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好吧,少爷,烤坏的树果便宜卖了。送你一颗尝尝,喜欢的话,这一车你都带走吧。”码头集市旁,哭丧着脸的老农从手推车上拿起一颗树果递给宗一。
蓝橘果已经被烤软,薄薄的烧焦外皮下是格外饱满香甜的果肉。宗一想起,很多地方都会将树果蒸煮或者做汤,作为酸甜可口的开胃菜:“老大爷,这树果是你自己烤的吗?手艺可真好。”
“行行好吧,少爷,烤坏的树果便宜卖了。送你一颗尝尝,喜欢的话,这一车你都带走吧。”哭丧着脸的老农又从手推车上拿起一颗树果递给宗一。
“你的树果多少钱?我多买一点。”宗一心想,老人家大概是急着卖完树果早点回家。
“只卖十块……不,少爷,帮我去湖心岛,帮我找回丢失的传家宝,帮我找到丢在路边的传家宝,帮我找到这个样子的传家宝。”宗一感觉手心中塞进来一个东西,是一块蓝色的木片,雕刻着一个古朴的图腾。“如果你要去湖心岛……记住!看到鬼火,就要往反方向跑,越快越好!”
“老大爷,我只是个游客,明天可能就不住这里了。实在抱歉,这件事您还是拜托警察吧。”宗一将十块钱交到老农手中,看着他打包了三袋树果,悻悻地拉着空车转身离开。他突然想起木片还没还给老农,正欲转身,一只枯槁的手却率先抓住了他的手腕。
“记住!看到鬼火,就要往反方向跑,越快越好!”老农两只凹陷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宗一,仿佛要勾走他的魂。宗一准备递出木片的手又被推了回去。
而等宗一回到宿舍后,电话响了起来。
“宗一哥,我是圭太。今天晚上湖心岛的试胆大会马上开始了,你还过来吗?”
“哦哦哦……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到!”来不及思考为何晚饭前就要集合,宗一匆忙抓起背包往湖心岛赶去。来不及装箱的半麻袋烤树果就充作干粮了。
等宗一匆匆搭车到达湖心岛门口时,鸟居门口只剩下圭太一个人在等。宗一匆匆招呼圭太一起出发,圭太愣了一阵,不过也很快跟上了。
沿着破旧的石板路一路向前,宗一内心默默感叹旅行社的独特品味。尽管他知道人工湖是个最近才建成的景区,但沿路看见的风景,不论是杂草丛生的木牌,还是路上坑坑洼洼的破洞,都营造出一种即将发生怪谈的气氛。石板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天色转阴,密林中升起了浓雾,登时让周围变成白茫茫一片。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凭借着以前的经验,宗一知道该找路出去了。担心圭太害怕,他从球中唤出千治,希望借助他的透视眼来寻找出路。一条星星尾巴顺从地搭上了他的脚腕。
“没事的圭太,千治会认路,我以前在山里迷路的时候就是他带出去的。”担心圭太害怕,宗一回头和他聊起了以前在村里探险的趣事,一面跟着那条尾巴慢慢向前。果然,当迷雾稍微散开时,面前豁然开朗,森林中间出现一条笔直的土路。泥土中间留下了深深的车辙印,还有纷乱的烈焰马蹄印。宗一意识到,这或许是老农拉车时遗失钱包的地方。
圭太不知何时不见了,宗一于是让千治留在原地,自己将那木牌掏出来,沿着大路慢慢行走,一面观察着地面。他希望能找到与那木牌类似的东西,可是走了不知多久,都一无所获。那车辙路仿佛一条深色的毯子,一路向前延伸,忘不到头。
又不知走了多久,宗一嗅到了空气中某种烧焦的味道。泥路上那湿漉漉的车辙此刻仿佛变成了岩浆,翻涌着诡异的红光。远处来路上,森林边缘,伫立着一个燃烧的影子,四重蓝紫色火焰幽幽舞动,周围平静无风。
是鬼火!
宗一的两条腿如同中了诅咒,自顾自地向反方向奔去。他一直回头听着那鬼火,见它静静立在原地,自己却不慎迎面撞上一大团毛绒绒的东西,顺势一歪倒在路边,包里的烤树果也散落一地。
惊魂未定的宗一从路上撑起身子,面前的大毛团回过头来,原来是一只火爆兽。他来不及反应,火爆兽突然伏地朝着前方嘶吼,背部燃起冲天火焰。接着,他顺着车辙痕迹猛冲向前,与另一团东西扭打在一起。
宗一认出那另一边的是只紫色的火爆兽,个头比那普通的火爆兽大上一圈,却被他压在身下,狠狠抓了几下。宗一本想趁乱逃走,可眼见那紫色火爆兽被咬住脖颈,痛苦地连连呼救,又觉得于心不忍。手边没有东西,宗一慌乱之中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就朝两只火爆兽扔去,却没想到扔出的实际上是包里的烤树果,堪堪落在那两只火爆兽前面,摔得皮开肉绽。
或许是树果的香气引起了他们注意,那凶猛的火爆兽停止打斗,转身向远处林子中跑去。那只巨大的火爆兽一瘸一拐的挪过来,一口吞下了烤树果,又继续朝宗一靠近,寻找着附近散落的烤树果。
宗一松了口气。原来没有什么怪谈,只是这只饿坏的火爆兽不小心烧坏了老农的树果罢了。他看见火爆兽已经吃饱喝足,就又往书包里掏出来几个树果。火爆兽一一吞下,把头埋进宗一的臂弯里,亲昵地蹭着他。
“宗一哥!”不知何时,圭太站在了车辙路的另一头,声音有些沙哑的呼唤着,“宗一哥,快回来吧!我们该走了!”
宗一回过头时,却倒吸一口冷气:身后哪有什么火爆兽的影子?自己一条腿悬在断裂的桥板外,稍微活动一下就会掉进海里。
宗一一下瘫在地上,四肢发软。他看见自己的伦琴猫急匆匆地跑来,跟着是圭太和先前那只紫色火爆兽。几人匆匆将宗一扶起来,让他靠着火爆兽的背离开。
“抱歉圭太,让你担心了。我不该擅自乱跑的。”回程路上,宗一愧疚地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是你的火爆兽救下我,我可能就……”
“宗一哥,没事就好!当时我也吓一跳呢。火爆兽这家伙,一直不太听我的话,还好他关键时刻很可靠。”圭太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
“他其实还挺听话的,还吃了很多烤树果。”宗一摸了摸身边高大的火爆兽。他摸到自己怀里居然还有一个树果,就掏出来伸给她,不想她把头撇到一边。“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紫色的火爆兽呢。”
“咦?诶?你是说这一只吗……?”圭太非常惊讶,“这只火爆兽不是我的宝可梦,只是她一直跟着我们。”
“她刚刚把我包里的烤树果吃光了,可能饿了很久了。”宗一端详着火爆兽,“这么亲人,不会是被人抛弃在这里的宝可梦吧?”
“真的诶,好可怜的火爆兽……”
“不如……不如圭太就收服她吧。”宗一说,默默将手中的树果收了起来,“我能看出她跟你很亲密,而且你也有火爆兽,应该能做朋友吧。”
“是这样吗……宗一哥说的也对,那我就试试吧。”圭太拿出高级球,火爆兽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轻轻用爪子触碰按钮,被收进球中,“虽然刚刚见面,不过火爆兽,就请多指教吧!”
听说了昨晚的惊魂事件后,室友们都吓得够呛。连导游也特意赶来道歉。宗一没有多想,早早睡下。第二天,他想起老农的事情,便早早起床,去集市归还木片,却不见老农的踪影。
“你是他什么人?”隔壁摊的卷发小伙,嚼着草秆问宗一,满脸疑惑。
“昨天我才见过他,还在他这里买了烤树果呢。”宗一说,看着面前的人越来越疑惑,“他给了我这个木片,叫我去湖心岛找东西,但我没找到。我是来还他东西的。”
“湖心岛?你……你说你看到他了?”卷发小伙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向后退了一步,“他、他上周在湖心岛运货的时候失踪了。我们几个找了两天,只看到在海边断掉的车辙印……还有他的车,掉到山下,都摔成烂木片了……”
宗一大脑一片空白。他愣愣地看着卷发小伙拉着车逃走。才想起来自己该去找圭太。
“宗一哥,我正准备找你呢!”一进宿舍,圭太就迎上来,“昨晚的事,我……我一夜没睡好,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我也有话要和你说。”宗一将老农的事情,还有自己昨天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圭太听着,不安地搓起了手。
“宗一哥……我这边……我这边是这样的。”缓了一阵,圭太结结巴巴地开口:
昨天下午,我突然接到宗一哥的电话,说试胆大会快开始了,我就到鸟居门口等你。你来之后,我们一起往里走。周围起雾之后,我有点害怕,就把勒克猫和火爆兽放出来,抱着球球往前走。
我跟着勒克猫金色的眼睛, 沿着小路,走到了高处一个山坡上。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前面是只伦琴猫,不是我的勒克猫。身后的火爆兽也变成了一只特别大的紫色火爆兽。我一开始很害怕,但她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还和球球一起玩,我们就在原地玩了一会。
后来,我看见我的勒克猫急匆匆的跑过来,一直着急的叫。伦琴猫立刻就跑下山了。我跟着往山坡下看,发现你在往断桥边上跑,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我当时真的吓坏了,可很快看到我的火爆兽拦住了你。之后他又跑开了,你往前扔了什么东西……这个时候,紫色火爆兽突然往山下走,我也跟着下山去救你了。等我们下去的时候,火爆兽也跑过来了,你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我就过去扶你。之后你就让我收服火爆兽,我们就回来了。
“等等,你没给我打过电话吗?”宗一也有些发怵。
“我真的没打过电话……”圭太说,“这么说宗一哥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那紫色的火爆兽一直和你在一起,那我看到的又是……”
“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你拿一个木制的精灵球逗了逗火爆兽,还以为你要收服她呢。”圭太说着,拿出一串项链。“啊对了,宗一哥,这是我今天带火爆兽去检查身体的时候,乔伊小姐在她身上找到的挂坠。”
“怎么会?”宗一拿出那块木片,上面的图案和项链上点缀的石头如出一辙。他又开始翻找背包,在角落里摸到了那颗“烤树果”,是一颗用树果壳做成的精灵球,颜色和木片一致,背面也雕刻着相同的图案。
宗一将精灵球扔出,紫色的火爆兽跳出来,亲昵地蹭了蹭宗一。
“宗一哥,你也有只火爆兽!”圭太扔出高级球。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面前的两只紫色火爆兽,体型和外貌都如出一辙,仿佛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有两只火爆兽?”
“是双胞胎吧?”宗一说。
“是双胞胎吧。”
作者:江橼
评论:随意
“尊敬的随便哪一位同志,你好。”
我从储藏室的角落扒拉出一支笔芯,不太下水了,写起来断断续续的,勉强凑合。
“无论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请保管好这封信。或许,这将是我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再次对着笔尖哈气,在膝盖上捋平废纸,继续写。
“众所周知,历史是不可改变的。穿越到过去的追溯者如果改变了历史,那么他所来自的未来也将不复存在。”
“那么,大胆假设一下,如果我改变未来呢?”
“以现在、现实为基础,去改变未来,是不是就能得到正确的前进方向?”
除了正文,我还稀稀拉拉的写了一些碎碎念,不过这都不重要。这些话不会影响我那接近于无的高大形象。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作为一名未登记在册的研究学者,我决定亲身验证,或许是让人类活下去的唯一可能性。”
说实话,我没想好结尾。3023年,人类已经很少用纸笔书写,自无纸化时代后,纸张逐渐成为了奢侈品的代表。
能够把昂贵的纸张随便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箱,可见这家人末日前的生活何其富足。
尽管,现在他们的大别墅只剩下一间储藏室。
我坐在地上,背靠储物架,面前本该是门的地方,变成了一黑色旋涡。
一如童话故事中所描绘的星空,五彩斑斓的黑中隐约闪烁着光点。
“虚空之门……它选择我一定是有理由的。”
即便我小学都没毕业。
“那么,就这样吧。我拯救个世界先。”
“你最伟大的先遣者,无名氏。”
我把写好的信郑重折成四方块,压在储物架的边角,一个既能被人发现,又能躲避风雨的地方。
收拾一下形象,拿五把叉顺顺毛,再戴上跟大黄抢来的围巾,我准备好了。
虚空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可怕,像我祖奶奶用过的老款洗衣机。
它转起来的时候,从外面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深呼吸——
说不清心里啥感觉,反正在有更多感觉之前,我已经踏入旋涡。
一阵微不可查的引力将我吸入,置身于无垠星海。
明明是非常科幻瑰丽的场景,却被出现的三扇门所破坏。
破旧的木门,沉重的石门,以及需要掌纹解锁的大铁门。
我知道我必须选一个。
是回到过去改变历史,让地球远离末日;还是留在虚空,在漫长的时光中寻找拨动命运之轮的办法;亦或是前往未来,结束末日。
嚯,那还用说,选择前往未来啊!
我当即就要伸手去开门——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要结束末日的话,是不是得学很多东西?”
以电影电视剧的经验来说,能够结束末日的主角无一不是武能打异形,文能搓核弹的狠人。
我一个小学鸡去了能干啥?
从头开始学擒拿吗?
怕不是等我学会了,世界早就毁灭了。
可是我留在虚空的话就不一样了,在这里的我不死不灭,无论过去多少亿年,我都可以扭转时空,去往任意我想去的地方。
笨蛋如我,即便领悟扭转时空的方法需要很多年,我还是选择了石门。
做出选择后,三扇门便都消失了。留我一个人悬浮在虚空之中。
我或坐或立,或者倒立散步,望着旋转的宇宙发呆。
直到不知道哪一天,我突然学会了坐标。
说出那颗暗淡星球的坐标瞬间,我有些想哭。
我的太阳系第三行星,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寻找了一百年,又往前推了一百年,又往后推了一百年,仍旧没有找到我的宝物。
于是我仿佛疯了一般将宇宙的时间轴拧成麻花,一点一点掰开来寻找她。
在这段时间里,我还学会了“开门”,对,一如当初降落在我面前的虚空之门一样,我可以将门的地址对接过去和未来。
等我找到地球,就往最优秀的人类面前投放虚空之门,让他们去未来寻找结束末日的方法。
一次不行,两次,一个人不行就三个人,十个人,一百人……
未来与命运可能性纵横交错,但总会有全部走完的一天。
我一边畅想未来,一边寻找着宝物。
终于,我在两亿三千万年前,找到了那颗璀璨的星星。
我迫不及待的投放了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进去,又或许我投放的地方是大海或荒漠,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都改变一次投放位置。
改变未来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我深知这一点,也从未想过放弃。
一次又一次看着地球逐渐变得灰暗,停止旋转或化为尘埃,我也没有停下过尝试。
一次又一次扭转时空,一场又一场实验。
直到,我看到虚空之中,出现了另一个我。
另一个我也在三扇门前抉择,也选择了石门,陪着我一起留在这里,与宇宙作伴。
而这一瞬,地球亮了。
她像快要熄灭的油灯突然加满了油。
我知道,未来被找到了。
嘿,不愧是天选的高材生们!结束末日这么高难的任务都被你们完成了,真了不起!
我欣喜的趴在空中,尽最大努力靠近地球,像猫咪抱着它的毛线球一样。
“现在,你不需要我了。”
可是我好想你。
这个季节的多洛克阳光明媚,而借宿的酒店也正好位于慕拉岛这么一个静谧的,远离喧嚣的岛屿上。卡莱拉并没有像室友那样立即前往周边地区进行探索,而是找上了先前约好的圭太,来到酒店的海滩旁,打着遮阳伞,懒懒地靠在沙滩椅上喝着冰饮...
———当然对于阿罗拉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消遣方式。
卡莱拉在来的路上就一眼看到了酒店沙滩上的栈桥,判断出这里是个能够钓鱼的好去处。所以真实的情况是,她并没有管圭太是不是真的会钓鱼,先一步去前台租借好了两副鱼竿,带着鱼竿,敲响了圭太所在的寝室的门。
“圭太!!在吗!!我们去钓鱼————”
圭太能看到的,则是手持鱼竿,背着保温箱,叉着腰等待自己出门的卡莱拉。
“阿罗拉——酒店附近的就有栈桥,保温箱和鱼竿也借好了!来看看能钓什么上来吧?而且宗一亲好像有举办什么烧烤的活动....真想尝尝手艺...”
卡莱拉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所谓的关都庙会景象以及那些地方小吃,像是海边的炒面,海边的烧烤或者是五彩缤纷甜甜刨冰....
“卡莱拉!我也想去!但是你站在这个地方不挪开我没法出去!”
炭烤海鲜即将送入口中的幻象被话语所打破。
“啊抱歉抱歉,然后圭太你会钓鱼吗?需不需要教学?”
阿罗拉本就是海岛,因此钓鱼可以算是人人都会的技能。但如果是城都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卡莱拉带着疑问将手里鱼竿塞给对方,自己则从箱子中捞出冰水猛的大灌。
“嗯!我爷爷教过我!而且要做料理的话,食材果然还是越新鲜越好!”
圭太接过鱼竿似懂非懂地说着。而一路跟随地球球似乎得知了今日的活动之后开心地喷起了火。
今天的垂钓,势在必得!
卡莱拉看着酒店提供的高级鱼竿与种类丰富的鱼饵,燃起了对决(?)的动力。
为了不惊扰海底的宝可梦群,两人稍稍拉开了点距离,在这栈桥的两侧抛下钓竿,看着精灵球的浮标,在这水上沉沉浮浮。
卡莱拉紧紧盯着浮标,感受着手里钓竿传来的震动。然后———
从钓竿传来了同之前不同的拉扯感,这是有东西咬钩的讯号!
