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被附身后是白发蓝瞳的超级大美人。
原本发色是灰色,兔耳虽有很多强大的功能,但其实更多的是博士的个人趣味。
深受家人喜爱,公认的大家闺秀
受到艾米(维纳斯)影响总喜欢穿纯白色的连衣裙
与艾米心灵相通,能够意念对话
扎起头发后可以使艾米现身成为主人格
能够使用神力但有十分钟的时间限制
超过时限使用神力会对艾米的身体有巨大的负担与伤害
艾米菲和艾米一样重视家人多于一切,虽然表面装作普通人对什么都不知情,其实对任何事情都心知肚明。
内山隼人站在教室门口,有点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然只是用手上的触感去确认并不可靠,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去确认,几分钟前刚刚去过洗手间,而且上课钟马上就要响了。
没关系,真的有突发状况,大不了请个病假跑路。
他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推开门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互相认识的朋友凑在一起聊天,性格外向的四处和人打招呼,也有几个只是安静地整理自己东西的内向学生。内山走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座位上坐下,摸了摸扣在头上的帽子,最后还是摘了下来一起放到桌子里去。
不能引人注目,不能引人注目,要混进学生里面去……他内心不断地默念着接下任务时上司反复的叮嘱,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看到底是哪里有着怪异。
正在他几乎竖起了全身汗毛警戒四周时,背后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可以稍微挪一下桌子吗,我这里有点坐不下了。”
和他打招呼的是个表情淡漠的少年,内山这才察觉到自己占了不小地方,一边道歉一边帮少年把桌子挪回原位,转回去之前他悄悄瞥了一眼少年桌上贴名牌的位置。
十六夜夏儿。
十六夜,十六夜,内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猜想会不会那么巧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十六夜。龙守确实常常提及自己有个弟弟,虽然素未谋面,不过本身这个姓氏就少见,多半世界就是这么小,恰巧被他碰到了熟人的弟弟。
想到这里他又偷偷回头瞥了一眼,少年正在低头整理自己的书包,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偷窥自己,略长的头发和秀气的长相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个女孩子。
这么文静的孩子,不会被欺负吧……
内山有点不放心,夏儿让他想起自己还是学生的时候,那时他的班里就有文弱的男同学被人欺凌,虽然也不到恶性事件的程度,但也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说,当事人所忍受的折磨,恐怕远远超于表现出来的部分。
不论如何,既然同事的弟弟就在自己同班,怎么也要照顾一下,至少不能让人觉得他没有朋友,很好欺负。
内山隼人这么想着,转过了身去。
“你好,我叫内山隼人,以后请多指教啦。”
时隔多年再捡起课本,说是两眼一抹黑似乎有点夸张,但是内山看着摊开的课本确实心中有了几分陌生。老师还在讲台上念着授课内容,他小幅度地伸了个懒腰,心里想着做学生也还是挺辛苦的,却不想胳膊刚刚抬起来没多少,就感觉到了明显的紧绷感。
坏了。
他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来不及想太多,先捂住了脸弓下身体,希望这样能稍微掩盖一点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幸好大家都专注于听讲,似乎没什么人看着他,连他身后的夏儿都没发出什么疑问。
这么一想,确实从早上用过喷雾之后时间已经经过了将近八个小时,之前研发科的人的确说过,根据身体情况不同,也许会有人的作用时间较短,看来他就是那种作用时间短的人。没想到早上想好的退路居然这么快就能用上,只可惜比起夸自己心思周密,内山隼人现在更觉得是自己乌鸦嘴。
幸好喷雾的失效不是瞬间完成,而是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内山捂住嘴举起手,老师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切地走过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抱歉……那个……我有点想吐……”话说到一半,他装作忍不住的样子捂住嘴,草草地鞠了个躬表示抱歉,就一路小跑冲出了教室。
上课时间的走廊上没有人经过,内山却不敢大意,仍旧是捂着脸弓着腰,溜着墙边快步走,直到钻进厕所的隔间方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喷雾,补了两下。没过多久,绷紧的衣服恢复到了能自由行动的程度,内山听着外面没声音,跑到洗手台去照了照镜子,看到镜子里稚气未脱的少年,终于放下心来。
实在是太惊险了,好在开学第一天,还没几个人记得住多少同学的样子,他跑出教室时应该没人发现他的身高不对劲。
就算已经脱离了被发现的危险,想一想还是觉得后怕。内山捂住了装着喷雾的口袋,心里计算着时间,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按照他的有效时间,要在学校里度过一整天,必须要进行一次喷雾的补充。
简直就像是警署里的女同事一样,每隔几个小时就要去茶水室补妆。
内山苦笑了一下,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整理好衣服返回了教室。
下午放学之后,内山和已经略微混熟了一点的十六夜夏儿告别,拿上书包溜去了龙守所在的班级教室,正巧看到龙守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十六夜,十六夜。”
内山躲在拐角后面小声叫她的姓,就见龙守的动作略微僵硬了一下,左右张望一番之后发现了他,黑着脸快步走了过来,内山只来得及从她的表情里猜出自己八成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情,就已经被她拖到了楼梯下面的角落里。本着总而言之先道歉的行事方针,刚刚站稳,内山立刻双手合十说了句抱歉,反而噎住了龙守。
“内山前辈啊……”龙守头痛地叹了口气,这个前辈有点缺心眼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共识,但是任她再怎么清楚,也没想到这个人会在开学第一天就跑来和同样潜入的同事联系,还大大咧咧地叫出了她的本姓。“我应该和你说过吧,我潜入期间会用化名,而且不是告诉过你叫什么了吗?别在这里叫我十六夜啊?”
“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不过,呃,你不觉得一番合戦更显眼吗……好了我什么都没说,找你是有别的事情想问你。”
深知自己这位同事一身怪力的内山看到龙守示威一样地晃了晃拳头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认了怂,已经放学的走廊里没什么人,尽管如此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龙守听他语气认真,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情,点了点头示意他问。
“十六夜夏儿是你弟弟吧?但是我们这次的行动应该是严格保密的,所以你应该没有和他说过,但是同样都在高一的话,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能瞒过去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学校这么大,你帮我盯着点夏儿,尽量不碰上就行了。”
龙守摇了摇头,提到夏儿让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点,但是很快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放学钟响过已经有一阵子了,内山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暴露的风险,但是龙守似乎已经快到时限,两个人只是简单地交流了一下今天的情况,确认过没有异常之后,龙守就匆匆离开了。
“……一番合戦啊。”
内山挠挠头,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人设尚未翻新只能用旧图补救
故事属于大世界观但是发生在一小群人身上的故事
博士作为新人类轼神者一员的科学家,被派遣到平行世界中最后一个地球实行培育人造人军队征服地球的任务
带着新人类最优秀的基因来到了地球,创造出了一个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造人
艾米菲=助手/教育家
美月=间谍
奈华=密报破解专家/暗杀者
枫=战略家
米砂=科学家
艾柯=战士/暗杀
柚子=设计师
库莫=演讲家/游说
在计划顺利进行之时,人造人已经时刻准备苏醒,一位被追杀的神维纳斯附身于艾米菲
博士接触神杖“希望”=由莱 后被唤醒了良知,决定让他们摆脱成为新人类兵器的命运。把他们只是单纯作为自己的小孩养育,普通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是好景不长,新人类与神因为博士和维纳斯的背叛感到非常愤怒。
于是,破坏了这个家,博士的唯一幸福。
维纳斯感到十分的抱歉使用了神杖“时间”进行了时间逆转,不料,再次失败。这个家的悲剧一直轮回下去,“时间”也因此污染堕落成为如同死神镰刀一样的时间掠夺之物。被维纳斯封印在储存室,被库莫所发现并使用
最终,博士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把自己关在了冰封胶囊里沉眠逃避,留下了AI:Omega,替自己拯救这个家的命运。
故事由此再一次展开·····
希尔·卡斯蒂安一点儿也不惧怕黑暗。
可是我很害怕——麦金斯·波士顿闷闷不乐地想。就寝时间早就过了,他却被希尔拉着走在学院的走廊上。整幢楼的电力系统出了问题,哪里都是漆黑一片,他把羊脂蜡烛举得老高,豆大的火苗怎么也照不亮眼前的路。劲风夹杂着雨滴喀啦喀啦地砸着窗玻璃,除此之外一丝声音也听不到,更让这夜显得死一般寂静。座钟低沉的音响在大理石墙壁间回荡,整整响了十二次。
“希尔,够啦——我们回去吧。”路过一副屠戮恶魔的宗教画时,他忍不住拉住同伴的衣袖:“它就在书桌里。明天一早我就把它揣进口袋,再也不拿出来啦。我发誓。”
银发的男孩回过头来。他有对儿幼猫似的灰蓝色眼睛,就那么直视着烛火,任由光明在瞳仁中心烙下极亮的点。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如果今晚神不陪在你身侧,有谁会护佑你、看顾你,从可怖的梦魇中拯救你呢?”
没有那尊小木神像我也可以睡得很好。麦金斯抽了抽鼻子:若神真的慈悲,该把我送回老家的小木床上,给我睡前故事、晚安吻,还有掺了糖粉的热巧克力——可他一个字儿也没说出口。他的同伴是个不谙世事的征战天使,银子似的发丝上跳跃着火的辉光——没有谁能拦住一道光。麦金斯想,他会像柄圣剑似的,向前、向前、一路向前,直劈进面前的黑暗里去——
希尔突然停下脚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那冗长的走廊上走了很久。麦金斯的脑子里堆满了黄油饼、葡萄干和七点钟的儿童节目,他叭地撞在希尔身上,差点儿在后者嶙峋的脊骨上撞断了鼻子。
“嘿!”他委屈地叫道,“你弄痛我啦——”
希尔回过头,食指轻轻点在嘴边。“嘘,麦吉。这儿有点怪。”他的眸子在烛光里闪了闪:“圣歌教室的门对面应该是《礼赞》。”对,就是《礼赞》,很久以前挂在他床边的那副《礼赞》。——这幅画是送给你的——父亲就是那么说的;那时他的手那么暖、那么大,完完全全地把他的小手给包裹住了——你瞧,希尔,欢乐的天使在圣庭里齐声高歌,天上的父慈祥仁爱,护佑我们的宝贝永世平安——
那墙上现在挤着黑黢黢的一堆,怎么看都不像副木框的油画。
“你——看错了吧?”麦金斯颤声问:“我一点也看不清……”
这里太黑了……希尔想。应该要有光——
走廊尽头的墙壁上忽然亮起了一簇明光。然后是第二簇、第三簇,无数光亮由远及近,依次点燃。一尊尊白漆的圣母像拢在光晕里,悲悯的脸孔静默在胡桃木框的大窗间,火光在她们怀中摇曳,欢快地驱散了黑暗。
希尔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德莱尔神父说过,神恩学院里没有圣母像。她太仁慈了,而“执教者当扬起手中的鞭”。他在麦金斯的反对声中走上去,想要碰一碰圣母的脸颊——他的手指悬停在空中。神像怀中的圣子没有五官,小脸被一个熊熊燃烧的眼窝填满,胡桃大的眼球在火焰里翻滚爆裂,噼噼啪啪噼噼。
“我猜……这设计师不太喜欢国教。”麦金斯在他身后干干巴巴地说。十几尊圣母像猛地转过头来,头颅喀嘣喀嘣拉扯着石制的肌腱。十几张惨白的嘴巴裂开了,她们无声地狞笑着,沥青似的黑血从眼眶、从耳孔、从糟烂的尖牙后面喷薄而出,迅速在他们脚下积了一层。
麦金斯感到肩膀上猛地被人推了一下。一个声音压过他的尖叫——他才发现自己在尖叫——在他耳边鸣钟似的喊了一声:“跑!”
那是希尔的声音。
麦金斯像儿童剧里的傻羚羊似的跳着转过身,带着他刺耳的尖叫拔腿就跑。可是地板一口咬住了他的脚。走廊像节日的风车一样旋转起来,参差的木块撕扯着他的腿,把他往黑洞洞的咽喉里吞;他张嘴呼救,却被浓稠的黑血噎住了咽喉。他绝望地伸出手——这回有人握住了它。那人的手又小又冰冷,却死死地抓着他,任凭整个世界像洗衣机滚筒里的长筒袜般搅在一起,也没有松开。
通明的火光熄灭了,雨滴敲打着每一扇雕花大窗。
“收工。——我们有两个,买一送一。”有人笑着说。他俯身拎起两个昏厥的孩子,步履匆匆幽如鬼魅,夜雾般消散在黑暗之中。
铜质吊灯里的灯泡闪了闪,挣扎着亮起来了。地板洁净光滑,墙壁白皙平整,夜晚的学院寂静无声——《礼赞》静静立在墙上,画中天使环绕着神的庭院,唱诵着主佑幸福安康。
凌晨三点半。
一辆老旧的冷藏车在林间道上横冲直撞,音响里激昂的摇滚乐吵醒了半个森林。它呼啸着碾过碎石、草根和遍地坑洼,轮子“哐”地撞上了公路边的白条石。“操,给老子加把劲儿啊!”巨熊·史蒂夫一巴掌拍在喇叭上,猛地把油门踩到了底儿,那老姑娘终于嘶吼着冲上了路。男人宣告胜利似的大吼了两声,突然有人一拳头砸灭了播放器,嘈杂的音乐戛然而止。
“这东西吵死了。”副驾驶座上的人呸地一口啐到车窗外。他有张浮肿的圆饼脸,整个人缩在深棕色皮衣里,眼睛被一架旧墨镜遮得严严实实。
史蒂夫耸了耸肩。“给钱的说了算。”他说,从置物盒里摸出一根粗卷烟。
什么家伙半夜里带着墨镜出门?这些都没所谓,都没所谓。老迪克只管报价,他巨熊只管拉;这人的货物很少,给的价可极高。疯子才会和钱过不去,连神都会对金主微笑哩——
可是神显然没多余的笑容分给圆饼脸。冷藏车在公路上走了不到两公里,突然一个疾停,那家伙毫无准备,整张脸拍平在前车窗上。“狗娘养的……”他呻吟着骂了一句,左手捂住鼻子:“谁让——你——停——他妈的——车!”
“有路障。”史蒂夫眯缝着眼睛说。“前头路给封了,老大。俺下去看看,也许得换条路。山体落石什么的,上个月格兰诺就有一次,他们说——”
“——开车。我说——走!”圆饼脸一把扯住他浸满机油的脏领子:“没时间了,你这蠢货,冲过去!”
