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3):2017年9月10日 请多指教
“久助,今年收了几个新人,晚上去西门吃火锅庆祝一下啊!”粉紫色头发的友人进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久助的座位身边,用招牌的热情微笑宣布了篮球队招新的进展“而且不止咱们几个二年级的和新生去,飞鸟哥说他也会来。”三年级的学长通常都很忙,这次能抽出时间和新生聚餐真的很少见,而且这是菱才篮球部步入正轨之后的第一次聚餐,不参加太不好了。稍加思索后,久助一口答应了虾酱的邀请,并让他不用等自己,“我给白泽老师汇报完假期作业就赶过去。”得到肯定回复后虾酱扬起下巴给久助了个肯定的眼神,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和班里其他同学说起话来。
暑假被爸妈叫去德国学了一个月的机械工程,终于在开学季回到了熟悉的校园,窗外轻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婆娑的树影投在地上,给了行人一片清凉,连吵闹的蝉鸣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再次见到同学和篮球队的同伴,呼吸着自由的气息,久助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得静了下来。晚上要去和新队员的见面,再之后就可以恢复篮球队训练,再过一阵还有地区中学生篮球友谊赛和全国大赛的预选赛,这期间还夹杂着各种考试和家长要求的竞赛。工整的字迹在日历本上纪录这一学期的计划,盘算时间和分配大小事宜,久助发现这学期要做的事情确实很多,并不比在父母身边的时候轻松。但是….轻轻地摘下眼镜,用手指划过微凉的笔记本,心想能自己做决定真的是太好了。
其实高一开学的时候久助并没有直接加入篮球社,习惯于听从父母安培的人生之后,突然让他自己决定还真有些不适应。做完自我介绍后就直至地走到教室靠后的座位,拿出书本乖乖坐好,就像此前得每一次开学一样。到了放学的时候,看着欢声笑语的同班同学们,久助心里暗暗紧张,难道新生活的第一天就搞砸了吗?可能是太久没有主动和同龄人交流,他想试着融入正常男孩子们的谈话,但却不知怎么能插入他们的对话。玻璃上映出模糊的影子,一张怯怯的脸,真是一个标准的书呆子啊。
“嘿,你就是井之头久助吧?”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别人叫起,久助连忙转过身子,来者一头粉紫色的头发,笑容爽朗声音清亮“我看你入学考试成绩年级第一啊,以后有不会的就问你了!”骨骼匀称的一只手出现在眼前,久助忙不迭的握住,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道:“海老名同学,勿要过谬。”话说完就后悔了,这算是什么回答,不是应该好好打个招呼么。幸好对方并没有在意他生硬的回答,依旧带着笑说:“要不要一起去参加篮球队,我看你身材不错,应该是经常运动的吧。”原来是社团在拉人,久助抽回手放在膝头,张开嘴下意识的想以父母要求早点回家为由拒绝对方的邀请。可转念一想,父母远在德国,不出意外直到新年都见不到,为什么还要按他们的要求生活?一念至此,便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了海老名的邀请,背上书包就和他去篮球社签字入队。
而后便是接触到更多的人。篮球队的队友们有的天赋卓绝,有的努力奋进,细心的学长会交新生使用的技巧,美女经理更是被其他社团艳羡不已的风景线。虽然网球部的优秀成绩让篮球队式微,一个学期之后留下的人寥寥无几,但每天挥汗如雨的训练和同伴们日渐加固的友谊都让久助的生活宛如破茧。知道自己在传接球和阻挡上的弱点后,因为不用在待在家里学那些自己根本不敢兴趣的学科,他可以自由的分配时间,技术进步也非常快。
夏天的时候,篮球场上的橡胶底因为太阳的炙烤蒸腾起扭曲的光影,热浪拍打在大幅度跑动后酸疼的小腿上,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跑到学校的小店里买波子汽水喝。廉价的汽水顺着喉咙流向四肢百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风吹来带走额头上的汗珠,也带来自由的味道。到了冬天,任凭屋外大雪纷飞,滴水成冰,他们几个父母都不在家的孩子会挨个去对方的家里,用顺手买来的食材煮上一大锅关东煮,看着电视转播的篮球比赛或者其他节目,一口一口吃得胃暖暖的。润润还会拿出各种游戏机和手柄,这点上万年好学生久助就是绝对的菜鸟,被虐得昏天黑地,脸上贴满象征弱者的小纸条。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久助心想,今年一定要留下新人,哪怕只有一个。从回忆回到现实,背着包包走向约好的地点,他不再向一年前那样不会和人沟通,下定决心为篮球社的壮大招收新人。通向火锅店的路很短,不一会就走到了。伸手推开包间的房门,里面水汽蒸腾,已经很热闹了。队友一边抱怨他来得晚,一边给他介绍新生的情况。狗子,矮,机灵……久助在心里默默地听着每个新人的情况,观察着每个人,他自己的记忆方法能最快的记下每个人的特点,这是他积年累月记录职业选手时独创的方法。虽然依旧不能成为绝对的正选队员,但也要尽力帮菱才篮球队选择最合适的队员。
星星渐渐得布满深蓝的夜空,聚会还在继续,剩下的日子,请多指教。
尊敬的各位勇者指南企划玩家:
因为以下种种原因,我们只能遗憾地通知大家,我们于7月1号正式开始的勇者指南企划暂时中止,向各位玩家表示万分的歉意:
1.企划组内部出现关于活跃度和分工方面的矛盾,导致企划原定的多项内容不能正常运作和实施,企划的各种趣味性玩法也不能顺利推出,使企划主线无法进行下去。
2.由于企划组和玩家们的沟通问题,导致给部分玩家带来了不愉快的体验。企划书上的规定内容也制作得不清晰,让玩家们在跟企划主进行坐标方面的汇报时出现了诸多问题,各个队伍甚至出现了进度不一的现象。
3.玩家们对本企划的热情在我们预料之外,企划组人手不足,在计算和更新分数等级方面不能做到及时性。我们考虑过增加人手,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在此方面感到力不从心,难以为继。
以上,很高兴能和玩家们度过一段愉快的企划时光,对于给玩家们带来的损失再度表示万分的歉意,我们也将继续努力,期望下次能做得更好,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的支持、鼓励和配合!
勇者指南企划
2018/7/16
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虽然很想把这个场景与记忆中的那些重叠,却在那些可怖的颜色中作罢。
戊戌靠在特质玻璃上,盯着下方进出的人影。远处残破的废墟传来若有若无的怪物嘶吼,都被挡在这建筑外了。
这里是机构修建的某处分据点,规模算是仅次于总部,各种设施也一应俱全,而且离目前的前线很近,不得不说是一个完美的中继点。
摸了摸怀里的烟盒,在碰到那粗制的平滑尖角前就收回了手。
眼神暗了暗,默默瞟了一眼斜上方的火灾报警器,又转向窗外。
映出的侧脸被瞬间出现的光消磨殆尽,又在光消失时出现。
“躲在这里干什么呢?也不开灯。”
在门边的身影走了过来,外面夜空不明的光照亮了他的脸,把那些疲惫包容,刻画出更加柔和的线条。
戊戌看着他那双明亮绿色的双眼,有些愣神。
“……没什么。”
望了好久才记起来回答。
“你喜欢这种地方?”
环视附近,这种黑暗状况下的大厅没什么好看的,唯独眼前巨大的玻璃制成的“窗”将外面可悲的现状展现出来。这里是为数不多能在室内认清现实的地方。
“大家可都不太喜欢这里。”
见戊戌没答话,沈京暗自认为自找没趣了。刚确定关系没多久,老实说父子关系和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也没好到哪儿去——感觉就像是被单向观察了一样,他对父子俩的想法也不太了解。回过神来发现在意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谜。喜好,心情,都没有摸透。
——这两人倒是把自己看得挺透彻的。
这种仿佛在感情里处于弱势的感觉让他不爽,有些焦躁地翻了翻兜,发现自己没带那东西。
“给。”
戊戌像是提前准备好那样,将打火机和烟递给了他。
沈京见状差点翻了个白眼:
“你是蛔虫吗?”
“也不一定啊?”
声音都掩饰不住的笑意。
刚刚背光看不真切,戊戌侧过脸之后,那抹勾起的嘴角怎样都表明了本人的开心。
自那次告白后,沈京还真没见过戊戌笑过几次。
没反应过来被食指刮了鼻尖,男人并没有刻意收起笑脸。
“抽啊,愣住了?”
沈京第一次感觉到年龄差距带来的威胁——刚刚戊戌就像在逗小孩一样。他有些赌气地点上了烟,大吸一口。
“小心头上的东西。”
——失算了。
沈京没怎么出过外勤,这次是跟着戊戌来的,也穿上了那身过于麻烦的服装。这里刚发现一些幸存者,需要更多人手做治疗。沈京过来就遭受了洗礼,他忙了一天,直到深夜才结束工作。
他眼疾手快掐掉了烟,捞起帽子就往头上扣,还是或多或少地淋到了一些。
戊戌倒是什么动作都没做——他只是抬手捂住嘴,扭过头去——肩膀的抖动暴露了他恶作剧成功的快乐。
“你都几岁了?!”
戊戌何止被淋到,他简直就是被喷了一身的水,身上还好,头发被彻底打湿,那些不顺服的发丝都乖乖贴在他头上,被净化过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流到领子里看不见了。
笑起来的睫毛颤动,挠得沈京心里痒痒的。
沈京挽起雨衣的袖子给戊戌擦水,制服上印上了深深浅浅的水渍。
还没擦几下就被戊戌勾住了脖子。
湿漉漉的,被水淋过的唇瓣冰凉。
沈京难得地没有挣扎,任由戊戌索取。
衣服贴在一起,遭殃的地方更多了。
“我这个吸烟技巧高明吧?”
结束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戊戌把头靠在沈京肩上,手却就着拥抱的姿势没有放开。
“身体借我用一下。”
感到腰背上传来的力度不太对——那是像是要把他揉进五脏六腑的力度——扣得他动弹不得。沈京没有管烟的话题,有些调笑地问道:
“你这个拥抱…有点猛烈啊?”
力度松了松,但是依旧箍得有些紧。
沈京在沉默里听到对面躯体沉稳的心跳。
那双手缓慢地移动着,没有一丝调情的意味,纯粹是——想要确认他的存在。
“……”
沈京脸上的笑容有些淡去。
——该不会,是我猜的那样吧。
“别告诉我你在撒娇。”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算是吧。”
沈京总算是有一种扳回一成的感觉。
与其说是在撒娇,倒不如说戊戌在发泄他的烦闷。
沈京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脏在低吟——你在这里,太好了。
他们就着这个极其亲密的姿势呆了好一会儿。戊戌的身体就算是被水淋湿也还是稳定发出热量,仿佛那些水分都能被烤干似的,让有些劳累的沈京心安,只不过,再不说话的话沈京就要睡过去了。
“所以,我没来的时候你在看什么?”
沈京在快要合上双眼之前勉强提出一丝精神抛出疑问。
“在看雨。”
沈京突然就理解了他的话。
他在回忆。
眼前的那些雨显然是无法被观赏的,无论哪里都充满了可怖——对于他们这些有点年纪的幸存者来说,那实在是不能称之为雨的东西。
雨里——或许发生过什么事。
想到他刚推开门时戊戌闪烁的眼神,沈京渐渐明白了。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双手环住了这个陷入某种情绪的躯体。
“需要再接吻吗?”