卡莱拉控制着卷线器,将鱼线收收放放,紧紧盯着线与竿的链接之处,深怕中途线因为弹性耐力的不支断开,到手的猎物飞走,竹篮打水一场空。
伴随着小心翼翼地操作,“它”也越来越近...
是章鱼桶?是太阳珊瑚?难不成是拳海参或者啪嚓海胆...?
卡莱拉手里的绕线器卷得越来越快,而下一秒,对方为何就即将揭晓....
猛地收手一拉,一个红色的,有着金色背鳍,随处可见的某个宝可梦瞪大了他那呆滞的眼睛,不断的蹦跳着。
———是随处可见的鲤鱼王!
卡莱拉叹了口气,仔细检查发现和平常看到的毫无区别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了海里。
见几次钓起的不是道具就是鲤鱼王后,卡莱拉决定放弃垂钓,看看同伴的那边的动静。
“圭太———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嘘...嘘!”圭太那边似乎暂时还没什么动静,因此十分在意周围的声音对海里宝可梦所带来的影响。而球球也是十分在意且焦虑的探出脑袋走来走去。
即便是小小区域之内,抛下鱼竿也有千差万别这点也是钓鱼的乐趣所在。
略过一会儿后,圭太的那根鱼竿也终于传来了动静。
而卡莱拉则按耐不住想指导的心,慌忙转身朝着圭太的杆看去。
“线!收线!!”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垂钓,自然在这方面不须多教。精灵球的浮标时远时近,而二人的心也随着那颗球上上下下。
不要,不要鲤鱼王....这是卡莱拉的心声。
希望这次不会脱钩!这是圭太的心声。
球球见浮标越来越近,也从稍远的地方慢慢凑过来,好奇的朝着钓竿看去。
一个带有许多灰色尖刺,主体发紫的宝可梦被圭太吊起。
看到不再是那熟悉的红色的身影,卡莱拉松了口气。“太好了...不是鲤鱼王。”
“但这个是什么?是不是脱钩或者钓上了海里了什么东西?”钓竿上的“东西”只是刚浮出水面,尚未看清全貌。就算是被错认成垃圾也不稀奇。
圭太微微用巧劲一甩,这个“东西”便落到了栈桥之上。
黄色的类似两个圆球部分和鱼线相连接,而圆球的两侧像是眼睛,画着两个紫色的小叉。
“是宝可梦....?”卡莱拉不太确定地自问自答,掏出了图鉴朝对方扫去,成功显示地播报内容让二人松了口气。
“是没见过的宝可梦呢!”
“名字是啪嚓海胆,然后尖端会带电....凯欧卡!”卡莱拉正准备趁着对方还在昏厥的状态下冻住对方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但看着跃跃欲试的圭太和球球,嘴边的指令变成了其他内容。
“.....静观其变吧!”
刚刚进入战斗姿态的凯欧卡帅了不到一秒,又回到了懒洋洋趴在地上的状态。没错,这里的战斗,应该是将啪嚓海胆钓上来的圭太的与球球的表现时间。
“圭太!对方是电属性宝可梦并且现在还在昏厥状态!让球球进行攻击!”
没等圭太下令,激起斗志的球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朝对方撞去。
在球球的撞击之下,啪嚓海胆的尖刺断掉,啪嚓海胆也从昏厥中醒来,朝着球球发出了道道电击。
而球球则唤出了烟雾将自己整个遮挡住,让啪嚓海胆的电流无处可去。
而那些电流确实没有扑向球球,而是落在了...仍然有些潮湿地木质栈桥上。找不着目标的啪嚓海胆结束了放电后正打算溜走,而浓雾之下喷出的小型火焰打了个措手不及。
当然最惨的还是在栈桥上的训练家,潮湿的栈桥传来了阵阵麻酥酥的电流,原本就有些炎热的岸边在火焰的燃烧之下更显燥热。这份炎热也让人稍稍冲昏了头脑。
但战斗【逃跑】还在继续....要是错过了现在这个时机,啪嚓海胆就真的跑掉了。
“圭太,球!球!!”看到到手的新宝可梦要飞了,卡莱拉不由得显得有些焦急。
“啊?对!”
圭太慌慌张张地掏出精灵球朝着啪嚓海胆扔去,球摇晃了几下,以咔哒声收尾。
“我收服啪嚓海胆了!!”
“你成功了!圭太!”
在圭太正式收服了啪嚓海胆后 ,时间也渐渐进入傍晚,海风给这里也带来了阵阵凉爽。
看到对方成功收服新宝可梦,卡莱拉表现出了一些羡慕。但钓鱼的乐趣就在于随机,自然也不会对此有怨言....
不不,还是想要新的没见过的宝可梦!
“好啦!今天虽然没钓到食材,但是有啪嚓海胆也是个不错的结果!我们收拾收拾回去吧!”
卡莱拉故作潇洒,喊起了同伴们的名字,但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凯欧卡好像变得有点点不对....?
“凯欧卡?”
六尾可不会因为来到了新地区因为晒太阳而化掉。但面前看起来软绵绵的部分肯定不是六尾的身体部分,而且软绵绵的,看起来就很想摸。
但也确实传来了凯欧卡的声音。
说不定是什么亲人的宝可梦...卡莱拉从箱子里掏出了两份橙橙果递了过去。
看到了树果的白色棉团飞起,露出了蓝色身体。然后在卡莱拉的手中啄食着。
“真是乖孩子啊....那这个吃吗?”见对方吃完了树果还没有离去,卡莱拉从保温箱里又摸出了木子果朝对方递去。
青绵鸟乖巧地继续啄食着,而卡莱拉则谆谆善诱地开始了诱导。
“要不要来做我的宝可梦呢?到时候树果任吃,而且我朋友是树果养育专家,肯定之后也能为你提供不错的食物....”
卡莱拉小心一字一句地讲着,时不时确认起面前青棉鸟的态度。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点头】后,她掏出了精灵球进行试探。
但青绵鸟巧妙地避开了卡莱拉投掷出的精灵球,轻巧地来到她的帽子上,一脸困惑地看着众人。
“什么嘛....你只是馋嘴想蹭饭啊。那么在你玩腻了离开之前,我们就一起行动吧。那家酒店的饭~可是好吃的不得了哦?不过都给你白吃了,晚点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帮帮忙不要吃白食————”
“啾!”
虽然没有钓上来成果,但获得了同伴,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的一天...吧?
反派突击!!
结束了在八十星(?)酒店优先悠闲的下午茶,卡莱拉和圭太决定去往商店街购物。
“呐圭太,来了当地果然,要买当地的小零食吃!”卡莱拉故作深沉,同一旁的圭太说着。
“是呢!果然这种适合就该和球球一起买些小零食吃!”说到零食圭太两眼放光。
“go,go——!”提到好吃的卡莱拉也两眼放光,快步向前。但是越往前,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声与奇特的叫卖声便越加响亮。
而抱着霜奶仙的,头戴贝雷的浅蓝色头发少女同圭太擦肩相撞,但迎来却是一句。
“没有……零食哎?”
她有些困惑地小声念着。
“嗯嗯?什么没有?”
“什么!超市的零食被人抢光了———”
和被撞到的少女相比,卡莱拉和圭太二人反倒是发出了更大声地哀嚎。
同二人参加而过的少女又转了个方向,朝着超市的方向迈去,犹豫不决是否进入超市之中,和周围的人来人往的人们形成了不小的对比。以旁人的角度来看,可以说是相当奇特了。
抱着像是雪白奶油一样的宝可梦的少女围绕着广场走了一圈又一圈,但看起来好像毫无目的地。或许是打算进入超市之中,但也并没有朝着那边迈步而去。
和安安静静的她形成对比的,则是再超市门口,头戴奇怪帽子,身穿蝙蝠衫的一男一女。
“大甩卖!还在担心买不到零食吗!现在不要999,不要180,只要99就能买到豪华多洛克大礼包!心动不如行动!”
而一旁年长不少的男性则是很随意地扶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小桌板小声吐槽“我说,Rosa,这价格真有人上钩吗...”
少女时代没有回答他,或许对话的声音都被我震耳欲聋地电音所掩盖。
在桌底下略前方的地方,灰色妙喵则是拼命地挥舞着小旗子,以此来吸引人们的目光。
这番操作虽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不合理的价格劝退了不少人,有人因此没有几人在此驻足。
银发少女挣扎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正打算购买被称作是“豪华”大礼包的六包零食...
“等下等下!六包零食怎么可能这个价格!就算是旅游城市也太不合理了!这比不讲川柳的大木博士还要奇怪!”卡莱拉立马开口说道,试图阻止少女就这么落入陷阱之中。
“果然跟过来是对的!这薯片价格完全不合理!”圭太也再一旁附和着。僵持住的场面让银发少女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买还是不该购买....
这时的卡莱拉和圭太才看清在这里摆摊的二人是谁。似乎在记忆的某处,在游轮上曾见过两人。
“你们是————”
见自己的身份被认出,少女索性放弃思考,拉着一旁地男性摆起自认为很酷的造型,开始了自我介绍。
“没错!我们就是!”
“偷蛋的坏人!(送奇怪蓝色寿司的好人!)”
“——是切萨雷自卫队啊!”橙发发少女不甘示弱地大声喊道。
“比起反派怎么感觉在负责吐槽了...”头戴蓝色帽子的男性说着,而妙喵旗子不知何时,多出来“就是 就是”的字样。
少女不为所动,继续说着。
“哼哼!土王挡住了入口,你们也没法进入超市。破破袋也阻止你们过去!想要买零食的话,你们就不得不接受这个价格!这可是我和Blu想出的绝妙计划,为此我们可是斥巨资购买了所有零食!”
“Rosa,最后那句其实不说也行。”
【就是 就是】妙喵又一次地挥舞了旗子。
不过很可惜,Blu的吐槽全部被巨大的外放音乐所掩盖。
卡莱拉倒是很忠实地做出了对应的举动。将手伸向侧身,掏出属于雷啾的那个精灵球将其放出,指指音响便顺着指令对其使用了十万伏特。
到底是电器机械,被这么一电之后音响就再也发不出声来。
没了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对话也变得轻松不少。
“哼哼!圭太,我们上!把属于大家的零食给抢回来!”
“好!球球,我们上!”说着圭太也趁势掏出精灵球,放出了球球。
对战,一触即发。
虽然这边已经如火如荼的进入到战斗状态,但蓝发少女还是没理解状况。
“总之帮我们打倒这群人就能获得特产薯片了!”见少女没反应过来,卡莱拉以最短的话语进行了解释。
球球小步小步朝着不断制造垃圾的妙喵走去,二人【二宝】激烈地争论着,谁也不服谁。最终演变成了一场一对一的战斗。
“加油,球球!”不熟悉宝可梦对战的圭太,选择了使用声援的方式参与战斗。
火球鼠球球则是快速一闪,先发制宝地扑向妙喵给予对方一重击。回来的时候才发觉,这只妙喵原本为粉色,只是因为灰尘太脏了而变得如此。在这一下撞击之后,球球身上也沾上了不少灰,整个火球鼠显得有些脏兮兮的。
但妙喵并没有因为这一击而劝退,反而是用起了自己最为擅长的精神攻击,一下子重创球球。
“球球!这次换火焰试试看!”
球球应声,朝妙喵喷出了炽热的火焰。
少女不知干什么合适,最后选择了利用自己的宝可梦来扰乱对手。
“霜奶仙,协助那边的火球鼠,对妙喵使用天使之吻!”
妙喵没能同时抵挡两方的袭击,虽不至于昏倒,但也进入到了混乱状态之中。
“等下,你们怎么一次上两只,不讲武德的吗!”少女有些急忙得说着,也掏出了自己的精灵球。
“那我可就让粘粘宝上了!龙息!”
粘粘宝张开嘴送出强烈吐息,龙息成功的攻击到了球球,而进入混乱的妙喵则将这一次的精神冲击用在了才刚出现的粘粘宝上。
“啊啊!不是这边啦妙喵大人!!"
“球球,你可以的!站起来!撑住!”圭太的话语与羁绊比想象中的更有力量,在她的呼喊之下,球球浑身是伤但仍一瘸一拐得支起了身子,仿佛在说还没有结束。
“用超强极限暴焰弹解决坏人!”
画没说完,摆出火系
"啊呜呜,霜奶仙,对了,对那边的火球鼠进行装饰哎!”
着急的少女看着目前的情况发出了悲鸣,有些手足无措地把同霜奶仙下令。
白色的霜奶仙散发出自己所特有的咸甜香味将球球包裹,给予它又一次地安慰与力量。而摇摇晃晃的球球努力站稳,又一次地喷射出火焰,这一次的火焰,是球球的最后一击,炽热的火焰比之前猛烈。或许是提前认知到黏黏宝是龙属性,火焰攻击效果不佳,这一击砸在了妙喵身上。
....混乱状态之下的妙喵在这一击之下,彻底倒下。
但球球也没法继续撑着对战,蜷成一团倒下。
现在,又一次变成了一对一的对战。而现在的对战双方则变成了霜奶仙和黏黏宝。
不过蓝发少女并没有打算参战,抱着霜奶仙朝着圭太和球球的方向跑去,检查起球球的伤势和寻找伤药。
而卡莱拉则同二人背对,思考起该如何解决散发恶臭的破破袋和....倒在地上的巨型甜甜圈。
“那是什么啊挡在门口挪不开的...”卡莱拉掏出图鉴识别着未知的巨型甜甜圈,而雷啾也在处理了音响来到训练家的身边,??“
没等BLU反应过来,Rosa就抱着妙喵消失在了广场,留下了一堆残局给BLU收拾。
一旁的卡莱拉和雷啾也步步紧逼使BLU无法脱身。
浅蓝头发少女和圭太也凑了过来,将BLU团团围住。
“请给我薯片。把薯片卖给我。”不用说能看出,少女对零食相当执着。
“不准高价卖出!!还有,垃圾也得全部清理干净!”这是卡莱拉的训斥。
“清理干净!”这是抱着球球的圭太的复读。
看来,在BLU将这一切复原之前,是没法逃过这三人的监视了……
而以原价购入零食的三人一人拿了一包不同口味的薯片开心地吃着分享着,监视着BLU完成打扫。
不知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在这场事故结束之后,卡莱拉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少女的名字。
“刚刚真是多谢了——呀,原价买到零食可真是太好了!可以把名字告诉我们,暂时一路前行如何?”
开心的霜奶仙将自己的鲜奶油装饰过的树果递交给了每个人,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示自己的开心。而少女也露出笑脸,回答了对方。“好,我是彤云。之后还请多多指教!”
圭太则将薯片和刚刚拿到的树果相结合一起吃下,含含糊糊地说着自己的名字。
“我是卡莱拉!之后也请多指教啦?”
看来最后受伤的,只有切萨雷队罢了。
黄昏亦为逢魔时。
这是从大人们那里听来的,黄昏,以及夜晚的故事。
绝对不要在这时间前往孤岛,孤岛四面环水,是牢笼,也是监狱。用水,将岛内与岛外二者隔离开来。但这并不长久,仍需日月之力把控加强水的效果。
而黄昏这一特殊时间,不属于光也不属于暗,不归属索尔伽雷欧也不归属于露乃亚拉,无人看管,自然也就有了可乘之机...因此在这个时候很容易看到本不该看到的东西。
卡莱拉手持薯条,一遍挤着番茄酱一遍和彤云故作神秘讲着
。
“那我们为什么买薯条?”彤云一遍吃着薯条,一遍表示着自己的不解。多洛克地区的薯条是粗薯,有着金黄色人手指粗细金黄有着酥脆外壳的薯条,在黄昏地暖光之下显得更为诱人。
“听说湖边和薯条很配...?而且我也想试试能不能靠这个吸引点海鸥或者类似的宝可梦呢!”卡莱拉晃了晃薯条,满不在乎的说着。
从研究员那边接到了将怪声一探究竟的委托后,卡莱拉学着他讲述的故事的那样购买了两份薯条,坐在这和彤云分食着。
虽说是听来了怪谈,但卡莱拉始终相信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灵异与鬼怪,多半是什么未知宝可梦作祟。
彤云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怀里名为面包的狗仔包好像察觉到异样,开始低声叫唤,膨胀起身体。这也引发了卡莱拉的注意,
“彤云,面包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在这风平浪静之时,狗仔包的这个反应多少有些奇特。
彤云好像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似地,继续吃着薯条。
而卡莱拉则掏出图鉴,朝着两人的前方扫去。
“他们不是说,这儿会有电海燕或者长翅鸥的嘛。就算拿薯条勾引怎么一个也没看到?来吃晚饭了———”
“被吓跑了吧?因为那个奇怪的吼声。”彤云紧紧抱着狗仔包低头说着。
“嗯?可是我这边什么都没听到啊?”
卡莱拉有些困惑,但还是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岛上的动静。
图鉴半天没有发出声响,过了半会儿传来的则是一句又一句的error警报。
“错误,error。错误,error。无法识别!无法识别!”不是图鉴里已知的宝可梦,也不是未知的宝可梦。它真真切切地找到,捕获了什么的动静,但并不知是何物。
“等下等下?!彤云,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卡莱拉有些紧张地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而另一只拿着图鉴的手则来回移动希望图鉴能够识别出什么东西。
图鉴的报错声持续响着。没有停歇,干瘪的机械音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内容,令人生厌,直到夜幕的真正降临才停止。
“这不是完全没读出来....?肯定是我打开方式有问题。彤云,你也来试试!”卡莱拉收起了自己的图鉴,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同伴。
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没什么动静,就是安安静静地吃着薯条。这里的薯条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就算是再好吃也不至于如此?外力也没有产生什么动静。
“彤云,彤云?!”
