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同种族的生存
●人类
受饥饿、疾病、自然灾害等许多因素威胁致死,无法复活。
●魔族
依仗「魔力」维持活力(生命力)与异能。
死亡的情况:A.魔力耗尽且丧失补充能力。 B.汲取超过身体承载范围的大量魔力,会被魔力反噬。
●神族
被超越种族的客观规律,或是说「命运」决定存在与否。诺瓦贝尔和她的天使闺蜜都属于神族,神族可以从虚无中创造存在,但不能干涉世界。
2.不同种族的能力
●人类
单论个体的力量十分弱小,但其优势在于总数庞大且增长速度快,并且每个个体都拥有智能。
●魔族
是唯一能够吸收且天然操纵魔力的种族。通过魔力,可以获得无限的潜力与异能。但基于魔族内部种族的不同,不同种族的魔物的智能、吸收与运用魔力的能力、魔力承载能力有所差异。
其中,大部分魔物智能较低甚至为零,其与家畜无异(当然不不乏在这些种族里出现万年一遇的英雄级魔族出现的可能性,此时魔界的新统治者可能就会从他们中产生)。
当某魔族吸收的魔力超过其自身承载力时,它就会陷入狂乱状态,不及时得以救治的话就会丧失意志,最终被魔力腐蚀(这点同样适用于人类。人类身体也有一定限度的魔力承载力,但其只为了容纳人类本身自带的魔力,无法承接外来魔力。一旦长时间处于魔力浓度较强的环境,会直接被魔力侵蚀。其灵魂也会和周遭魔力同化。)
就像梵缇娅到了魔界之后就被侵蚀了,魔力就是作为魔族生命力和异能的来源。人类和魔族的体内都存有魔力,其中人类的魔力与灵魂相溶,因此魔族想从人类身上夺取魔力就必须通过吞食对方的灵魂。
3.三界之战之前的世界
三界之战前魔族和人类都生活在lightland上,具体来说魔族生活在一片被人类称作「迷雾之森」的地方,因为终年笼罩着白雾。这片森林其实是「世界树」的一个枝干,所谓的“雾气”其实是高浓度的魔力聚集在一起后形成肉眼可视的团状物。世界树常年向迷雾之森提供魔力补给,然后迷雾之森的深处通往世界树的主干,在那里可以通往不同的世界(也就是世界树的不同分支)。
迷雾之森占了大陆的一大半,人类其实居住在大陆边缘地带。
4.人类的魔法使
大陆边缘地带靠海,迷雾之森其实在大陆的中间,所以说魔族其实是没见过海的……所以人类和魔族有交换物资的需要,两者之间也逐渐发展起了贸易往来。
贸易方式大概就是在迷雾之森的入口开个小道子点些灯之类的,然后去贸易的商人必须被魔界的交涉人用魔力保护之后才能进入迷雾之森。后来一些人类为了方便也自己学习起了魔法,魔法使职业就出现了。
但是由于人类无法直接自然地吸收或是操纵魔法,所以必须通过一定魔界来的书本手杖之类的使用魔法。这里使用的魔法也是自然万物拥有的魔力而不是人类自己的,相当于借用了别人的魔力完成魔法这样。
顺便一提Rita的魔法是直接发动的,因为不是真的魔法使嘛(笑)。
5.安德烈的空间转移
三界之战爆发之后,魔族就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迷雾之森的供给不足。他们其中有些人偷偷袭击商人夺取魔力以换得自己不死之类的,这种行径也逐渐扩大,最终魔界的正规军为了防备也只好大规模地进攻人类。
这时候迷雾之森的魔力已经出现巨大空缺(相当于破坏生态平衡这样),恢复能力有限,已经无法持续供给大量魔族的生存。
也算是考虑到这点了吧,停战之后的迷雾之森也差不多不能再住了,因此安德烈选择了将魔族转移到时空夹缝里去。
6.暗之森
其实就是迷雾之森。魔族走了之后,人类为了提防魔族就把迷雾之森封锁了,建了横贯大陆的城墙把人类领地和那里隔开。久而久之就成了所谓「大陆的禁区」也就是暗之森,也有冒险者进去过但是没再回来。
时空夹缝的入口也在暗之森。
7.关于人类的罪
人类在三界之战中好像被描述为受害者,都是魔女和魔族的锅之类,但其实不是。
人类一直觉得魔族是撒旦的化身啊、世上一切之恶啊等等,以「人类一直是被魔族宰割,所以杀害魔族也是理所当然」而不断虐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魔族,这种行为在三界之战结束之后也一直有体现。
三界之战的时候有个魔族领袖看穿了这一点然后说「所有种族一开始就是平等的,这样的界定只不过是因为人类总是向往着高处罢了」,顺便说这人是乔纳森。
芙罗拉因为向往自由从而向往人类,乔纳森也算是点醒了她(哎真睿智)。
今日无事发生。
正义的伙伴
白雪之墟【1】
源飞鸟在逐猎。
像是原始丛林中的肉食动物,他轻巧地四肢着地,静静地平静呼吸,通过听觉来确认猎物的方位。
时间有限,用完之后就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再也动不了了,所以现在,现在还不是用的时候。
他的五感并不优秀,只能算是正常人的范围。他能感觉到的只有猎物在跑,猎物的感知很敏锐,好像对他的方位十分清楚——虽然对方的身体优势没有强到能逃离他的追击范围,但是这么长时间他却连猎物的影子都没见到。
所以……果然是别的色彩的人?源飞鸟皱了皱眉头,他想象不出来他们加强系的灰色地带能有什么能力能做到这样。他们灰色区域的人只对正面互肛喜欢异常,这种他妈的追逐式的狩猎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而且他的耐心正在迅速削减。
源飞鸟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心,一个多小时的追逐战已经让他烦躁异常,特别是这一个多小时内他连猎物的毛都没见到,这个让自尊心塞满了整个躯体的源飞鸟气到想要爆炸。
“没办法了,两秒内解决你。”青筋爆起的源飞鸟闭上眼睛。
不到必要的时候他是不想用的。每次强化完之后他都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骨头都要碎了——特别是这玩意还会削减寿命——但是不管了,别人找死找上门来哪有不杀的道理。
强化,强化。
他感觉心脏在以极大的功率运作,血液飞速在身体里流淌——如果是这个身体素质,他可以瞬间找出来那个东藏西藏的小老鼠躲在哪里。
他在屋顶上跳跃——他的速度已然肉眼无法捕捉,哪怕对方拥有超乎寻常的反侦查能力,逃不掉也只是白搭——
找到你了。
他一个俯冲,像子弹一样冲向地面,同时日本刀瞬间出鞘。他杀了这么久的人,对面这家伙虽然闻起来就有很危险的能力,但是一瞬间杀掉对方他有足够的自信。
白头发,离太远看不出来什么颜色的眼睛,所以更看不出来是什么色彩,无论如何应该不至于能躲开——
他打歪了。
不。
是对方躲开了。
看起来就像个他妈的意外。好像他砍歪了一样,但是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了,从七岁开始,他杀了整整十二年的人,这种方法用了成千上万遍,杀人的时候突然砍歪什么的闻所未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性。
对·方·躲·开·了。
“你谁?!”对方看起来被吓了一大跳,然后很明显,躲过一击之后充分感受到了源飞鸟的杀意,有人莫名其妙地要自己很明显不可能会太好脾气,对方立刻就火了,“你什么毛病?!我本来觉得能少一事少一事跑了就行了,你还抓着不放了?!”
“灰色地带。”源飞鸟没有理睬他,而是予以躲过他蓄力一击,实力相当的对手以报上姓名的尊重,“源飞鸟。”
“哈……?”对方好像十分不能理解他突然报名字的举动,所以也没有报上名字。
“你躲过了我一击。”源飞鸟面无表情,向后的右手握住日本刀的刀柄,左手停在刀背上,形成即将攻击的架势,“以表尊重,我将全力以赴,至死方休。报上姓名是基本礼仪。”
“什么基本礼仪……”对方很无法理解一般地扶额,然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为什么要打?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至死方休?为什么盯上我?为什么同为灰色的人要打?还有你到底是哪位啊?!”
“呃。”源飞鸟突然卡住,把日本刀插回了刀鞘,一脸戒备,“你也是灰色的?”
“是啊。”对方看危机解除相当无奈地叉腰长叹一口气,然后挠了挠头发一脸懒散地说,“灰色地带,北乃枫,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你盯上逃了一个多小时。”
“啊,我搞错了,不好意思。”源飞鸟轻描淡写地说,“要打回来吗?我接受。”说罢他从裤子的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子,把刀鞘和刀柄狠狠地捆在了一起,“喏,不出刃。你打吧。”
“噗。”对方忍不住笑出声来,看起来是被气笑了,“想不到你脾气这样还挺可爱的啊?”
“……”源飞鸟意欲发火,但是自己理亏,所以无话可说。不过看来对方也不想把这个债给讨回来,所以他也不说什么,“既然你不讨回去,那么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找你干嘛?”北乃枫挑了挑眉毛。
“杀人。”源飞鸟表情不变,言简意赅,“虽然我还不是灰征服的人。但我一般都在灰征服总部旁边的商场楼顶睡觉。遇到危险了可以找我。”
“不用地址。”北乃枫说,“我自然知道你在哪。”
“是吗。”源飞鸟表情不变,也不问其原因,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Fin。
【摸魚寫個設定提醒自己不要忘了】
1. 你的角色最喜歡什麼顏色?
喜歡白色,不過,這純粹是因為認識的人說他穿白色最好看。真正喜歡的顏色是看來十分正氣的紅色。
2.你的角色在哪裡工作?
韓國藝人經紀公司ARS,在此之前,在印度的國際學校一直上到高中畢業。目前,在參加《Produce606》的節目拍攝。
3.你的角色最喜歡什麼食物?
沾了酸甜辣醬的炸春卷,不過藝人為了保持身材,吃這種東西的機應該是很少吧?
4.你的角色喜歡紙袋還是塑膠袋?
“紙袋摸起來更舒服一點吧?但是塑料袋就能裝很多東西——誒,還是用自己帶的布袋比較方便啦,長遠地想也更划算。”
5.你的角色幾歲?
實際年齡應該是十八歲,因為讀國際學校早讀一年,十七歲畢業後做了一年練習生。韓國計算虛歲,因此通常自稱是十九歲。
6.你的角色有超能力嗎?
沒有,不過希望自己有能驅趕蟑螂的超能力。
7.你的角色有交往對象嗎?
沒有。
8.你的角色有哪些強項?
能在他人笑自己的時候也一併大聲笑出來,另外一點就是,答應了自己的事情無論是什麼硬著頭皮也要做下來?除此之外,大概還有說英語很流利吧。
9.你的角色有哪些弱點?
答應了自己的事情就要硬著頭皮做下來。
10.你的角色最喜歡的穿搭是如何的?
其實喜歡便於行動的打扮,不過因為有人說自己穿白色很帥氣,漸漸開始喜歡上白色了。
11.你的角色和什麼動物有關?
家裡養了一條狗,是條柯基。確切來說不是他養的,而是媽媽的寵物。
12.你的角色有過性行為嗎?
沒,處男。用本人的話來說就是“《月光光心慌慌》系列的女主人公那種程度。”
13.你的角色最早的記憶是什麼?
在公園旁邊的快餐店裡吃了人生第一餐麥當勞。
14.你的角色有手機嗎?如果有的話是哪種?
IPhone……IPhone7吧。
15.什麼狀況會讓你的角色生氣?
沒法達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尤其是因為外力而起的狀況。
16.你的角色最喜歡一年中的什麼時節?
夏天,因為能玩很多東西。
17.你的角色能憋氣多長?
游泳的話在心理數到第一百三十下的時候。
18.你的角色穿著怎樣的內著?
黑色或是深灰色的……?普通的那種吧。
19.你的角色喜歡格子還是圓點?
格子!
20.你的角色最喜歡那種pizza?
有人會對這種食物挑嘴?自然是都喜歡吃!
21.你的角色最好的朋友是誰?
挺多的。
22.你的角色曾經有殺過人嘛?
從來不,很健全。
23.你的角色最大的秘密是什麼?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去超市自己一個人買了原材料并製作了表演道具,上街表演霸王龍并給媽媽唱了生日歌。現在是封存的黑歷史。
24.你的角色聞起來像什麼?
恕我跳題。
25.你的角色傾向於一年中哪個時節?
夏至。
26.你的角色是人類還是動物?(或是其他物種)
純的人類。
27.你的角色說什麼語言?
會說一點印度話和阿拉伯語,母語是韓語,英語流利得像母語一樣。
28.你的角色喜歡動物嗎?
非常喜歡啊,最喜歡的是狗和恐龍,要再細分是德國牧羊犬和霸王龍。
29.你的角色會游泳嘛?
會啊,不僅會還游得很好。
30.你的角色怎麼處理...恩...下面的草叢....?
太在意這種問題反而沒有男子漢氣概了不是嗎?
31.你的角色相信仙子嗎?
仙子不信,但是相信
32.你的角色有上大學嘛?他主修什麼?
還沒,以後或許會吧。
33.你的角色的雙親死了嗎?
健在,兩人都活得很好。
34.你的角色有信教嗎?
不信。
35.你的角色有多靈活?
協調性不好,不過,很會使用自己的身體就是了。
36.什麼會讓你的角色感到興奮?
演出啊。
37.你的角色學會的第一個詞是什麼?
“啊!”
38.你的角色有養寵物嗎?
見十一題。
39.你的角色的宿敵是誰?
那是什麼?不存在的。
40.你的角色所最過最瘋狂的事是什麼?
三歲的時候在爸爸公司的晚會表演上突然上台混進演唱者中高歌,沒被發現。
41.你的角色的座右銘是什麼?
座右銘什麼的說得太帥了吧?先馬上開始再說,這種個性。
42.你的角色喝咖啡還是茶?
咖啡派,要加牛奶和湯的。
43.你的角色最崇拜的人是誰?
是RAPPER的前輩們
44.你的角色有什麼顏色的眼睛?
普通的黑色。
45.你的角色喜歡閱讀嗎?
不!讓他讀下來一本流行小說以外的書簡直是折磨!
46.你的角色忠誠嗎?
應該?
47.你的角色能容忍暴力嗎?
不能,會制止的。雖然是弱雞。
48.你的角色處於什麼社會階級?
誒,
49.你的角色出生在什麼國家?
韓國。
50.你的角色容易哭嗎?
要哭就要哭得痛快,要笑就要笑得爽朗——他是抱著這樣的世界觀的人。不過大部分時間……沒有什麼事情能到哭的地步吧。
51.你的角色最喜歡哪種類型的音樂?
RAP……也有電子樂,各式各樣的曲子類型都有喜歡的和不喜歡的歌。
52.你的角色對於昆蟲有什麼看法?
蟑螂以外都是好東西。
53.你的角色的性取向是?
沒設定。
54.你的角色抽菸嗎?
不抽。
55.你的角色是什麼性別?
男的。
56.你的角色穿著怎樣的衣服?
