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赖个半小时床,洗漱工作缩短到只剩下漱口和擦脸。拆开前几天弟弟买的土司,从冰箱里取出牛奶,随后摁下卧室里电脑主机上的按钮,待机了一夜的四方怪物就这样醒来。
鸟取美月假期中的一天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先是做掉了最近在玩的网游的日课,然后打开niconico,找到自己喜欢的实况主的新视频,电脑旁的音箱随即传出了他们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心两用地拿出手机开始代肝赚外快。
到了中午差不多处理的只剩下一点点,在肝完了午间开放的活动后伸了个懒腰,快步走到客厅。桌上摆放着弟弟做好的菜,每一道都几乎凉透。美月一边塞着饭一边心想“好想吃合味道”,不过托那个生活健康的弟弟的福,已经很久没碰它了。
下午在黑暗的房间中打了个盹,起来先是把代肝业务清理干净,随后打开推特,刷着自己喜欢的太太们的日常。偶尔中间穿插着某位死板助教和他的双子弟弟的日常,这时就会由衷地生出一股“求他们结婚”的想法。
晚饭时间过了不久弟弟回来了,带上了符合自己口味的外卖。对弟弟在外面做了什么一句也不问,只是伴随着一句“臭小子还知道你姐会饿死”,不听对方的反击就夺走美食。
从一句毫无诚意的“我开动了”开始,期间进行了无数次的互怼,一口一口吃干净食物,随后将塑料盒扔进垃圾桶,把擦桌子的工作交给倒霉弟弟后就一遛烟钻回房间。
作为公会会长完美地解决了今晚的战役,跟其他会员们寒暄了几句,再做做任务,就安心地关了游戏。在冲了澡后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再度坐回电脑前,刷刷新番,啃啃cp粮,和朋友交流几句,期间还打了无数个盹,然后在凌晨三点口也不漱地扑回了床。
睡衣除了一天一次的洗澡,从来不离开身体。空调永远开着24度的温度,窗帘也没有掀开来的打算。
不止一次被弟弟和用手指就能数完的友人谴责生活作息的不健康,但是美月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没有踏出家门的打算,也没有奋发进取的干劲,似乎只想做个neet混吃等死到老。
这样的人生不是超级棒吗?她想,反正人生只是个大型禁下线的kuso game而已,那么根据自己的喜好选取悬赏任务完成不就好了。
青春什么的,时间什么的,不需要,也懒得打理,浪费得一干二净才是最快乐的。
然后这样又慵懒又丧的日常,被打破了。
那天,互相看不顺眼的姐弟一如既往地在晚餐时间吃着外卖。
鸟取美月原来不停吐出贬低对方的话语的那张嘴,渐渐停下来了。
与之一同停下的,还有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推动页面的右手拇指。
那个小小的四方世界中,“凝津山搜救小组”几个字的下方,是许多网民的跟帖以及到处都是的颜文字。
『真的假的啊!呜哇,感觉像是都市传说一样ww』
『这种帖子果然是钓鱼吧w』
『万一是真的呢?^_^』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前几天公会战后连麦时,成员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语。
“……对了哎,x酱不是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吗?前几天我哥说他下班回家时汽车广播信号突然不好,里面断断续续传出了超级凄惨的,‘救救我’,的声音喔!我哥吓得那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呢,超怂,噗。……”
……
啊,出现了。
“喂臭小子。”
在对方的那一句颇为不耐烦的“哈?”脱口而出前,美月说道:“美月发现了special event哦。”
声音中透出了许久不出现的兴奋。
鸟取秋人面色怪异,用看傻逼的眼神盯着那个脑子里缺根筋的姐姐。而她则一心一意地刷着论坛,再也听不到对面那位倒霉鬼的声音。
出现了,美月期待已久的,自大学以来的第一个高难度限时副本。
——平静的日常,就在那一天被打破。
* 浪个痛快二人组
“走过路过的观众老爷们,这个主播能从王者打到青铜,也可以从青铜打上王者,还不赶紧关注吗!”
谢今选好了排位英雄,检查了一下符文天赋有没有带错,然后给自己打了一下广告。
看见一堆“这个主播这么浪,关注了关注了”的弹幕,谢今满意地把注意力放回到游戏上面。
“哇这个打野真是住在下路了吗,上路压这么深都到塔下了还不去包,偏要打扰下路四个人打麻将……”
“有毒啊对面这个盲仔,要是这个盲仔是我队友我等会儿出去就拉黑,Q中人就偏要飞过来送一送是吧,欢迎欢迎。”
“哎捐了捐了,我这傻逼操作。”
“打扰了打扰了,追了我十条街。”
回家买好装备发现还差点钱出一个无尽,于是站着等钱的时候谢今分神看了一下弹幕,弹幕说喊他随便聊聊天。谢今想了一下决定随便跑个火车。
“你们知道那个,治愈吧。嗯是那个娱乐主播,什么都玩点的。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坐我隔壁开摄像头直播打撸来着,是真的菜。”他一边在上路带线推塔一边说,“他后来说有弹幕让他玩LOL就给他送个火箭,他就去打LOL了。那会儿我跟朋友在网吧开黑,等的时候看见旁边这个兄弟怎么这么惨,就没忍住指点了一下……那个时候版本刚更新,他出装可能还是几个版本之前的了,所以就说了一下。哎是不小心出镜了。然后就认识了一下,这人口头禅可能就是办个卡了吧……”
……
其实谢今是没想到过张止羽也挺在意那天晚上的奇怪的radio的,他也就问了一下是不是他听错了,张止羽说他也听到了不过没听明白那一段说了什么。
是求救信号吧。谢今回想了一下,可是信号干扰很重听不太清楚。有一个女声反复地请求着无论是谁都好快去救救她,不然再这样下去的话就……听不到了。后面有一小段好像是一个旅游团去了某个地方,不过那里可能挺破的,有个小姑娘说这个什么破地方不会再来了。还有另外一个女声说这个胡萝卜山……总之发音是胡萝卜的山,有些什么事情也没听清。还有人问某个东西是什么,最后一句到底是不可以还是其他意思不能完全确认。
求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谢今心里是有这件事的,所以看到有人组织去胡萝卜山进行救援的时候他报名了。最后在出发地看到张止羽还是有点吃惊。
“没想到你也来了啊。”谢今跟他打招呼。
“是啊,希望能赶紧救人回去打游戏哈哈哈——这些信号挺糟糕的都不能混混户外直播了。”张止羽说。
然而看了看这个山谷,谢今还是有一些奇怪的、并不太好的感觉。
他晃了晃脑袋,希望只是错觉吧。
“咱們羅茲村吶,什麼都好,就是地方小了一些;可村子依山傍水的,旁邊又是個鎮子,住起來也舒服。村裡頭住的孩子也都是好孩子。”
“南尼爾奶奶!你又說這話了!”說話的人略有些埋怨,但並未認真生氣。被喝了一聲的“奶奶”笑了笑,再沒有接話。說話的是個年輕人,十七八歲,有頭棕褐色頭髮,長相清秀,眼睛顏色有些特殊,是在羅茲村很難見到的紫眼睛——除此之外,這年輕人就沒什麼大特點了。
而坐在他身旁的扶手椅上、慢悠悠地織著毛衣的人,則是當地少見的精靈。
精靈要比人類長壽得多,但也能看出來這一位的年歲很大了,應當是中年,又或更年長些;不知是歲月還是種族模糊了此人的性別,洗得泛白的綠色披風遮住了性征,看不出是男是女;只能從嗓音中聽出這位“奶奶”實際上是男性。雖是精靈,但奶奶的口音經過不知道多少年的洗禮,聽來就和羅茲村本地人一樣。現在要叫他說幾句精靈語,指不定還說不出來呢。
“再過段時間也要下雨了,到時候河水上漲,就不能去游泳。雖然對農戶來說是件大事,村裡的孩子到時候可會無聊得要命。”過了會兒,年輕人又說道。
“阿什利,你也不要太累了。”奶奶從那件未完成的毛衣上抬起頭來。
“我這不是天天閒得沒事做么?青豆角也收了,菠菜也收了最後一些,現在正覺得無聊。要不然,我去山上打點野兔回來?”阿什利用食指扣了扣木桌,因幹活變得粗壯的骨節弄得古老的木桌發出咚咚聲響。
“你呀,可別太勉強自己,幹那些活已經很累了。現在好不容易休息休息,就別想那麼多吧。肉食不夠,我們可以過幾天再和人家換。你爺爺呢?怎麼半天不見他影子。”
阿什利隨即回答:“我哪知道呢。這幾天太熱了,我明天要去河邊洗洗才行。”
“阿什利,起來一下。”
“嗯?”
“讓我看看是不是合身。”南尼爾說著站起身來,把那件未完成的毛衣放在阿什利身上。毛衣是灰色,摸起來很柔軟。正好比能覆蓋阿什利腰部的大小要大上一圈。
“奶奶現在就織毛衣嗎?”阿什利笑了笑,將毛衣塞回奶奶手中。
“織完的時候冬天也到了。冬天每年都有,不用怕用不上,何況你也該換一件了。”
這時從門口那裡傳來了敲門聲,對話也就自然而然地被打斷了。鄉下民風淳樸,沒有鎖門的習慣,能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誰——是瑪麗和約翰他們夫婦倆帶著他們的孩子來了。阿什利和南尼爾向他們道了下午好,對方也回了幾句,打過招呼之後,約翰將那孩子向前推了幾步。孩子生分但不失禮,見到人縮在父母身旁打了聲招呼,就不說話了。村子裡不過幾百來號人,是互相認識的,這孩子雖然平日就常見面,卻生性如此安靜。
“不好意思,能不能請您幫我們照看我們家的約書亞?我和約翰要去奈羅鎮幾天。”瑪麗說著,讓約書亞也低下頭來懇求。這對夫婦確實是要去旅行的打扮,多半是要去鎮上的集市交易生活所需的物品。
“當然沒問題,我家的老爺也一定會歡迎他的。”南尼爾為夫婦兩人倒了茶,不過,這份好意被回絕了。約翰和瑪麗得知孩子會被好好安頓之後,便急急駕著馬車離去,留下南尼爾與阿什利面面相覷。
“走得也太急了。”南尼爾評價道,他給約書亞拿了本圖畫書——最簡單的那種,只有圖畫和幾個單詞。這孩子雖然生性安靜,卻對書本沒有什麼興趣,只是隨便看看就放下了,反而是一旁的阿什利看到那本書嚇了一跳。
“這不是我小時候的麼?還留著啊。”
“可不是嘛,留著也挺好的,等你結婚了可以給你的孩子看。到時候你就和她說,這是我小時候看過的書。”精靈又沉醉在織毛衣裡了,阿什利想反駁些什麼,卻沒再說下去。
當晚的晚餐是濃稠的菠菜湯,裡面加了奶油。差不多快天黑時,阿什利的爺爺才回家。沒有人有異議,老頭便坐下來吃晚餐。
“我今天在外頭跟賓浩思家的太太聊了聊天,”老爺子說著舀起一勺湯,吧嗒吧嗒吃了起來。賓浩思太太是個年老的寡婦,和老爺子差不多大,“她說她家的女孩到了要嫁人的年齡,或許我們——”
沒有人理他,南尼爾給約書亞盛了一碗湯,阿什利咳嗽了一聲:“這菠菜是新收的,很新鮮吧?”