彤云没有回复,而是抬头仰望天空。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她胸前抱着的宝可梦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不是已知地那三只,是一只棕色的,和面包狗相比更为狭长的存在。全身棕色,但仍具有部分特征。身上也散发着好闻的小麦香气。
卡莱拉如测试般将图鉴朝着面前不认识的宝可梦指去,这次图鉴正常的响起了播报。
“麻花犬,妖精属性,狗宝可梦,狗仔包进化体。皮肤表面遇高温会变硬。”
“什么嘛,这不是还没故障。狗仔包居然悄悄进化了,可真是好事情。刚刚的报错得记录一下报告给博士。”卡莱拉小声抱怨着,朝图鉴看去,显眼的红字爬满屏幕,但上面的符号犹如未知图腾让人看不明白。
“不不果然还是故障了吧....彤云救救我!救救我的图鉴呜啊!”悲鸣声响起,卡莱拉脑子里全是图鉴坏了怎么办。
“唔,让我试试?”彤云没太理解自己的同伴为何如此激动,只是有些狐疑地照对方说的打开了图鉴。但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报错声,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文字浮现。
咆哮声打断了电子音的介绍,将声音盖了过去,那咆哮声越来越大,一阵接着一阵,似战吼,诉不平,倾哀怨。伴随着声音,巨大的黑影也朝着二人袭来。
没事,能被识别就是宝可梦,是宝可梦的话打一架就知道结果如何了..万一遇到什么多洛克传说宝可梦也不是不行。
“我就默认你这东西是恶作剧的幽灵系宝可梦了!管他识别出来出不来,八成就是障眼法!彤云,我们上!打趴下就破案了!”
卡莱拉掏出宝可梦球,派出了自己唯一恶属性的卡马拉。
夜晚的卡马拉圈状的花纹泛出了...同以往不一样的红光。
本不该如此才对,但今日血月当头,再加上情况紧急,自然卡莱拉也顾不上那么多。她本就是一个劲儿往前冲就忽视逻辑和细节的人,自然也没有发现这有什么不对。
“恶之波动!”
卡马拉释放出的骇人气场对对方可以说是毫无影响。
黑影只是越来越近,它没有攻击,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朝着岸边,两人所在的地方俯冲而来。
“破坏光线!”
而麻花犬的发出的强烈光线击穿了对方的右翼,使它不得不放慢速度。
“那么这次奇异之光!”
卡马拉身上圈状花纹亮起,红光一点点扩大聚集汇成球状,围绕着那黑影上下浮动,就像是黑幕上挂着两个血色月亮,久久没有散去。但这也让黑影产生了混乱,战吼化为一声悲鸣,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麻花犬因为刚才的一击暂时没法动弹,乖乖坐在彤云怀里。彤云抚摸着怀里的麻花犬,并没有移动。对黑影的下落并不吃惊。
卡莱拉则带着卡马拉立刻冲了过去,确认起对方究竟为何物。
巨大的翅膀与黄色利爪。但翅膀末端的颜色和以往的不太一样,冠羽也有所不同,但大体的造型怎么看都是———
“勇士雄鹰的,地区形态吧!”
天知道这实习研究员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但疑似勇士雄鹰的宝可梦好像并不服输,直勾勾地瞪着来的一人一宝可梦。
“哎哎?瞪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喊你吓人的,我才是受害者咧!行啦,给你薯条然后我们和好?”
卡莱拉摸出了被自己吃的只剩几根的粗薯喂给对方。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对方仍然紧紧盯着,看来并不是一点薯条能够收买的。
卡马拉再次出击,利用哈欠使勇士雄鹰进入到睡眠状态然后进行捕捉z
见对方进入睡眠状态,暂时没法造成威胁,卡莱拉赶紧呼唤同伴前来探查。
“那只勇士雄鹰情况如何了?要不要治疗一下?”彤云虽然没有看到这勇士雄鹰的真面目,但却先一步得知了其真身。
“诶?彤云你不是没看清吗?”
彤云将能够恢复体力的树果小心递过去,带着困惑地语气说着,“但是图鉴从一开始就说了是勇士雄鹰啊?我还在想卡莱拉你那么急急忙忙地过去是怎么一回事呢。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那样...我和冰淇淋都很担心你。”
....冰淇淋?那不是霜奶仙的名字吗?
卡莱拉猛然回头看去,发现彤云怀里抱着的还是那只麻花犬。为什么她的图鉴没问题,为什么她所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太一样?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黑色的雾气不知何时出现缓缓升起,缓缓包裹两人。
“彤云,你为什么抱着麻花犬喊冰淇淋?不应该是面包吗?”
“可我抱着的是就是奶霜仙?”
“嗯?”
困惑和黑色的浓雾一起不断膨胀,但卡莱拉放弃思考,决定先面对造成骚动的罪魁祸首。在尚可能够看清勇士雄鹰的时候,先一步地朝着那只扔出了两枚精灵球。
红光被黑雾所遮挡,无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法从声音判断到底是抓住了还是没抓住。
所有的一切,只能交给浓雾散去后定夺,一探究竟。
伴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浓雾散去,剩下的只有扔出的精灵球以及面面相觑的二人。此时彤云的怀里抱着的,不再是麻花犬而是之前所见过的奶霜仙。
“难怪用的是恶之波动和奇异之光...是月亮伊布啊。”
“哎?你看到的是什么?”
“白色的。不太出来的那孩子?”
对方应该说的是凯欧卡,但一般并不会将它带出门才是。
“我今天根本就没把它带出来才对...?”
“诶(诶)?!”
似乎旧的问题还未解决,新的问题就已经出现。地上的两个精灵球正静静躺着,等待着掷球人将它们开启。
打开之后所看到的还会是那勇士雄鹰吗?
或许,只有打开精灵球的人才能见证了。也无人知晓,在那天夜里两人所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同伴。
作者:凰
评论:笑语
(PS.我想写一个少年冒险的热血故事,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卡斯普利塔站在道路尽头,张开双臂。
因坎尼们在他身边不远处盘旋着、尖啸着,爆发出炽热的白光。这些女妖愤怒得几近发疯,外来人闯进了她们的栖息地,惊扰了她们长达千年的安眠,而现在她们却只能在空中徒劳地掠过,连闯入者的一片衣襟都碰不到。
尽管如此,她们依然有着足以致命的武器。她们的形态,一团看上去像风一样的光,与破旧的书本纸张上绘制的那些不同,她们的光来自月亮升起之前,是从虚空之中分裂而来的最本源、最纯净的能量,能将看见她们的一切生物的眼睛灼烧成空洞。
所以闯入者们全都紧闭着眼睛,在脸上蒙了厚厚的黑布,这样他们就不必在女妖们面前失去他们的眼睛——即使这意味着同时他们也会因看不见而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因坎尼们仍在尖叫着,将狂怒的光芒如千万根针一般四射开,卡斯普利塔的皮肤在厚厚的衣物下开始感到刺痛,塞着棉花的耳道也渗出血来。很快他就听不见那些尖叫声了,当然,他什么也听不见了,除了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涌流淌的声音。
他的心跳很快,血流声如同海潮,让他呼吸急促,却也让他慢慢平静下来。无形的阻力抵在他的鼻尖和脚趾上,他摸索着试图继续往前走,发现自己无法前进哪怕一寸。
这意味着他到了,卡斯普利塔想着,找到了,终于到达了。前往虚空的大门就在道路尽头,这是从千年前传下来的指示,而在人们已经逐渐把它当成一个用来哄孩子的故事、一个找不到源头的传说的现在,卡斯普利塔触及了这扇门。
然而让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这并未让他感到多么兴奋。卡斯普利塔深深吸气又呼气,疑惑为何除了胸腔处那剧烈跳动的心脏所带来的雀跃之外,自己的身体与思绪都如此平静,平静得简直不像个历经千辛万苦、失去了不知多少个同伴才走到终点的冒险者。
因为这里不是终点。不知为什么,卡斯普利塔这样想到。这里不是他的终点,这是那些死去的人的终点,却不是他的,他抵达这扇门前不是为了就这样转身离开的。
于是他再次深呼吸,退后几步助跑,在因坎尼们变得绝望的叫声中用力往前一跃,向上坠落。
为这一次坠落,他准备了整整五年。不只是他,那些在起点等着他的人,一个个倒在他身后不知生死、一路与他一起走上来的人,每一个人都准备了整整五年,为这一刻,他们等得太久。
五年前的这一天,深黑的月亮第一次开始闪烁,长者们惊惶失措,派出手下的学生奔走相告,劝人们待在屋里不要出门,更不要去直视那闪烁的光芒。
那时卡斯普利塔刚满十二岁,是那一年长者新接收的学生之一,外貌普通,资质平平,但脑子机灵又会说话,格外讨人喜欢。和同伴一起穿行在房屋中,挨家挨户嘱咐居民时,一个老人在窗帘后面叫住了卡斯普利塔。
“孩子,”他喊到,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卡斯普利塔从没听过那么嘶哑难听的嗓音,他和同伴一起看向老人,都停下了脚步。“是你,不是你。”老人对卡斯普利塔点点头,又冲他的同伴摆了摆手。
同伴与卡斯普利塔对视了一眼,神色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但不知为何,卡斯普利塔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决定,笑了笑让同伴先离开,自己推开那扇斑驳的旧木门,走近了老人的屋子里。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一种预感,一种要到应验之后才会记起,然后恍然大悟的直觉。正是这种直觉让卡斯普利塔走近了如同一座图书馆一般的屋子,结识了这个世界上拥有着最丰富的知识的人——那个名叫怀森的老人。
而在漫长的、艰辛的五年之后,也正是这种直觉,让卡斯普利塔在路上走到了最后,跳进了通往虚空的大门中。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在卡斯普利塔走进老人的房间,在小圆桌边堆满了书籍的角落里找到一张颤颤巍巍的破椅子坐下时,他还完全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
“我问你,孩子,”老人说道,拎起一个茶壶往桌上的杯子里倒茶,“外面怎么回事?”
“月亮在闪烁。”卡斯普利塔回答道。老人把装满了茶水的杯子捧起来向他递过去,卡斯普利塔赶忙接过道谢,并在同时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这张桌子上只有这么一个杯子,而这个房间中在他目光能触及的地方也没有能藏下第二个杯子的位置。
第二,老人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些洒出的茶水沾在老人枯瘦的手指上,而他没有去管,只是坐倒在卡斯普利塔对面的圈椅里,从怀中摸出一卷纸展开,急匆匆地翻到纸卷最底下,瞪大了眼睛去看那上面的内容。
“一样……”老人喃喃道,声音低到卡斯普利塔差点儿没听见。“……您说什么?什么一样?”卡斯普利塔下意识问道,他想要探过头去看看老人在看的东西,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没那么做,只是握着冒热气的茶杯,等着老人碎碎地念叨着查看那些纸卷。
当杯口的气雾开始变得稀薄,向空气中散去时,老人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卡斯普利塔:“你是哪个长者的学生?十四还是十三?”
“是长者十二,”卡斯普利塔说道,在提到师长时换上了尊敬的表情,“我今年刚成为他的学生。”
“哦……”老人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视线又落回铺在膝盖上的纸卷角落里。一会儿,他又重新抬起头,神色怪异:“他们还教你们关于月亮的事吗?”
卡斯普利塔想了一下,看向他:“是的,我们会学习有关月亮的一切,包括传说起源、物质组成和人文影响。”
老人听了他的回答,忽然间笑了一声,嘴角堆起的皱纹透露出嘲讽。“我就知道,”他说道,表情变得不屑,“他们手里那么多东西,却只敢教你们这点'知识',一帮懦夫。”
轻蔑自这番话语中满溢而出,然而卡斯普利塔并未就这样因对他的师长的辱骂而感到愤怒,他没有错过老人话里潜藏的那一丝不甘。
没等他仔细去思考,老人再次开口了:“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月亮会从圆形变成一个弯钩,又从弯钩变成圆的?”
卡斯普利塔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你不好奇为什么月亮总是黑色的,而天幕却是白色的吗?”老人继续说着,盯着卡斯普利塔一点点睁大的双眼,“你不好奇为什么当你看着我时,我的影子总是跟着你视线望过去的方向转吗?”
“你就不好奇,照亮一切、让你看见一切的光到底从哪儿来的?”老人又说到,布满血丝的眼睛居然亮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山猫,神采奕奕地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卡斯普利塔。
卡斯普利塔在这样的目光中隐约感到坐立不安,而与此同时,老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比他的眼神更让人难以直面,卡斯普利塔开始觉得如果他不在现在离开,那么接下去要发生的事将会永远改变他所相信的一切。
于是他稳稳地将一口也没喝的茶杯放在小桌上,脑子里想着搪塞的说辞,准备站起身离开。
但是他离不开。一部分的他想着“必须离开”,而更多的他则告诉自己“我想留下”,两股意识在他的脑海里较量着,最终的结果就是他的身体依然牢牢地粘在那把吱呀作响的椅子上,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老人对他做出命运的判决。
老人看着他放下茶杯,顺势端过去喝了一口,平稳地说道:“你就不好奇,那轮深黑的月亮究竟是什么吗?”
就是这个了,卡斯普利塔呼出肺里的气,心想到。
他当然好奇,好奇得不得了,从学会独自思考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好奇这一点,已经好奇了足够久了。
人们看见卡斯普利塔时,通常都会认为这孩子沉默寡言,看上去经常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有当和人交流时才能知道他有多会说话。实际上,这完全是因为卡斯普利塔总在观察。
他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与动作,观察他们在做不同的事情时的表现;他观察山石与草木,观察每一天都在变化的黑月,也观察其他人看着黑月时的表情。他太善于观察,因而遗失了表现自己的能力。
而就这些年来他观察到的来看,卡斯普利塔确信,他不是唯一一个对老人提出的那些问题感到好奇的人。于是又一件让他好奇不已的事出现了:为什么人们明明会思考这些问题,却从来不将它们提出?
所以他留了下来,坐在老人对面,等着答案展现在他眼前。尽管他知道有时答案也会不尽人意,但他还是留了下来,因为他想要知道。
在好奇了那么久之后,没有什么比真相更重要了。
所以他渐渐知晓了一切。他知道了月亮每日变化并非像书籍上所写的那样,是它在呼吸,而是因为他们的世界在旋转,人们感知不到这一点,但却无法否认它。
他知道了天幕并非是“天”,而是包裹束缚着这个世界的一层“壳”,能看见月亮的地方则是“壳”的缺口。
他知道了照亮一切的光并不来自月亮,也不来自壳,而是来自每个人的双眼,人们看到什么,就照亮什么,因而他看见的一切阴影都藏在物体之后。
他知道了太多太多,到最后,他甚至还知道了黑月并非“月亮”,那从壳的缺口中透出的不是能照亮世界的光线,而是漆黑一片的虚空。
这真相显然不属于会让人乐意接受的那种,即使是好奇了这么多年,卡斯普利塔也依然一时震惊得忘记了呼吸。但好在,这时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聚集了足够多的同伴,这些同样因好奇而求知的人围绕在他身旁,与他一起分担着真相的重量。
在这之后,有限的世界已经不足以满足求知者们,他们渴望着更多,更多的真相,以及在真相背后的事物。
因而在足够久的计划之后,某一天的正午,他们结伴踏上了前往虚空大门的旅途。这不是一场探索,他们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向上爬,爬到壳的边缘,爬到那个缺口上,那里一定就是大门所在的地方。
但明确的目的地并不会让这趟旅程轻松上多少,他们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出发,经过道路两旁长者们铁青的脸,翻上尖利的石壁,穿过密不透风的森林,在暴雨中发烧眩晕,在急流中沉入水底,在从未有人涉足的高山上与野兽一同掉下悬崖。
他们一步步向上爬着,不少人中途放弃,更多人陆续死去。越发稀薄的空气让卡斯普利塔难以呼吸,他与剩下的同伴互相搀扶着,不断摔倒又站起,受伤又痊愈,终于到达了因坎尼女妖的领地。
这时,距离卡斯普利塔走进那个老人的屋子,坐在桌边捧着茶杯,刚好过去了整整五年。
在出发前夕,老人把一本破旧的书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这上面记载着一路上或许会遇到的状况,只不过,这些内容全是他从一块千年前的残缺石板上抄录下来的,并不一定对他们有用。
站在女妖们面前,卡斯普利塔知道老人又一次说对了。他们一路上从未遇到过书里记载的那些神话版的生物,连路过的沼泽都改变了形状,但只有这一样——这些女妖们从未变过,依然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因坎尼,这个词在千年前有着“炽热、明亮”的意思,老人也从未亲眼见过,所以他并不知道,她们就是光。光的女妖守护着深黑虚空的大门,而求知者们蒙住眼睛、塞起耳朵,小心翼翼地沿着缺口狭窄的边缘前行,稍有不慎便会掉入深渊。
锐利的尖啸声撕扯着空气,灼热的光线刺破皮肤,求知者们前进着,不知道在哪里才会摸到那扇门。长者们立在地面上,冷眼旁观,怀疑者们焦急有担忧,而老人独自坐在屋里,慢慢喝着一杯茶,盯着半空一言不发。
终于,在卡斯普利塔自己就要开始怀疑时,他来到了道路尽头,触及了通往虚空的大门。
于是这一刻,他往前跃去,向下坠落。
U兔的多洛克旅行日志 2
雪野由兔和奈加純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坐着,翻看今天拍的视频和照片。在这里偶遇网友兼现在的室友过后,雪野由兔很是激动地拉着奈加純在景区里玩了一圈。
雪野由兔在征得奈加純的同意之后把两人的合照po到了社交网络上。
U兔:
和小純@純爱吃饭 在普莱岛人工湖遇见了!!!今晚还要一起去普莱岛的「乐水之庆典」哦!超级期待! [图片][图片]
傍晚,太阳缓慢地沉入地平线,点燃了西边天上的一大片云朵,人工湖微澜的水面又把云朵切成一块一块的金色鱼鳞,折映着独属于黄昏的光。
天色渐沉,人工湖边陆陆续续地摆起了各种各样的小摊,景区路灯和点缀在小摊上的彩灯亮起,夜晚的普莱岛又迎来了与白天不一样的活力。
“小純!快来这边!”雪野由兔的精力好似用不完一般,才坐着歇了没多久,又继续拉着奈加純到处跑。她在每个小摊面前都停留,好奇地询问摊主贩售的都是什么食物。
两个人各端着一杯苹果汁,一边拿着苹果派边走边吃。因为已经腾不出手来拿相机,雪野由兔索性把它挂在了脖子上。有盛装打扮的打普拉斯群沿着人工湖游行,人群簇拥着它们,为它们唱歌。看见这一幕的雪野由兔赶紧把手里的苹果派塞进嘴里,拉着还在仔细品味的奈加純加入了游行的队伍。她们跟着人群簇拥着拉普拉斯群的游行花车,不熟练地哼着刚学会的歌曲为它们伴唱。
“呜呜呜,庆典……真的太幸福了!”奈加純被盛大庆典的热情打动,本地人纷纷给游客们送上美味的苹果酒苹果派苹果糖,用丰收的喜悦来盛情款待外来的人们。奈加純脸上泛起微醺的红晕,举起手里的苹果酒:“干杯!”