大块头死踩着刹车板,眼瞧着圆饼脸的手往右挪了两寸又两寸,那儿有个东西把衣袋撑得梆硬又鼓囊。“轻松,”他说,“老大,放轻松。咱们在公路上,得守这的规矩……”
咔嚓。有人拉开了枪的栓——可圆饼脸的手还空着呢,那枪口是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听听看,罗尼。”有个声音心不在焉地说。“守规矩——就不会死得太快。”
时间静止了一瞬——针尖儿大的一瞬。那不速之客有双阴鸷的紫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刀刃般森冷的光。他提枪的手被黑色皮手套裹着,大衣也是肃杀的黑——一个杀手。史蒂夫想。老迪克说他们中有很多人爱穿这颜色,好像裹紧外套就能把什么东西隔绝在漆黑的壳子里,比如人性——或者染血的旧伤。这死神怎么凭空出现在车里?什么时候,从哪儿?没有人给他答案。圆饼脸——那人管他叫罗尼——正忙着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谢尔盖……!”他恶狠狠地挤出那个伏特加口味的名字,手摸进衣袋,抬手对着那家伙就是一枪。可后者赶在枪响前射中了他的手,血腥气伴着硝烟在车里扩散开,失准的子弹一头撞上窗玻璃,碎玻璃肆无忌惮地洒下来,像场突如其来的冰雹雨。
罗尼用另一只手捞住了掉落的枪。他的左手有副不识凶器的纯洁样,扣扳机时一路从腕子抖到食指尖儿。死神没打算杀圆饼脸,史蒂夫想,至少不是现在。那人的枪口就悬在金主宝贝儿的头顶上,动手的时间大概不够自己点一根烟——可他只捏住了圆饼脸的左手腕。他们中肯定有个疯了,或者两个——这些该死的疯子!失控的子弹在车厢里乱飞乱撞,像群迷了路的凶恶蜂兵,擦过他们的脸颊、衣襟、头发丝,射穿椅背、车顶、仪表盘,空间像被压到极致的可乐罐子,碰的炸开了花。
“我的车! !”史蒂夫大叫。好买卖总是搭着等价的大风险,他知道世道一向如此,也不在意谁把谁打成烂泥浆——但他们不该伤害他的好姑娘。他从座位底下抄起他的枪,那威力惊人的大家伙早就上了膛,但谢尔盖捏着罗尼腕子的手一转,两击连发的子弹击中了他握枪的手;他的脑子刚意识到疼,凶器已经被第三发子弹打得脱了手。大块头疼得嗷嗷叫,再也无暇顾及刹车板,圆饼脸一脚踩在油门上,那老姑娘转瞬变成了疯婆娘。慌乱中不知谁一肘撞在音响上,呱噪的男音开了腔:“魔鬼降临在猩红之夜,”他嘶嘶啦啦地唱,“屠戮,屠戮,灰烬,灰烬,万物寂灭——痛饮污秽的血!”
冷藏车带着能震碎脆弱心灵的重鼓点撞在路障上,印跳舞白熊的车身直接打了横。史蒂夫在翻车前一刻跳下车,熊一样的躯体足在地上滚了五六圈。然后他听到了迟来的枪响声。凶手拆掉了消音器,震耳欲聋的枪声像卸去了桎梏的魔怪,在公路上利落地扩散开,一路扯碎了沉寂的夜。
史蒂夫呻吟了一声,双手抱住受伤的头。他的“老姑娘”七零八落地躺在公路上,摇滚乐已经停止了,四周冷漠又沉寂,可怕的杀戮仿若从未发生。车门被拉开了,史蒂夫不用猜就知道活下来的是谁。“别开枪!俺给你钱!”他大声嚷道,心里用最恶毒的句子把那杀手的亲友问候了个遍,“唐城有银行提款机——俺没看见你的脸!求你……”他偷着睁开眼,眼睛被车灯晃得生疼。那死神伫立在强光里,是个拒绝光明的漆黑影子。“滚。”他说,声音不急不缓,仍是漫不经心的调子。两声枪响突兀地炸裂开,车大灯被打了个粉碎。
黑暗倏地降临下来。
“——黑暗就要把你吞掉啦,莫伊!”
他依稀记得那女孩甜美的笑容。“你不寂寞吗,亲爱的智多星?陪我跳支舞嘛——”她拎起圣诞舞裙大红色的裙摆,在图书馆的静谧中转了个圈,喧哗又惹眼。
“人不会被黑暗吞掉的,黑暗只是种缺乏光线的低照度环境而已。”年少的莫伊说,目光落回书本里瑰丽的神话传说: “请回舞会上去吧,我想继续读这本书了。”
这段岛外的插曲早已埋葬在莫伊记忆的深处——可当他开着谢尔盖的车拐上39号公路,那人的身影蓦地出现在车灯的光晕里,那句关于黑暗与吞噬的玩笑话却突然滑进了他的脑海。车窗外的夜浓稠得令人心悸,谢尔盖正靠在一辆冷藏车的废墟上,无声无息地抽一根烟。晦暗的烟雾拢着他肩头披散的银发,那身影几乎融进了黑暗,像灵魂里的最后一丝光也被压榨尽了。
方向盘的纹路硌得他的掌心有些发麻。莫伊踩下刹车,车子不情愿地停下来,发出一声沉重的咕哝。“你的枪声音很吵,谢尔盖。”他打开车门,走下车:“连唐城都要被吵醒了——你的职业素养忘在弗罗恩岛上了吗?”
那人回头摆出一个微笑,面庞像出自三流工匠之手的泥塑,空洞又没生气。“你来得真快,莫伊。”他说,弹弹手里的烟,半截儿烟灰扑簌簌地落进黑暗。“人死了,任务是什么?”
莫伊的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目光扫过对方溅满血渍的脸。“……抹消押运人L,”他摇了摇头,打开后备箱,把几只塑料汽油桶递到谢尔盖手里:“销毁运输车。”
“车上装着什么?”
莫伊怔了怔,反问:“什么?”
“车上装着什么。”谢尔盖心不在焉地说,拧开桶盖,汽油稀里哗啦地浇在冷藏车上,臭味刺鼻。“‘叛神者’的押运人是个新手。神慈科做的不是慈善——”他慢慢绕着倾倒的车身走,闲适得像在自家院子里浇一丛无害的花:“他们的目标是车上的货。我在这里,说明老头子觉得货物很危险……或者很珍贵。”
“——或者两者兼具。”莫伊打开手机。车上装着什么?任务说明一个字也没提。“叛神者”尚未察觉,神慈科想付之一炬。“我们该先……”先打开货箱看一看——莫伊抿了抿嘴,把没说完的话噎回喉咙。谢尔盖手中捏着一只廉价火机。莫伊盯着他的眼睛:那是一整片深而且沉的暗紫,带着种湮没万物的死寂。这人的世界跟他一起死了,他不再关心退路、阴谋、尔虞我诈或其他生存下去该关心的事——
反正那间公寓里再没有人会翘着腿等他回家了。
“……开始吧,谢尔盖。”莫伊最后说。
谢尔盖滑着了火机。他松开手,火苗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腾地而起的火焰吞没了冷藏车的尸骸。“下一个。”他对莫伊说,静静地凝视着火海,森冷的眸子里翻腾着狂暴的光:“下一个任务……”
咣!冷藏车里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响,几乎被爆燃的噼啪声吞没了——可紧接着是更低沉的一声、又一声!货箱里有什么东西——是活的!莫伊下意识去看谢尔盖,却发现那人已经冲进了火海。浓烟四起,冷藏车吱吱嘎嘎地惨叫挣扎,白色车体油漆融化,像个扭曲斑驳的噩梦——火势很快会蔓延到油箱!“谢尔盖——!”莫伊的声音难得透出一丝焦急:“你疯了吗,你会死的!”别去理会别人的性命,你连自己都救不到!
谢尔盖没有回头。莫伊叹了口气,他总是不肯回头,因为那魂灵早已疲惫不堪,只盼着沉入死寂,和虚无融为一体。他想起离开唐城的时候,那人若无其事地对他说:你开我的车,晚点来。以防不测,我的账户是……
别告诉我这种事。他翻了个白眼:我会立刻把这账户提空,然后带着我男朋友从弗洛恩消失,半毛钱都不给你留。
那就祝你们幸福。杀手露出一个恼人的笑容,抬手把烟蒂摁灭在墙上:我已经死了,莫伊。
大火把夜空侵染成狂暴的红,谢尔盖的风衣在刺眼的明红中翻飞,那抹黑色几乎要被火焰撕碎。
他对着冷藏车的老式挂锁开了三枪,一把拉开铁门。陈腐的寒气扑面而来,车厢里一片漆黑,只有几个木条板箱模糊的轮廓。谢尔盖眯起眼睛,看到黑暗里有一截雪白的小腿:它被指头粗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脚踝上还挂着只制式的铐子,和这车的性命牢牢拴在一起。谢尔盖不假思索地抬手一枪,最后一颗子弹尖啸着划破空气,细链应声而断。他俯身抱起被囚禁者,突然意识到那是一个孩子的身体:瘦瘦小小,肩膀窄得承受不住这世界的恶意——并且完全冻透了。
“救……”那男孩哆嗦着说,全无防备地瘫软在他怀里,声音微弱又颤抖:“请——救……麦——”他的胳膊也被绳子缚紧了,冰冷的手指死死抓着谢尔盖的前襟,好像只要稍微松懈,就会滑落溺亡在黑暗里。
“别怕,我在这里……”谢尔盖恍惚地说,在黑暗里揽住孩子稚嫩的臂膀:“我绝不让你死,亚——”
亚伯早就不在这世界上了。
像一场梦被惊醒,突如其来的愤怒在他心底炸裂。我他妈究竟在做什么?他想,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干系!任务已经结束,我该在回岛的路上,这会儿可能已经到了唐城——
你想做个救星,妄图用一些行为补偿你曾经的错。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冷冷地说。
不论亚伯,还是那只小小的乌鸦——你总以为能给予他们幸福。可你连平静的生活都保障不了。
谢尔盖一脚踹开车门。他抱着孩子跳出车厢,冷藏车在他们身后轰然爆炸,夜空中腾起一团张狂的火球。热浪猛地撞上他的背脊,那杀手把稚弱的生命护在怀里,任凭自己被狠狠砸在柏油路面上。可接着谢尔盖便从怀里扯出那男孩,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得老远,好像他是什么锐利的东西,会把人割得体无完肤。
“你真是不要命了。”一个严肃的声音说。莫伊铁青的脸出现在他视野里:“哪怕再晚几秒……”
“随便吧,莫伊。”谢尔盖打断他的话。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卷烟。莫伊不赞同地挑了挑眉,他没有理会,兀自把它点燃。摩根医生说他烟抽得太多,那男人尽职尽责,一定对身为搭档的莫伊说了同样的话——可他本就不想长命百岁,况且张牙舞爪的思绪吵得他要发疯。莫伊走过去查看那个孩子,谢尔盖狠狠吸了一口烟,感到脑子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安静下来,低语的魔鬼缩回不见光的角落,蛰伏伺机。
“——这孩子受的都是皮外伤,不过有点脑震荡。”过了一会儿,莫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个熟人……你记得他吗?”
谢尔盖回过头,看到莫伊正把一块绣羽毛笔的手帕覆在男孩头上。那的确是张熟悉的面孔,五官出奇的精致,可是太过清冷和消瘦,令人觉得疏远。“谢——菲奥……”他伸出手,似乎想捉男人的衣摆:“先生——”
“——希尔。”谢尔盖的语气变得冰冷。“希尔·卡斯蒂安。”
这就是他从火海里救出来的人——一个披着孩子外皮的小宗教分子。那未熟的脊背上早刻满了血腥和献祭——谁说不是用沾满他人鲜血的凶刃,以神的名义一刀刀刻印在灵魂上面?
谢尔盖曾自己为是地“帮”过他一次,那事件作为男人“叛神倾向”的有力证明,这会儿仍令有心者雀跃不已。
“我听说休利特的葬礼被你搅得热闹极了,伙计!——就是为了这小家伙?”几天前,他要求调出希尔·卡斯蒂安的档案时,罗杰·威姆幸灾乐祸地说。这人是他在档案局的熟人,关系一直不咸不淡,各取所需。他哼着一首乱七八糟的乡村调子,把加多了糖的速溶咖啡放在谢尔盖手边:“恕我直言,你该把他留给他的神,老兄。像他这样的孩子——在神父堆儿和没完没了的祷告里长大的‘羔羊’——他们的脑子像坨泡烂了的《牧者福音》,根本不会承你的情。”
谢尔盖把飘着奶沫的咖啡推开,从陈旧的档案袋里抽出几页薄纸。“羊”是对他们这种特殊能力者的非书面称呼。管理者还将他们的能力称为神的“恩典”,对每个受困于弗洛恩的人宣称:你必跪伏,因主神赐福,令牧者牧羊于神之庭院。这句《牧者福音》的开篇语被镌刻、被印刷、被唱诵,文质彬彬却像个恶霸,无孔不入地霸占了整个弗洛恩双岛。
罗杰说希尔·卡斯蒂安是只“羔羊”,因为他登岛时还不满六岁。照片上男孩的小脸还有些圆润的痕迹,大大的眼睛不像现在那样空荡,不过闪烁着湿漉漉的惊惧。他穿着件过大的儿童衬衫,银色短发七零八落;大概相机对面有人喝令他要微笑——于是男孩的笑容便怯怯地呈现在谢尔盖面前。照片的背景白得刺眼,上面用一种公式化的字体写着:希尔·卡斯蒂安,一百一十二公分。——弗洛恩档案管理局。他继续往后翻,那孩子入岛前的履历上只有一句单薄的“生于卡布里省,马维诺拉,卡斯蒂安家族”,似乎那一切早与他撇清关系。再后一页罗列着诸如“教历一三九六年五月进入弗洛恩唱诗班,同年九月入读弗洛恩岛立神学院”之类的条目,琐屑又刻板,完全占据了他短短的人生。
“温情可不值得稀罕,”罗杰还在对面絮絮叨叨,不客气地抓起那杯被嫌弃的咖啡,捏着嗓子学出一个可笑的童音:“不行不行,尊敬的好先生们,我只要我的神!”
如果是以前,谢尔盖八成会打发给他一个笑容,可当时他没那个心情,所以只投去冷冷一瞥,然后在对方不满的嘟囔声中收回目光。接着他看到纸张末尾,不知谁用夸张的花体字留下一行评语:“天籁之音的圣洁天使,愿你成为神之利刃。”
现在这神的天使正在流血——谢尔盖皱了皱眉头,他总是在流血。莫伊压在他额头上的帕子浸透了,血正从银子似的发间汩汩流下。他的伤令人想起黑暗中孤注一掷的疯狂撞击,大火中那几声沉重痛苦的闷响——孩子的头骨也会发出那种声音吗?
谢尔盖把烟叼进嘴里,那烟叶不知混了什么东西,味道有一点苦。“想活下来?”他发出一声冷笑:“怎么不顺从神的安排?”
希尔没有说话。脑震荡的症状似乎还未消去,他像只未涉世的雏鸟那样轻晃着头。
“我们该走了,谢尔盖。”莫伊从旁边扶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别找一个孩子的麻烦。”
“他会长大。”谢尔盖提高声音,烟蒂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火星四溅:“然后迫得很多人去死!”
