜楼,自治区著名的青楼。
梅时雨第二个睡觉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一般人去青楼都是释放自己的天性,唯独梅时雨,无论是从儿时还是到现在,无论是妓院青楼还是夜总会,他去了都是听人唱曲,当然少不了吃豆腐揩油,过夜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却从不跟谁一起睡。如果硬要说有坦诚相见的机会,最多也就是让叶九成给做做针灸。
当然也少不了投怀送抱,但是梅时雨却笑意盎然的搂在怀里却也不做什么。
“是梅梅姐姐把我带进来的……”温良委屈着窝到梅时雨的怀里,小手抓着衣服一脸不高兴,“您怎么躲在这里啊,我找您找了都好久了,您也不告诉我。”
看这样子,怕是温乐一时不忍心,说漏了嘴。
梅时雨让温良拿过马褂披上。有时候还确实羡慕这对儿兄弟,总是无限包容的温乐,所以管不了温良这种一不顺心就要闹的小孩。不多时梅梅打了水来,又嚷嚷着要梅时雨给自己零花钱,梅时雨摁住了吵闹的小姑娘,又从梅梅口中得知房子修缮的差不多了,觉颂已经准备过去打扫了。
结果俩人又围着梅时雨吵着闹着要一起去看,如果对付成年人有一套,那对付小鬼梅时雨就有些不知所措了,除了绷着脸也不会其他。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两个人,当然少不了跟叶九成这个老奸商打招呼。
“这些钱都够我住希尔顿了……”梅时雨挑起眉毛看着账单。叶九成倒也不慌不忙:“那您为何不住希尔顿呢?”
这里有希尔顿我不早就去了,你这个老奸贼……梅时雨只觉得一阵肉疼,摸摸这些时日外住吃喝花憋的钱包,只得先把烟杆压在叶九成这里,回头给他取钱。
梅时雨的店铺倒也不远,跟贵喜楼不过隔了一条街。整条街的建筑物都是传统木质工艺,抗震又结实,但是毕竟年数久远,有些还是略微破损了些。但是最高的贵喜楼确实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倒让梅时雨羡慕不已。
毕竟睡在外边多少都是不怎么方便,尤其是贵喜楼这种烧钱的地方。
拖着两个精力旺盛的小鬼反而走了足足半刻钟才到,却看到觉颂一脸迟疑的拖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
“发生何事了?”梅时雨感觉有些异样,觉颂有些为难的指着锁头:“梅先生,屋子被反锁了……”
只不过自己在青楼住了些时日就这么快招贼了?梅时雨捅了捅门,不悦的看着二楼,觉颂他们说要去找人撬锁,但是门却突然被踹开,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跑出来一把揽住梅时雨,仿佛要勒死他一般地亲昵的抱着:“梅老板,怎么才回来啊?”
“卡拉特……”梅时雨头疼的摁住暴躁的温良,果然这个老家伙趁着自己不在霸占了自己的房子。对于卡拉特就算上保险柜也没用,只要他想,瑞士银行也可以公然打炮。果不其然卡拉特一脸愉快的告诉他二楼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姑娘。
“梅老板,你家怎么这么穷,连吃的都没有!”卡拉特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嚷着,把梅时雨推来拽去,梅时雨推着他的手以免自己被勒死:“我很久没回来了…… ”
“居然都没有储备粮,你可真让我伤心啊!”卡拉特突然冲着梅时雨打了个酒嗝,觉颂和梅梅一瞬间都绷直了,但是梅时雨居然也没生气,只是皱皱眉。卡拉特笑嘻嘻的说:“不过梅老板啊,你家——周围人很多啊。”
梅时雨不再推扯卡拉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跟我来就进门了。卡拉特倒也自觉,笑嘻嘻的跟着进来,三个人倒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该走该留,末了还是觉颂拿的主意,先收拾房间,把那个……不知道是妓女还是什么的姑娘送走。
梅时雨点了灯,直接带着卡拉特进了地下室,果不其然,地上丢着四散的窃听装备,看着新旧程度应该是刚装不久。卡拉特一脸笑嘻嘻的跟在后面伸手,梅时雨不解:“做什么?”
“报酬和精神损失费。”
“……”
“你看我帮你找这些破东西很费心费力的,而且,人家做爱还要被窥视着一点都不爽哎,这都是因为你啊,所以拿钱来吧!”卡拉特理直气壮的堵着门挑起嘴角,看着一脸阴沉的梅时雨。
除了必须留的,觉颂和梅梅托着被褥往垃圾箱丢。就算不是洁癖,遇到卡拉特这种在别人床上乱搞的也会觉得反感,但是梅时雨却也看不出生气还是不快。温乐晃着脚坐在椅子上指挥俩人收拾师傅的房子,吧嗒吧嗒的吃着桂花糕。
梅时雨坐在地下室的沙发上沉默着,卡拉特并非让自己不快的罪魁祸首,而那句话着实让自己在意——“你家周围人很多啊”。
他冷哼一声,接着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仿佛在嘲笑谁。末了,梅时雨自然自语的说:“不过半个月而已,你已然沉不住气了……”
“梅时季。”
梅时雨曾几何时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就是梅时季,因为梅时季总是有办法处理。可如今,自己依旧第一个想起的是梅时季,因为只有梅时季会这样做。
思索了半晌他还是拿起电话,拨了一个他最讨厌拨的长途号,没多久就传来梅时季阴沉沉但是夹杂着一丝兴奋的声音:“我大约以为你怕不是忘了我这个哥哥。” “我倒是不想记起你呢,可惜你总是想让我记起你,这有什么办法。”梅时雨轻描淡写的冷哼,尽管二人声音都轻柔却让人忍不住打寒颤,“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梅时季的笑声,梅时雨耐着性子听他笑完,手指躁动的扣着沙发。梅时季清了清嗓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躺椅上:“时雨,你还是这么喜欢找借口,稍微坦诚一点,就直接说想我,或许下次我还会对你温柔一点。你这样记吃不记打,哥哥我也很难做。”
放你妈的屁…梅时雨咬紧后牙忍住想骂人的冲动,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毕竟找他骂架浪费时间也不是自己的目的:“你要觊觎窥视自己的弟弟到什么时候,梅大少爷。”
“对啊,要到什么时候呢……大概要到梅时雨年老色衰的那一天?”梅时季戏谑的笑着,“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了,时雨,只不过是先天占有了一副好皮囊,而且我为什么死盯着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已经还回来了,我们已经扯平了。而且…… ”梅时雨愤怒的一字一板的回答,“你让我浪费了27年的青春,这个账怎么算。”
“浪费?”梅时季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声挑动着梅时雨的每一根神经,让他更加狂躁不安。梅时季笑了半晌,甚至带着一些鄙夷,“时雨啊,时雨,你还是一样的幼稚。”
“喜欢把不幸和不公推到别人身上。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做我的鸟儿又如何,你不感激我却要指责我吗?”
梅时雨很清晰的把一声冷笑传递过去:“感激一个,做梦都在操自己弟弟的变态吗?”
“但是你很受用嘛。”
梅时雨在摔电话之前,梅时季总归言归正传了,他问了自治区的石油是怎么回事,梅时雨愤怒的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想知道自己来。”说完这句话又略有些后悔,因为他连对方的脸都不想见到,想都不愿意想。地上的窃听装备让他火冒三丈,他站在地下室良久,脑子里闪过去一幕幕过往。
曾经有些过往让自己觉得甜丝丝的如今也恶心不已,梅时季到最后也没有提及这些窃听装备的事儿,但是梅时雨已经没有耐心跟他继续交流下去了。
他已然不再是自己曾经依赖喜欢的人了。一旦厌恶,就算是挚爱也会觉得倒胃口。
温良吃桂花糕的时候,梅时雨推开小门走进大厅,温良于是便扑过去环住了梅时雨的腿,梅时雨只是摸了摸头便没再说什么。觉颂看着他脸色不好就拽了梅梅和温良大概报告了一下整理结果便不由分说拖着两人往外走。
刚刚出了门,温良就打了个寒颤,他哆哆嗦嗦的往觉颂怀里躲了躲,“我觉得好像有人……”
又要下雨了,梅时雨躺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也许该叫叶九成来给自己扎扎针,头疼的很。地下室还是被自己祸祸的乱七八糟,刚刚发泄了一番,砸坏了不少东西,最后窃听装备被丢进垃圾桶连桶一起丢到外边了。
“但你很受用嘛。”
梅时季戏谑的口吻让他愤怒不已,因为这是一句实话,不知何时他已经享受起被梅时季窥视,甚至直接直视的目光,而这一切都逐渐的在他身上起了变化,变成时至今日的自己。
真是畸形……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越头疼,嗜睡症似乎又要发作,梅时雨昏昏沉沉的丢了烟杆,手垂了下来,趴在罗汉床上,如果不是埃塞的电话,也许他会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梅先生啊~,是我啊~”埃塞特欢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我有一份生意你接不接,给钱,而且你肯定喜欢。”
“上等货色,白种人,蓝眼睛,30岁。”
梅时雨看了看座钟,嘴角挑起一丝微笑,刚才的困倦似乎一扫而光,他坐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带,用以往标准的商业式笑容声音回答:“接了。”
※本来想写完一起发,一看时间,基本可能性为零,算了还是不要脸地发掉上半截吧
安乐岛上的动物园比他想象的更加严峻。
众人在废弃的游客大厅短暂歇息了几小时,便迎来了新一天的日出。时间随白昼一道提醒他们现实究竟有多严酷。自然不能就此坐以待毙,于是大家分为两组,决定各自探索不同的地方。而静间蓝和弥生小百合、高桥九歌一起,在中午来临之前,随大部队进入了荒凉的动物园。
没有通电、无法运作的游览车,不经意堆于一角的动物白骨,久未使用的制服,奇怪的饲养日记,乃至狮虎山内半路杀出、疯狂追杀他们的怪物,都昭示了太多令人胆寒的事实。
不过,稍有不同的是分布于各个区内的纪念品商店,虽说商品蒙灰发霉,但小巧的挂件玩偶仍可一讨队里女性的欢心。静间向来疏于这些,见她们将其拿在手中笑着比划,又不由心下微动,拿起挂件与玩偶,仿效他人将对等的钱压在收银台旁。
喜欢就送,不喜欢就……塞给其他小孩好了。反正队伍里同年龄段的小孩还不少,再不济就送给蓝原仙介,嗯。
被九歌用怀疑的目光盯了半晌的青年这下坦然许多。
然而,这种回归普通游客的旅游心境却并未停留太久。
一个普通的动物园里怎么会有类似几种动物合成的怪物?怎么会有满布凹痕的游览车?停电已久的冰柜里怎么会存放着尚未完全解冻的鲜红肉块?“小葵”又是什么?……
太多疑问了。
更别提后来在湖心小岛上还不得不掏了装满羽毛与粪便的桶,静间蓝一脸铁青地接过弥生小百合递来的酒精,也不管是否污染湖畔,总之洗了好几遍手,才跟着坐船返回。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
盛夏的阳光混着蝉鸣,浩浩荡荡卷浪而来。但因地势较高,植被遮挡,山中可谓“乘凉”般爽快。深泽实琴正立于门口,舀一瓢木桶里的水,洒向地面。如此反复两三遍后,她下意识抬起头,原本空荡的山路开阔处陡然多出了七个面熟的人来。
“……是你们?”
一如往常的困惑神色。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纷纷跑上前去。
身旁的弥生小百合也走了一步,却停了下来,转头看他。
“您早就知道了,是么?”
“……”静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知道什么?”