雪野由兔一边跟着游行队伍一边光顾湖边的小摊,不停地举起相机拍照,然后把食物塞进嘴里。她经过「酸苹果大赛」的小摊,加入挑战者的行列,拿起相机拍摄,挑起一块酸苹果,咀嚼两下,然后面无表情地重新叉起一块给旁边跃跃欲试的奈加純。
“好酸!!兔兔大人——”
看着奈加純被酸到五官都皱成一团,雪野由兔的整蛊目的已经达成,她一边把甜甜的苹果糖递给奈加純,一边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整蛊小純大成功!”
小插曲以雪野由兔喝三杯苹果酒的“惩罚”结束,两个人跟着人群,送游行的花车回到湖心岛。
“要开始了。”刚刚还无比闹腾的雪野由兔安静下来,举起相机开始录影。奈加純也噤声,心跳加速,期待接下来的盛景。
四周的灯光骤然熄灭,刚才还灯火通明的普莱岛一下陷入了黑暗,云层飘过遮住了仅剩的月光,而代替它的是夜空中燃起更璀璨盛大的焰火。
出门旅游,必不可少的态度之一便是重在参与。意思是说,不管对导游也好宣传也罢,各种地方的各种项目多少还是要试一下的。套用一句某地名言那便是——
来都来了。
因此,在听完导游在趁着早餐时间大家都在场时发布的活动公告后,叼着面包片的小信和捧着饮料的十月对视一眼,同步扭头看向小唯。而自认已经算是走南闯北很有一番见识实际上对所谓的怪谈没有很感兴趣的小唯则耸了耸肩,起身去找导游乔凡尼要了张宣传单。
带着复数份宣传单回来的小唯给二人分发下去——导游说反正量大有优惠下次还能用,所以超量印刷了,可以多拿两张做手账或者日后送给朋友当推广带动生意也很好。
“要我说,多半就是事先安排好的npc,像鬼屋那样。毕竟湖心岛那边虽然湖是人工的,但加上周围的草地森林也算是个半开放的自然景区了,晚上灯光不够的情况下随便谁从背后窜出来都够吓人一跳的。如果敬业一点的话,没准还有幽灵系宝可梦?它们对于吓唬人可是很有一套并且乐在其中。”这是扫了两眼宣传单便兴致缺缺的小唯。
“明知不保真但也要掺合一下是对掏钱旅游这件事的尊重!就当感受一下氛围嘛!”这是相反很有兴致的十月,也不知道有多少成分是为了不白花钱而致力于参与每一个活动不落空场。
而小信,则左看右看,然后摸了摸怀里的精灵球,“没关系,我的风妖精很毛茸茸,可以把我埋进去,不管是藏起来还是治愈心灵都很合适!”
时至夜幕降临,报名参加活动的游客们逐渐抵达湖心岛景区,有室友或者朋友一起结伴出行,也能偶尔看到两个打算独自挑战的勇士。众人在被刻意布置但没完全布置、选用微弱又惨白的灯光下不自主的压低声音,一群人的窃窃私语更给这个以怪谈为主题的试胆大会额外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导游在前方分发手环和活动地图,并再三强调着安全问题。
小唯:“总之,你们两个人的精灵球都有好好带着对吧?即便如此,你们的宝可梦也都不是善于战斗的类型,如果发现我们走散、迷路、或者身体不适,就直接让宝可梦带你们出来。十月有超能妙喵,小信我把沙奈朵借给你,超能系的宝可梦在看破幻象和感知方面很有一套,如果出现了感觉不对的地方不如直接听它们引导的路线。活动挑战失败不要紧,安全才是第一位”
看到二人用力上下点头后小唯将沙奈朵的精灵球交给小信,然后三人一同领取了紫色的手环,从活动入口踏入了森林。
最糟糕的情况终究还是出现了,打头阵的小唯即便再三回头关注,但是不知不觉间似乎还是有什么存在模糊了他的感知。站定打算休息检查路线的时候,发现一直用余光确认跟随的两个人实际上只是幻象。
虽然没法确认其他人究竟在哪里,但是手环上显示队友状态的绿灯仍亮的十分平稳,考虑到幽灵系宝可梦的神出鬼没,在组织方刻意指挥下在暗处不知不觉引导把人引开也真不是件难事。既然是有组织那还是比较令人放心,一边感慨自己把沙奈朵交给小信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不然此时恐怕已经要担心的放弃活动了,一边查看地图后朝着湖边某个打卡点走去。
远远地似乎感到脚下有震感传来,但似乎又不是地震,很快便停止了。考虑到也许是游客打算放弃活动丢出宝可梦使用技能,小唯朝着透过树木已经隐约可见湖面反光的方向思索片刻,还是打算继续前往打卡。
在预设的小桌旁盖完章,小唯正在规划下一个打卡点的路线,又一次感受到了脚下的震感。这一次的震颤十分强烈,似乎就在附近,而伴随着震感传来的还有并不清晰的低吼声。
捏着地图思索片刻,出于在外历练多年的习惯,小唯还是打算前往一探究竟,毕竟当宝可梦发出叫声时,多半有着各种情况。无论是战斗、威胁、还是受伤,对于人或宝可梦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好吧,看来我的活动是要失败了。但是……风速狗!”
相比于可能身处危险或需要帮助的存在,无论对方是人还是宝可梦,区区活动打卡的成功与否完全不值一提。
相比于人类,宝可梦们往往有着更敏锐的感知,其中犬类宝可梦更是在听觉和嗅觉上极为出色的种类,换句话说,适合追踪。
被呼唤而出的风速狗先是在空中嗅闻了片刻,又侧耳倾听着什么,最后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地面。然后向小唯俯下身示意上来带着前往有一定距离的感知地点。一阵熟悉的颠簸后,被放下的小唯借助风速狗向空中吐出的火花认清了那些带来震动的存在。
那是一群宝可梦,头、胸和尾部的大量灰白色体毛蓬松而遮盖住了大量的辨识特征,但身上的红色底色和黑色条状花纹却让小唯觉得格外眼熟。
“或许是新的地区形态?不管是什么……带回去让博士看看吧。风速狗,准备战斗!”
在被吹飞(?)至海滩开心堆沙堡后没多久,我们收到了导游的热情邀请,前往西斯塔的湖心岛参与据说是旅行团精心策划的夏日试胆活动。
在游轮上围观旅游团其他游客交流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个旅游团大多数成员,好像都很喜欢怪谈这类的东西?
“所以……我们之中有比较怕这类的吗?”在坐船前往湖心岛的路上,我歪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同伴。
黑兔昙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向苍炎刃鬼。
麦娅·奥特则是一脸严肃地举起了烛光灵。
想想也是,反倒是我,艾沫莉特·卡瑞特,没有带任何一个和幽灵沾边的宝可梦出来,会显得自己比较怕这类东西。
“要说怕幽灵什么的,艾沫的专业也会有人怕幽灵吗?”麦娅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同行里还真有,来帮忙的当地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挺怕的,我们这行在外人看来是扒人祖坟嘛,”看到她探究的目光,我又补充道,“我是完全不怕啦。”
实际上考古是对先人充满敬意的工作,我导师家里也有养鬼斯,而且说到幽灵,比起害怕……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我伸手从烛光灵的火焰上掠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有这么多幽灵系宝可梦,人类的幽灵却很少见?”
“我们和宝可梦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艾沫这种奇妙想法真的很科研人员,”昙晃晃脑袋,“不是也有不少幽灵系宝可梦据说是人类的幽灵变成的吗?”
“这倒也是,还有一个问题,幽灵和超能力有没有关联?”
“停停停,再聊下去要变成学术讨论了!”麦娅三步并两步走到船头,没等船停稳就率先跳上岸边,昙和我紧随其后。我们到的不算早,整个湖心岛森林里影影绰绰透露出旅游团布置好的昏暗路灯和其他试胆小队的灯光,氛围真是没话说。
似乎试胆过程是从湖心岛一端,也就是这里开始,没有固定路线,穿过森林到达另一头设置的终点就可以了。
我在麦娅和昙的嫌弃中拿出了手电筒,装进特意准备好的纸灯笼里并邀请烛光灵入住掌灯,两位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算是我这种科研脑也是懂情趣的!大概。
我曾经从电视、杂志和网络上看过不少关于夏日试胆的活动,自己实际参加还是第一次。也好在是和他们两个出来,我完全不用去想这里需不需要表现出害怕。
我们一行人走进森林,不知是氛围使然还是为了体验情趣,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严格来说现在应该算傍晚,还不到深夜。天空灰蒙蒙地还残留着些许太阳的在地平线下的余光,还能隐约看到云层,这倒显得树林愈发阴郁了。各种树木的枝叶交杂,从阴暗地枝条间隙望去也只能看到绵延不断的另一层树林。
湖心岛还算凉爽,不时有微风穿过林间,引得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但很快就被仿佛要包裹住我们的蝉鸣抵消。
仔细一想,比起鬼,我可能更怕蝉。
沿着漫长的林间小道,我们走走停停,倒也顺利到达了森林边缘,隐约已经能看见就在这时,我们三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昙被这一声吓得兔耳朵立起来一瞬,她的那对长耳朵真的没有意识吗?
我一目十行看完短讯。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没有布置幽灵系宝可梦?”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麦娅点头。
“那, 那不就是说,短讯里说的周围的传言都是真的?”昙的兔耳朵耷拉下来。
我安慰道:“你往好处想,这说明没有幽灵宝可梦刻意吓我们了。”
“我可以说件事吗?”麦娅举起手,“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昙直接躲到了苍炎刃鬼背后。
原来指苍炎刃鬼的那个手势是这个意思,并不是不怕幽灵的意思吗!
正当我想问出于安全要不要回程,一道影子快速从头上掠过,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仿佛怒吼的声音。
那道影子又扎入林中,这下不止麦娅,连我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这边了。
麦娅让昙站在我和她之间,放出飘飘球询问道:“鸟类宝可梦?”
“也有可能是虫类,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我放出七夕青鸟。
随着月亮之力和磷火的光芒照亮林间,那道黑影受到惊吓又一次从我们头顶掠过,这次倒是看清了,确定是一只大型鸟类宝可梦。
“勇士雄鹰?”昙从我和麦娅之间探出头来,大概是确认了不是幽灵,她火速振作起来,麦娅补充道:“而且还是洗翠地区的特殊形态。”
这种时候她们到处取材所积攒的资料,真是我这种实验室人无法触及的厚度。
被点名的宝可梦也不再躲藏,光明正大的在我们头顶盘旋,时不时俯冲一下。
反复几次后,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麦娅,你包里这次装的是什么?”
“没装什么啊,准备待会试胆完放的烟花、仙女棒和……呃,和准备给我们当夜宵的三份快餐。”
昙锐评:“我猜有薯条。”
“赞同。”
“快餐没有薯条就像宝可梦中心没有乔伊小姐!”麦娅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只勇士雄鹰是冲着……”
“它一直在冲你哦,”我举起手虚空划了一圈路线,最后稳稳地落在麦娅的双肩包上,“我打开啦?”
“开吧开吧。”
我们把一袋薯条放在地上后撤到一旁,那只勇士雄鹰果然对我们失去了兴趣,一头扎进纸袋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麦娅抱着肩膀啧啧称奇:“没有任何生物能拒绝去码头整点薯条。”
“也不能让它一直在这里吧?看短讯已经给大家造成影响了。”昙见它快吃完了,在旁边试探性地拿出另一袋薯条,这次它竟然没有用俯冲,而是较为温和地降落在我们面前,优雅地由昙一根一根投喂吃下。
看来本性没有它的吼声那么凶。
“打包带走?”当然不是指薯条,我摸出宝可梦球向两位示意,毫无疑问,全票通过。
至于后来我们放烟花的时候吓到了这孩子,发现它意外也有胆小怕火的一面,又花了我们最后一袋薯条哄好它就是另一件事了。
那晚的快餐真的没有薯条,也真的仿佛没有乔伊小姐的宝可梦中心,索然无味。
消耗我的薯条,勇士雄鹰,加入队伍!
波莉踮着脚踩在树根隆起的土丘上,竭力用手够着枝头的苹野果,突然间一颗圆形阴影极速坠来,顷刻间就来到鼻目之间,痛感也随之如期而至。波莉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眉骨,在地上摸索半天捡起一颗树果,有些懊恼地向树冠中小声呼道。
“提布莉姆——拜托啦,小心地把果子放在背包里可以吗?
提布莉姆以一颗稳稳掉在背包敞开的拉链口中的苹野果作为回答。波莉舒了口气,转头看向不远处一棵靓莓果树。“好像还没有尝试过用靓梅果做食用染料…不知道会附带怎么样的风味呢……”波莉自言自语,刚抬脚想要转向靓莓果树的方向,脚下土壤骤然一陷,原本均匀的土块因急来的震动略略松动开来。
“提布布——!快抱好树枝,不要动!”波莉急忙扳住了苹野果树的树干,转头向树冠中喊到。地下传来的震动来势迅疾,片刻后才堪堪停歇。波莉急忙把提布莉姆抱下树来,有些犹疑地按开手机。
“多洛克也有地鼠宝可梦吗…?那个震动的方向…”波莉戳开索伊的SNS,正打算点开聊天框,倏地看见索伊五分钟前新发布的照片。熹光薄暮下白发少女依靠在拉普拉斯的背甲上,湖面映出绚烂的晚霞,好像融化的橙味棉花糖。
“——这是…!索伊姐也在湖心岛吗!”波莉背起背包,将提布莉姆放在背包顶上。“提布布,我们去当面找索伊问问看好了。实在是很在意啊…这样的震动……”
波莉跟着地图的指引向河堤赶去,半晌过后迎面遇上绿发佩礼帽的纤小少女。波莉小跑着上前:“叶莉芙——!真的好巧啊,居然能在这里见面。”
叶莉芙挥着手回应了波莉。“下午好呀,波莉很着急的样子呢,是有要紧的事情吗?”
“很急也没有啦…我打算去河堤找索伊姐!刚刚我好像遇到了不太寻常的事情…有点不太放心让提布莉姆待在林子里一起摘果子了。想要听听看索伊姐怎么说。”波莉回忆起方才突如其来的震动,有些苦恼地解释说。
“是这样吗…刚好我接下来是空闲时间,要一起走吗?”叶莉芙接过话头,似乎对提到的“不寻常的事”很感兴趣。
波莉雀跃地答应下来,两人并肩走向河堤,远远看见索伊衔着笔杆似乎正用标注笔在备忘录上涂涂改改。波莉遥遥向索伊招手:“索伊——”
“赶上了…我刷到了SNS发现你也在这里!”波莉往侧边走了一步,露出身侧的叶莉芙。“这是叶莉芙,找过来的时候顺路遇到了!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来着。”
波莉小步凑到索伊跟前,好奇地看向索伊合上的笔记。“索伊姐你是在这边调查吗?”
“那当然…!”索伊即刻截上话,打着哈哈将备忘本收了起来。波莉不假思索地应声。“真辛苦啊……不过说起来,索伊姐有碰到奇怪的事情吗?比如说像是微地震的情况…”
提布莉姆踩着背包的高点趴在波莉头顶,荧蓝的帽子一颠一颠,纤细的小手向上张开,似乎也在勉力比划当时的情景。“我的可食用染料用完啦,就想在林子里采一点树果来用。结果就遇到了奇怪的地下震动…土壤都有松动呢,提布莉姆也被吓了一跳呢……多洛克也有地鼠宝可梦吗?”波莉一边回忆当时的情景,一边尽可能把重心往前移以免提布莉姆摔下来。
“啊…!”索伊摩挲着下颌思索了一阵,还没来得及听到索伊的答复,叶莉芙恍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说到这个…确实有人跟我说也有其他人遇到了!”叶莉芙隐隐有些兴奋,她微微凑近两人,带着吊人胃口的语气开口,“关于活石像的怪谈…你们有听说吗?”
“欸欸欸…居然和怪谈有关系吗?”微妙的惶惑混杂着兴奋和好奇,波莉凑上前道。“完全没有听说呢…叶莉芙来讲讲看吧…?”