莫伊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晌。然后他说:“我们都需要休息,谢尔盖。你,我,还有这个孩子。”他晃了晃腕子上的手表,“我们的船在五点半。”
谢尔盖扭过头。有只受伤的野兽在他的眸子里一闪而逝,莫伊看过去时,里面已经恢复成一片深沉的暗紫。“你说得对。”杀手说。“抱歉……他一定还在等你回去。”他踩灭那烟蒂,肃杀的身影在夜色中挺得笔直。
希尔在他身后打了个喷嚏,薄薄的嘴唇冻得发紫,衬得他的小脸愈发惨白。谢尔盖脱下毛呢大衣丢在他身上,然后捻起胸前的旧式银坠——一个邪恶的逆向十字——碰了碰嘴唇,小心地收进领口。“先去唐城。”他对莫伊简短地说,一边拉开车门。
有人抓住了他的衣摆。
谢尔盖回过头。他衬衫的衣摆上攥着一只又瘦又小的手——希尔的手。漆黑的大衣滑落在地上,那男孩衬衫的衣领扯破了,血正顺着纤长的颈子流下来,把胸膛染成一片怵目的鲜红;他那么瘦,总让人觉得血马上就要流淌尽了——可他手上的力道固执得令人吃惊。
“请——请救救麦金斯……”男孩的声音急得有些走调。他的眼睛突然亮得可怕,像蓝色的冷火在灼灼燃烧:“他没有犯错,他没有犯错,他没有……”他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请救救他,菲奥多罗夫先生……!”
=====TBC
感谢观赏!
由于已经不再是企划性质,涉及到的角色就不一一一圈粗啦。有问题请私~
about第六区
辰风所居住的区域
拥有比较完善的娱乐设施以及各种文化副产物
小吃街以及商业街不少,类似娱乐小镇的类型
房屋能够方便的随意组合,对路痴来说可能是地狱,只要是户型能对上的话都能自由组合
楼层能够上下浮动所以连电梯都不需要十分方便
区域的异变
崩坏之后出现的是危险系数最高的怪兽——影怪
怪物的习性是把人类当作食物,而且能力是瞬间扑杀,无法逃跑的情况下和影怪硬刚可能就此死去,而且影怪会在太阳落山之后群体扑食,夜晚之后在非安全区行动是十分傻的行为
但是一来影怪危害性命,二来身体能够形成相当珍贵的武器素材所以即使猎杀等级很高依然有不少人争抢着猎杀。
奇怪的是,就算如此危险的区,依然有相当的人数愿意在此定居。
区域奖励机制
猎杀影怪和保护人类最厉害的人会在排行上排名,由政府给予奖励。
影怪的尸体会由政府人员以相当公道的价格回收再处理成素材贩卖,所以私下贩卖素材的行为违法[仅在第六区]
about辰风
自称普通人,没什么存在感,宅,相当怕麻烦
实际上是第六区扛把子,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其实是因为有次买漫画回家晚了遇上影魔大规模出现狩猎时间,正巧没抢到特典而发怒的他大杀特杀全灭影魔,一战成名[事后因为对公共设施造成极大损害而把到手的奖金全赔出去了
住在非常普通的单人公寓里
能力是战斗力点满,其他完全一无是处
本职其实是法师,然而最喜欢的是抱着变形后的法杖突突突。
打架场面异常火爆,法术枪弹满天飞还能近战干架
还会瞬移,和佣兵的大家干事之后能瞬移回家睡觉,然而只能最多带一个人一起瞬移
没了法杖感觉就是废人一个[虽然还是会近身搏斗和瞬移]
饰品狂魔,最喜欢的是戒指
喜欢拉着佣兵的伙伴一起去饮品店享受人生[x]
日常会偶尔随手掏出小黄书并且面不改色的阅读[傻屌出演]
about京哲
是辰风武器的灵魂,能够化身成人
目前看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小孩
出现灵魂的契机貌似是做成武器的元件有吸附灵魂的功用,到底是不是武器的灵魂还很难说。
器型能变成法杖枪械还有弓,目前在开发刀剑型
家政max,辰风就靠它照顾了
能够和接触的人对话,不过由于辰风过度保护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机会的样子
宇宙之神创造宇宙
宇宙有无数银河、无数星系、无数个地球、无数个平行世界
就在过了几亿年后,由神所创造的生物,人类。经过亿年后不同星系的科技、魔法、异能水平高度发达,平行世界之间开始联通。他们集结起来的的力量可与神力争锋相斗。
这便是人神大战的起源。
人与神采取了不同的作战方案
弑神(人)主张寻找更多盟友,把整个平行世界联结起来共同对付神明
神明在与弑神派斗争同时毁灭剩余的平行世界
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球了。一个文化落后,科技不发达的"地球",双方都对这个"地球"虎视眈眈。
掌管这个星球的女神,维纳斯。
不愿意交出星球,而被宇宙之神撤销神职,堕入人间。附身于一位名叫"艾米"的少女身上。
艾米菲则是维纳斯在这个地球上的另一个名字
这个家的悲剧轮回从此开始。
阿斯湃尓
柯龙德:阿斯湃尓现任总统,具有卓越的从政能力,将全部的时间用于处理政务,是一个为了国家而牺牲自我的工作狂人。
乌鸦计划总局:国家一级机密机关,管理着所有与乌鸦计划相关的机密行动。
乌鸦计划实验部:进行“乌鸦”试验的实验场所,同时负责研发鸦磷武装武器。因第二次阿鄂战争前骗取大量流浪人员作为实验体而饱受争议、臭名昭著。
乌鸦军事部:负责培训乌鸦,招揽乌鸦士兵的备战部门。同时负责管理鸦磷武器。
猎枪别动队:由猎枪组成的武装部门,专门负责剿灭不服从政府管制、对社会造成危害的乌鸦。
冈萨罗斯:四大贵族之一,因为“三三事变”曾没落一段时间,后由于族人的卓越能力再次活跃在阿斯湃尓的政坛之中。
古德里奇:没落的贵族世家,最后一任纯血统族人由于过度酗酒而英年早逝,死后无子,自此古德里奇家族不复存在。
沃尔顿:“三三事变”后没落的贵族世家,目前仍有族人生活在阿斯湃尓。
塔塔:四大贵族之一,族人以温柔尔雅的美名使家族备受人民拥护。
鄂鲁斯阿克多
女王 萨瑞娜•奎恩:世界罕见的“猎人”属性异能者,继承父亲的皇位开始掌管国家。性格高贵孤傲,希望能将鄂鲁斯阿克多重新带回鼎盛时期,同时对势力鼎盛的格雷格家族十分警惕。
神鸦计划:由于未能掌握乌鸦计划的全部科技,鄂鲁斯阿克多开始暗中计划能够抵御乌鸦的“神鸦计划”,渴望创造出能力优于乌鸦的“神鸦”。
神鸦计划局:国家一级机密机关,管理着所有与乌鸦计划相关的机密行动。现任局长为杰克朗兹•格雷格。
神鸦计划实验部:进行“神鸦”实验的实验场所,同时负责研发鸦磷武装武器。
鸦磷搜查队:检查是否有人私藏鸦磷、追捕不服政府管制、对社会造成危害的乌鸦的武装部门(实际上将所有缴纳鸦磷、逮捕乌鸦都送往神鸦计划实验部进行实验研究)。
杰克朗兹•格雷格:通过注射鸦磷而勉强获得攻击性异能的鸟笼,现任神鸦计划局局长,对外声称自己为“高贵的猎人”。
格雷格:鄂鲁斯阿克多历史最为悠久的贵族世家,德高望重,目前家族势力已经渗透入国家工业。从神纪1000年以来都对鄂鲁斯阿克多的政坛产生重要影响,并一直坚持与贵族联姻的方式稳定地位。因此也造成了格雷格族人高傲的性格,族训“格雷格永世高贵(Greg is aways great)”已经明显地体现了格雷格家族高傲的品行。
环蛇反动武装恐怖组织:以“反对大国独裁、反对禁止鸦磷”为口号的恐怖组织。
神纪元年 世界诞生
神纪544年 鄂鲁斯阿克多建国,圣马丁族执政。
神纪590年 英雄赫尔加统一阿斯湃尓大陆,阿斯湃尓国建立。
神纪770年 开培拉加入阿斯湃尓,建立阿斯湃尓联合国。
神纪821年 开培拉侵略希亚,占领希亚部分岛屿。s
神纪822年 希亚与开培拉正式宣战。
神纪823年 阿斯湃尓、鄂鲁斯阿克多从中调和,开培拉与希亚休战。阿斯湃尓趁机占领大片开培拉领土。
神纪900年 开培拉脱离阿斯湃尓联合国。
神纪931年 约翰•圣马丁荒淫无道,阿瓦隆带领人民推翻圣马丁政权,建立阿瓦隆帝国。同年十月阿瓦隆被大臣刺杀于寝室,鄂鲁斯阿克多复国,人民推选贵族奥尔丁执政。
神纪1000年 阿斯湃尓取消单一君主制,建立贵族政治,由四大贵族“沃尔顿、冈萨罗斯、塔塔、古德里奇”联合执政。鄂鲁斯阿克多进入“鼎盛时代”,与各国进行友好通商,出现了各大名门望族,其中“格雷格家族”实现了贵族从政的顶峰。同年世界普遍发现煤矿,进入以煤炭为能源的煤炭时代。
神纪1311年 阿斯湃尓爆发人民起义,反对贵族政治。同年四大贵族接连遭遇刺杀事件。
神纪1315年 三月三日沃尔顿、冈萨罗斯、古德里奇显耀政坛贵族走向断头台,塔塔族因提前放弃政坛地位免于幸难。同年九月阿斯湃尓建立共和制。
神纪1377年 因“阿斯湃尓的一名士兵在边境失踪”为起因,阿斯湃尓和鄂鲁斯阿克多产生边境冲突。
神纪1380年 阿斯湃尓派兵跨越鄂鲁斯阿克多国界线扎营,第一次阿鄂战争爆发。
神纪1393年 奥尔丁国王死亡,死后无子。人民推举远亲奎恩家族掌权,龙•奎恩凭借优越的执政能力,带领鄂鲁斯阿克多人民反击阿斯湃尓的侵略,鄂鲁斯阿克多转危为安,重新夺回大量被占领地区。
神纪1392年 第一次阿鄂战争以双方签订边境协议划分界限为结束。
神纪1401年 匪城、旧塞宣布合并为无国界“自由区”,为战争难民提供庇护。自由区第一人管理者宣读“永不参战协定”。
神纪1488年/新纪元年 阿塞湃尓阿斯湃尓首先挖掘出“鸦磷”。同年阿塞湃尓阿斯湃尓发现鸦磷蕴含大量能量,因此史学家称此年“开启新世纪的篇章”,世界普遍将神纪1488年视为“新纪元年”。
新纪4年 阿塞湃尓阿斯湃尓开始机密级国家计划——“乌鸦计划”,并确立国家机密组织“乌鸦部门”进行相关实验。
新纪26年 第一例成功实验体“里昂•科恩”诞生于阿塞湃尓阿斯湃尓乌鸦部门实验室,同年以“超级士兵”的身份纳入军队。
新纪27年 “科恩家族”成员迅速达到百人,且皆作为士兵纳入战斗部门。
新纪28年 鄂鲁斯阿克多狂热派分子在边境线作乱,偷袭阿塞湃尓阿斯湃尓驻扎士兵,导致一人死亡。
新纪28-44年 边境矛盾逐渐激化。
新纪44年 阿塞湃尓阿斯湃尓发动“闪电战”突袭鄂鲁斯阿克多边境地区,第二次阿鄂战争爆发。同年开培拉宣布加盟阿塞湃尓阿斯湃尓,加入战争向鄂鲁斯阿克多宣战,作为协定阿塞湃尓阿斯湃尓突袭希亚协助开培拉夺取大量土地。
新纪45年 维泽尔宣布加盟鄂鲁斯阿克多,希亚向自由区请求协助,部分雇佣兵以及难民以个人意愿为名加入希亚。同年“乌鸦”投入战争,鄂鲁斯阿克多出于守势。
新纪46年 “乌鸦计划”暴露,鄂鲁斯阿克多间谍携带部分稿纸逃回祖国,后不知去向。同年阿斯湃尓白德军区遭到空军偷袭,鸦磷工厂大量泄漏能源导致海流污染,阿斯湃尓空军携带大量鸦磷武器飞往鄂鲁斯阿克多和希亚,给投放区造成严重破坏和污染。
新纪47年鄂鲁斯阿克多掌握部分鸦磷技术,同样投放鸦磷武器对阿斯湃尓地区进行反击。同年一架不明国籍的失事飞机携带大量鸦磷坠毁于自由区,导致自由区北部陷入污染,自由区管理者表示严厉抗议,二国均对此事进行推卸。维泽尔因大量制造武器导致环境破坏为由退出战争。
新纪54年 由于鸦磷投放造成大量污染,二国损失惨重,共同签订“暂时休战协约”结束战争,并互相签订“不再将鸦磷使用于战争”的协定,禁止公民携带或使用鸦磷,阿斯湃尓乌鸦部门解散。
新纪55年 希亚地区因污染严重、民不聊生、政府管理无能为导火线,国内爆发内乱。
新纪60年 科学家研究发现“鸦磷污染”对人类具有变异作用,随后接连发现了“鸟笼”“猎人”异能属性,陆续有变异者从事“猎枪”职业。同年鄂鲁斯阿克多和阿斯湃尓确立了“污染者管理部门”,鸦磷相关异能者皆需进行登记并烙印身份证明,拒绝登记者皆以“叛国罪”进行武装剿灭。
新纪65年 “环蛇反动武装”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以“反对大国独裁、反对禁止鸦磷”为口号在各国接连进行恐怖袭击。阿斯湃尓“乌鸦计划”隐蔽重启,乌鸦部门重组后转入地下。
新纪68年 希亚反政府领袖宣布与环蛇组织进行碰头。自由区管理者因拒绝环蛇组织的加盟请求而被刺杀,但环蛇组织适得其反导致了自由区人民对环蛇发动武装的浓重敌意。
新纪69年 科学家发现纳森亚大陆蕴含大量磷矿,同年环蛇恐怖组织宣布接管纳森亚大陆,并在此建立恐怖基地。阿斯湃尓、鄂鲁斯阿克多同年宣布对环蛇组织进行反恐制裁,在纳森亚大陆边境建立军区。
新纪70年 鄂鲁斯阿克多开启机密计划“神鸦计划”。
嚴重OOC,嚴重更改劇情,嚴重不合邏輯。嚴重⋯⋯算了大家還是別點開吧。
內有我流神官,非神官黨請慎入⋯⋯⋯⋯神官黨也不要進入比較好!!!裡面是土撥鼠看了怕是要打人系列。
是的沒錯,我連神官都不敢tag⋯⋯
寫完這個結局後,
我保證我明年絕對不會再搞事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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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死,她又不想死。