“您知道我在说什么,静间先生,”黑发女性笑了一笑,“不过您大可放心,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看得出来那时您是真的担心她们。”
静间蓝动了动唇,没有答话。弥生小百合便不再多说,大步上前去。
如果能用这些,换来更多信息……
青年捏了捏兜里的东西,像是想掩盖什么似的,一边盘算着,一边收回目光。
但彼时的静间蓝没有想到,这群人进入深泽宅邸之后,居然迅速演变成了一出堪比闹剧的“大探索”。
当然了,要说好不好奇,他当然十分好奇,但是相对的,被“抓包”后也极其尴尬。深泽美琴困惑的声音忽然在门后响起,吓得静间手一抖,差点没让客厅里的花瓶砸中脚趾。随即,他与泽和——一名身形高挺的眼镜青年——默契地放下花瓶、迅速归位,在其余人的“遮掩”之下,勉强“蒙混过关”。
深泽美琴的视线在七个人脸上环视一圈,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静间松了一口气,心想真是好多年没体验过这种做贼似的氛围了,伸出手来,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刚从坐垫下发现的一张没有署名的涂鸦。
……尴尬了。
静间只好上前一步,将涂鸦交给小女孩。
“……哎呀,这是,”美琴一愣,在涂鸦与静间蓝之间打量数遍,才接过涂鸦,支支吾吾了起来,“这是……我小时候画的……”
一旁的弥生小百合笑了:“很可爱哦。”
“……谢,谢谢小百合姐姐。”美琴窘迫地直埋头。
诸如此类的聊天进行片刻,深泽实琴从门外端茶走了进来。美琴询问起一行人今晚的住处,见大家颇有些为难,便说自家有一处别馆,可以提供住宿,但眼下钥匙不知放在哪里了。于是一来二去,又演变成了“帮助姐妹寻找钥匙”,一行人趁机将深泽家的房间从里到外探了个清楚,还顺便帮着收拾了房间。
“这样倒真像是来做好事的了……”
高桥九歌在他背后嘟哝道。
静间瞥她一眼,正想说话,身后猛地“咔嚓”一声。这一响似乎惊动了飞鸟,霎时间“呼啦啦”飞走数只。几秒后才有人反应过来:泽和摔了。
一米九的男人一只脚深陷入走廊的地板里,勉力用手肘撑住身体以保持平衡。其他人不得不费了一番功夫,将他从凸起的木板中“拔出”。看来外侧走廊老化得相当严重。
“……咦,这儿有张纸条。看,就在泽和刚才摔倒的地方——”
蹲在地上的夏嫣嫣扬了扬手里有些泛黄的纸张。
静间看了一眼泽和,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泽和只好扶了扶眼镜,苦笑道:“因祸得福嘛。”
……想得开是好事。
青年默默咽下了这句话。
※幸运观众,泽和老师,在线摔跤(?
1
乌赫尔走近窗户,看到雨已经停了。几个工人的半截身子淹没在一条沟里,捣鼓着黑色的下水道管子。流经这座城市的温特尔河下游处曾经是船业的繁华中心,可如今那些辉煌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当乌赫尔穿过瓦坪朝下望时,他只看到锈迹斑斑的库房和空空荡荡水泥路。
再远一点的街上有人的喧闹声,正高声谈笑,逐渐靠近。要不是这些响声,乌赫尔一定会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生灵,可还没等他们的喧闹声传过来,他已经离开窗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在这个清新的晚秋天气里,乌赫尔却在房间里点起了炉火,木柴被烧得噼啪作响。当然他没有忘记那烧灼般的痛苦,至今也不敢直视这令他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只是他的工作常在夜幕降临后开始,此时除了拿起火钳拨弄炉火以外,他实在找不到可做的事情。
疼痛麻木了,可一直是存在的。他要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左脸上,专注于不要让这块已经烧焦腐烂的脸继续侵蚀他,平息疯狂的心跳,在深渊边缘把它拉住。至于别的痛苦,那些湿润粘稠的触感他早已学会习惯,也习惯压抑自己苦闷的心情,但是他始终想,要是没有那种不适和窒息的感觉,那这几乎就是幸福了。
他在这街区居住不过短短几周,却像是和它已经相处许久那样愉快。人人谦逊有礼、热情洋溢;而展开在圣•德伯雷教堂上的苍穹是多么晴朗,他是多么喜爱那些笑着的脸庞上闪烁的光啊!
他一直很喜欢大城市的夕阳和霜重的清晨,这总能让他有某种奇妙、令人吃惊的想法。当然,这是他仍然年轻,仍然有信仰的时候。乌赫尔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他那半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用手指描绘凹凸不平的纹路。
这是他付出的代价。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他需要付出这个,或者说,付出其中一部分代价。可他能就此心安理得吗?干干净净地从其中抽身而去?
刚开始,他并非没有出现过幻听。他听到了烙铁贴在自己脸上、皮肉烧焦的嗞声,听到了血滴落的粘腻声响,或许还夹杂有一星半点堵在喉咙深处的叫喊。这些声音偶尔会让乌赫尔错以为自己仍旧站在属于自己的命运交叉口,随时准备在不经意间跌落到更深的深渊里去。但那些都并非是如此具体的细节,他甚至对这样的交叉口一无所知。
在这个有壁炉的房间里,窗户同样是敞开的,只要他坐到窗台上,就可以看到一些互相紧挨着的小松树,它们后面是一株株的白桦,树干像纸一样雪白。透过被风吹得轻轻抖动的树叶,可以看到深邃的蓝天。
透过房间内浓重的枯木的烧焦味,可以感受到自然的勃勃生机……这可真是滑稽!从外表上看,乌赫尔没有健壮的体魄和漂亮的英武气派,也没有快活的性格,即使微笑,他的脸上也带有挥之不去的愁容。对待生活,他也毫无热情可言:他既不动人,也无生气,如同其他平庸和陈腐的东西一样。
没有谁会喜欢这样的人,他也不能给别人带来任何愉快的心情。可那些责备的、刺人的话语,那些充满同情和惧怕的眼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怎么样,他都尽职尽责完成自己的工作,从不额外追求什么,也从不摆出一副牺牲者的模样。至于怜悯,他向来不需要这个,甚至对它嗤之以鼻。要是提起过往,认为它们还有挽回的机会,那就无异于不愿意正视现在这个残破的自己了。
平静下来的乌赫尔就这样想着。在带着沥青和树叶气味的下午,他一动不动地站在炉子面前审视自己,审视火焰中挣扎的人,审视那半张见不得人的脸。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过去十几年里一直纠缠着他的东西好像随风而散了、或像是好像被利刃干净利落地切除了那样,他终于得到了解脱,正走向一个什么目标。
必须朝向它,朝这个方向前进。乌赫尔带着恢复过来的悠然自得的神态,做了个手势,一个想要切断一切的、冷酷无情的手势。
2.
藏在布雷汉姆巷子深处的酒馆是一间天花板很低,舒适宽敞的屋子,里面有几张高背椅和木桌,吧台的架子上挂满闪闪发光的酒杯,巨大的玻璃储存罐里装满浑浊的酒液。虽然有壁炉,但是没有生火。
乌赫尔是店里唯一的服务员。他站在柜台尾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玻璃酒杯,不时抬起眼皮看看没有被点燃的、黑漆漆的火炉,然后叹一口气。
他在这间酒吧做工纯属偶然,可能是店里的壁炉很符合他的心意,又可能是女店主做的牛排让他心生喜爱,总之,他就这样留下来了。无论如何,对于四处漂泊、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这无异于一个避风港。
擦了半天酒杯,乌赫尔点燃一支烟,吸入的烟雾刚进喉咙,他就看到酒馆里面来了客人。一个瘦削、满脸冷笑的男人走进来,对他说:“威士忌。”
乌赫尔掐掉烟头,给他倒了一杯酒。对方拿起酒杯,也没急着喝,只是问:“顾客都到哪里去了?”
“现在还不算喝酒的好时候,客人不多,主要是夜里谈生意的本地人。”
“看来你对此适应得很好啦,做个侍应生。”
“这样不好吗,拉布伦先生。在厨房里找个活干,甚至在图书馆,怎么样?我可不是在说笑。”
“妙,”拉布伦说,“不能再好啦。”他仰头把酒一饮而尽。“瑞恩,有人要见你,坐早班船来的。”
乌赫尔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有些愕然。他对这个名字非常熟悉,只要听到第一个音节就能认出来。可他已经多少年没能抓住这能说明自己身份的证明了?多少年来,他得到的只是一个冰冷的代号、一个普众的姓氏。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酒杯,身子前俯,问:“是谁?”
拉布伦看着纸条,“罗伊•埃斯波西托先生。Discepolo?什么意思?”他感到有些迷惑不解,但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我的朋友,你愿意去见他吗?”
“干嘛不呢。”乌赫尔答。
“好吧,”布拉伦说,“你好好准备一下,晚上说不定还要去招待另一具尸体。他们认为在旧仓库里的那个老家伙随时有可能死掉。”
“承蒙关照,您真是慈悲啊。”乌赫尔耸耸肩,一边拿起酒杯继续擦拭一边说:“这类事我干得妙极了,你绝对找不到另一个比我做得更好的人。况且,我还擅长把‘可能’变为必然。”
“绝对如此。所以老板才愿意把你派到这里来。”
“派来收拾烂摊子?你别再打趣我啦。你明知道我不想和任何东西打交道,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他收敛起笑容,把酒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做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是这样的,”拉布伦对他说,“现实使你不得不做好充分准备,要跨过无数尸体才能到达你的目的地。可它不值得吗?”
“让我说句心里话吧,先生。关于任何事业是不是值得牺牲,哪怕是一个人生命的问题,我早就开始就此感到惶恐了。突然间,我感觉到我已经老了,真的老了,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再也无法干其他工作了,更别说卷入什么愚蠢而毫无意义的游戏。”他显然意有所指。
“好。但无论如何,预付现金是我一贯严格推崇的规矩。”拉布伦笑笑,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大叠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钞票。
“你知道,我一向很欣赏你。你一向非常慷慨,马上就能定下来,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乌赫尔说,然后开始按成交的数目数钞票。
3.
霍特斯顿曾经是兰开海岸边上的胜地之一,它是一座安逸舒适、人口稀疏的城市,就是在假期旅游高峰的时候也是这样——去那里的游客不多。乌赫尔发现这地方很合他的胃口:海滨游人寥寥无几。他站在已经处于半荒废状态的码头的围栏前,看见地平线模模糊糊的山群,心里轻快极了。
他从来没有在霍特斯顿生活过,可在这里,任何东西都会使他想起往昔的岁月,特别是有一个下午……他在房里熬着日子,只有熊熊燃烧的壁炉陪伴他,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没有因此而感到焦虑,只是精疲力尽胜过了他的不安。
除非接到命令,他很少在白天踏出自己的暂住地,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黑洞洞的房间。乌赫尔数十年如一日服从主顾的安排,这于他而言无异于呼吸或眨眼,他服从这样的意志,就像是服从当年给他带来无边恐惧的意志那样。不管怎么样,他总是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庇护所,点起炉火,看火焰在自己眼前跳动的模样。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片刻独立思考的时间。
每到一个住处,房间的墙纸和窗户的位置就会不同,少有的几件家具上蒙着不同的布,但是从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投射过来的阴影总是和以前没有区别。时间能够使任何情感冷却,而要改变某些习惯却需要更长的日子,但毕竟也是有个尽头的。
风,鞭挞着海湾灰暗的睡眠,卷起层层白色的浪涛。北面,穿过雾霭,能看到仍然在持续发出光亮的灯塔。乌赫尔把手搭在栏杆上,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一般情况下,要到十二月份才是旅游低潮,可是他发现越临近九月,这海滨城市就越发荒凉,甚至变得有些不堪入目,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脚踏在木板上的哒哒声。一个人走了过来,靠在他左边的栏杆上。那人二十来岁,有一张充满活力的脸,穿着黑雨衣,戴鸭舌帽。乌赫尔抬起脸,对他笑笑说:“看起来你还不算太晚。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年轻人放下提着的黑色手提箱,从口袋掏出烟点上,并抱怨了一句。“先生,你需要的一切都在这里,可真够难搞的,但好歹是有惊无险。”
“哦,那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乌赫尔说,“起码我们都能心中有数。让我再多说句话吧,盼望你能走好运,可别又制造流血事件。”
乌赫尔说完,弯腰提起箱子,毫不犹豫地沿着码头迈步向前走,木板在脚下传出咚咚的响声。那年轻人伏在栏杆前没有动弹,直到脚步声消失了,他才转过身来。
和负责交接的人分手二十分钟后,乌赫尔租了一辆汽车,开着它一直往北面的温特尔河下游地区疾驶。不久,他把车拐进一处较为隐蔽的街角,熄火,然后打开手提箱。他的东西性质特殊,很多时候不能通过正常的途径运输,因此总是需要委托别人转手。乌赫尔虽然对此感到不满,但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正如那个年轻人所说,这个手提箱里面放着他需要的一切——白色的医用防护服、几瓶混合试剂、手套、剪刀、抹布和一堆金色别针——所有他工作时需要的东西。更实际的是,里面还有一把装好消音器的手枪,好几个装得满满的备用弹夹。
“唉,这东西可就免了吧,我看到枪就害怕。”乌赫尔一只手掂了掂手枪,决定还是把它放回手提箱的底部。
4.