“確實很好吃,煮湯有點可惜了,明天用來做些別的吧。約書亞,吃得習慣嗎?”
“我家只有圓白菜。”約書亞回答道,“我可以早要一點菠菜湯嗎?”
“當然,好好吃飯才能變得強壯,你被你爸爸媽媽教得很棒。”南尼爾又為男孩盛了一碗湯,“來,這是你的,咱們尊貴的小客人。”
“謝謝——”“南尼爾,幫我說說話,幫我說說話,你們怎麼這麼欺負一個老頭呢。”老頭吹著鬍子打斷了對話。
“阿什利,你願不願意去見那位小姐?”南尼爾問。
“等明天去玩完了水再說吧,約書亞?你要不要去玩水?有沒有想叫去一起玩的朋友?”
“湯姆,可他被他媽媽叫去干農活了,他哥哥也在幹活,妹妹——太小了,我不要和女孩子玩,我家又沒有兄弟姐妹,爸爸媽媽不給我生!”約書亞舔了舔嘴巴邊上的綠色奶油。
“沒事的,以後就會有了,那時候你就會是最大的哥哥。”南尼爾笑了笑,“明天咱們上午去吧,中午前要稍稍涼快一點。”
“爺爺,還要喝湯嗎?”阿什利問,老人家癟了癟嘴,把湯碗遞了過去,答案不言自明,一鍋湯就這麼見了底。飯後,南尼爾為小客人鋪好了床。約書亞是個乖孩子,飯後沒過多久便上床睡覺。這時,村裡大部分屋子的燈光已經熄了。
農家日落而息,除去精靈管家在燈火下織著毛衣,剩下的人早已在床鋪上發出細弱的鼾聲。
到了第二天早上公雞打啼時,天空早已經變成明亮的白色。匆匆吃過早點之後,爺爺和阿什利便去下田了。約書亞早早就準備好,等著他的臨時監護人帶他到河邊去。
現在正是五月,出於農人興趣所栽的玫瑰花早已長出紅色的花骨朵,從旖旎枝葉上生出芬芳香氣;天還早,並沒有感覺到那種夏日所帶來的炎熱,但天色卻昭示著今日毒辣的天氣。南尼爾拿著一籃新收的菠菜,要同鄰居交換幾隻雞蛋。約書亞把他的小腦袋趴在籬笆上,數起來玫瑰的葉子,還沒數完,精靈就已經提著雞蛋回來了。
“喜歡吃雞蛋嗎?約書亞?”
“喜歡。”
兩人穿過村子,到了西北側的河流,幾個月前,河上的冰還沒化,現在卻已經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岸邊是被河水拍打得磨去了棱角的石頭,南尼爾找了其中一塊,坐在上面。孩子呢,早已按耐不住,脫了衣服便下了水。
“小心河底的石頭啊,很滑的。”南尼爾叫到。
“奶奶呢?奶奶不下水嗎?”約書亞喊道,他在滑膩的石頭上尋找一個穩定的立足點,隨後把自己的身子全部浸泡在了河水中。
“我就不下水啦,在岸邊看著你就好。”這倒是個合理的答案。約書亞見奶奶執意不下手便搖搖頭,一口氣潛到水底去,像個專業的小漁夫似的摸起來河底的蛤蜊。這時,太陽已經出來了,從水底頻頻起來吸氣能感覺到河水皮膚上被蒸乾的麻癢感覺。現在是晚春,河裡沒有多少大蛤蜊,這讓約書亞有些沮喪,不過,他還是把那些咖喱好好放在自己的小麻袋裡,等抓夠了,他就游向岸邊,向奶奶展示那些戰利品。
“怎麼啦?有什麼好成果嗎?”奶奶壓低了語氣,要等著約書亞宣佈什麼重要的事情似的。孩子呢,把自己的袋子攤開,將那些牡蠣展示給年長的精靈。精靈把那些蛤蜊拾起來,好像在翻找什麼珍貴的珠寶似的一一查看。
“很厲害呀,這麼多,不過這裡面有些太小了,把他們放回去吧?”
約書亞點了點頭,他挑出來蛤蜊裡面較小的,把他們丟回柔軟的河床,再踩著水回到岸邊。天氣很熱,但冰涼的河水和拾貝帶來的興致打散了太陽帶來的不快。奶奶遞過來一條柔軟的鹿皮,叫約書亞快點擦乾淨身體。
“雖然已經很熱了,但還有風,小心不要感冒了。”
兩人滿載而歸之後,便原路返回村莊,村子裡頭,見不到有多少人在幹活。正當約書亞疑惑的時候,卻聽到從房子裡面傳來一陣陣哭聲。再一看,村子裡的村民都圍著奶奶的房子轉。
“南尼爾奶奶,老頭子在田裡幹活時死啦!”
有個女聲哭泣著叫到。
远坂唯名接到那一通来自榛名的来电时,他正在将课件上[剽窃做零分处理]几个字加粗放大,以此来警醒台下的那些无精打采的大学生们。
因是暑假前的最后一节课,单单从出席率来看,几乎可以算作是完美了。至少在这所大学里,很少有那种连必定会点名的最后一节课都缺席的傻瓜,能够让唯名轻松的在名簿里写上一个59分,甚至不必再多看一份惨不忍睹的期末报告——天知道为什么教务会强行规定课程必须要交报告,这不管是对学生还是对带课的老师来说,都可算是假期前最后的一场折磨。
唯名的手机响起系统自带的铃声,但却并未引起主人过多的关注。这是其实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因为自从开始使用手机这种机械的那一天起,他就从未开启过铃音,而是常年使用着震动模式。这一点疑虑自唯名的脑海一闪而过,并未留下多少痕迹。
他低头看了一眼显示的来电人,在看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备注名后,伸手毫不犹豫的掐断了这通来电。
总归对方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这样想到。
而在年轻的研究者掐断电话的空当,台下有学生将手高高的举了起来。
“打扰一下,老师。”
举起手的女学生微微颦着眉,眼下有一抹淡淡的乌青,“关于报告书的提出期限……”
唯名对上女学生的视线。这是一张让他留有印象的面孔,对方上课总是来得很早,在人数稀疏的教室中也总坐在前排正中的位置上,因而很叫人印象深刻。他记得她应该是姓朝日,有一个很好记的名字。
“一周时间。”唯名对等待着回答的学生们说,“下周提交,没问题吧。”
这根本不是一个问句。学生们大多有气无力的用一些肢体语言做出了回答——唯名对此视而不见。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并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挨个看一篇篇用胡言乱语配合着错误算式和小心翼翼的复制黏贴拼凑出来的报告书。
更不想被一学期也没见过几次的学生抱住大腿,哭着喊着争论到底是59还是60这种问题。
授课到这里就结束了。蓝眼睛的教师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目光在扫过伏在课桌上的朝月时微微顿了顿。
女生今天的面色很差,总像是微微有些恍惚,带血丝的眼睛和泛出乌色的眼底昭示出她糟糕的状态。就算是因为即将暑假,这样的状态还是有些古怪了,不免叫人担忧。但唯名沉默片刻,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偏头移开了视线。
关怀学生这一条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上。
他伸手去抓手机,想要将之重新切换回静音模式,然而古怪的是,机械的状态显示他从未开过铃音,好像几分钟前的刺耳铃声只是一个幻觉。
唯名微微抿起了嘴角。
他心中泛起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忍不住伸手从路过的学生中随意拦下一个,张口问道:“刚刚下课前,我的手机响了吗?”
突然被拦下的男生多少有些战战兢兢,他缺席次数不少,生怕面色冷淡不近人情的年轻助教是要秋后算账找他麻烦,正做好准备要大声求饶拒绝59只求及格……猛然听到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男生摸摸脑袋,亮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有、有吧?”
因摸不清对方的用意,他甚至连语气都有些不确定起来。在看到教师皱起眉后,甚至急忙转向身边留下等待的女友,满脸茫然的像对方求助。
“可可,远坂老师的手机铃声,你也听到了吧?”
水谷可可顺着自己男友的问题点了点头。满面带笑的女孩子看起来甚至比自己的男友还要来得可靠许多,唯名终于松了松眉,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猛地震动起来,伴随着一声铃声突兀的响起。
“……”
唯名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僵硬,他拨动了一下静音开关,铃声却依旧响个不停。屏幕上显示的[阿榛(はる)]让他不禁磨了磨牙,思索着回去就把远坂榛名这家伙藏在床底下的甜食全部打包丢掉……
然而不论他如何想,手机却依旧固执的震动着。
水谷可可偏了偏头,眼中透露出几分疑惑:“老师,不接吗?”
她的话像是打破了某种无声的僵持,蓝眼睛的青年终于动了起来,他挪动了一下手指,按上了手机上的——关机键。
铃声戛然而止。
————————
突然搞事.jpg
玩了一玩不在着信的梗。因为学生有点多没办法人人都写到我们山上再见啦!!擅自互动打扰了!!
唯名满脸懵逼,为什么这群熊孩子都上山了,你们报告写完了吗?!
以及一个哭昏过去的榛名:大哥我是只是想问你晚上吃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挂我电话——
最近除了论文和报告什么都没写,现在复健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写报告……哭着重新找手感。
提醒各位玩家注意,现在离第二章打卡结算的北京时间8月7日24:00还有将近一周,请尚未打卡的场内玩家不要忘了在结算时间前完成打卡。已经创作了的作品【不要忘了上传到ELF并关联企划 】
如果在结算前还未完成作品/暂时没时间怎么办?——可以先发片段/部分截图/草稿等即可打卡,在结算完毕公布死亡名单后再删除临时卡。
与自建角色相关的【任意作品】皆可算作打卡。但作品必须由原作者自己提交,原作者以外的人即使关联了角色也【不能】代为打卡。【请玩家注意提醒自己的场内队友/CP及时打卡,以避免角色被计为死亡。】
如果有8月1日0:00之后提交的人设,打卡期限推延至下一章。
在遥远的北方,那里是千里绵延的冻土与白雪。在陡峭的冻崖上有着一个王国,它的名字叫做冰雪之国...
王国的宫殿里虽然十分高大华丽,但却空荡荡的。公主Danilo时常坐在王位上闷闷不乐。终于,有一天她按捺不住寂寞,埋怨起来:“这里难道就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实在是太无聊了!”
一旁的侍女Luo微笑道:“公主,我倒是知道一个有趣的地方呢...”
“快带我去。”
于是Luo带着Danilo走出了宫殿,她们穿上了厚厚的棉袍,攀上了高耸的雪峰。一路上下起飘飞的大雪,她们始终努力的向前进,终于;到达了顶峰。忽然刮起一阵猛烈的北风,吹走了笼罩的迷茫雾雪,夜空刹那间变得明亮透彻。
“公主!快看,那是北极星!”
Danilo抬头看向Luo指着的方向,看到了一颗璀璨无比的星辰,在漫天的繁星中显得无比耀眼...
......
忽然有一天,天使与恶魔开战了,Luo为了保护Danilo身受重伤。
雪峰之上...
“Luo!Luo!你千万不要有事啊!!”Danilo哭喊着望向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Luo,眼泪不断地下落,一滴滴地融化着冰雪...