朝月璃璃音是個自相矛盾的人,她不想要活著取代誰,也不希望死後被誰取代。
「替代品」這個詞是她的惡夢,一輩子都揮之不去。
因此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希望——
計畫很成功,事情目前還在她掌握之內。
明白自己並不如「那位」,沒有權勢也沒有力量控制好每一個棋子每一位演員,朝月當初在安排劇本時,不只寫了一份,而是千千萬萬錯綜複雜樹狀劇本。每個選擇分支的變化都考慮進去,讓所有可能產生的平行世界都偏向她所希望的結局。
當然朝月也知道自己的能耐,也知道實際上是她仰賴運氣才能剛好得到這樣的結果。但是她還是想假裝一下自己是個能掌控全場的導演,而不只是個三流劇作家。她想要證明自己可以選擇「朝月璃璃音」的結局,而不是永遠活在別人幫她安置好的人設裡。
十九年來如同劇本般的人生,讓她產生了混亂。她變成一個很矛盾的人,因為她是朝月璃璃音,但是她不覺得自己是。
必須做出改變。她這樣對自己講。
必須做出「朝月璃璃音」不會做出的選擇。她不斷告誡自己。
必須必須必須,不想不想不想。為了避免自己最後會掙扎,將自己將入死局是最好的方法,那種再怎樣都無法翻盤的劣勢,那種不可能逆轉為勝的受制方。
幸好大家沒有讓她失望,選擇了正確之人。不然要是這邊不小心贏了,她……可能會譏笑眾人的愚蠢,可能會不知所措的大笑,可能會成為比現在更卑劣的人。
溫熱的液體逐漸沾滿她的雙手,是紅色的並不是可笑的粉紅色,也沒有想像中的黏稠,如果一定要拿東西做比喻的話,朝月覺得這血就像是春泉,跟素川司瀧給人的感覺相同。
年輕的神官對朝月這樣的舉動並不意外,畢竟朝月本人時常在他面前提起要捅他一刀這件事。神官只是略帶無奈的直視著她,像是自家妹妹做錯了事情,只要給予合理的理由就會原諒。
「你必須死。」或許對其他人來說,神官得死的理由有千千萬萬,但是對朝月璃璃音來說,理由只有一個,「只有死了的素川司瀧可以成為唯一。」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是人類的劣根性。世界上許多知名的藝術家,其實在作者還存活的年代,作品並不受到重視。
與其活著被當作猴子看待,朝月希望神官先生可以死的驚心動魄,在大家心裡留下深刻的印記。
「反正,大家選擇的是白石小姐,你也出不去山谷了,不如……。抱歉,我擅自幫你做出選擇。」雖然方法偏激了些,但是她是真的希望大家瞭解神官的好。 朝月璃璃音一輩子因為「替代」這個詞而苦,她不想有人懷疑她摯友的無可取代。「我真的太任性了,所以請你千萬不要原諒我。」
朝月璃璃音真的是個很糟糕的人,她不允許身為朋友的素川司瀧犧牲自己成為祭品,卻希望身為摯友的素川司瀧照著她寫的劇本演出。
她也知道自己太過狂妄,自己視若完美的結局可能並不是他人所求。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想要讓素川永遠都是那個看起來傻白甜的神官,永遠永遠以這美麗的身影活在大家的記憶中,最好幾年後有人看到凝津山脈因不知名的力量一夕全滅的報導時,這份記憶還可以如針般刺痛一下還活著的人們。
明明前幾天都沒有什麼風,今天的風聲卻有些喧囂,像是在催趕著什麼似的。樹葉隨風陣陣婆娑,夏日將盡,有些葉片尚未泛黃卻已飄落。不知道是不是朝月的錯覺,剛剛好像有誰的嘆息聲混雜進去了。
「⋯⋯⋯⋯你覺得,要是祭品是我,能保住這塊地的安寧多久呢?」他面容上的無奈更甚,沒有說出任何責備的話語,也沒有應下朝月的要求,而是將之前在社務所地下室第一個房間裡說的話再重複了一次。
這次沒有以往自嘲般的冷笑,背景也不是陰森的白骨。但神官依舊是那名神官,在朝月眼中他還是凝津山谷夏日怪談中的主角。洗白的戲碼過於俗套,他也不需要洗白,他那純粹至美的黑不需要其他顏色的沾染。
「至少五年吧。」她不知道正確答案,也不會有機會知道了。朝月覺得她等等不是被初一小姐活活掐死就是被蟬無君一槍斃命。
「至少五年嗎⋯⋯?」朝月看不出神官是在感嘆五年這個時間太長還是太短,只見對方纏著繃帶好像帶傷的手從袖口中抽出一把古老的短刀,隨風飄逸的髮絲比初見時短了一些。
素川遲疑了一會兒,又輕聲地嘆息。最終只好打消原先的念頭,改用沒有受傷的慣用手握緊刀柄,刀尖刺向自己的胸口。
他這次沒有柔聲勸導她「下次絕對不能這樣」,因為他也知道不會有下一次了。
沒有下一次了。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恭敬地雙手奉上自己的日記,讓她一邊看一邊討論其中的內容,再也沒有人會在她詞窮時主動找話題陪她聊天,再也沒有人會帶著她參觀社務所地下室,替她解答各種疑惑,再也沒有人會不敢殺生卻默許她烤了神社水池中的魚來吃,再也沒有人在她想行刺時,一臉溫和地說:「可以試試看」,再也沒有人會在她拆了房子後還沒有生氣只是認命地修理,並告訴她下一次想進去的話直接跟他說就好了。
真的沒有下一次了。
素川司瀧的故事就此結束。
而朝月璃璃音的故事,等等也會結束。雖然結尾可能沒有神官先生的精彩,死法可能慘烈卻毫無意義,劇情可能惡俗至極又無趣。但是又如何呢?
她已經任性地得到了名為素川司瀧的結局,其他事情已經都無所謂了。
今年夏天,凝津山谷的故事,寫到這邊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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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今年各種壞事都幹了⋯⋯連神官也捅了(X)⋯⋯我保證明年絕對不會再開這種混亂的角色了⋯⋯不瞞各位,朝月本來的原型就不是一個好人(X)⋯⋯那個專業選數學也是有原因的⋯⋯
雖然後來人設修的亂七八糟,路線也偏得離譜,但是還是走上了反派的道路⋯⋯中之人的鍋,真的是我的鍋。
為了表示我認錯的誠意!!!我已經挑好明年角色的原型了!!!是個好人!!!真的是個好人!!!是不坑隊友的好人!!!!
“這個也要,那個也要,這裡全部都應該貼上各式各樣的泡泡糖,然後啪地一聲,黏在一起。”
四人穿過車水馬龍的馬路,大人拉著孩子的手,戀人們兩兩作對。金燕梓在這時還是個孩子,她抬起頭看向身旁高個的少年時,看到他臉上不帶一絲微笑。她用她的手輕輕抓住對方的衣服,好引起人家注意。
我們被當做四口之家了。小金燕梓想,這是個愚蠢的錯誤!我和大的我,以及小純和大純差得太遠了!事實上,我們在相像的地方太相近,近到如果別人懷疑是親戚就是個愚蠢的錯誤。
很顯然小水野純不這麼想,他臉上冰冷冷的,一點不理這個多出來的“妹妹”,只是跟著另外兩個成年人向前走去。他們四個都穿著晚禮服,這使得他們更像一家人。
他不理我!小金燕梓憤怒地跟上小純的步伐。金燕梓們和水野純們(這句話準確無誤)一同踏入了舉辦舞會的酒店大門。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這不重要。至少今年六歲的金燕子小姐、我們的女主角覺得這不重要。她迅捷地拉住她旁邊小純的手,四個人一起走了進去。
酒店大廳裡正放著悠揚的音樂,歡愉和嫉妒來回穿梭,小金燕梓看到長大了的他們吻了彼此的手、行了各自的禮節。周圍都是一對對跳舞的戀人。兩個孩子的視線很輕易就穿過人群,看到長大了的彼此在舞池中舞蹈。
他們……很獨特。小金燕梓想。
金燕梓跳著和周圍的人完全不一樣的舞,異常熾烈,那身典雅的晚禮服並沒有發揮它該有的作用。水野純呢?迎合,割裂,妥協,但是他同時並沒有放下強硬的態度。
好吧,不可否認,十多年之後的小純和自己會是很不錯的情侶,小大人金燕梓如是想著,拉了拉身旁的小純,“小純!小純!我要吃放在點心架子上最上層的蛋糕,你來幫我拿。”
“不能自己拿嗎?”確實按照身高來說,六歲的孩子怎麼也能拿起來桌面上最高的點心了,只是會有些吃力而已。
“你來幫我拿的話,我就吻你。”小金燕梓說道,這個提議被小純否決了,但他還是拿下來一盤蛋糕。從英雄那裡得來了戰利品,公主沾沾自喜地接過了那東西,并親自褒獎了英雄。
“——她把蛋糕糊在我臉上,你看看她。”五分鐘後,小純面無表情地向年長的金燕梓告狀。他指著自己臉上用奶油畫出來的笑臉,後者輕輕聳了聳肩。
“她又不是我,跟我沒關係。”
“可她就是你,她只是個小一點的你。”
“我否認我和過去的我與未來的關係,所以,水野純,你來決定這件事。”
成年的水野純笑了笑,彎下腰來對年幼的自己說了些什麼,但並沒有幾句,年幼的純便跑開了。
戀人們交換了一個笑容。隨後在管樂團的表演裡,一聲小小的尖叫闖開了舞會的氣氛,但沒有多久這個小鬧劇就被太太們的八卦給掩蓋了。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6367/】
在同學的大腿上躺著吃晚餐是怎樣一種體驗?
這就是我現在正在經歷的事情。我斜躺在八尾的大腿上,看著他展示商品似的打開保溫飯盒。飯盒的內容物非常豪華,米飯上撒了茜紅色的魚鬆,飯還熱騰騰的,能看到香氣從飯盒裡蒸騰而上,四散在空氣中,這麼放著實在是很可惜;另外幾個小盒子裡裝著胡蘿蔔炒牛蒡、雞蛋卷還有章魚香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環境令人放鬆的關係,還是菜品質量很高的緣故,光是看著就很有食慾。
我慵懶地看著八尾夾起來其中一塊雞蛋卷。
“淺井將軍,啊——”
原來是時代劇設定嗎。我在內心吐槽道,不過還是張開嘴,一邊說著“啊——”一邊等八尾餵給我吃。
雞蛋煎得恰到好處,甜鹹也很合口味。
“是伯母做的嗎?”我看著現在做女僕打扮的八尾,發現他不僅是女裝,更在頭上戴了貓耳飾品。
“不是,是人家做的喵!怎麼樣,淺井將軍,味道不錯吧?”八尾輕輕地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我趕忙奉承道:“非常好吃!八尾大人!”
“呼呼喵,淺井將軍真是識相。”八尾似乎是非常滿意我的表現,又夾了一口胡蘿蔔炒牛蒡。我順從地張開嘴大快朵頤,連連稱讚八尾的廚藝。章魚香腸也煎得很好,雖然是簡單的料理,但是吃起來卻帶給人幸福的感受。
吃飽之後,我和八尾坐在咖啡桌旁休息。
“淺井君要回家了嗎?”
“嗯,是該回去了。”我懶散地回答著。我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付了喝茶吃點心的錢(八尾再三說不用,不過我還是找清楚錢後放到了收銀機上)。向八尾道別之後就坐上回家的列車。還有一周就要開學了,不知為何我卻過得不緊不慢,絲毫沒有什麼緊張,或許這就是全身心墮落為差生的證明。我哼著歌從車站回到家之後,看到母親坐在飯桌前不知在做些什麼。
“媽媽不開大燈嗎?這樣太暗了?”我說著把客廳的大燈打開,母親聽到我的話,好像這才意識到有我這個人的存在似的盯了過來。
“為什麼這麼晚回來?”母親的語氣雖然出奇地冷靜,我卻已經能感覺到她要發怒的前兆,或許這就是身為孩子養成的嗅覺。
“啊,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在同學家裡面睡著了,所以晚回來了一點,非常抱歉。”面對母親那蘊藏著怒火的話語,我只好從實招來,但卻不知為何似乎觸痛了母親的神經。她不再掩飾自己的憤怒,徑直向我走了過來。
“要出去的事情也沒有和我說,夜不歸宿又是什麼意思!到底要墮落到什麼地步你才開心!”
墮落麼,或許吧。我看著母親漲紅的雙眼,沉默地承受著對方的怒火。
“怎麼會這樣?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孩子!到底是什麼事情給你偷懶的理由?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都這麼努力,你卻完全不行呢!是你父親去世的原因嗎?可別人都是更發憤圖強啊!怎麼我和他偏偏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母親兀自繼續說了下去,我並沒有接話,也無從接起。
“怎麼會這樣,以前明明是個好孩子啊……好孩子……”
母親泛紅的眼睛只讓我覺得不知所措。
我想安慰她,便從餐桌上拿了幾張面巾紙遞給她,但母親並沒有領情,而是抽噎著離開了客廳。我呆呆矗立在客廳裡,直到聽到從自己的房間裡傳來一陣陣物品被扔到地上的聲音。
我循聲趕到自己的房間裡,看到母親正坐在被丟得一地的書本上,把那些和課業無關的閒書一本本撕開,其中有我和八尾一起在書店買的那幾本。
我只是看著她做這件事。
母親的雙肩在顫抖,嘴裡不停小聲地念叨著什麼,我知道那是刻意說給我聽的。等她的動作慢了下來之後,我知道她是消氣了。
“滿意了嗎?”
母親緩緩地從被撕得看不出樣子的書本上抬起頭來,在我的注視下跌跌撞撞地離開了房間。
我該生氣嗎?