霍特斯顿的人口和其他城市比起来少得可怜,因此有人刻薄地形容说,一旦有人死了,霍特斯顿的风俗不是把人安葬,而是带着尸首在城里转悠,使得这个地方看上去人多一点、热闹一点。
旧仓库落在一个小石板广场的边缘。当乌赫尔走到那里时,仓库门边上正站着一个人,是换了一身装扮、穿着紧身衣的拉布伦。他一看到乌赫尔,立刻就被吓了一跳。“你非要穿成这样吗?”他问。
“没办法,”乌赫尔解释道,“我一点都不想沾点什么东西带回家,这是习惯,已经改不了了。”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医用防护服和黑色雨靴,脸部则被目镜盖得严严实实,这使得他说的话变得无法被听清,他不得不加大音量。
拉布伦把仓库的门打开,沿着一条半明半暗的走廊往前摸,乌赫尔跟在他的后边。空气里弥漫着焚香和蜡烛的气味,这味道很浓,让人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间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把椅子,上面好像坐了个人。拉布伦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真的在意?先生,”乌赫尔说,“当你死了,也不过是死了而已。”他在椅子前面停下来,打量了一下老人的尸体。这具尸体的衣裤都沾满了大片血迹,头发凌乱,脸上有几道血痕,嘴角还在往下滴血。“就是这幅模样。”他说。
拉布伦打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然后站到了旁边。他们进的这间房是准备间,要把尸体收拾干净然后装进裹尸袋里。至于清理现场,这对乌赫尔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了,他从手提箱里找出抹布和喷雾,开始把地上的血迹溶解、抹去。
“放心吧,就是把他弄成个畸形儿,他也会毫不在意……只要他的老母亲感到舒服。”乌赫尔一边擦着地板说:“红漆地板。我开始喜欢这里了。”
“没必要——一点都没必要。”拉布伦颤抖了一下,“毫不感谢,作为一个天主教徒,我会坚持火焚的。”
“火焚?火焚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你的一大部分该去哪,可能在泥沙地,又可能在海底。”乌赫尔撒完洗涤剂,又拿出几个瓶子对着原本有血迹的地方喷洒。他显然心情愉快,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拉布伦聊天。
很快,整个仓库内部,连带那张木椅子都像是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乌赫尔擦了擦手,环视了一周,确定没有被自己遗漏的细节,然后问:“满意吗,拉布伦先生?”
“美极啦。你是真正的艺术家,我的朋友。现在该把那间房的玩意搬出去了。”
乌赫尔跟着拉布伦走进尽头的房间。透过朦胧的亮光,他发现尸体的脸血肉模糊,几乎难以辨认。于是他惊叹道:“看起来和我的脸差不多。人类的手法真是花样百出。”
乌赫尔摸了摸尸体的腿,发现它硬得和大理石一样。“不过,直言不讳地说,这种欺骗要是真的成了功,那也是只从外表判定的结果。”
拉布伦打断他:“还是先继续工作吧。”
他准备的裹尸袋有些小了,为了把尸体套进去,他不得不把尸体的腿弯曲成另一个姿势,这费了他一番力气。完了,乌赫尔还摸了摸裹尸袋,语气温柔得说:“这下我们就谁也不欠谁的啦。”
他们把尸体弄出大门,推着车走上弯曲陡峭的山路,来到一座杂草丛生的海边悬崖上。乌赫尔从车里拿出合适的铁链,在袋子上拴好。他们两个人推只车把走到悬崖边,谁也没有说话。
这是个晴朗的日子。乌赫尔眺望远方的地平线,看到太阳正喷薄欲出。他们同时把车一翻,将那具尸体抛了出去。下一刻,它栽进海涛里,伴随着一声浪花水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乌赫尔露出了笑容。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快活像是电流般传遍了全身。“天主保佑你,瑞恩。”他自言自语说,“可你又干上了,你这个混蛋。”他耸耸肩,推车转身就走。
在乍看朴实无华的表面背后,霍特斯顿的阴影和其他他所知道的城市一样残酷暴虐,对此,乌赫尔心中有数。他想起了那把被自己放在箱底的枪,又觉得这看起来不像是原来那么可怖了。
大雨冲刷着山体,陡峭的山体轰然倾塌。狰狞的牛头从中窜出,仰天咆哮。
小小的白鸽落在碎石中央,清脆的鸣叫掩埋在獠牙之间。牛头缓缓缩回山体内,岩浆逐渐蔓延而出,向外流淌。
“醒的有点快。”
落灰的砝码被丢入岩浆,化作一个个小小的气泡。古旧的地图上,一个个镌刻着名字的砝码依旧光鲜,有几个甚至泛着微光。
“看来这场游戏,可以提前结束了。”
砝码交替位置,碰撞时发出的声音清脆的像玻璃,精致的宝盒映照出外界的乱象,人群熙熙攘攘,为着电闪雷鸣的神山与翻滚不休的海洋忧心不已。
在这样无人可知的角落,神也有将死之时。驰骋战场的英雄也有自取灭亡的日子。
“来日无多。”
7月28号
新开这本日记,是因为船上有一个非常对我胃口的少年。非常开心。每每想着:要对他好一点,要对他宠一点,连带着他身上那些玫瑰花都看着顺眼了很多。许多许多,再此不一一记下,首先要想着和他说上话。
=
7月29日
没说上话。
=
7月30日
没说上话。
=
7月31日
没说上话。
=
8月1日
没说上话。
=
8月2日
叶衍啊叶衍!你怎么能如此畏缩!之前想好的计划已经忘吗?怎么能在这里屡战屡败,连对方看见你就跑的原因都不知道。古人说追人得厚脸皮,你难道就忘了吗?
=
8月3日
看见就跑。
=
8月4日
看见就跑。
=
8月5日
经过同行人的提醒我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少年有一个姐姐……似乎不太愿意他和我接触。况且他们永远都是在一起的。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找个他们两个分开来的时间。
=
8月6日
趁着桃泽小姐有事出去的时候我终于逮到了小玫瑰精,看着他被我抓住的样子感觉十分感慨。有点欢喜,又有点紧张。在我手下扭来扭去,真的像一直被抓住脚踝的地精。我好声好气地劝了一会,总算是红着脸回了我一句嗯,结果看着姐姐出来又拔腿就跑了。
=
8月7日
看见就跑。
但是在跑的时候似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很开心。
=
8月8日
看见就跑。
不过我又趁着桃泽小姐和他分开来的时候又逮到他一会,这次终于敢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去。我说了好一些话,也只是嗯嗯了两声。不过在最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想到送了我一束玫瑰花。有点欢喜,别再了鬓角上。
=
8月9日
今天当众和他搭话,他震惊之余还是回答了一声,又缩回了桃泽小姐的身后。桃泽小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便撩撩头发。
=
8月10日
今日桃泽小姐终于不是冷眼看着我。不知道少年和他说了什么。总之算一个进步。聊了几句之后又送了我一朵玫瑰花,替我别再了衣领上。
=
8月11日
聊了几句。
=
8月12日
聊了几句。
=
8月13日
尝试着约了对方出来玩,居然答应了。夜八时至湖上观庙会,士女来游着无算,公园中百戏具陈,小儿女燃花爆为乐。既而烟火作矣,五光十色,备极精巧。九时半始归。
在开始之前去花店为他买了一束玫瑰,但少年表示从来只有送女士花的,便将我送给他的玫瑰再送给了我。我抱着自己买的玫瑰,还是十分欢喜。
=
8月14日
少年主动和我打了招呼,十分开心。
=
8月15日
交谈甚欢。
=
8月16日
交谈甚欢。
对于自己撩人的技巧感到十分自豪,翻翻之前的记录才二十日不到。
=
8月17日
交谈甚欢。
=
8月18日
交谈甚欢。
少年每次看见的时候都会送我一朵玫瑰花,今天我接过玫瑰花的时候不知怎么指尖被没除去的刺划伤了。流血甚多。
少年将玫瑰花插在了我的脚踝里,然后邀请我去他家里包扎。但是因为伤口不深,还未至少年家中便已经止血,便作罢。
=
8月19日
少年还是邀请我去家里做客,我拒绝不过,只得前去。
桃泽小姐也在家里,看见少年带我进来冷哼一声,又有点好笑地看着我身上插满玫瑰花的样子。
少年留我住宿,我便睡在了偏房。
我觉得离我成功不远了,此日记也不必再记录。
=
8月20日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固定在了床上。
少年睡在我边上,看上去很美好……如果不是他将根茎插入了我的血液中的话。
……去他妈的玫瑰花精,我就知道你他妈只是看上老子是泥土精。
我供千年银杏吸食养分这么久,终于能溜出来,还是被人按在地上吸着养分。
[脏话]
=
8月21日
哼!
在岛上的第二天清晨。
昨天一天的探索下来,我们对于这个岛上的现状还是……一无所知。我们最开始的设想是有开发工人在的岛屿……然后是无人岛,然后是发生了实践的岛。
现在看起来是被诅咒的岛可能更加符合一点。
昨天去温泉旅店的时候,从吧台那边拿了一些酒过来,看样子似乎还没有过期。虽然我平时并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但是在这样一个看上去充满危险的岛屿上面,沙滩酒会似乎是一种正常的,我本应该有的度假方式。
我并不是会怎么难为自己的人。所以还是从酒里挑出了一瓶芝华士加入了狂欢的人群。
说是狂欢的人群可能不太对……是狂欢的人群和一个人。我看见今泉先生在沙滩不远处,冷眼看着我们的酒会,所有的灯火都止步在他面前,只有月光,温柔地披在他的肩上。
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 今晚多开心
最角落里的我 笑得多合群~♪
但是我并不是那种回去拉着他加入我们的小白痴……我自己喝自己的酒就好了。
酒会上的氛围让我觉得我似乎真的是在游轮上度假一样,平常一向好酒量的我喝了几口芝华士也觉得有点微微发晕。
过了一会,我看见领向今泉先生走了过去。两个人似乎在交谈什么,然后向着远处走了过去。
我本来想提着酒瓶追过去刚想迈出去那步就想起来诗织小姐下午给我的眼神……还是呆在了酒会上面继续喝酒。
我一向……不喜欢多事。
酒会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今泉先生一个人回来了,身边也没有跟着人。我问了今泉先生一句,他只说是领自己回去了,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我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声张。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的时候,我看见领我们汇合的时候姿势不是很对……这个不是很对,可以有很多含义。反正我是看不出来是哪一种含义的姿势不对。
……但是有点想提着祖传重剑去和今泉先生大家的冲动。
和以往一样的开场:“早上好啊桃泽先生……看上去似乎你,不太舒服的样子?”
领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我便按下去自己去揍今泉先生的心:“嗯……吃到什么拉肚子了。”
我很少……嗯,我认识他以来好像没看见过他露出这么开心的表情:“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嗯……总之就是一些好事。”领含糊地说道:“把开心也分你一点吧w”
听到他这么说,我便知道是不方便与我分享的事情,也就略了过去。
“昨天看见领和今泉先生一起出了,结果今泉先生晚些一个人回来了……有点担心。”
领笑着说道:“别担心,今泉先生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今泉先生也是很好的人。“
……为什么会觉得今泉先生有危险,明明比起今泉先生……领更加像是会被欺负的那个。“我是在担心领单独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出事。“
“担心我吗?谢谢。“领看上去很意外的样子,但还是礼貌地回答道:”不过不用担心,今泉先生也是一个好人。“
我想和她强调一下这个岛上面的危险性:“毕竟是不认识的地方……一个人去远处总干事觉得有点危险的吧。”
“不用担心,我自己的安全我可以保证。“领想了想补充道:”不行还有姐姐和今泉先生。“
看样子他和今泉先生认识啊……
我和今泉先生倒是没怎么接触过,但是从同行的伙伴的态度来看,似乎是一个……花花公子?