“那我就开始了噢…如今湖心岛的岸边,仍有不少当年人工造湖时期留下的,由大小碎石铺就的堤岸。拉普拉斯花车的训练员在祭典结束后,便在此处为拉普拉斯们清理背壳。他认真打理着每一位女士的背甲,与它们轻声合唱……”叶莉芙换用了一种介于叙话和念诵之间的语调,斜阳下隐隐透出诡吊的色彩。
“忽然,他脚底的岩石震动不停,把人掀翻在地,他听见那些灰白色、坚硬的岩石们,发出了不详的颤动低吼声。那些石块趁着夜色挪向远方,直至再度化为堤岸的一部分,震颤持续片刻,便又重归安宁寂静,唯有水面上留有涟漪……”
波莉跟叶莉芙一同坐在石雕长椅上,一边听她讲述怪谈,一般有些怯意地环抱着胳膊搓了搓耸立起的鸡皮疙瘩。
提布莉姆突然再度躁动不安起来,跃下背包来在两人间隔中徘徊不定。波莉正准备询问情况,与先前如出一辙的震动再次汹汹袭来。索伊脚下重心一倾,向后坐倒下去。润水鸭不住地在旁边扑腾着翅膀,似乎也早早就有所察觉。
波莉慌忙扶着石椅站起身来,地下涌动的震感游逐渐远去,还没来得及扶,索伊已然拍着手心黏着的碎土站起身来,气压显然已经低到可见的地步。索伊解下眼镜上当做挂饰的精灵球,放出了狙射树枭。
“…斑林!攻击震源的位置!”狙射树枭几乎是与索伊当即发出的指令同时俯冲下来,丰实的羽毛紧紧贴在一起,不肖片刻就追上了游移的震动。低空俯冲携来的风劲疾猛烈,在狙射树枭近乎贴地疾飞的时刻达到顶峰,土层受不住上下同时到来剧烈冲击,从土屑到整块的硬土哔哔剥剥地分崩离析,狙射树枭感应到地下愈来愈近的震动,向下震翅腾飞向上空。土层终于不堪重负地碎裂开来,倏地拱出一颗黏着土屑的白色云朵,随即赤红的身体一跃而出,继续向前极速跑去。
“这…不是地鼠?这不会是……”叶莉芙远远望着着从窜出的宝可梦,有些惊异地喃喃。
与此同时,相同模样的赤身白尾宝可梦接二连三地从洞口窜出,向着林子深处狂奔而去,卷土扬尘几乎遮蔽视线。
“卡蒂狗…?还是洗翠模样的卡蒂狗,这还真是…”索伊还在气头,但仍立即辨认出了宝可梦的身份,当即将背包挎在了肩上。“这样放任怪谈的主人公活动的话,也会有很多麻烦吧。要跟过去看看吗?”
“能找到卡蒂狗这样做的答案也说不定。”波莉和叶莉芙对了个眼神。跟上索伊沿着上空狙射树枭追赶卡蒂狗的轨迹向林中赶去。
“湖心岛边的树林…原来有这么深吗……”波莉沿着卡蒂狗踏断的矮灌木和倒伏的野草,尽可能避开刺藤快步向前。
“斑林的速度放慢了,应该是有发现,我们就快到了。”索伊仰头看向领路的狙射树枭,笃定地向身后两人传话。
“那边的岩壁好像有缺口…是卡蒂狗们的巢穴吗?”叶莉芙有些气喘,看向不远处在树木的遮掩下隐隐露出入口的石壁。
波莉小心翼翼地挪到洞口,头顶的提布莉姆并没有传来危险预知,暗暗舒了口气就向两人打了个SAFE的手势。三人压轻了脚步走入洞内,接着透过枝叶打进来的微弱阳光,看清了洞穴内凑在一起是三只卡蒂狗。卡蒂狗敏锐地嗅到了闯入者的气味,戒备地拱起脊背发出警告的吼叫。
“Tibu——!”提布莉姆被噪音激得躁动起来跃下背包落到卡蒂狗之间,旋动身体将辫子抽甩向卡蒂狗,狙射树枭也落入洞中蓄势待发。见势不妙,卡蒂狗四散向洞穴岔路奔逃而去。
“欸——等等!”波莉急忙上前抱回提布莉姆,按亮了手机的手电筒就向其中一条岔路追去。阳光随着路途的深进越发稀薄,无机质的冷白灯光映出坑洼不平的土路和岩壁,除了空气中溢散的尘土,跑走的卡蒂狗似乎了无踪迹。
突然,脚下传来了硬物的咯感和轻微的“喀拉”声,波莉停下脚步,有些紧张地把手电光对向地面。“……这是护符?!这边是有人居住的吗?”
“但是…好旧的护符啊,编绳的颜色都已经差不多褪掉了…”波莉拾起地上的护符,一边凑近端详一边喃喃自语。
骤然燃起的星点火光在洞穴深处显得无比耀眼,伴随着卡蒂狗怒意的吠叫扑面而来。波莉慌忙蹲伏下身堪堪躲过。“提布莉姆!使用「和睦相处」!”
提布莉姆的安抚并没有完全消解卡蒂狗的敌意,波莉释放出仙子伊布的动作点燃了卡蒂狗的警报神经,灼燃的火焰从赤红的毛发尖端绽开,卡蒂狗直直向仙子伊布冲撞上来。
“布丁!快闪开!”仙子伊布借力在石壁上一个蹬跃躲开了卡蒂狗,却仍被火焰燎到了小块毛发。波莉沉下眉,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不得不认真打一场了吗…”
“——提布莉姆!使用「魔法闪耀」!”当即立断,波莉下达了指令。盛放的光芒在岩洞中赫然映开,魔法光束让卡蒂狗一时动弹不得。
“就是现在…布丁,使用「高速星星」!”仙子伊布一个跃身跳到了卡蒂狗的斜后方,激射而出的星形光线直直击打上火焰渐熄的卡蒂狗。卡蒂狗一个踉跄竟是顶下高速星星的冲击向波莉扑来。
“「念力」!拜托了——提布莉姆!”荧蓝的念力拢住了卡蒂狗,使得它的动作微微有些迟滞,卡蒂狗胡乱甩动着脑袋,一面尝试挣脱念力的干扰,一面仍然执着地追向波莉的方向。
“Yibu——!”仙子伊布扑跳而来挡在波莉与卡蒂狗之间,翻动的触角架住卡蒂狗的扑咬。“布丁!守住!”波莉掷出谜拟q的精灵球,焦急地喊到,“——小Q,「暗影爪」!”
突如其来的暗影爪从后方袭来,漆黑的影爪破开火焰轮的阻挡将卡蒂狗掀翻在地,卡蒂狗挣动着扑腾两下后又被提布莉姆用辫子抽打了两下,终于力竭躺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波莉从半块岩石充作的临时掩体后站起身来,从挎包中取出一颗精灵球碰向卡蒂狗的额头,红光闪烁片刻后终于宁息下来。波莉舒了一口气,从背包中取出用防水袋分装的宝芬,分给三只宝可梦,依次揉揉脑袋。“真是辛苦你们了…大家都做得很好喔。”
波莉按开方才收服了卡蒂狗的精灵球,疲惫虚弱的卡蒂狗趴伏在地面上,蔫着头发出呜呜的叫唤。
“提布布,使用「治愈水滴」吧。”波莉轻抚提布莉姆的魔女帽。提布莉姆走到宝可梦间,扬起小手撒出晶莹润亮的水珠,缓缓淋落在经历了一番苦战的宝可梦们身上,沁入皮毛或布面后又消失不见。卡蒂狗站起身来,抖弄了一番毛发,又向波莉身前凑去。
波莉下意识后退半步,反应过来卡蒂狗并没有敌意的同时任由了它的动作。卡蒂狗拱开波莉的挎包,衔出了一枚编绳已然褪色的护符,歪过头喉间发出一声轻吠。
波莉眨眨眼,后知后觉蹲下来同它平视。“原来你是想要护符吗…?是主人留下来的很重要的东西吗?”
卡蒂狗没有应声,默然蹲坐在地面,云朵似的尾巴微微翘动。波莉卸下背包摸索一阵,找到包装用的彩绳,试探着取下卡蒂狗口中的护符,穿在绳上在它脖间松松系扣成一个蝴蝶结。
“恩…目前材料有限,先这样吧…说起来,应该给你取个名字呢……”波莉抚摸着卡蒂狗腮边柔软的毛发,思索了片刻。“…裴吉,可以吗?”
卡蒂狗站起来左右踏了踏前脚,尾巴愉悦地摇成一朵云花。波莉微笑着站起身来,想起什么似的又有些紧张地按亮了手机屏幕。“…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索伊和叶莉芙她们会不会等着急了…”于是叫上宝可梦们快步向石窟洞口小跑过去。
“大家——等很久了吗?”波莉向站在石窟洞口的两位招了招手。
“没有啦,我这边的情况…”叶莉芙侧过身,背对众人坐着的卡蒂狗刻意将头别向黑漆漆的岩壁,尾巴绕着臀部紧紧贴在身侧,在无风的岩洞中仿佛一座真正的石像。叶莉芙耸了耸肩,对波莉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微笑来。
仙子伊布用触角揭开宝芬口袋,拣出两颗来上前分别递给两只卡蒂狗,闪亮的润蓝色大眼睛友善地眨了眨。叶莉芙的卡蒂狗垂下头嗅了嗅 ,衔起宝芬递到了裴吉面前。裴吉从后方走上前来,湿润的鼻尖轻轻挨了挨卡蒂狗的侧脸。
“啊哈哈…这孩子还是对我意见很大呢,抱歉抱歉。”叶莉芙双手合十低下头。
“没关系啦,就算刚开始还会闹变扭,如果是叶莉芙的话,以后一定会和它成为心意相通的伙伴的!”波莉弯了弯眼,用愉快的语气如此说。
“说起来…我这边发现了石窟里面好像有居住的痕迹,这些卡蒂狗曾经是有主人的吗?”波莉示意向卡蒂狗脖间的护符,“但是这个很旧很旧了…实在不像是临近年代的样子。”
索伊蹲下身,若有所思地看着褪色的护符:“石窟里面还有一些风速狗的毛发,但是颜色已经相当暗淡了…不过我想应该是这些孩子的父母。”
索伊似乎有所发现地用手拈起了护符的系绳,捻出一根暗淡的棕黑毛发,半晌后站起身来。“这个护符上一任的主人,应该是洗翠风速狗吧。”
“关于洗翠风速狗和卡蒂狗们的事,我稍稍向本地人打听到一些传闻。”叶莉芙拿出一根乌色的稻草,不似普通干草般柔软,而是硬结而有零星黑屑,似乎曾被什么浸润又板结在一起。“以及有一些我自己的猜测…”
“很久以前…有一位旅居至此的洗翠居民帮助当地人疏治水利,留下了一对风速狗人工湖的地区生活,为当地居民巡逻提防“水怪”们的侵扰。所以它们才会成为湖心岛的活石像…这样的怪谈主角。”
“至于风速狗们…”索伊沉吟片刻,有所保留地没有续话。
无言的缄默蔓延在岩洞内,片刻后索伊开门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不管怎么说也只是猜测而已。也快要晚上了,我们回去吧?”
波莉点头应答。三人正打算离开,一声怯怯的呜咽突然从脚后传来。扭头看向身后,竟然是最后一只卡蒂狗,从岩洞中探出身来,又游移不定地跟在索伊脚后十几公分的位置徘徊。火稚鸡和波加曼好奇地探头看向不远处的卡蒂狗。索伊思索片刻,取出一颗精灵球,贴近卡蒂狗,尝试引导它进入球中。
完全意料之外的,卡蒂狗张开嘴将精灵球吞进口中,梗着脖子做了几个吞咽动作未果,润水鸭急忙扑腾着翅膀赶来拍打着卡蒂狗的脊背,想要叫它尽快吐出来。
“…这可不是苹野果啊…!”索伊未曾料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展开…慌忙想要按着卡蒂狗的上腹辅助呕吐,精灵球终于滚出喉咙口,却卡在了上下颌之间动弹不得。卡蒂狗甩动着脑袋努力未果,颓然趴倒在地上,两只爪子交叠耷在鼻梁上,眼底冒出来要掉不掉的泪花,被索伊两手整只抱起。
“快先去宝可梦中心啊啊啊——”
作者:亱煌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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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灵运七年仲夏的某一天,花逢君的小酒馆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也是他的最后一位客人。那是个健硕的黑发男子,身着九都最经典的武士装束,腰间别着柄漆黑如夜的太刀,斗笠压的很低,看不清脸庞。
花逢君有些诧异地打量着陌生的刀客——就连本地人都鲜少能找到这间异常偏僻的酒馆,何况是远道而来的旅人。他旋即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和煦问道:“客官需要些什么?酒食还是打尖?”
刀客缓缓扫视着周遭环境,用流利的苍卫语漠然答道:“找人。”
来我这人迹罕至的桃花林找人?找的怕不是人吧。
“坐。”花逢君没有指出对方话里潜藏的意思,指着柜台旁的桌椅做出“请”的手势:“客官远道而来,不妨先歇歇脚,试试我这儿的桃花酿如何?”
刀客点点头,取下佩刀将其放至桌角,而后坐下,沉默地看着花逢君为他取来两个酒盏与一坛桃花酿。
坛开,淡淡桃花酒香从中钻出,弥散在空气里。
“掌柜可姓花?”刀客忽然开口道。
花逢君愣了半秒:“是。敝姓花,名逢君。”
“无字?”
“无字。”花逢君点点头肯定道。
刀客好笑似的哼了声:“不像苍卫人的性子。”
花逢君没有接话,为他倒上满满一盏:“客官贵姓?”
“渡边。”刀客伸出双指在桌面轻敲三下:“渡边谟渊。”
“九都人士?”
“对。”
“苍卫语说得不赖。”
“过奖。我少时喜爱钻研各地语言,自学了不少。”
花逢君又为自己满上一盏:“渡边先生远道而来,所寻何人?”
“红衣墨发,黑绫覆眼;手束金铃,行步不作响。掌柜可识得此人?”
呵,我知道一个这样的家伙。我要不要告诉他,他要找的人可能就在楼上。
花逢君表情不变,嘴角依旧蓄着淡淡的笑意,向他举盏致意:“先生为何寻此人?”
渡边谟渊抬高斗笠,露出半张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的狰狞面孔。他随意地举起酒盏,猩红的眸子却死死盯着花逢君的眼睛,盯得后者脊背发凉。
“他杀我爱徒。”低沉的字句从齿间被一一挤出,像群细小的蜘蛛攀上花逢君的后背,挠得他浑身一颤,香醇的酒液险些越过酒盏的束缚,洒落在桌面。
好你个绯君!人家寻仇寻到我这儿来了!你自己要死别拖我下水啊!
“抱歉。我先自罚一杯。”花逢君赔笑道,举头将酒一饮而尽。
渡边谟渊垂眸,望向盏中淡粉而剔透的液体,似是梦呓般念着:“无妨。”他将酒盏举至唇边,浅抿一口。香醇的酒液淌过唇舌、缓缓滑入喉间,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桃花香,轻柔地安抚着渡边谟渊烦躁不安的灵魂。
“好酒。”渡边谟渊诧异地望着手中的酒:“很少遇见酿得这么香甜的果酒。”
花逢君为自己满上一盏:“不妨多喝些,我这还有许多。”
渡边谟渊将盏中酒一饮而尽,漫不经心般道:“花掌柜酿的酒既如此香醇,为何不在城中置办一间酒馆,能赚不少钱。”
花逢君抿了抿唇,为渡边谟渊满上酒盏。“等一位故友来赴约。我若离去,他来寻我时寻不着了怎么办?”
“没有书信之类的往来?”
花逢君摇摇头:“只是临别时半开玩笑似的,约定在一万次日出之后相见。”
“等了多久?”
“二百七十八年零二月又十三日。”
渡边谟渊扯了下嘴角:“我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般执着。”
“他……”花逢君半垂着眸子,嘴角不觉勾起:“似江上初生的金轮,总吸引着人想靠近。”
“这让我想起美尼亚的一句俗语。‘越是光芒万丈的人,越容易燃尽生命。’”
“嗯……他没落得好下场。”
“既然知道了,为何不走。”
“再等等,要是他活下来了呢?”
渡边谟渊好笑地摇摇头:“太过执着可不是件好事。”
“渡边先生也是。”花逢君垂眸浅笑着。
花与酒的香气交织混合,充斥着不大的酒馆。
刀起,寒芒闪。
漆黑的太刀覆上狰狞的紫黑色火焰,将面前的花逢君骤然撕裂成两半。
“他同我说过你。”花逢君依旧笑着。断成两半的身子化成片片花瓣飞向空中,在不远处重新凝聚成人形:“你的徒弟背负着强大的诅咒。”
“可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渡边谟额头渊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她做错了什么?!只是被选中为容器,就应该去死吗?”
“我很抱歉……”花逢君紧抿着唇,向渡边谟渊抬起手。“他答应了我,会让我见到那位故人。”
“所见皆实,所念皆真,所愿皆现!”
花香渐浓,白雾荡漾。
黑炎腾空,流光飞烁。
人影错,血雾浓。
(2)
夏夜,蝉鸣,花火大会。
渡边谟渊又看见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女孩扒着粗糙的树干奋力往上攀爬,力图让自己处于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庙会拥挤,人潮不断。她的目光越过层层人海,最终落在谟渊身上。
“师~父~父~”她欣喜地挥舞着手臂。
渡边谟渊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也看见了她。
而后,红色的小小身影跃下树干,奋力拨开人群,飞入谟渊怀中,并将头深深埋入后者的胸口,大口深吸着对方的气息。
“初阳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渡边谟渊抬手摸了摸徒弟毛茸茸的小脑袋,全然没发觉自己的嘴角浸出了一抹不明显的笑容。
“可初阳今年才七岁!”浅仓初阳微微鼓着腮帮子争辩道。“要长到十六岁才成年呢!是初阳这辈子活过的两倍还——要长!”
“好好好。”谟渊点点头,任由她牵起自己的手,拽着自己在人潮中钻来钻去。
苹果糖,捞金鱼,章鱼烧,狐狸面具……这些东西对极少出门的初阳来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快乐。她兴冲冲地跑到每一个摊位前,好奇地打量着它们。
不会有人讨厌这么一个乖巧粘人的小猫咪做徒弟的。渡边谟渊如此想到。
他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看着……自己?
渡边谟渊愣住了。
“师父父?”
