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十二月的寒风卷着细小的冰霜拍打在落地窗上,家养小精灵用手指捅地上新建成的地精洞,拔光院子里的霍克拉普以驱除这些不受欢迎的居住者时,卡蒂·麦克唐纳正坐在壁炉前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拆那些堆得小山高的圣诞节礼物。
一副绒手套、两枚胸针、一套还未发售的保养品……麦克唐纳小姐收到无数绑着银色或绿色缎带的圣诞礼物,尽数来自于以自己学院的代表色为豪的斯莱特林们。
她将礼物一件件拆开,同时在心中想着即将到来的圣诞大餐。前些日子她同科林放假回家,他们一起搅拌了布丁的内陷,并由她亲手放了一个银西可进去。虽然其实她并不如何喜欢火焰圣诞布丁的味道,但这种小小的保留项目无疑还算值得期待——吃到银西可的人会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好运。这在能制出福灵剂、魔力和意愿相互联系的巫师们的世界中,可算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传统项目了。
卡蒂有些心不在焉。她还没有拆到某个人的礼物。她是指,不是家族名义的那种,而是私人的——虽然往年从没有过——她本以为今年很可能会有……
然而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她不想显得那样焦躁,或是表露出过多的在意。卡蒂克制住自己不去查看每一份礼物上的署名,而是坐下挨个拆那些堆在一起的礼物,心中含有一种古怪的期盼。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忽然又有些生起自己的气来了。
她究竟有什么可期待的呢?艾文·威尔森实际上从未说过任何一句特殊的话,尽管他邀请她做舞伴,尽管她认为、她觉得、她感受到……可是,但是,他毕竟一句都没有明说过呀!
突然生起闷气的麦克唐纳小姐闷闷的将拆出的一瓶香水放到一边,抬手拾起了剩下不多的几份礼物的其中之一。
那是一份来自科林的礼物。卡蒂从包装纸里取出一只刺绣的小手包,熟练的将之打开,探头向里看。被放大的内部空间俨然是一个小型的试衣间,卡蒂认出衣架上挂着的好些衣裙都是她曾在巫师潮流杂志上看到过的最新款。
这份合心意的礼物让她的心情愉快了不少。她暗自决定,心想自己实在可以对科林再好一些,比如当他再歪倒在安斯身上,活像没长骨头似的被安斯架住时,她也会尽力忍耐,控制自己不将黄油啤酒砸在这个据说是麦克唐纳家继承人的混球的脑袋上。
今年的圣诞礼物也只剩下了最后的几份了,接下来的一只包裹颇有些重量,卡蒂将之放在膝头,拆掉素银色的包装纸和一层大约是施了某种减震咒语的装饰板,里面露出一只雕花的银质盒子,顶面正中镶嵌着一枚绿宝石,麦克唐纳小姐认出那是一颗绿色刚玉,被称为东方祖母绿的品种。
在盒边还附有一张卡片,卡蒂将之拿起,见上面写着:
超越人世与天国的蛇将守护您。愿太阳与月亮与您同在
Yours Arvin Wilson
——盒中盛着的是一整套银芒金线的珍珠首饰。
*
与此同时,远在英格兰另一个郡的威尔森家庄园中,安西亚·威尔森正将自己缩在一张皮椅里,吃一根夹了芯的甘草魔杖。
她身边的小矮桌上还堆着好几块糖浆馅饼,锅形蛋糕,甚至还有一大盒菠萝蜜饯,这些甜腻腻的东西都是她的最爱。尽管这些东西同时也会害她牙痛,但巫师可不需要一位牙医,魔药学的罗斯教授总会给她一小瓶补牙药水,并不追究她在魔药课上究竟已经炸飞了几个坩埚。
这是一件多么便利的好事情呀。安西亚在心中无数次赞美巫师的魔药学。尽管她有时也会觉得麻瓜们的图书馆似乎较之巫师界更胜一筹,但做一个巫师还是有极多的好处——比如可以不用在意蛀牙,想吃多少甜食就吃多少!