我出生在大家,见过的花花公子也很多,我也不会因为什么轻浮就对一个人有不好的第一印象。但是今泉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我和领提了一句:“是啊,诗织小姐是很可靠的人呢。就是今泉先生……我和他接触不多,唔。
“知道是‘好人’的话,不需要交流很多就能知道啦。“领笑了一下:”一定是什么冥冥中把我们联系起来的。“
好人这个词……我很久没听过了。
毕竟我很久没有出来和人交流,在家终日帮着父亲处理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在我们家里只有暂时对我们有帮助的人和暂时对我们没有帮助的人,还有暂时对我们有害的人……好人这一个分类,真的是有点含糊。
“嗯……领看得出来谁是好人还是坏人马上?“
“只是我自己的标准而已。“领偏过头看一眼,反问道:“叶小姐对人也会有一套自己的半段标准的吧?”
“我啊……”我想了一下父亲说过的话,感觉太过于冷血,不太适合说给别人听,只能说道:“我从来只分自己人和其他人。”
“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对于自己人……我无论付出什么也会保护好的哟。”我开玩笑似的这么说到,想要暗示一下领——如果出了危险找不到诗织小姐和今泉先生的话,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我。
但是领看上去很好奇的问我:“那如果是要付出生命呢?”
这个问题让人微微皱起眉头来,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好奇并且无意间问出来的话。
虽然我有很多朋友,有很多家人,有爱我的父亲母亲,但是能真正被我归为自己人的……或许只有烟烟一个。
毕竟不管是从整体意思上,还是单个拆开来,烟烟都是我,自己,人。我们血脉里有着相同的血脉,有着相同的基因,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所以我认真地说道:“我会的。”
领似乎真的是开玩笑似的问了出来,结果得到了我这么正经的回答吓了一跳,似乎有点不能理解我做的决定一样:“嗯……叶小姐对于死亡是这样的态度啊。“
“因为如果……被我列为自己人的人不在了的话,那我独自或者也没什么用了吧。“
或者说在我们中间一个人死去的一瞬间,另一个人也肯定会失去所有生理机能而死亡吧。
我小声地说道:“我以为……所有接地都会是这样的心情。“
毕竟桃泽家姐弟是双生子,我以为这样的羁绊会更加强一点。
领看上去很困惑的样子:“因为我和姐姐肯定不会有危险啊。“
“我来这里之前……我也一直觉得,我和烟烟会安安全全。”我苦笑道
“就算有危险……也肯定能化险为夷的吧,反正领和姐姐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去死的。“这样的话在我听起来就有点耍无赖的感觉。毕竟谁都有死的那一刻,也不可能永远安全这。
但是我不想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说这个问题。
“但愿如此吧。“我心情沉重地笑了一下”但是这个岛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我原来的预期了,我看不见未来在哪里。“
“看不到的时候,就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啊。”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
我突然提起来:“领,我们家非常信奉神明的。”
领看上去非常疑惑我为什么提起这个一样……也许这就是信神和不信神的区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做到自己能做的,然后就交给神明来决定吧。“
“是信奉什么神明呢?“
我想了想,感觉说起来有点复杂:“我父亲那边是信奉的佛教,而我母亲那边信奉的是基督教,我应该是……信奉自己的神明吧。”
领看上去非常疑惑的样子:“自己的神明?”
这件事情我并没有和除了烟烟以外的人讲过——毕竟我们两个对于问题的看法都是一样的,这件事就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
“并没有在历史上记载的,并没有留下任何记录的神明。因为一切都是他的玩具,是他的低等物,所以我们并不能看见他。“
无论是以身饲虎的释迦摩尼,还是救主耶稣,或者是高高在上的耶和华,他们都是可以被记载的,换而言之,我们可以看见他们的存在。他们便是和我们存在于同一纬度的。我心中的神明要将所有,所有的,世界上的一切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正如如果游戏里面的角色有了生命,他看不见他的制作人,但是他却是在他制作人控制之下一样。
领笑了笑,没有再回答我。
远处已经讨论了要继续去探索的人已经准备好出发了,领看上去又不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我匆忙地想领告别,继续踏上了寻找出路的探索。
我摸了!!!!!摸的很开心!!!!!
【5432】字,这次太摸了写了几位就不响应了!!!
————————————————————————————————-
“欧尼叔,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看着老大他们开会啊?”
仰头靠在天台边上的卡卡吃着欧尼斯特买来的饼干,抬起手肘戳了戳身边那个趴着在用望远镜看会议室的人的腰。
“观察、记录。”
“说简单点!”
“万一打起来我们能知道发生什么了。”欧尼斯特伸出空闲的右手推开了卡卡,“别闹,他们好像吵起来了。”
“欧尼叔,你会读唇吗?”
“不会,原来的专业没学这个。”
“嗯……那你看的这么认真……你又不知道老大他们说了什么。”
“……”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欧尼斯特选择沉默的看着窗口,只不过因为角度的原因只能看到几位首领,正在望远镜对准自家首领的时候,一直侧坐着的贾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欧尼斯特的方向一笑。
嗯,老大的笑,果然很嘲讽,不愧是传说中吓哭了卡尔斯少爷的笑容。
“啧,卡卡收东西了。”抬头看着光线算准了角度对着会议室只有贾能看到的位置一闪,表示自己会收东西回去的。
马上听话收拾背包和零食的卡卡问着已经快速在把东西收起来的欧尼斯特:“怎么了?”
“老大发现了,走吧。”
“好哦!快溜快溜!”
活力满满的卡卡快速的带着自己带来的东西跟着欧尼斯特跑下了楼从小巷混到另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去了。
“欧尼叔,你说除了老大发现了还会有其他人发现吗?”
“嗯,可能其他的首领会注意到吧,但是他们肯定有亲卫队在附近的,这种事情只放首领和副手来的才是……嗯……”
想起来有些脏话不能在小孩子面前说的欧尼斯特停了下来,飞快的岔开了话题。
“明天或者后天应该会带你们出来吧,伊戈尔还有灰白,也应该多出来走走了,而且有地方你们去比我更适合。”
“嗯?!出来玩吗!我喜欢哎!”
听到外出的卡卡举起双手跳了起来,随后便是掰着指头小声的说自己想去哪里和哪里还想吃什么,浑然不顾欧尼斯特补充了一句是工作。
比贾和卡尔斯先回来的欧尼斯特与卡卡在餐厅吃完午餐后没多久就收到了部长传来的消息,万象的人统一开个短小的会议。零零散散收到消息的几位都已经到到齐了,一起跟着JEAN到了贾的办公室。
“我就直接说了,这次召集万象的开会是因为‘上桌’那边得到了一些消息。哦,就是早上的‘头领会议’,有些事情没讨论出结果来,但是我们需要你们警惕起来了,之后不确定会发生什么问题。”
卡尔斯少爷站在贾的身边一脸微笑的说出了之后的工作目标和指向,之后的都留给JEAN这个部长去分配详细的任务。
“欧尼斯特。”
一直靠在椅子上看着卡尔斯说话的贾开口了,叫住了正走在最后准备关门的欧尼斯特。
“怎么了,BOSS。”
虽然是在询问,但是肯定知道自己被叫住的原因是早上的事情。不过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想了想下次要做到更好不被发现才行。
“是你吧?”
“嗯。”
“好奇心害死猫。”
“嗯,我知道。”
“没有下一次了。”
“好。”
“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我们的这些……你不适合插手。”
“……嗯。”
“其他的情报可以,首领的事情,危险。”
知道是为了属下考虑才会说这些话,欧尼斯特也没有多说什么,听完了之后关上门走了。而贾和卡尔斯也明白这个刚刚关门离开的下属肯定能理解这中间的深意并不多说什么只用等着他带回来消息。
离开了办公室的欧尼斯特在收到了JEAN发下来的任务之后转到休息室和卡卡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还引来了卡卡的不满,吵吵闹闹地喊着什么欧尼叔又一个人去吃好吃的了回来要带礼物之类的话在沙发上打滚发牢骚。不过这次欧尼斯特确实不是去做什么任务,只单纯的去酒吧而已。
推开门立刻被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了,有些懒洋洋的找了个单人桌坐下来和熟识的几位打了个招呼搓着啤酒杯等待着自己点的培根煎蛋配羊角面包,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慢慢闲下来的塞亚聊聊日常。
“欧尼哥,我去忙啦!”
随着夜幕的降临酒吧里也人气渐旺,本来还能坐在对面闲聊的塞亚也开心的打了招呼跟着其他同事们忙碌了起来,奔走在每一桌前。
邻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来了,两个男人点了点小食和酒边吃边喝闲聊着,只不过口中的话题引起了欧尼斯特的注意,换手撑着脑袋偏过去接近的听着聊天内容,很多还是闲散日常的话题。
“喂,听说了吗!”邻桌的男人压低了声线对着自己的朋友说着,“各个组织的头领们今天早上开会了,好像是在谈论石油的处理……”
“嘘!!!”朋友的声音立马的打断了他,“这种话不能乱说啊,你小心被别人听到来找你的麻烦。”
“那又怎么样,小道消息而已,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唉,你别说出去啊,我也从其他地方听到了,赌场啊,也怪怪的呢。”
欧尼斯特从头领会议开始他就竖起了耳朵听着隔壁桌的闲聊八卦,这种会议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可以掌握的情报吧,喝了一口酒之后想想这些什么石油的处理什么赌场之类的词断断续续的传入到了他的耳朵里。
正打算起身去边上问个清楚的时候,斜前方一位身穿精心定制的高档合身西装,有着橘粉色的短发挂在脸庞,眉清目秀的亚洲男性也伸出了手,恰好和欧尼斯特两人搭住了邻座两位的肩膀上。西装男抬眼看了一下目的和自己一样的欧尼斯特,微笑着指了酒吧的后门,示意可以一起去那边“友好”的询问之前从两人口中传出的八卦。
“说吧,从哪听来的消息。”
这么问着的欧尼斯特用枪指着靠墙坐在地上的路人,漆黑的枪口随着对方的爬动转动,每一次都会跟着移动对准头部,让那个路人更加的紧张。
身边的那位亚洲男性虽然提出的问题和欧尼斯特差不多,但是做法截然不同。一只手揪住了那个体型和自己差不多的路人让他双脚离地的被按在墙上。
被“友好问候的”两人只是普通居民,这样的对待已经吓破了胆子,半句谎言都不敢多说,支支吾吾的说着这些消息是之前在商店街那边偶然听到的,谁开始说起来的也不清楚了,只知道商店街那边最近很多类似的消息。
明确知道对方已经不敢撒谎,得不到有用情报的欧尼斯特用枪指了指酒吧后门连着的巷子口冷淡的放了人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同样也是放下了路人的那位亚洲男性走了过来伸出手自我介绍着:“艾勒。”
“欧尼斯特,请你喝酒。”
回到酒吧内欧尼斯特没有坐会自己的那桌,而是跟着那位艾勒到了四人桌那边,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是两人一起来的,所以当欧尼斯特落座的时候摸了摸鼻子感觉到有一丝尴尬。
眼前和艾勒坐在一起的是一位非常有气质的女性,披散的长发没有一丝凌乱的感觉,几缕不经意间滑落到胸前让人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青色的眸子在酒吧暖黄色的灯下更闪闪发亮。
明明对方给人的感觉是温和如春风,甚至眼角的笑意都不掺杂虚假,但是不知为何确实夹杂着一丝铁血的味道,令欧尼斯特提高了警戒心。
招手叫了三杯伏特加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之前的事情之后想了想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想知道一些情报的心情,稍微询问了几句接近个人的问题之后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踩到了底线,对面的艾勒捏紧了酒杯,而那位看起来十分温和优雅在之前交流中也不吝赞美的女性稍稍收敛了笑容对着欧尼斯特说出了一句令他开始紧张的话。
“您今天让我想起了街边跑走的灰鼠,我想,您绝非与它是同类,对吗?”