“公主,不要哭...”Luo用力抬起手,擦去Danilo脸上的泪水,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望向夜空,对Danilo说:“公主,看到..这些星星..了吗?只要..你能数尽满天的星斗,我..就会..回来..的”说罢,Luo使劲露出一个微笑,倒在了Danilo的怀里。
Danilo将Luo安葬在了雪峰上,她用自己的力量,使这片雪原长出了绿草与鲜花。从此,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位侍女...
四百年后...
Danilo来到Luo的墓前,轻声说着“Luo姐姐,我已经数了四百零一年十一个月零四天了...”她拿出一个小本,看着上面涂涂画画的记号,望向繁星密布的穹苍,叹息道:“三亿零七百五十二万四千三百零九颗...什么时候才能数到尽头呢(什么时候你才会回来呢...)”
The End
出现自 《天使与恶魔之国》系列-雪国神曲 里的人物。
属于 冰雪之国天使一方的公主,与恶魔公主Yupo相对应。
名字是Dahlia(大丽花)的变形,中文名直译为 达妮洛
能力是在冰雪中使植物生长 属性:极冰,烈光
发色是浅蓝色,眼睛是冰蓝色。
衣着为主色白色浅蓝,白色条纹的外套,领口装饰者蓝色的大丽花。白色的长袖,深蓝色的长裙,装饰着小草纹饰。(同款服装设计中...)
外表冰冷,实则内心善良。
匆忙滑铲……充满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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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梦想,然后奋不顾身地去实现它,是时至今日仍然被广为宣传的王道精神。 “……身处逆境背水一战什么的,听起来不是很酷么?”伤痕累累的儿童片主角对着介道笑道。
介道面无表情地切换了频道。
传统意义上,所谓主角,大抵是那些尽管在奋斗的途中或多或少受了影响,走了弯路,却能最终坚持自己觉得正确的事,然后不断吸引周围的人来到自己身边,最终一同迎来皆大欢喜的人。
每个人都有一个觉醒期,但觉醒的早晚决定个人的命运。*
但梦想对于开始奔三的介道来说,或许太晚了,除非是老天有意刁难;换句话说,介道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是主角。
“反正你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家长和高三时的班主任的这么商讨着“那还不如听你爸妈的建议去报这几个专业呢。”
一张纸向自己推了过来,上面是糊成几团的文字,介道顺从地拿起纸。不用细看,他就知道这是自己志愿的草表,毫无疑问的,在那上面排行第一的就是自己现在就读的专业。
“虽然不是特别理想的成绩,但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在长辈的一致劝说下,自己也点了点头,扯出了一个笑容。有只胳膊伸了出来拍拍自己的肩以示鼓励。
随后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似乎接到了电话,但是他怎么摸,也摸不出口袋里的手机。
“介道?介道?!”舍友的声音从下铺传来,带着几分不真实感“这节课还是不去上?”
“嗯,点到了的话帮我答一下,”介道稍微回忆起来自己是早早打算好翘课,于是迷迷糊糊地应了几句“谢了…”
“你定的闹钟似乎响了,自己关一下吧,我们先走了。”随后就是宿舍门关上的声音。
我定了闹钟么?舍友很好心地没有开灯,但这也让关掉手机这件事平添几分难度。
好不容易从一团麻花般的被窝里摸出手机,介道眯着眼睛一看,并不是什么闹钟:
“来电 林凛”
趁着对方还没挂断,没睡清醒的这位大学生颤巍巍地点上那个绿油油的通话键,期间差点点上挂断。
“喂……林哥?早……”说着介道打了个哈欠“……早啊。”
“我昨天……呃……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好像去试了个什么镜是吧……”
介道一边听着一边打算翻个身,好不让胳膊老是举着,结果反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床的护栏上。
“是的吧?我似乎也记得去试镜了” 钝痛反而让介道稍微清醒了些“然后还成功了是不是?”
于是两个宿醉的家伙一合计,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梦,试镜成功的通知也不是什么自己臆想出来的话语。只不过两人昨天庆祝过头,一起断片罢了。介道甚至回忆不起自己怎么翻过宿管站的墙,再爬上四楼,爬回自己床上的。
于是这场喜剧般的通话好歹是确定了这件事。通过就是通过了,稍微清醒些的介道不禁紧握住了了手机——错失这次机会,这条路就可能永远走不通了。
*路遥【不知为什么就很想引这句话
“咚咚咚。”克里斯轻轻在房门上敲了三下,得到“请进”的许可后轻轻拉开了寝室的房门。和自己同寝室的两位姑娘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你们好啊,我是克里斯蒂娜·布莱克,叫我克里斯就好。”克里斯将装满行李的拉杆箱搬到还空着的那张床前,并没有着急打开来收拾东西,而是笑着和两位新朋友打起了招呼。
“……你好。”这是一个深黄色头发的女孩,在长发接近中央的位置用白色发带系成了两个辫子垂在胸前,发带上方的头发向外轻微隆起,看起来俏皮可爱。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说完还不自然地呼了一口气,这样子仿佛是在说一门刚刚学会、还不熟练的外语。“我叫夏依。”
旁边的女生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挺直了身子。“我是雪月琴,请多多指教。”说着她竟微微欠身,紫色的披肩发也垂了下来。她拘谨礼貌的表现给人一种淡淡的古典美感,克里斯从小接受着自由式的教育,这让她担心起自己能不能与这位室友和谐相处了。
“嗯,请多多指教。”克里斯学着雪月琴的样子,也轻轻弯腰点了下头。雪月琴很满意似的,微笑着转过去继续收拾行李了。
大约一小时后,三位少女收拾好了她们的新家,开始坐下来聊起了天。
“克里斯同学。”雪月琴的称呼方式让克里斯很不习惯,竟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叫我克里斯就好啦。”
“好的,克里斯是第一个通过入学考试的吧,很厉害啊。”雪月琴双腿并拢坐在床边,双手相叠放在大腿上,动作十分端庄优雅。
“只是运气好罢了,考号恰好在那个位置。大家都通过了入学考试的呀,并没有很厉害啦。”只有误打误撞听到何夜茗和张蓝一对话的克里斯才知道,之前的考生们为什么没能通过考试,不知情的同学们竟传起了是克里斯打破诅咒,才让后来的同学们得以通过招生考试的都市传说,这个说法克里斯也是之后在餐厅吃饭时听到旁边的同学闲聊谈起的,除了哭笑不得,克里斯还能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倒是一出门就撞上那些媒体,问了我一大堆问题都把我搞懵了。”回忆起那时的窘态,克里斯不禁笑了起来。
“是的,这证明Aurora Academy非常受关注,能来这里上学我很荣幸。”
“嗯——夏依呢?也被记者围攻了吗?”意识到夏依已经很久没有加入对话了,克里斯主动向夏依发问。
“我……也被问了好多问题,丢死人了……要是那时候的录像被放出来,我可能会被退学的。”夏依低下头,用双手遮住了脸,现在她的脸一定红得要命吧。
“别这么说,我当时也紧张得什么都没答出呢。”克里斯摆着手,试图缓解夏依的情绪。
“虽然如此,但我希望提醒两位,进入Aurora Academy就意味着我们即将成为偶像,希望两位能用偶像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尽快适应媒体的采访。”
“说的也是呢,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偶像了呢,真好啊——我们一起加油吧!”克里斯高呼着“哦!”同时将手握拳高举过头顶,企图带动两个室友也一起来加油打气……但很明显是克里斯想的太多了,寝室里陷入了迷一般的沉寂。
“……哦……?”几秒种后,夏依慢慢举起拳头,轻轻地“哦”了一声,然而听起来毫无鼓劲的样子。而雪月琴则是一脸不解:“请问,你突然怎么了?”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这也让首次寝室夜聊草草收了尾。收拾行李也让少女们或多或少有些疲惫了,她们早早地熄灯进入了梦乡。明天起她们就要接受全新的偶像课程,她们的偶像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
“嘿孩子们!第一天上课都打起精神来。”老师走上讲台,用力地拍了三下手提醒大家注意,“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声乐老师,我姓李。”
“这是你们在这里的第一节课,虽然有很多事情要嘱咐你们,但是最重要的事情是这个!”
李老师拍了一下讲台上的遥控器,投影仪将“杂志照片拍摄”六个大字打在了屏幕上。
“Aurora Academy已经受到了广泛关注,学校决定在每个年级挑选两名同学参加偶像周刊杂志的摄影。”
“偶像周刊啊!?我每期都有看的诶!”
“只选两个人吗?”
“会挑之前有模特经验的人去吧?”
“那我岂不是没希望了?”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李老师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孩子们,上课吵吵闹闹的可不行啊!”
“关于这次的挑选方式,”老师从讲台下面拎起了一个抽奖盒,“就用这个。”
“诶——!”
“对于你们来说这是最公平的选人方式了,这里面有你们所有人的名字,被我抽到的两个人要参加偶像周刊的摄影工作。”
老师将手伸进抽奖盒搅了搅,然后抓出了两个乒乓球大小的白色圆球,上面写着克里斯和夏依的名字。
“夏依和克里斯蒂娜·布莱克。”老师的话音刚落,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两个坐在靠窗角落的女孩身上。
“我吗?”克里斯惊讶地小声念叨着,短短几秒钟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样。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孩子们,欢迎你们来到Aurora Academy。”
“这开场白一样的既视感是什么情况?”有同学小声吐槽着。
“按照学校的要求,你们全部都会作为唱跳偶像出道,之后会根据你们的特点安排不同的成长规划……”
第一节课老师讲了很多,学校的规章制度也好,作息时间也好,还有未来的规划和建议,但是克里斯觉得自己的头晕晕的,几乎什么都没有记下来。
“怎么办啊依依……我之前很少拍照的。”终于挨到了下课,克里斯瘫在桌子上,伸手拍打着坐在前面的夏依的后背。
“……我……我也不知道。”夏依转过头,她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恭喜两位,这真是一次绝佳的机会。”雪月琴来到两人身边,她一如既往带着得体的微笑。倒在桌子上视线模糊的克里斯竟突然觉得雪月琴身上透着一股灵气,也许她是一个人形的精灵呢?当然,克里斯只是随便想想,她马上坐了起来:“只是运气好而已啦,而且我们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请不要觉得这只是侥幸而已。而且最关键的是,能付出和这份运气相当的努力来加以回报。”
“嗯,我们会加油的。对吧,依依?”
“对。”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话,请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一定会全力为两位提供帮助的。”
“嗯,好的小琴。”
“小琴?”雪月琴重复着克里斯对她的昵称,理所当然的,她对这个称呼还不太习惯。克里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称呼雪月琴,总觉得称呼全名会让两人的关系无形中变得更为疏远吧。就像她把滕松雷称作阿香,管夏依叫依依那样,克里斯很喜欢用这样可爱的昵称来称呼朋友。
“谢谢你啦小琴。”
“这是我的荣幸。”
见雪月琴接受了“小琴”这样的称呼,克里斯也很高兴地笑了起来。小琴她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古板那么难以接近的女孩子嘛。
“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依依,要不我们去找形体老师吧?有她指导我们一定会好很多的。”
“好。”
灵机一动的克里斯拉着夏依来到老师办公室门口,夏依躲在自己身后,好像不敢进办公室的样子,克里斯倒是大大方方地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办公室的陈设很普通,是那种随便哪所中学里都能看到的景象,这所不平凡的偶像学校里,也有这样平凡得让人安心的地方啊。
见办公室里只有李老师一个人,克里斯礼貌地问道:“李老师,形体老师她不在吗?”