壬亥之后发现这两位先生一起感冒,也是后话了。
“……”
独立卫浴,男人站在镜子前有些失神。
镜中人努力做出口型,似是用力鼓动声带,却还是未能发出一星半点的音节。
他失声了。
隐约可见布满血丝的双眼颤动,懊悔地闭上。
他走向自己的床铺,闷头倒在上面,床被他这么一摔发出吱呀的声响,就没有任何动静了。
埋在柔软被单中的脸看不清表情。他伸出手,在床前柜台上摸索,终于碰到了通讯终端。
“我请假,手续后续补上,你自便。”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盲打,直接发送。
这下是真的没有任何声响了。
他就着这个姿势陷入了沉睡。
戊戌收到消息将手里的烟掐断了。
看着通信器上言简意赅的字眼,一股无名火直往心上冲。
“臭小子。”
他心情有些复杂,心烦意乱地摸了摸兜,把那为数不多的烟又掏出一根,果断点上。
“早点去看医生啊。”
做了如上回复。
在没有那些事以前,戊戌还是想做个好父亲的,现在……大抵还是这么想。
吐出一口气,那些烟雾徐徐而上,就像今早的雾气。
今天有雾。
大家都戴上了专用防毒面具,戊戌没发现壬亥的异样。只是听得他声音莫名有些不对劲——隐隐有些疲累。戊戌也不是没发现这些——他忽略了。
队里除他俩外还有一些临时成员,基本没有觉察这父子俩的诡异气氛。
据说他俩关系就这样,也不是太好。
在安全区休息的时候戊戌听到他们的闲聊,隔得太远也没有走过去插话。
他的确和壬亥关系不大好,他想。
可没有坏到这个份上。
戊戌没敢在这种雾气下揭开面具点烟,略微叹气。
他不是不关心,但是眼下的矛盾还没解决,他俩赌气还来不及。戊戌默默隔着眼罩摸上左眼——那里的伤早就痊愈,但心理作用让他有些疼。
——要是说出去父子俩追一个人,还都失败了,这可要笑掉大牙。
他俩同时将这件事掩盖于心,外人看不出来,关系好的人却看得透彻。
他看着壬亥一天天变得憔悴,心里也于心不忍——可是把他当做情敌来看,他这副模样又让他乐见于此。
自己何尝也不是这样。
思索着,休息的时间已然过去,他打算招呼壬亥开始下一步行动。
戊戌回过头,愣住了。
壬亥躲在建筑残骸遮挡的地方,掀起自己的袖子,正在往里面注射某些东西。
——或许是营养剂。
今天大雾,吃东西不见得可行,但体力可是在慢慢消耗的。他自己还能撑一会儿,回想起队友也往身上打了点东西,戊戌就打消了自己的疑虑。虽然还是直觉不大对劲——直到后来他才想起来,那是类似于咖啡因一类的提取物。
“壬亥,该出发了。”
他走过去,拿起堆放在一起的武器。
只见壬亥扭过头来看着他,针筒已经收好了,他蹲坐在那,刚动头一会儿,像是机器停止了摆动,定格在那里。
戊戌透过这么近的距离,才发现面具那透明材质下,那双布满血丝的惊惧眼瞳。
壬亥喉结上下滚动,就连戊戌也能听到他惊慌下发出的混乱呼气声——可是听不见那清澈的男性人声。
大事不好。戊戌的眼神立马复杂起来——这可是关系到全队存亡的锁链。他们只带了壬亥一个医疗队员,少了他,那些经验尚少的人知道消息恐怕乱成一团。失了军心,难整旗鼓。
戊戌将手抬到下颚附近,伸出食指。壬亥噤声——他马上调整了混乱的呼吸,整个人都沉浸下来,等待戊戌的指示。
毕竟是威胁到生死的关头,情场的纠葛瞬间被抛下,只剩下指挥与服从。
——他也只有到这种时候,才像个孩子。
一边思考战略一边回忆刚刚壬亥无助的反应,戊戌有些……无奈。
“听着,”
他偏头观察了一眼其他队员的状况。
“你得瞒着他们。他们都没什么经验,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恐慌。我得编个谎说服他们回基地。”
戊戌立刻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和外骨骼,也顺带核实了壬亥箱子里的东西。
“到时候不露声色,我尽力细心一些保护他们,小伤你的救援技术应该能派上用场吧。”
见壬亥点了点头,戊戌自那以来第一次接触他——他拍了拍他的肩,把他拉起来,又继续说:
“你的事回去再说,你也不想闹到那个人也知道吧。”
壬亥一僵,见戊戌已经把他摸透,便不再“辩驳”——他也不可能辩驳了。
——之所以没有指名道姓,连原因都不想再提起,他俩心照不宣。
戊戌走过去与队员们会合,壬亥背着箱子默默跟在后面,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除了壬亥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队员和他商量也只是颔首应允,又或是摇头否定。
“洛哥怎么沉默了?”
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医疗保障会出现问题,一个队员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在省体力,毕竟不能吃饭。”
戊戌代他回答,见队员没了继续问下去的意思,戊戌又集中精力观察四周。
——这该死的雾。
戊戌在这种天气里可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攻击强度得到提升,忧可就是目力减半了。
在这个视野下他根本见不到什么生物——或者说他无法准确地判断有无怪物了。
“今天太危险了,大雾让我的能力变差,虽然相信你们的能力,但保险起见我们现在就折返回基地,返程要半天,如果不回去在这样的天气里呆一晚上,不仅救不到人还可能被倒打一耙。”
讲出来这么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众人都若有所思。显然有几个想急切救人的,也在这一番话下有所犹豫。
“自己的命保住你才能救更多人,不然救出那么多人你也无法保护。”
见那人还有些犹豫,戊戌耐下性子跟他解释。
这个状况下多待一秒也是危险,他不得不急忙劝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子果然敏感。
戊戌有些头疼。
“哔哔、哔哔”
通信器响了起来。
烟灰差点落在手上,戊戌慌张抖落在随身烟灰缸里,顺手掐灭烟头,接通了通讯器。
“……嗯,这个任务听起来不难,我就一个人去吧。……啊,壬亥请假,……对,我一个人能应付。”
挂断通信器,戊戌的设备里出现定位,他走向准备室。
早上那番对话他可算是翻了过去,要瞒骗这些起了疑心的人可真不容易。好说歹说还是平安回到了基地,时间大约是傍晚,他让壬亥先回房休息,打算第二天陪他一起去普通科的医疗组——他俩都不愿去往能见到那个人的地方。实际上戊戌在回来过程中受了些小伤,只是草草包扎一下就收场——完全没料到之后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最烦人的是精神疲劳。戊戌在顾虑全队人马的时候耗费了大量心神,已经到了没法仔细思考战略索性用身体护住队员的地步。这时又正好是晚上,更大的困意袭来,让戊戌更加烦闷。
“大不了也回来躺几天。”
一语成箴。
沈京坐在医务室里。
昨天大雾,出去的人本来就少,能参加战斗的都是强者,伤患也就大幅减少,就剩下一些之前留下来观察恢复的伤患留在专门的陪护室,除了跟着行动组出门的人整个医疗组都闲得发慌。
他有些无聊地转了转笔,心不在焉地敲了敲桌子。
“叩叩”
和门外的敲门声应和在了一起。
“请进。”
门外的是刚来不久的医疗组成员,有些怯场但又认真地开场:
“这是昨天凌晨到今天下午的受伤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青年规矩地递出手中的平板,沈京心里有些讶异,但还是接过了。
——是哪个傻蛋在这个天里受伤的?
“虽然患者强烈要求不让我们汇报,但根据规定还是要给您看看的。”
小组员发现了不对劲。他感觉组长的气质突然改变了,一下子变得压迫又低沉,不像往常那个亲和的大哥。
——那分明是怒气。
“脑子是被吃了还是被砸了!?这种伤我好歹是个组长治不了他!?”
老实说,小组员已经被吓蒙了。他看着沈京摔下平板,怒气冲冲地越过他摔门出去了。
——这……怕不是要去杀人了。
小组员慌忙收起平板追了去。
忘记关掉的平板上只有几行字。
——戊戌,重伤:大量失血,右侧肋骨、背肌、腰肌到左胯有横切伤,肩,胸等处均有细小伤,救援时双脚麻痹,疑似xx造成的状态。另,按本人意愿由离医生进行手术。现送至陪5房观察。
推开陪护观察Ⅴ室的房门,沈京急促的脚步在接近床沿的那一刻瞬间放缓,慢慢靠近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他红色的头发杂乱,没有眼罩遮盖下那眉间的皱纹显得痛苦。盖在被子里的身体看不透彻,但露出的肩膀上包满了绷带,大约身上也是如此。
尽管有医疗组的人帮他治疗,情况也不太乐观。
沈京看着连在戊戌手上的心跳检测仪,有些刺目。
小组员轻轻地溜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组长的脸。他平静而沉稳,一点都不像刚刚大发脾气的人。
“组长,”
小组员悄悄地往后退。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
“什么事?”
被突然叫到差点让小组员摔掉平板。
“帮我跟下一个值班的带个话,就说我有急事让他帮我代个班,之后调回来。”
“哦…哦好。”
小组员飞一般地没影了。
沈京上前看了看他的状态,确定了伤势之后,搬了条凳子自然而然的坐下了——他的脑子里开始疯狂搭配药草起来。
壬亥睡了一天,睡得很彻底,连通讯器的连环轰炸也没听见。
趴着睡觉着实让他脖子难受,他醒来,眼底的疲惫还没消失。他从桌面上那一堆高耸的医学资料里摸出来一盒提神药片,没数有几颗就一股脑倒在嘴里。
他看见了通讯器的几百条消息。
不熟的,关系不好的,就别说关系好的了——都发来一条基本一模一样的信息,关系好一点的会多说一些话,关系一般的也都在关切那个消息。
他把关键从里面提炼出来,发现怎么也理解不了那句话。
——你老爸重伤了。
他现在头疼,不想思考。
扔掉通讯器,他转而爬起来洗漱。脑袋炸裂一般地疼痛让他路走不稳,只能一边扶着太阳穴一边扶着墙,最后瘫在了浴缸里。
叹气,依旧没有发声。
转眼已是第三天。
戊戌苏醒了过来,许久没有睁开的眼睛一下子不适应屋内的光线,让视野变得模糊,只见一个吊瓶一样的东西在头上晃来晃去,旁边还有个人影。
“啊,你醒啦?我刚换完药。”
貌似是帮忙陪护的普通职员。
“你等等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白衣的人儿飞快窜了出去,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汇报一样。
戊戌有些纳闷。自己不是叫的三圣母吗?他有那么关心他?