不过显然,并非所有人都那样赞同她的想法。
艾文·威尔森带着满身的冰霜碎屑,自通向花园的侧门闪身挤进了大厅,他将更加狂烈的风雪关在门后,抖动了一下黑色外袍上的雪花。
一些落雪自他淡色的金发掉落在他的面上。
少年挑了挑眉,抬起魔杖给了自己一个清理一新,顺带也朝着安西亚身边的桌子挥了挥,将那一堆馅饼糖果收拾了个干净。
“罗斯教授警告过你,不会再给你药水了。”他毫不心软的击碎了小姑娘的美梦,不过到底放过了她抓在手中啃到一半的那根甘草魔杖。
小威尔森忍不住回想起放假前找上他的魔药课教授,对方严厉的没收了他为了安西亚而随身带着的糖果,并且警告他,若再纵容威尔森小姐这样吃下去,就是魔药可能都再也救不了她那口好看的白牙。
艾文无奈的发觉,对方说的可能是一个事实。
“噫?!”
安西亚发出一声尖细的悲鸣,一跃自软椅上跳了起来,对长兄怒目而视。她瞪视着对方,随即立刻眼尖的瞧见艾文长袍下一闪而过的一抹鲜绿色,不免狐疑的审视着已将自己收拾干净的长兄。
“你藏了什么?”她满脸怀疑的问。
艾文不为她的目光所动,也并不回答。他神态自若,在另一只皮椅上坐了下来,揭开的长袍下并没有什么绿色——但安西亚可不会相信是自己眼花。
她重新坐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这时完全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拉文克劳,面上的神色变得同身为研究者的母亲有些许相似起来。
“哈哈。”
威尔森小姐忽然发出了一种了然的笑声,她挑眉的动作同不久前长兄处理她的馅饼时动作一模一样。
“圣诞节,槲寄生。是这么回事,对吧?”她又笑了两声,狠狠的啃了一口手上剩下一半的甘草魔杖,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咯嘣”声。
圣诞节和槲寄生,这两个词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怕是没有人猜不到了。
——至少拉文克劳的门番就绝不会问学生们这样简单的问题!
艾文·威尔森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自己发热泛红的耳根藏在落在面颊边的碎发之下,抿着唇无声地转开了头。
*
散发着微光的长蛇在珍珠的内部游走。
那一粒圆润饱满的珍珠正缀在麦克唐纳小姐的胸口,朦朦的银光若隐若现。她调整着自己的小礼服,让坠子在胸前滚动。
“小雏菊。”
她低声自语,用手拨了拨项链上的装饰,想起艾文·威尔森曾在图书馆向她问起类似的话。少年那时神色平静,佯装得像是毫不在意似的。
“但那不是真的。”卡蒂对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说,然后看到镜子中的那位小姐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他是故意的。”她说,“他全都记下来了。你瞧,你喜欢的红茶,甜点,雏菊和珍珠,他都记着,却从不多说。他可真是个骗子。”
她这样说着,却已将骗子送来的首饰一齐戴了起来。等再过一会,她还会将它们全都摘下,放进那银盒子中收好,连同卡片一起藏到抽屉的最深处,并勒令科林和家养小精灵们不许擅自乱动她房中的任何东西。直到两天之后,她才会真正佩戴着它们出现在人前——在威尔森家的舞会上。
而现在。卡蒂将项链摘下,注视着珍珠内的银蛇游动,首尾相衔。现在,她想她应该下楼等待着今天的圣诞大餐,特别是那个他们会用火焰让其变得更可口一些的黑布丁,卡蒂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她放进去的那一枚银西可,今天一定会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
她确信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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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炼金术中,太阳指代金,月亮指代银,而蛇指代水银,水银被认为是一种超越固体和液体,超越生与死人世与天国的物质………………所以艾文的卡片其实是写了一张首饰的成分表!!(不是的!!
送的东西,是他亲手做的_(:з」∠)_之前有暗搓搓的提过一些,比如霍格莫德前科林闯进宿舍时他抓在手上的,再比如他在图书馆查炼金术和魔纹的资料……还有就是搓链子(。
顺带一提英国的火焰布丁看起来真的好暗黑料理啊……圣诞节传统项目,搅拌的馅看起来真的并不让人觉得会好吃……
全程瞎写,就瞎写,怎么还没表白我好捉急啊……
借用了一些魔药教授就不关联打扰了!!还是有ooc请亲妈来打我修改!!
序章。
(追起时间线,还在四月哈哈哈……|||
四月特殊掉落相关问题在篇末。高萌预警。)
(文中的佐久间暂时作为npc出场)
——
【佐久间 林檎】
我不相信命运这回事。
我认为,所有的东西都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但是往往在我努力的时候,反而目标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
“太乱来了!”他禁不住对着电脑另一边的人如此说道,“想到一出是一出吗?”
……
“不是,妈、妈——葵酱、小葵——……挂了?”