“啊,克里斯还有夏依,是为了杂志摄影的事吧。”
“是的。”
“嗯——真努力啊孩子们。不过可惜,形体老师去给高年级的同学上课了。”
“那我们等下再过来。”克里斯向老师行了礼,准备转身离开。
“不如我来给你们一些建议吧,孩子们。与其直接向别人请教什么是对的,不如自己去探索,碰壁之后再得到别人的指点,才能成长得更快。”李老师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这也是形成自己风格的重要一课。”
“我知道了。”虽然回答得很肯定,克里斯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啊。距离拍摄并没有多少天了,真的有时间让她们去碰壁吗?就算有的是时间,凭这两个“外行”,真的能找到那面墙吗?
“呼……那就先模仿杂志上模特的动作来学习吧?杂志我这里倒是有很多。”克里斯从床下拉出了一个纸箱,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数十本偶像周刊。这些杂志的分量真的不容小觑,当初克里斯不顾父母的劝说执意要把这些宝贝拉到学校来,其实只是不想离开她这些珍贵的收藏品罢了。就像有些少女迷恋小熊布偶那样,没有这些杂志,克里斯很可能晚上睡不着觉呢。没想到现在这些杂志成了自己的课本,克里斯暗自感叹起了自己的“高瞻远瞩”。
“那去哪练习呢?”一定要找一个有镜子的地方。舞蹈教室当然是首选,不过那里应该有很多同学在做自主练习,要在她们面前摆弄各种姿势,实在是太难为情了。最终两人选择了从大厅通向食堂的那条走廊上的落地窗,虽然不是正经的镜子,可以看清自己的表情已经让两个人很知足了,而且现在距离开饭还有几个小时,这条路上很少会有人经过,这也是两人选择这里的最大原因。
随手翻看一页杂志,上面的偶像摆着极为性感的姿势——身体微向前倾,双肩向前方耸起,一手压在超短裙的边缘,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搭在下嘴唇的中央。一下就翻到这张照片,或许是天意吧,克里斯笨拙地模仿了起来,看着玻璃上映出的影子,克里斯自己都不禁笑出了声,而夏依只是低着头微微上扬了嘴角。
“依依,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没有啊。”
“总觉得你不太开心的样子,不常说话……也不怎么笑。”
“没,没那回事。”
“我……从小就很胆小很内向,我是想改变自己才来Aurora Academy的,但果然我还是……”
“没那回事!依依有在努力了,我看得出来。抱歉刚才说了多余的话了。”
“没事的,克里斯是关心我才这么说的,我很高兴。”
“嘿嘿。”克里斯不好意思的笑了,“还是快点练习吧,依依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夏依学着杂志上的模特,抬平了大臂,将小臂上举,一副要展示肌肉的模样,像那个模特一样长大了嘴让夏依的表情变得异常奇怪。
“不行……这个不行。”
“哎,这些都好难啊——”克里斯快速翻动着杂志,却找不到心仪的模仿对象。
“大概是因为……不适合我们吧。”夏依也帮着在成堆的杂志中寻找着。
“不适合我们,说的也是。但是我们到底适合什么风格呢?”
“不知道……”
“两位学妹,是在做模特的练习吗?”一个略显成熟的声音将两人暂时从烦恼中抽离了出来。从食堂走出来的穿着高中部的校服,棕色的短发卷着极大的波浪垂在耳畔,克里斯很快就认出了她。
“祝天妤!……学姐……好。”克里斯有些激动过头了,偶像周刊上经常刊载出她的照片,电视和网络上也都能看到她活跃的表现。
“你们两个就是要参加偶像周刊摄影的新人吧,一年级?”
“是的。”
“那,我来给你们些建议吧。”祝天妤将手里的纸杯放在支撑盆栽的架子上,微笑着走了过来,将克里斯带到了玻璃前,“说起一年级,青春和朝气再适合不过了吧。”
“把背挺直,对,就是这样。你们在技术上还远远不够,那么就用你们的真性情来感染粉丝吧。”祝天妤边说边摆弄着克里斯,虽然有些惊讶,但克里斯的身体还是很顺从地接受着这场特别授课。
“指尖也要用上力量,拍照可比跳舞的要求更严格,一张照片可以被盯着看很久,任何瑕疵都会暴露无遗。”
“嗯,这样看起来好多了。最后是笑容,能进入Aurora Academy接受学校式的偶像培训,你们应该觉得很幸福吧?那就把这种幸福写在脸上吧。”
祝天妤打量着克里斯,像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之后转头看着自己身后有些吓傻了的夏依。夏依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被祝天妤一把拉了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天妤留下一句“你们加油吧。”之后遍离开了。
“祝天妤学姐果然好厉害……”克里斯倚在墙边,在心里感叹着原来摆姿势也是这么累的事情啊。
“刚才那个学姐,是……克里斯的熟人吗?”
“我和她是熟人就好了——嗯?依依你不知道祝天妤吗?”见夏依摇了摇头,克里斯继续说道,“祝天妤是模特转型的偶像,但现在依然主要从事模特工作。而且你看……”克里斯翻开偶像周刊,把几张风格迥异的照片指给夏依看。
“小清新也好,成熟性感也好,不管什么风格祝天妤都可以完美地驾驭,大家都说她是一人千面的传奇模特呢。嗯……曾经也有传言说她比较喜欢flapper风格啦,她本人倒是一直没有理会过这个说法,而且因为她擅长的风格实在太多了,所以也没什么人相信。”
“好厉害……早知道刚才应该……更配合一些的。”
“依依你已经很配合了啊。”
“刚刚……有一点抗拒……的”
“完全没看出来啦!”
“跟祝天妤学姐比起来我们真的差得远呢,但是刚刚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什么?”
“模特摄影并不单单是摆个姿势给摄影师拍照那么简单,我们感受到了什么,我们在思考什么,就算是在迷茫着也好……把我们的心情通过动作和表情传达给大家,这就是模特的工作,刚才听了学姐的话,我想大概是这样吧。”
“不错哦。”不知何时祝天妤又出现在了两人身边,“这不是学的挺快的嘛。”
“祝天妤学姐!”
“学姐好……”克里斯被学姐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夏依后知后觉地跟着打招呼。
“不小心落下东西了。”祝天妤从架子上取下了纸杯,迫不及待地喝上一口,“都已经是秋天了,这鬼天气还这么热,没有冷饮怎么活得下去啊。你们说是吧?”
“嗯……”
“你也这么想啊,要喝吗?”祝天妤将杯子递到夏依面前,夏依红着脸拼命摇头,两个小辫子像极了拨浪鼓。
“不喝吗?真可惜啊,那下次再见吧。”
“祝天妤学姐,刚才谢谢你!”
见祝天妤准备离开,克里斯连忙道谢,祝天妤只是摆了摆手,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我们还没办法像祝天妤学姐那样,什么都可以诠释得很好。所以我们只要把此时此刻我们的想法传达出去就好了,因为Aurora Academy是会让我们成长起来的地方啊,对吧依依?”
“嗯。”
抓住了诀窍后,两人的练习逐渐步入了正规。一眨眼,就到了正式拍摄的日子。
“快点啦依依,再晚就要迟到了。”
“抱歉……马上……马上就好。”夏依匆忙地绑着辫子,这种时候克里斯的短发就非常让人羡慕了。
“两位是要去拍摄场地了吗?”
“是呐小琴,不过马上就要迟到了,快一点啦依依!”
“好……再……再等一下。”
“不知是否方便让我也一同前往。这次拍摄会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我也想亲眼见证。”
“当然好啦,别这么见外嘛小琴,对吧依依?”
“嗯……啊,我可以出发了。”
前往拍摄地点的路上,偶尔有几个路人认出了克里斯,克里斯都会礼貌地打招呼回应,可惜时间有限,没办法做更多的交流了。这些日子Aurora Academy无疑是人们关注的热点,作为首个通过入学考试的考生,克里斯也总会在新闻报道里被剪辑上几个镜头,这让克里斯比同班同学都多了些知名度。
走在路上会被陌生人叫出名字,克里斯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偶像了。
到拍摄地点后,有专业的化妆师为两位新人模特化上了精致的妆容,造型师也为两人打理好了发型。早知道有这样的待遇,夏依就不需要在寝室里折腾那么久了呢。
一切收拾完毕后,工作人员领着她们来到了休息室门口:“请在这边休息一下,到你们拍摄的时候会有人来通知你们。”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刚推开门,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已经有四个人提前到了休息室,她们同样穿着Aurora Academy初中部的制服,应该是被挑选出来参加摄影的二三年级的学姐们吧,但是,为什么在休息室里吵起来了呢?
刚刚说话的女孩眉宇间透露着一种孤傲的贵族气质,深棕色的头发卷成了几个螺旋,看起来像是几个大号的通心粉挂在头上,要不……在知道她的名字之前,就叫她通心粉怎么样?克里斯这样想着,但又觉得这样称呼学姐很不礼貌。
“我说你啊,是不是还没搞懂状况啊?这里可是偶像的地盘,在这里论资排辈可不是看你的年纪,而是看偶像的资历啊。”
“就是这样——别看你们是三年级的学生啊,作为偶像才是个刚出生的小屁孩吧,我们可是你的前辈哦。”
“哼哼,我们还没责备你失礼呢,你还好意思冲我们大喊大叫的,真没素养。”
“就是这样——有时间在这里装蒜还不如回家去感谢你爹妈早生了你一年呢,不过可惜——这一年被你自己浪费掉咯。笨蛋笨蛋。”
对面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挖苦着。现在看来,应该是两个作为偶像前辈的二年级学生,在和作为学姐的三年级学生为了一些很小的事情在斗嘴吧。她们“玩”得很入迷,以至于并没有发现杵在门口不知所措的三个一年级学妹。
“好了你们不要说了,这样就有点过分了。”被夹在中间的应该是另一位三年级的学姐吧,一头橙色的短发让她看起来元气满满,她的校服外套并没有规矩地系好扣子,而是大大方方敞着怀。不知为什么,克里斯觉得如果阿香能穿上这身校服,也一定会喜欢这样的穿法。
“你们才应该回去感谢你们父母给了你们勇气呢,长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出来当模特拍照,真是够不要脸的了。”通心粉毫不客气地回敬着。
“孟蕤你别这样,休息室不是吵架的地方啊……”
“谢槐你是哪头的啊?不帮我说话就上一边待着去!”
休息室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再小的火星也可以将这里点燃似的。夏依害怕得躲到克里斯的身后,从进屋后就一直若有所思的雪月琴却突然走了过去。
“请你们停下。”雪月琴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对峙的双方竟然同时停下来看着她。
“大家都是偶像,被爆出这样的后台内幕会影响前途的。对吧,两位前辈?”