轻柔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眼前。喧闹的人群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素白的墙壁,与身下的一张陈旧的榻榻米。
初阳歪着脑袋坐在他面前,一脸担心地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师父父真是的!这么冷的天还要出门。冻坏了怎么办?”她蹙着眉,担忧地伸手探向谟渊的脸颊。
好奇怪……
渡边谟渊看着逐渐放大的面孔,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我去给初阳准备了礼物。”他听见自己如是说道。“这是我们度过的第一个圣灵夜,我想……应该要有些仪式感。”
他变戏法般从背后拿出一条系着金铃的红色发带。“初阳最喜欢的红色。”
“还绣着金色的火焰!”初阳瞪大眼睛望向那条发带,欢喜地扑向谟渊:“喜欢!”
下一刻,场景陡然变化。
小小的身影站在十步之外。
她上半身大幅后仰,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站立着,一点点转过头看向渡边谟渊。
她脸庞煞白,瞳孔紧缩,双唇无声翕动。呼吸带出的暖湿空气化成稀薄到几乎不可见的白雾,迅速消散。
她艰难地抬起手,向着渡边谟渊所在的方向。
“师……”
似有泪滴从她眼角滑落。
霎时,她的胸口豁然被撕裂出一个巨大的伤口,但未见鲜血从中喷涌。一只白皙的手从伤口中钻出。她痛苦的哀嚎尚未在喉间凝聚,另一只手便紧接着伸出,抵在女孩瘦小的身躯上,将伤口扩大至整个躯干。
散发的头颅从伤口探出,旋即是胸部,腰腹,大腿,小腿——
一个活生生的成年男子从女孩的胸口钻了出来。
一个活生生的成年男子从那瘦小的女孩的胸口钻了出来。
一个活生生的成年男子从那瘦小的、年仅十三岁的女孩的胸口钻了出来!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为什么会从初阳的身体里钻出来……
渡边谟渊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正舒展身体的赤裸男人,握着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想移动自己的双脚,想将怪物的头颅砍下来,想保护自己的徒弟,想做些什么。可他能做什么?他的双脚甚至不听自己的使唤,再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一屁股瘫倒在地。
他听见自己的哀嚎。
他的视野分崩离析。
周遭景色再度变化。
他从黑暗中睁开眼。
“……神…………醒……神代……醒醒!”
神代葵猛地睁眼,却又被刺眼的阳光晃得很快闭上。
“总算醒了······85520号患者神代葵,你已经昏睡了一天多,再不起来进食身体会受不了的······”
耳边清脆的女声絮絮叨叨的说着,偶尔还有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似乎在记录些什么,神代葵只感觉脑海里一片混沌,伴随着饥饿、乏力与钝痛身体开始缓缓恢复知觉。
神代葵努力的尝试睁开双眼,望向身边正在说话的人,而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时,神代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床边站着的生物光看身体是位有着曼妙曲线的女性,然而肩膀上却顶着一颗有着硕大怒气符号装饰的瓷娃娃头。
“……要不之后还是给你安排些室友吧,小葵,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最好还是一日三餐能按时吃。”“瓷娃娃”合上手中的小本子,看向床上惊恐的望着她的神代葵。
见到那怪异生物似乎是望向了自己,神代葵也来不及思考现状,努力的撑起身体哆哆嗦嗦的向后挪去:“你……你……你是什么东西!你别过来!!”
“……”特里斯沉默了一瞬,这些患者们每次见到医护人员总是会跟见了鬼一样,用各种各样不礼貌的词汇称呼他们,如果不是为了月底那点工资,这个b班她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不过作为经验老道的医护人员她对患者的这些大呼小叫也是早已习惯,正当她靠近准备安抚神代葵时,却直接被其尖锐的叫声噎住了话头,只见神代葵猛地从床上跃起缩到了墙角,口中不住发出尖叫和哭泣声,间或还有“哥哥救救我”等话语,特里斯无奈,只好和闻讯赶来的护工拉比一起压制住神代葵,并为其注射了镇静剂,而当神代葵见到这个长着狼头的男人进来时情绪更为激动了,几乎快要昏厥过去,最后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终于平静下来,他眼神空洞,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拉比看着这样的葵有些不忍,轻手轻脚的把瘫在地上的神代葵抱回了床上,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并不想给患者注射镇静剂,这种药物的副作用不少,但是患者过于激动的情绪对他们的身体伤害更大,此时除了强制注射镇静药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葵今天好好吃饭了吗?”拉比把视线从昏昏欲睡的神代葵身上移开,看向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特里斯。
“哎,还没,自从入院以来他哪有好好吃过饭,今天也得强制喂食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小葵今天情绪这么激动,很久之前他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了呀·····”
“那,之后再给他做个检查吧,我先去把眼罩和食物取来。”
“好,麻烦你了拉比。”
过了一会儿,拉比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一副黑色眼罩和一碗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他来到床边,注射了镇静剂的葵十分老实,顺从的被二人戴上了眼罩并喝下那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伴随着饱腹感传来,葵再次步入了沉眠。
············
治疗中心里,医生为昏睡中的神代葵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什么大问题,还是原本那些不正常的地方,不过他脑后有个较明显创伤,医生分析今天的激烈情绪有可能是因这个伤口而起,更具体的可以等明天让神代葵找心理方面的医生咨询一下。
闻言拉比和特里斯都是松了口气,把葵送回了房间。
又是一下午的昏睡,直到晚上八点左右葵才慢慢醒转,长时间的睡眠让葵的脑子十分混沌,身体则比今天下午还要乏力,他在床上艰难的翻了个身,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突然,下午的瓷娃娃人和狼头人闯进了葵的脑海,吓得他急忙坐起环顾四周,生怕那两个怪物还守在床边。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在,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使屋内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这让葵紧绷的精神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很快他又发现这个房间十分陌生,不是他原本的住处。
原本的住处?葵的眼神茫然了起来,他原本是住在哪里来着?
脑子里浑浑噩噩,仿佛被谁用木棍狠狠乱搅了一通,一旦他想“看”清脑海里那些模糊的画面就会感到脑后传来钝痛,似乎在阻止他继续想下去。
他甚至连恐惧时呼喊的哥哥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
“啊····啊啊·····”失忆成为压垮葵精神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无法遏制的发出短促的呜咽,拼命地想通过抓伤自己来获得安定感,但是却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他手上的黑色手套有效的发挥了作用,而这却让葵更加崩溃,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他脆弱,他胆小,他爱哭,他是需要人陪伴的脆弱毛虫。
葵从床上跌落,哆哆嗦嗦的爬进床底蜷成一团,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他不敢哭出声,害怕会把那些诡异的人型生物吸引过来,于是便用力去咬自己的手臂,隔了一层布料痛感变得有些迟钝,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让葵感到了一丝安心。
良久,呜咽声渐渐变小,葵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想让自己变成一块石雕。
“葵。”
突然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葵有些好奇,但还是恐惧占了上风,让他往床底更深处躲了躲。
“葵,我是哥哥,听我说,”那人停在了床边,从葵的视角能看到那人穿着一双尖头小丑鞋,“你要靠自己逃出这里,我会看着你,如果你还是这副没用的样子,那你就死在这里吧,我乐得清净。”
葵不敢置信的撑起身体,随着那人的话他脑海里模糊的画面似乎清晰了一些。
“哥哥····为、为什么?”
“我为你做的够多的了,神代葵,你不能永远靠我活着。”
恐惧如潮水般再次包围了他,哥哥要抛弃他了?葵又一次哭了起来,他想开口求哥哥不要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但是却被没来由的愧疚自责紧紧勒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哭声,他也不敢爬出床底,他害怕看见哥哥嫌恶的表情。
那人听着葵的哭声沉默了很久,最后蹲下身子,如月光般的银色长发掺杂着些许金色散落在地上,这让葵记起了哥哥的名字:神代月。
“好了葵,一味的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就在外面等着你,只要你能逃出来,你的月哥哥就会把你接走,像以前一样把你带在身边爱你、保护你的,但是这次至少让我知道你不是个只会哭的废物,好吗?”
“现在,从这肮脏的床底爬出来,把你可怜的小脸蛋洗一洗,然后出门去搞清楚情况,做事前动一动脑子,你死了虽然省事,但是你哥我还是会难过几天的。”
神代月起身,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哒哒声逐渐远去,屋子里恢复了寂静。
···········
医院监控指挥中心内,威尔医生一边看着监控画面里神代葵爬进床底,又爬出床底自言自语,又爬回床底来回的折腾一边喝了口茶,医院里的精神病患者们有着五花八门的奇怪行为,他早已见怪不怪。刚才神代葵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触发了警报器,威尔医生便将主屏幕的监控调到了神代葵那边。
“今天的晚餐是牛肉汤啊,主厨的手艺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吃着热乎乎的晚饭,威尔满足的感叹了一句。
监控里神代葵终于停止了在床底爬进爬出的行为,哆嗦着身体挪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又挪了出来,在门边徘徊了好久后才打开一条缝儿挤了出去。
威尔医生点点头,打开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85520号患者神代葵,情绪不稳,有发病征兆,于九点四十五离开房间外出,请附近医护人员提高警惕多加注意。]
群聊里大家纷纷回复收到,这是他们医护人员内部专门用来通知患者近况和行动轨迹的工作群,一旦患者有发病征兆却处于外出状态,此时空闲的医护人员就会往患者附近聚集,最大程度避免患者突然发病伤害到自己和其他人,发生意外也可以及时救治。
过了一会儿,有位护工发送了一条新消息:
[85520号患者神代葵,目前位置在日间中心广场,正在与84926号患者谢格尼娅交谈,二人情绪稳定,附近医护力量充足。]
威尔医生看到这条消息后微微颔首,将注意力放回了监控上。
··················
神代葵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走出房间,一路上他躲躲藏藏的,看见了很多举止奇怪的人,有些人会好奇的打量几眼葵,这让他紧张的不行,但是面对长着正常人脑袋的家伙,葵还是比较能接受的。
与此同时葵也遇见了很多长着奇怪脑袋的人,一开始他还会被吓的大喊大叫瘫倒在地,但是发现那些生物似乎对他和其他人都没什么攻击意图,葵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些,那个之前见过的狼头男性还给了他几颗奶糖,葵打着颤的接下时,正好看见他胸口名牌上的名字:拉比·罗瑟夫。
“谢、谢谢你。”葵小声的道谢。
对方毛茸茸的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间或还喷出了一些蓝色的火焰,拉比摆摆手,转身离开了——才怪,今天有不少病人突然有了发病征兆,此时大多聚集在这附近,他和他的同僚们平均每人身上都带了三针镇静剂,在这些病人乖乖回房之前他们估计得一直留在附近待命了。
葵吃着糖,继续小心的向前探索,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个医院,但是环境要比葵记忆里的医院更温馨些,那些异头人型生物的着装打扮很像医生,其他人的着装也有病患的感觉。
难道这里是医院吗?
面前豁然开朗,有热闹的聊天声传来,出现在葵眼前的是一个开阔的广场,有草坪,有长椅,有矮木丛,还有······
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一个长着黄色笑脸符号表情的人物铜像。
葵:?
即使他现在的记忆模糊一片,他也觉得这个雕像真的·····很艺术。
葵将视线移开,这里没有那些怪物医生,大家都在广场里闲逛、聊天,夜幕之下的氛围十分轻松舒适,看到有这么多人在,虽然葵面上还是一副愁容,但心里着实轻松了不少——至少他不是一个人。
突然,葵感觉背后有一阵寒意,他猛地回头,视线却和雕像重合了。
刚才雕像是看向这个方向的吗?
葵咽了咽口水,刚有些缓和的心情再度紧绷了起来,他的常识告诉他雕像是不会动的,被注视或许只是自己太紧张的幻觉,但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无法忽视。
要离开这里吗?葵紧张的抓了抓裙角,这里的氛围很好,他有些不想离开,而且大家都在交谈,似乎是个了解情况的好地方,哥哥让他先摸清楚情况肯定不会错的,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让别人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一边想着,葵一边向雕像挪去。葵走路很轻,步子很小,有种十分拘谨的感觉,记忆里他哥哥似乎因为他走路姿势批评过他,葵也试着改过,但是目前看来是失败了。
一番折腾后葵尽量不引起注意的挪到了雕像的身后,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雕像真的看着他的话,躲到它的背后就它就看不到自己了,也正如葵所想的,被注视的感觉消减了很多。
葵不禁有些欣喜,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或许、或许独自逃出这里并不是全无希望。
正在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人影从背后接近了葵,她看着葵独自一人在雕像后探头探脑,露出的双腿上布满伤痕,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在意,试探性的说了句你好对方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于是她伸出手,轻拍了一下面前这个小家伙的肩膀。
“呃啊!!”葵吓了一跳,猛然回身,就看见一位留着白色麻花辫的女生正目光温和的看着他,她漂亮的眼睛像是北极的极光,让葵在看到瞬间怔愣了一瞬。
“你还好吗?”女生开口问道,她的嗓音不大但柔和悦耳,似乎有着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我看你一直躲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女生周身没有什么危险的气息,对方关切的话语让葵放下了一些警惕,但是葵依旧如惊弓之鸟一般摆出了似乎随时都会跳起来逃跑的姿势。
“我······我在、我在找,我想·····这里······我·····你·····”葵的脑子里闪过很多话,他想说我在找可以搭话的人,又想说我想知道这里的情况,又想问女生是谁,但是又觉得自己应该先回复对方的第一个问题‘你还好吗’,一时之间脑子和舌头打了结,吭哧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女生见葵组织不出完整的话语也没有露出不耐烦,而是依旧平和的注视着他。
“我,”葵深吸了口气,“我没事····谢、谢谢你,我在这里想,想找个人,问些事情。”
听到葵需要帮助,女生的表情未变,但是葵却觉得她周身的气息更加温和了:“我叫谢格尼娅,你想知道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感受到对方明确的善意,葵虽然面上还是有些怯懦但心里却开心极了,虽然哥哥叫他独自逃离这里,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有个可以依靠的人,他真的太害怕了。
“我!我叫神代葵!谢谢你·····愿意帮助我,”说着葵又有些想哭,但是他忍住了,“我想知道,现在这里是在哪里,我的记忆似乎,出问题了。”
谢格尼娅点点头,简单向葵讲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通过与她的交谈,葵知道了这里是个名为week疗养院的地方,住在这里的患者都是被认定有精神上或心理上的疾病的人。葵听到这里十分惊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精神疾病,谢格尼娅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在精神病院,想要自证自己没有精神疾病是不现实的。"
葵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那个样子,”谢格尼娅望了望不远处长着蝴蝶头的护士,“但是毕竟是医护,只要不做危险和违反规则的行为,他们没有攻击性。”
葵点点头表示明白,正当他想继续说些什么,肚子却不适时的抗议起来,葵的脸一红,本来顺畅一些了的交流又磕巴起来:“对····对不起······今天,今天谢谢,谢谢你,谢格尼娅,我想我得,去找点吃的,了······明天,啊,之后·····再见·····”
葵想说明天再见,但是又觉得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会不会太亲密了,而且也不知道对方明天有没有时间·····他不知道自己在来这里之前还有没有除了哥哥以外的亲近的人,但他目前确实不太擅长和人交往,最后还是改成了之后再见。
谢格尼娅仍是点点头,随后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葵远去,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
葵顺着指示牌想找到厨房或餐厅,但是他的视线突然开始扭曲。周围的物品似乎跳起了舞,颜色也变得纷杂不清,而葵却完全不觉得奇怪,依旧努力的分辨着指示牌上的字,想找到有食物的地方。
而最后,他在细碎笑声的引导下,来到了一个好像花园的地方。
·················
绯居酢 伊盛坐在庭院里的木椅上,目光略有些涣散。
白天的事情对他的冲击还是有些大,在四处茫然游走了许久,他最终还是决定来庭院透透气,随后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思绪却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突然一个刘海炸的像是向日葵小孩闯进了他的视线,站到了正对着他的那个桌子前。绯居酢 伊盛一开始没有在意,依旧目光涣散的走着神,直到那个小孩拿起桌子上的杯垫,狠狠撕咬了一口。
绯居酢 伊盛的目光缓缓聚焦:?
他慢慢坐直身体,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朝这边跑过来,周围零散的几位患者也被咽下一口杯垫的葵吸引了目光,一时停下了原本在做的事。
而此时幻视症发作了的葵全然不觉的有什么不对,放下杯垫又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咬了一口,伴随着咔嚓一声,鲜血四溅。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啊啊啊!!”绯居酢伊盛一边满头问号一边和在场的其他几位患者一起冲上前去,制止了葵想要继续食用茶杯的行为,葵被这番突然袭击吓了一跳,瞬间大哭起来,口中不断的念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在他挣扎期间他脸上、嘴上、手上的血溅的到处都是,从他咽下第一口杯垫就在往这边赶的护工终于抵达,几个人顿时乱作一团——
伊盛想要压制住葵以免地上的玻璃碎片给葵造成二次创伤,有的患者在帮忙,而有的患者是觉得热闹想火上浇一把油,护工想要给葵注射镇静剂,而吓到失去理智的葵自然是拼命挣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哭声、制止声、笑声混作一片,尖锐且刺耳。
远处坐在椅子上,一男一女神态亲密的两个患者津津有味的盯着这场闹剧,缓缓喝了口咖啡。
“真是热闹啊,奚尔。”其中一位说到。
“是啊,莉特。”另一位回应道。
疗养院二楼里,被吵闹声所吸引、走到窗前观察情况的特里斯看到处于一片混乱中的葵,摇摇头,无奈的在患者列表神代葵每日状况那一栏写下一行字:6月2日,第42次入住治疗中心.