栗原仁看着关掉的视频通话界面,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说自家最小的弟弟要来东京这边上学什么的,还要住在他这里,会同意的人真是脑子里搭错弦了……
虽然问题不在公寓大小上,合租的“舍友”也早在三个月前就搬走了。
不过他真是不想答应啊……
仁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最后认命地去收拾房间了。
没办法,家中地位最高的支配者下命令了,就算换成总摆着被欠钱样子的老爹都得动起来了。
——
【栗原 仁】
对小弟的印象已经不太清了,依稀记得是比次郎还要让人头疼的小鬼。
非得住到我这里来吗,还要我安排他转进御凉亭?
……
哈……烦死了。
——
“五月,原来你真的要去东京念书了。”佐久间低头忍着泪水,背着手拿着的盒子几乎被她捏皱了。
……
没有听到回答。
然后她用颤音继续说道:“我觉得住在镇子里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去大城市呢?”
我就见不到你了啊。
眼泪落了下来,她急忙抬手去擦。
然后她听到了“林檎难道不想去东京看看吗?”这样的回答。
“嗯,如果五月喜欢的话……”
“这个,是饯别礼物,五月一定要去加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在把礼物给他以后,佐久间已经停止了哭泣,因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分别的这种时候,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五月这件绿色的外套真是不合适啊。
她还是比较喜欢他在乐队里穿的黑色的那件。
……喜欢到几乎想要偷偷拿来。
——
【佐久间 林檎】
我知道的,五月并没有很在意我给他准备的礼物。收下也是因为不好推辞罢了。
因为我一贯以来做的事情,已经惹他烦了吧,但是我……
我……
——
——“我说你是故意的吗?!”
仁拖着自己弟弟五月带来的行李箱,一边走一边念叨他:
“特意选我刚好下班的时间打电话,我亲爱的弟弟啊,你是怕我跑掉不成?”
“哎呀,我也不清楚嘛~”染了一头黄发的少年伸了个懒腰,完全没把仁的抱怨听进去,“哥,好不容易见面了,就别和葵一样啰嗦了嘛~”
“我试卷都没来得及放只能带过来了!说起葵……你怎么说服她让你来东京的?”
仁透过镜片的眼神带着探究,“她不会真相信你是想好好考大学的了吧?”
就算来投奔哥哥也不忘背着吉他,虽然选了朴素一点的衣服却连耳钉都忘了摘的家伙……像是要来学习的吗?
回想起为了能来到这边甩掉跟踪狂……而在亲妈葵眼皮底下装作学习了一个月,乐队活动都没去的事情来,五月理所应当地心虚了。他摸摸鼻子:“这个嘛……哈哈哈。”
于是仁扫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了。现在他的心情和抓到自己班上的学生翘课去网吧一样。
孺子不可教啊。
——
回到公寓后仁把帮五月拎了一路的包放在玄关,然后说道:“我先去放一下卷子然后做晚饭,你想吃什么?还有那边的房间以后就是你的了别的不要乱动……喂?五月?”
他脱掉鞋子之后诧异地发现五月还在门口发愣。
“怎么了?”
“……就是感到很吃惊。”
五月赶忙进门然后夸张地感叹道:“哥你一个人独居也能收拾得这么干净,真厉害不会是个……哎呦!”
“少说有的没的,进门先脱鞋。”
仁拍了一下五月的头。
“好好、对了,行李箱里还有葵塞的大半箱土豆……”
“半箱?……那接下来半个月都吃土豆泥吧。”
“不要啊?!”
“我开玩笑的。”
“完全看不出来啊!”
似乎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这对数年不见的兄弟很快就熟络起来了,而且确实让这个公寓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氛围。
————
“早上好啊!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嘛?”
“对我是,您是……?”仁茫然地看着面前穿着浮夸西服的男人,他还带了墨镜,一时之间无法判定对方的职业和来意。
“哎呀,祝你今天一天都幸运啊~”
他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塞给仁一个信封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哎……!这……”
仁再抬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影了,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蓝绿色的御守。
“……是寺庙的活动不成。”
因为赶着去参加入学式,他把这个御守往口袋里一塞就忘掉了。
……还恰好在路上抓住一个翻墙的学生。
这可真是“幸运”啊,于他于我都是。
仁看着学生的头盔心想。
“……这位同学,跟我来办公室。”
——
在办公室里,他了解到这个翻墙进校惹得风纪追了半天、嗓门很高的学生叫二十九彰刚。
“二十九彰刚是吗?你等一下,我看看今年的新生名册。”仁打开公文包搜寻起了分班表,“你在一年B班,班主任是塔季扬娜。”
“谢谢!”学生又是一嗓子。有点被吵到的仁突然觉得这学生可能会和时常热血过头的佐佐木老师很合得来……
“声音不要太高,会吵到别人。”
“对不起对不起。”学生立马噤声。实际上,是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学生啊,仁看看手上的学生资料又看看二十九的头盔。和这个“外表”不符合,是有隐情?