“唔……”雪月琴的话直击靶心,让两位二年级的前辈一下子说不出话。她们对了个眼色后,悻悻地坐到一旁去了。
“雪月琴?你怎么在这?我可不记得摄影名单上有你的名字。”
“……”雪月琴甚至没有看孟蕤一眼,转身回到了克里斯和夏依的身边,“来观摩两位友人的摄影工作。”
“小琴,你们认识啊?”克里斯觉得现在的小琴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雪月琴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地说,“算是吧。”之后她别过脸去,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休息室里的火药味终于散尽了,但后续的沉寂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克里斯幻想中的后台应该是一个充满偶像气息和梦幻色彩的好地方呢,偶像们可以坐在一起喝着茶,抱怨一下最近快把人逼疯的日程安排,或者工作中遇到的有趣的事情……现在这副光景,难免让人有些失望呢。好在工作人员及时出现将克里斯解救了出来,“夏依同学、克里斯蒂娜·布莱克同学,请你们到一号摄像室来。”
休息室里又只剩下那四个学姐了,真希望她们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吵起来。
摄影室里的设备克里斯大多只在电视和杂志上看过,离它们这么近还是头一次。从没见过这么大“排场”的克里斯不禁紧张了起来,不过在摄影师的引导下还是很快进入了状态。一般来说这种天气在照明附近算得上是场煎熬,克里斯却深深爱上了照明灯,灯光打在身上,仿佛自己真的在闪闪发光呢!
伴随着相机的闪光灯,克里斯和夏依变换着早就练习好的姿势。
现在的我们,还不过是稚嫩的雏鸟。所以,将我们努力的姿态,还有成为偶像的欣喜,通过照片传达出去吧——
戏中戏
一
“这根本不是表演,只是对于表演者的粗劣的模仿!”
“需要哀伤她就会流泪,需要高兴就会大笑,这是最基本的,仅靠模仿也就仅仅停留在这里了。但是表演会追求更深层次的东西。”
“我们现在知道的有名的ai,深蓝也好,或者是alphago,是建立在将成千上万的棋局数据化的基础上,从中通过计算选出遇到的每一步的最优的方案。”
。
。
二
乔林生双眼死死盯着屏幕,无数的代码飞速从眼前划过,他期待的形象正逐渐变得鲜活。他能看见数字勾勒出她的发稍,字母绘制出她的身型。在这无边无际的代码尽头,一道天光从敞开的窗户投射出来,道路的尽头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就快完成了,她很快就会来到这个世界。
乔林生加快了敲打键盘的速度,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肩膀兴奋的抖动。
以古往今来所有优秀演员的表演作为蓝本,无论什么样的角色她都将可以胜任。
站在所有人想象的巅峰之上,这将会是最优秀的演员!
。
。
三
唐礼把手里的剧本放在桌上,伸手按了按眉心。他感到有些头疼,眼下面临的角色他无法理解——不,说无法理解可能不太准确,正确来说是并不认同。
也许说不认同也不准确,他能够感受到剧本中“乔林生”这个人物的决心,甚至还有一点佩服。
被人认为是疯子,却一意孤行坚持到最后的开发者,用全部心血完成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用于表演的ai。无论什么样的角色都可以手到擒来,完美出演的“演员”。
但是唐礼从心底不认同这样的事情,或者说感到多年沉浸的事业,有一些被小看的味道。
他能够给不同角色找出相应的动机,用想象填补他们的没在剧本上体现的情感和故事,再去思考在特定环境下角色会如何行动。
但他现在不想这么做。
他看剧本看的有点生气。
不过是个科幻故事嘛,没必要那么较真。
他一面这么想着一面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开了装在手机中的消除游戏,决定逃避三分钟现实。
[先滑垒打卡,写完补完
本企划之前在许多方面套用了吸血鬼们企划的制度,如阵营对战文本格式等,这里深表歉意。
我们已经将企划制度进行大改,采取了原创的企划运营制度,修改内容如下:
①章节剧情文本改为:【阶段剧情】+【资料】+【创作方向指引】的形式,让玩家既有创作的方向又在剧情上获得相当程度的自由,更适合养老。
②改计分制为记星制,星星可以用于【提升角色异能等级】、兑换【武器】、兑换【道具】。以提供更丰富的玩法和解决玩家等级提升问题。
保留了月卡制度,每月最低单张黑白打卡,不要求涉及剧情。
以上,最后再次对吸血鬼们企划表示歉意,真的十分抱歉!
穷。穷。穷。
卡拉波斯顿时就穷的要命了。
这是奥错爆炸随之而来的波动之一,井之都的货币汇率一落千丈,连带卡拉波斯的资产又一次疯狂缩水。
但这也没有办法,相比一些将身家性命完全交付给井之都的人来说,卡拉波斯这种总是在外干活的猎人外汇储备总还是要好上这么一点。
他虽然现在吃穿具不成问题,但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猎人在阁楼屋子里休息了几日,过得堪称颓废不堪,但至少不是惊惧而怒的心情了;又恰逢此时,老顾客来了消息,请他往废都一去叙叙旧。
按理说奥错被炸是惊天动地的新闻,但各人自扫门前雪是当下的常态,除了表达遗憾与同情外大部分都城没有什么新的动向——废都人那里倒是有强烈的幸灾乐祸的声音,想必是对当年爆发事件还有深刻的怨恨在心,值得理解。
卡拉波斯终究不是会沉湎于过去与废墟的人,更何况除了情感之外,肉体的满足才是一切的根本,没了积蓄他总还要维持自己日常的开销——猎人最终还是提着刀,重新跨上了机车。
牙医是个好人,至少这时候显得十分善解人意;卡拉波斯原以为漂亮小姐已经是诊所的体贴标牌了,然而她离开之后牙医的体贴才会显露出来。
西奥盯着卡拉波斯看了一会儿,没提什么关于奥错的发言。卡拉波斯在对方了然又无言的眼神中苦笑了一声,接着看见牙医拿出他的订单。
“助手小姐还是没找到吗。”他半调侃似的叹了一口气,实在苦涩于自己也没什么处境能发出轻松的评价;原先他在废墟说得轻巧,还带着惊叹于黑兽的孤陋寡闻,然而天意人意的差别就在于此了,他自己体会了一把,才明白当初为何助手小姐会抓着他在咖啡馆这么说话。
尽管猎人绝不会轻易地这样抱怨。
“嗯,总要在去一趟废墟了。”牙医冷静又平淡地朝他点点头,仿佛在那样一场大战后重新回到废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如果不是当事人,卡拉波斯会更容易相信他们这是要前往一个多么平静的地方,比如中心城的某个高级会所之类的。
卡拉波斯粗略地扫了扫订单内容,老实说订单是死的,规矩则是活的,他当猎人这么久,用不怎么十分相信无声的订单,因为谈话内容比订单更能体现出雇佣者的本意。
但他现在兴致缺缺,并发自内心地感谢西奥这样简洁明了地写清的所有条款,因为他实在不想耗费这么多精神去开展一场对话了——从某个角度来说奥错的爆炸没有来得及对他的肉体造成什么伤害,却把他的精神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我先去,你之后来?”他沉吟了一下。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感觉。
“我还有些要做的事,但还是会亲自去一趟废都。”牙医“嗯”了一声,“没有问题的话,这是补充的定金了。”
“我真是……要谢谢您的惠顾。”卡拉波斯“嘶”了一声,看着牙医的付费,是中心城的货币——卡拉波斯最想见到的东西之一。
“如果能找到她的话,”牙医又一次和卡拉波斯确认,“拜托您照顾她了。”
“没问题。”
end
我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头疼欲裂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告诉我。
“法诲,小儿你的名字便是法诲。”那个声音无力却又载着满满仇恨,“我悔啊,悔不在当时就将那蛇妖打入封印之中,然悔这一词又不应出现在这佛门圣地,师傅就替你改为诲字。”
“是。”我弯下腰对着面前已经年老的方丈——法海恭敬地回复到。
师父给我的任务,或许说是使命更为适合,找到当年的那条白蛇,斩杀了他便是。
将肩膀上的袈裟拉了一把,遮住被妖怪咬伤的伤痕,血从肩膀一路流下,顺着手腕流向指尖最后滴落在土地之上。右手紧握着禅杖,面色不变地等待着已经死亡的妖怪烟灰云散。
跟着许家娘子已经有半年有余,只是听说这壳子里的魂魄是当年的那许仙,师父说跟着她必定会有收获。但是那么久了也只收获了近距离观察一个经典傻白甜的机会。
“OK!Cut!”场外的拍板响了一下,导演点着头说这一条过了。金黎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到监视器那边看了看自己的表现,说实话网剧是不需要什么演技的但是她也努力地学习了怎么表现一个心狠手辣的尼姑。
黑——猎人
大片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照耀在常年寒冷的大地上。
今天是夏天阳光最温暖的一天。很多人都到外面去晒太阳。大部分猎人是选择在没有树荫的空地上躺着,懒懒的睡一觉。没有位置的人,就将宿舍里的床单拿出来,做成吊床,横在树之间。这是一个聪明的做法,这样不仅可以美美的睡一觉,还可以把被子晒一晒。
没有困意的人选择看书,平时负责家务的则趁这时间把被子晒一晒。还有些游手好闲的,就趁这个众人都懒洋洋的午后,偷跑到附近的村落,混些吃的,撩一些村姑。
我喝着啤酒,透过阳光,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到底该怎么惩罚这些捣蛋鬼,我心里有了些数。
檀木懒洋洋的躺在阳光铺满的草地上,身上最白的那块肚子露了出来,四脚朝天的,像极了它还是小奶狗的时候。两眼闭着,头侧着,仔细一听,还有呼噜声传出。白雪则不同,它趴在房子的阴影下,用湛蓝的眼眸,四处张望着。虽然相比起平时它是松散多了,但是此时它还是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不得不感叹一下,虽然是同一个妈生的,檀木和白雪真的是完全不同。雪橇犬是比较接近于狼的犬种,白雪比较像它的祖先,而檀木却和城里大小姐养的宠物狗有点像。
“嗨,白雪,过来过来。”
白雪乖巧的过来了,但是很快,它闻到了我身上的酒气,打算向后退。不过它真的是太天真的。
我一把将它抱了起来。拿着酒瓶对准它的鼻子,笑嘻嘻的对它说:“白雪,要不要喝一点啊?”
很快,我最期待的场面开始了——白雪做出了那个我看了可以笑一天的表情,并且持续了足足30秒。
......
短暂的中午过后,猎人们便开始了下午晚上的工作。除了几个猎人被执行者临时通知去做别的任务以外,其他猎人的工作都照常。
我带着檀木去巡逻。白雪已经不理我了,我一靠近,它就“呜呜呜”的叫,没给我讲话的机会。而檀木,在我叫醒它的时候,它的表情是惊恐中又带一些失望,十分有趣。不过没过三分钟,它又恢复了精神。
这次我的任务依旧是巡逻森林外围。这几天的任务都是如此,虽然难免有些无聊,但是十分平静。
至少不像瘟疫的时候那样没法给白雪和檀木足够的食物。这不,檀木就好像嗅到了什么,到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翻翻找找,估计是什么野兔吧。檀木和白雪能在做任务时顺便把晚饭解决了是最好的。
额,好吧,虽然这个森林很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但是总是有一两条蛇潜伏在树上,偷袭来往的小型动物和迷失在森林里的人。这只蛇就比较倒霉了,不仅从树上掉了下来,还被檀木发现了。
不过,檀木是一只挑食的狗,他只吃哺乳类和鸟类,以及城里富家大小姐给宠物狗吃的狗粮。
“呜呜呜呜呜呜呜——”
“檀木.......”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要调食......”