或許我該生氣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因為母親說得有幾分道理,又或者是因為生氣這件事本身很消耗能量,我心中並沒有絲毫難受的感情。我在收拾過一片狼藉的房間後,整理出倖免於難的書本,再簡單地做了下掃除。
因為和八尾相處帶來的愉快心情早已被母親突如其來的情緒沖刷得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在胸口壓不下、理不清的粘稠感情。
我想做出點什麼,好打消那種感覺,於是試著躺在床上試著入睡。這個萬用的方法這一次卻沒有成功,我又試著把之前收藏的CD拿出來聽,卻也沒有得到很好的效果,歌曲並不能撫平人心,反而讓我因為歌詞的韻律更加的煩躁。書是暫時不想看了,那只能讓我想起來母親發怒的事。
我試著讓自己忙碌起來,但沒有成功。試著做了一點作業,臨到快要做完,又覺得還是睡覺比較好。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終也沒能使自己安穩下來。
出去走走吧。我為自己披上外套,離開了家。家裡很安靜,給我一種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的錯覺。母親不知道是在還是不在,或許是出去喝酒了吧,主臥室似乎也很安靜。我給桌子上留了張便條,就拿著手機和錢包出門了。
夏夜很涼爽,或許是因為下過雨的關係,空氣中帶著新鮮的綠植香氣。因為已經很晚了,周圍也都是住宅區,並沒有什麼人在街上。我看了眼手機,現在的時間八尾應該已經睡了,所以我也就不打算發信息打擾他。不過,手機裡面多了一條未讀郵件。可能是垃圾郵件吧,我知道八尾只會發給我line消息。
我打開郵箱查看了那封郵件,隨後發現是同班的織田發來的。
“我打算在開學前召集你還有另外幾人,願意在下週一到糸田町的薩莉亞去嗎?我很期待哦,具體時間就定在午餐時間好了。”
不知道她又擅自決定了什麼事。我沒什麼興趣,也懶得再回復對方,於是把手機揣到口袋裡繼續在夜晚的住宅區散步。
我就這麼在公寓周圍來回走了幾條街,散步有著能夠紓解人心情的作用,只是走了一會兒,我的心情就好了起來,剩下的事情全部當做是陶冶性情的愛好來做了。我想起太宰治所寫的新哈姆雷特,在那本小說裡,哈姆雷特的父親曾經說過散步的重要性。或許我確實應該養成這個習慣沒錯。這麼思索著,我穿過無聲寂靜的街道。
因為是在深夜,加上身處住宅區,我也就不需要顧及紅綠燈的問題,自由地在街道上穿行。或許當人回歸到一個人的狀態時,也就不需要遵守律法了。魯濱遜能夠在荒島上獨身一人維持文明,對在東京夜晚的街道上隨意闖紅燈的我來說簡直是偉大的天方夜譚。
就這麼胡思亂想著,我來到平時坐車時的車站。就連七十一便利店都已經關門了,看來現在確實是很晚了。我在車站旁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原路返回。這時,一直擱置在口袋裡面的電話響了。
是織田打來的,雖然因為惰性,我不想接這通電話,但現在卻因為在外面散步,卻沒有理由不接,我只好按下了撥通鍵。
從電話那頭傳來了充滿朝氣的女聲,不用想也知道是織田那傢伙。
“喂!淺井,看到我的郵件沒有!”
“……沒有看到。”我回答道,她這樣沒來由地熱情讓我有點煩躁。
“那就現在去看吧!看完了和我說一下要不要來,但是一定要來哦!這個計劃沒有你可是行不通的!”
這個人的字典裡面是不是沒有委婉和拒絕兩個詞啊,我腹誹,不過還是在隔了一會兒之後回答了對方:“看到了,我哪天有空,但是那家薩莉亞在哪裡,具體的時間呢?每個人的午飯點可不一樣啊。”
“啊……!出車站就能看到,具體的時間嘛,我沒有想!”織田十分自信地回答了我的質問,讓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剩下的幾個同學不知道淺井你有沒有記住他們的名字,都是我們F班的成員,分別是佐藤仁猶、名取香奈、沙耶還有神口耶英子。”
確實是對我來說有些耳熟的名字,不過老實說除了八尾,同班同學的名字我都記得不清楚。畢竟我對社交沒有什麼興趣,認識織田和八尾兩人還都是虧得他們倆的個性比我要來得更外向的福。
“不怎麼熟,你還是給我介紹一下吧,我可能對不上名字。”
“哦!這倒是沒有問題。”織田隨即答道,“那麼,你不對我這一次的目的有什麼問題嗎?”
啊,這倒是真的。
“你說說看吧,我會聽著的。”
“你看,新學期不是很快就要開始了嗎?我打算以新學期為起點,給F班的大家一個驚喜……也就是舉班參加測召戰爭,你看如何?”
雖然文月學院確實有測召戰爭的傳統,但實際上因為後果往往是差生更差,好學生更好,排位靠後的班級不敢去挑戰,排位在前的班級則沒有什麼理由去挑起測召戰爭,不如說是形同虛設的系統。在擁有這個設施的文月學院裡,唯一溢出的只有老師們對擇優教育的自信。
把好資源分給更好的學生,確實是公平的系統。
我歎了口氣。
“織田班長,你是想做什麼啊?”
“淺井不會有嗎,對自己所處的世界產生懷疑的時候?我對於文月學院的這個制度,或者說是這種風氣看得不爽很久了,你懂吧……?”織田並無絲毫遮掩,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我覺得如果是淺井的話,應該能明白我的這種感覺吧。”
我想起在暑期補習時我曾經詢問月見老師而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了。
“我想我能明白,那麼你繼續介紹一下你的這個計劃吧。”
“先從成績比較好的同學開始,然後一鼓作氣把全班的成績都要提升上去,我就是想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厲害。在班裡先製造出來差距,讓大家明白自己的潛能,再一起進步。”
“嗯,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嗎,這不是和文月學院的制度差不多,只是規模變小了而已。”
“才不一樣呢。實驗的嬰兒要是在被驚嚇的時候看到老鼠,就會本能性地開始懼怕老鼠;我們孩子啊,要是被打敗的時候被懲罰,就會變得害怕失敗,於是,一旦養成了失敗的慣性之後,就會失去自信。”
我問織田:“這是你在哪裡讀來的?”
“逆轉監督哦,很不錯的漫畫,講足球教練的。你應該看看。”
搞什麼,原來是體育漫畫啊。
“幫你的忙倒是沒有問題,不過事先聲明,我現在的成績完全在差生的行列,上一年的成績是上一年的事情,可以吧?我週一的時候會去那家薩莉亞的,不過你得守時,不然我就會放棄了。”
“嗯嗯,中午十二點,週一糸田町的薩莉亞,要是我來遲的話就由我來請客,你可不要走。”織田在電話裡面這麼說著,沒等我回復就掛了電話。
真是不聽人說話的傢伙,不過,倒也說不上是煩人。
原本在打完電話之前我的心情就差不多得到了舒緩,在織田說給我那些事之後,更是沒有必要再留在街道上散步,我便快步回程。我回到家裡時,燈已經關了,我猜是母親打算睡覺了,我就把之前留的便條扔到垃圾桶裡。
我在看過手機上的信訊息之後,回到房間的床上躺下,因為睡得比平常要晚一些,我特地定了明天起床的鬧鐘。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我鬆了口氣,看向臥室的窗外。
一輪明月照耀著夜空,我注視著那月亮,思索著關於月色之美的無稽之談,隨後陷入沉睡。
第二天起來時,時鐘指向十一點半。
遲到了。
非常抱歉这周目在外旅游全程掉线,回来就死了(……)对不起跟我互动的各位!主要是跟阳月的互动,剖析了一下光哥的游戏心态(?)那那和庄典只露了脸就不响应了!跟许老师约的互动我加在下周目开头!!
字数:3763
1.
——这是?
校长的尸体又一次在她的眼前四散分离,纷飞的血块散发着腥臭的气息,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浑浊的色泽,被血浆猝不及防溅到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在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狰狞地爬了起来,混乱的学生尖叫着向她的身后跑去,仅仅是眨眼间的事情,蝶野光的大脑已经做出了反应。
她立刻脱离了人群跑向了实验楼,推开离得最近的洗手间,走进一格厕所,在心中暗数着数字。
1,2,3,4……
——接下来会有一个僵尸探头进来扫视一眼。
有利爪划过的声音从洗手间的门口传来,伴随着笨重的脚步声和衣物的摩擦声。
5,6,7……
——然后它会经过我的门口,因为什么都没有找到而空手离去。
粘哒哒的脚步声拖过了地面,传来湿滑的声音。来回走了一圈之后,它的身影逐渐远去。
8,9,10,11,12,13……
——接下来会有几个学生被僵尸追着经过厕所的窗边。
她默数着秒数,毫无意外地听见慌乱的尖叫声从窗外传来,在死神的追击下拼命地跑着,随着麻雀被惊起的啼鸣慢慢淡去。
蝶野光将黑色的小手册踹进了口袋,她推开了隔间的门,推开窗户跳了出去,果断地快步向食堂走去。对于发展到现在的事态,她已经基本上明白了答案——
——这是一个不断轮回的游戏。至于能够脱离出去的关键……恐怕需要赢得游戏才行。
胸口被射中的痛感仍然残留在她的记忆里。毫无疑问,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手中一模一样的手册和并不一样的身份页能证明这一点。
她沉默地看着手册在炉火中化为灰烬,冷漠地转身离开。
蝶野光见证过无数人的死亡,也在这场游戏中亲手尝试了剥夺他人的生命,现在,她已经经历过了死亡,也更加通过判断明白了一点——
——只要自己还在这个游戏里,她就不会“真正”地死去。至于疼痛这种附加的东西,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赢得游戏,就能解开这道谜题。
少女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之前所有的记录都已经消失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自然,也进一步证明了轮回的事实。
——按照这次拿到的身份,极为普通,并不能有什么作为,所以她需要一个高处,能够看见整个学校的高处,记住所有天使的行动路线,以防下一次的轮回会需要。
光抬起手遮在眼前,微微眯起眼睛,抬起头看向天台顶端。
今天的阳光果然很刺眼。
2.
当光推开了实验楼天台的门时,两个男生正在天台说着什么,在察觉到少女的到来时,同时将视线投向了她。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光认出了那个叫做阿崎那的黑发学弟,在她的判断中,对方恐怕是上一任的大天使,也就是上一周目的“同伴”。
但这一次,对方未必还是自己的同伴。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凝固了起来,少女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扫视了一圈,警戒地后退了一步。
——如果他们两个都是自己的敌人,那么自己恐怕并不是两个同龄男生的对手。
微风悄然地拂过他们的面颊,在一阵几乎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之后,阿崎那终于试探性地开口了:“学姐你好,我……”
“你们是’敌人’吗?”
黑发少女冷淡的语气打断了他,她托着下巴,皱起了眉。阿崎那连忙摇摇头,摆了摆手。蝶野光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天台。
虽然刚开场就找到同伴并交换身份的几率不太大……还是离开他们比较保险。
她顺着楼梯下了一层,试了试教师办公室的门,从口袋中摸出了万能钥匙,熟练地在锁上操作着。总是被老师忙碌的身影填满的房间此刻寂静无人,所有的人本都在操场上参加着开学典礼,既然这种荒唐的游戏发生了,恐怕这个房间也不回有人回来了吧。
——也就是说,这里是“安全”的。但也不是万全的,当上一周目她掌握着大天使的能力时,惊讶地发现这个能力没有任何的使用范围,也就是说,她仍有可能被认识自己的大天使杀死。这个游戏没有任何可以称为“藏身所”或者“可以依赖”的地方。
许阳月的背叛与其说让她愤怒,更像是让她感到意外。她预料到了所有敌人的情况,精准地找出了身为撒旦的苏麟,赶在夏娃对亚当动手前从罗卡和封杭之中揪出了封杭,哪怕失去了两个同伴,情况仍然是有利的。
她最终输在了,自己没有算到许阳月的情感变化。
3.
那是那场烧尽教学楼的大火结束后的第二天,在笔记本上划掉了封杭的名字后的蝶野光躲在自己藏身的化学准备室里,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没有料到藏身所暴露了的少女在一阵一阵的撞门声中飞快地扫视了一下房间,抓起了墙角的灭火器,将液氮罐挡在了身后,就在她刚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随着“哐当”的响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那便是身为“羔羊”的许阳月。
蝶野光眯起了眼睛,放在灭火器上的手指微微使上了几分力:“出去。”
她以为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是猜测出了她的身份来邀请合作的,场面上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每个人的身份都十分明朗,正是适合摊牌来打的局面,而那个向来跟自己一样少言寡语的同桌却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刀刃指向她的脖颈,眼中饱含着无法隐藏的杀意,隐忍的声线显得十分低沉。
“‘出去?’”他重复道,扬起了语调,“蝶野……不,持有[真空]能力的大天使,这样说才对吧。”
——他知道我的身份,但绝不是来成为盟友的。他想做什么?
这是游戏开始以来,光第一次无法预测别人的动作,她按捺着因为有些紧张而加速的心跳,不动声色地向窗边挪了一点点,在心里计算着干粉灭火器的射程和威力,应该足够做到短暂的致盲了。少女暗暗降低了身体的重心,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让我听听你的理由。”
——为什么身为友军的你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许阳月一定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他的神色开始变得冰冷,刻意压低的声线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对这个游戏的想法?”
“信息不足,尚且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是什么人造成的。”
她的同桌的眼神闪了闪,轻轻皱起了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来。实验室墙上的钟仍然忠实地完成着它的使命,在沉静的空气中掷出了“嗒、嗒”的机械声响,砸在二人之间光滑的地面上。半晌,许阳月终究是张开了口,打破了这股凝固了的沉寂:“——你想赢吗?”
——赢?
蝶野光在那阵沉默里预料过各种许阳月可能问出的问题,却唯独没想到是这句。
——蝶野光想要赢吗?
在理解了手册里写着的规则时,她看了眼身份页,便清晰地意识到,一个十字路口摆在了自己面前。
杀人?不杀人?
跟随着父亲,她见过了太多的死亡。
情杀、仇杀、误杀、自杀、无理由的虐杀……尸体所定格的模样告诉她死者最后想要诉说什么、在思考什么,她会蹲下身,细细检查他们全身的伤口,倾听他们留在世界上最后的声音,死亡总是近在咫尺,但她自身并没有拿过屠刀。
她是否要遵从这个规则呢?如果不遵从规则,她又应该怎么做呢?杀人者当然不是正义,正义者的做法是说服大家放下屠刀一起寻找终点。而侦探并不是正义者,警察才是,侦探只是真相的追寻者罢了。
少女看着手册的灰烬在炉火里飞扬,默念着那个身份。
大天使。能使任意一人窒息的能力。
她抬起了手,随意地、尝试性地释放了那个能力,在那一刻,她便也是杀人者了。
——她在追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真相。蝶野光要的是查出游戏的真相,而查出真相最简单的道路便是赢得它。这就是自己的答案了吧。
她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同桌。蝶野光曾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同类,但现在看来,她还不够了解他。在经历了他人的死亡后,许阳月似乎跟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没有一道算式能解答人类的情感。
“这个游戏的输赢并没有意义。”光斟酌着,暗自捏紧了手,脚下不出声地往旁边蹭去,小腿离液氮罐更近了,“只是只有走到最后才能看到真相,所以输赢只是我的道具罢了。”
“……很有你风格的发言啊,但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最后一个大天使了——所以我不会出去。”
“那么你想做什么?”