看来一不留神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么想着的欧尼斯特沉默了一会儿正想着如何应对时塞亚悄悄的来到了身边。
“欧尼哥,有你的信,在吧台那边。”
“哦,好。”起身拿起外套的欧尼斯特对着坐着的两人致歉,“抱歉,我有时候好奇心过重了会不自觉的说一些可能引起不快的事情,先失陪了。”
开溜的欧尼斯特靠近塞亚问:“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不认识呢,不过偶尔会来喝酒。”塞亚点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一拍手掌,“哦!和军阀的常客关系比较好呢,好像他们来的时候军阀的几个常客会跑路。”
“嗯……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了,谢谢了塞亚。”
伸手揉了揉对方头发在小声的“发型乱掉了啊!”吐槽中离开了酒吧。
站在酒吧门口目送欧尼斯特离开的塞亚笑着说着:“欧尼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
翌日
穿戴整齐的欧尼斯特打算一早就去商业街那边先看看,想了想这个时候卡卡应该在餐厅吃早餐,随手推开门。
“卡卡,出门了。”
发现一堆小孩子聚在了一起吃着早餐聊天,叽叽喳喳的话题无非还是什么好吃什么好玩。
“唔,怎么了,欧尼叔?”
被叫到的卡卡撑着从桌子一跃,从上面滑了过来到欧尼斯特的面前站定抬头看着,嘴里还塞着AICA和洛尔夏烤好的饼干。
不知道为什么卡卡的脸有些红,欧尼斯特伸手擦掉了她嘴边的饼干屑之后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几个孩子问出了之前没说完的事情。
“灰白、伊戈尔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商店街?”
“出去玩吗!奈乐也要去!”
比起点到名的两人更快回答的是吃的最开心的奈乐,跳起来举着手喊着我我我,踢倒了身后的椅子喊着自己也想去,比她稍慢一点回答的是一直蜷缩在椅子上的灰白。
“欧尼斯特先生,我也可以去吗?”
“不是出去玩是去工作吧?”舔了舔手指的伊戈尔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同伴们冷静的指出了欧尼斯特的属性,“欧尼斯特前辈这个工作狂会叫我们肯定是万象的工作了,昨天也开会说过了最近事情比较多呀。”
“咦——!是这样吗?那奈乐不跟着了,奈乐要和特特一起去玩!”
“本来就没有叫你哦。”
“哇——伊戈尔欺负奈乐!”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嘛,你想想欧尼斯特前辈是不是叫的卡卡、灰白和我,没有叫上你哦~”
“唔!奈乐要生气了!欧尼干嘛呀!”
伸手想越过桌子去抓伊戈尔的奈乐被欧尼斯特按住了头,刚打算推开人的她听到了接下来的话马上安静了下来了。
“别闹了,我带他们去工作,回来会给你带点心的。”
“好哎!点心!奈乐最喜欢了!我要去告诉特特!”
开心跳起来的奈乐差点掀翻了随手按着她的欧尼斯特,后者退后几步甩甩手无奈的看着那个已经跑出餐厅的小家伙。
“多穿点吧,今天外面有点冷,我到大厅门口等你们啊。”
没等多久老老实实听话的三个孩子就聚集到了门口,听着欧尼斯特说这次去街上是做什么事情。灰白认认真真的盯着欧尼斯特看着,伊戈尔歪头听着还在自己的本子上做了些笔记,只有卡卡仿佛有些神游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多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问题,猜测可能没休息好吧,就这样带着他们去了商店街那边。
带着小孩子的优势果然比自己单独出来要好,被围着围巾踢着雪花跑的鼻尖红红的可爱小孩子问问题要比被一个看起来不好交流的大男人问要好的多,被询问的店家也开心的告诉了他们知道的事情。
“哎呀,小姑娘,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面包店的阿姨摸着满脸通红的卡卡发出了惊叹,满脸责备与心疼的问着卡卡各种问题。
“你家大人呢?怎么这个天也让你出门啊,没人发现你不舒服了吗?”
“我……我没事,就是有一点点热而已啊?”
“太不负责了吧,傻孩子你感冒了,昨天有去哪里吗?这几天都很冷的。”
“唔……昨天去了楼顶,和……”
卡卡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姨打断了。
“什么家长啊,楼顶风这么大还带你去玩,现在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和……欧尼叔……”
不远处正和其他两个人找卡卡的欧尼斯特发现了这边被面包店老板娘抓住的卡卡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飞快的跑了过来,结果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怎么了便被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你这个大人还不会带小孩子了啊,她都不舒服了还不让她在家里休息要带出来做什么啊,今天也不适合小孩子跑出来玩啊!这么冷的天就应该在家里玩,看你年纪轻轻的还带着三个孩子,你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人吧!哎!你盯着我干什么呢!”
老板娘正想进一步用自己圆滚滚有亲和力的身躯去威慑一下欧尼斯特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人群的嘈杂声。
“那边店子塌方了!”
“有人受伤了!谁去叫一下医生!”
“有没有人来救一下人啊!”
和卡卡对视一眼,四个人朝着事发现场跑了过去,留着面包店老板娘一个人在门口嘟囔着什么人啊真是的这些话。
跑到欧尼斯特身边的卡卡被一把抓住,摘掉挂在额头上的眼罩一摸确实已经烫手了。
“灰白,你带着卡卡先回去,伊戈尔跟我去那边看看发生了什么。灰白你一定要看住卡卡让她到医疗部好好休息不能再乱跑了。”
“好的欧尼斯特先生。”
“嗯,还有这包糖,回去你看到奈乐分给她一点。”
“嗯。”
“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被灰白牢牢拉住手的卡卡根本来不及说什么,便放弃了跟着往黑帮方向回去了。剩下的欧尼斯特和伊戈尔顺着人群往塌方的地方走去。
“欧尼斯特前辈……那边。”
被拉住的伊戈尔从零零散散的人群缝隙中看到了几个逆流离开的身影,扯了扯欧尼斯特的手只给他看了。
“伊戈尔,我跟上那边,这种情况除非是出什么事的人要不然很多移动的都是选择看热闹,你注意安全到塌方那边外围看看,发现了什么记下来,等下到之前那个面包店附近等我。不要乱跑。”
“嗯,前辈去吧,我比他们厉害多了,你放心。”
逆着人群悄悄跟了一路之前发现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确定了他们前进的方向是赌场那边之后,想着不能在接近了的欧尼斯特回到了伊戈尔等他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是伊戈尔的办事能力确实很强,拿出自己的小本本一条一条把收集来的情报念给欧尼斯特听。
“嗯,塌方的店子是正在返修的一家很普通的店,没有任何的背景。然后塌方的原因好像是机器坏掉了,我听来检查的人说好像是少了什么零件。怀疑可能是之前离开的那几个人动过手脚。”
伊戈尔又翻了一页,欧尼斯特从这中间可以看到小本子上一页被他标记了很多点东西,念出来的都应该是整理过之后的情报了。
“最后呢,就是前辈你在离开的时候,这边已经来了军阀的人了,虽然我是小孩子,但是不会放我凑近去看……先别急着骂我,我倒是从出来的人那边听到了……”
伊戈尔停顿了一下,拿着的笔戳在脸颊上。
“石油……地下发现了石油,我追上去闻了一下,救出来的人身上有那个味道呢……我们要回去汇报吧?我觉得这是大消息哦!哎呀!!别抓我领子,我真的就是一个人在这边没事做嘛,没去危险的地方!就是追着医生去问了一下而已!欧尼斯特前辈!!!前辈放手呀!”
沉默不语的欧尼斯特根本不管对方手舞足蹈的乱动,只想拎着伊戈尔的领子带着这个不听话的小鬼快速的回到黑帮把这些消息汇报上去。
“没有下次了。”
“哦!我知道了啦!”
清晨的山路间传来了鸟叫声,也不知道是从动物园里溜出来的鸟儿,还是原本栖息在安乐岛上的野生种。丽日天子踢着腿,一边伸懒腰,一边愉悦地哼着歌。
昨晚的酒会就仿佛末日后的第一顿盛宴,众人都喝了个尽兴,丽日自然也不例外。记忆里,在搞错了手中的菠萝啤酒与啤酒后,酒量不好的自己伴随着一句“我是一只大水母”彻底昏睡过去,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把自己送回别馆的。早晨与深沢姐妹道谢过后,自己便独自一人出了门,呼吸山间的新鲜空气。
昨天的天子都在纠结什么啦真是的——!睡了一觉起来的天子又是一条好……伪娘!噢耶!
这么想着的丽日欢快地满地乱蹦哒,然后不出预料地,在命运女神的指引下,今天他也和刚睡醒没多久的,也许是从花丛里蹦出来的桃泽领偶遇了。
只是,今天的桃泽有些奇怪。
他走得摇摇晃晃,看起来精神也不大好,最后干脆找了个地方靠着不动了。
“早上好呀桃泽君——!没——事——吗——?”
“没事。”
“这样吗……遇到困难要和大家说喔!”
“并没有遇到困难。”
“……那就好哒!”
只是一天的相处并没有缩进距离。看清了自己的地位,料想到对方现在还不会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状况,丽日吐了吐舌头,换了一个话题。
“桃泽君!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衣服上的玫瑰是真的吗?”
……糟糕!天子是哪里来的communication break danser!这是什么奇葩话题!令差点没一锤子打爆自己的丽日诧异的是,对方居然完全不觉得这个话题奇怪,而是自然而然地接下去回复说:“是真的啊?”
居然!居然是真的吗?!
这可比昨天看到的猎奇场景还震撼啊!
再仔细一看,桃泽君身上的玫瑰好像一朵没少……
他!是!妖!怪!吗!
……不不不,这种事情还是不大可能的吧。“呜哇好厉害……是经过特殊的工序来让花朵不腐败的吧!就好像是刚刚摘下来一样呢!”
“特殊的工序……?没有啊?就是新鲜的玫瑰花。”
石锤了!是妖怪!桃泽领同志是个妖怪!!!
“!!!咦?!居然?!这什么玫瑰花居然可以保持这么长时间不坏!”
“就是……家里带出来的玫瑰花。”
糟糕了,因为天天很美,所以san值上下起伏后他被某热血动画里的吐槽系勇者上身了。
“你家好厉害?!?!”
居然是一窝妖怪吗?!建国之后不能成精知不知道啊卧槽!
“厉害?……哼。”桃泽明明只是发出了轻蔑的笑声,但在震惊状态下的丽日眼里,他还翻了个白眼并竖起了某根要是给他姐看到保证打死的手指。
丽日天子,世界观刷新完毕。
“居然能种出在海水里泡了很久也不会坏的玫瑰花!是!真的!很厉害啊!”
“……也许吧。”被对方一惊一乍的举动搞得相当无奈的桃泽,这会儿说不定明白了栀茶平常为什么那么容易心累呢。
稍稍冷静了一些,天子竖着手指,满脸严肃地凑近,说道:“以前天子的舍友出cosplay时也用了玫瑰真花,结果那天下雨,没过几天玫瑰就惨不忍睹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玫瑰花……”桃泽自觉后退,叹了口气,“就是很脆弱的存在啊。不过……我也只能希望我的玫瑰花不会这样了。”
你的玫瑰脆弱个鸡毛啊,你的玫瑰○○的一朵两朵都是玫瑰里的战斗机吧。心里这么吐槽着,删减了部分内容,丽日一边握起拳头,一边开口:“你的玫瑰花……是很坚强的玫瑰花所以不会轻易坏掉的!”
看看,人想要拍马屁的时候真的会口不择言的。
“如果有天下大雨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诶?”还没从刚刚的亢奋状态恢复过来,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丽日还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并不急着要对方回答,桃泽略微思考一会儿,补充道:“如果你带着一只玫瑰,突然遇到了暴风雨,而此时你又行走在旷野里……你会怎么做呢?”
他又露出了一个深邃的眼神,就好像……
……
卧槽真的好像兔美啊。
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丽日沉思了许久。在此期间,桃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让丽日心里发毛。可对方又有些心不在焉,实在是搞不懂对方到底想不想要自己的答案。斟酌之下,丽日缓缓开口:“天子的话,如果这朵玫瑰对天子来说很重要,就会好好保护着。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把头发扎成丸子头,把玫瑰花当成发簪吧!”