作者:叁九
免责mode:随意
PS.偏意识流,全架空西幻,没什么剧情逻辑,是曾经一段散乱心境的投射,感觉主题比较适合就写了。
第一次见到埃德加时,他的尸体已经放了足有几天,阿拉斯加还沉浸在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中所以无人打理这处惨状。跨过几具横尸来到他面前,才看见埃德加背靠那棵树上一道深凿进去的刀痕,正对应尸体右眼的裂隙,以及几乎将他砍作两半的伤口。
我可惜那双眼睛,与我相似的黄金瞳,因此即使违背他的意愿我也想看故事的结局。埃德加·文德斯芬因此幸存。
·蝴蝶
从一开始我就认得他。在伦敦街角的酒吧里簇拥着长生种和不死的魔物,还有稀少的几个猎人,我和埃德加说那不是小疯子的过失,是我本来就在找他,这让埃德加放下些许敌意,然后出人意料、他还是不想告诉我小疯子在哪。东边坐着狼人拼酒,角落里那位巫女出自代代相传的家族,打碎灯泡和侍者争执的先生来自深海——然后他们扭打起来,化作一团庞然大物和几根来回挥舞的触须互相撕咬,如果现在我对一个普通人发难,应该不算奇怪,对于如此重要的消息我向来不吝啬手段。可凡事总有意外,“渡船”的消息里埃德加与小疯子关系亲近,我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怎么啦?难不成他在你床上?”
埃德加沉默了,眼睫低垂下去,嘴角抿出一个颇为纠结的弧度,然后带着无奈、尴尬和一丁点愠怒看我:“是,你不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一个女士该听的话题吗?“渡船”没告诉我还有这回事,可能有点突发的恶趣味,可能他觉得这种事不重要,但是对我很重要、对埃德加也很重要。直到厮打的两位打碎第三个玻璃酒杯,啪一声在埃德加脚边炸开,他还沉浸在揭露私生活的困境里,而我被吓了一跳生生呛几口烟。随后我想了想,问他是如何与亲爱的小疯子滚上床铺。
“……他邀请我,”埃德加咬着滤嘴也给自己点上一支,“他说我像一个人,我猜说的是你。”
……
实话实说,他不像我,埃德加作为猎人身上已有了抹不去的沧桑,而我、我自诩张狂又放纵,只在独自一人时才会安静。我们只有一双眼睛相似,即便如此,这足以成为小疯子依赖他的理由。
“其实…”埃德加皱着眉,目光直直看向我,“我认为,你们更相似。我是说那种根源上的,不是…哪个细节之类。”
凌晨三点,接近非人种狂欢会的末尾,在烟雾缭绕、酒气弥漫,满地浓稠的血迹和室外飘来微弱的硝烟味中,我放下香烟,眨了眨眼睛看着酒吧的灯泡,随后两手的十指按住嘴角上提,拉起一个弧度:“这样,对吧?”埃德加想说什么,酒吧顿时陷入了昏暗且四下吵嚷,他没说出话来,只给我一个地址。
漂亮男孩出生于贫民窟,妓女工作的地方,妓女是他的妈妈。女人曾经貌美,年轻,生产夺取了她曼妙的身姿,这份恨意报偿在男孩身上,她生下一个如此漂亮的小东西,继承她曾经的美丽。冬天过去时男孩的“父亲”带走了他,妓女一声不响地死在水沟中,不着寸缕,那些精致的衣裙穿在男孩身上。“父亲”教他跳舞,吻着他,说这是爱,说他的美丽在昂贵殿堂中蹁跹又流连,轻盈又纯洁。男人让孩子赤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痴迷地亲吻每一寸光洁的地面。
喝完酒埃德加带着我的住处,我走在前面,他跟在身后,阴雨天洇湿的石板踏过一串脚步,晨曦逆光处看不见埃德加的表情。我没在意,我只是想说给他听,也不在乎他怎么看,只管踩着高跟鞋向前走:“他跳舞的确漂亮,在很久之前还在一个、拉皮条的剧院工作过,但是最完美的那一场无人见过——”
“往右走。”埃德加适时出声提醒。
“哦,谢谢,”我转过身倒着走几步,“他十三岁杀了那个男的,在仆人的饭里洒满毒药粉,然后用剔骨刀剖开那个人的胸膛。男人最喜欢他穿一条白裙子,他就穿上了,对…杀人的时候还是赤条条的,穿上以后男人胸口的血漫开成一滩,他就在血泊里起舞。”
“后来小疯子打电话给警察了,把那些人吓得不轻,不然怎么叫他小疯子?那份录音我还偷偷拿了一份,回头拍电影用。”
我们横穿公园往那边去,埃德加走在我前面拨开小路边的枝叶,越向前路边越开阔,直到四处只剩平地,他回头看着我。
·一个灵魂
“渡船”不是情报贩子,也不喜欢酒馆这样吵闹的地方,他和我住在同一个公寓,睡两张床,时不时带一些书籍回来。我想让他去城市图书馆办借记卡,毕竟离开时不会带上书,这些纸要么付之一炬要么随着雨季发霉腐朽。显然他不接受这个意见,“渡船”说,可以再买,钱财对我们也没什么意义,就像我房间中堆积成山的电影光碟。
最后一次对他的书提议时,我让他把那些书烧了,至少大火比发霉好,然后便钻进房间看了整整一周的DVD光盘。一周后“渡船”意识到我几乎不眠不休到这一天,他把我从放映室拉出来,又把我塞进浴室。
“洗洗你身上的血。”他点了一支烟。
“那是她的血,”我把花洒打开,脑子里只剩冲刷的哗哗声,“小疯子上了通缉令,杀人的是我,她去当了赏金猎人……好吧,我本来就该这么做。”
门外的影子动了动,他说了什么,随后意识到我没听见,便向门前凑近一些:“…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把淋浴头按在脑袋上,感受工业处理后的水代替了干涸的雨水润湿头发,“把你们都杀了,得到一个完整的‘我’?但这甚至不是,我决定的开始。”
“一旦开始就必须走向终点。”
“一个无用功的终点?”
我拉开浴室的门,他就在门外站着,看我赤裸着身体又看了看流淌到瓷砖上的水,递给我一条毛巾。性别上的差异让他自觉移开目光,但无可否认我们是一个整体、一个人。我只围住了下身坐在他对面,身体拔节生长,成为一副与他相同的容貌。
“本来只有她而已,为了排解、为了回避痛苦,为了孤独而产生另一个自己,”我看着那双眼睛,“然后是,小疯子和你,我有那么无所事事吗?”
“因为我无关紧要,”他一如既往地,只是阐述事实,“在你眼里的疯子是什么?”
“…用翅膀掀起龙卷风的蝴蝶吧。”
“所以我在这里,回应你的需求。”
让人意外的是埃德加联系我了,他说小疯子走了,而经过上一周市中心广场爆炸和伤亡名单清理完毕,小疯子的肖像被满大街张贴,赏金多达五位数。猎人说这是他的工作,从他的家里跑出去的猎物不会游离太久,可我们都清楚小疯子毫无攻击性…杀了他轻而易举,我便告诉埃德加,他太心不在焉。但我没呢接着往下说,埃德加直视着我,眼中似是有一团火焰,灼伤我深埋黑暗中的隐情。
“他做不到,”埃德加说,“唯一的死者是赏金猎人…右脸有道伤疤,和你的脸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相似。”
“没人在乎凶手到底是谁,就像普通人不会相信有魔物的存在,公会无所谓到底是哪个长生种犯的罪,尽管他们都知道…杀不完的。只有活人才会一次次被时代堙灭,长生种几近于死者,他们在漫长无限的生命里总要去找些东西。”
埃德加收拾着武器和行李,我在门前看着他自言自语然后扛起分量不轻的包裹,他走过来时抬手把枪口抵在我的脑门上:“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去交差,公会也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但是你不会?”我失笑耸耸肩。
“是你不会,我没单独了结长生种的实力,”埃德加收起枪支从我身边出门,“你好像完全不介意。”
你在余生里寻找什么?
我们就像普通的过客,彼此道了再见就分别,短命的人不该好奇长生种有什么闲心,我想提醒埃德加,只是我也没能说出口,只有住在我隔壁的好先生终于肯把注意力从书本上挪出来,说我们两个都在做一些无用功。那些书高低摆放着,与旁边的盆栽共生,“渡船”知道我准备远行,把书分装捐送给不同的地方,快递员下午就来。
“去阿拉斯加吧,”我把光碟一并扔给他处理,“有点远。”
“然后做什么?”
“嗯……”我看着伦敦天空上聚拢的阴云,“剧目总得有个好结局,对吧?”
·风
虽说去阿拉斯加只需要一张机票,跨越大西洋和美洲上空就行,我对“渡船”说俄罗斯在下雪,我们从那里走,于是路线变成了自伦敦到巴黎、横穿整个大陆再渡过海峡。路过里昂时我告诉“渡船”一百多年前,这个地方还很破,到处都是战时的武装人员和飞机,随后便坐火车去了另一个国家。我看着景色回忆自己曾经去过、见过的景色,发现它们都逐渐模糊,像被海浪冲刷过一样,留下颜色混迹的刷痕。尽管如此小疯子跳的舞还是那样清晰,“渡船”买过的书,摞着直到屋顶的书架,还有曾经微笑着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容。“渡船”伸手遮住了我的眼睛,说下一站要坐很久的计程车,在火车上睡一会更好。
白天休息的体感似乎更漫长,做了很久的梦。梦里小疯子站在伦敦的十字路口对面,抱着一束玫瑰花穿过车流向我走来,汽车因他随意穿行而不断鸣笛,他置若罔闻地把花塞进我手中,随后我们在街头散步。我感到一阵惶恐而匆忙走着,他只说笑,拉着人便去了店铺里,高级定制裁缝店的布料还在地上堆放着,红色的、鲜红的…炽热的又反复修改过的礼裙在店铺中央的人台上。小疯子将它扯下给我换上,跳着舞步在礼堂里旋转,直到最终我醒来,耳边还能听到小疯子在说:“你这样好像一朵盛放的红玫瑰。”
车窗外已是黄昏,我意识到满脸纵横的是泪水,“渡船”坐在车窗前看书,又看了我一眼。
“他已经走了,”我扯着被单往脸上糊了一把,“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傻小子送行…不对,肯定是埃德加去找他了。”
“但不是因他而死。”
“额,好吧,至少小疯子给我一个梦,”我眯起眼睛看向钟表判断时间,“她离去后什么都没有,名字、踪迹,这么多年的遭遇,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
“渡船”叹了口气:“她是你的影子,影子没有这些东西。”
“那你呢?你离开的话,也会不声不响?还是就连最后一面也不打算见……她是影子,那你是什么?小疯子是我的梦吗?”
车厢到终点站时只有我们二人,车轮和枕木碰撞一阵声响,他没回话,我看清了远处的光景,看见下雪的旷野和林立的宫殿,开口讲在四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前时,我也来过这里,那时王族还会歌舞,哪怕城外遍地腐尸。莫斯科在寒冬里一如既往,旅馆接待我们时说这个季节很少有人来旅游,我摇头说我们只是拜访故友。
“渡船”手里的书换成俄文的,他记得很多语言,却从来不记得自己从前的事,每当我想叙旧时他便露出克制而无奈的茫然,似乎所有的记忆对他而言只是一本书,随着伦敦的雨季发霉腐朽。在莫斯科的第五天,我醒来时他不在窗边看书或远望克里姆林宫,我在广场的一角找到他,他手中拿了一串枯枝。
在莫斯科的第七天,我们又启程,租了一辆车横穿西伯利亚。也许长生种不需要睡眠,但对我往往有例外,梦境的启示比每天实际接触的要更真实,比如停靠加油站被人持刀打劫之前,梦中的蚊子咬了我两口。
“下次要找旅馆吗?”
我把两个劫匪的尸体拖到废旧工厂里,顺手拿了他们身上的钱财,数了数数量看着“渡船”。他用袖子擦精装书面上的血,摇了摇头,告诉我下次不把车停在公路边睡觉,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但是这些钱够我们在旅馆睡好几天。”
他不置可否。
行凶后的车不能停靠在下一个站口,即使没有尸体,满车四溅的血迹也彰显了这辆车的前身。我把车险之又险地开往冻土上,裹着大衣下车时迎面便是风雪,尝试五六次才点燃一支烟,烟草烧得很快,当我回头看去血色干涸的暗红色计程车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本擦干污渍的精装书被风吹动,翻过数页。
·大雪啊
你更喜欢极昼还是极夜?
民宿那户人家的小孩问我,英语掺杂着说不出的口音,我说我更喜欢极夜,他奇怪地歪着脑袋。阿拉斯加的民宿接待过各地的游客,他知道我的口音不属于北方,不属于美洲,他说欧洲人更喜欢极昼、很暖和,极光哪怕不是极夜也能看到。我觉得白日惶惶总令人茫然,但孩子听不懂这些,我和他说因为夜晚时我可以见到一些朋友,白天见不到。
这是只有梦里相见的另一种说法,但我还是隐瞒了,他们离去后我从未梦到过那些事,反而梦中只有一面镜子、一个洗手池,池中满溢着鲜血。我看着镜子许久,那里似乎倒映出另一个人,它问我…你还想回到以前吗?你在想他们吗?你在找你的朋友吗?
我拒绝了它,我找的不是他们。他们不该是被寻找的人。
那我在找什么呢?
清醒着难以找到,就在醉梦里找。阿拉斯加一时间多了传闻,说深夜下雪时就会出现一个红大衣,浑身酒气,往雪原深处走。那个红色身影时而高大时而娇小,时而轻快时而沉重,雪夜过后一切都会被掩埋包括行人的脚印,没人找到过这个醉汉,因为第二天天明我就会走回旅馆。
直到有一天醒来是眼前不是明晃晃的天空,而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我伸手推了他一把,那人借力便拽我起来。对上熟悉的眼睛时我还在宿醉头疼,花了几分钟看清楚来人,坐在雪地里大笑起来。
“埃德加!你看起来老了好多…受不了猎人工作辞职了?”
埃德加没因为我的狂放放松,反而打量起我:“我来找你。”
“啊?哦……小疯子早就死了,几年前吧,头好疼,先让我回旅馆睡一会,”我感到埃德加把我架起来往聚落走,“埃德加,你是不是缩水了?”
“……”
“其实现在只剩我了哦——”
“是半年前,”埃德加把我扔到一辆车的后座,“他迎着日出和花海融为一体了,以及,我没缩水。”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自己现在的样貌,笑出了声,的确不是埃德加的问题,变化的是我,微妙地融合着每一个人,却在身上找不到任何一人的痕迹。埃德加示意我收好衣摆合上车门,坐在了驾驶座,掏出手机打开导航。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埃德加又不说话了。
我能猜到原因,但我想听他自己说,便撑着脑袋看车窗外:“我以前和、一个朋友打了个赌,不过我们谁都没赌到结局,所以赌约作废了。”
“然后呢?”
“我们要打一个新的赌。”
在世界的一角有一片大雪,看不到尽头,灰白的沙粒满地,看不到尽头。世界里有一个小小的神,神说、世人说冬天才会下雪,所以现在是冬天,我们等春天到来就有更多东西了。祂等了千百年,雪还是雪,沙还是沙,祂就对影子说,我们去找春天吧,影子说世界不能没有神明,便独自离开去找春天了。影子带来一只蝴蝶,蝴蝶带来一阵风,风环绕着小小的神,神走了很远,世界还在下雪。
“后来神看到沙粒里埋藏的、金光闪闪的死亡,祂把他当种子种下,却不在意来年能不能开出花,”我点了一支烟,“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们都没想到结果。”
“你打算之后去哪?”
“不知道,我觉得旅游也不错,”我笑起来,“或者打个新的赌,你也会很难死去,而我会看着你直到千百年后。”
作者:猫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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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门外传来拍桌子的声音,某人重重放下某物,某人用力踏着木地板来回踱步。本已习惯的日常生活被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勾勒出刺眼的轮廓,他不敢多作停留,快快翻过这一页。
再次回忆起这句话时,他正从水桶里捞出自己的课本。满满一桶污水,足以让每一页纸都吸足水分。它在他手里滴水,像块可怜兮兮的抹布,全然没了畅游水中的那副悠然姿态。他把课本摊在桌上挤压,并在污水顺着桌面的沟壑四散开来奔向地面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不太恰当的决定。夕阳将教室和他以及一滴一滴跳下桌角的水珠染成黄昏的颜色。黑板一角的当值写着他的名字,于是眼下值日生恐怕要再小规模打扫一次卫生了。
等到湿透的书不再滴水,他开始拖地擦桌子,同时庆幸着那群人没有在课间把他的书丢进水桶,要不然之后的课可不好办。
水桶里的书事件,和性质与之类似的其他事件,他不记得这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回过神来就已经发展成了现在这样——一些孩童纯洁无瑕的恶意,和一个班上最阴沉的孩子,啪,两块拼图严丝合缝,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多不讲道理。
夕阳不紧不慢地退去,他赶在天黑前打扫干净了自己的座位。关好教室门,透过走廊窗户,他望见排列整齐的课桌椅,半数落进了阴影里。坐在这间教室里的——包括他,包括对他“恶作剧”的同学——全部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如果爱情孕育的结晶是这种玩意,可想而知那爱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不生气,正常人被这样对待都会生气吧?可每当他想大吼,想反抗,想对着他们呲牙,成年人们面目狰狞地相互咆哮和尖叫的场景总会针一样扎在他眼角,一阵刺痛,然后他就泄气了。
——不变成那样,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当个好孩子,当个好孩子。
好孩子的课本湿哒哒,捏在手上吹着风,好孩子踩住夕阳的尾巴,慢悠悠地不那么想回家。
一成不变的日常终于在他小升初的暑假有了转机。
或许夫妻共事终究盖不住日渐扩大的裂隙,又或许两位成年人迟来地醒悟了终日争吵比单亲抚养对孩子的坏影响更大,抑或是单纯地,他们对彼此的忍耐限度最终到了极限。无论如何,他帮着收拾行李的时候,感觉心里某些沉重的东西也随之捡进了行李箱,被母亲和妹妹打包带走。万里晴空,阳光烧成灼热的白金色,蝉声压过引擎的轰鸣,在蒸腾而上的热浪中他看见汽车上的妹妹从车窗探出头,一边远去一边向他挥手道别,于是他也抬起手回应。
像无云的天空,空荡荡的,很轻松。不舍、埋怨、悲伤……所有感情在上浮的一瞬间便坠进这个澄澈的空洞,很轻松。他想起送别前母亲说她依然爱他,爱,他想起反复的争吵和反复的道歉,爱,好吧,它在空洞上方徘徊了一阵,终是飞落了进去。
空洞里面是什么呢?谁知道,落进去的东西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天夜里父亲没有回家,屋里也没有母亲的叹气和妹妹的悄悄话,安静,从未有过的安静。他坐在沙发上倾听着这片宁静,从黄昏坐到天黑,从太阳落下到月亮升起,爱,玻璃器皿破碎的幻听,作为爱情结晶的兄妹俩,迁怒的斥责。他抬手摸了摸嘴角,翘着的,他在笑,继续往上,摸到一片温湿,他在哭。月亮在夜幕上烙出一个圆圆的孔,从中流淌下的月光描绘嘴角的弧度,又将他湿漉漉的眼睛擦得润亮。
成年人们终于解放了彼此,解放了加诸于这个家庭之上的枷锁,孩子们得以自由。
是这样的,对吧?