少年沉吟着,他的眼中倒映出光冷静的神情,而那双眼睛则亮着犀利的光芒,诉说着他内心的祈愿:“我来给这个垃圾游戏画上句号。”
下一秒钟,两个人同时开始了动作,光更快一点——她将手上的灭火器朝着许阳月丢了出去,立刻蹲下身握住了液氮罐的把手,许阳月连忙往旁边闪开,他不敢停滞,迈开脚步抓住手中的刀向光刺去,光抱起液氮罐向旁边一滚,躲开了这一刀,干粉灭火器的瓶子砸在教室的门上发出“砰”的声响。
也就是与此同时,光拧开了液氮罐的盖子,用尽全力砸在了地上,向旁边跳了开来,一股冷凝的烟雾弥漫开来,迅速地吞没了准备室的地板,爬上许阳月的裤脚,极低的温度刺在皮肤上生生的疼,而光早就跳上了窗台,为了跳窗逃脱而特地用窗帘结成的绳已经在窗外候着了。她没有再逗留,而是果断地滑了下去。
——然后便是子弹没入身体的痛楚。和一切的重来。
毫无疑问,那极有可能是跟许阳月合作的其他人射出的子弹,原本她的机敏为自己留下的逃生路反倒成为了败因,这就是中国人所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这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才没能算到的。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游戏里,她不单需要考虑阵营,还要思考每个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
她放下笔记本,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而就在这时,广播响起了。
4.
——亚当向夏娃的宣战?
少女在笔记本旁画了个大大的问号,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溜下了楼梯。
她不认为广播的人是真的亚当,如果亚当被杀,夏娃之外的所有人都要全军覆没,这更像是引鱼上钩的策略,但也存在着真的是亚当的可能性……
这个游戏就是虚虚实实,在看到身份页之前的任何猜测都只是猜测。
——只能在旁边观望着试探一下了。
少女没有直接走进广播室,而是拉开了广播室旁的另一扇门闪了进去,这个距离如果隔壁发生了什么,一定能马上知道的吧。
这样想着,光关上了身后的门,转过身的时候,她愣住了。
许阳月正尴尬地站在窗旁,手上还拿着那把曾经指向自己喉咙的小刀,他与少女紫色的眼眸四目相对,过了半晌,便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眼神,干涩地开口道:“上次的事……抱歉。”
她扬起了眉毛,空气仿佛又一次凝固了——在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便没有说过几句话,可那种无言更像是同桌间的默契,并不像现在。
现在的沉默是冰冷的,两个人都曾认真地想置对方于死地,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释放的液氮有没有对许阳月造成伤害,但她很清楚冻伤能给人带来的痛楚。彼此彼此罢了。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的目的只有赢得游戏离开这里而已,立场不同者的歉意,不需要。如果再跟你成为同一阵营,我不会再相信你。”
许阳月的眼中闪过了一点点意外,很快又消失了,但明显地,少年绝对是松了口气,因为他释然而真心地开口道:“那样最好。”
她径直走了过去,与那人擦肩而过,坐到了窗台边上尽可能凑向靠近广播室的一头,而许阳月坐在了桌子上,他们之间,再无更多的话,也不需要更多的话。
过了相交点之后的两条线会愈行渐远。一如离开这间暂时的停战所之后、他们就是敌人一样。
【第36号大道•下午•小巷】
【Bella•Nathan•亚尔林•Yvonne】
“解决掉目标了呢,哥哥。”
“是啊,Bella。”
“哥哥,血是什么颜色的?”
“这些人流的是黑色的血哦。”
“好可怕”
Nathan和Bella站在尸体旁边,扭曲的身体仿佛被闪电给折断,流出的血液被阴影给染黑。
“杀人罪,以第55条法规,要送抵法庭,最低死刑,最高死刑哟,两位。”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但是话音刚落,巷子两边的墙面闭合,卷起浩大的烟尘。
“我可怕的妹妹哟,真是毫不犹豫。”Nathan咧着嘴笑说,“被不好的人看到了呢。”
然而,烟尘散去,留下的不是完美的石墙,而被切割成了一个人形,穿着黑色大衣的督查赫然站在中间,身上不参杂一丝粉尘。
“两位,这个当作见面礼,也太大方了吧。”
时间并没有给出答案,而突袭而来的是面前灰黑色头发的男子的一击重拳,督查巧妙闪开,而Nathan并没停顿,左手乘虚而入。突然,如同闪烁过的一道掠影,被弹飞至墙上。
督查回头看着狼狈的Nathan,脸凑经着说道,“等人把话说完啊,蠢货。”然而Nathan以意志坚定的颜色看着督查,“蠢货是你啊,金毛小子。”Nathan忽然冲侧边的地上捡起一片碎玻璃,反射光置入照射在男子脸上。
“可恶,真是卑鄙的手段!”然而接着就是一击腹部的拳头。“你的能力尚且未知,但是经过之前的过招看来,一定要经过手掌进行连接。”Nathan说道,“但是从背后的话!”
督查回头一看,Bella娇小的身躯站在后面,稚嫩的小手轻轻一抬,空虚的眼神说着:
“晚安了,督查先生。”
随后,血液从旁边的尸体里流出,如蝴蝶形状从督查背后散开。虚无的表情下,躁动不安的黑暗掠动着。
血液如雨滴地下,留下了一片痕迹,然而督查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丝钱流的余香。
“失败了呢。”Bella说道,抬头看着被房子挤压变形的蔚蓝天空。
屋顶处:
“你是笨蛋吗,一打二都被反杀!”Yvonne站在旁边,如同一颗快要引爆的炸弹。
“我不是教你去修表吗。”亚尔林挠挠头。
“那是因为。。。”
“你还特地跟踪我?”亚尔林挑起了一边眉毛。
说玩,一阵光闪过,亚尔林默默地一个呆在了屋顶,思索着下去的办法。
企划【七号塔楼】宣传文——四季
企划意向征集在这【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1482/】
秋诗
某一年的秋天,世界没有任何改变,他也没有什么变化。那群人告诉他眼睛上的线还不能拆,绷带也不能拿下来,但他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完整的哨兵了,所以他不如干脆就以这样的状态去入学,他感觉肩膀上的缝合线还很痛,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不痛过,所以他习惯了。坚信自己不会露馅的十四岁的钟维去了七号塔楼。
刚入学的一个月一切都很好,因为他是个残障人士,又沉默寡言,班上的小团体还没有揪起来,也尚没有欺负独行侠的习惯蔓延开来,所以钟维一个人在最后一排睡得昏天黑地一个人都不认识。
然后有一天他在睡觉与睡觉的中场休息醒来时发现他身边突然坐了个人。
“大夏天戴着手套,你是打算杀人吗?”在他们对视了快有五分钟视线即将变为能被称为含情脉脉的时候对方先憋不住发话了。
其实我戴手套快一年了。钟维一句话憋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没说出来的钟维清楚地明白自己偏离了主题,所以决定回答对方的问题开口就是胡扯:“是啊,我是来颠覆传统应试教育的。”
“卧槽!”对方很高兴的样子,那根小辫子都快飞起来了,“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来跟我一起反社会吧!”
钟维想了一下。他首先不觉得想打破应试教育咋就是反社会了,其次这个一脸他们多年老友表情的人真的,他一点都不面熟,虽然可能和他脸盲有点关系,但是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他钟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认识人也决定承认自己不认识。
“说真的……”他犹豫了一下,“你谁?”
“班长。”对方一听这个一脸赞许,好像觉得钟维真是孺子可教也问了个好问题,立刻挺起胸掷地有声地说。
“哇。”钟维棒读,甚至还鼓了鼓掌。但是他心中完全没有任何夸奖的想法,他第一反应是这破班居然还有班长,第二反应是这人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好像“班长”这两个字就代表了他的一切似的。
“你肯定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对方断言。
“你是个向导?”钟维问。
“你什么意思,一眼看出来你一脸诡异还必须得是向导吗?”班长挑眉。
“你到底是不是?”钟维学他挑眉。
“是。”对方吃了瘪一样骂了句“操”,回答他。
钟维是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但是第二天他一直睡觉的最后一排,又坐了一个画画的闲人。
中间那排六个人,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是钟维的座位,从右往左数第三个是班长秦遥的座位。
钟维记住秦遥名字花了三个星期。
第一个星期他喊秦遥叫“你”。秦遥那次阶段考试比他高二十分。
第二个星期他喊秦遥叫“喂”。在训练场上秦遥被打得吱哇乱叫到处逃窜。
第三个星期他喊秦遥叫“那个叫什么的”。有人说秦遥是个垃圾,钟维抡起他的拳头让对方的眼睛上也缠上了绷带。
第四个星期第一天的晚上秦遥啪啪啪敲响了他们寝室的门,爬上了他的床一屁股在那里扎根了。
然后他就记住了对方叫秦遥。
钟维是不明白秦遥为什么总和自己这种人有牵扯的,对方是个优秀的男性Alpha向导,又少见又牛逼。而他只是一个遍地跑的男性Alpha哨兵,和别的哨兵一样天天打他妈的向导素吃大锅饭就算了,他还是个人造的东西,天天还得抽葡萄糖水什么的往自己手臂上扎,导致小臂上总是贴满胶布。他知道秦遥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是由四种不同的东西拼起来的,他的那只别人的眼睛充满了神秘的温柔感,从那里你能看出生前拥有它的人温和而美丽;他的那只别的手臂充满了人造纤维的陌生与疏离,像一个残忍的钢铁凶器;最后是他那些由他的三分之一与不知道谁的三分之二拼起来的胃和肠子,它们跳跃着生动的活力与生命力。就像属于他的剩下来的部分像沙砾一样粗糙冰冷,那是如一潭死水一般的战场硝烟。
但是秦遥很好。他的精神突触强大而温暖。钟维暂且当时还是一个不擅感知的普通哨兵,他感觉不到秦遥什么。但是他不瞎,也不聋。
他喜欢对方语句末尾轻轻勾起的上扬尾音;喜欢对方笑趴在他床上弯起的眉眼;喜欢对方看到他打葡萄糖的时候若有所思的表情;喜欢对方忽悠别人的时候飞扬的表情。
如果秦遥是垃圾,那全世界都是垃圾。
三个月后他们喊他回去。他悄无声息地从学校离开了一下,谁都没告诉。他们和他说眼睛的线和肩膀上的线可以拆了。他可以用全力在训练场上战斗,也可以同时睁开他的两只眼睛看这个世界。但是他们也建议钟维打两倍的向导素。毕竟他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哨兵。他有比别人多一倍的痛感,有比别人多一倍的摄药量。却只有别人一半的寿命。
他申请了,没说理由。
学校批准了,没问理由。
想要拼命的哨兵遍地都是。他们没时间一个个去问理由,全都当做在拼命伸展自己的雄孔雀,想给少的可怜的向导展现自己最男人的一面。
想要拼命的哨兵遍地都是,身为一个哨兵,不是你什么都用不要命的劲头做下去就是有用的。
他消失了一星期,秦遥找了他一个星期,据说甚至以为他被教官吃了。剖腹的手术刀都拿起来了钟维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秦遥冲他发脾气。他也想发脾气,他想说我不见又怎样呢。但他自知理亏,所以屁都没说一句。当然去哪这件事也是死都不能说的。
说实话他还是不知道秦遥为什么那么愿意理他,这世界到处是战争,到处是死人。
他可能就这么因为违反塔规被人道毁灭了。
但是秦遥没有告发他。虽然他俩因为这是一个昂头一个低头近乎一个月屁话没说一句。但是秦遥气到快过呼吸也没告发他半句。
秦遥直到他戴上了右眼的灰色美瞳也没问他为什么他两只眼睛不一样颜色。
虽然钟维觉得他知道。
就在他俩屁话没说一句的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一个月没说过话的钟维出了宿舍准备去夜训练。当他经过秦遥宿舍门口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里面有人,但他什么都没闻到。
他怀疑自己感官出了问题。因为只有Beta才没有味道,但是秦遥的寝室和他们寝室一样是个Alpha寝室。要么就是闯入者要么就是塔楼里的Beta。说实话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进了Alpha寝室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本来压根不想管的。但是看样子他在门口站太久了,而这个引起了里面那位Beta的注意,对方怒喝一声谁。
他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说也是个Alpha,里面是个Beta,他不怂。
他的第二反应是这个声音太JB耳熟了。
门开了。秦遥一个人坐在里面。
和一个月没说话的朋友突然眼对眼站在那有点过于尴尬了。特别是钟维还一个月和谁都一句话没说,他都不记得自己声音听起来是什么样的了。场面一度因为太过尴尬导致钟维一下忘记了他刚刚感知到的一切。说句实话他现在想干的事情只有立定转身跑。他没有回头秦遥也没有挽留。但是就在他即将退出这个不属于他的秘密的时候,他还是梗了半天冒出来一句话。
“……我不会问。”他说,“等你想说了你再告诉我吧。”
他的声音沙哑而粗糙,听起来像那也是别人的声带。一个月没开口让他几乎忘记了声带的作用。
“……如果告诉你你会告发我吗?”秦遥的声音遥远而缥缈。钟维感觉自己听不清楚,但他不可能听不清楚,他是个哨兵。
天哪。他还有一管向导素没打,掉到桌下去,于是他忘记了。
“为什么?”他问,冷汗顺着背往下流。
“什么为什么?”秦遥愣神。对于钟维的神逻辑他有点懵逼,以至于没感觉到钟维状态不对。
“为什么要告发你?”他问。
“其实我是Omega。”秦遥一脸讳莫如深。
“我靠。”钟维第一反应立刻偏离航道,“那你还往我们Alpha寝室跑?你这么狠?”
秦遥一看钟维又偏离主题,心里乐得慌,一下忘了他们还在冷战:“我看上你了,行不行?”
“我不喜欢Omega。”钟维秒回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啥。
“那你难道喜欢Alpha?”秦遥震惊。
“没有喜欢的。”他说,“我随便。一切随缘。”
“大哥,无论是AA还是AB都犯法的。”秦遥提醒他。
“那就不谈。”他说,末了又补上一句,“老弟。”
秦遥看起来被他气到了:“我叫你大哥你还真叫我老弟啊?我比你大好吗?!”
“我不仅要叫你老弟。”钟维抬头,“我还要叫你儿子。”
“我和你说我这人恋父。”秦遥气势汹汹地威胁他。
“你不是看上我了吗,那正好。”
钟维知道对方在开玩笑,他也不介意拿这个来开涮,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别扭,秦遥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只能是Beta。秦遥就算是Beta也能甩他八条街,不愧是秦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秦遥已经决定换个话题了。
“你去过地下吗?”
秦遥问。
钟维心里一紧。
“没有。”他说,“地下有什么?”