一般來說日常服裝是寬鬆又容易行動的裝束,在正式場合一般穿白色的西裝和馬甲。訓練時穿訓練用的運動衫,在台上是打歌服。
57.你覺得你的角色愛冒險嗎?
非常喜歡,確切來說,是闖入人家視線的冒險。
58.你的角色內向還是外向?
外向,MBTI人格為ESFP人格。
59.你的角色通常第一時間會被人注意到的地方是?
皮膚比起來普通的亞洲人曬得要黑,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到。
60.你的角色享受大自然嗎?
喜歡,划船和露營也都很喜歡。不過要是天天住在鄉下就受不了了,偶爾去一兩次是很愉快的。
(字数5136)
神从远古而来,撕破了虚空,创造了世界,孕育了生命。
仁慈的神啊,它将特殊的财富赐予世间万物同时划分了三六九等,受到了所有生物的崇敬与朝拜。
位于中层的生物们,他们享受着生活,没有获得最好的但是他们现在所拥有的足够让他们领略到人生的美好。
他们感恩着神,并且充满狂热地信仰者它。
丰收的果实压弯了树枝,不远处的几个箩筐里也早已经堆满,在树荫下歇息的人们扇着风聊着天,嘴上说着对这么多果实脸上却满是笑容。面包房里的蛋糕刚刚出炉,街上便满是馥郁甜蜜的香气,儿童们趴着橱窗前一边对着可口的点心流口水一边央求着父母,而他们的父母也会笑着说些无伤大雅的抱怨话然后掏出钱包满足孩子的心愿。
富饶与幸福是他们的生活常态,空气里弥漫着只有乌托邦才存在的欢声笑语。
居于上层的生物们,他们俯瞰着世界,尽享玫瑰色的人生。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从他们诞生之初,他们便拥有了一切。
金钱与地位,权利与能力。他们都有。
他们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镶满钻石的座椅不过是他们众多家居中不起眼的一个;品尝着山珍与海味,手边是只有他们才能够享有的佳酿;出行时大批家臣前呼后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将一些稀有魔兽作为拉着装饰艳丽的车的工具也是十分普遍。
他们无忧无虑。唯一需要烦恼的,也不过是如何排除异己,将自己推上更高的宝座,获取更加广阔的资源,接受更多人的仰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贵族。
生来便高于众生,仅仅低于创世神的,贵族。
处于下层的生物们,他们遭受着最不公平的事情。他们身处地狱,努力地向着上方的光明伸出手也不过是将自己从最低层拉到上一层,在绝望过后堕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这里空无一物,但却充斥着贫穷、奴役,苦难以及毁灭。
为了在这个被填塞了无限畸形恶意的世界中生存,他们挣扎着,苟且偷生着。
他们在垃圾堆里翻找着能够下咽的食物,即使已经发霉变馊;他们抱着膝盖蜷缩在桥洞底下,希望能够顺利度过寒冷的日子;贵族将他们视作被踩在脚底肆意践踏的蝼蚁,平民对他们视而不见甚至像躲避瘟疫一样地远离他们。
于是他们开始远离众人,待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发霉。
阿扎赛尔星,这是一个属于恶魔的星球。
恶魔这个种族,向来是都靠实力说话,因此「弱肉强食」这种丛林法则也就成为了这个星球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当然平民无法打败贵族。
贵族之所以为贵族,多少是和血统有关的。红龙与其带领的七位君主的直系后裔和支脉旁系,凡是沾亲带故的基本无一例外的成为了贵族,在他们的血脉里流淌着来自祖先的绝对力量,不容侵犯。
贵族们有着各自的领地,领地的大小是按照强弱来划分。但是不管战斗力的差距,他们对胜利的野心是同样的。他们总是互相猜忌,然后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不断建立战场开始武装割据。
一场战争终有胜负,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输者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归入赢家的麾下,祈祷着期待着那位赢家的下一场失败。
深渊恶魔,一个远离战争的种族。
他们是在地狱深处和扭曲夹缝中诞生的魔物。
生于黑暗,活于黑暗。因此在整个城市——包括大大小小的领地——外的那片阴暗的森林就成了他们生存的不二去处。
尽管常年隐居但依然有其他的贵族对他们的实力与地位有所忌惮,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深夜,七恶魔的直系后裔们联合了血族以及他们的旁系们将深渊恶魔们一网打尽。
象是群居动物,但是再多的象也敌不过几个联合起来的鬓狗部落,更何况带领他们是狮子。
在破晓的时候,持续了一整晚的厮杀声消失了,而森林深处的哥特式建筑沾满了血。
深渊恶魔,族灭。
直到正午,阳光照进了这个被黑暗笼罩的区域,一个小孩子从深渊恶魔们生活的宫殿中出来。
他满手血迹,再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比以前更加灿烂的阳光。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朝森林的边缘走去。
伊恩第一次见到塔纳托斯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当时他刚买好一堆生活用品准备回家,走过转角就被一个小孩撞上。低头看时才发现小孩长得很漂亮,红色的瞳孔中掺杂着一些紫色,给人说不清的魅惑感。
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货。伊恩面无表情地绕过他——然后就被拉住了衣角。
再低头发现对方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小孩指指后面追来的两个彪形大汉,表情楚楚可怜,然后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年幼的伊恩当时并没有了解到世间的险恶。他把东西塞到小孩怀里后往角落里推,散步一样地路过那两个男人,如他所料地被揪住问有没有看到一个魅魔。
原来是魅魔啊,我说怎么长这么好看。伊恩心里这么想着然后指了指右边。“那儿。”
目送那两个被骗的离开,伊恩转头却发现那个小孩不见了踪影。思考了一下就翻上墙头,站在上面找小孩的身影,再跳下墙头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小孩的面前。
小孩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伊恩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单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揪着小孩的衣领往自己家的方向拖。
伊恩的家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就是堆在墙角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反正这里就他一个人住。
伊恩将东西放到墙角堆好,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看着自觉坐到桌子上还来回晃着腿的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一片沉默中,伊恩首先开口。
小孩歪歪脑袋。没有说话。
伊恩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到了对方的雷点:“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小孩看看他,还是不说话。
伊恩叹了口气。得,这下看来是捡了个哑巴回家。站起身,顺手揉揉面前那看起来发质还不错的脑袋,抬头看着灰突突的天花板,说道:“既然你不出声,那我就叫你塔纳吧。塔纳托斯。”
再低头时就对上一双闪闪发亮的红瞳,小孩——现在该叫塔纳托斯了——用力点点头,脸上灿烂的笑容让伊恩想到了偶尔才会见到太阳,还是亮度最高的那种。
当伊恩第五天醒来看见塔纳托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孩是打算长期定居在这里了。伊恩有些发愁地挠挠头,原本的鸡窝头变得更乱。
看来要多接些委托了不然养不活两个人。还有要不要给小孩子多买点吃的呢……伊恩盘腿坐在床上沉思,直到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头发才想起来都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伊恩抬头直直地对上塔纳托斯的红瞳,神情严肃:“塔纳,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午餐也是,既然我都提供住处给你了,那么你也要付出相应的劳动力。”
塔纳托斯歪歪头,不懂伊恩在说什么,眸子里满是疑惑。
“那么——”伊恩指向厨房,“我们的午餐就拜托你来做了,用来支付你住在我这里的费用。”
塔纳托斯眨眨眼,点点头,走向那个自从伊恩住进来就没怎么用过的厨房。
伊恩再次躺回床上,翘起二郎腿,盯着天花板发呆,耳朵边是久违的从厨房里传来的乒乒乓乓声。人生真美——
“咚!” “咔嚓!” “咣!”
还没感叹完人生的美好就各种有奇怪的声音不断发出,伊恩听得心惊肉跳。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消停了,伊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了一声惊天巨响,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冲到厨房门口。
白色的墙壁已经变黑了,厨房用具被扔得到处都是,锅子里的是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而罪魁祸首站在狼藉现场的正中央,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是你让我做饭但是我做不好我也没办法嘛。伊恩感觉塔纳托斯的脸上就写着这一行字。
“……”伊恩一时语塞,只能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
厨房的爆炸导致午饭时间的推迟,等到两个人正式吃上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还是伊恩重新外出去买的。
吃饭的时候伊恩把自己碗里的肉时不时地夹到塔纳托斯碗里,嘴里念叨着“小孩子要多吃肉吃菜才能长得高”之类的。
塔纳托斯一言不发,将伊恩给的肉一块不落的统统消灭掉后擦擦油腻的嘴,突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过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语调也有点奇怪:“谢谢、款待。”
伊恩还没从“塔纳托斯会说话”这一个惊人的事实中回过神,就被对方的下一句话震在原地。
塔纳托斯:“对了,我、七岁、来着。”
伊恩:“……”把我刚刚给你肉还回来!!!
一起生活久了,伊恩在做些什么塔纳托斯也很清楚。
于是八岁那年,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傍晚,准备出门的伊恩被人拉住了衣角。伊恩当然知道塔纳托斯在想什么,看那像在讨骨头的小狗一样的眼神就知道了。
伊恩拒绝:“不行,这个是工作,不能带别人。”
塔纳托斯也没说什么,就继续盯着伊恩看,偶尔眨眨眼带出点泪花,轻晃伊恩的衣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浑身上下都在传达“你不带我去我就哭给你看”的意思。
伊恩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好少年不能就这样轻易屈服于对方。他将小孩的手指掰开后刚踏出半步就又被拉了回来,低头就看见塔纳托斯用比刚刚更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听你的吗?你以为我会吃这套吗?伊恩在心中不屑地想着,然后牵起了塔纳托斯比他小一号的左手,把雨伞塞给塔纳托斯。
是的,我吃这套。伊恩有些绝望地想着。该说不愧是魅魔吗?在引诱人这方面真有一套啊。
伊恩一边撑伞,一边将自己意志不坚定的锅扔给了塔纳托斯。
被包裹在巨大雨幕中的夜晚尤其适合做杀人掠货这类事情。
按照委托人提供的地址来到一座宫殿前,伊恩看着眼前的华美建筑摇头叹息:“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房子了啊。”
塔纳托斯不解。
伊恩解释道:“你想啊,一栋建筑的价值在于有人使用有人观赏吧。这宫殿的主人过会儿就要死了,没有人想到回收它,不然就是把宫殿推了重新再造。”
塔纳托斯也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好了!”伊恩伸个懒腰,缓缓拔出别在侧腰的刀。“开始干活吧。”
伊恩将刀插进目标人物的心脏后慢慢拔出,看没有任何血流出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一直没吭声的塔纳托斯终于忍不住开口:“就不能、一刀、砍头、吗?这样、好、麻烦。”
“那样太血腥了,对你影响不好。”伊恩想都不想直接反驳,然后才反应过来。“你终于又说话了?”
塔纳托斯没理对方的错误重点:“可是、你、带我、来这、的时候,就、已经、对我、影响、不好、了。”
伊恩:“……”不是你要来的吗!
夏天的时候伊恩习惯去河边洗澡。
在森林里的那条河流是伊恩发现的,平时也没什么人伊恩于是很放心大胆地把那里当做天然浴场。也同样把塔纳托斯带去了那里。
河水清澈得能倒映出人影,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河底随意铺排的鹅卵石很光滑,水草顺着河水流向在晃动,偶尔有几条小鱼飞速游过。
伊恩将手放到水里乱搅一通然后漾起一道道波纹。他转头对着不远处因为第一次来所以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塔纳托斯喊道:“塔纳快过来!水很凉快的!”
塔纳托斯转过头,脸上还有浅浅的兴奋的红晕,他点点头,然后朝伊恩这里跑来。
“噗通”一声,伊恩很快就脱光了衣服跳进河里,水花溅了岸上人一身。还没来得及将衣服都脱下的塔纳托斯翻了个白眼,别过脸继续手里的动作,也不理水里那人的道歉。
塔纳托斯动作也很利落,三两下就脱光进了河里,然后就背对着伊恩开始洗澡。
“塔纳……”伊恩转过头似乎是想和塔纳托斯说些什么,刚转过头就发现了对方背上的印记。
印记很深,似乎是烧红的铁烙上去的,至于花纹……
伊恩想起来这个花纹是什么了。他将洗到一半的塔纳托斯从河里拉出来,不顾自己就先给对方套上衣服,末了还紧张地环顾四周,好像是在防备什么。
塔纳托斯一头雾水。他在伊恩穿好衣服才开口:“刚刚,怎么了吗?”
伊恩无奈地一口气,他就知道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
他警惕地看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那个啊,你在遇到我之前是奴隶吧?”
“……是的,你看不起奴隶?”不同于平时的轻快,塔纳托斯的声音难得有些低沉,还有些难过。
“不是啊。这个花纹是奴隶的标志,如果在这种地方——”伊恩比划了一个范围,“被发现了的话,是会被立刻抓回去的。”
“……”
“所以啊,你要注意点啊。虽然我很厉害,但是人多了我也不一定打得过啊。”伊恩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
“……嗯。”塔纳托斯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好了好了。回去吧,反正现在没事。以后注意点,我也会帮你注意点的!”伊恩拍拍对方的肩后率先往前走,没有听见还待在原地的塔纳托斯说的话。
“我来教你写字吧!”伊恩拿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写字本和笔对塔纳托斯说道。
“啊……?”塔纳托斯有些懵。这个人竟然会写字?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认识很多字啊,日常什么的肯定没问题的。”伊恩自顾自地搬了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是在塔纳托斯来后新买的——到桌子边,坐下后拍拍另一个朝塔纳托斯招呼。“快过来!”
塔纳托斯依言走去坐下,然后伊恩就开始了自己的教学。
“我啊,以前被人收养过一段时间。”伊恩撑着下巴看着认真写字的塔纳托斯突然说道。
塔纳托斯有些猝不及防,笔顿了一下,然后拖长音回到:“诶——”
“大概是我五岁的时候吧,家族被灭门。但是我被我父亲藏了起来,那个地方好像还是父亲自己弄的,也没什么人知道。反正就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伊恩低头看着手里的笔出神,“说实话,我不太恨杀了我族人的人,可能还有点感谢他们也说不定?因为直到他们死了之后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会对我指指点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局限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他抬起头直视塔纳托斯的红色瞳孔,他在对方的眼睛看见了自己,面无表情但却有着解脱了的快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现在很自由。”
塔纳托斯放下笔,开口:“那就继续自由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为了更好地准备接下来的企划流程,企划组决定在第四章结束后,企划暂停一周。第四章打卡、投稿结算延长一周(即2017年8月7日)结算。
第五章官方日常将于结算后(即2017年8月7日)开始。
713-一模
《我的第二十个诞生日》
零
十二月……二十五日。
睡前最后一次查看手机,确定并没有任何遗漏处理的消息后,无意间看见了右上角的日期。
月垢无华在心里缓缓地念出这个并不特殊的日子,翻阅手机的手指在半空静止了。他垂眸注视着手机屏幕,屏幕散发出荧荧的蓝光,映亮了他的脸庞。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关闭了手机,将它放在床头柜,拉上被子睡了。
他的睡眠时间很规律,此时是十一点。拉上了厚厚的窗帘的落地窗外,是大雨倾盆,和空中乱舞的黑鸦。
一
终究是被这个日子扰乱了心神——也有点最近忙碌的关系,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是早晨九点了。
只能庆幸这个时间之前没有什么预约,平日里都是七点起床的月垢无华不太适应地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金子般灿烂的光芒在雨后的水滴上闪烁,一道细细的清辉从窗帘缝隙中延伸入房间,照在他放在地板上的赤足上。
他的心情无端地好了起来,起身开始这一天的行程。
二
月垢雪奈上学去了,打开房间的门,迎接他的只有一屋子的寂静。
无华走到饭桌前,光洁的桌面上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下方压着一张纸。
“哥哥生日快乐。”
这一方雪白的,名片大小和质感的纸片上,郑重地写着这一行字。笔迹力透纸背,左下角是雪奈的签名。
无华用指腹摩挲纸面上细细的凹陷,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轻轻地将它放回盒子的下面。
他没有打开盒子看,他打算等晚上雪奈回来后两人一起将它打开。
三
第二份礼物,是他没有想到的。
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收到除了最亲的人之外的礼物。
四
“Happy Brithday!”