在沈京推门前,戊戌就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草药味了。
——不好。
一周多不见,其实是他一直避开沈京的结果,本想一直这样下去,却出了意外。
那天晚上,他站在雨雾交加的沙漠里。
本来是去取回队员遗落在那边的重要物资,他这种有探测能力又能保护自己的人简直是这项任务的不二首选。
雨雾中视野变得更加狭窄,他尽力小心,慢慢向目的地靠拢。
那样珍惜的材料,不仅人类会想获取,那些怪物们也同样。平日里这篇区域都没有什么怪物的痕迹,有了这样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本来有些底气的心沉下去,他靠着直觉往前走,忽然脚下一颤,跪扑在地上。
——腿逐渐没了知觉。
他马上将外骨骼开启,支援自己行动。打开自动行走功能,他抱起腿检查哪里被伤到了。
——该死,是上午的伤。
早上实在是大意又心烦,居然忽略了是哪种生物给予他伤势。这种生物威胁不大,但是后劲足,当场用解毒剂还能完全没事,现在再用解毒剂已经迟了——至少要几小时才能缓解。
戊戌还是顺手掏出解毒剂扎了一针,毕竟聊胜于无,但任务还得继续。
一直和戊戌打配合牌的是壬亥,除此之外他基本没有什么固定搭档,像这种任务其实需要至少两个人——他想着也懒得培养磨合,也就一个人接了下来。
他到现在也没有退却的意思。腿这样其实不大碍事,他想。毕竟有外骨骼可以辅助他移动,只要小心周围的生物,应该可以平安完成。
——今天任务已经相当于失败一次了,不能再失败了。
正当戊戌这样想时,右侧方传来一丝动静。
他已经很靠近那个材料,就差那么一公尺。
腿冷不丁被咬住,但是因为没有知觉让他的反应慢了一拍,扯到裤管才发现是一只危险等级很高的生物。
外骨骼半数用来进行移动,那只生物趁着空隙偷袭了他,反应过来时生物咬住他的腿,而外骨骼把他钉在沙砾里。
——外骨骼剩余三。
他背后一凉,登时冷汗就下来了。
他中计了。
仿佛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窃笑着,窃窃私语。
他毫不犹豫按下了请求救援按钮,紧接着动作迅速地伸向了那个物资。
手被咬住了。
外骨骼剩余二。
他开始无法防御,外骨骼因为钉死在沙里成为了他自己的妨害——就像是自己把自己钉住一样,他的手脚被咬死,牵动一下就不只是皮肉那么简单,他根本不敢动外骨骼分毫。
只靠两个外骨骼和仅限一只能活动的手。
死撑了好一会儿,武器和防具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看到通讯器里救援的定位正在步步靠近,他稍微有些心安。
就在这时,一只怪物不要命地上前撞飞了他的武器。
——完了。
还没余力感受从希望到绝望的转变,他只是飞快的想保全那个物资。捞起那份物资抱在怀里,自己保持一个缩起来的姿势。
外骨骼在生物们猛烈的进攻中变得残破,抵挡不住的攻击透过空隙袭向肉身。它们用它们如钩子一样的角,给了戊戌遍布半身的巨大创伤。
巨大的伤口带给他的痛苦只是让他更加裹紧身体,外骨骼似乎已经在这种攻击下被拆解,暴露出了更多的皮肉。
怪物们宛如在狂欢。
他继续挺了一会儿这种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感受到没办法被遮住的地方被雾气烧得更加疼,还好雨已经停了,这样下去他何止是命,简直尸骨无存。血液以他无法想象的速度流逝着,他渐渐感到晕眩——加上今天一天积攒的疲劳,让他简直想睡觉。
救援队赶在他昏迷前一刻到来。他握住了医疗队员的手,强行提起最后一股精神交代那句话:
“一定不要告诉沈京……找离……”
还没说完那句话,戊戌就彻底昏死过去。
“情况怎么样?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沈京冷静询问的脸让他有些恍惚。
“嗯……”
戊戌有些心不在焉。
沈京也看出来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把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出口:
“说起来你儿子去哪了?我听情况他当时没跟你在一起,这会儿也没见他来看你。”
沈京心说躲他也不见得连自己亲爹都不来见啊,至于吗。
戊戌算不上有问必答,但是遇到沈京和正经问题的时候,从来都是知无不言的,这时候少见地沉默不是个好事。
“怎么?你也不知情?”
听到壬亥还没来看过自己,戊戌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有些为难要不要说出口。
见他这幅样子,沈京直觉戊戌是知情的,只是不愿开口。
“……”
戊戌张了张嘴,还是有些犹豫。
“算了,我不强迫你……”
“他失声了。”
“…你说什么?!”
“您的病情是这样的,本质是心因性诱发的失声,加上最近劳累过度,这样吧,要是您那边能通融的话最好休息一周,把自己调理过来,也别吃副作用大的药了,如果能解开心结就更好了,一周后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再来试试?或者您另寻高见也行。”
壬亥坐在普通组的心理科室里,对面是看起来因为忙碌而有些秃头的医生——感觉是因为每天都得讲话,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壬亥将这句话写在自己的平板上拿给医生看——他这两天都带着这玩意方便和人沟通,看病不沟通那还看什么病——导致别人一度认为他是个聋哑人。
壬亥起身有些心情低落地走出门。他一开始来的是耳鼻喉科,但却被告诉说除了声带劳损外没有其他异样,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建议去心理科看看,他这才重新挂号来看了心理科。实际上,就算重新挂号,nameless的特殊组员权限也比普通人高级——他们都将他们作为英雄崇拜着——所以每次也会空降到别人前面,让壬亥有些良心不安。听闻壬亥也是医疗人员让医务组的人们有些欣慰,他们热情地围着壬亥转,却又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自己治疗呢?”
——医者不自医。
或许是以为自己可以不通过媒介就进行医疗——可那就算是神迹了。壬亥没有打破他们美妙的幻想,将自己的苦涩咽到肚里去,泛起一丝微笑。
“那么我去心理科了。”
好看的手指敲打着键盘,显现出带着书卷气的字体。
“说,怎么一回事。”
刚打开门,壬亥还没能歇一口气,就看到了那个避之不及的人架着手臂翘着腿坐在他床边上,有些凶地望着他。
看壬亥左右为难,沈京才发现自己气得用错措辞,连忙改正:
“你给我把事情写清楚,我要所有细节。”
壬亥听到这里,伸出手准备打字却停了下来。
沈京看到这里眼皮直跳,这父子俩果然亲的,连欲言又止都一个鬼样!
有些烦躁地敲着手指,沈京在发火的边缘终于听到平板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
手指抬起。壬亥把写完的如同报告一样的东西递给沈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从那天开始的生活作息与改变的习惯——最后才是医生的诊断,占的面积仅仅是冰山一角。壬亥还是不习惯在沈京面前隐瞒东西,一五一十地写了。
沈京越看越觉得气,还没看到最后就差点把平板摔了。
“每天睡三小时???还吃药!!!打咖啡因!?!我打不死你我!”
沈京真的气上头,话都有点说不溜了,挥舞着平板差点往壬亥脸上摔。
“你们父子俩简直一个样!你爹跟你半斤八两!这都什么人啊!”
“你!好好跟着我去医疗组看病!”
见壬亥紧闭着嘴站得笔直的可怜样,沈京气消了一半,但是嘴里还说得很顺口,语气还是冲了点。
见沈京开始冷静,壬亥轻手轻脚拿过平板,换了一页打字:
“你刚刚说我爸……我爸怎么了?”
——我错了,儿子比爹还气人。
沈京突然无语。
这下父子俩人都在医疗组待着了。
沈京有些郁闷地待在医务室。
这是他当时说好的倒班。
来之前他去找了一趟白茶。不,应该说,白茶发现他聊天时的不对劲后,单独找了他一趟。
即使是沉稳的面孔也抵挡不住焦虑的侵袭。沈京知道自己的情绪被白茶看得透彻,却也不愿就这样明明白白地暴露出来。他现在还很……迷茫。
——天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沈京沈大爷居然迷茫了。
白茶端着热水,递给沈京一杯,自己拿着一杯,也不顾烫不烫,像是要鼓励人那样喝下去了。
“…烫。”
的确是一副被烫到的表情。
沈京的心情轻松了一些,轻轻笑了几声,随即又皱紧眉头。
“你在意他们了。”
白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沈京少见地没有反驳,他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
沈京耐心地等待着白茶组织语言。
“那就追。”
刚把热水灌进口腔的沈京将热水喷了出来,一口没剩。被稍微喷到的白茶抹了抹脸。
“那可是两个人诶,还是父子。”
“嗯。”
少见的带着些许肯定的语气——不,对于白茶来说,或许用笃定这个词比较准确。
“他们都喜欢你。”
仿佛句尾还带着“不是吗?”的质问,呛得沈京一句话都辩驳不出来。
“是啊……”
这次轮到沈京少见地弱气了。
然后白茶就用眼神盯着自己,像是在说“那不就得了吗?”的表情真是看得沈京毛毛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回去再想想。”
沈京打断了白茶想继续说下去的眼神,也不知道这个挚友哪天开始这么多话。
“慢走。”
沈京慢悠悠地离开了行动组长室,离开时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父子俩恢复总共用了两个周多,起先他俩还不适应沈京频繁出入自己的病房,一开始还想逃来着,后来也就习惯了,坦然面对自己心上人每天花大把时间来看自己的事实。壬亥的失声在找适合的医疗组成员看过之后就解决了,但是体内药物的堆积还有过度劳累造成的生理损伤还是需要调整,壬亥也就乖乖住在了另一间病房里,只是因为习惯了失声的时间,他也变得沉默了起来。戊戌的伤就严重得多,就算每天找适合的医疗人员治疗,也恢复了两个周多才完好如初。尤其是肌腱差点断裂的危险,还让他做了些康复训练。
他俩出病房之前沈京挨个告诉他们,出去后第二天到会客室一厅等自己。
这个关头,沈京居然感到一丝紧张。
看久了这俩人的病号服,许久未见的正式装扮看得眉清目秀的,让沈京都不知道该怎么移开眼——他才不是被美色迷了心智。
两人默契地等待着沈京开口。
“咳嗯…我考虑了很久,不介意你俩当我后宫。”
看着那两对眸子一齐散发出闪亮的光,沈京发自内心地开心起来。
“你俩自己看着办吧,我话就撂这儿。”
他站起身,拍了拍大腿上并不存在的灰。
“我还有值班先走了,有回复记得提醒我一声。”
沈京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到底是谁,他们又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反正不是爹就是儿子,有什么可想的呢?
就这样头也不敢回地踱步去了医务室,没想到后来的展开是连他都意想不到的。
“啥?”
沈京愣住了。
“我们接受你的提案。”
父子好像挤出来那么一点默契,声音不是很齐,让沈京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三、三个人?”
“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沈哥,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
“我以为——”
“以为什么?”
戊戌和壬亥终于绷不住,对着沈京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好哇居然给我下套!”