他的心脏缩紧抽痛。提醒他那一切都是一个肮脏的秘密。
不能让他的阳光看到半点。
冬眠
傻子都知道秦遥是个好向导。无数哨兵趋之若鹜,AlphaBetaOmega,一个个被秦遥拒绝,有的强硬有的委婉,一个个在训练场上被钟维打趴。
钟维没有结合需求,可能地下的人觉得他不需要,残损了也没给他补。他是个Alpha却性冷淡地像个闻不到味儿的Beta。他不会因为想上别人对Omega释放信息素——准确地说,他不想上Omega,这个他没骗秦遥,他不喜欢Omega,但也对Alpha和Beta没有感觉。他像个性冷淡的木头,傻端端地在学校里晃荡,只有战斗面对别的对手的时候他才会毫无节制地释放信息素,一切都是为了征服对手。有一次一个Omega哨兵和他对战,活活被他的信息素熏发情了,整个训练场充斥着薄荷糖的味道,所有Alpha都想往上冲,只有钟维背对着Omega往下走,仿佛没意识到他才是罪魁祸首。
秦遥调侃他撩了不负责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来他写了八千字的检讨,写完也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这年什么都没发生,所有事情乏善可陈,他马马虎虎的成绩和他马马虎虎的训练结果,写完检讨后所有Omega都绕着他走。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故意的。秦遥非常高的理论成绩和就算在向导里也有够差劲的身体素质。超强的感知让他早早就拥有了争夺首席的资本。
还是那句话,傻子都知道秦遥是个好向导。钟维不是傻子,他当然也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地他还想把这个揽为己任,天天和介绍人似的想给秦遥介绍牛逼的哨兵。钟维觉着,自己是个垃圾,怎么说比他还垃圾的绝对不能给秦遥,这他妈纯属浪费资源。于是钟维没事儿就天天跑训练场和哨兵们打架,从虐别人打到被别人虐玩得不亦乐乎。
秦遥一开始对于他莫名其妙的举荐还象征性地认识一下,好像还觉得钟维开始认识朋友了是个好事。到后面来的哨兵越来越多,秦遥也搞不懂钟维到底在想什么了,虽然他是个牛逼的向导,但是神逻辑就是神逻辑,电波就是电波。他实在不懂为什么钟维要把他弄成哨兵介绍所。所以后来就干脆冷淡地敷衍。反正也没啥大用处,钟维自己开心就成。
谁料想他越敷衍钟维越困惑,钟维越困惑越开始钻牛角尖。钻牛角尖的神逻辑通常就能干出一些恐怖而不自知的事情。秦遥见到钟维身边的钟冥的时候尤为同意这句话。
钟维说儿子你看,他叫钟冥,和我是本家,他今天把我按在训练场的地上摩擦,他可牛逼了。
钟冥一脸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来干嘛的表情。
秦遥吓得差点心肌梗死。他怎么可能不认识钟冥,全七号塔楼都认识钟冥,就钟维这个二愣子不认识。这人成绩单上三个S,是谁他都能按在地上摩擦,就首席替补源飞鸟稍微好一点,能坚持个三分钟再被按在地上摩擦。
“不是。”秦遥心里气成烟花,表面上故作镇静,行为上非常猥琐,把钟维扯到角落里咬耳朵,“你怎么和这家伙勾搭上的?”
“看到他十分亲切,于是上前被虐,然后搭话。”钟维异常耿直,“咋了?”
“什么咋了,你想干嘛?”秦遥真想冲他急眼,但是钟维是个傻子,急眼没用,只能摆事实讲道理,才能勉强跟上神逻辑的思路。
“啊我给你找哨兵。”钟维说,“钟冥很好,他超强。”
秦遥差点没气哭。这人神逻辑就算了情商还低,完全不觉得自己一天到晚和他待一起代表了什么,可能觉得就是单纯的兄弟情义,为此居然还肩负起了媒婆的使命。我可去你妈的吧。秦遥想,你怕不是性冷淡而是性无能。
“不是。”但是钟维是个傻子,和他急眼没用,于是秦遥努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钟冥很强我知道。但他太JB强了,他半巴掌就能拍死我,我搞不住这人啊。”
“秦遥。”钟冥突然来了一句,“姓游的提过你。唯一一个有点脑子的,要打压。不过判断是不错,你跟不了我。”
啊操,姓游的,那估计是游熙。秦遥看那家伙就牙痒痒,一个神棍Alpha有啥了不起,硬要指挥起来那娘炮怎么可能干的过他秦遥。偏偏在首席竞争上那人还优于他,不科学,他想打人,可是他CCC,打不过。
钟维不认识姓游的,但是他吓疯了,他们离钟冥有八丈远还用超小声在那里咬耳朵,按钟冥的话他可能一字不落地全听到了,这个太可怕了,怕不是有人一千米开外上床钟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同为Alpha哨兵这之中的巨大差距吓得他信息素瞎放,为了征服莫名的恐惧感而努力展现自己的Alpha实力,连他的蝰蛇都给吓出来了,绕着他手臂冲钟冥嘶嘶吐气。
秦遥一闻一股烟味,知道钟维怂了。烟味大就算了,实际上他还不抽烟,钟维这么瞎搞谁受得了,他一巴掌啪叽呼钟维脸上把他打醒。哄着坐那儿没事干还不知道一开始来干嘛的钟冥老祖宗出门。
“这人我看着不像人。”等钟维走了八百米开外秦遥才敢说话,“他肯定是要去零号的,但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他是个黑哨。”
钟维蔫巴蔫巴地坐那,也没回话,看来是给吓傻了。
“可怜我们大傻子了。”秦遥装作心疼地抱住楞楞的哨兵。
就这件事过后,钟维再也没去找过别的哨兵。
隔年冬天,首席哨兵向导更新换代。钟冥去了零号塔楼,游熙和源飞鸟登基上位。
秦遥坐在电热毯上裹着被子喝奶茶,一边抱着笔记本玩网游满嘴的卧槽。一边盘算着怎么把游熙搞下台。
钟维一个冬天缩在地下。他知道他真正的躯壳素质只有一水儿的B。但是这不行,太弱了。他得更强,更强。
那年冬天出了个意外。
秦遥他身为一个首席替补,又是个少有的向导,这才二年级就跟着实习的老家伙们到处打仗。每次打仗他都非得带上钟维,非要揽着他的肩一脸骄傲说这是老子的哨兵,不带就不跟你们耍。向导的要求不好拒绝,可是钟维书面能力素质实在平平,虽然很难打但没人知道,钟维自己也明白,秦遥一脸兴奋地和他说咱们走一波外勤的时候钟维都胃疼,只能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蹭进队伍里,一边示意秦遥我在队里你不要搞事,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
意外就在这兵荒马乱的外勤里发生了。
不知怎么的秦遥泄了底,可能是抑制剂没带够也可能疏忽了,总之当有人找上钟维的时候钟维还在擦鞋,刚刚他一不小心一脚踩进泥里,身为一个洁癖他看到他黑色的靴子和裤子上的水渍和泥点内心疯狂呐喊恨不得立刻冲回家去换一套衣服,然后天不遂人愿他得跟队,崩溃至极他也无话可说,就这时候一个Omega向导找上了他,还是个女的,钟维不认脸,也不认识这女的,但是看这女的外貌怕不是在塔里会被捧上天的那种,不认识可能会被娇音贯耳,所以他决定假装认识。
“你好。”他犹豫了一会儿,采用了正常开头,觉得这样怎么都不会错,为了让对方开心还特地加了句,“请问小姐为何临幸我啊?”
对方看起来太受用了,钟维心里贼JB开心。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有话问你。”她眯了眯眼睛,“你的向导他,是不是个Beta?”
钟维心里警铃大作,这开门见山地差点让他把手里抹布给吃了。这让他怎么回答,是说是还是不是,照理说应该说不是,我的向导是个Alpha——等等谁是他的向导啊?!
思考到一半的钟维瞬间被自己的思考带偏了航路,伸出一只手指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说:“那个,秦遥不是我向导,他还单身,你要有好的哨兵——不是钟冥那种哨兵,欢迎介绍给他。”
“钟冥。”那女的皱皱眉头,看起来十分不爽,钟维心里大叫一声西马塔莫不是钟冥和这个向导有问题,仔细一想钟冥是个Alpha哨兵这女人是个Omega向导,怕不是响彻塔楼的钟冥聚聚曾经做过渣男。但是那女的没理他心中的汹涌波涛,“先不提他,他已经去了零号,再也干扰不了我了。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向导,你就老实回答我,你的向导是不是Beta?”
“这。”钟维觉得这女的不太对劲,于是擅作主张没问秦遥直接回答,“他当然是个Alpha了,你没闻到他身上那股味吗,据说菖蒲有毒,你说闻多了我会不会死,我身为一个Alpha觉得可呛鼻子,不是Alpha还能是Gama吗?”
这人一紧张就容易随口乱讲,还好这女的和他不熟。
“你怕不是和他串通好的吧?”那女的眯眯狐狸一样的眼睛,“刚刚我经过他旁边,什么都没感知到。我是个Omega,对Alpha的气息最敏感。但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他无论是个Omega还是Beta,他档案上写的是Alpha他就是伪造性别。”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钟维装傻。
“现在塔里竞争激烈,向导少得可怜。”那女的说,“你知道我有多恨被别人退而求其次吗?秦遥很强,我知道,他作为向导的能力时一等一的,那我们这些向导怎么办?就必须听着那些我被秦遥拒绝了所以你愿意当我的搭档吗这种话吗?像你这种被一个好向导盯着的普通哨兵大概是领会不了总是被这样说的痛苦的——”
“看你这么激动。”钟维站起来,笑容消失在了脸上,“怕不是要去告发了吧?”
“你猜呢?”对方挑衅地昂起了头。
秦遥进来的时候钟维还在擦鞋子。
“你怎么搞的?”秦遥问,“一小时前你就嚎叫着冲过去说要擦鞋子了,你怎么还没擦完,你啥鞋子那么金贵?”
“匡威帆布鞋,行不行。”钟维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塔配发的鞋子了,我出外勤我还能穿洞洞鞋吗难道?”
“我这是反问不是疑问你这个大傻子。”秦遥嗅了嗅,突然冷了脸,“……你这儿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钟维装傻。
“别跟我装。”秦遥说,“我们那向导点人少了个向导,没人看见她行踪。”
怎么回事,钟维想,今天我就摊上了装逼之事吗,不好不好,一个哨兵同一天被两个向导临幸是要坏事的,怕不是回去就要被按在墙上强奸,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只能假装没遇到第一个向导了。
“……这下我俩都有秘密了。”
空气里血腥味还没散干净,还好进来的是秦遥,要不他还得多杀一个。
“记得别去告发我。”
他说。
“你本来就有秘密,这下多一个而已。”秦遥冷哼一声。
对方不问,他也不说。
秦遥提过一次地下就不再提,钟维知道他不是忘记了。
春风
那是钟维杀的第一个人,他是为了秦遥杀的。但是绝不是为秦遥杀的最后一个人。后面他杀的每个人,都是为了秦遥。
开荤杀人之后钟维变得有点不正常,杀人开始让他觉得是家常便饭,虽然他依旧是偷偷摸摸溜进队伍示意他遥他在队伍里他别瞎搞,上了战场之后也瞬间没影,二十分钟后提着四五个脑袋回来了,美其名曰不听话的都得死。让人感觉这人可能本来就是个神经病,剥夺生命让他原本的性格开始暴露,那个脸盲智障性冷淡偷偷摸摸背着他们开始转变成一个冷漠屠夫性冷淡。
他们二年级的春天,百废俱兴,秦遥的网游人物满级了,钟维的血溶药量也登顶了,当年被钟冥一巴掌就能拍死的Alpha有信心自个儿能撑到一巴掌半。秦遥还是当初的半巴掌,但是早在不计其数的外勤中崭露头角,拥有了野心,也拥有了实现野心的资本。
“我要搞游熙。”秦遥深沉地说。
彼时的秦遥已经几乎是钦定的下届首席向导,功课修完四处晃荡。钟维的杀人狂魔记录却只留在外勤的死人和他自己的记忆里,大家都以为他还是那个引诱Omega发型的傻Alpha。
“是哪种意义上的搞?”钟维问。
“各种意义上的搞。”秦遥说。
“先问一下。”钟维瘫着一张脸,一脸的生无可恋,“游熙是哪个?”
“你是不是傻?”秦遥一脸的心机啦奶,“首席向导。”
“噢……”钟维继续搭着眼皮,死鱼眼盯着手上的PSP,“以免你不知道……”他终于从他这个无精打采的姿态里抬起头来,很没精神地看着秦遥,“我记得我有听说首席向导和钟冥有一腿……”
秦遥继续一脸震惊地盯着钟维。
“干什么?”钟维莫名其妙毫无精神地反问一句。
“你居然知道八卦……”他震惊,“你不是我认识的维维了你是谁……”
钟维懒得理他,又垂下眼睛去玩PSP,按键速度缓慢地不像一个哨兵,可能连个普通人都比不上。
“你怎么搞的?”秦遥反而没继续说下去,先反问一句,“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啊?”钟维反应迟缓地抬头。
“我靠你不是傻了吧??”秦遥瞬间有点紧张,不如说他在底下的桌子旁坐着钟维自个儿在床上瘫着玩游戏这件事本来就令人震惊,“是不是地下那群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什么地下人,我也没事儿。”钟维有气无力地撑着下巴看他,“关于他和钟冥有一腿你怎么看?”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秦遥说,“钟冥在零号呢,屁都不知道,再说我只是搞一下他,他总不会哭着扑他的Alpha哨兵怀里告状吧?”
“要帮忙吗。”钟维慢慢挑起眉头问,“吾儿?”
“才不用呢。”秦遥短粗地狂笑一声,“爹你就好生歇着吧。”
“那我就好生歇着了。”钟维看起来相当放心地说,啪一声把PSP往床头一扔,被子往头上一蒙瞬间睡着。
他不知道秦遥什么时候搞游熙,也不知道是怎么搞游熙,秦遥嬉皮笑脸的时候说的事多半都是真的。他对游熙没兴趣,他只怕秦遥出事,秦遥一个CCC,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也没有那个脸去问。他只知道他这一觉稀里糊涂睡了三天,他自己没精打采是因为他确实没有精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第四天源飞鸟大驾光临,照得他们这个小破寝室蓬荜生辉。钟维打开门看到首席哨兵一副臭脸站自己门口差点没吓醒,愣愣地龇着一头刚睡醒的毛看着源飞鸟黑靴子的鞋尖儿,心里瞎JB盘算着要说的话,结果屁都没能讲出来。
“你毕业志向是什么?”源飞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用下巴点点钟维。
“执行部。”钟维一看源飞鸟没有瞎扯的闲心,自己也懒得瞎扯,直接说了。
“你杀人了,对吧?”