“呜呜呜呜呜呜呜——”
“做一个好孩子好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
跟檀木说教就是这样的,它完全不给你任何机会发言,只是自顾自的叫嚎,直到你妥协为止。
要是在家里我直接一巴掌糊在它脸上,然后它和我倔,不理我几小时。可是现在是在森林里,万一它和我脱离单独行动的时候遇见一些凶猛的生物,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森林里,它连嚎都来不及。
“好吧好吧......”我抓起这条倒霉的蛇,放进腰带上的包里。这就当是给白雪的晚饭吧。
......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小脚步声。檀木很兴奋,刚想扑过去,但是被我拦下。这个脚步声以及行动速度,大概是某种中大型哺乳类动物的幼崽,小型动物速度会更快而且声响会更小一点。不过暂时没法判断是哪种。要是是狼的幼崽算好的,因为狼作为群居动物,是有层层保护着狼的幼崽,狼的幼崽只会在狼群大迁徙的时候离巢。如果这个幼崽是狼,那么想必是残疾被赶了出来,估计是孑然一身,没有母狼在周围。
如果是熊的话,这事就比较麻烦了。幼熊身边必有母熊,而母熊有幼崽在身边必定会十分暴躁,把一切可视的生物都咬死以来保护它的孩子的安全。
再仔细听,在悉悉索索的小脚步后面,有很大的声响,很明显,能发出这种声响的,除了在这里绝迹只能跑到席瓦尔才能看到的老虎狮子,只有熊。
我把霰弹枪从腰间取出,将子弹从瓶子中取出,填满。对于熊,一定要速战速决,一枪射中它眼睛,结束战斗。不能与它过于周旋,浪费过多子弹。
脚步声越来越近,檀木也察觉到事态不对劲,开始作战斗的准备。
从五点钟方向,一个小女孩从树海和灌木中跑了出来。
虽然略出乎我意料,但是不能分身,我把枪对准她后方的黑影。
在这一瞬间,黑影忽然站了起来,对周围树木一阵狂打。无数树叶树枝如雨般落下,干扰我的视线。我只好迷茫的对着里面开了几枪。这连开的几枪先别说有没有打中,连威慑的作用都没起到,黑影——果然是熊扑,了过来。
我赶紧把枪切换为斧形态,当下了足以让我脑袋开花的一掌。这时候檀木扑了过来,紧紧地咬住了熊的另一只手臂。熊咆哮着把檀木丢向一旁,我也趁此机会,将手移到下部的霰弹枪部分,开枪,利用后坐力将熊摊开,并利用这个时间拿斧子向熊的胸膛狠狠劈下去。
熊惨烈的叫声响彻整座森林。
为了防止溅出的鲜血污染视线,我翻滚远离,也顺便与它拉开距离,并将武器转换为霰弹枪模式,对准它的眼镜。
出乎我意料的是,熊很快就有了第二次进攻,不给我任何时间瞄准。这次它四肢着地,以“车”的架势,向我冲来。我只好将枪收起,在它冲向我的瞬间揪住它的毛发顺势如巴塞尔的游牧民族跃上马一般一跃并其在熊的身上,并向它的脖颈开了几枪。熊虽然用爪子挡住了后面的几枪,但是它还是痛苦不堪,身体剧烈的翻腾起来。
我也从它身上跳下,再次与它拉开距离,枪再次瞄准它的眼镜。
这次它并没有再次展开攻击,而是背对着我,跑开了。
虽然成功脱离危险,但是这个熊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它的攻击动作相比起正常熊更像是一个,人。而且它的反应极快,它若是遇见其他不熟练的猎人,赢不是问题。更重要的是,它一直想办法干扰我的设计——用树叶干扰我的视线,用“熊车”让我不得不放弃瞄准它的眼镜,甚至不惜选择背对着我逃跑......
作为一只熊,这也太过于聪明了。
我回头看看那个逃跑的女孩,早已不见身影。
我摇醒了被“熊”一甩撞到树上昏迷不醒的檀木。
“檀木,到猎人营去叫其他猎人到这里来,快!”
虽然依旧有点晕,但是檀木还是机灵的点点头。
随着檀木飞跑着离开,我向森林更深处前进。虽说为了以防埋伏交了增援,但如果真是我所猜测的那样,我必须在其他猎人,不,至少要在女仆和执行者来之前,把这事了结。
......
在前往的路上,听到了一串小脚步声跟着我。
......
随着脚印和血迹,我来到了一座小木屋前。从木屋的烟仓上烟的痕迹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刚建不久的屋子。
门没有锁,一开门便看见了恢复人形躺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熊”——准确的说,是波顿公爵。
他身上穿的是干干净净的西装,依旧如贵族般优雅,让人完全没法想到他是正在被全国通缉的“前朝余孽”。
“欢迎光临,涅墨西斯家的二小姐,不准确的说是猎人女士。呵呵,瞧瞧我这记性,还把你当小女孩看......”他取下头上戴的礼帽,向我勉强行了礼。
“能再次见到你是我的荣幸,波顿公爵。”我摘下头上的帽子,也向他行了个礼。
“女巫太太现在如何?听说她去了巴比伦,在那里继续她的医药研究?”
“确实如此。家姐如今在巴比伦的研究十分顺利。”
“研究的经费果然是暗鸦出的吧。”
“......”
“呵呵,果然你对暗鸦十分忠诚呢。反正对于我这个将死之人,你的忠诚依旧不允许你透露一个字。”
“不......”
“不要否认了,你叫了人帮忙,对吧?”
“......”
“果然,以你谨慎的想法,肯定为了防止中埋伏而叫了其他猎人过来。而你也知道,一旦我被抓住,肯定会以叛国罪判死刑。”
“......不,我可以帮你。我现在是首席猎人,手里掌握一些权力,我可以保护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巴顿公爵忽然仰天大笑。“涅墨西斯二小姐,你是哪里搞错了?你是觉得女仆和情报员的眼线不多还是觉得发动政变是十分轻松的是?你不会单纯到认为和暗鸦交谈几句就可以释放我吧?”
“......”我无力反驳。确实,一旦私藏叛国罪人被发现,肯定会被认定是通奸,反动。
但是我还是心存希望,希望可以保护我所剩不多的亲友。
“......你还是这样啊,不到黄河心不死......在看清是你之后,我可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啊。我看着你长大,我自然知道你我之间实力差距。我想着:不如直接死在你手里。可是,我还是抱着软弱的希望,希望我能活下来。而你现在,也和我一样,抱着这种懦弱的希望。”
“......”
“你应该早就明白,自从你我站在政治的对立面的那天开始,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往脸上盖上帽子,“开枪吧猎人小姐,给你一个‘铲除叛国贼’的战绩,给我一个死得漂亮点体面点的机会。”
“......”
“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
“......”在无言中,我不偏不斜的射穿了他的眼睛。
波顿家族家主再此逝世。
我再回头看看,不远处,那个女孩——身着狩猎的衣服,手上还有十字弩。
波顿家以前与我的家族是世交。
他们家族有一个祖上流传的传统,每5年都要举办一个狩猎比赛,比赛猎杀熊.而胜者无论是分家还是本家,都会成为下一个家主的有力候选人。
在波顿家族曾经兴旺的时候,所有家族的小孩每次有休息日都在练习打猎。甚至家主不惜屈身为自己的儿子请求猎人传授打猎绝技。
在“灵”工厂大量开办后,森林里的熊全部“灵变”,更加危险。于是,他们又向巫师讨要可以变成熊的药,让家仆变成熊与公子们进行训练。
......
即使在家破人亡的时候,这个家主还是抱有振兴家族的希望啊......
......
“......”小女孩还在哭泣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向森林外走去。
看见了几个猎人的身影。
“大哥,你还好吧?这个小女孩怎么回事?”
“这个小女孩走丢跑到森林里迷了路,而她父母为了找她也跟了过去。我叫你们本来就是为了找到她的父母。”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
“不用,我已经看见她父母的尸体了......”
我望向小女孩。
其他猎人也知趣地不再说。
......