戊戌笑着揉上沈京的头发,壬亥扶着沈京的肩捂着肚子笑得更大声了。
两个人的眼里都有些湿润。
“我喜欢你。”
这次声音齐了。
“嗯。”
沈京没再纠结那些,他认真给了答复。
“我知道了。”
|1|
最初我了解到的,也许是黑色的虚空。它只在我脑中停留了难以察觉的一瞬;紧接着,大脑突然接收到下坠失重的信号,我便慌乱地架起脖子,瞪大了眼睛。光射入我的瞳孔的那一刻,头顶窜出一阵冰凉又尖锐的酥麻,如一滴墨水落入湖泊一般慢慢溶出毫无规律的花纹,最终溃散在清澈的湖水里,消失了踪迹。
待这片刻的刺激过去,我已完全清醒。
眼前是黑白相间的丛林。掉完了叶的常青树都只剩一根根光溜溜的杆子站在那里,弯弯曲曲,层层叠叠,枝条上一层薄薄的积雪连成美妙的曲线,却过不了多久就被寒风吹散,正在演奏的乐谱便忽如钢琴键断了弦。
我对这个地方不熟悉,却也不陌生。
昨天之前,我从未来过这里;昨天开始,我从未离开过这里。即便这些树干都长得如此近似,我也记得那一块深邃的,由周围的枯枝围成的“形状”,黑洞洞不知延伸到何处——
“小家伙,你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呢?”
突然响起的成年男子的声音,着实让我一惊。我反射性地从地上弹起,双腿却接收不到来自身体的任何指令,只得整个人狼狈地倒向一边,扑在没有积雪的石头地上。
——好冷。
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应该感到寒冷。于是我的大脑迅速地向皮肤传达了我的心意,接着便突然激活了全身的神经,寒气从四面八方扎进我的身体,贴着地面的手臂更是仿佛已被卸去。我后知后觉地发抖,想要应答的嘴长着,发不出声音。
“你没事吧?!”声音迅速地向我靠近,“快起来,这样你会冻伤的。”
我一边听见他这么说着,一边瞟到一个身影从视野的角落出现,移动到了我的身边。肩膀和后背同时被一股力量撑起,紧接着便是胸口贴到的凉凉的外衣。
“喂?!还清醒吗?能说话吗?”他这么问的时候,透过皮革和皮肤,渗透来了血液流动的温度和心脏跳动的鼓动。我的身体里的一切早已完全冻结,忘了它们还要为一只活物维持生命,直到这一刻才悠悠醒转。我忍不住把身子蜷起来往他的身上贴,后脑紧绷地发疼。他理解地俯下身,抱住了我。有黑色的发丝垂落下来,蹭到我的脸颊,我便顺着它们望了过去。
他是一位漂亮的精灵先生。
我看着他的脸,身体在他怀里渐渐解冻,融化的液体从眼里流了出来。
“哎?!你别哭啊!”他瞪大了眼睛,我却无法做出应答,“是不是太冷了?我带你去找个暖和的地方……”
——不要。
我沙哑的喉咙无法喊出这两个字,只呼出嘶嘶的气声。但我确信此刻我的双耳必然已经直直地竖起,我抬头盯着他的瞳孔缩成了两条几乎不可见的竖线,我弯曲的手臂努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以示抗拒。
——我要呆在这里。
他之前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依然瞪着。几秒的沉默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收紧了抱着我的双臂,把嘴唇贴到我的耳朵边,问道:
“小家伙,你是在等人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他的怀里一样温暖。
可惜再温柔的轻风,刮过暴露在外腐烂流脓的伤口,也能带起微微的刺痛。我一个激灵,一直麻木的鼻尖忽然恢复了知觉阵阵发酸,便把脸埋到自己的双手之间,额头顶着他的外衣,点了点头。
他顿了一阵,然后轻轻地笑了。
“好巧啊。我也在等人。等了好久了。”他说。
“我们做个伴吧,好不好?”
我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得愣着神,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由眼泪顺着脸颊流进我结着雪霜的皮毛里。
在他身后,是那块“形状”。
那是我在这片陌生的森林里唯一熟悉的地方。
——那是“他们”的背影消失的地方。
|2|
特里兰王国,诺拉帝大陆上最大的港口国。它的王城便坐落在大陆的主要入海口两边,被一道蜿蜒的河流分割为东城与西城。作为王国乃至整片大陆的核心城镇之一,特里兰王城内聚集了大量国内和外来的人口。得益于城外发达的码头,各类商铺遍布了王城的大街小巷,出售着不少内陆小城居民不曾见过的奇珍异物;作为远航者在这片大陆上到达的第一个安稳的落脚点,王城里的酒馆与旅店业也极其发达,四处都可以见到把酒言欢的冒险者的身影。他们日落而至,夜晚便将整个王城耍得灯火通明,然后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便又融入王城喧闹的人流了。
然而这几天,这儿可就有些热闹得过头了。
“这邀请函是国王发的,不会有假!不要再来问了!”
街口的冒险者行会里,一位矮个子的老者坐在没有靠背的木凳上。他留着卷曲的大胡子,身上的毛发都已变得花白,叫喊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任何一位正值青壮年的冒险者。他一手撑着面前的木桌将身子用力抬高,一手咚咚地敲着桌面,试图盖过行会里的嘈杂。而在木桌的另一边,来自各个种族的勇者们将这一个小小的角落团团围住,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听见老者的喊声才渐渐安静下来。
“行会不会发出指令,只能提供装备和药品!各位先在王城里休息一阵,等待国王陛下和先驱们的指引!”
如此这般的通知,自几日前开始,已在冒险者行会进行了无数回。即便在行会的大门口已经贴出了类似的布告,但往来的人群已经密集到了影响视野的程度,也就无法指望多少人读到那几张写着文字的海报了。
好不容易待到午后,新入城的人数开始渐渐少了起来。总算清闲下来的老者给自己空空的杯加满了水,坐回柜台后,把脚架到了台上。他向后一倒,正打算小睡一会儿——
“那个,打扰一下……”
这忽然响起的招呼虽然细声细气的并不恼人,但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门口都贴着呢!自己看去吧!”老者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随手指向行会门口便想将来者打发了。
“不是,先生,我是想请问……”柜台另一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接着响起“啪”的一声,引得老者下意识地向那边瞟去,这便看见一双圆滚滚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台子上,后面露出一张人类的面孔,上面一对带着竖瞳的眼睛正眨巴着望向自己,头顶上两只猫科动物的耳朵也微微抖动着。
这么小的孩子也能讨伐魔王吗?这是老者的第一反应。
“收到这封邀请函的人,都是在行会登记过的吗?”半兽人把一只爪子从柜台上收回,过了几秒又举着一张信纸伸到老者眼前。
老者这两日里早已见过这张信函无数次,但拿着它问出这个问题的,面前这位到确实是头一个。老者把脚放下,坐直身子:“是啊。小朋友,这是你捡到的吗?”
“不是,是我……朋友的。”半兽人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那,既然我朋友收到了邀请函,我是不是就可以在这里查到他的消息呢?”
老者皱起了眉头:“你是想打听一位冒险者?”
“是的!”半兽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耳朵也忽地竖了起来,踮了踮脚。他双眼闪着光盯着老者,而后又一愣,接着迅速缩回了头,把半张脸藏到爪子后面:“抱,抱歉,那个……”
“不好意思啊,小朋友,”而老者浑不在意,“我们可不能随意透露行会成员的信息。“
半兽人听了这干脆的拒绝,轻轻呜了一声,将头缩得更低了。过了几秒,他才又小心翼翼地开口:“怎,怎么样都不行吗……”
老者瞥了他一眼,从柜台后的抽屉里掏出一盒烟,慢悠悠地抽出一支,一边在口袋里掏着打火机,一边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行。”
喀的一声,老者点燃了香烟。听对面没有回应,他估摸着是接收了对话的终结,便悠闲地吸了一口,随即吐出一圈白烟,身子向后一靠,正打算再将脚搁回台子上——
“对不起!”
突然爆发出的音量让老者措手不及,手一抖刚点起的烟就掉在了地上,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一个棕色的身影忽然跃起跳到了柜台上,紧接着呼地把身子蜷成一团,额头紧贴自己跪下的大腿:
“对不起!但是拜托了!请帮帮我!”
“哈?!等……”
“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已经找了他好久了!哪里都没有他的消息!我剩下的线索就只有这封邀请函了!拜托了,求求您了先生……”
半兽人说着说着呜咽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音量却丝毫不减,引得行会里零散的几位冒险者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捂着嘴小声议论。老者涨红了脸,慌慌张张地又挺直了腰板:“我,我知道了!你先下来!”
“您愿意帮我吗?!”那颗棕色的脑袋抬了起来,从眼眶到下巴有两道宽宽的眼泪,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期待地睁着。
老者一时失语,犹豫了一阵,终于叹了一口长长的气道:“其实我这里最多也只有接收王城范围内任务的记录而已……”
“没,没关系的!任何消息都……”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下来!”老者按了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转身去够身后的书柜,“叫什么名字?”
“谢谢您,先生!我叫提尔瑞恩,先生!”
“没问你!我说你要找的那位!”
“啊,对不起!”半兽人已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回归了那副趴在爪子后的姿势,两眼满是兴奋的光芒——
“他叫苏爱迪恩,是一位漂亮的精灵先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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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成为冒险者的理由!感谢阅读!!