哎哟喂我的妈。钟维感觉自己心脏病要犯了,这个源飞鸟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人与人之间正常的交往,这种劲爆的话题怎么着也应该稍微拐弯抹角一下再问啊,哪有人凌晨六点出现在后辈的门口上来就问你是不是杀人的,就算没杀人也给吓得要说杀人了好吗。
虽然,他确实杀了,他不知道源飞鸟怎么知道的。
“自从我当上首席,每次都有多余的血腥味。”源飞鸟说,“我一个个问过来的。但我看到你就觉得是你。”
“是我杀的。”钟维爽快地承认了,在首席面前装什么逼,装逼只有死的命,“怎么,要举报我吗?我知道你身为首席哨兵是不需要证据证明我杀人的,我只是泱泱A哨中的一员,无论几个去D区塔里都不痛不痒。”
“我不举报你,我也不问你理由。”源飞鸟眯起了眼睛,“你以后来参加有我的每一次外勤,然后你和我打一把,我赢了,你不再杀人,你答应这个条件。你赢了,你还是得答应这个条件,你随便杀人,我不说半句话,也不会举报你。”
这个未免太不公平了。钟维内心是拒绝的,但他知道源飞鸟脾气不好,拒绝约等于死,等于半死不活,半死不活不如死,只有答应才是唯一的生路。
淦啊,首席都这么讨厌的吗?首席向导和钟冥他妈的有一腿,首席哨兵约等于第二个钟冥,要死啊,钟冥怕不是七号塔楼的诅咒之一,巴不得全塔楼都要留点他的影子他才快活。
他输了。
废话,他当然输了,首席是塔里最强的人,这个源飞鸟是不是他妈的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会赢还说得好像给了自己赢的道路一样,钟维心里苦,但钟维不说。一切都他妈是源飞鸟的错。既然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凭啥还要打架呢,这场架废了他一箱向导素,感觉全身上下骨头都要断了,虽然源飞鸟的左腿小腿骨是确实被他弄骨折了,首席的右肩也是确实被他弄脱臼了,但是这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真是天生的哨兵不知道人造的苦,打个架他觉得他寿命减了十年。
秦遥后来还来问他搞什么飞机,到现在第五训练场还弥漫着他的信息素烟与源飞鸟的信息素火药的味道,活像有人在那边鸣炮致谢。钟维随口瞎扯说他找到一只火药味的蟑螂一直追到了训练场,千钧一发之际砍死了它。这种鬼话秦遥信才有鬼,但他知道钟维不想说也不勉强,权当来听了个相声。
他答应了跟着源飞鸟去执行部他就不能食言,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事要做,源飞鸟人不错,倒也不在乎,和他说办完事立刻来报道,要不然他下次砍得就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脖子了。
钟维有一句妈卖批一定要说,这人不让他杀人却满口的砍他脖子。这人是不是脑子糊屎。
自那之后他和秦遥和他说要搞游熙的那一天一样,每一天都非常瞌睡没精打采,他开始觉得自己不如一觉直接睡到死亡,这样他的人生还轻松一点,但是秦遥这个CCC还在这个世界上,在就算了还怕死,所以他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
他去了地下砍了自己被源飞鸟砍得千疮百孔的胳膊直接换了一只。人造的狗东西的好处就在这里,不用担心自己突然缺胳膊少腿,突然报道突然接上,隔天他还是个怪物。
紧接着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斯托卡一样跟踪秦遥。秦遥是个牛逼向导。想跟踪他不被发现钟维快把自己脑子都给想通了。最后他还是决定给自己所有肢体都换了金属的减少一点人类的气息,这样突然被发现藏起来也方便。
明明变态一样的行为,活活给秦遥和钟维玩成了碟中谍中碟中谍。
后来他没时间了。他向室友借的来福枪也没派上用场。他不是个会遵守约定的男人,如果在他的斯托卡期间秦遥要搞游熙,游熙要弄死秦遥,他不介意打破他和源飞鸟的约定一枪把游熙的脑袋轰成罐装品。
但是在他有能力玩这一把的期间秦遥没有行动,游熙也没有。钟维不动声色地打包了行李把执行部宿舍当作第二个家,那里他没有室友,也没有隔壁寝,没有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个人会晚上突然跑过来一屁股蹭他的床上。
他的困倦越来越严重,他需要打鸡血才能上战场,平时他就只在睡觉和发呆,看起来像个被蛛丝困住的蛾子。
他偶尔回去上上课,但是上课都在睡觉,秦遥甚至都没机会跟他逼逼半句。
春天过了一半,游熙死了。钟维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他也不关心。
春天过了一半又一天,秦遥当上了首席向导。
源飞鸟看游熙不爽,和秦遥不熟,出外勤从不用和他的名头配套的向导,总是随便拎一个就上前线,好像谁都能和他适配。但是并非如此。源飞鸟太强,几乎所有向导都没法搞定他。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将近整整一年。在春天接近尾声的时候,源飞鸟在战场上崩溃了,火药味噼噼啪啪传遍整个战场。他像一个真正的屠夫一样见谁杀谁,战场就是他的屠宰场。和他一同崩溃的还有当时他的临时向导南乃枫,源飞鸟太强,没人能管住他。
钟维看着源飞鸟被按住送往D区的背影有点为他抱歉,至少源飞鸟是真心为他好的。
第二天首席哨兵空了出来。
秦遥敲响了他的门。
夏歌
门砰叽砰叽瞎叫的时候,钟维还不知道门口的是秦遥。
而且钟维开门的时候,其实他刚从一个持续了三十小时的爆睡里被吵醒。
这个三十小时的意思是他截止至被吵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如果不被敲门声闹起来的话这个记录还不知可以保持到何年何月,但是既然起来了就没办法了,反正不是有外勤任务了就是隔壁的电脑又坏了,要么就是隔壁的游戏又打不过去让他帮忙的。结果他一开门,秦遥笑嘻嘻地站在他门口。
钟维一瞬间雷霆万钧地摔上了门。
不不不他在执行部睡觉的对吧?这里是他妈的执行部的宿舍对吧?门口那个是什么东西怎么回事那他妈不是秦遥吗???他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又他妈的为什么首席向导有这个闲情逸致跑来找他玩耍?肯定是他看错了待他重新打开门来看一次——
“哦我来就是告诉你,你是下一任首席哨兵。”
秦遥说。
钟维再一次雷霆万钧地摔上了门。
这家伙他妈的在说什么——?!钟维觉得要么出错的是自己要么出错的就是这个世界,在他蒙头大睡的时间里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剧变,以至于秦遥突然就知道了他在执行部摸鱼摸鱼就算了还找上门来,活生生像一个丈夫出轨的怨妇,怨妇就算了还带来了莫名其妙的消息,搞得钟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悄悄伸出精神触须一感知,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秦遥的壁上。
尴尬,看来这并不是他在做梦。
“你再说一遍?”钟维无精打采地挠了挠自己那头乱毛,打开门有点不明所以地问。
“我来就是告诉你,下一任首席哨兵是你。”秦遥也不恼,摇头晃脑地和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钟维决定先不管这个莫名其妙的事实,先解决其他问题,“我是源飞鸟拖来的,难道这人还上交报告了吗?”
“因为我对你爱得深沉,所以自带GPS。”秦遥说,“总之情况紧急,源飞鸟那个样子连正常生活都难,明天你就顶上去。”
“什么,为什么?”钟维晃晃脑袋,这一切发展太快,他没怎么反应过来。
“什么为什么?”秦遥反问,好像也搞不懂钟维在想什么,他印象中的钟维可不是会无止境地问为什么的家伙,对方的性格应该是叫他干啥就干啥的,问那么多怕不是睡傻了。
“七号塔楼被灭塔了吗?”钟维问。
“什么?”秦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呃。”钟维犹豫了一下。他是觉得这种事情轮一百年人人都当一遍也不可能轮到他。首先他都不是一个天生的哨兵,虽然他分化的确实是个Alpha,身体体征也完全符合Alpha,但是他如果没有被捡回去重新给他安上胳膊缝上胃,顺便给了个灰色的眼睛他可能已经死了。别人打一倍向导素达到的程度他要打两倍,到现在他也仅仅是一个一个靠着药物勉强才能达到中上级的哨兵的水平——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秦遥挑眉毛,“别和我谈他妈的身体素质,等他们哨兵的总人数超过你杀过的人再和我讨论拒绝这件事。”
“你说什么呢。”钟维两眼努力绽放着真诚的光芒,“我一个行事端正的五好青年,杀人这么恐怖的事我怎么敢呢,你看我连人都不敢杀放了我吧。”
怕不是忘了上次他第一次杀人就是在秦遥眼皮底下杀的。
秦遥一脸你他妈是不是离开我几分钟脑子就糊屎的表情看他。
说实话钟维介意的并不是当首席这件事情,钟维要当首席他还真不在乎。就像秦遥说的,他杀了一年半下来,杀的人可能比现在塔里的哨兵还多,谁要想来推翻他这个首席的统治可以尽管来,反正推不翻被他杀掉,推翻了不过一死。他介意的是秦遥同时还是首席向导。他不是一个配得上秦遥向导能力的哨兵,他不希望自己就这么草率地当上了首席哨兵断送了秦遥的能力——
但是他更不想吵架。既然秦遥让他当了就说明已经没有回转余地了,那么当便当了,只要早点被推翻就成了。
想通了的钟维一瞬间神清气爽六脉贯通醍醐灌顶,秦遥等这东西思考半天可不知道对方得出的是“早点死就行了”的结果,还以为这二傻子终于想通了他如此煞费苦心的原因,一时间也神清气爽特别踏实恨不得高歌一曲。
就这样,秦遥在心里石头落下的情况下看心里怀着鬼胎的钟维当上了首席哨兵。
后来钟维才知道秦遥知道他在执行部并能找上门来的理由很简单,执行部直属指挥部监视之下,有谁进有谁出知道地一清二楚,秦遥早在当上首席替补之前就是指挥部的人了,他钟维傻逼呵呵地被源飞鸟提过来秦遥也知道地一清二楚,难怪这次秦遥没像上次他去地下之后气得差点和他掀桌子。
他钟维就没聪明过,一直像傻子一样被耍着玩。
事实证明他彻底算是毕业之后成绩也证明了他是个傻子,一年级是睡过来的,二年级上半学期的一半跟着秦遥到处跑外勤,然后被源飞鸟提着去执行部被监视,一直混到了现在,要说实话他真正听进去的课怕不是只有三节半,理论知识能给混个C他已经知足了,至于秦遥为什么能得A他决定不予置评,只能恶意揣测上帝给一个人关上了一扇门就同时给他打开了一扇窗,这本不该CCC的小鸡爪子和小鸡腿儿的力气大概全补偿到成绩上面去了。
秦遥知道钟维怎么想的,钟维这个大傻子,自己笨还不允许别人聪明,真是有毛病。
同样,钟维这个大傻子,怕不是不知道自从他当上首席哨兵之后,学校里对他们俩关系的谣言就越传越离奇,从一开始的怕不是钟维曾经救过秦遥一命到钟维和秦遥竹马竹马两小无猜;从两者之间有不为人知的py交易到钟维是小白脸抱大腿上位无所不有。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钟维被秦遥看上了于是心机婊借机上位害得痴情男秦遥心痛欲绝”的故事。
秦遥听着谣言笑到打嗝,要是钟维真有这个脑子他还犯得着那么辛苦吗。
后来夏天末端,新生入伍,秦遥钟维毕业彻底坐实了首席向导哨兵的位置。
期间想来推翻钟维的哨兵全被他杀了埋尸。
期间想来推翻秦遥的向导全被他一手闭嘴送到D区去了。
钟维和秦遥用死掉的所有人的鲜血向所有人宣告,有能力就杀掉我们,没能力就闭嘴乖乖待着。
“欢迎来推翻我的统治——”
“你不用听我的,只要这个责任你来负就行。”
这就是属于新世代的,首席哨兵,和首席向导。
欢迎来到七号塔楼。
Fin。
【收拾行李離開!這個結局很滿意了和想象的差不多,謝謝溫柔可愛的荔枝人們】
【上接一章競演,作品不是我發的我就不叨擾了,不過與其說這篇是結局不如說是後續,大概競演在我心裡就是結局了!】
看到競演的投票結果時,李金生的大腦已經放棄了傷心難過的資本,單單是注視著投票的結果也能感覺到稍稍放下心來了。相差相近五分之一的票數,不管怎麼說都已經不能算是運氣的範疇,但是,也並不是讓人感到難過的差距。
不知道是誰的手重重地在李金生頭上揉了一把。
“鐘熙哥?”李金生回過頭去,看到對方站在自己身後。
“感到難過嗎?”
李金生不知道該怎麼表現得像是不在乎一些,他點了點頭,但隨後又補充道:“倒也沒有,只是有點遺憾而已。畢竟曾經努力地練習過了那麼長時間。”
“說是這麼說,但剛才也不是沒有掌聲吧?”鐘熙的手明明很纖細,但不知道為何卻能讓人感覺到長輩的力度,“而且也有四百多票呢?”
“沒有贏就是沒有贏,沒必要為自己找理由啦,我沒事的,鐘熙哥。”李金生撥開額前的髮絲,擦拭起剛才因為表演練習的汗珠。
“嗯……但是我們一起練習過的時間是誰也不能否定的,台下的掌聲就算變成歷史也是誰也不能否定的。”
李金生笑著摟過對方,安慰性地抱著鐘熙,拍了拍對方的背。
舞台上,冷藍色的燈光繼續跳躍著,公佈下一組的投票結果。
對於自己來說這只不過是練習生的第一年初戰失敗的結果。但是對於已經在舞台上戰鬥了五年的金鐘熙來說,被打敗然後再站起來,或許已經成為了稀鬆平常的事吧。李金生朦朧地在嘈雜的舞台上意識到這件事。
“哥好漢子啊,我就做不到這樣。”
“不要太難過……想哭的話哭也是可以的,鏡頭會照下來,也是介紹自己的好機會。”
“沒事,我的眼淚已經變成汗,全都被我自己抹掉了,不會讓鏡頭照到的。”
之後,正如李金生之前所設想的那樣,自己因為沒能贏得benenfit而在三十名之外。李金生收拾好行李之後,從製作組那裡拿回來手機還有其他貴重物品,再回到宿舍一一向室友和隊友告別。
確實正如南鐘熙所說,曾經度過的時間並不是能被輕易丟掉的東西。
李金生拖著輕過頭的行李箱,走在熱過頭的街上。他看到手機上多了幾通未接來電。稍稍查看過後,都能看出來來自同一個號碼。他撥通了那個電話,直到聽到對面的女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啦,要是媽媽這樣我反而會緊張過頭的。我馬上就回去咯,你先等我上公交。”
“嗯嗯……”幾句之後,母親談起關於回到大學的出路,不過兩人沒有聊起來就因為在大熱天下手機發燙的原因掛斷了電話。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車站。
不論過了多少年,李金生都清楚自己一定會選擇一樣的答案。想要成為閃閃發亮的人,想要成能夠堅持理想的人,付諸於行動的人,那樣的人一定會成為偶像的。
只是現在,階段性地結束了。
李金生歎了口氣,慢慢哭了出來,巴士緩緩向著車站駛來,李金生知道自己十九歲的時間已經結束於這個夏天。
END
【關於黑暗大鍋:約魯巴神話中世界的狀態之擬喻,即是時間與地點,因與果,人物與人物的似是而非的狀態,然則現實的世界是線性,只有結局是一開始知曉的,那卻不是因果的循環,而是邏輯的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