我最后还是决定保护她。
参与方:莱尔王国残党与莱博尔公国联军 & 利恩哈特帝国
作战目标:抵挡/进行利恩哈特帝国试图占领旧王城遗迹的攻势
胜利条件:一個月内,联军的积分总和超过650且莱尔王国残党与莱博尔公国两方分数差距不超过100分
(#注意,此战役若是失败,对后续主线剧情会有很大影响#)
特殊规则
1.莱尔王国的玩家可以选择自己的立场,选择自己的作品属性,分数加在联军或是新帝国(战役中不可改变立场,特殊情况可以找审核组说明),利恩哈特帝国的分数一旦超过50分,联军胜利条件的限制时间就减少两天;一旦超过100分,胜利条件增加50分。
2. 每过一天,战场上就会有50%的概率引来新的一群丧尸加入这场盛宴。当场上的丧尸群达到7并保持一天以上,联军营地沦陷,所有参与本场战役的角色受到「受伤」判定;如果达到13并保持一天以上,则判定部队已全面沦陷,所有参与本场战役的角色受到「受伤」伤害(如果之前已经「受伤」,则直接「死亡」,具体参照规则事项中「战役」和「复活」条目)且判定为该地区失守,对方直接获胜。
3.由于上场战役的胜利,莱博尔公国获得两人次的「受伤」判定免除,战役开始后一周内提交的作品获得20%的额外加分。
关于战役作品:
在战役期间,只要提交与战役相关(具体的界定将由审核组决定)的作品,就会被列入"战役作品"并计算积分,玩家可以选择自由发挥剧情,也可以选择完成任务以获得效果/积分。
具体计分方式请参照规则事项中「基本规则」条目。
在战役作品中,不得直接描述/决定其他玩家的生死,在战役作品中描述的"受伤"将不被纳入造成「受伤」效果的标准。尽管如此,在导致玩家受伤的作品,也要先经过对方的同意。(具体参照规则事项中「战役」条目)
任务列表
救助伤员(耗时半天)5分以上
效果:获得2分,作品中每多救助一名人物额外加1分(只救助一人则不算);在同一作品中,每多救助一名人物作品要求增加2分否则不予计算;每个玩家在战役中救助的第一个人可脱离受伤状态,救助第二个人开始有50%几率使人物脱离「受伤」状态;玩家可重复完成,没有伤员时不可完成。
清剿丧尸(耗时半天)5分以上
效果:使场上的丧尸群数-3。
(注意:经企划组讨论,受伤效果将在受伤当天结算。)
踩点把预热卡和春季卡切吧切吧剁……打了【。
虽然理论上应该有一点字体变换,但看了看八千字的排版我决定放弃欺负自己的强迫症。
对不起我把宇宙第一帅的翊翊写得像个sb【凋谢
上接狐狐: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68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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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茧
如果万事都能顺着他本意来的话,其实秦双是不大想参加这次艺术节活动的。
他今年入围的片子是一部抗日……偶像剧。——虽然这样说,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题材,就像一部顶着不怎么靠谱标题的小说一样,并不见得一定会影响作品的靠谱程度。
至少当他拿到剧本的时候还觉得这还是一部不错的作品……直到后来定下了女主角。
女主角是秦双之前只听过名字的小花,以……呃,反正并不是以演技出名。不过秦双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这一点,偶像剧嘛,对演技的要求总是比较宽容的,将将及格也就差不多了,谁还没经历过青涩的新人时代是怎么的。
然后他才意识到或许他的及格标准还是太不够宽容了一点。
这位据说在资方后台颇硬的小花,脱稿能背的台词基本超不过一条没会员的微博字数,提词板也并挽救不了她磕磕绊绊的句读。导演实在没辙,只好能替的替,能删的删,一个剧本东挪西改得千疮百孔,就这样了还经常动不动卡个七八条过不去。
陪着耗久了,和她对戏的秦双难免被影响表演情绪,出来的成品他自己也不太满意,总觉得历史挺黑的,指望着拍完播完过去了也就得了。然而没想到资方为了捧这朵小花还真舍得砸钱,热度炒了几个月,生生给炒上了这次国际艺术节的入围作品。作为男主角的秦双,尽管心里头还藏着点不情愿的腹诽,总还是得老老实实挽着小花走上一走红毯的。
经纪人汪旺对他的脾气知根知底,出发之前过来拍拍他肩膀,半安抚地说了句,应付应付得了。他笑笑,拉住对方搭在脖子上的长围巾,作势要打个结又没有打,放下来拽拽整齐就把他往他自己剧组的方向推,说,好的爸,知道了爸。
汪旺回头瞟他的那一眼里分明带着些还没说完的意思,他只当没看见,朝汪旺挥了挥手,背过身就朝站在边上整理裙子的小花走过去。小花笑着冲他招招手,眨着蝴蝶翅膀般浓密的假睫毛。他小心地绕开她在地上铺了一大片的裙摆,绅士地朝她伸出手臂,小花便笑笑挽上,看起来默契而自然地,一起走进了红毯边媒体记者明明灭灭的镁光灯里。
其实这一段时间来他总觉得焦虑。又或者那种感觉也还谈不上是焦虑,只是一种淡淡的、隐约的烦躁。他在荧幕上红起来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对于这个总是很急切的圈子来说已经不算短。两年前那部热映的偶像剧《夏橙语冰》把他推上了各大投资方确保收视率的男主角候选名单,却也把他钉死在了于锐冰式的“霸道总裁”形象上。粉丝们热衷于在各种场合热烈地呼喊“秦总睡我”,仿佛分不清或者不愿分清他本人与那些狂酷炫霸拽的形象之间的区别。
可他是一个演员,至少他希望自己是。他渴望接到更多不一样的、更严肃也更具有挑战性的角色,而不是顶着一个脸谱化的“总裁”人设,收买小姑娘们的芳心。
红毯在哪里都一个样。颔首,微笑,不着痕迹地在恰当的镜头前面驻足。这早已不是他第一次踏上红毯,他应付得很好。他的手臂摆在一个恰如其分的角度,刚好够走在他身边的小花舒舒服服搭在上面分担一部分细高跟带来的压力,又不至于贴得太近让眼尖的记者写出什么“劲爆!艺术节开幕式惊现娱乐圈咸猪手”之类的标题。
艺术节会场的外围空间不大,红毯铺得也短,不到百米的距离,即便拖着及地的裙摆,一步一停也磨蹭不够十分钟。红毯的尽头是会场的入口,秦双侧身退开半步,让小花(和她蓬松的裙摆)先迈过那扇并不算宽敞的大门。大部分记者不被允许进入正式的会场拍摄,只有艺术节官方的一台摄像机对准了这个炮火稀疏的角落,他一回头正撞上镜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展露出一个微笑,俏皮地冲镜头扬了扬手,走进了会场。
会场在哪里也都一个样。先入场的嘉宾们多半已经落座,衣香鬓影之间,忙于社交的人们交谈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柔和又朦胧的嗡嗡声,轻云一样笼罩在高高的穹顶之下。他沿着入口处的通道往里走,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观众席——就连嘉宾们一多半也都是熟悉的面孔,合作过的、听说过的、有过一面之缘的……嗯?
他的目光忽然凝固在电影方阵的前排上,那里坐着的大都是特邀的国际级别的知名导演,以及年高德劭的老艺术家。然而这会儿从他们中间站起来一个年轻人,朝着他的方向毫不避讳地看过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见他明亮地笑着,高高举起手来冲他打招呼,引得身边几个人也不明所以地跟着他看了过来。
……可真高调啊。秦双带着点轻微的无奈这么想着,站住脚也笑着和他打了招呼,又朝坐在他身边跟着转过身来的一位老人礼貌地半鞠一躬,对方似乎像是极轻微地点了点头,又像是没有,很快便又把头转回去了。
“你认识朱翊?”走在他身前的小花等了他一步,好奇地偏过头来八卦。
秦双微微一笑:“嗯,他是我校友。”
小花点了点头,说:“噢。我觉得北方的气候对皮肤不好,就没想着往这边考。不过他这几年不是都在国外发展吗,这是打算回来演戏?——他旁边的那是季导吧?那可是国际级别的大导演呢……我要是也能演上季导的戏就好了,你说有没有可能啊?”
秦双莞尔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她让进座位通道里。“也许吧。”
他和朱翊的第一次见面,准确地说,那个时候他们还并不是校友。他去北京参加艺考,考试要求里三令五申说考生不得化妆,却总有不知道是傻呀还是傻的孩子顶着个大浓妆非要义正辞严地说,老师我这是天生的,我没有化妆。学校自然有法子治他们,找上几个大二大三的学长,挨个发卸妆湿巾,盯着把脸抹一圈,有颜色擦下来的当场算作不合格。马上就有几个站不住宣称要去上个厕所的。
并不打算投机取巧的秦双一脸轻松地站在那儿排队,听见身后的两个像是好闺蜜的女孩子把头凑在一起唧唧咕咕兴奋地议论着正从前排挨个往下发湿巾的准学长们。
“诶你看你看,是朱翊吗?《全城雨季》的那个朱翊?”
“是的吧!他好像今年大三啊……”
“旁边那个跟他说话的又是谁啊?脸好像有点熟……”
“是不是《全城雨季》里的哪个配角?”
“不是吧……哎呀,是汪旺!原来他和朱翊是一年的吗!”
说着悄悄话的时候当事人已经发到面前,秦双大方地接过来抹了一圈脸,把干干净净的纸巾扔进汪旺手里拎着的垃圾袋,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学长。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位笑容温和、唇角有一颗小痣的学长日后会成为自己最信赖的经纪人,也并没有想到会在独自前往美国探亲兼旅游的时候,偶遇那个在当红顶峰突然宣布解约出国而闹得沸沸扬扬过好一阵的朱翊。
遇见朱翊的时候,诚实地讲,他看起来并没有离开时国内各种报道上猜想过的那么风光。以娱乐圈的标准来说,恐怕要被称为落魄也说不准。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盯着个正在表演的街头艺人看得入神,离秦双买了杯咖啡歇脚的街头咖啡馆只有两三米,仿佛伸伸手就能拍到他肩膀。秦双在过去搭话之前坐在原来的位子上看了他一会儿,心想,原来他的眼睛是灰色的。
浅灰色,迎着光的时候几乎是透明的,和人说话的时候真诚而又无畏地直直凝视着对方,仿佛一眼能够看到底。朱翊说,我现在都已经落魄到看海鸥打发时间了,承蒙你还看得起我。他便笑起来,说,不会看太久的。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有着这样眼神的人,即便看海鸥打发时间的时候,也在发着光。发光的人,是不可能在阴影里待太久的。所以后来朱翊在美国的事业越走越好,出了唱片,发了专辑,签下了全美最顶尖的公司,开起全球巡回的演唱会……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那天下午他匆匆跳上前往机场的地铁之前留过朱翊的微信号,然而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从哪开始,虽然时不时会在大众媒体上关注一下对方的消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却几乎没怎么直接交流过,直到去年夏天朱翊的巡回演唱会开到了上海。
这件事其实秦双事先是不知道的,他只不过刚好碰巧在那里拍一部戏,顺路便参加了一个朋友组织的圈内聚会,并没有想到朱翊竟然也会去。业者的聚会,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应酬的意味,并不可能尽兴。他和朱翊找了借口提前退了场,拣了一家环境清静的小酒吧续摊,坐下来便聊得毫无隔阂,仿佛离他们上一次的见面,中间并没有隔着四五年的时光。
雷动的掌声把秦双的思绪拖回了会场。显而易见的他走神了。前半场的电影作品总结会已经结束,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入围的优秀电视剧片花总览。他看见自己的脸一闪而过,夹在那些真正优秀的作品之间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睛。
搁在膝盖上的手机安静地亮了一下。点开来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发件人是朱翊。
朱翊:真没意思。
他微微一笑,抬起眼睛往斜前方朱翊的方向看了看,只看到一个和他自己一样假装专注内心走神的后脑勺。
秦双:出去透个气?
朱翊回得很快,似乎就在等他这一句话。
朱翊:行啊,不过我想先看看你的片子。第几个?
秦双顿了顿才回。
秦双:第四个……别看了,不值当。
朱翊看起来似乎有几分诧异。
朱翊:怎么,傲娇啊?
秦双微微苦笑。
秦双:一言难尽。
朱翊没再回。从背后看过去他微微仰着头,看着大屏幕,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看来是反而打定主意非得看了。秦双抿着嘴角无可奈何地轻轻摇摇头,又多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快轮到的时候尽量不做声地站起来,弓着背小声跟身边的小花道了声歉,悄悄走出了会场。
会场外面的走廊是非常具有现代感设计的大片玻璃幕墙,这会儿红毯仪式时喧嚷的人群早已退去,留出安安静静的浅色调地砖和松木扶手,明亮的天光通过透明的玻璃无遮无拦地洒进建筑里来,比昏暗的会场内部要让人愉快不少。他把手肘支在栏杆上玩了一会儿手机,才收到朱翊一条简单的信息。
朱翊:你在哪?
秦双便同样简短地回了。
秦双:门口。
过了片刻他听到从身后过来的脚步声,朱翊伸出手,极自然地带了一下他腰背,轻松地说:“走吧。”
秦双一边把手机收进裤袋里一边笑着问他:“去哪?”
朱翊说:“随便逛逛。”说着便带他往外面广场走。
秦双顺从地跟在后面,没开口,内心却止不住地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他看完那段片花之后是什么感受,虽然自己也觉得不尽如人意,内心总还隐约抱着些期待,希望他不至于因为那部“一言难尽”的片子降低了对自己的评价……
“还……就挺帅的,最后攻城那段很多人都抬头看了。”往外走了几步之后朱翊这么跟他说,神色坦然,并看不出来什么违心的表情。
就这一句话却让秦双噗地笑了,似乎眉毛眼睛里都带着开心的样子:“你可以不用那么费劲……是不是就只剩那个镜头能看了?”
朱翊也跟着他笑出声,说:“不至于,真挺帅的……怎么,你演的不高兴?”
秦双看了他一眼,带着点隐晦的哀怨,说:“你看不出来啊?”
朱翊便笑着把他的肩膀搂过来揽了一把:“可怜的,委屈我们家秦双了,天天跟道具板对戏?”