明明是个文手,为何会觉得写文如此痛苦.jpg
企划TAG分为【浮】【游】【之】【境】4个TAG。(真是简单粗暴)
【浮】为投放人设用的TAG。请参与者找好自己的组投放进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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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祝愉快。
表里如一,不屑伪装。
贪婪是所有种族的天性,伪善不过是因为恐惧失败。他是绝对的激进派,蔑视其它所有的种族。他厌恶,并且鄙视着企图和平共处的恶魔。但喜爱,尊重任何奋起反抗,不屈与命运的灵魂。
他宣扬永恒的斗争,赞扬一切的反抗。时间之轮逐渐倾轧,要生存下来,就必须不停奔跑。
他有崇高的理想,强烈的好胜心,坚韧的意志,同时也是极端的种族主义者。
他既不诚实也不虚伪,既不高傲也不卑微,既不慷慨也不吝啬。对恶魔来说,他温和而耐心,真诚而爱护幼崽,如同严厉的长兄。对其他种族来说,他残忍而无情,傲慢而思想偏激,会毫不犹豫的落井下石。
但他对于幼崽总是有一份温柔,那让他感觉到生命的热度,种族的延续。
他是地狱里著名的好战恶魔,主张发动战争,并且不接受任何投降,他的观点即在很多恶魔看来也太过激进,没有恶魔知道他是如何养成这样的性格的。
他在地狱里生活了2000年,混乱,贫瘠,日复一日的生活已经让他厌倦。他并非是没有头脑,缺乏知识的鲁莽幼崽,相反的,他在选择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就开始追求进步。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力量达到了巅峰,他舍去与敌人的虚与委蛇,舍去与敌人的勾心斗角,只求一击必杀,追求最直接的结局。他擅使多种兵器,但仍然最适应近距离搏击,武器只是一个省力的工具,放下它,仍然可以酣畅淋漓的战斗。
他的秘密很多,但其实也没有秘密,生活得太过坦然,反而使人失去好奇心。他喜欢同性,被与自己相同性别的恶魔吸引。他具有恋母情结,对散发母性的生物存有怜悯。他深爱着自己,深爱着力量,性情冷漠,又渴望着感情。
他的命运注定走向悲剧,成为荆棘林中奔跑在最前方的灵魂,他承受最尖锐的痛苦,探索最陌生的道路,他战斗,是因为生命中没有目标可以前进,他勇猛,是因为背后没有道路给他选择。
位于北欧某地,佔地约有450平方千米。内部终年充塞著雾气。由于各种原因,在工业革命前人类对它的认知仅仅停留在它与整片森林相比微不足道的外围区域,它的内部几万年来一直无人访问。即使在人类已经足以登上月球的今天,关于它的信息依然如同我们对大洋最深处的认识一般稀少。
大部分的树木高度在14米以上,而在中环内,几十米的千年古树随处可见。……事实上它们中的绝大多数根本不是树。
外围是普通的雾,内部地区的雾比较薄,实际上是可以直接干涉人的精神的一半魔法一半科学的混合气体。气候湿润阴凉,最高温度是某年气象异常时在最外环记录的15.4摄氏度,最低温度则是在森林中心记录到的-12.9摄氏度。
森林中从林木的分布、长势,动物的行为,到风声、气候都能对人造成一种不安、疑惧——或者说克苏鲁风味的心理暗示。而从森林中环开始,它表现出了明显的恶意。
公曆1924年,此位面曾有一个旅的训练有素的军队进入森林,试图进入中心区域。最后只有几百人活著回来。进入森林直到中环,大部分人仅仅感到一种由于环境而产生的的不安感,少部分人没有任何不适。在中环的最外缘,一些人出现了幻觉——飘飞的灵魂,在天空盘旋的有著红眼與黑灰色羽毛的大型鸟类(此地沒有符合描述的物種),不属于人声的低语,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眩晕與嘔吐感。若不是這个位面从未发现过角度獵犬的蹤跡,幾乎可以斷定方圓幾千里內鐵定有一個勞什子邪教組織。
在距离中心大约300米,即中环处,他们遭遇了一场诡异的暴风雪——虽然雪在几分钟内便高及膝部,但没有一个人感到寒冷,此前,他们记录到的温度(所需器材皆来自我国)为10.37摄氏度。并且当雪粒击打在他们身上时,带来的感觉并非通常的刮擦感——它们漫过了肌肉和骨骼,在脑中穿行而过。剧烈的疼痛当即歇菜了几百人。馀部继续前进。
(中间各种既不科学也不共产更不魔法的小概率事件和逗你玩精神增压略。)
接下来,他们又遭遇到了此地特有的一种鹿的一个大型群体的迁徒,(由于这种鹿最远仅仅在距中心大约150米处活动,并且极为罕见,我们至今无法得知它们的迁徒规律。)考虑到之前的种种遭遇,前锋普一观察到鹿群,整个军队便识趣地移动到了距鹿群约五十米处,规避开它们的迁徒路线。然后头鹿调转130度,从鹿群的方向升起了一片尖利的长啸——显然是精神攻击——人均可以分到2.5头鹿的草食大军淹没了弱小可怜无助的人类军队。那几百人能活下来简直就是教科书级的自打脸……
现实是此时又来了一场暴风雪,众鹿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其中70%左右的倖存者此后出现了严重的幻听、幻视以及各类由于精神异常、大脑结构改变和有毒物质引起的病状,且任何手段都无法缓解;另外30%的人员经过治疗后至少可以独立生……活。
最后,第一个到达森林中心的殊荣由苏联的一隻考察队获得。事实证明,连鹿都不会喜欢愚蠢的唯心主义者。
VI:“鹿鹿这麽可爱怎麽可以杀鹿鹿!”(划)。
=
巨鹿是森林本身的意识聚合体。它看起來的形象是遠方經過的一隻藏匿在蛛網般幾乎凝成實體的霧氣中覆蓋著厚重的陰影的巨型梅花鹿。
高约25米到30米,有著梅花鹿的轮廓的能量体。在每天的5点(春秋)/4点(夏)6点(冬)及23点(春秋)22点(夏)0点(冬)可以在从森林中心到中环的区域内看到它。
不藉助外力无法接近巨鹿,反映到视觉上则是巨鹿永远位于可视范围内的最远处,并且这个距离是真实的。
如果有多个视距不同的生物看到(即使沒有注意到也視為已經見過了)它,巨鹿的距离对于各个个体也是不同的。因此,想要接触到它,必须保证个体的灵魂从未目击过巨鹿。
神话里赫淮斯托斯创造过一些黄金制的机器人小姐姐来帮自己工作,本文是从其中一个机器人小姐姐的视角来看赫淮斯托斯。文中剧情我瞎掰的,神话里没有
正文
赫淮斯托斯一向“不喜欢”反光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可以映出他脸来的。比如说镜子。
有时候,我们会到凡间去采摘沾着晨露的鲜花,佐以桂叶编织成环。他往往会允许我们用花环装饰作坊的任何一个角落,但绝对不准我们碰他黯淡无光的头发。
他总是向我们强调,像他这样恐怖的奇貌无需再有点缀,再多饰物也只不过是徒增头顶的重量。
有一次我们想要作弄他,就把花环轻轻扣在他头上。他立刻像是受了极大刺激一样,伸出手往他脑门上抓。花环被他拉坏了,直接在他头上散了开来,桂叶和茉莉掉了一地,雏菊和桃金娘凌乱地挂在发梢上。他似乎还不满足,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把剩余的花瓣都甩了下来。我们围着他,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在心里偷偷地升起。然后他僵硬地挪了挪脚,对我们说:“好了,姑娘们,工作去吧。别浪费时间玩这种打扮游戏了。”这时我有点生气了,抓下他头上的残花狠狠丢在了地上。赫淮斯托斯睁着他略有浑浊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嗫嚅半晌才讪讪地从地上拈起一支蓓蕾夹在耳边。他故意丢开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回工作台,拧出一抹傻乎乎的微笑,然后再也没把头抬起来。
他是个奇怪的家伙。每当他闲下来,他的面色就会变得愈加苍白。只有把火钳塞到他手中,他的嘴唇才能渐渐恢复血色,众神的订单就好像他的青春之泉。他没日没夜地锻造,仿佛这才是他的全部。他热爱锻造,而且总能做到心无旁骛。只有偶尔的偶尔,比如我们和他闹了别扭时,他才会从逼自己的眼睛腾出点空位来观察观察我们。直到确定我们完全消气了以后,他才会回到初始的状态——别无杂念,将自己所有的热情投注给永恒的事业。
他确实自卑到不敢面对镜像中的自己,但他有一双难得的巧手。就是这双粗砺黝黑、骨节突出的手,小心翼翼将生命的魔力塞进我和姐妹们僵硬的肌体里,制造出一件又一件举世无双的器件。它们有的被高置在奥林匹斯神山,足以与诸神的荣光相配;有的则落入凡间英雄手中,在场场鏖战中大放异彩。他金子似的灵魂虽然被一张丑陋平庸的皮囊包裹着,但劳动者无论在凡人还是诸神中都是伟大的。
匠神,这是对于人类来说他存在的意义所在,是他必要履行的指责。但他爱这种无形的捆绑,并乐在其中。他永不熄灭的火炉里似乎燃烧着难言的隐痛,可透过腾起的浓烟,我和姐妹们却总能看见他在砧子前不停地挥动着铁锤,满脸含笑地注视着发红的铁块。
我当然无法参透这头野兽内心究竟想着些什么,毕竟是他创造了我们,而不是我们创造了他。可他是我们的缔造者,赋予我们思维和行动能力的家伙。他要对我们负责,而我们也必须为他服务,这是我们的义务。所以我们要关心他,了解他,然后才是完成他所要求的任务。
我们完全有能力替他工作。在诞生之初,我们就被他亲自赐予了常人难以匹敌的巧劲。但他从不会把他应做的劳务甩给我们。除非实在忙不过来,赫淮斯托斯甚至不会将重活交托。他发起火来会暴露出他性格中粗鲁的一面,但大部分时候,他对我们极其的温柔,他笨拙地关心着我们。因此大家并不害怕犯错,甚至有时会故意犯错。我们都清楚,只要没有祸乱人间,赫淮斯托斯总会无条件包容我们。
我清楚在旁人的眼光里,这个丑陋、粗俗的家伙似乎并不是每时每刻都那么讨喜。他弄臣一样行为似乎也只有调解气氛这一个功效。可是我们仍然异常真挚地爱着他,除了他发火的时候。毕竟,他是赫淮斯托斯,伟大宙斯与赫拉之子,人民的火神与匠神……他是神山上一位出色的手艺人,他的双手铸造过铠甲,也织造过生命。
也许也可以这样理解:赫淮斯托斯,他是父神,是我们的爸爸。
此生无悔
预言铸就他辉煌的人生,
却又终结在战场的巅峰,
誓约召齐诸雄扬帆启程,
却也奏响那丧钟的悲哼;
远射的银箭加筑他荣光,
海浪的熏陶定格他面庞,
归家的姑娘思念他臂膀,
远行的挚友淹没在火光。
幼年同师长漫步在林间,
潺潺的溪水浸泡着诗笺,
英雄的过往缠绕在心尖,
死亡的弓弦紧缚在手边。
悲泣的时光镌刻他模样,
荷马的琴音赞扬他戎装,
众神的传说衬托他张扬,
泡沫的浮华抹去他塑像。
驰骋的战场也会有鸣终,
光辉的雄狮坠入那陷洞,
苦涩的终焉又有谁能懂,
可他倔强呀有后人衷憧。
远射的银箭加筑他荣光,
海浪的熏陶定格他面庞,
归家的姑娘思念他臂膀,
远行的挚友淹没在火光。
悲泣的时光镌刻他模样,
荷马的琴音赞扬他戎装,
众神的传说衬托他张扬,
泡沫的浮华抹去他塑像。
主线势力阵营规划
【守序善良】
① 旧神:爱人类有错吗。
② 旧派神使:过激旧神统厨。我tm就是要恢复旧神明统治!神明万岁!
【中立善良】
① 大部分懵逼人类位。
② 可可西里。
进步和退隐都是自然的选择,我们本身并没有错。
【混乱善良】
契根地主角位。
活着真不容易,我只想活着,顺便知道一下我是谁,顺便弄懂这垃圾世界在搞啥鬼?
【守序中立】
① 旧教1-兰斯:我听话,我做事,但你别吵我养猫。
② 保守争权方:我也想要强,但我比较怂。
【绝对中立】
结界层,世界的中心运行cpu,理论上只做事,个人感情靠边站。时空住人:你们可以当我是计算机。
【混乱中立】
① 旧教2-南十字:各干各的成吗,我一个人就是团。
② 诸位客观推动剧情人物,都是为了小己私利嘛。
【守序邪恶】
激进背德的争权者。大佬位。
爱好财权有错吗?虽然我的手段是非正义的,但是它还是很正规的啊!
【中立邪恶】
神使里面的局部反动分子。
没什么,我就是看不惯现在的个别神使和人类。
【混乱邪恶】
最萌反派位。不趁机造反还得了?那真是对不起这场灾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老子这是神圣的复仇!