随着这一声发音正宗的英语祝福,矢吹正月张开双臂,带着灿烂的笑容想要和无华来个热情的拥抱。
可惜无华并不愿意配合这个互动,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地移步到门后,躲开了。无华脸上依然是公式化的微笑,如果不是理智控制着他,他甚至想伸脚绊一下这个吵闹的拜访者。
最后只抱到了空气的正月的脸一下皱在一起,气鼓鼓地把吉他包从背上取下来。他抬起一条腿充作桌面,一条腿站立始终有点考验平衡,无华看着他在门廊处因重心不稳左右摇晃,没有一点要帮这位来访者缓解这困难局面的意思。
在正月的马尾晃了几番后,这埋着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他把手里的枪械递给无华,再一鼓作气地把包背回背上。
“这个自带消声器,超级好用来着。”正月接过这把貌不惊人的手枪,手法娴熟地查看它的状态,零件从主体上脱落,又一一回到它们应在的位置。
无华看着一个个零件在正月的指间穿梭,最后变回黑漆漆沉甸甸的冰冷机械,放入他的手中。
“……不对, ”无华试了试手枪在自己手里的手感,抬手随意地瞄准了几个方位感受重量,最后准星锁定正月的眉心,“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他挑眉,手指逐渐扣紧扳机,嘴角抿紧。
正月看着几乎抵在自己鼻尖的枪口,抬起手以示投降,“就,就问了问雪奈啊……你的生日是什么机密吗?”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染上了幼稚的好奇的情绪,两眼似乎闪了一下。
“不是。”无华收手,纤长的食指勾着扳机护圈,黑色的兵器在他虎口转了一圈,他嘴角弯起一个戏谑的弧度,“这把枪没上子弹你不知道么?”对方对这柄冷血兵器的熟练掌控,和面对空枪时的不知所措形成了十分有趣的对比,无华可以保证,接下来的一个月,他一想起这件事就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重点是你为什么要突然拿枪指着我啦!”正月有些气急败坏,挽起袖子看了眼手表,眉头一皱,“这个点了……我该去蹲守了。”
正月嘟囔着“送来生日礼物都不请我进去坐坐”之类的话,回头看见无华依然一手拿着枪,伫立在客厅和这条门廊的交界处。
他忍不住带着点挑衅意味地问道,“你们情报贩子就这么不信任人么?”他挑起一边眉,漂亮的碧瞳凝视着无华的双眼。
无华眸子一暗,但很快恢复了和平时一样的礼貌疏远的神色,“……你再不快点,你就要交不上房租露宿街头了。”
正月一慌,又看了眼时间,按下门把冲进门外走廊的阳光里,消失在站在门内,站在阴影里的无华的视野里。但还未等无华在心里松口气,他又狂奔着折返。
趁着门还没有关上,矢吹正月对着无华狠狠地吐了个舌头。
五
“……所以雪奈以前到底是喜欢这家伙什么啊。”
无华沉默半晌后扶着额头哭笑不得。
六
“早上吼啊。”
无华打开电脑,自动登录的LINE上跳出这条消息。
“早安。”
无华一边打下这一行字,一边在电脑前坐下,手边是刚刚冲好的燕麦片,冒着朦胧温暖的热气。
在网络上,这位スープ(Soup)是与众不同的。他是唯一一个用中文和无华交流的人。无华也因此去下载了中文输入法,重拾几乎六七年没说过的母语。
至于スープ是怎么知道无华其实是中国人的,就是另一段巧合又无聊的故事了。
”如果没弄的话,今天是你的生日吧。“スープ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又疏懒,和他的头像——头戴睡眠眼罩翻着肚皮睡觉的浣熊,有着如出一辙的气质。
“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无华打开了文档,手下不停地回复了他。
“你知道的,对我来说很容易。”无华能想象网线另一端的家伙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还不屑地撇了撇嘴,“礼物我已经寄过去了,接下来就看快递的速度和海关的效率咯。”跟在这个句子后面的是一个如团子般可爱的浣熊表情,正张大嘴巴,卷着舌头打哈欠。
“谢谢。”无华略有些吃惊,“为什么今年会有礼物?”
“因为是整十岁咯,阶段性庆祝。”对方的答案很快出现在屏幕上,“日本空气好,算你能活一百岁。这样你的人生都过去了五分之一了,开心吧。”
“你也差不多。”无华在电脑显示屏前低声笑了出来,他毫不犹豫地打字反击。他依稀记得对方是个高中生,四舍五入一下就和自己同岁,这样的发言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
“满打满算,你只有八十年可以改变日本法律和你妹妹近亲结婚了,要抓紧啊糯糯君!”
“滚啦!”无华笑骂。
七
整理档案,和客户沟通,回过神来已经临近黄昏。
无华靠在椅背上看着落地窗外火红的晚霞,云朵色彩饱满浓郁,从天际一直蔓延到头顶,红色浓烈细腻像开得火热的山茶,又柔软得又像飞天臂弯间的绸缎。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拉开椅子舒展了在电脑面前窝了半天的身体。
和心中所想一样,此时响起了门铃声。
八
雪奈小心地抱着礼盒,另一只手提着纸碟刀叉和蜡烛。
“我回来了。”她披着霞光,眼神柔软又疲惫。
九
以白色和淡粉色为主色调的小蛋糕上,二十根蜡烛挤挤挨挨,每一支头顶摇曳着橘色的火光。
房间里的其它光源都被关掉了,一切都融入了黑暗和寂静。兄妹两人站在桌前,蜡烛投诸这一方光影,可见之处皆是使人放松到叹息的绵软的橙色。他们眉目低垂,彼此沉默,手臂挨在一起,四只手配合着拆开早晨雪奈留下的盒子。那张留言的纸片上烛影流转。
雪奈送给无华的,是一根领带。
“意为拴住你。”雪奈比无华矮上了半个头,此刻她抬着眼睛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她声音低低的,“不要离开我。”
她握着领带扑进无华的怀里,收紧双臂用力地抱住他,肩膀克制地颤抖。
无华下意识地回抱住了妹妹,有一瞬间的恍惚。从“那场事故”后,雪奈就像变了个人,独来独往,像是一匹孤狼,无论和谁都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如果说“那场事故”带走了他对他人的信任,那么雪奈就是被抽走了安全感,
两人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彼此依靠,像干涸的河床上相濡以沫的鱼。无华又想起了走失的那一夜,鼻端是麦田的香味,裤管被露水打湿。雪奈攥着他的手,因为紧张手心冒着汗,无华便更用力地握住她。两人依偎着往人烟处走,头顶夜色如墨,星光照耀着他们。
他安抚地抚摸雪奈的头发,下颌轻轻地蹭蹭她的头顶,亲了亲她的发旋。
“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十
……
713-正篇
《潮汐》
第一章 雨夜
这个临海城市总是潮湿阴沉,一年中雨季占了绝大部分。即使太阳从云幕后探出头来,也只是吝啬地施舍一点细润的阳光,视野内依然灰暗,温度依然冰冷。
今夜也是雷雨天气,伴随着一点台风。这对于这个城市来说,是很司空见惯的。一到夏季就是连绵不绝的雨天,下水道排水不及,积水漫上人行道。
月垢无华站在落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一些,眉头紧锁地看着窗外。
他回到座位,接收了网络另一端传来的压缩包,在进度条缓慢爬行时对话框弹出一条条消息。
“注意不要开太多被卡死。”
“三小时内删除不然会被抓。”
“祝好运。”
他输入thx,然后发送。进度条突然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猛地往前一蹿,下载完成。
对方帮他打开了网络限制。
于是他再次输入thx,并附加了一个微笑的颜文字。
远隔重洋传输而来的是月垢无华所在的城市的所有的实时监控,这对当地的黑客来说都很难,但那家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蛮有挑战性。
无华连接上移动硬盘,一边等待解压一边又看了看手机。
他和月垢雪奈约定每个小时发送一次报平安的短信,而最后一次接收到这样的短信已经是七小时前了。
无论无华采取怎样的联络方式,都收不到任何回应。
他唯一的亲人和他失联了。
无华烦躁地拨开鬓发,将它卡在耳后。平日熨帖的衬衫此刻也有些凌乱,袖子被粗暴地推至手肘。
他甚至没有把风衣挂在衣帽架上,只是随手扔在床上。
无华依次打开临时做好的软件,软件依据代码自动连接上视频软件,无华在几个窗口间切换,通过隐约的标志性建筑大概知道了是哪条街道。
他随手拿过一叠纸,用原子笔记录,开始逐条排查。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依然像瓢泼一般,大开大合地下着。
月垢无华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一条一条的数据在纸上铺开,再根据逻辑关系划掉部分。他是情报商,这对他而言很容易,从一开始逼迫自己到现在宛如本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钟嚓嚓地走着。他扔下笔,几声沉闷的碰撞声后房间陷入寂静。
强大的自控力让他没有做出撕纸或踢倒凳子这样的失态举动,巨大的压力和情绪在他心里膨胀,再坍塌,一声不响地被消化。
他看上去只是有些乏力地靠在椅背上。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来到这里后雪奈就很少像以前那样依赖他了,性格变得孤僻又有些偏激。
不与他交流,很少笑也没有哭过,总是发呆,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无华才发觉自己这个哥哥做得有够失败的——或者说,直到这时无华才直面了这个事实。明明是亲人,做得却像个只是保证生命安全的保镖。
又是以什么契机,两人之间有了这样的隔膜?
无华知道到自己是在迟疑,每次想要跨出一步,在声带振动之际又偃旗息鼓。
他把软件拖进回收站,呆呆地看着删除的进度条。
月垢无华恍惚间听到了门铃声。
他勉强回过神来,迟疑地起身。
门铃声变成了一声一声的用力又短促的敲击,每一声都闷闷的,好像敲门的人没有力气,只是抬起手臂任引力引导着砸在门上。
月垢无华反应了过来,他推开书桌,迈开步伐,从开始的大跨步地走变成了飞奔,他几乎是扑在门上,慌忙地按下把手。
——湿透的雪奈倒在他的怀里,无华环住她的腰。雪奈是靠撑着墙才没有倒下,浑身发烫,连呼出的热气都是滚烫的。
无华心惊肉跳,上下检查妹妹的伤势。借着楼道的灯光,无华看清了雪奈大腿上狰狞的伤口。他心头一绞,抱着雪奈的手更用力了些。
沉默了片刻,无华轻声说:“……抱歉。”他叹了口气,把雪奈的手臂架在肩上,揽着雪奈的腰,尽量不牵扯伤口地缓慢移动。
将雪奈安置在床上,无华一边为她清理伤口一边打电话给私人医生。
雪奈高烧不退,他退出房间去拿一些冰块,将门在身后掩好,转头迈开步子之际却愣住了。
一个身着黑色猫耳卫衣的少年漂浮在半空中,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环顾这个住所的布置,嗓子里似乎在轻轻地哼唱什么。
无华愣住了,他看到少年身后舒展又摇摆的尾巴,和那双不像人类的线瞳。
少年这时才转过头来,和无华对视几秒后露出狡猾的笑容,“哦——你看得见我啊?”
他漂浮过来,围着无华转了一圈,语调依然欢快。
“嘿嘿,原来要死的人是你啊。”
第二章 死神
雨后的空气潮湿又凉爽,叶片闪闪发亮,水珠滚落在地上溅出漂亮的水花。
“我叫淮江,如你所见是个死神。是的,是中国人。……哇你也会说中文哦。对你是中国人来着,看过你资料,唉记性不好了。”
“不厉害啦,冥府基层公务员,上街抡一棒棒打死五个三个都是。”
“翅膀?那种东西要用工资兑换啦,好可怜的。只能在人间飘一飘啦,在冥府还是脚踏实地地用腿。”
“哇你这个是《尼尔○械纪元》吗?!我没赶上打折就没买……我们工资超低的……存款都是紧巴巴地挤出来的……什么?你没玩过吗?!真是暴殄天物!”
“借用你的游戏机……”
“冥府和你们这里差不多啦,就是建筑是中国古代的样式。……有时候确实会觉得墙上有插座很违和啦哈哈哈。”
“哦,我日语考过N1了的。倒是英语六级没考过……如果不是N1我都拿不到死神资格证的……所以我总是被分到日本来。”
“死神为什么要考这些?因为要和客户沟通啊。有些负责比较魔幻的区域还要学精灵语深渊语龙语之类的……对还有爬行语——真的,不是哈利○特专属啊。我的舍友也是死神,学的是深渊语,她练习的时候我总感觉她在哈痰。”
“和客户沟通啥?嗯……这个是机密,你还没死呢,不能说。”
“名不虚传啊……这,真的,太棒了……呜呜。你这手柄手感也不错……该死的有钱人!……2B小姐姐真是美貌……呜呜……”
“你什么时候死?……该死的时候就死了呗。”
“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死的?查生死簿……然后被分配收割对象……滴滴死人的感觉。”
“你们对死神有什么误解吗?你打的司机会知道你什么时候想要车精准到每分每秒?都是需要了才喊车吧……”
“对,你硬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你需要死了,我们才出现。这么一说我们死神跟召唤兽一样。”
“怎么死的?到时候看咯……唔啊好难,这里好难!打不过了!死了!哭了!”