“嗯……领只要保护好自己的玫瑰花就行了。”领似乎没有因为这个答案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他不再看向丽日,自言自语起来,“……还有姐姐的。其他……看着大雨打坏的玫瑰花 不是也很有趣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的语气里带着诡异的笑意。
画风突然正常,丽日霎时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小声说道:“打坏的玫瑰?嗯——天子觉得沾着露水的玫瑰才是最有趣的!”
“有些玫瑰花——是值得保护起来的玫瑰花,有些——是不值得的玫瑰花。”如果这时他腿脚还好着,指不准就要一边转圈一边这么说了。丽日见他满脸愉悦,突如其来地如此想着。
“这样吗?”
“天子也是一朵……漂亮的玫瑰花啊。”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球转动,看向丽日,“至少在大雨的时候,不要让自己淋湿哦——不然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晨光照耀着他,将他的每根发丝都染成璀璨的金色,看上去闪闪发光,颇像一个初入凡间的天仙。此话必有深意,若是平日里的丽日听到了,肯定会认真思考一番。可这时的丽日是个降了智的丽日,他此刻的想法是:
爸啊,妈啊,你们的天天出息了,有高人要带他得道成仙了!天天就要成为星○谷第一只成精的萤光水母惹!噢耶——!
……至于“星○谷是什么”,“为什么一个解谜企划里会出现战○和阿○巴的类比”,“天子的设定难道不是海月水母吗”,“天子刚刚到底在想什么”等种种问题,都是后话了。
睡一觉就能醒酒是不可能的,介被几都系不阔棱的。
月亮不出意料被乌云挡了个严严实实,丽日天子手中握着小型手电筒,沿着岛上的石子路一路向下。
该说不愧是安乐土豪岛吗,温泉酒店门口的小路是和式,公寓附近是简单的现代风,这边大路上的路灯就是欧式风格,除了最上方有个小胡萝卜装饰外一切正常。夜晚的安乐岛十分静谧,不时响起的虫鸣声令人安心。
至少这里还是人间。
石头台阶的最后一级被埋在了沙里,丽日索性脱下了鞋子,左手拎着,赤着脚愉快地走在沙滩上。
此时,他注意到了沙滩上的人影。
桃泽领独自一个人走在沙滩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大海的面前,他似乎也被染上了蓝色,看上去比白日更加安静,也更加寂寞。
丽日突然起了坏心眼,他放轻脚步,悄悄跟在了桃泽身后,随时准备吓他一跳。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停了下来,顿了顿,朝着某个方向继续前进。
借着昏暗的月光,丽日看到他的脸上是抹不开的失落。
突如其来地,他想起了叶衍告诉自己的,她傍晚看到了什么。
……喂喂,不会吧。
占有欲浓烈的人也不是没见过,譬如自己的友人阿C的小女朋友,每次都扒在他的身后,充满警戒心地盯着周围的人。阿C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不如说更像是乐在其中,站在两人的身边都能闻到浓浓的酸臭味。但是桃泽家的那位姐姐……仔细一想,似乎从一开始就仿佛在控制着桃泽君,不让他做出某些“不该做”的事情。
“——”
远处传来了谁的呼喊声。定睛一看,今泉站在海边,因为距离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远处是三五个围在篝火边的家伙,而他孤身一人。
桃泽一惊,稍作停顿便向着他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头来。
海浪拍击沙滩的速度仿佛突然变慢,这个瞬间,整个世界就仿佛一个拉长的慢镜头。他缓缓将身体转向丽日的方向,眼睛定定地盯着自己,平日里总是上翘的嘴角此时抿着。
……果然早就被发现了啊。
丽日停留在原地。他看到桃泽对自己露出了笑容,眼睛眯了起来,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你去那边吧。
他的眼神晦涩难懂,嘴唇一动一动,没听到声音,只能从他的口型推测出他说了什么。
他只是在催促自己离开吗?还是说有更深的意思?
丽日眼中的桃泽领不再是玫瑰庄园里的小王子,而是在幽暗森林深处席地而坐的隐居者。他的周围是铺天盖地的深红色,玫瑰花开得密密麻麻,比起瘆得慌,更多地,是一种庄严的感觉。
然后他转身,迈步,向着今泉的方向走去。他们说了些什么,便朝着一样的方向离开。
丽日突然觉得,这孩子,说不定经历的事情比自己所想得还多了很多。那些事情就像硕大的石头一样将他压的死死的,即使过了五百年也没法逃脱。
或许他是一颗嵌在钻石里的红纹石,即使外层如何坚硬,内部却脆弱无比,随意一碰都能留下划痕。
……这种时候啊,就不是丽日天子乃至丽日天能发挥作用的场合啦。说到底,家庭成员之间的相处方式也好,与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也罢,我(僕)也只是才和他们认识两三天的人,能改变的东西压根就不存在吧,哈哈。
于是丽日背过身,朝着篝火的方向迈开步伐。
他将要驶入一片灯火通明,而桃泽领走向黑夜,两人背向而行。
※健忘玩家,在线魔改
※请问E站什么时候改一改这个分段问题
一行人踏上漫长的山路。
夕阳自林隙间落下两束,山林时而簌簌响动,归鸟长鸣。领队的今泉慎司走在最前方,其后是弥生小百合与静间蓝,再其后则是“二次探索”队的成员。众人均面有疲色,却也强打精神走入山中。
静间自然也跟随了第一次探索。
这个岛面积不小,四散着诸如缆车站、游乐园、动物园等的游乐设施,且设有酒店,颇有一种观光胜地之感——这倒也没错,毕竟安乐岛在全面整顿之前本就是观光名所,只是他从未去过,不免惊叹于设施的完备。
第一次探索由无人使用的缆车站出发,历经“尸堆”值班室和无电控制室后,静间蓝不得不搀住吐了个痛快的高桥九歌。实际上他状态也不佳——继黄白混合的腐臭液体渗出后,又迎来那堆填满破旧值班室的尸体,着实太挑战人的生理极限——碍于旁人视线不便有所表露罢了。第一次探索更因此而中断,傍晚斜阳并不知人们苦倦。
回到沙滩后,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冲去海边,尽管并未沾上任何污秽,却急欲洗净全身。静间蓝疲惫地按了按山根处,看向面色发白的九歌,不由动了动攥住她臂膀的手:
“……坐着休息一下吧。”
红发女性回过神来,冲他虚虚一笑:“好。”
看来谜团缠身的并不仅是深泽姐妹。他不由望向不远处的标语牌,尚未褪色的牌子上印有岛上风光,亮色字体则招摇地写下“欢迎来到安乐岛”。
最好不要,接近那里……
耳畔回响起已不在此处的女孩的话语。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游客。再不复前一天的笙歌和平,如今残留在他们脸上的只有无尽倦怠与恐惧。
今后将何去何从?是否还能平安归家?无人知道。无人能回答。
这时,先前带领他们前去探索的今泉慎司——静间总算记住了金发青年的名字——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我还是很担心那对姐妹。马上就要天黑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孩子万一遇到什么不测……”
站在一旁的弥生接过话来:“是啊。我还想再找找她们。”
“我很荣幸能和弥生小姐想法一致。”今泉笑了笑。
……刨开撩妹不说,静间蓝是赞成他们的。尽管昔日曾是观光地,但现在已是深山老林。再加上原本便修有动物园……
深泽实琴的面容突然自脑海里一闪而过。
静间抬起头来,微微扬高了声音:
“我也去。”
起先是在沙滩上寻见了深泽姐妹的脚印。奇怪的是脚印并没有密布,也没有歪斜,笔直且坚定地通向山中。而这条路恰好与之前他们所探寻的地方相反——却未曾在半途捡起的观光手册上有所标注——“二次探索”的队员们不由议论纷纷。静间则惯常沉默,与弥生一道走在前方。硬要跟来的高桥九歌落了他几步,跟在后方,垂眸不曾说话。
忽然,弥生轻快地说:
“难得看见您这么积极啊,静间先生。”
“……我也有些担心。”
稍稍诧异于她的主动搭话,静间愣了愣,点点头答道。
“嗯,实琴她们也不知去哪儿了……这么深的林子,唉。”
“……别担心,”他说,顿了顿,又补充,“别太担心了。没事的。”
这倒不是安慰。除担心之外,静间蓝总是隐约有种直觉,而这个直觉在足迹的印证下愈发强烈起来。
弥生笑了:“谢谢——噢,我是弥生,弥生小百合。”
“静间蓝。”他便也笑了笑。
他们不知沿山路走了多久。或许很久,或许只有一会儿。
没有人在意时间,直到一栋气派宅邸映入眼帘。
这是一栋典型的日式建筑,虽仅有一层,占地面积却不小,坐落在一行人面前,显得格外有气势——但这气势明显与整个岛格格不入,又隐于山间,像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众人纷纷上前观察。外墙上,绿油油的藤蔓随风轻曳,墙面则爬着几痕斑驳裂纹,墙角边,杂草野花立于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下,
今泉慎司走上去敲门,见无人回应,便又拉了拉门,这才发现上了锁。可门牌上分明写着“深泽”二字——那么,这栋宅子是姐妹两人的家?
他回想起了深泽姐妹那身黑底绣花的和服。不是不可能。
忽然,不知是谁招呼了一声“みこと”,于是呼唤“みこと”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其间夹杂了几声惊鸟的振翅。
静间蓝无意模仿,只想四下找找其他入口,便擅自脱离了门口的大部队。他绕了不知多远,约莫将可以望见的窗户或可供一看的外墙都看了个遍,才认定这里没有所谓的“后门”,只有无穷尽的藤蔓,在长久静立的外墙上悄悄开出一朵嫩白小花。
青年不自觉向旁望去。
“……”
有一瞬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长时间的疲劳已使思考钝化,然而直觉仍旧锐利。渐微渐弱的黄昏落在他眼中投映出的瘦弱身形上。大红的椿花微微摇荡。
那是——深泽实琴。
心里有什么迅速落了地。静间张口,却不曾出声。因为他发现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皱起了眉头,仿佛不愿要他“声张”。
……是他多虑了?距离有些远,天色也渐晚,再加上实琴向来不怎么表露感情,他便不太能辨认出她的神色。
接着,他听见一声细细的呼唤,从树后步出了穿着同款和服的女孩——深泽美琴靠近实琴,好像低低说了几句,又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过来,不禁瞠目,脱口的惊呼被她硬生生捂了回去。
静间蓝没有动作。
他实则不太敢做什么。隔过不远的地方仍然回荡着呼喊,而“本人”就站在他面前,安然无恙。
于是,在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美琴和实琴对视一眼,向他轻轻摇头。静间不知为何领会了个中含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美琴微微一笑,便拉住实琴的手,两人向远离人群的山林更深处走去。
不再回头。
青年眨了眨眼,再看去时已无任何踪迹,仿佛刚才与他“交流”的只是幻影或幽灵。但他从不信鬼神,因此也就更加笃信:她们就在这里。
他转过身,朝人群聚集处走去。
* 没互动写了!(尖叫
“你醒啦!”
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在浅井耳边炸裂开来,猝不及防的稍大的音量让浅井的头更疼了。
“奥莉奥,过来,让浅井小姐再睡会儿。”
“噢……抱歉。”
然后就是渐行渐远的鞋子和木地板之间碰撞发出的声音。
其实她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睛而已。
浅井躺在床上顶着头痛回忆昨天是时隔多久的醉酒。上一次似乎是应酬的时候喝太多了,也没有人给她挡一下,回到家就直接倒在地毯上睡死了。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她真的不想去上班了,全勤奖都是放屁,于是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请病假。
喝酒可以,喝醉酒不可以。
其实她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能被龙舌兰放倒,明明她拿的那瓶度数并不高。难道是还没有垫够薯片?还是听木棉花说落日的事情有感而发?