城市巷末喧嚣的死角,
千年时光它今夜逐走归霄;
箭簇断送的英雄骄傲,
又重逢在这世纪之交。
流光划破迷雾,
前朝旧事上浮,
死亡也割舍不住,
记忆的虚无;
回忆深陷囹圄(yu),
恩怨几番糊涂,
白花瓣翩然落伍,
倒向宿命的陌路。
神庙残垣诉说辉煌的终局,
血色硝烟缠绕轮转的狂舞,
森白骸骨复苏统帅的无辜,
渺渺云烟映照最后的托嘱;
跨越世纪遥远的叙述,
沉入无边深海的狂徒,
惊觉久远梦境的起伏,
挥墨如泪厚重的臣服。
沙砾古尸泣血的执着,
泠光魂魄沉静的落寞,
残存神像孤寂的轮廓,
转生从头步伐的依托。
姓名:华沁如(Hua,Qinru)
昵称:沁如,二流侦探,小侦探
种族:人类
性别:男
年龄:26岁
职业:侦探
性格:既细心谨慎又直率开朗的稳重青年。
表面风平浪静而内心波涛浪涌的正经侦探。
毅力很强,能坚持。龟毛;爱干净;很讲究,凡事都讨厌将就。
不太喜欢肢体接触,虽然本人并没有察觉,仍然认为自己是属于喜欢和人接触的爽朗外交派。
对自己在意的人会很关心,关心方式的表现则就是无处不在的细微照顾以及无处不在的唠叨。
喜欢亲密的感觉,不过这可是有好感的人限定。
对自己喜欢的人会变得非常热情而殷勤,但如果对方也返回同样的热情反倒会心生怀疑。
正义感很高,但不仅仅只是体现在作为侦探这一方面上。
-倒不如说是因为正义感我才会选择侦探作为职业的吧?-本人这样推测道。
在很亲近的人面前会暴露出自己率真而可爱的一面。
喜好:喜欢动物,尤其是毛茸茸的动物,虽然碍于颜面不太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但是私底下和动物们很亲昵;
喜欢游泳,尤其喜欢穿过水体时水流与皮肤摩擦产生的触感。
喜欢可爱的小物件,偷偷的收集着;如果收到的话会非常开心,但同时也会感觉有点羞耻。
喜欢阅读小说,格外的喜欢幻想小说,并时常看到通宵。
喜欢精致规矩的饮食,经常亲自下厨,自认为味道还算可以。
外貌:身高186cm,体重75kg±2。
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那么几岁的黑发青年。
有点小帅的亚裔面孔;眼睛是深棕色的,平时根本就只是黑色,只有迎着光的时候才能看见琥珀一样的美丽晶体。身为男孩子睫毛却意外的长,而且很浓密。
身材并不健硕,不过由于爱好游泳的原因保持的很好;出奇的力气很大。
指肚上和虎口上有薄茧,本人对此表示讶异。
服饰:长度到大腿2/3处的卡其色风衣;85度灰色领带;浅灰蓝色衬衫,黑色西裤;深蓝色格子围巾。
长度齐膝的深蓝灰色束腰式风衣;黑色细领带;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手套;表带纯黑表盘乳白指针金色的品牌不明手表。
住址:通过广告,利用为数不多的现金租下了一间据说因为发生过现场惨烈的凶杀案所以租金很便宜的公寓。
来历:之前的经历,全部不明。
由于世界融合的余波,一切有关过去的记忆全部都被模糊化了。
尚且还能回忆起的记忆停留在登上那架飞往纽约的客机后即将降落的五分钟。
然而那架降落在肯尼迪机场的客机在他走出机场后,也变成了在服务器中查无音讯的错误404。
求助无果后,搭出租找了一家小旅馆稍作歇息并整理行李,试图找出一丝有关记忆的线索。
不大的银灰色行李箱里装的只有一些换洗衣服,和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倒是从一直带在身上的背包上发现了不少线索,并诡异的从背包底部翻出两把裹在白布里的手枪,还好下了保险。
对于自己的背包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绝对过不了安检的物品而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反复仔细检阅背包里存放的各项证件后,察觉这些能够证明自身身份的证件与自己直觉中记忆下来的信息完全不符,甚至完全没有印象。依稀记得自己是个侦探,华沁如是身份证明上的名字。
通过翻阅风衣口袋里的袖珍随身日记本推测出自己可能是因为要处理什么很要紧的事情才来到纽约。
没有记忆,与过去的联系也完全被切断,对现状迷茫的他租下了一间公寓,打算先纽约待着,观察一段时间。
十分顺利且迅速的解决落脚问题后,锁上公寓的门后背着背包打算去一家网上口评不错的中餐店觅食,与正在外出考证的April相遇。
————故事开始。
能力:游泳学得不错。会做饭,味道还行。自己拥有超高的感知力但毫无察觉。
枪法意外的很准,准到不科学。身手不错。爆发力很强。
可以同时使用两把手枪,并对双枪的战术掌握熟练到本人都不可思议的地步。
身为侦探的能力也十分优秀,仅需要几缕蛛丝马迹便可推演出完整面貌。
武器:一把柯尔特Mark IV 70手枪,一把史密斯-韦森西格玛手枪。
备注:自称二流侦探,但貌似只是自谦的说法,如果别人也这么喊他的话会有点生气。
如果语气轻佻一脸嘲讽的说出来的话会很生气,补充。
会对瞧不起的人说三流。
对自己的关心方式实际上反而会让人厌烦的事实没有自知,或者说是选择性忽视掉了?
有完整的各项证件包括持枪证,但本人对此深感疑问。
姓名:April·L·Adamson
昵称:Miss April,亚当森,四月博士,艾普若
种族:人类
性别:女
年龄:23岁左右
职业:学者
性格:冷静沉着,性格要强;感情中理性的部分远远要超过感性的那一部分;有被评价为冷酷到冷血。认为生存与利益比起不实际的感情更加重要,但内心仍深藏柔软。
保守,喜欢稳定,一旦有什么变动就会觉得心里不踏实,性格也比较慢热。不喜欢与别人产生太多的交集。
认为自己舒服就可以了,在家很懒散;作息时间不规定,勉强地维持着保证不会突然猝死的作息。
不喜欢接触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环境。讨厌被人约束。
人际交往困难;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没有完全摸清对方的脾气和秉性是不会去做深入交流的。
行动派和独行侠,遇到问题会首先想着自己去独自解决掉;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麻烦自己。
常常口是心非;对待感情小心细腻,很容易害羞,虽然表面上什么也不表现出来。
如果喜欢上一个事物,喜欢的持续也完全凭自己的心情来延续,一般都不会太长久。
喜好:射击;阅读纸质书籍;喝汽水。
爱好竞技类游戏,享受着它们给自己带来的爽快感。
喜欢恐怖游戏,不过更喜欢看别人玩。
曾经痴迷过一段时间的物理学,虽然这股热情只持续了三年。
外貌:身高168cm,体重52kg。
褐澄双目凤眸微敛,鸦捷轻颤暗藏流光。半长黑发才方及腰,绑成马尾束于脑后。
受父母亲的美人基因影响,完美的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长睫毛,双凤眼,棕色虹膜,及腰长发,单马尾。一日三餐都靠打电话和外卖,完全不出门的宅家生活使得本来就白的皮肤染上了一层病态样的白。黑色素的缺失让皮肤受到强烈阳光刺激的时候会非常不适,如果需要在阳光激烈的时候出门的话绝对会戴上口罩和帽子,皮肤必须露出的部分也会涂上防晒。
服饰:长白大褂;深色热裤,长度到大腿的5/13;黑色或白色的纯色衬衫。会在衬衫领子上系一个结。
住址:据说是从某仓库改造而来的工作室。有从父亲那里继承的产权证书。
来历:母亲为香港的某富家小姐(宋黛滢)。
当年作为华侨留学生前往美国某大学就读,就读期间与同在一所大学就读的父亲亚伯特·亚当森(Albert·Adamson)相遇,相识,相知,相恋。
后因母亲重病的消息其父要求回国,亚伯特得知消息后买了机票跟着飞往香港。
回家后才得知,原来母亲并没有重病卧床,这仅仅只是一个父亲骗她回国的说辞,事实上是想要让黛滢与另一家族的公子联姻,但她拒绝与另一家族的联姻。
逃出家门经历一番波折后,在偶然下与同在香港的亚当森重逢,后与亚当森私奔回美国。
— — — — — — — —
母亲在幼时时失踪,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父亲以此而很颓废。
从小学三年级起就是单亲生活了,失去母亲后性格变得孤僻,成绩优秀,名列前茅,但几乎没有朋友。
高中毕业后,选择了当时自己最喜欢的物理系。上大学后除了节假日回家与父亲一起过节,一直住在校内宿舍中。
大三的时候对物理学失去了兴趣,但因责任感好好的学完了课程。
毕业典礼返家后,发现父亲留在家中的字条。
【我亲爱的孩子:
我接到了一些消息,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有关你妈妈的。
最近不会回家了,要照顾好自己。by 你最可爱的永远爱你的爹地。】
与字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堆或小或大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装着各类证件、钥匙,以及一封字迹工整详细的对家里各项事务的说明。April搬进了父亲的工作室完成父亲嘱咐的事情,并同时也开始着手研究的继续。
就这样半工半宅的过去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
*于华沁如搭乘的那架飞机在纽约降落的那天,April察觉到了街坊邻居与市井景物的细微变化,并记录下来打算仔细调查。
在难得的出门进行考证时,在街上偶遇了因缺失记忆而四处奔走的二流侦探华沁如。
————故事开始。
能力:学习能力;数学和抽象思维;思辨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枪法不错。运动神经出奇的很好。
武器:一把Kahr MK9手枪,以供自卫。
备注:妈妈是东方大美人哦,当时是有很多人追的。混账老爹是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大叔…以前是名经典帅小伙,而且性格也很好,不然妈妈也不会喜欢上他;现在好好打扮一下还是很帅的大叔。
某不靠谱的混账老爹投资了不少发展前景很好的行业,盈利中。
身为一名学者,但是并没有国家援助,也没有通过自身来获取的经济来源。
有潜藏的暴力倾向。
有持枪证。念大学的时候参加过射击俱乐部。
住所的东西很杂乱,但能很快找到自己需要的物品。如果别人去擅自收拾的话反而会找不到。
文明人,不打架。
中间名L的意思是鸾尾花,是April母亲最喜欢的花。
被摩西一个广告惊醒。
从论文的海洋里翻身爬出来填坑。
总字数:8221
感谢各位和我互动,如果有不合理的地方请联系我修改!