无华看着盘腿坐在坐垫上打游戏的年轻死神,看他垂头丧气地用手柄捂住脸发出沮丧的声音,尾巴也低落地一甩一甩。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无华从他旁边的沙发上起身,“你吃人饭吗?我要准备晚餐了。”
第三章 过去
“你在干什么?”死神飘过来,头朝下地看着月垢无华操作手机。
“买飞机票。”无华斜靠在沙发靠垫上,没有抬头看他。
“买飞机票干什么?”淮江像个气球,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飘。
“回一趟故乡。”无华不适应聒噪的死神突然安静,便抬头查看是否有什么异常。顺着死神的视线,他看到了——
“这是什么?”死神视线的尽头是电视柜旁边的一个相框,他凑近了去看,尾巴弯曲摇晃,似乎对它有着极大的兴趣。
“我和妹妹的合影。”无华抬眼又迅速垂眸,原本高效执行着主人命令的手指开始做出许多无效操作。无华深吸一口气,终于是成功地订购了晚上飞往中国的机票。
淮江的脸几乎贴上相框,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疑惑,片刻后他如无华所料地大声把问题提了出来:“我说,这里,该不会就是你的家乡吧?”他指指相框内人物身后的背景。
高远辽阔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在阳光的照耀下色彩更加饱满,麦穗沉甸甸的几乎埋进土里。
无华沉默,目光在相框内的人物的脸上聚焦,两个眉目相似的孩子在麦田中笑得灿烂。看上去更小的那个紧紧抓着另一人的衣服,眼神略带紧张。
无华叹了口气,闷声回答,“是的。还在中国的时候我居住在一个也是沿海的城市。”他舔了舔唇,停顿片刻后又继续说道,“……的乡下。”
淮江察觉了他情绪的不妥,便止住了这个话题,依然好奇地打量这张照片。
“哇等等!你的妹妹呢!”淮江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眨眼便出现在了无华身侧。
无华迅速把手机挡在两人之间,勉强和往前倾身的淮江拉开一段距离。和他人隔这么近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语气不自然地给出回应,“托朋友照顾了……你现在才发觉吗?”
“哦哦这样啊!”淮江又甩动细长的尾巴飘走,选择性无视了句尾的对自己的质问。
淮江的嘴闭不上,消停一会儿又扯起一个话头:“诶,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日本啊?”
“八岁。”无华一边随口答道,一边把证件放进一个公文包里。
“好小!”
“偷渡来的,遇到个好人才把护照什么的办齐了。”
无华在落地镜前检查衣着,确定已经整理妥当后提起自己唯一的行李,拿起手机钥匙走向玄关。
淮江不解无华弯腰把钥匙藏在门外门垫下的行为,一边跟随着下楼梯一边问:“你为什么要把钥匙藏在那里?”
无华脚下一顿,但很快又调整步伐,风衣衣摆被向后吹开。他语调依旧平淡,“我可能回不来了,不是吗?”
“唔……”淮江单手托腮,沉吟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和昨天雨后清爽的天气不同,今天天气恢复到了这座城市的常态。潮湿,压抑,乌云压境,仿佛苍穹坍塌只在一瞬。
无华穿行在人群中,偶尔有风吹过便抬手压住帽檐。
几经辗转,终究是到达了无华的故乡。
无华一身考究的西装在这个落后的小镇上十分显眼,过路人都好奇地打量他,或许还压低声音悄声议论。
“这里以前是田野。”无华罕见地主动开口,“……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他又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
“……我不是出意外死的,对吗?”
无华在这小镇简陋的中心花园中停下,坐在长椅上歇息。淮江在他身侧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
“我看得出来,你在提防我身边的动态……”无华说着脸上出现了自嘲的笑容,像浮上冰面的水,“等死的过程真可怕……我居然开始推测自己的死法了。”
“……之前说过,该死的时候你就死了。”死神用自己的声音压过无华低沉的自我讽刺,他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
无华有些讶异,看向淮江又迅速收回目光,视线最终落在地面上。
他上身前倾,手肘支着膝盖,垂着头。
“这一片曾经是大片的麦田,只有几户人家,要买东西得骑半小时摩托去邻村的小卖部,有时候还会买到过期的东西。”
“我和妹妹会在田埂上放风筝,她总是放不上去……有一次线断了,她哭了好久。”
月垢无华自顾自地说起了往事,淮江得长尾微微摇晃,不知道他是否在听。
“……父亲把麦子卖给工厂也卖给邻近的磨坊,他去过一次城市,买了那个照相机。”
“母亲读过书,教我和妹妹认字……出事故那年我本来是要去上小学了的。”
无华微微皱起了眉,他喉间有些发紧,他吞咽了两次,胸口像被棉花塞满了,又闷又胀。
“有人烧了我们家的房子……杀死了我们家的牲畜,我和妹妹从柴房的后门逃了出来。……我回头时看见母亲被杀了。”
他平铺直叙地讲述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事情,语调毫无起伏,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拽着妹妹,不敢停下来。妹妹也被吓得不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我们只能看到那栋楼房的轮廓时,妹妹才哭了出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地哭。我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不能留在这里。”
“后来在很多机缘巧合下,我带着妹妹离开了大陆。”
月垢无华抬头看向死神,死神察觉他的目光转过头来,酒红色的线瞳微微收缩又放松。
“你很平静。”淮江不带情绪地用了四个字作评价。
“是。”无华承认,“可能时间过了太久吧……但其实也不是很久……”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关于即将死亡这件事。但我仔细想想,我好像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恋人……姑且吧。妹妹也有人照顾……她很独立,但我知道她是想依靠别人的。”
他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现在她也找到了她可以依靠的人了……我没做个好哥哥……我偷偷去查过那个人的资料,是个很不错的人。”
“好像……我……”
他说着有点语无伦次。他脸上露出个苦笑。
“存不存在都无所谓吧。”
死神沉默着,沉默地看着天际。
片刻后,他默默地开口。
“潮汐,要来了。”
第四章 愿望
“任何人生下来都是背负着属于自己的使命的。”
死神面无表情地看着无华,酒红色的眸子深沉得看不到底。
无华一愣,不知道淮江是否是在安慰他。
“……你要死了。死前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任何愿望,除了‘活下去’。”
天空黑压压的,仿佛伸手就能碰到。视野也是十分昏暗。
乌云在头顶盘旋翻涌,隐约能看见里面孕育的闪电。
狂涌的风灌入这个小镇,狂风从身后席卷而来,无华拉紧了风衣。
淮江不再嬉皮笑脸,表情冷漠又悲戚。
第五章 潮汐
“愿……望……?”
无华愣愣地重复这个词。
淮江面对着他,背着光,他身后的小镇被看不见的大手推平,地表下陷,海水上浮。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倒影着巨大的星球。
“……今天……七月十三日,不仅是你,这个星球所有的人都会死。”
淮江歪歪头,事不关己地说着。他转身,背着手凝视对面的星球。
那颗对地球来说近在咫尺的星球反射太阳的光,像一颗巨大的月亮。
“地球会因为这颗星球的引力爆发潮汐,所有的海岸线最先被铺天盖地的海啸吞没,洪水无法排解,内陆和大海连为一体。新世纪没有诺亚方舟,人类文明就此毁灭。”
他显出了一位死神该有的面貌,高高在上地收割人类的生命,没有同情,对他而言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
“他们的人生,无论是即将开始还是即将结束,都在这一刻泯灭。”
“许愿吧,月垢无华。”
淮江向无华伸出手,像荷官要求赌徒拼上最后的筹码。
无华稍微站直了身体,他的头发被迎面的风吹得扑散开来,他抓紧衣襟,仰视死神,脚下是一方孤岛。
“……我存在的价值,体现于这个愿望上吧?”
他声音颤抖着,嘴角不可思议地扬起一个弧度。
淮江沉默,他眉梢一挑,傲慢的笑容在他脸上舒展开来,“……了不起。”
“……我许愿。”
月垢无华脸色苍白,但他的眼睛像被什么点燃了。
“我希望——灾祸消散。”
他挺直了脊背,在狂风中直立。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往事在他眼前铺开,走马观花地一帧帧掠过,他压抑得无法喘息。
一切在此终结,昙花一现。
他的人生,本就该拥有这样的价值。
现在他亲手兑现了。
即使面临死亡。
“冥府实现你的愿望。”
在最后一个字音从无华嘴中脱离之时,无数漆黑的物质从四方汇聚,一柄深黑的长镰出现在死神手中。
淮江单手递出长镰,用嘶哑低沉的喉音组成词句,他微微将长镰举高,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
——长镰向后挥出一个弧度,停顿片刻,夹带着疾风袭来——
镰刀划过无华的脖颈,月垢无华的躯体瞬间消散,化作点点的星光,向上浮动,又熄灭在空中。
一切都在后退,淮江握着镰刀,手臂下垂,从空中落回地面,垂眸凝视着无华曾经站立的地方。
随着最后一点莹白色的光点消失,一切都飞速地后退。遮天蔽日的星球自转着,回到它原本的轨道,海水回落,陆地上的建筑像倒带一样重新出现,乌云被阳光驱散,大地一片光明。
淮江手中的长镰发出一声轻鸣消失了。头顶的树荫在淮江脸上投下光斑,他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戴上兜帽。
他最后一次回头看这个小镇,低声地道别。
“再见啦,救世主。”
第六章 真实
“不对,泰德拉。”
贝利手指在玻璃罩上划过,一块投影在空气中显形,画面上一个星球正缓慢自转着回到自己的轨道,而记录显示它在几分钟前差点与另一个星球碰撞。
“我泡一个咖啡的时间怎么DC103就回去了?!DC201自带反弹保护膜吗!”
她抓狂地从玻璃罩上划出各种显示屏,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击,一个个数据窗口弹出,她埋头于这片荧光蓝色的数据堆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她打印出一页页表格比对时,被她喊做泰德拉的少年抬头,把实验用的护目镜推上额头,对她的行为致以嫌恶:“……我记得DC201已经发展到信息时代了。”
“为了科研总要牺牲的嘛!隔壁不是也经常解剖动物什么的吗。”贝利夹着记录板,调试着这个精密的仪器,“虚拟宇宙带来的观测数据的价值,你也不是不知道吧。”
“是啊,这玩意还老贵,为了拉投资我跑了半个月呢,就差上桌陪酒了。”敲着键盘打报告的叶回头随口抱怨,在他扭头继续与报告奋战时,轻飘飘地把话题带跑,“两个星期后那帮外行又要来检查了,我们用什么糊弄过去啊。”
“又到了季度检查?”泰德拉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便给他们看点好看的就好了吧,真是。”
他把无用的数据揉成纸团丢进垃圾桶。
“耽搁进度。”
“辛苦了辛苦了!”
娇小的金发男孩在房间内小跑着,小心又迅速地辗转于各种器物间,紫砂壶内泡好一杯茶水所需的因素也渐渐集齐。
“冥王大人,这种事我来做就好……”淮江跪坐在坐垫上,微微起身惶恐地想要阻止男孩的动作,男孩微笑着伸手将他拦下。
冥王一只手挽着羽织袖口,一只手小心地倾斜壶口,袅袅的水汽中茶水将茶杯填满。
“谢谢……”淮江双手接过,小心地抿了一口,“非常好喝。”
“那真是太好了。”冥王也给自己斟满茶水,微笑着轻含一口。
沉默了片刻,冥王轻声地询问,“那……这次依然是‘虚构’?”
“是的。”淮江叹口气,“是‘虚拟宇宙’里所诞生的生命……”
“虚拟宇宙给CPU带来的负荷已经不容忽视了。”冥王垂头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薄荷绿的眼睛里传递出无奈的情绪,“那些人利用虚拟宇宙很容易杀死大量生命……会导致CPU过载陷入混乱。”
“嗯……”淮江只能小声地附和。
“要给那帮人一点警告啊,唔……”冥王扶着额头陷入沉思。
在淮江即将品完这杯茶时,冥王才回过神来,冲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抱歉,刚刚一不小心入神了。”
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抱茶叶,塞给淮江,送淮江离开,“总之你不用担心!以及死神工资太低的事情我会和财务司协商的!”
淮江有点没反应过来,抱着茶叶一味地点头,稀里糊涂地被送出了冥王的接待室。
早有耳闻冥王十分随和,但这样已经是天然呆的程度了吧……
淮江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茶叶,片刻后轻轻摇起尾巴,步伐轻快地向家的方向前进。
凹凸企划自设:
姓名:不睦
【圣威尔特星(贫民窟)】
形象:右侧刘海盖住右脸,左侧鬓边有一缕长发【就是不梳上去】。扎着高高的小辫子。黑发,左目黑瞳,且黑眼圈极深。短眉+两枚银色的眉钉。左脸布满褐红色【烧伤的颜色】的青筋般伤疤。左眼白目,无瞳,无眼皮,无眉毛。薄唇。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低垂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喜欢穿连帽衫,黑白条纹的【最喜欢穿黑色,但是因为怕热很纠结穿衣颜色】喜欢穿牛仔裤,泛白的蓝色旧牛仔裤。黑色运动鞋/帆布鞋。因为怕热和讨厌太阳日总是戴着一顶黑色的大伞,为了遮阳【除了遮阳没有任何用途】平时白天喜欢躲在阴暗处。喜欢雨天,下雨喜欢不撑伞在雨中散步。
特异性:因为幼时在贫民窟和大量穷人一起被富人抓去做实验*。导致了右脸的毁容和失去一半的视力。尽管幸存,但左目有500度近视,但非常不喜欢戴眼镜。在认真战斗的时候才会戴上放在口袋里的眼镜,白天走路会撞树的类型(听力极佳)。但到了夜晚,左目经过实验,能发挥其残次品的能力,可视范围为2公里以内的所有物体,瞳色变红,且能像蟒蛇般感知热源。且行动会变得敏捷。
原力技能:罗撒【形态为棍/双剑/枪】
武器:初始形态为棍,内部中空,有刀片。长约2m。因为内部中空所以用棍当武器时会有强大的反震力,所以基本不用该形态。如果把身体耐力和体力练上去,反震力可无视【但是本体身子宅男体质,不可能练体力的】二次形态为双剑。棍中部有扣板,旋转扭开将棍向反方向拉将内部的刀剑展露出来。刀长0.9m。基本上战斗用双剑形态战斗。三次形态为棍枪,将刀底座扣板反向扣好,中部为棍身,两侧为刀剑。但因为该形态武器过长,只能横向扫荡,敏捷度下降,也并不使用。【总结:武器不会合理使用,也厌恶打架,所以战斗力不高】
所以见到参赛者基本是跑路状态,迫不得已才会打架。
参赛理由:因为听说全宇宙的杀马特都在这里【划掉】因为想改变历史,回到自己被实验前的时空去解救其他因实验死亡的穷人和自己【但这只是痴人说梦,改变历史什么的绝对不可能却仍抱着希望,被凹凸大赛骗的一塌糊涂】
*:圣威尔特星是一个算是非常富有的星球,但是其中也有不少贫民窟,阶级统治严重。高阶级的人们想不用参加凹凸大赛这种危险的比赛也能获得类似原力技能的力量,私下对贫民窟的穷人进行实验。但至今未成功,残次品倒是不少【像本体】。本体被实验的最终目标是拥有预知之眼,成功率和死亡率一个低的几乎不可能,另一个高的可怕。最后成为残次品后,用其能力逃离了实验室。
+01
叶焱是被吵醒的,挣扎着活在残夏凉夜里的蝉聒噪的声音将他惊醒,而他的第一反应是惊异于天堂竟也有蝉的存在。也许正是今天看到的被蚂蚁蚕食的那只吧,他想,原来它也来了,不知道天堂的蝉会说话吗,我要不要向它打个招呼?