昨天木棉花其实也没有说得太清楚,只不过浅井坐在一边自己喝闷酒就开始根据只言片语开始脑补。
落日是十羽漪的女朋友,是喜欢过她的可怜的女孩子,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十羽漪决定要甩掉她,于是就请了木棉花假装女朋友来结束这段交往。落日应该是不知道木棉花和十羽漪是认识的,或者说是两个人是串通好的。这之后应该两人分手,发生了一些事情,木棉花提到最后一次见到落日的时候觉得她非常漂亮。在那以后应该两个人都没有再见过落日,而木棉花还是挺想她的。
这是地球上这么多的人和人之间发生的故事当中的一个,很普通,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仅凭木棉花的几句话想要了解整个故事是很难的,在没有被提及的地方是否还藏着一些隐情,暂时无从得知。但是这并不妨碍浅井把一个粘性并不是特别强的标签纸写上渣男拍在十羽漪身上。
要分手的话,就好好地说,认真地解释清楚嘛。用这种方法让女孩子伤心分手,真的很坏诶。
和冷暴力相比,这种简直就是直接往人家心上狠狠地捅一刀吧?
——不行,不由自主地就把前任拿出来比较了。不可以想他,既然分了手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把对方当做一个死人看待了。
不过也要谢谢那个人,让她接触了酒。
昨天她抱着酒跟在队伍后面和十羽漪聊天,问他有没有喜欢什么特定的酒。
“洋酒,都很喜欢,因为够浓够烈。”
那还真是巧了,岛上仅存的都是一些基酒,也没有其他配料,只能斋喝,是他喜欢的最原始简单的喝法了。
浅井想了想公寓和酒店的情况,和他说:“如果岛上还有别的材料,还想自己试着挑一些什么鸡尾酒的。因为有的时候感觉就这么喝有点单调。”
“浅井小姐如果不习惯洋酒本身的口感的话,可以选择兑一些果汁,这样会比较容易入口。”十羽漪贴心地给出了建议。
看来也是喝酒比较久的人了。浅井开始猜测他是不是会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酒吧,然后特别帅地,给自己不太接触酒的女朋友点一杯酒精度数并不高的又清爽的莫吉托,或者是颜色鲜艳味道里带着些酸甜的龙舌兰日出。
“十羽漪先生这么了解酒,很早就开始接触了吗?”浅井试探着问,“像木棉花小姐说的那样,上学的时候不读书?”
“读书那么无聊的事情,肯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上面的。”十羽漪摆摆手,“以前家里有很多这样的东西,就试试了,没想到这么快乐。”
一般来说,家里很有钱才会在家储存比较多的洋酒吧?
浅井想起之前在今泉处了解到的两个人是同母异父的关系。今泉先生要继承父亲的公司,家里应该也算是比较有钱的吧。那么就是十羽漪的妈妈带着他再嫁到了今泉家,然后十羽漪在家里把家里的酒都试了一遍?
也许是今泉对十羽漪的妈妈十分抗拒,所以连带十羽漪也被讨厌了吧。
如果实际上十羽漪没有对今泉做什么的话,这样的连带厌恶好像也有些可怜了……
浅井完全忘了自己昨晚是为什么喝醉的了。
人喝醉,要么就是酒量真的太差,喝一点就倒;要么是喝的方法不对,一口气全喝完,坐着坐着就上天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心情不好。
酒量还算可以的人,只是埋头喝酒,喝的速度快,喝完再续杯,就会喝得多,刚开始还没怎么样的,慢慢就表现出了醉态。
不知道是不是和落日有关系呢,可怜,又可爱的女孩子。
-
给白鸟 悠真:
过得好吗?
许久不联系了……不,也许是完全不应该联系你的。但是因为某个契机,想稍微写一下想传达给你的话。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甚至不知道这封简讯会不会被保留到能够发出的那天。
只是想说,其实你没那么糟糕,我也没有那么糟糕。
虽然你当时的做法是混蛋了一些,这显得我真的是太可怜了——我的朋友们也这么说,但也仅此而已。
酒这个东西,真的得感谢你。它让我慢慢放下了,只要释怀了以后就觉得,啊当时都是些什么闹剧啊,都是狗屁。我一点都不可怜,有什么可怜的呢!
这样的事情,只要我自己不在乎了,就不可怜了。
没有谁是可怜的。
明明大家都很可爱,不是吗?
……
我不想你。但是有些事情又只能和你说。
比如说我去参加游轮旅游,船沉了。
比如说漂流到一个怪异的岛屿上面,这个岛仿佛与世隔绝,上面弥漫着不详和诡异的气息。
比如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家,不知道会不会明天就死在这里。
这些事情,除了你,不知道能够和谁说了。
不能和爸妈说,他们会非常担心的。
我的朋友也不多,大多数都算是兴趣上的同好,说这些似乎对他们负担太大了。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你了。
抱歉啊,刚刚才说过不想你的。
只是有些想念作为朋友的你罢了。
浅井 绘里
什么都不会,写到哭泣。
1.
“它”还在附近来回走动。
而十几个闯入者躲在灌木丛后,屏住呼吸以防引起“它”的注意。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人说得出那是什么。“它”像是几种生物被剪刀剪开又被胶水胡乱黏在一起,长得丑陋不堪。“它”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悠闲地踱在这篇草地上,脚下的草窸窣作响。
矢崎晴树扭头看了看同行的人,幸好没有任何人受伤。
而“它”,矢崎想,又是怎么在这个已经没有饲养员,没有游客,没有任何其他生物迹象地方存活下来的呢?
似乎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现,“它”又转身慢慢地走远了。
今泉慎司低声说:“这还真是……惊险呢……”
而高桥九歌则正在查看拍下的照片,“如果这照片传出去的话……”
矢崎晴树侧身瞄了一眼高桥拍下的照片——没有错。“它”有着描述不出的古怪模样,一切似乎都暗示着这不可能是大自然创造出来的产物,令人脊背发凉。
矢崎突然想到他们钻进来的铁丝网的洞——铁丝网向内弯曲,怎么看都是在他们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如果的确是这样,那打开铁丝网的那个人,或者那群人,现在在哪里?
之前游览车上的抓痕又是什么东西造成的?是“它”,还是另外的东西?如果不是“它”,这个地方到底还有多少个“这种东西”?
这个岛上处处透露着古怪,看似普通的缆车站里有塞满尸体的房间,看似普通的动物园却有这种令人恐惧的陌生物种。其实最初矢崎与其他人一起在海岸边醒来时,他虽然并不乐观,但也不算慌张——没有人失踪,并且岛上看起来也能找到能吃的东西,唯一需要的就是活下去等待救援罢了。
但现在看来,这个岛有些过于危险了。
今天相苏町没有和矢崎同行,在出发之前矢崎听说相苏一行人要去公寓调查。
公寓那种地方应该不会有这种危险吧,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矢崎想。
2.
下午一行人继续去岛上的动物园调查。说来有些可笑,在经历了上午那样危险的状况后,他们竟然还会愿意回到那个地方。
今泉慎司不再和他们一起探索,取而代之的是桃泽诗织的弟弟桃泽领。矢崎在很久以前就见过领了——那是上船的第一天中午,那时候桃泽诗织不舒服在屋子里休息,领一个人出来买了两人的午饭。
而这次似乎是矢崎第一次和桃泽姐弟两个人同时一起接触。
矢崎以前也见过双胞胎姐弟,他们是矢崎高二时的同班同学。那两个人虽说是双胞胎姐弟,长相却不那么相似,每天像哥们儿一样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弄得整个班里鸡犬不宁。但桃泽诗织和桃泽领这对双胞胎的关系却好得过分了,这让独生子矢崎有些羡慕。
在探索鹿区时,桃泽诗织似乎被纪念品商店的曲奇饼干勾起了兴致。她拿起一罐饼干来回看,饼干罐上是小鹿抱着胡萝卜的图案,十分可爱。
鹿吃胡萝卜吗?
诗织打开了罐子,里面飘出来了很香的气味。
矢崎看着盯着曲奇出神的诗织:“诗织小姐很喜欢鹿吗?”
诗织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她的领:“比起喜欢鹿……弟弟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喜欢吧?”
这时风城七海也走了过来,开口问:“所以是领君喜欢鹿吗?”
如果是弟弟喜欢鹿的话,姐姐想买给他也是正常的吧。矢崎晴树看着桃泽领,但领突然看了诗织一眼,说出了让矢崎十分惊讶的话。
“领也一样!姐姐喜欢的东西领都会喜欢的!”
诗织满足地眯起眼睛笑了。
“乖孩子——”她摸了摸领的头,领也抬起头看着姐姐心满意足地微笑。
这是让矢崎晴树羡慕的其中一件事。
大约一小时后他们在爬行动物的区域搜索时,领在进入鳄鱼展馆的一瞬间眼睛突然亮了。他对着玻璃柜笑了笑,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那时的矢崎正回头看同行的人,他在一瞬间捕捉到了领的表情,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的是玻璃柜里展出的小鳄鱼标本。
果然还是小孩子嘛。矢崎想。但当他扭头再看向领时,领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面无表情了。
那种喜欢和憧憬的表情只停留了一瞬间。
为什么?
矢崎晴树有些疑惑地看着领,而诗织这时候笑着开口了:“看来领确实是太累了。”
“领,要休息一会儿吗?”
矢崎弯下腰凑近桃泽领。而领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不用了,一起继续吧。”
矢崎晴树皱了皱眉头——领似乎看起来真的有些疲倦。“如果累了,”他说,“要说出来哦。”
桃泽领这次没有再犹豫。
他说:“并没有啦,走吧。”
但是他的视线并没有投向矢崎晴树。他侧过头看着桃泽诗织,而此时的桃泽诗织满意地笑了。
“是个乖孩子呢。”
当他们走到爬行动物区的纪念品商店时,矢崎再次看到了与展馆里同样品种的小鳄鱼挂件。他从货架上拿了两个后,朝桃泽姐弟走了过去。
“走这么久辛苦了。”矢崎说,“看这个挂件很可爱,当做礼物送给你们吧?”
桃泽领看着挂件,又看了看诗织,没有说话。
“一人一个哦,辛苦了~”
诗织伸手拿走了两个挂件,然后递给了领一个。“谢谢。”
领拿着小鳄鱼,也跟着姐姐道谢。
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矢崎晴树想。
然而对于他们似乎不像普通姐弟关系的事情,矢崎晴树并没有注意到。
3.
一行人疯狂向前狂奔了很久,终于摆脱了追赶他们的怪物。
这是他们在动物园里见到的第二只活着的生物。比起上午遇到的“它”,现在这个追着他们跑了很久的凶猛生物长得正常多了——虽然只是对比之下。这只生物像是鳄鱼与狮子的杂交产物,有着两种动物的特征,长相怪异无比。
矢崎当然听说过动物杂交,但他也听说过生殖隔离。把鳄鱼和狮子杂交在一起,是现代科技可以实现的事吗?
桃泽姐弟看起来也有些累了。大家都累了。这天他们见到了太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活物,让他们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上午的“它”和这个鳄狮杂交出来的生物虽然不同,但“它们”却都不像是自然产生的动物,似乎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矢崎晴树离开动物园的时候往回看了一眼。动物园里依然萧瑟和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像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们真的能找到离开这个岛的办法吗?”
Fin.
想套的东西套到手了,接下来就可以轻松愉快地聊点别的东西了。丽日天子转过头来,刚好与扭头的桃泽领面对面。
“嗯……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能不能拜托也告诉我一下呢。”桃泽这么说道。
“可以哦!”丽日托着下巴,稍稍思考了一会儿,“我们今天在温泉酒店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被害妄想症的日记!”
“诶?”桃泽看起来有些好奇,大概是顾忌着什么,没有开口问。
“里面好像都是各种不靠谱的信息……可信度高的好少。为什么连“金属中毒”都要耿耿于怀呢?酒店的那些金属肯定是安全的嘛,不然早就被投诉啦。”
“金属中毒?”