最后是一个寝室内部梗,据说没有舞伴就要内部竞技决出人选穿女装跳女步,just搞笑一下不要当真(……
小少爷戏份不多就不响应打扰啦,以及时间不够了无情的删掉了几个好室友的戏份,但你们要知道我还是爱你们的。真真的。
昏头昏脑复健,生死时速和死线竞走文。质量堪忧。慎入。(我回去写论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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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瑞斯曾经许多次设想过,当他真的成为霍格沃兹的一员,当他站在所有人面前将分院帽戴在脑袋上,那一刻他到底应该想些什么、说些什么,才能够让那顶从不沐浴的魔法帽子能够好好的看清他身上那些自认为属于斯莱特林的好品质。
或许帽子会劝说他,说他的勇气足以去格莱芬多,或者他的智慧也可以成为一个拉文克劳……不,没有赫奇帕奇,不要赫奇帕奇。普拉瑞斯从小就听格莱芬多毕业的母亲大加赞赏赫奇那些愉快的学生们,那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学院,但是他很确定自己一点儿也不适合那里。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坚持住自己的想法——普拉瑞斯是那样想成为一个斯莱特林。
没错。普拉瑞斯在心中默默想道,他自然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
诺斯家今代的家主人,普拉瑞斯的父亲正是一个沉稳而内敛的斯莱特林。他的体格算不上很强健,举止言行却充满力量,那种掌控全局时才会有的自信与气魄令他的独子向往而为之折服,年幼的男孩子天生对于强者的向往在父亲身上得到了寄托,在普拉瑞斯比现在还要更加年幼的时候,曾抱着母亲的膝盖满怀憧憬的说,“我以后也要像父亲那样。”
奥罗精英啧了一声,捏着幼子的脸蛋纠正这个美好的憧憬:“说错啦,小北极星以后要和妈妈一样做奥罗才对呀。”
她的小北极星鼓着脸,将脑袋埋进她的膝头,用行动表示对母亲这段话的拒绝之意。
而现在,在霍格沃兹大礼堂仿制星空的高顶天穹之下,在四个学院泱泱百人的视线注视下,普拉瑞斯举着比他脑袋要大出一大圈的分院帽往自己的头上戴,突然间意识到,或许想要成为一个斯莱特林,并没有自己过去曾想象的那样难。
他撑着帽子的手还未放下,一个声音就仿佛在他的耳畔突然尖声大叫,那刺耳的声音穿脑而过,两面回响,普拉瑞斯一时脑中嗡嗡,鼓膜作痛,他提醒自己这是严肃的分院仪式,这才强忍着没有立刻把帽子给摘下来。
然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分院帽在沾到他脑袋之后立刻大叫的那个单词到底是什么。
“Slytherin——!”
没有考核,没有评定,没有“孩子我能从你的脑海中看见智慧闪光,真的不考虑去拉文克劳?”,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在走上台不足十秒钟之后,普拉瑞斯·诺斯如愿以偿又似乎怅然若失,带着他那头和周围众人飞速融合打成一片的闪耀金发,坐进了斯莱特林的队伍之中。
*
这个开局算起来其实应该是完美的。
如愿以偿,进入了父亲曾所属的学院,除了先前紧张的心理斗争,和开学前的种种自我展示的准备全部白费令人颇感失落之外,对于这个结果,普拉瑞斯心中没有任何不满。
他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周围是用低调而又显得贵气的银绿色装点校袍的学长和学姐们,那些高年级斯莱特林们看起来每一个都气势迫人,那是一种在普拉瑞斯看来同自己的父亲有些相似,让人向往的气势。
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因此而感到兴奋不已。他竭力压制住这种飘飘然的感觉,面颊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两眼止不住的发光,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学姐看了脸蛋红扑扑的新生一眼,伸手替普拉瑞斯取了一杯南瓜汁,她一直微扬着下巴,显得矜持而高傲,对待新生时手上的动作却可称得上是轻缓柔和,普拉瑞斯微红着脸同金发的学姐道谢。
新生分院结束,校长站起身开始说晚餐前的最后几句祝词。普拉瑞斯直到这时才有心思观察霍格沃兹这一任的校长,对方出乎他意料的年轻,并且是一个体态端庄、气质柔和厚重的女人——这样说,倒不是他在性别上有什么差别思想,只是,你看,不管是不是出自巫师家庭,或许每一个孩子的心中都曾经幻想有那么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胡子老头,会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奇妙糖果,还会变出各种奇妙的小法术。
那个形象或者睿智或者狡黠,但不管怎么说,那就是魔法的标志,是一扇新的大门的领路人……而现在,这个曾模糊存在于普拉瑞斯心中的领路人的形象,已然被眼前的校长艾玛·怀特的身影所取代,女巫师在面对她的学生们时,笑容满溢着慈爱,普拉瑞斯甚至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别开视线,将目光转投到隔壁赫奇帕奇的长桌上。
在那里,露易丝·坎贝尔坐在一群赫奇帕奇之间,那张餐桌上热热闹闹,南瓜派和火鸡腿在学生们的脑袋上方飞来飞去,露易丝不知和人说着什么话题,正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脑袋上蓝色的缎带前后摇晃。
普拉瑞斯瞪视了她一会,对方却始终没有注意到他。这让他不禁颇感无趣,心中意念狠狠的叫了几遍对方的全名,坐在黄褐色獾院长桌上的人始终和周围的人一起吱咯乱笑,没有半点接受到讯号的意思,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召唤小伙伴的注意力这个念头。
坐在他另一边的一个男生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胳膊。
“嚯哟,刚入学就关注起隔壁的小姑娘啦。”那男生看起来并不比普拉瑞斯要大多少,淡色偏灰的的短发不是很服帖的支棱着,他轻浮地吹了声口哨,又推了一下普拉瑞斯的胳膊,像是在赞赏他一样说道,“动作很快,不错嘛!”
在普拉瑞斯回话之前,另一边的学姐倒是在听到这段话之后颦起眉头,多少带有一些责备地低喝了一声:“注意场合和用词,洛佩兹。”
男生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个道歉的动作,面上还带笑,显而易见并不当做一回事,他朝普拉瑞斯眨了眨眼睛,“洛佩兹。伊莱·洛佩兹,二年级。……麦克唐纳学姐越来越凶啦,我家的姐姐也这样,凶得很。嗨,现在的姑娘们啊。”
“越来越凶”的麦克唐纳学姐又瞪了他一眼。普拉瑞斯注视着满脸不在乎的洛佩兹,心目中那些有关于沉着冷静强大骄傲的斯莱特林形象默默的崩坏了一角,他一时语塞,只好通过给自己捞鱼块和鹰嘴豆来掩饰。
餐桌上此时已经被各色英国美食占领,在喧闹的大礼堂中,只有斯莱特林的长桌多少还保持了一个算是有序的音量,没有显得太过吵闹。
普拉瑞斯又给自己舀了一勺肉馅派,对于露易丝被轻率的拿来打趣这件事,他心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因而沉默了许久,这才顺着方才伊莱·洛佩兹的自报家门,对着长桌自己身边的几个学生做起自我介绍来。
他努力压住自己的语调,模仿几位高年级学生的样子,试图表现出一些处变不惊的特质来,但这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毕竟还是太过于难了,因此在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剩下的一些像是炫耀的话从他嘴里滑出,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普拉瑞斯·诺斯,能被分到斯莱特林真让人高兴……我的父亲就是在这里毕业的!”
这话令在场的好几个学生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父母双方之一是斯莱特林——或者干脆双方都是,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在这方面都拥有相同的家庭背景,他们看着这个脸颊泛红,还要强作镇定的小男孩,纷纷表示非常能够理解,并且也非常……想要使坏。
有句古话说,新生是霍格沃兹的宝藏——什么你说并没有这句古话?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座的每一个学生,都曾经经历过新生这个阶段,不论现在的他们已经是如何的意气风发气势十足,新生在他们的学长学姐眼中,永远是不折不扣的小可爱。
人一旦可爱,就很容易被使坏。
普拉瑞斯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发毛,却又找不到缘由,不禁茫然四顾。
周围的学长学姐纷纷表示:什么都没有,小小年纪不要想太多。
刚刚结束自己的新生时期,顺利升上二年级,迎来了新一批小可爱的伊莱·洛佩兹左右看看,自来熟地拍了拍普拉瑞斯的肩膀,朝他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心照不宣和幸灾乐祸的古怪笑容。
“加油啊,小北极星。”
他说完,张扬的大笑着从普拉瑞斯的餐盘中截走了对方刚取来的糖浆布丁,美美的咬了一大口。
*
普拉瑞斯很快就明白了洛佩兹的言下之意。
在晚餐时,所有的新生显然都受到了来自学长学姐们的额外照顾,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吃下了超出正常食量的食物,一些性格不太坦率的孩子更是备受青睐。
被抢走了糖浆布丁的普拉瑞斯获得了丰厚的补偿,坐在对面的一位学姐挥动魔杖,将另一边的几盘蛋糕移到了他的眼前,而在男孩满脸通红的强调“自己真的没有那么喜欢吃甜食”“蛋糕什么的一点也不男子汉”之后,几乎餐桌上有的每一种甜点,都伺机出现在了他的餐盘里。
他在前辈们‘关爱’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将这些东西都吃了下去。
……好吃。但男子汉的尊严使他倔强,拒绝承认。
麦克唐纳学姐给每个新生发了一些药片,在吃下去之后,腹胀的感觉顿时减轻了许多。这些吃撑了的小家伙们排成一排,跟在几个级长身后被带往位于地下地牢深处的斯莱特林休息室,一路上没有人说话,霍格沃兹城堡内部的装饰令众人看得目不暇接,直到报出口令,带领他们穿过狭长、低矮的过道,前方的级长们这才停了下来。
展现在普拉瑞斯眼前的是这样一种场景:
由石头垒砌的四壁,表面有微微的水痕,泛着绿光的圆球从上方垂下,高高低低漂浮在众人头顶上方,中央摆放着一些皮革座椅,正对着座椅的那一面墙壁镶嵌一座暖炉,燃烧着的炉火是幽静的碧绿色,在暖炉之上,是一整排装饰着反复雕饰的玻璃窗。
普拉瑞斯隐约看见一道黑影自窗外划过,他紧盯着外头那种混沌不清的景色,惊讶的发现他所看见的黑影,竟然是一条章鱼巨大的触角,微微卷动着在窗外摇晃。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竟然是建在黑湖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普拉瑞斯竟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面,似乎也开始随着水流摇晃起来。
他心中雀跃,聚精会神的听级长们宣读一些注意事项——这个部分结束得很快,斯莱特林似乎并不打算搞什么煽情的新生欢迎会,高年级们只是丢出一本斯莱特林守则,简短的告知新生们,“以斯莱特林为豪,你们的身份为豪。如果做出违背身份的事,要么聪明些别被发现,要么做好承担责任接受惩罚的准备。”
虽然简短,但是对于新生们来说,确实是极为有煽动力的一番发言。今年的男学生会主席出自斯莱特林,当他面对新生们说出这些话时,他同身边那些高年级们面上自信而又高傲的神情,令自他们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有力。
普拉瑞斯注意到,站在主席身边的高年级男生之中,有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他隐约记得自己在特快列车上曾险些和对方正面相撞,并且没有来得及道歉,就被露易丝拉走。这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看起来并不和善,普拉瑞斯希望对方并不记得这件事,以免因此而对他——或者露易丝——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还有一件事我很愿意提醒你们。”
男学生会主席麦克唐纳说道,他是五年级的女级长卡蒂·麦克唐纳的亲兄弟,“在你们接下来的求学旅程中,你们会逐渐了解到,在霍格沃兹不仅会有充实的学业,还会有更加充实的社交活动。”
“比如说……”他朝新生们眨了眨眼,满意的看到这群小家伙充满期待的骚动起来,才接着说道,“下个月会举办的万圣节晚会,我想这会是你们在来到霍格沃兹之后,第一个尝试自己邀请舞伴参加的舞会。”