剥去那层阴沉的他显得有些腼腆,从封闭中释放,过去的不愉快如蝶在蛹中做的梦一般模糊了。他汲取周围的一切飞速成长,变得开朗变得健谈,像是初生蓬勃的生命力,又像是想要竭力埋葬过去,不管何种,那个从污水桶里打捞课本的孩子都已经被远远抛在后面,不曾回头。他没有再思考过爱与爱情结晶,如今的他也不需要思考这些了。
只是,只是,偶尔在晴朗无云的日子里,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莫名地会想起那天的天空,如此干净,如此澄澈,如此……空洞。
或许直至今日他仍然身处那片天空之下,久久徘徊不去。
“上吧!雷啾!”
卡莱拉没有太思考,便扔出了属于雷啾的那颗精灵球。
但从她的表情来看,今天这场战斗并不简单。双手抱臂正苦苦思索应该使用什么招式合适。虽然早有耳闻草系道馆是十分难攻克的一道难关,但她仍然选择了迎难而上。
“那么为了奖励你的这份勇敢,我第一个会派这孩子上场!去吧!苹裹龙!”
呼....还好梅拉小姐按顺序出牌。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草和龙属性...
卡莱拉下意识地掏出了图鉴确认这没见过的小型宝可梦,看着龙属性开始有些犯难。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没有了强力的Z招式打开缺口扭转局面,就得更多思考...
据图鉴来说,应该会用他的专用技能万有引力,总之,先想办法抵挡住这一击。
“还在思考吗?再不快点,我就会先一步攻击了?”梅拉悠悠闲闲地绕着自己的火红长发,等待着挑战者卡莱拉的攻击。“苹裹龙脾气很暴躁的,可等不了那么久呢?”
“雷啾!反射壁!”说话间,雷啾的四周便出现了略微泛蓝的透明屏障。
“万有引力!”
伴随着梅拉的话语,苹裹龙展开自己那同果皮融为一体的前爪,在雷啾顶上召出一个比自己本体还大上不少的苹果,高速朝雷啾砸去。
“躲开!”
原本就以速度占优的雷啾先一步察觉并躲开了袭击,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以属性来说实在是太不占优了....”卡莱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雷啾,回来吧!你待会儿再上!”
而朝着对方伸出球的那一刻,光被打断了。这是宝可梦依靠自己的意志反对训练家决定的象征。
“看来他还想继续战斗呢,那么继续还是换宝可梦?只要保证所使用的宝可梦是三名的话我是无所谓....”
“既然雷啾你这么想继续就听你的吧?————精神强念!”
卡莱拉重振旗鼓,打算以雷啾的自己的意志为主导,继续这场战斗。
雷啾发出阵阵念力波,如同网一样将对方包围,对于苹裹龙来说这一击有点吃紧,虽然没有造成较大的伤害,但仍是原本不高的防御能力受挫。
但卡莱拉所看到的,是同以往相比更低的伤害。但她故作镇静,继续沉稳下令。
“别担心,苹裹龙,你的属性全方面压制呢,龙之俯冲!”
“靠近的时候控制尾巴偏离方向,雷啾!和平常冲浪比赛的时候那样!”
两方又一次的比拼,速度与速度的对决。
苹裹龙所使用的招式是接触类型的俯冲,卡莱拉所赌的,便是雷丘能否擦肩而过。
空中漂浮着的苹裹龙如一颗红色子弹朝着雷啾的方向飞去,卡莱拉在一旁紧紧盯着雷啾,深怕对方慢了一秒被击中。咋在这种情况下被击中,基本可以算是一招结束战斗了。
躲过去,能的,你能行!卡莱拉在心中默念着,眼睛紧盯。
“就是现在!!”
伴随命令,等待时机的雷啾微偏。同苹裹龙擦身而过,在原本张开的反射壁的加持之下,这次俯冲而造成的伤害被降到了最低。但即使如此,雷啾身上还是多出了数道擦伤。
“雷啾......”卡莱拉又一次确认起对方的心意,“如果再来一击,你可能就撑不住了哦?不回来吗?”
得到的,仍然是肯定的回答。
“唔啊啊!你真的是!那么这一次我赌对方使用的技能....嗯!前冲然后躲开砸在脑袋上的苹果!然后继续使用精神强念!”
被雷啾的这份心情所感染,卡莱拉也放弃思考。
“来吧!梅拉!”卡莱拉伸手朝对面的道馆训练家指去,“一起来见证属于雷啾的最后一击!”
“真是有勇气...但我不讨厌。那么,万有引力!让我看看这场较量的最后结果如何!”小皮鞋轻轻敲击地面发出了轻响。伴随着声音,苹裹龙所控制的苹果一个接一个的落下。
究竟是念力网先落下?还是苹果先砸到人呢?
轻响停了下来,最后一枚苹果落下,正巧砸中雷啾,但苹裹龙也摇摇晃晃地摔落在地,两只宝可梦的战斗最终以平局收场。
“不错的战斗,那么稍稍休整,让我们开始第二轮战斗吧?我很期待你的第二只宝可梦,挑战者卡莱拉。”虽然这一局并没有胜利,但馆主梅拉已经愉快的哼起了歌,毕竟还能上场的宝可梦还有两只,自己的杀手锏坚果哑铃还没有出场。
“敬请期待啦?梅拉小姐,第二只就决定是你了,卡马拉!”
卡莱拉没有多想便派出了第二只,当然自己也知道,本身带着非对战队伍来打道馆本身就不是明智之举。那又如何?毕竟挑战失败也是经验的一环。
月亮伊布卡马拉晃了晃脑袋,出现在了场上。
“第二只是月亮伊布吗...我这边派出的,可是丰蜜龙哦?”
“一个比一个棘手....但我并不讨厌。”
“卡马拉,大声咆哮!”
恼人的咆哮声响起,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神不宁。也让梅拉的丰蜜龙晃神。
“丰蜜龙,使用苹果酸。”丰蜜龙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便接到指令,缓慢地喷出酸性液体,具有侵蚀性的酸性液体侵蚀了草地,但卡马拉并没有给那么多的反应时间,在酸性液体对准自己喷出的时候,偏移跳开。没让那酸性的液体溅到自己。
“那么接下来是......切换时间!”
卡莱拉召回了卡马拉,派上了巨翅飞鱼。
“丰蜜龙,你的对手可不是卡马拉,是他才对!空气斩!”
在空中滑翔着的巨翅飞鱼煽动鳍,伴随着鳍地舞动,空气凝为刃,朝着丰蜜龙斩去。
“嗯哼,不错的战术。”梅拉评价道。
“终极吸取,把损耗掉的部分给补回来!”
伴随着藤蔓腾空,巨翅飞鱼的体力有所削减。但这点损失并无大碍事。
“使用热水!”
“守住!”
虽然降下了一道道滚烫的热水,但在守住的作用之下,巨翅飞鱼的攻击并没有产生什么作用。
从场上的两只宝可梦交战状况来看,有些僵持不下。
“巨翅飞鱼,再次使用空气斩!”
“丰蜜龙,苹果酸!”
双方的攻击都没有落空,空气斩落在了丰蜜龙身上,在对方的如果派般的背部落下了一道道痕迹,粘稠的蜜汁从背部流出。而巨翅飞鱼粗糙的皮肤沾上了酸性液体,粗糙的表皮上灼出了道道坑。
卡莱拉又一次的摸出了球,有些犹豫不决该不该继续,会不会把卡马拉换回来更加合适,但对方还有杀手锏没出手....
“巨翅飞鱼,羽栖回复。”
“那么我这边使用寄生种子。”
伴随着一回又一回来回对战,卡莱拉也越来越沉默。下令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双方的宝可梦的体力渐渐不支,卡莱拉的精神消耗也越来越应付不住,整个人开始变得焦躁和不安。
“又想换了吗?”
“不....还没有决定好。我觉得胜算不大。”卡莱拉有些苦恼地绞着手。
“就此认输也是可以的哦?不管输赢都可以拿到徽章的。”
“————那样的发展我才不要啊!!”
啪,卡莱拉拍击了自己的脸颊,希望用疼痛来让自己振奋起来。
“寄生种子要怎么应付....除了对战结束应该还有手段。”
“再次交换!换卡马拉!”
要是雷啾还在就好了....卡莱拉叹了口气,思考起自己下一步做法。不过在这走一步算一步的发展之下,每一下全力以赴就是最好。
“卡马拉,守住!”
“终极吸取!”
卡马拉成功抵挡住这一击,没让对方夺走自己的体力。
“再次大声咆哮!”
“苹果酸!”
又一次酸性液体和噪音地对决。在大声的咆哮噪声的影响之下,酸性液体的效力减弱不少,但还是成功的灼伤了卡马拉。
但丰蜜龙并没有那么好受了,在拉锯战之下最终不敌噪声,瘫倒在地。仍然站立在场上的,是月亮伊布卡马拉。
“我让最后一只,最难对付的登场了哦?不知道你能不能应付得来这棘手的家伙呢。”梅拉看到这发展反而笑出声来,开心地召唤出了作为杀手锏的———坚果哑铃。
又是没见过的宝可梦...卡莱拉掏出图鉴确认,不甘心地咬着嘴角。请报量的不足足以致命,十分影响自己的决策与判断。
“坚果哑铃,草刚属性,刺球宝可梦,会用自己带刺的触手进行战斗。猛击之后能使出粉碎巨岩的破坏力。”
“总之———硬着头皮上吧卡马拉!哈欠!”
卡马拉凑到了坚果哑铃的附近,做出困倦样朝他带了个大大的哈欠,常说,困意会传染,而卡马拉则成功的将困意传了过去,完成了任务。产生困意了的坚果哑铃没有听从训练家的指示,愣在原地,好像下一秒就要睡去。
卡莱拉又一次地切换了巨翅飞鱼,让他落于地好好回复。
坚果哑铃因为哈欠睡去,正好可以空出回复的时间。
下一次的话就使用热水这招试试...
“坚果哑铃,扑击!”
“这边使用热水!”
降下热水时的巨翅飞鱼在原地滞空,给坚果哑铃可趁之机。虽然刚刚有得到恢复,但坚果哑铃的扑击将巨翅飞鱼恢复的体力又给打回了原样,飞度微微降下,无法再次飞起,只能遗憾退场。
专注扑击的坚果哑铃并没有躲开巨翅飞鱼溅下的滚烫热水,甚至被热水灼伤。
“已经很好了,巨翅飞鱼.....”
那么只能让卡马拉硬着头上了。卡莱拉摇头,将巨翅飞鱼收起,再次把卡马拉放出。
“你的月亮伊布应该是没有什么攻击的手段吧?”
梅拉歪歪脑袋,有些好奇地看着卡莱拉,期待他之后的手段。
“那就先上了再说!挣扎挣扎说不定还有希望呢?欺诈攻击!”
卡马拉轻巧地诱惑着坚果哑铃,灵巧地在他周边跃动着,这使坚果哑铃缓慢地攻击砸到了自己的身上。
“寄生种子!”
卡莱拉对这招有些无计可施,只能期望卡马拉能够躲开。但事与愿违,并没有成功。
“卡马拉,躲开!然后再次使用欺诈!”
“扑击!”
寄生着的种子与藤蔓绊倒了卡马拉使他的诱导不那么成功,欺诈攻击甚至伤到了自己,不仅如此,缠绕着的藤蔓也没能躲开坚果哑铃的重击。最后支撑不住,只能倒在地上。
胜负已分。是道馆主的胜利。
看到这一幕的卡莱拉双腿发软,如释重负地跪到在地。
“呼....结果还是输了呢。回来吧,卡马拉。”
卡莱拉从地上坐起后,收回精灵球一个个吻上,叹了口气后恢复了以往元气的样子,“各位真的是辛苦了!待会儿就把你们带去治疗!表现我十分满意!也辛苦梅拉小姐和我对战了,我十分满足!”
“辛苦你了...这是你的徽章。看到你的努力和犹豫不决我也十分满足,能够选择挑战不过,作为训练家,还是多多相信自己的宝可梦一点,说不定羁绊就可以创造奇迹呢?”
“是!”
一
库利亚•阿梅利亚,拉特兰萨科塔教会高中就读。
普普通通的萨科塔。
此时她将校服穿戴整齐,来到厨房,却意外的发现母亲正倚在窗前,黑色的翅膀在晨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尘埃在空中浮动,温柔的绿色卷发在胸前汇成柔和的弧度。
“您怎么回家了?”
女人低头微笑,将装了炸披萨饼的盘子轻放到库利亚桌前,又拿来黑咖啡与牛奶壶,“亲爱的,今天怎么喝?还是加五成的牛奶吗?”
“妈妈!”库利亚瞪了瞪女人,但还是不能抗拒炸披萨饼的诱惑,迅速撕下一条面饼塞进嘴里,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上的芝士丝。
女人将咖啡和牛奶倒好,用银勺搅了搅,递到库利亚手边,伸出手在库利亚的头发上揉了一大把。
“今天的炸披萨饼真好吃……好像尝到了苦苣和松子?”库利亚努力的让牙齿挣脱芝士的纠缠,努力的用味腺分辨着面饼里的原料,用食物填满了腮帮。
“我们库利亚真是太厉害啦!是橄榄油炒苦苣,不过其实还稍微加了点辣椒粉。”女人温柔的一笑,“是叙拉古老方子。”
库利亚迅速解决了那一块炸披萨饼,将咖啡喝尽,一抹嘴角:“那我去上学了。”
“等等。”
女人从背后抽出梳子,按着库利亚的肩膀让她坐在凳子上,“给你扎个头发,乱了。”
于是库利亚出门时,顶着一个工整的高马尾。
走到门口时她听见了轻柔的声音。
“晚上可以回来吃饭,我今天都在。”
“知——道——了——”
二
莎拉又收到了那个萨科塔发来的明信片。
正面是炎国的长城,背面是漫不经心的字体。
致莎拉•曼奇尼女士:
炎国。
祝安
库利亚•阿梅利亚敬上
这孩子还是一个样,莎拉笑着摇了摇头。
总是收到这样的明信片,几月一张,已经快填满半个抽屉。
按发来的地址看来,那孩子应该是在泰拉大陆上游荡吧?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不会真的成为了食堂厨子吧?
哪有这种打一枪换一炮的厨子啦。
说起来,从萨科塔教会高中的食堂退休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那孩子了。
时光一去不复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人老了总是会想起曾经的事。
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绿发的孩子总是在开饭的时间点准时出现在食堂窗口,拿着打饭盘子准确的点出每日的新菜,真是不可思议。
明明应该是还没有下课的时间点啊?
每次最后一节课都提早溜号的话,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有一天给那孩子打菜时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每天都提早下课吗?”
绿发小天使把目光从菜上移开,诧异的对萨沙说:“不,我每天都提早溜出来吃饭。”
这就算是认识了。
这个孩子是库利亚•阿梅利亚,一位绿发的天使。虽然上课好像不怎么认真的样子,却过早的拥有了持铳证。
随着两人的逐渐熟络,库利亚也会对每天的菜提出自己的意见,意外的很合理。
“我觉得今天口味上没什么问题啦……可以加一点点新鲜罗勒叶?去庭院里摘一点就挺好。”
萨沙接受了库利亚的意见,加入了一点罗勒叶。那之后这道菜成为了食堂热门的常驻菜肴。
变得更熟悉总是需要一些契机,但库利亚的不合常理使得这样的契机格外具有戏剧性。
应该是某一次唱诗班的训练,午餐时分库利亚却穿着唱诗班的制服准确的出现在了窗口前。
“小库利亚,唱诗班训练你也敢跑出来?”萨沙苦笑不得,库利亚无动于衷。
于是库利亚还没有打上菜,唱诗班的老师就愤怒的冲进了食堂。
“是这样的……库利亚是我们食堂收的学生助理,午餐的时候在食堂帮厨……对的,忘记通知你们了,实在抱歉。”
萨沙随口说出的搪塞之言后来成为了现实,库利亚从窗口前走到了窗口后,真的成为了午餐后厨助理,甚至逐渐的开始掌勺。
当库利亚毕业的时候,萨沙也刚好退休了。
萨沙退休的第二天打开家门,库利亚正拖着行李候在她家门口。
“萨沙,我要走啦。我准备离开拉特兰,去泰拉大陆的各地寻找美食。”
“那么,你要做一位旅行厨师吗?”
“不,我想做一个食堂厨师。”
这就是萨沙和库利亚的故事,从那以后,除了偶尔收到明信片与信件,她再也没见过小库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