他抬头望向天空,夜幕中闪着几颗残星,看起来依旧是那么辽远。他被冻的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残存的衣物,幸而是裹着校服外套出门的,宽大的衣料裹在身上,又一次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
存在?
我还活着吗?
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叶焱这才渐渐的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何方——教学楼后的,常青树坛。
在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天堂里时他本能的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但夜的寒冷、酸痛的四肢和扯烂的衣服却证实了之前的那一切不是梦,它真真切切地发生了,然而自己却没有死,从那样的高空摔下来的自己几乎毫发无伤。
叶焱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
他心神恍惚地想要站起,手指碰到了亮着屏幕的手机。这老手机和自己一同摔落确竟然也没有坏掉,叶焱惊讶了一下,用僵硬的手指点开手机查看里面的消息。
还是那个号码,最下面的未读消息由三个英文单词组成:“to be continue”,然而他辨认了半天也只认识其中的两个,最新的消息则是在他刚摸起手机是一连串发进来的:
“恭喜你,成为超能力者啦^ ^!!!!”
“哈哈”
“怎么可能骗你的。”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超能力者了对吧?”
“啊~好羡慕啊。哈哈,不过小心点,别被别人抓住了。”
叶焱的大脑此刻已经完全停转,他想不出这闹剧一般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并且正巧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明白消息里的“超能力”指的什么。
“你是谁?怎么回事?我活着吗?”
他向那个号码发出一连串的问号,但就如同它的突然出现一般,现在它又突然消失了。
可恶。
叶焱回想起那个黑发男人的身影连同他带给自己的震慑性的恐怖,回想起当时身体凌空的感觉,突然的失重感和无力的窒息感......后怕让他的身体颤抖浑身无力,腿变得又酸又软,颤抖的几乎无力站立。他深呼吸恨恨地捏紧了拳头心里发誓下次再见到那男人,一定要暴打他一顿并且问出一切。
幻想着这样的场景的叶焱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和那高大男人间无法衡量的力量差,通过这个幻想,他又一次变成了开心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少年郎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现在已是凌晨,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去向何方,新一层的迷茫又包围了他,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助,在这个诺大的世界里没有归处。他恍惚着,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自家的楼下,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抬头望向家所在的楼层。
灯亮着?
叶焱先是感到惊讶接着心中又窜上一丝恐慌。
他不知道父母是无意中忘记了关灯还是正准备着扫帚拖鞋擀面杖等待着惩罚深夜不归的自己。他想转身离开,但身体已是又乏又疲,无法动弹。
犹豫再三之后,叶焱不安地爬上了楼小心翼翼地向家摸去,他放轻脚步让自己尽量地不发出声响,当手掌终于碰到门的一刻他突然犹豫了,心里咯噔一下,乱了拍动。
门没有上锁。
叶焱愣在门边,但那扇门已经被推开了,借着力向里滑去。
“焱?是焱吗?”
母亲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动听,但似乎有些沙哑还带着哭腔,叶焱想不起自己多久没有被母亲这样呼唤了,他就保持着向前探推门的姿势愣在了门口。
母亲一把推开晃悠的门冲出来抱住了他,将他紧紧裹在自己的怀中,继续忘情地叫到:“孩子你去哪了?担心死我了!你终于回来了......”
温暖又湿润的东西落了下来滴到了叶焱的脸上胳膊上,他感受到母亲的味道体温还有她的颤抖,她在颤抖?是因为害怕我不回家,害怕失去我吗?原来母亲是因为害怕我而哭泣的,是因为我.......叶焱觉得自己突然平静了下来,他闭上了眼睛,尽情嗅着母亲的味道,循着这个熟悉的味道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最初安静又焦躁着期待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母亲终于抱够了他,用她温暖的手牵着他的手进了那个拥挤的家,她倒了热水递给他喝,又告诉他他的父亲还在外面找他现在她就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此刻我还被爱着吗?那么之前的那些又是什么?他捧着水杯开心又迷惑。
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分不清,大人的感情,爱与恨,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02
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一切仿佛从没有发生过一般,母亲和父亲的温柔也如同那个事件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只属于那个夜晚。叶焱又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生活中,上学放学厌恶着回家,和哥们一起捣乱然后被抓住受到惩罚。
他总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但它却那么真实,刻苦铭心。
每当父亲又一次喝醉酒而痛打他或是母亲因为他做的某件事不和心意而用指甲掐进他的肉里时,他都会再一次否定一遍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那晚的坠落和父母的温柔是连在一起的,温柔不在,痛苦自然也是假的了。
只是每次当他经过教学楼后的花坛时都会望着那里发呆,那天之后花坛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凹陷的洞,不透光的黑,像个深渊入口般每每将他吸引回不过神。那之后手机也变得有些不灵光了,幸而还不太影响使用,它再也没响起过,叶焱向那条陌生的号码发过很多的消息,但再也没有得到过回复。
他还不会揣测,便只能无端的疑惑,这未知是个无尽的漩涡,找不到出口窥不见真相,在一圈又一圈徒劳的旋转中直至晕眩,陷入死局。
经常呆在废弃花园中的那孩子消失了很长时间,再次看到他时已是两个多星期之后。他的模样没变,依旧穿着水手服带着贝雷帽,但这次却不是孤零零坐在秋千上。
叶焱提着书包站在路边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家伙丝毫没有对殴打着自己的三个大孩子还手的意思,他甚至还在笑,这让叶焱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心里十分火大。叶焱没怎么思考就扔下了包踏进了花园,他冲着那些挥舞着虚晃无力拳头的大个们吼了一声便冲了过去,像个斗志昂扬的小牛,将没反应过来的三个大孩子撞的七零八落。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是被矮自己大半头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不点打断了之后气得嘴都歪了,被激怒的他们马上把注意转移到了叶焱身上,三个大个如同三个恐怖的黑影将叶焱团团包围。作为一个从小打到大,对上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也从不畏惧退缩的孩子来说,叶焱显得非常镇定,他这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眼手口并用。
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以一个大孩子被咬的哇哇乱叫和叶焱被撞在花坛上磕出一大摊血告终,另外两个本不太甘心,一看见叶焱胳膊上泛红的血印,吓得夹着尾巴就逃走了,留叶焱一个人在身后得意地哈哈大笑。萧瑟的花园里现在只剩下了叶焱和那个孩子,焱放松下来坐在地上抬起胳膊查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它已经不在流血了。
原来伤势比想象中的要轻很多?他疑惑着。
那孩子走了过来,叶焱抬头,看到他脸上挂着泪水还没擦干,但微笑着举着一个本子,上面歪扭地写着两个字。
“谢、谢?”叶焱读出声来,他伸手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那孩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是不能说话啊,”叶焱如释重负地笑了,他拍拍衣服上的土站起身,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会让对方觉的难堪,“之前你一直不和我说话我还纳闷呢。”
那孩子怔了怔微微低下了头,拉住叶焱并将本子翻到了下一页递到他的面前,叶焱立刻会意地弯下身子看那上面写的字。
“因为爸爸妈妈吵架、所以、不回家、会、被讨厌。”
念完这几个零星的几乎不能算是句子的词语,叶焱迷惑地抬起头,他突然啊了一声,开心地冲那孩子叫到:“这不是之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原来你的爸爸妈妈也经常吵架啊!我家的也是!”
“我叫叶焱,三个火的焱!之前我超羡慕你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一样的啊!”他兴奋的滔滔不绝,“对了,你叫什么?”
那孩子看着叶焱,无神的脸上渐渐露出欣喜的神色,他蹲下把本子翻到下一页,拿出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后迫不及待地推到叶焱面前。
“山吹唯?”叶焱指着三个字读出声,扬起脸冲那孩子又一次开心的笑了,“吹唯?真是奇怪的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唯吧!”
山吹唯嘴角动了动,带着笑的脸上添了一片红晕,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低头翻开下一页。
“yan,很厉害。”
叶焱耐心地等着唯写完,他探头,看到唯在本子上这样样写到。
“焱这个字确实好难写,”叶焱评论到,“当时我花了好长时间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好多同学都不认识这个字呢!厉害……是指我吗!?”他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看起来激动的不能自已。
唯微笑地冲他点点头。
“那是当然,我打架很厉害的哦,我们年级里的大个子都怕我。”
叶焱说到这里不禁嘴角上扬,自豪地笑了起来,他发现唯在摇头,疑惑地问道:“这样不够厉害吗?”
唯又摇了摇头,他拿着笔的手几次落下但不知道该写什么纠正对方会错的意,他抬起头冲叶焱笑起来并点了点头。
“唉,你这个人果然很奇怪啊,无论怎样都会笑,”叶焱蹲累了,索性坐在了地上,他揉着困惑的脑袋径直指出,“光写字的话,我也没办法理解你的意思。”他看着唯眼神中露出一丝失落的神色,加上了补充,“不过,只要你想写,我一定会等着的!”
唯愣了一下冲他笑起来,叶焱也满心欢喜,突然他意识到了时间,摸出手机发现现在已经不早了。
“我得赶紧走了!还要回家做饭,”叶焱跳起来,他一边冲被吓了一跳的唯挥手一边跑去捡扔在路边的书包,他将书包背在肩上同时收紧肩带方便一会儿奔跑,“明天我再来找你玩!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叶焱活力十足地冲唯喊到,又一次不等对方回应便自行跑走,他一边跑一边咧着嘴开心地笑着,心里为交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遭遇的年纪相孩子而激动不已。
直到吃完饭坐到桌前磨作业时,叶焱才想起打架时摔在花坛边留下的伤口,他抬起胳膊,但那里却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一瞬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他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地又找了一遍,但记忆里受伤的地方完好如初。
叶焱疑惑地摸着胳膊,突然想起那个陌生的男人发给自己的信息。
“恭喜你,成为超能力者啦^ ^!!!!”
所谓的超能力,指的就是这个吗?
叶焱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去做的实干者,心中一旦升起了疑问,立刻就要行动起来解开疑惑,他溜进厨房找出了菜刀。
他把左手摊在水池边,右手颤抖地握着刀。
加油,叶焱,他给自己心里暗示,你可不是怂包。
很快的很快的,他闭上了眼睛,落下的刀砍中了手,疼得他一个倒吸气,趔趄地扔掉了手中的刀。
叶焱屏住了呼吸,睁开眼睛,如同希望的那样,他看到自己左手的伤痕正慢慢地、慢慢地愈合。
+03
10岁的叶焱现在有一个秘密。
他是一个超能力者,他不会受伤。
叶焱第一次谨记住了这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约定,做了一个守口如瓶的人。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天气有点阴,带着一丝闷热,他草草做了早饭吃罢抓起书包就向学校跑。自从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后,他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焕然一新,还有一种傲然立于众人之上的自豪感,让他情绪高昂。
上课的时候几次差点抓不住凳子想要突然站起,但叶焱还是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期待着下课,期待放学,期待着见到自己的新朋友唯。他还不确定要不要这件秘密分享给自己的新伙伴,但兴奋让他想要快点见到唯,和他一起玩。
这念头涌上来便无法遏制,直到,突然下起了让人绝望的暴雨。
这场罕见的倾盆大雨下的突然,才四点钟,天空已经昏黄一片,大地因雷声而震颤,眼前的一切都在这场暴雨中飘摇不定。
叶焱趴在教室的阳台上,感到了深深的绝望,看着这种雨就能感觉到被它砸在身上一定很疼,这种鬼天气唯也一定不会呆在公园了。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他闷闷地想。
同学一个接一个地都被赶来地家长接走了,慢慢地教室里只剩下了叶焱一个人,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父母不会有空来接他,只能扒着窗台等待着大雨停歇。教室里安静的可怕,突然灯灭了。叶焱被吓得全身一颤,他猛地回头,黑压压的方块状的影子向他压来。
可怕,可怕,好可怕。
叶焱的心跳突然加速,呼吸也变得紊乱,他从阳台上的台阶跌了下来,手脚并用没命地冲出教室。接下来的几分钟叶焱没有记忆,知道被冰冷的雨水浇了个透心凉他才猛地回过神,拖着书包走回了教学楼一楼的门厅。
刚才因为电压不稳而停电的建筑物已经恢复了,叶焱胸膛里温热的那东西依旧跳个不停。他长出一口气瘫在地上,双臂环腿抱紧了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叶焱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小男孩倔强的自尊心让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害怕一切封闭的空间,他偷偷上网上查过,似乎是叫“幽闭恐惧症”。因为在封闭的空间而产生恐慌,担心无法逃离这样的情况而感到恐惧。
大雨虽然烦人,但却冲刷了恐惧感,让叶焱迅速地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又有几个没等到家长的孩子聚集到门厅里,此刻他开始庆幸刚才自己跑出来的早,没让别的同学看到自己的丑态。
现在他重新变得无所事事,拉开被淋了的包摸了本书撕了一页纸开始叠小船。
叶焱把叠好的小船放在楼边的水摊中,轻轻推了出去,小船摇摇晃晃,一淋到倾盆的大雨,瞬间被打翻变回了纸沉了下去。
旁边几个无聊的孩子看到叶焱在叠船纷纷也跟着叠了起来,各色各样的纸小船飘了出去,接连翻覆在大雨之中。
有两个女生没有加入叠纸船大队而是躲在大厅里窃窃私语,感觉无聊正四处寻觅新鲜事物的叶焱恰巧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她们正在谈论,“死不了的高中生”的网上奇闻。
最终叶焱也没有等到雨停,只得在雨变得小一点的时候狂奔回了家。半夜他一想到女生们谈论的“死不了的高中生”便心里发急,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悄悄爬起来溜进了父母的房间,今天母亲没有回来,房间里只有父亲一个人鼾声大作。
叶焱紧张地打开了电脑,借着屏幕的光满头大汗地将那几个字敲进了搜索框,捂着因害怕被发现和激动而怦怦直跳的胸口,他找到了好奇的缠绕了自己一晚上的那条新闻以及一个名字:
“慧慧......?”
TBC.