麦克唐纳提出了一个让人期待的活动。
但是对于舞伴这件事,显然一年级的学生们的反应不如高年级的学生们要来得热烈。
一个高年级男生耸了耸肩,拍了拍身边另一个男生的肩膀:“我们院女生太少了……如果今年邀请不到女孩子,那就只好和这家伙打一架,输的人女装跳女步了。”
被他勾住肩膀的男生跳了起来,一把将他推开,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完美的嗤笑,“少做梦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他随即被一边数个红眼的单身汉拖走,一路上传出类似惨叫的打闹声。
麦克唐纳也耸了耸肩,给有些傻眼的新生们提出建议:“我们院内部女生太少,有机会的话最好能把其他学院的姑娘们带回来……嗯?不明白我的意思?没关系,再过几年你们中间的一些人大概就能明白了。”
他说得意味深长。
普拉瑞斯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斯莱特林形象又崩塌了不少。
学长们……似乎在外面的表现和进了休息室之后的表现……有些不一样……
他多少有些麻木的这样想着,在一群开始热切讨论舞会舞伴问题的高年级生中间,和其他许多新生一样,感到不知所措,瑟瑟发抖。
麦克唐纳学姐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她没有参与这个话题,而是拿了一本书,坐在了一盏铃兰形状的小吊灯旁。普拉瑞斯心中的无措因为她的表现而有了一些缓解,他开始放空脑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最先想到晚上要给家里写信,告之父母他顺利进入斯莱特林这个好消息,这里和他想象的一样棒(呃……大概是吧)。然后他又想到被分在赫奇帕奇的露易丝,对方晚餐时对他的无视令他很不开心,但他还是会大度的原谅她,没有办法,露易丝就是那种粗枝大叶冲动又莽撞的人,真的怀疑她为什么没有被分到格莱芬多,不过赫奇帕奇也不差,他记得露易丝一直憧憬进入赫奇帕奇。就和他自己想要进斯莱特林一样。
然后周围杂乱的信息中有一条进入他的脑海:万圣节晚会。为什么晚会一定要有舞伴不可呢?过去的万圣节,他们都会被默许去问大人们讨要糖果,露易丝还会特地准备一份糖果给他,那个蜂糖花火的味道真是不赖……但是这些都同舞会和舞伴没什么关系,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跳舞,露易丝总是踩到他的脚,并且把他的手拉得生疼。舞会似乎并没有哪里特别吸引他的地方。
为什么大家不能够都像麦克唐纳学姐那样保持冷静呢。普拉瑞斯偷偷看了一眼似乎正在沉心阅读的学姐,在心里这样想。
然后他注意到那个在列车上曾遇到过的学长不知何时起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对方有一头同周围许多学生一样值得夸耀的金发,一双绿眼睛让人觉得锋利且冷酷。他看上去就像是对于万圣节这种话题半点也不感兴趣的那一类人,他坐在对面,让新生不免觉得有些拘谨,普拉瑞斯正在犹豫是不是该整理一下头发或者衣襟来缓和一下这种拘束,就听到对面的学长毫无预兆的开了口。他的声音有一种同他整个人一样的冷肃感。
但是普拉瑞斯却听到他说:
“麦克唐纳小姐,您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
普拉瑞斯猛地抬起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对面的学长仍旧是那一副对舞会毫无关注的冷漠模样,但这一次普拉瑞斯注意到,对方其实从头到尾都只将视线放在了他身边的女级长身上。
接着,他看到仿佛在认真读书的麦克唐纳学姐迅速抬起头,毫不吝啬的露出了一个不是很矜持,一点也不高傲的灿烂笑容,没什么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啊。”
“……”
普拉瑞斯默默站了起来。默默退到了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太适合坐在那里。
到这一刻,这个满怀憧憬的斯莱特林新生终于艰难的说服自己承认了一件事:
斯莱特林……这个斯莱特林似乎和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
“普拉瑞斯·诺斯来到霍格沃兹的第一天,就这样顺利又完美的结束了。”
“……你这句话,是在说给谁听??”
“说给我自己听。”
普拉瑞斯板着脸,回头去看阿莫米安,“我在试图说服我自己。”他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补充,“……现在立刻乖乖回休息室,不要自找麻烦。”
“然后你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在往休息室的反方向走!而且就快要宵禁了!”
阿莫米安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红色的长发,眼神开始因为不耐烦而显得很有攻击性,“我可是要回去了,我才不想刚开学就因为晚上乱晃被抓——”
他朝普拉诺丝龇牙咧嘴,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阿尔伯特·吉恩·阿莫米安同样是今年斯莱特林的新生,两人在来时的小木船上曾有一面之缘,或许在今后,他们会成为关系不错的好友,但显然目前他们之间现在甚至还称不上认识。
阿莫米安说着,就停下了脚步。
“我要回去了。”他说,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被不满和骄躁遮掩,“如果你今晚因为在城堡里迷路而被扣了分,可别指望我帮你隐瞒。”
普拉瑞斯很不能接受他这样毫无根据的假设,反驳道:“我不会的,我会在宵禁之前回来!”
红发男孩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往回跑了两步,忍不住又停下来提醒对方:“不管你要去哪——离宵禁不剩多少时间了——”
普拉瑞斯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得对。”
他扭头奔跑起来。
十分钟后,斯莱特林新生停在了地下一楼一副巨大的水果画像旁,对着画像上巨大的苹果、香蕉、葡萄和梨,普拉瑞斯终于注意到自己犯下的一个可怕的错误。
虽然他曾听家人说起过霍格沃兹厨房的入口在地下的水果画像处,而赫奇帕奇的休息室离此地不远,可是这附近——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休息室入口的样子啊!
这是一条空空荡荡的走廊,墙壁上装饰着好几幅巨大的挂画,在尽头的转角处,一些用途不明的圆木桶被随意对方在角落里,除了木桶的尺寸较寻常要大一些之外,不论哪里都看不出有些什么特别之处。
普拉瑞斯抬起手来去摸那副水果画像,发现自己只能摸到最下方的葡萄,踮起脚的话,勉强还能够得到再上面一些的梨。但是这个发现对于他目前的处境毫无帮助,他开始后悔起来,或许他的确不应该在没有弄清地点的情况下贸然离开休息室,或许他应该提前写一封便条,让学校的猫头鹰帮忙送信。
最关键的是,露易丝在赫奇帕奇其实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是吗?她那样开朗,赫奇帕奇人据说又一向很好相处,他来找她干什么呢?看看她第一天住校会不会不适应?看她晚餐时的样子吧,她哪有半点不适应!
但是他离开休息室的时候没有功夫想那么多。普拉瑞斯有些沮丧的靠在木桶上,心烦意乱的胡乱敲击木桶盖子,“咚咚咚”的敲击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他只是在学长学姐之间坐卧难安,昏头昏脑的跑出来,阿莫米安试图拦住他,但是没能成功,然后……
普拉瑞斯叹了口气。哪有什么然后,他连赫奇帕奇的休息室入口都找不到。
他赌气又用力敲了一下木桶,然后猝不及防被从桶里喷射出来的什么东西喷了满头满脸。那似乎是一种香醋,带着呛鼻子的酸味,木桶朝他“呸呸”像是吐口水一样吐出最后几滴醋,桶盖静悄悄的又合上了。
斯莱特林新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一只木桶的报复行为喷个正着,愣在原地回不过神。
在他身后,有人大笑出声。
普拉瑞斯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那样猛地跳起来回过身,只见一个穿着黄褐色滚边校袍的赫奇帕奇高年级靠在墙边弯腰大笑,注意到他的反应,对方轻咳了两声,努力止住笑意朝他摆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说出去的。”
赫奇帕奇男生生了一张娃娃脸,面颊边只有一小缕头发是淡蓝色,作为特征来说十分醒目。他想伸手拍一拍普拉瑞斯的脑袋,但被男孩后退一步躲开了,他似乎对此并不介意,仍然好脾气的朝他笑。
“你是新生吧?”他问,也不等普拉瑞斯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没记住开门方法?不用担心,时间久了就记住了,我们赫奇帕奇的新生难免都是要被醋喷个几回的嘛,今天我带你进去好了,下次要记住——咦,等一下。”
男生突然止住话头,似乎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似的,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孩。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有点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他面带纠结:“金发,小少爷,板着脸,不太可爱……这么明显的特征……等一等,你该不会不是我们院的新生吧?”
普拉瑞斯:“……”他什么时候有说话的机会了。
*
不幸暴露身份被证实不是赫奇帕奇新生的普拉瑞斯失去了一个大摇大摆走进赫奇帕奇休息室的机会。
“我倒也不介意带你进去。”那名险些错把一条蛇带进獾窝的学长这样同他说,“但是马上就要宵禁了,再不回去我就不得不扣你的分数了。”
他展示自己的级长徽章给普拉瑞斯看,普拉瑞斯顿时对霍格沃兹对于的级长的选择产生了一丝质疑。
受到质疑的赫奇帕奇级长负责任的提着他的衣领将他送回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在知道他是其他学院的学生之后,这位学长亲和的态度倒是没有改变,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笑容灿烂的目送他走进休息室,一边还招手:
“我是摩西·格林,小学弟下次看好时间再来玩呀——”
随即他就被几个高年级斯莱特林抬起架走,从他们离开的方向传来了一些诸如“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要抓我们的小蛇去煲蛇羹”“摩西你们的鸡养得怎么样了”之类意义不明的对话。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赫奇帕奇要养鸡,但普拉瑞斯还是下意识的对蛇羹二字打了个冷颤。
接近就寝时间,休息室只有寥寥数人聚在炉火前写信。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阿莫米安竟也坐在皮椅上,看到他走进来,红发男孩朝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从皮椅上跳起来,并不和他说话,而是直接冲进了一旁的寝室入口。
普拉瑞斯对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发了会呆,他一时觉得对方或许是特地在等他回来,一时又觉得多半是自己多想,摇了摇头,他转身决定先找到自己被分配的寝室,今天是过于劳累的一天,普拉瑞斯决定在写完给家里的信之后早些休息。
露易丝一定很快就能适应的。怎么想也不需要自己担心。
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寝室,不知出于怎样的安排,霍格沃兹的寝室常有不同年级的学生共住的情形出现。普拉瑞斯事先确认过自己未来的室友,发现其中有两个二年级,其中一个正是晚餐时坐在他身边的伊莱·洛佩兹,而剩下的三人全都是高年级的男生,这让他在推开寝室大门时稍稍有些忐忑。
而当他推开门,迎接他的第一句欢迎是来自五个室友齐刷刷的注视时,这种忐忑被数倍放大,普拉瑞斯抿了抿唇,在突然安静的空气中准备先做一个自我介绍。
“普拉瑞斯·诺——”
“诺斯,我问你,万圣节你有舞伴了吗。”
没等他说完,黑发红眼的二年级生就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普拉瑞斯的自我介绍。他是柴佩西家的小少爷,在纯血里算是比较惹眼的人物,普拉瑞斯和柴佩西少爷算不上认识,但至少互相能说的上是脸熟。
普拉瑞斯心中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在五人的注视下,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回答:
“有,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