他说得直接,反倒让秦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岔开了话题:“也没那么夸张……哎不说我了。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我看你跟季导一起来的?”
“是,正好这几天跟他有联系,就和他一起来了,见见人。”朱翊领着他走到室外小广场二层的栏杆边上。阳光很好,偶尔吹过来的风里带着些依稀的早春的味道。
秦双便跟他一起撑在栏杆上吹着风:“你上月回来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呢。怎么样?有什么计划?还是就在这儿待着?”
朱翊支着一只胳膊撑着脸,笑眯眯地说:“演戏吧,回来之前说好的。现在有几个本子在看……说不准我们还能演对手戏呢。”
“是吗?那挺好,你要是有什么意向作品也跟我通个气啊,看看我能不能努把力追上你。”秦双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朱翊笑了笑:“那你呢?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
“明天有个试镜,季导的《碎瓷》。嗯……”秦双看了他一眼,想起他今天正是陪着季导出现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会不会也……?
可这想法还没完全成型,话题就被朱翊岔到了别的地方。毕竟只是出来透个气,不好待得太久,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分头回去的时候,秦双才想起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不过想想又觉得,早听说朱翊在出国之前便受到季导青眼,一直也保持着不错的联系,大概只是私交,总没有那么巧的。
……直到第二天下午走进试镜地点的时候他才知道,还是有这么巧。
《碎瓷》剧组借了一家酒店的会议室用作试镜地点,事先搬开了大部分桌椅,铺设简单的摄像装置,以备录下试镜演员的表现供之后查看。秦双依照约定好的时间迈进会议室的时候,年近花甲的季安导演正坐在摄像机边的一张高椅上,抿着嘴唇,脸上是一如既往不苟言笑的表情。在他身后抱着手臂轻松站着和他聊天的人正是朱翊,听见他进来,对他笑了笑,还招了招手。
秦双在跟导演打招呼之前冲他挑了挑眉毛。
试镜的开场中规中矩。朱翊回避到稍远一些的角落里跟工作人员聊天,例行问过姓名履历和一些简单问题之后,季安突然直接地问他:“你之前演的都是电视剧,没有演过电影?”
秦双抿了一下嘴唇,坦诚地承认:“是。”
“那为什么想来演电影?”
这个问题多少显得有些尖锐,秦双顿了顿,谨慎而又诚恳地答道:“我认为以表演为职业目标的人,想要接触更精炼的艺术形式是很自然的追求。”
季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但我听说你想转型?”
秦双顿了一下,然后答了“是”。
坐在角落里跟摄像师比划着什么的朱翊突然停下话头,眯了眯眼睛。
季安的表情依然平静无波:“有没有想过转成什么样的?或者说干脆一点,你还能演什么样的?”
秦双反倒笑了起来,坦率地直视着季安,礼貌委婉地说:“季导,我是一个演员。”
措辞精简,却因为充满自信而显得分外坚定,仿佛在说,我什么样的都能演,不信你试试。
朱翊低下头去不出声地笑,季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开始试镜吧。”
说完就递出了手里的剧本,随便翻了一段,让秦双读一读里面两个角色的台词。这对于初中起就是校电台广播剧主力的秦双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感情到位,角色间的切换也演绎得十分漂亮。季安摸了摸下巴,却没开口做什么点评,随手拿起另一份剧本哗啦啦翻起了页。
还没等他找到想要的部分,朱翊却从他待着的角落站了起来,走过来跟季安咬了咬耳朵,季安冲他挑挑眉毛,仿佛有些诧异,随后却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朱翊也笑,转过身凑近秦双,小声说了句“台词不错”,然后便在他面前站好,朗声说:“不看剧本儿了,咱俩即兴来一段儿?”
……还有这种操作?秦双挑挑眉毛,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朱翊扬了扬下巴,开口之前,神色里有一丝一闪而逝的狡黠。
“你是一个父亲,老实巴交本分的农民工。你的儿子,就是我,被你带到城里来上学,希望将来有个好前程。结果没想到我被带坏了,黄赌毒无一不沾,因为负债跟人大打出手,结果意外导致对方过世。这一切你都是刚刚得知,而我现在要跳楼,你已经爬到楼顶上了,开始跟我进行对话。——故事的结局是我还是跳下去了。五分钟消化一下这个场景,之后咱们开始,好吗?”
说完场景设定,朱翊就掏出手机,设了一个五分钟的倒计时,摆在秦双身边的一张桌子上,抱了手臂笑吟吟看着他。
秦双小幅度地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他事前看过的剧本里的内容,却微妙地似曾相识。《碎瓷》的剧本里,那个在古玩上一掷千金做了一场豪赌,却遭人操纵输得家破人亡的年轻企业家,最终的收场也是从高楼顶上跳了下去。他抬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朱翊,对方高深莫测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他便轻轻笑一笑,垂了眼睛想了一会儿。
五分钟之后朱翊的手机准时响了起来,他伸手按掉,对着抬起头来的秦双,一脸平静地说:“我叫小明。开始吧。”
季安闻言笑出声来,秦双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边笑边点点头,几步走到指定的机位。上一秒还是一米八几高大自信的年轻人,下一秒已经佝偻着后背,眼里噙着半眶泪,从表情到神态都完全变成了一个焦急而无措的老父亲。
“……小明啊!”那是一声带着颤音,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哀鸣。他朝朱翊的方向抬起一只手,虚弱而又无力地抽搐了一下手指,像是想牵挽什么,又带着点恐惧的畏缩。“儿啊!”那个绝望的父亲呜咽着,“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你下来。你快下来……你这是不让爹活,是不让爹活呀!”
在他视线的终点,朱翊单手扶着并不存在的护栏,朝他的方向偏过头,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表情里露出一丝微小的惊慌和无助,却又很快被掩藏在了面无表情的神色里。他没有回答,漠然地转回头去,移动了一下脚步,好像小心翼翼地在跨过沿着屋顶铺设的低矮的避雷带。他的身体一直维持着一种不规则的小幅度前后摇摆,仿佛像是被高楼顶上的强风吹得站立不稳似的。
秦双顶着这看不见的强风,也朝前走了一步。看起来他分明还想走第二步,却硬生生地被朱翊的眼神钉在了原地,便只能神经质地半伸着手臂,徒劳地试图隔空拦住儿子的动作,压在喉口的悲泣般的音调显得愈发焦急:“小明啊,你下来说话……爹求求你了,下来说话,啊?爹什么都给你,钱也给你,你要多少都给你……别干傻事,小明啊……”
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的父亲的哀鸣,似乎终于让朱翊的脸上露出了短暂动摇的表情,然而紧接着他又用力摇着头,往后再退了岌岌可危的一步。
“我不下去。下去能让警察不抓我吗?”他的神色里带着绝望的疯狂,尾音呜咽着,说不上来到底是恐惧,还是委屈,“……我打死人了,爸。我打死了人了。警察会不要我偿命吗?你说他们会吗?”
秦双的眼神紧紧盯着他的脚下,仿佛连气都喘不上来似的,哀告似地连着喊了两声儿子的名字,却在他一声急迫过一声的质问里,有些愣怔地抬眼看了看儿子的脸,缓缓地摇了摇头,表情从急切逐渐褪成了一种悲苦而又迷茫的神色,讷讷地说:“不能的……你做错了事情,不能的……”
朱翊盯着他的脸,眼神里最后一丝仅存的、虚妄的希望的光,仿佛也随着父亲轻轻摇头的动作安静地熄灭了。他用力抿着嘴唇,抿得那么紧,以至于最终扭曲成了一个短促的、怪异的笑。他猛地冲着父亲嘶吼起来:“那你还来干什么!我既然左右都是要完蛋,还不如自己做个了断??!”
秦双被他突然的爆发吓着了,肉眼可见地抖了抖肩膀,然后才像是慢了半拍似的,带着一丝凄惶和无助地,缓缓地让肩膀垂落下去。他哀伤地望着儿子,嘴唇轻轻颤抖着,一时似乎什么都说不上来。朱翊明显愣了愣,像是被父亲的表情刺伤了,他转开视线看着自己脚下,半敛着睫毛看不清楚眼神,攀着栏杆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攥得更紧,不安地轻轻移动着身体的重心。
似乎敏锐地觉察到儿子的情绪变化,秦双小心翼翼地朝前又挪了半步,把一双手臂在允许的范围内尽量伸展出去,哀哀地恳求着:“小明啊,你下来,好不好,啊?……爹把你从家里带出来,求了好多人的,让你在城里读书……你以后是要过好日子的啊,你肯定会过好日子的。你不要怕……什么事都有爹在,爹替你扛着,好不好?不会有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像是被他温柔的语气蛊惑似的,朱翊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朝父亲伸出手,却在碰到之前停住了。他抬起眼睛,有些怔忪地看着秦双的脸,眼神来回闪烁了好几次,最终却还是被巨大的、仿佛恐惧般的阴影遮蔽了瞳孔。
“不……”朱翊摇了摇头,凄惶地重复着父亲刚才说过的话,“不能的……我做错了事情,我还不起。”他伸出来的手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喃喃地又重复了一句,“我还不起……”说完便猛地挥了一下手,像是要挥开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他的父亲一样,决然地松开一直紧紧攥住的虚拟的栏杆,朝着看不见的万丈深渊,转身跳了下去。
秦双向前扑出两步,往空气里徒劳地捞了一把,发出一声哽在喉咙口的、货真价实的哀鸣。他单手抓住儿子刚才扶过的栏杆,被看不见的强风吹着,跟朱翊刚才频率一致地轻轻摇晃。他低下头去看着脚下儿子葬身的地方,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长久地凝视着,然而整个人的神态和表情却鲜明得如同咆哮地朝外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绝望与悲怆。
季安看了一会儿,抬了抬手似乎打算说点什么,然而在他开口的同时秦双松开了手上虚虚握着的栏杆,整个人重心前倾,像根木棍一样直直朝前倒下去。一生都默默无闻的父亲,最终也选择了无声无息地死去。
朱翊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被他突然的一倒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过去扶他,秦双却对他眨眨眼,借了他一把力站稳,回过头大大方方看着季安笑了笑,示意自己结束了这场表演。
季安把手收回来摸摸下巴,朝他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客气地请他回去等消息。倒是朱翊在他出门之前对他眨了眨眼,眯着眼睛笑了笑。
走出酒店大堂的时候秦双摸出手机来,准备给助理打电话让过来接人。刚划开屏幕正好接到汪旺拨进来的电话,问他这会儿结束了没,要是方便就顺路拐两条街外的某某大厦搭他一程。秦双今天没别的安排,一口答应下来,然后顿了顿,突然问他:“旺哥,朱翊是不是也在《碎瓷》组里?”
他参加的是《碎瓷》剧组的第二批面试。虽然并没有正式公布,但他知道几个主角的人选在前一轮里基本已经定下来了,比如汪旺,几乎已经是确定好的男主角。
汪旺听起来好像有些诧异:“嗯?我以为你知道?他演那个反派,阮卿。——怎么了?”
阮卿,那个对于鉴赏古董和玩弄人心同样痴迷的,复杂的反派。我什么时候也会接到这样出色的角色呢?
他耳边贴着手机走出酒店的旋转门,笑着走进早春浅淡却明亮的阳光里:“没事,现在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