法官宣读判决时法庭里响起了几声稀疏的掌声,更多人没有做出反应——受到指名在周六上午出席法庭参加无甚紧要的案件审理对于大部分人是不那么情愿的事,陪审团们陆续沉默起身离开座位。真是运气最差的一天,两周前我也以为事情已经是最糟了,费尔南多不无自嘲地低声自语。
那时他将身体陷进沙发椅靠背,神情专注地看面前的屏幕反复播放一段前后长约三分钟的录像。不甚清晰的影像前半分钟完全是静止与杂音,夜色里白色外墙的三层建筑毫无变化,连门前的梧桐枝叶也不曾被风吹动,只有右上角显示时间的数字持续跳跃。第三十五秒视频中传来了年轻男人的笑声,随后一楼最左侧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一个,两个,三个年轻男人大声吵闹撑起窗台跳到外面,最后的男人有着引人注目的长发,炫技般只用单手抓住窗棂,结果重心不稳跌回房间里。一瞬间录像中听得到令人心悸的异样巨响,而盖过它的男人们的笑声更令人不快一些。三人说笑着走到摄像头正下方,仔细分辨还能听清楚对话里的下流笑话。长发男人伸出手理了理头发,效果不佳的胶片摄影机依旧忠实地记录了那一刻他露出的脸和左臂的奇怪纹身。从男人出现在镜头下方看得到五官到伸出左手整理刘海之间几秒的场景被单独打印出来,此刻正和几份另外的文书一同摆在费尔南多面前的橡木桌面上。我可能还是该把头发扎起来,说不定好看一点,他盯着资料思绪游离地想。
“……洛佩斯先生。”
费尔南多努力将视线从屏幕撕开。办公桌对面的中年女性单手轻叩桌面,另一只手抬起钢笔抵在金丝眼镜镜脚。坐在她旁边的男性校监每隔几分钟就会神经质地举起一只手在面前痉挛般左右摆来摆去,像是想要把他与费尔南多共同呼吸过的空气也从面前赶开。费尔南多没那么热爱他读的金融学,比起学业更喜欢把时间花在爵士乐和交友上,因此对学校状况知之甚少。在这个下午之前费尔南多一次也没有留意过校长的长相,甚至记不清她的全名,就像他读了两年还不知道琴房对面的教学楼外安装了摄像头一样。
“对于你上周六带无业游民闯入学校琴房并且造成了破坏这件事,还有什么要解释吗。”
费尔南多扯了扯嘴角。是乐队,最后他订正。
费尔南多所在的乐队的组建者与核心是二十七岁的吉他手兼主唱,瘦削的金发男人原本学习古典乐,今年春天辞去了小学音乐教师一职,现在每天在破陋街区的出租公寓里填词谱曲,只靠此前的微薄积蓄维持生计。乐队的发展遭遇了很多问题,技术是一方面,例如四个月过去主唱终于在上周学会了如何顺利地在一小节之内弹奏两个和弦,场地则是另一方面。最初他们在主唱家中排练时门被推开了,住在对面的年轻情侣神情恍惚地端着啤酒走进房间与他们干杯,随后口齿不清地坐在地上自顾自拍手伴唱,他们离开后几个小时屋内还弥散着挥之不去的大麻气味;另一个晚上他们找了僻静的河沿排练,在桥洞露宿的流浪汉追打他们跑出去半英里远。“要是下次再来鬼叫打扰我睡觉,老子就要把这东西插进你们的屁股里。”蓬头垢面的老人挥舞手中球棒用尖细的嗓音朝他们的背影喊着。费尔南多没用太久就想起了校庆时见过一次、罕有人问迹的钢琴房。
他拿着校长推过的打印清单离开了办公室。列表很长,详尽地写着费尔南多违法校规的具体条目、音乐教室被损坏的物品和校方要求得到的赔偿,页尾是手写的最后缴付罚金期限。那行字的墨水还没有干。时间是一周后,费尔南多先生,校长扶了扶眼镜做最后宣言,无法按时交齐的话将对您退学处理。费尔南多觉得清单中诸如地毯磨损和墙纸刮花之类的事项完全是一向对琴房疏于管理的校方趁机讹诈,然而最醒目也最没有争议的一项——甚至索求金额的数字比上下都长出几位——是费尔南多从窗台跌落时击中的三角钢琴,甚至早在事发当晚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那乐器造成了何等损坏。
费尔南多不知道要从哪里凑齐这笔钱,他与朋友们从衣柜底层抽出冬季大衣逐一翻找口袋把摸到的每个美分堆放在一起,总数停留在请求款项的三分之一。他沿街敲开每家商户的门询问是否招聘工资日结的临时工,收效甚微,甚至不需要使用什么数学知识就能算出微薄的薪酬无法在一周之内攒足差额。第四天的下午他一无所获推开家门,扑面而来令人生理性剧烈头痛的呛鼻腐烂臭味,费尔南多一瞬间警惕地回想木工斧放置的地点想要抓它防身。电视的声音盖过了费尔南多的问询,喊过几次后他坐在地毯上的十四岁弟弟才终于把音量调小从《芝麻街》移开视线。男孩打湿的头发外面层层叠叠地裹着塑料布,费尔南多朝他打量了几次,醒悟到那就是气味的源头。
“大家都笑我的卷发太娘娘腔了,我想把头发弄直。”弟弟解释,“哥,别告诉妈妈。”
是氨水,费尔南多想,读中学时他在化学实验里用过一次。老师是个姓李比希的严苛古板德国男人,因为日益推后的发际线被一部分学生起了外号叫圆底烧瓶。他在最热的夏天里也坚持穿长袖衬衫打好领带上课,讲话时语调毫无起伏,更有志于科学的那部分同学会评价李比希讲解清晰,费尔南多则每节课从头到尾都全力与困意战斗——作战失败的次数比起成功要更多一些,而在他的课上打磕睡会换来短则五分钟长则整节课的罚站。溶液酸碱性的那节实验课是在周五,途中他试着把半试管的指示剂直接倒进装有一升碱液的试剂瓶里,疑惑为什么玻璃瓶中液体没能像刚才的演示一样变成鲜艳粉红色想要再加更多时,身后嘴角轻微抽动的李比希老师提起他的衣领,将他丢出了实验室门外。第二周李比希没有出现,对于这件事校方没有做出解释,而学生们最初的分歧只存在于德裔教师猝死的原因究竟是心脏病还是脑溢血或是交通事故。半个月过去终于有细心人发现了德国人的消息,法庭的判决印在本地日报的中缝里,白纸铅字无需置疑:贾森•李比希,男,中学教师,在自家地下室制毒被判决。公告简练扼要,学生们一片愕然,没有人能顺利把阴郁的化学教师与制毒者联系到一起——得知他做这种事却也难说意外。费尔南多回想和他的中学同学们传看报纸的下午,海洛因大概可以卖很多钱吧。
他推开窗户,夏日的热度与邻居割草机的发动机噪音一起涌进房间。身后没得到回应的弟弟站起身跟在后面,还在继续要费尔南多答应不要把自己拉直头发的事情告诉妈妈。
“不用我告诉她,妈回来自己会看到的,你完了。”
弟弟陷入了迟来的慌乱之中。
附近三个街区的居民都宣称那天夜里听到了安德森家传来的尖叫声。城市在八月十七日再次发生了一起盗窃未遂案,午夜三点安德森家的小女儿从梦中醒来,口渴异常,穿着睡衣走到客厅喝水,与正在那里翻找书柜寻觅财物的陌生年轻男人视线相交。下一秒女孩发出了足以让聋子也有所警觉的大喊。缝线的医生说女孩运气不差,入侵者试图逃跑时挥舞餐椅与镇纸造成的伤口再偏几英寸就会击中动脉。窃贼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连作案动机都不需要花太多时间调查,法院只花了一周多就给出了判决结果。费尔南多•洛佩斯,20岁,以盗窃、非法入侵、人身伤害三项罪名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去往监狱路上的狱警之一是个健谈的年轻人(对于心情不佳的费尔南多来说有些过于健谈了),看起来没比费尔南多大几岁,来回翻看费尔南多的判决书和庭审记录追问细节。费尔南多没有说必要回答之外的话,也努力维持着不做出什么表情。他坚定地相信现下境遇只是诸多运气不佳的堆叠,而自己终究和“那些”犯罪者是不一样的,甚至只要那天晚上离开琴房时自己更小心一点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最终那名狱警耸了耸肩。
“够倒霉的。你这样的人被送来戴维尔监狱。”
另外两名的狱警不无斥责地看了看他,想来是认为身为警察他对囚犯讲得太多了。那之后车厢重回安静之中,费尔南多胡乱想着此前扫过几眼的社会新闻里提及的减刑案例。他一言不发地被狱警押送下车走向监狱大门,自认这种沉默可以维护住一些什么——无论它是否真的能够做到,费尔南多的微小努力也还是不可避免地终结于目光扫到视线尽头监狱走廊里突然停下脚步的中年囚犯一刻。
“怎么是你。”
如果费尔南多刚才还有所迟疑的话,另一端率先开口的的囚犯也已经扫清了他的全部疑虑。他嘴角扯动,最终无法抑制地放声大笑起来,见多识广的狱警也难以预料到面前的情况,此前善谈的年轻人更是再次翻看起费尔南多的资料确认新送来的囚犯的确没有患上任何精神疾病——虽然未加确诊的隐疾在入狱的巨大冲击下突然发作也合情合理。几秒过去经验更丰富的警员终于有所行动,上前责令费尔南多让他收敛一点。中年囚犯说出口的名字被狱警的呵责与费尔南多神经质的大笑共同淹没,因而没有传达到任何人耳中。
“费尔南多•洛佩斯。”
本周进行系统升级,本周向玩家进行以下征集:
1意见/建议/想法
2系统发放的奖励
3能力设计
请有脑洞的朋友务必给系统加个补丁
系统升级结果与下一轮的身份在8.4(周五)晚上放出,发完身份后开始第二轮游戏
——————————
本章结果:
人类阵营胜利(包括已经死亡的角色)
——————————
角色身份:
封杭(死亡)-夏娃-自燃/时间停止
花井葵(生存)-亚当
白棂(死亡)-平民
蝶野光(死亡)-大天使-真空
唐白开(生存)-平民
苏麟(死亡)-撒旦-自燃
第五言(死亡)-平民
许清晓(死亡)-平民
宗政迅(生存)-平民
江远(生存)-莉莉丝
许阳月(死亡)-羔羊
庄典(死亡)-大天使-分解
橘阿崎那(死亡)-大天使-时间停止
罗卡(生存)-撒旦-死亡笔记
——————————
第二周案件:
橘阿崎那 利用能力时间停止将第五言反锁在画室内,用打火机点燃画室后第五言吸入过多烟尘而死。
蝶野光 对白棂使用能力
庄典 自爆
第三周案件:
橘阿崎那 利用能力时间停止将男生宿舍全部点燃,系统用骰子对所有在男宿舍的角色进行判定,死者为许清晓。
蝶野光 在火灾中对苏麟使用能力
苏麟 在火灾中对男生宿舍以外的所有区域使用能力,系统用骰子对所有在男宿舍以外的角色进行判定,死者为橘阿崎那。
第四周案件:
蝶野光 对封杭使用能力
许阳月/宗政迅 与蝶野光进行战斗,系统用骰子判定两人获胜,蝶野光死亡
许阳月 自杀
——————————
本章能力附录
分解:
适用范围:全校范围内的任意对象
特殊限制:需要在之前的行动中与对象发生过“触碰”
效果:使目标化为粉尘,可作用于地图
自燃:
适用范围:全校范围内任意地点的随机角色
特殊限制:当目标地点内有多个角色时,目标将被随机选取,包括使用者自身,战斗可用
效果:使目标自燃,在致死前火焰无法熄灭,不可作用于地图
真空:
适用范围:全校范围内的任意对象
特殊限制:战斗中不可用
效果:使目标窒息而死,不可作用于地图
死亡笔记:
适用范围:全校范围内已知姓名的任意对象
特殊限制:战斗中可用,需要将对象的姓名写在手册上,手册损坏就不能再使用能力
效果:使目标猝死,不可作用于地图
时间静止:
适用范围:全校范围内的任意角色
特殊限制:碰到生物的时候能力立刻解除,故能力致死必须通过非直接攻击完成,在不持有远程类武器的情况下能力是否成功会通过骰子判定攻击是否成功,战斗可用
效果:角色以外全部时间静止,无法与队友共享,可作用于地图
场内人员:
【01番 · 小鸟游 理央】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19/
【02番 · 关居 阳久】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4885/
【03番 · 枢木 瞳】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993/
【04番 · 米哈伊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26/
【05番 · 宇佐见 弥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4132/
【06番 · 月満 真魚】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4024/
【07番 · 甘月 响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740/
【08番 · 紫 瑛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6469/
【09番 · 堇 明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4902/
【10番 · 天堤 结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466/
【11番 · 藤原 飞鹰】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40/
【12番 · 真岛 飞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4173/
【13番 · 真岛 息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6544/
【14番 · 源 靜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15/
【15番 · 藤川 弥亜】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18/
【16番 · 天海 爱德华】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02/
【17番 · 药师丸 风幸】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17/
【18番 · 青村 海】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436/
【19番 · 井田 托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591/
【20番 · 指原 平乃】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11/
【21番 · 冰沼 想】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147/
【22番 · 须藤 郁之丞】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16/
【23番 · 末弥 幸太郎】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52/
【24番 · 秋本 久美子】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980/
【25番 · 荻野 修司】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291/
【26番 · 伊京 绪斗】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339/
【27番 · 桦華 婲】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160/
【28番 · 白斩 姬】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520/
【29番 · 伊须 纱纱】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528/
【30番 · 椿 真冬】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697/
【31番 · 文屋 洛特】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6146/
【32番 · 蒼月 無詩】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609/
【33番 · 佐佐木 良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741/
【34番 · 神山 梨々花】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6557/
【35番 · 苍星 无眠】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772/
【36番 · 酒肆 半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952/
【37番 · 小谷 和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821/
【38番 · 牧 牧子】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6404/
【39番 · 狮子尾 礼音】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946/
【40番 · 岛崎 枫】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5967/
“下面有请新人偶像——何夜茗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电视里传来了主持人高亢的声音,随即镜头被切向主舞台。台前的幕布还没拉开,观众席上五颜六色的荧光棒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幕布被掀开的一瞬间,极富节奏感的音乐配合着聚光灯的频闪交错一下子将原本安静的气氛点燃了,狂热的粉丝们整齐地挥舞着荧光棒,高声呼喊着应援词。这排场似乎与这场演唱会主角的“新人”头衔并不相称,但只要看到那个在台上热舞的身影——哪怕一眼——这样的念头就会被彻底打消。
很难想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个如此纤细的身躯,能够爆发出这样惊人的能量。跟着音乐的节奏移步、转身、跳跃,她的动作无不舒展而自然。还有她那头飘逸的及腰长发,在她身后极富灵性地晃动着,她并不需要任何陪衬,只身一人便可以撑起这宽阔的舞台。
“渺小的我曾不停歇地徘徊,期待梦实现的那天。当明白梦想在彼岸距离太遥远,才停下了幻想……♪”她将话筒扶到嘴边,歌声迅速压过了台下的热潮,粉丝们不约而同地减小了荧光棒挥动的幅度,双眼紧紧地盯着这位正在表演的新人偶像,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何夜茗,这个出道仅仅一个月的新人偶像,凭借着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才华,迅速成为了娱乐圈的热点话题,精致的五官、动人的歌声还有劲爆的舞蹈,也让她俘获了万千粉丝的心。人们有理由相信,这颗希望之星将会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现在,在她的个人演唱会上,一个指尖的转动、一个回眸眨眼,都会触动现场观众神经的兴奋点。当然,她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在这个可以容纳几千人的会场里,电视机前看着实况转播的粉丝也一样深受感染……
克里斯蒂娜·布莱克也是一样。
这是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留着齐耳黄色短发的小姑娘,此刻的她正兴奋地站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她最喜欢的偶像的演唱会。她在沙发上来回跳着,想要模仿她偶像的舞步却显然不怎么成功。她时而跟着偶像哼唱两句,时而又和粉丝一样高举双臂喊上一句“yeah!”