“嗯,那个人的笔记本里有记载非常扯淡的“金属中毒”的内容,好像因为这个把很多东西都换成木质的了,似乎长期住在那里的样子。”
“木头和金属的……”桃泽沉默片刻,“唔——都不错。”
丽日回忆起了两姐妹的古宅,似乎有一种独特的吸引人的魔力,墙角边的花花草草煞是可爱。虽然下午从古宅里回来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询问一番发现既没有尸体也没有合成兽,简直比充满现代感的公寓和动物园强上个一百倍。好,决定了,晚上试试看申请在古宅的别馆里休息吧。“天子觉得木头的东西会有一种古朴又亲切的感觉……虽然安全隐患也很多啦。”
听着丽日的话,桃泽不知为何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然后还有什么……我想想……啊,有个房子貌似被一个装成普通老人的有钱人住过。”房间里的衣物之类的都相当朴素,可箱子里的现金却又堆得令人瞠目结舌。“其实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住在这种酒店里的都不差钱啦……”
“钱也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啊,这有什么必要装成普通人呢?”桃泽冷笑几声,一副不屑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有把钱看得很重要的人存在吧?”丽日仰天长叹,“贪婪可是万恶之源啊……”
桃泽仍旧笑着,说:“贪婪也没什么不好的啊,贪婪才有坚持下去的动力嘛。只不过,有些东西不值得罢了。”
“是这样吗?”
丽日不说话了。他再次思考起先前见到的东西。
装修华丽却被废弃的温泉酒店,提供给客人的高级钓竿,寻人启事与夹在钱包里的照片,刻意要求来人取走自己血肉的幼童小鬼……
“这里真的好神奇喔……第一次如此频繁地见到灵……。”
“嗯?天子以前没有见到过吗?”
“见到过哦?……不过也不能算是看见啦,是通过一些道具和鬼交流过。这么频繁并且可视的,还是第一次。”
“哈哈,感觉怎么样?”
虽然很渗人,但这些可是真家伙啊,超了不起的!他激动地大声回复:“真厉害啊——!——!——!”
或许是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了,桃泽也略略提高了声音,语气轻快,道:“说不定还会见到更——厉害的?”
“更——厉害的?”
丽日眨眨眼睛,模仿着对方的语气,满脸好奇。
“更——厉害的。”
桃泽眨眨眼睛,笑得令人不明所以。他接着说:“期待一下?”
“比如?”
“比如——神迹?”
他的话模棱两可,叫人搞不清对方是否认真。
“!!!真的假的啊!”丽日是真真的被勾起了兴趣,很明显,这个话题使他暂时地忘掉了先前的种种想法。
桃泽领保持着先前的笑容。他琥珀一般的眼睛变得像是一潭深不可见底的、潜藏着什么东西的溶洞小池。
“要是天子没看到的话,我可以转述给你听。”
桃泽离开时,身上掉了一朵玫瑰花。
令人诧异的是,明明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可这朵玫瑰仍旧红得鲜艳欲滴。
丽日凝视着这朵玫瑰,片刻,他将它拾起。
嗯——该怎么处理呢?这么漂亮的玫瑰,要不要把头发扎起来,将它别在上面?……算了,下次有机会就物归原主吧。
他将玫瑰放在掌心。
远处的海滩上已点起篝火,梦见小姐和十羽漪先生大概在准备今晚的酒会。海浪拍打沙滩,风平浪静,全然不见一日前暴风雨的轰轰烈烈。
只有天空依旧是阴沉的。
丽日天子站立着,头发、纱质的半透明袖子与裙摆都被海风吹拂着。若是张开嘴细细品味,指不定能尝到满口咸腥。
忽然,他抬起头,对着天空突兀地唱道:
“月儿啊,请你高挂夜空莫要沉。”
上一篇平平安安地回到休息的地方其实只是预料中的想象而已。
事实上……在我和领走回去的路上,我们碰见了……嗯,诗织小姐。
诗织小姐似乎是来找领的,看见我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当我在我弟生日的时候,看见邮寄到我们家的各种世家好友寄过来的,包装精美到一看就别有用心并且附赠了芦丹氏香水贺卡的礼物,并且将他们全部扔进垃圾箱的时候,脸上也是这个表情。
“领?“诗织小姐率先开口。如果现在是游戏的话,那我已经看见领的血量见底了。
诗织小姐像是刚刚注意到我一样,微笑着向我说道:“嗯……还有?叶小姐??”
领一下从我面前飞扑过去,不安地躲在了诗织小姐的后面——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或者说前几天见面的时候一样。
诗织小姐温柔地问道:“领,可以和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领小声说着:“是和……和叶小姐聊了会天。”
诗织小姐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一向有着温微笑的脸变得不笑的时候便看上去有一些严厉:“阿拉,现在领和叶小姐的关系真好呀。”
我想起来我以前对于那些喜欢烟烟并且追上门的女孩子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不由的感叹。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风水轮流抓,真是应景。
我并不会像以前那些在我面前挑衅的女孩子一样大声说着对叶烟的喜欢——这样太蠢了,何况我对桃泽领并没有这样的感情。如果认真说起来的话……可能是对弟弟的感情吧。
但我感觉这样的关心似乎也是犯了诗织小姐的禁忌的。
我用我惯常的姿势,微微鞠躬,将手臂贴近心脏的位置:“晚上好……诗织小姐。“我已经尽量让我的语气显得无辜而正直了。
桃泽小姐则是恢复她一贯的温和笑容:“晚上好呀叶小姐。“
领躲在姐姐后面,伸手拉了拉桃泽诗织的衣角,小声说道:“是……是叶小姐想找我出来的。“
我将身体放正,帮他证明道:“是我晚上闲着无聊,找桃泽先生出来走走。“
诗织小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看来叶小姐是真的很喜欢领吗呢,一定是因为零食个好孩子吧?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把弟弟带走了。”
桃泽小姐威威昂起头挡在领的面前,也许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两个人看上去一般高……但是诗织小姐的阴影是完完全全将领遮在了后面。
那微微带着挑衅……生气,和骄傲的表情,我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说起我自己来,虽然叶烟平时都是和我一样都是请了老师到家里来学习,但是我们还是不太一样的。父亲似乎更加想让叶烟出去交际,而让我学习管理,所以自小就带着叶烟出去出席各种各样的酒会。
我开始是并不在意这些的,知道叶烟六岁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位……嗯,小朋友。
按照父亲的说法是朋友家的孩子,在酒会上碰见了,听说我们家的马场新来了两批马驹就想来看看。但是我看她绕着叶烟裤腿打转的样子根本不是来看马的样子。
虽然现在十六岁的叶烟和二十一岁的我看问题的角度方式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六岁的叶烟和十一岁的叶衍可是天差地别。
在我各种使绊子将那位小女孩气走之后,叶烟还天真地问过我怎么不再来找我玩了,念叨了几天抛在了脑后,去屋子后面的马场骑马去了。
所以说,十一岁的时候我的占有欲就强到可怕。我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姐姐都是这样的。
这里诗织小姐还在单方面地用眼神对我进行攻击……我只能微微鞠躬说道:“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原谅,桃泽先生是个好孩子呢。”
领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们……我们回去吧,姐姐?“
我不忍心让领为难……或者说我不忍心让姐姐为难,所以做小一下对我并没有任何害处。
诗织小姐似乎也不忍心在这样下去,便向我告别道:“那我们之后再见?”
“好的,回见。“
我看着诗织小姐拉着领沿着沙滩慢慢走了回去,终于将我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来——那是一朵领送给我的玫瑰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经过了这么一出,我暂时也想给姐弟两个不看见我的机会,便还是独自一个人呆在海边,脱掉了鞋子去浅滩那边踩水。
看着海水一波一波地打在我的脚背上,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我是真的……真的想叶烟了。
相生辻又一次墜入海中。
出乎意料地,在洶湧的海面之下,腥澀的海平靜得與泥潭無異。他在海水中不停地下沉,手中的日本刀紅楓就像是要脫離他一樣在水流中劇烈地抖動,但刀畢竟是自己的武器,辻只能在看似平穩的海浪中抓緊其刀柄。
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龍池呢?抱著些許期待和困惑,少年向下、向下,等待著泡沫龍宮城的又一次降臨。
閉上眼睛或許就錯過了,這麼想著,相生辻肺部最後的空氣也在海水的擠壓中消耗殆盡。
來的旅人大概二十出頭,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或許是東京那塊來的吧。此人相貌英俊,膚色白皙,身上穿的和服家樣則能看出此人出身不凡。硬要說的話,對漁人武藏來說,這樣的人並不是天天見,起碼也要在去集市上時才能多多少少看到一兩個這幅打扮的貴族老爺。
當然,更重要的是氣質和行動的方式,這人看起來就和本地的漁夫區別開來了,自然,漁夫們也不會上前去搭話,因此,是這位不知名的貴族先說起話來的。來人起先用閒聊的方式解開漁夫們的戒心,之後才開始慢悠悠、三言兩語地提起來一個略有些令人難以開口的話題。
“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一個十九歲左右的孩子?大概這麼高,挺可愛的,時常穿著一身方便行動的衣服。服裝?不洋不合。偶爾還帶著把刀,刀鐔上能看到楓葉。”
“住在這裡的嗎?這麼說起來確實是有個這樣的孩子吧。”
“您可知道那個少年的名字?”
“是叫做相生來著吧?”漁人嘟囔道,沒再說話了,海風吹得人頭有些發痛,太陽隱沒在霧氣裡,漁人並不是那麼擅長保守秘密的人。“您怎麼突然問起來這些呢?”
“見過幾面,還有些話想和他說說,不知道您能不能指點一番?如果可以的話,還麻煩您能告訴我他所在的位置。”外客說道,漁人聽他的話,覺得這個年輕人恐怕還隱瞞了些什麼吧。但相生辻那孩子……
“前些天落水死了。”武藏回答,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匯報,只是這青年的態度,讓他覺得說出來倒也無妨。“那少年是外地人,來這裡似乎是為了看海,他說著什麼要去水下找龍宮城。本來以為是玩笑話,沒想到他真的跳了下去。雖然有幾個漁人努力補救,但還是……”他抬起頭來,在間或凝固的時間中看向那位外客,但對方也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樣啊。”
年輕的武士睜開了眼。
意外落海之後,竟然還能再度醒來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值得慶喜,只是遺憾的是,眼前的景象似乎也和人類平常居住的陸地沒什麼關係。
相生辻不知道是該慌亂還是該為自己的生還開心些,不過,還活著應該是件好事。他向著外頭看過去——和式窗棱外沒有飛鳥,反倒是各色的海魚簇擁著彼此,漫無目的地經過珊瑚環礁。不知道是隔著多少丈,上方的陽光零零碎碎落在窗外的礁石上,如同灑在水裡一張細密的網。
一副看了讓人肚子餓的景象。辻想。他費了點力氣把自己給扶起來,又花了點時間才明白過來自己是身處在一個被巨大的泡沫所所包裹的地方——這麼說起來,傳說裡確實是有過龍宮城之類的?是不是就身處在那種地方呢。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直到看到人影才罷休。說來也怪,相生辻是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模樣,脫口而出對方的名字卻自然而然。
“龍池!”他笑著湊過去,為在水底看到這位朋友而多少有些安心——這麼說起來對方為什麼也會在水裡來著?雖然從未見過龍池,他卻覺得眼前的青年好像令人懷念。一定是在很久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吧。他想。
“怎麼了,做了個噩夢嗎?”龍池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像有種之前不認識你的錯覺,或許是因為太累了吧。”相生笑著坐了下去,“龍池總給人一種感覺,就是,怎麼說呢,好像一塊不會融化的冰一樣呢,誒呀……不是說不好親近,只是覺得和世界裡的其他人不太一樣吧!”少年張開手臂,在半空中胡亂比劃著,隨後又在猛地吸了口氣之後笑了起來。
“不認識嗎?”龍池說著,拿手掌輕輕覆蓋住對方的額頭,“也沒發燒。”
“哈哈……!突然把手放上來幹嘛。”辻笑著、將龍池的手掌拍了下去,“忘掉吧忘掉吧。”
相生辻一定還在哪個世界裡活著,能再笑起來、再喊一次龍池、再在椅子上笑嘻嘻地看著遠處去的他、再滿臉通紅的說快點忘掉。
龍池慢吞吞地想著,躺在海底,用金黃色的眼睛看著自己所虛構的泡沫龍宮隨著海風飄散在晴朗的碧空。
在肖想中進行下一世的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