“爸爸妈妈,我以后也要成为偶像!”小姑娘回过头来对双亲说道。
“可以啊,但是你得好好努力才行,明天的芭蕾舞课可不能再哭闹着不去了哦。”爸爸走过来摸了摸克里斯的头。
“嗯。”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溢满了幸福和希望的光彩。也许她的父母那时还不知道,这样一句看似胡闹的童言,在克里斯的心里扎下了多深的根。
“阿香,这边!”克里斯极力踮起脚尖,想让自己在攒动的人流中看起来显眼一些,同时伸出手向不远处的一个女孩招呼着。见那个女孩向自己走过来,克里斯小声地抱怨着:“怎么现在才来,再晚就赶不上演唱会开场了!”
“抱歉抱歉,想着今天就能在现场看到何夜茗了,昨晚兴奋得睡不着,早上一不小心就……哈哈,抱歉嘛。”女孩用手捂在后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但是道歉的同时还这样大笑,不禁让人怀疑她有没有在认真反省。
这个被克里斯唤作阿香的女孩叫滕松雷,是克里斯之前在班会课上认识的朋友,克里斯在才艺展示时唱了她最喜欢的偶像何夜茗的成名曲,在收获了同学和老师称赞的同时,也让她结识了阿香这个无话不谈的好伙伴。
前些日子,克里斯从阿香那收到了一张何夜茗出道四周年演唱会的门票作为生日礼物,没想到作为代价竟然在会场入口处干等了她这个大大咧咧的朋友十多分钟,不过可以近距离看到最喜欢的偶像,这种喜悦足以弥补任何不快了。
克里斯和阿香通过了检票口,找了一个视野较好的地方站定。距离演唱会开始仅剩几分钟的时间了,会场里的灯暗了下来,广播里正播放着禁止盗摄录音和注意安全的提示音,身旁同好们的荧光棒逐渐亮了起来,昏暗的观众席又一次成了光的海洋。
“各位,准备好了吗?”扩音器中传出了何夜茗的声音,“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出道四周年纪念演唱会,three two one!”
“zero!”随着最后一声口令,台前的八束火焰一起窜起老高,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踩着鼓点走下了台阶。
“月光倾泻照亮我脚下的路,我慢步在林间,寻找失传已久的魔法书。萤火虫的光在露水边闪烁,我是这暗夜的queen♪”与四年前的青春和稚嫩相比,现在的何夜茗多了一些成熟感与王者气质,她不再是“新人偶像”,而是当今最为炙手可热的偶像之一。她一袭黑色长裙,踩着细长的高跟,在舞台正中央旋转舞动着,就像歌词里唱到的那样,她是这场暗夜的女王。
“阿香……我也想站到这样的舞台上。”克里斯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她的同伴,“我也想像何夜茗那样……”
“我也是,哈,我们一起加油吧?”阿香将一只拳头伸了过来。“嗯。”克里斯也握紧拳头抵了上去,这是属于两位少女的小小约定。
接下来的两年里,克里斯对偶像的向往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愈演愈烈了,对何夜茗的喜爱也是一样——她的每一首歌克里斯都会唱,甚至歌词都倒背如流,舞蹈也能很好的演绎出来,大概是从小练习芭蕾舞的缘故,克里斯能做的比其他粉丝更一些。
“大新闻克里斯!这期的偶像周刊你看了吗?”阿香猛地推开教室的门,快步走到克里斯面前,也不顾班上同学怪异的目光,大声地喊着。她手里的偶像周刊已经因为兴奋被她攥成了一卷。
“还没,准备放学后去买的……怎么了?”克里斯显然是被阿香的反应吓到了,就算这位朋友平时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的,看她这么着急还是第一次。
“你看这个啊!”阿香将偶像周刊重新摊平掀开放在克里斯面前,第一页上是最新发售的何夜茗写真的封面,像这样的照片克里斯可以盯着它傻笑上一整天,但她的目光很快被图片上方醒目的标题吸引了——当红偶像何夜茗拒绝与事务所续约!
“什么!”克里斯尖叫着站了起来。她双手捂着嘴,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这并不是因为她失礼的举动吸引了班上同学的视线而让她觉得羞愧,而是这个新闻本身带给她巨大的打击和绝望。“何夜茗……是要隐退了吗?怎么会……”
“不是啦!你看这里!”阿香指着报道正文的某一行,“是她的经纪人张蓝一带她离开了原本的事务所,准备开设学校式的少女偶像培养基地Aurora Academy。”
“太好了,不是隐退真是太好了……”克里斯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拍着胸脯,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喘不上气。
“重点不是这个吧?”阿香着急地敲着桌子,“呐,Aurora Academy要进行第一次招生了,对外招生啊,如果通过了招生考试的话……”
“就可以成为偶像了!?”如梦初醒的克里斯抓住了阿香在敲桌子的那只手,猛地抬起头。
“就是这样,哈哈!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嗯,一起加油,一起成为偶像。”
“哈哈,实现梦想的日子终于来啦!”
直到预备铃响起,阿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而这一天的课克里斯算是一点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Aurora Academy招生考试的事情。虽然一直有当偶像的梦想,唱歌和跳舞也都有在练习,但是怎么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偶像,怎么被事务所相中并得到合约,克里斯想过,却想不出答案。
这是她离梦想最近的一次了,只要通过入学考试,她就能如愿开始偶像生涯,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和最喜欢的偶像何夜茗在同一所学校里学习,没准哪天在走廊里就能和她迎面遇见……在台上闪闪发光的何夜茗在生活里会是个什么样子呢?这么有人气她会不会很有架子不太好相处呢?自己找她要签名的话她会同意吗?如果被直接无视掉自己会伤心好几天吧?
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着克里斯的脑子,以至于连老师的提问都没听到,可怜的克里斯午休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了二十分钟的话。但这并不能影响克里斯的心情,放学后她拎起书包就往家的方向冲去,只留给了想邀请她去KTV玩的同桌一个远去的背影。
“爸!妈!我要去Aurora Academy,帮我报名吧!”刚打开家门,克里斯就迫不及待地朝屋里大喊,“何夜茗和她经纪人开的偶像学院要开始招生了,帮我报名嘛!”
“Aur……什么?听都没听说过,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厨房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是Aurora Academy!”克里斯不满地纠正着,甚至拿出了偶像周刊念了起来,“是何夜茗的经纪人张蓝一创建的学校式的少女偶像培养基地,将于5月27日开始第一次……”
“够了,”妈妈打断了克里斯,“都多大了还整天偶像偶像的,看看你最近成绩都掉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小升初考试了,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吧。”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快洗手过来吃饭。”
“唔姆……”本来兴高采烈的克里斯一下子变成了泄了气的气球,她把嘴撅的老高,从中传出一些不服气的声音。
“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梦想就去试试吧。”
“爸爸……”克里斯回过头,看着沙发上正在看体育新闻的爸爸。她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但是你得答应爸爸,文化课的复习可不能落下。”
“我答应我答应!”
爸爸向克里斯比了个“嘘”的手势,同时朝厨房看了一眼,克里斯立刻会意捂上了嘴。虽然妈妈还没有同意,不过赢得了爸爸的支持还是让克里斯安心了许多。还有既然答应了爸爸,之后上学的时候就不能再像今天这么神游了,哎……
“阿香——”克里斯走到阿香座位旁时阿香还在发呆,克里斯多叫了两声才让她回过神来,“爸爸帮我在网上报名了,你是多少号?”
“……”
“阿香?”
“克里斯,我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去了。”阿香的眼睑微垂,直愣愣地看着桌上摊开的几本书。
“怎么会?”阿香的样子让克里斯很不安,她从没见她这位朋友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出什么事了?”
“嘛——哈哈,也没什么大事。”阿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恢复了平时的笑容,“父母不同意,说我不务正业什么的,最后还吵了一架。”
“嘛——我昨天也有点激动了,说了些惹他们生气的话,最近应该是没法说服他们了。该怎么办啊我……”阿香还咯咯地笑了两声企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却让气氛更加尴尬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没事啦没事啦!等他们气消了我再去和他们聊聊看,总会有办法的。就算这次来不及了,肯定还有下次招生考试的啦——”
“好啦克里斯,你高兴一点嘛,这么哭丧着脸没有评委老师敢要你的啦。哈哈,来笑一个。”
“嗯,这样才对嘛,哎……克里斯你就连我的份一起加油吧,我会帮你应援的。”本来情绪低落的阿香却反过来安慰起了自己,这让克里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不争气,没办法坚强起来给阿香一个依靠。
“我一定会加油的。”阿香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救命稻草一样,被克里斯牢牢抓住了。如果自己没法给阿香安慰,那就连她的份一起努力。
“哈哈,太好了。放学后去KTV吗?好久没唱歌了——我的rock之魂已经饥渴难耐了!”
“都快升学考了,别玩得那么疯……”
“哈哈,克里斯你怎么说和我妈一样的话,去唱歌嘛,唱完再一起复习。”
“好吧好吧。”
人越是专注于做一件事,时间就越是过得飞快,招生考试前的这段日子,克里斯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学习和歌舞,哪一边都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这让克里斯恨不得把一秒钟掰成两半来用。
时光流逝,不管是哭是笑,这一天都终于来了。昨晚收到了阿香发来的短信,除了鼓励克里斯的话之外,还要克里斯在入学后好好努力,不要在她能考进学校之前就把学校搞黄了,最后附上的大笑表情也为克里斯减轻了不少的压力。
“何夜茗也是评审之一……要在最喜欢的偶像面前表演,到时候腿一定会不听使唤的。”这些天克里斯一直在这样想,到了考场——学校之后,克里斯的腿真的不听使唤了。不过并不是因为在偶像面前表演的紧张感,而是新鲜。
“好厉害啊——这些全是偶像训练用的设备吗?!”全新的校舍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克里斯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虽然用途未知,但放在偶像学院的教室里,就一定是进行偶像训练用的东西吧!克里斯像是个刚刚来到这世界的好奇宝宝一样,腿也真的开始不听使唤了,才一转眼的功夫,克里斯就溜出了爸爸的视线范围。
“这样下去不行。”
克里斯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将沉浸在探索中的克里斯拉回了现实。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通过考核。上午明明有几个不错的考生,为什么要把她们都拒绝掉?”
“作为偶像的素质,她们都还很欠缺。”这句话让克里斯吃了一惊,并不是话的内容有多么特别,而是这个声音克里斯异常熟悉,这不是何夜茗吗?!克里斯竟然晕晕乎乎地转到了何夜茗的休息室门口。
“我们是为了培养偶像才开设学校的,把她们理解成练习生就可以了,没必要要求得那么苛刻,夜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我是认真的,蓝姐。表演也是,审核也是,我都是认真的。”
“Aurora Academy已经受到了媒体的关注,只要通过入学考试她们就是大众眼中的偶像了,可现在的她们还拿不出足以担当偶像名号的表演。”
蓝姐?在和何夜茗说话的,就是她的经纪人张蓝一……克里斯觉得自己误听到了一场重要的对话。
“你得给她们养成的机会和时间。”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何夜茗又开口说道,“蓝姐,下午的审核我可以缺席吗?”
“哎,也只能这样了。”
听到有脚步声朝门这边逼近,克里斯赶紧一路小跑回到了爸爸的身边。不出意料克里斯久违的被慈祥的父亲数落了一顿,但克里斯的心思并不在这,刚刚的对话信息量太大她得好好消化一下。
在这之前的考核还没有考生通过,尽管有人表现的还不错,但也被何夜茗拒之门外,克里斯不禁有点心疼她们,但何夜茗认真的态度也让克里斯很受感染。以及下午的考核何夜茗并不会出席,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不需要在偶像面前进行表演,克里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比起偶像用严苛的目光审视她的表演,现在这样自己也许能表现得更好些。
“好像今天下午何夜茗不在诶,据说是有工作出去了。”
“哎……我以为能见到她才来的啊。”这样的时代,果然消息传得比什么都快。考场外两名候考的姑娘正谈论着何夜茗缺席入学考试的事,果然像何夜茗这样的当红偶像,只要说是有工作就不会有人怀疑呢。
“293号。”
“到!”
克里斯小心地推开考场的大门,小心翼翼地坐到评委老师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坐姿要端正,不要有太多小动作,面带微笑……克里斯注意着自己能注意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会不会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呢?
“做一下自我介绍。”说话的人正是张蓝一。
“我叫克里斯蒂娜·布莱克,12岁,特长是芭蕾舞。我六岁的时候看了何夜茗的表演就喜欢上偶像了,成为偶像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开始你的才艺展示吧。”
“好。”
深呼吸之后,克里斯点开了手机里的伴奏音频。这首歌恐怕是除了呼吸之外,克里斯最熟悉的东西了,她喜欢了它六年,也练习了六年——何夜茗的出道曲《梦在彼岸》。
“渺小的我曾不停歇地徘徊,期待梦实现的那天。当明白梦想在彼岸距离太遥远,才停下了幻想……♪”恍惚间克里斯觉得自己是站在舞台上,面对着数以千计的荧光棒在放声歌唱。虽然小时候和芭蕾舞班的小伙伴们一起上过汇演,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和那时完全不同。克里斯很明白自己爱上了这种感觉,她比以往更深刻地明白了,能够站在舞台上,能够成为一名偶像,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是谁给了我前进的勇气,紧紧握住的手不愿放开,就这样继续下去……♪”
一曲终了,考场再度陷入安静,克里斯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这已经是自己能拿出的最好的表演了,不知道评委老师们怎么看它。
“已经尽全力了吗?”
“是的。”
“还不错,我给你合格。”
“我也给合格。”
评委老师面前整齐地亮起了一排绿灯,克里斯毫无悬念地通过了入学考试。
“第一个通过的人出现了!!”
“快看!她出来了!”
克里斯走出考场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门口蜂拥着一大群记者,他们扛的“长枪短炮”齐刷刷地向她拍了过来。
“克里斯同学,请谈一谈你现在的感想。”
“那个……”
“对于接下来的学院生活有什么期待吗?”
“啊?”
“想要成为什么样的偶像?”
一大堆问题一股脑地抛了过来,让克里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她终于明白何夜茗所说的“通过了入学考试就是偶像”是一种什么样的压力了,最后在保安的协助下,克里斯才摆脱了这群媒体的纠缠。原本想再参观一下学校的想法,也彻底打了水漂。
刚走出学校,克里斯就拨通了阿香的电话。
“喂?克里斯。”电话那头很嘈杂,隐约可以听到“又一位”“请谈谈”之类的字眼,而且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之前围住自己的那群记者。
“喂阿香,你也在Aurora Academy吗?”
“啊哈?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到你旁边的记者说话了啊。”
“哈哈……是嘛,啊对……”
“我……啊!我本来想来看你的表演的,结果考场里面根本不让观众进啊。哈哈,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啊。”
等了一会,阿香从教学楼里跑了出来,礼貌地向叔叔打了招呼后,一把揽过了克里斯的肩膀:“我听说了哦,你是第一个通过入学考试的人啊,真有你的克里斯!”
“不要晃啦阿香……”本来抱着克里斯疯狂摇晃的阿香,竟然真的停了下来,这让克里斯有点惊讶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原来遇到这种情况,不管克里斯怎么求饶,阿香都会摇到她满足为止的……
“那个……我……”阿香好像想说什么,声音却越来越小,小得让人听不清楚。
“怎么了阿香?”
“啊!没……没什么,哈哈。恭喜你啊,我们去吃甜点庆祝吧!去庆祝吧!”
“不行啦,阿香你还得参加升学考试呢!快点回去复习,我陪你看书也行啊。”
“甜点!先吃甜点再看书好不好?”
“不行。”
“甜点!求你了不要把我和甜点分开!”
“不行。”
“甜点!”
沈归一大早兴致勃勃地在储物柜前挑选着今天该戴什么样的帽子,一边还嘟囔着,“这才开学第二天,还以为终于到高三了要开始忙碌而正经的学习生活了,没想到我还能睡得和假期一样饱……感谢天使?”
秦文椅在床头,早已穿戴整齐,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不厌其烦地将每帽子都试一遍。
“都这种局面了,你哪来的闲情逸致,有人会看你一眼吗?”
“不管什么状况都不能打消我对本体的执着,而且我戴得是给你看的,我才不管别人在不在意我呢。”
“谁管你……你也听到了吧,昨晚女寝有人死了。”
“嗯,虽然是个不认识的姑娘,但怪可惜的,如果多活几天说不定还能认识一下。”
沈归经过多次对比终于找到一顶满意的帽子戴好,转身望向秦文,示意可以出门了。
“去哪?想去调查一下现场吗?你可不是那么积极的人吧。”
“我不想去那里,你要去吗?”
“要是见到烧焦的女孩子尸体,我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和哪个女孩子有关系了,还是算了吧,我们到别处去看看,你带路。”
“……别怕我把你带到天使窝里去了。”
“没事没事,要是真遇到天使,我俩可以殉情啊,感觉不亏。”
“我觉得血亏,遇到天使的话我就把你卖了自己逃。”
“……ヘ(;´Д`ヘ)”
沈归说,“这种默示录一样的世界……你能接受吗,上一秒还在和谐社会,下一秒就在生化危机。”
秦文心不在焉地说,“就当是换了个风格的RPG游戏吧,代入感超级强烈的那种。”
“你这时候倒是很坦然了,我现在都还有种穿越的恍惚感,我良好的三观良好的法制社会观好像一瞬间被打散得噼里啪啦的,那种莫名的失落感……啊不对我应该是负责搞笑缓和气氛的,负面情绪全都忘掉忘掉!”沈归纠结地甩了甩头,又摆了个标准微笑面对秦文。
秦文汗颜,“你这么跳的人根本不适合末日计划,你应该穿越到聊斋去的。”
沈归问,“为什么?一堆狐狸美女左拥右抱?你觉得那是我的追求?”
秦文默然,“对啊,你就是。”
沈归说,“亲爱的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穿越到哈里波特去的,我可以偷研发爱情魔咒,你懂的。”
秦文翻了个白眼,“那跟聊斋对你的性质不都一样?”
沈归说,“你对我误解了什么?我的爱情魔咒,是为了施给你的,只给你一个人就够了,不用那些花花草草的。”
秦文伸出手指指向沈归,假装自己是个威风的巫师,大喊了一声,“mu……Avada Kedavra!”
“!!!……呃,还是算了,被你弄死大概是我这辈子最憋屈也是最潇洒的死法了。”
秦文收回自己中二的动作,“这话你说出来就不觉得有毛病吗。”
“喂,秦文,”沈归握住秦文的手,“如果我们没殉情……我是说我们如果活到最后的话,一起看哈里波特吧,把一到八部全看一遍,你不是早就想了吗?”
“……好啊。”
*回忆杀
*有思绪再写一下后续
*垃圾画手写文
*是来大赛两年前的故事,蓝和他的场外初恋白月光的雨中小故事(
-----------字数2298---------
“你知道我们的规矩,接近分境线的人统统干掉”蓝毫不客气的押着少年“我记得你这是第二次吧?上一次让你跑了,这次可不会饶过你了!”黑漆漆的森林中,蓝脸上的荧光涂料显得格外惊悚。
“误会!!!这真的是误会!”少年想挣脱蓝的钳制,但是现在押着他的可是香格尔最强的战士,恐怕逃脱是没那么简单。“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啊?!”
蓝推着他向森林深处走去。现在是深夜,少年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你对待囚犯都是这么粗暴吗?!明明是个女孩子!”少年发出不满的抱怨。
“天这么黑我有什么办法,我身上没带打火石,要不然早就点火把了”
少年一听到“打火石”三个字就白了蓝一眼,还好是黑夜,要不然蓝可能上去就是一拳。“怪不得老爹总说你们是智力还没开化,点火还那么费劲,你放开我我来点。”
蓝把对方钳得更紧了“你还想跑?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花招!”少年连连喊疼,呲着牙怒视着蓝“野蛮女你弄疼我了!”
“什么野蛮女!闯入奥丁星的你们才是真正的野蛮吧!森林和河流都被你们弄脏了!本来只想把你带回去当人质的,现在干脆直接把你带到圣女那里去···”
“轰隆——————”雷声让争吵暂停,大片冰冷的雨水随之降落。
蓝完全一副预料内的样子“看样子今天的求雨仪式很成功。”但是淋雨的少年可是正气在头上“下雨了你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躲躲雨!?你们这破星球什么鬼天气,我可不想在土著的地盘上生病!”
蓝毫不犹豫地踹了少年的屁股。
森林里有木屋,是打猎时节用的临时住所,但是现在是禁猎的时期,所以木屋十分破旧,很多东西积了不少灰,也没有能吃的食物。
“我们一般在狩猎季节结束后会带走很多东西,所以这里暂时只有柴火,没有打火石”蓝把脏兮兮的毯子扔到少年的脸上。“可别想着逃走,我看着你呢”
“这么大的雨我能逃到哪儿去……”少年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从裤兜里拿出一小块银制的金属,“接着!”蓝听罢往后退了一步。
少年满脸无奈地捡起金属“都说了让你接住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拿那奇怪的东西害我”蓝不相信星际殖民者的话,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星际殖民者,他们手上有很多原住民不清楚的小玩意,部落不少战士都中了招,所以蓝觉得还是小心行事比较好。
少年擦了擦印有图案的金属“奇怪???噗——你不会是没见过打火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少年点燃了打火机
火焰瞬间照亮了昏暗的木屋,他们也总算是能稍微看清对方的脸了。雨水把蓝脸上的涂料冲刷了一遍,现在她的脸看上去就和少年小时候看过的马戏团小丑一样。这使他再次笑出了声。
不过蓝没理他,她完全被这小小的金属释放的火焰迷住了“这……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惊叹道,伸手想去触碰少年手上的金属,但又怀着畏惧的心,把手缩了回去。
少年拉过蓝的手,“拿着,好好看看”把打火机慢慢放到她手中。
这是蓝从未见到的景象,不用打火石,就能制造出火焰。高山上的长老院是蓝获取知识的地方,长老们告诉蓝:火是部落的第一任圣女向火神祈祷求来的,所以每次看到火焰蓝都会心存感激,默默地向第一任圣女做祷告,希望她带来的温暖能给予部落长存。
“这种东西,你想要的话我给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少年说出的这句话让蓝震了一下“你知道我不会接受星际殖民者的礼物,不要羞辱我。”
少年原本的笑脸瞬间凝重“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挠了挠后脑勺。
柴火点燃,蓝和少年围坐在火炉旁边,空气安静下来,两个人没有争吵也没有谈话。少年想了想,率先打破沉默“那个……你不冷吗?”唯一一条毯子正把少年裹得严严实实。
“不冷。”蓝用手抹了把脸,大片的涂料被抹在手心。“回去得让长老们从新给我画上圣甲虫的血了”
听到蓝的话,少年迟疑了一下,张口问道“我听说你们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涂上那玩意儿是吗?”
“是的。”蓝又蹭掉了手背上的涂料,带着一丝丝骄傲说“这是最强战士——香格尔的骄傲的证明,是对我而言最高的荣誉”
少年思考了一下,最终缓缓开口“那个……你还是不要再涂那种东西了”
“怎么?你看到会害怕吗?胆小鬼”蓝嘲讽地笑了出来。但是少年还是不改严肃的表情“我在书本上看到过,你们被封为圣甲虫的那种昆虫……血液是有毒的”
蓝的表情慢慢的由嘲讽变为复杂
“虽然毒性不强,但是长时期涂抹在身上恐怕……”
“闭嘴!”虽然表情是怒目圆睁,但是少年还是看出在那背后的恐惧,于是接着说“我们记载的你们部落的战士,寿命似乎都不超过40岁,虽然博士猜测是跟你们的落后的医疗体制和生活习惯有关,但我猜培养一个最强战士要消耗不少资源,所以那群长老应该是想在战士们度过最强壮的那段年龄后除掉他们,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不得不说这招很阴险但也巧妙,我记得你是……第95代的,我说的对……?”
“砰!!!!!!”蓝的拳头猛烈地砸向地板“我让你闭嘴。”
那是少年第一次见蓝露出那样的表情,他知道她在害怕,害怕知道真相,同时又那样悲伤,为这饱含血腥的荣誉而感到悲伤。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少来这套,你们星际殖民者从来就是这样爱玩阴险的套路,把我的族人们……”
“我没有骗你!!!”少年朝蓝大吼,两人都安静了下来。雨的声音变得细小,蓝起身准备离开。
少年扔掉身上的毯子站起来“等等,你去哪儿?”
“不关你的事,天快亮的话就赶快回去吧,不然我可保不了你会不会被野猪吃掉或者被我的族人抓起来。”
走在会村子的路上,蓝一直告诉自己:星际殖民者的话不能信,他只是在利用你达到他的目的,一旦让他得逞,你会害死所有族人。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圣女的帐篷前,蓝深吸一口气,掀开帘子走进帐篷。
在一块鲜艳的手工织布后传来的熏香味道很重,蓝皱了皱眉,还是礼节性地问候“圣女大人,请原谅我的打扰。”
手工织布的后面,端坐着的是部落伟大的圣女,同时也是蓝的亲生妹妹——青
“你迟到了。”蓝看不到织布后的圣女是什么表情,也猜不透她有没有生气
“您在等我吗?”蓝疑惑地问道
圣女答道“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蓝接受洗礼的日子,按部落的规矩算,今天她算是正式成人了
“当然没有,我这就去准备”蓝正要退下,圣女再次开口“等一下,你昨晚去哪里了?族人们很担心,最近有人报告说有殖民者越过分境线,你有看到吗?”
蓝猛然想起了某个人“最近吗?我没怎么看到,我猜他们不至于这么不要命。”她只祈祷少年已经离开了部落的领土,别再来第二次。
“我会让他们加紧防备的,你今天先不用巡逻了,好好准备洗礼就可以了,现在,退下吧”
蓝走出帐篷,刚下过雨的天气相当凉爽,但蓝第一次感到无比寒冷“你一定是在骗我……”她这么对自己说,手摸进口袋里,发现了忘记归还给少年的银色金属“他把这个叫做打火机……”蓝学着少年的样子,点燃微弱的火焰。
=======================TBC=========================
折煞枝
外观往往和事物的本身完全不符,世人却容易为表面的装饰所欺骗。
镜清逸去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别的老师,里面空无一人,倒是有几个僵尸在一脸兴奋地狂撕试卷。镜清逸一边心疼这些死了还被试卷奴役的学生一边心疼被撕的试卷。然而僵尸们对于心中波澜壮阔的镜清逸完全没有丝毫同情心,直接张牙舞爪地就扑了上来,镜清逸对比了一下没有SAN值疯狂的几位僵尸与自己和富二代李晓方同学的战斗力,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逃跑。
镜清逸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化学实验室,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学生肯定都乱成了一锅粥。在这种僵尸横行的地方,化学试剂不可避免的是很重要的保命工具之一——学生不行至少他身为一位老师要配好一定数量的燃烧弹装在烧瓶里为学生们提供方便。他过于痛恨自己无法保护好学生,这也是他一直不让李晓方离开自己超过十米的原因。十米足够一个学生眼睁睁地在他面前消失,并就此死去。所以当他听说高二一班的桓尧同学被烧死在了寝室里的时候他忍不住抓紧了李晓方的肩膀,离他太远的学生他无能为力,但至少身边的还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在经过学校食堂的时候他见到了他们班的钟冥和对方的弟弟林枫,这俩正坐在小卖部的电风扇前面玩命吹电风扇。九月初还不是很凉快,虽然这种行为没什么问题,但是在这种僵尸横行的地方突然做这种事情还是让镜清逸觉得他的两位学生怕不是傻子。但实际上令他惊讶的不是这两个人在那逮着电风扇死吹,而是他们和高二三班的学生苏麟在一起。
钟冥和林枫两个社恐可能连同班同学都认不齐,现在居然和一个既不是同班也不是同年级的学生在这里玩得挺欢,镜清逸觉得他可能少看了几集。
“哦,同桌。”钟冥瞥了一眼看到了镜清逸身边的李晓方,伸手打了个招呼。
见到同班同学看来对心情的帮助很是不错,李晓方三步两步蹦到钟冥旁边:“哎哟同桌我跟你嗦,这鬼地方贼吓人了,刚刚我和老师去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有三个僵尸对你大哥摆出架势,我看准时机带着老师就跑,可牛逼坏我了,叉会儿腰。”
“镜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一旁钟冥和李晓方侃大山侃得欢,林枫转过头来问,“教职工是否知道什么内情?”
“不知道。”镜清逸极度丧气,上学的时候被钟冥的问题问得找不着北,一下不正常了又被林枫的正常人问题问得妈都不认识,他身为一个人民教师好像太过可悲了一点,“我也很想知道啊……”
“叫什么……桓尧吗?”一旁的钟冥皱了皱眉头,“怎么写啊,哪个桓哪个尧?”
“木字旁加个亘……然后是尧老师的尧。”李晓方在那里比比划划。
“你们之后要和老师走吗?”镜清逸问,“这里毕竟不太安全。”
“老师,一个疯子能打十个你。”钟冥翻了个白眼,“所以就不用担心我们了。”
“……好吧……”镜清逸无语凝噎,“对了,你们有需要就去化学实验室,我马上去那里配燃烧弹,大概是能用得着的。”
“好好,谢谢老师,老师再见——”钟冥拖长了声音和他道别。
不知何时还能再次相见。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