“你得把头盔脱下来,二十九同学。”
果不其然地遭到了拒绝,仁看到学生还努力挺直了腰板,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什么原因吗?”
“我的脸不可以叫别人看见。”
总不会脸上有胎记什么的吧?仁扬了扬眉毛。
“你这样我就比较难办了,毕竟,这是校规。摘下来吧。”
“但是…………”
“摘下来吧。”仁再次重复了一遍。
“好吧……我摘……请老师不要看我的脸。”
头盔脱下,是长着普通的脸的少年——短发、粗眉毛,五官却有点秀气的感觉。不过,既没伤疤又没胎记,肤色都是健康的颜色。
学生露出窘迫的表情,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于此,还用手抠起了自己的脸。
“你怎么了?怎么在挠自己的脸?”
“我脸上……不,我觉得……我脸上有东西…………”
仁有些困惑了,他想,或许是心理问题?解散之后跟塔季老师说一下……
“现在入学式已经开始,你先跟我一起过去吧。”
“好……”
至于“你脸上没有什么东西”这句,还是暂且保留吧。
——
在那之后,很快仁所带的毕业班就进入了学习的氛围。更别提他还得办自己幺弟的入学手续什么的,更是忙得没有闲暇。
在某一天在口袋里又摸出信封的时候,他愕然了。
“这是那个……”
祈祷幸福的御守?总之是好东西吧……
他看了一下表,正好是社团活动时间。他考虑了一下,去了美食社的门口。
“这个给你——喂——”
“——小梅————!”
(tbc.)
——
Q:如果把御守拆开会怎样?
A:拆开后如果让发御守的人知道,他会哭的。
就在大家才刚刚简单把两处现场与地点初步调查一遍的时候,从手环之中,再一次传来了一如既往的冰冷声音。
“学级裁判将要开始,请各位立即前往最初时候的沙滩,并进入裁判场,过时不至将被视为‘不参加学级裁判’,请务必注意。”
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众人先后来到了沙滩,接着,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尊华丽、突兀而又恶趣味的雕像。
“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的吧?”不知是谁轻声问了一句。
“当然weru,因为裁判场入口在不需要的时候一直隐藏在地下weru。”伴随着让人听之生厌的口癖响起的,是自称“谎言君”的海豹的声音。
但是,哪里都看不见那只海豹的身影,似乎只是通过音响设备传过来的声音。
听到“谎言君”的声音,似乎让大家有些骚动起来,而这时首先站出来提出反问的,又是始终都想要保护所有乘客的超高校级的列车员——鹿野理佐。
“全员都已经到齐了,我们该怎么去那个所谓的裁判场?”
“你们的视力全都是负数weru?还是说是因为脑袋太笨了的缘故?明明入口就在你们眼前,却还要提出白费功夫的疑问weru?”
“眼前……这……”
在众人眼前矗立着的,唯一一件突兀的事物,只有那尊雕像。
怪异而又充满恶趣味,半边是海狗,半边是海豹,明明是乖张无比矛盾突兀的造型,偏偏又雕工拔群十分华丽的巨大雕像。
虽然它的存在感让所有人都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但始终无法将它与“入口”之类的词结合起来。
“喂喂,不会是要进入这个东西的嘴里吧?”阿鲁卡特随口猜测道。
“回答正确weru!就是要从雕像口部的电梯下降到裁判场weru!”
仿佛是在一堆恶趣味的答案中找到一个最恶趣味的答案,明明是身边有人死去的悲伤场合,却不得不被迫配合这样的闹剧,众人都感受到一种无奈。
“你们看起来不是很高兴weru?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weru?”
“那不是肯定的吗!有人死掉了,我们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啊!”御芥風语留捏着拳头低吼了一句。
“嗯?不是很懂呢weru?总之,我和伟大的岛主大人就在下面等你们weru!你们究竟能不能抓到灾祸weru?真是让人心跳不已无比期待weru!”
海豹的声音就到这里结束了,而在它的话说完的同时,那巨大的海豹海狗像的嘴部,张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似乎确实是能够让所有人走入的大小。
“那么,走吧,各位。”
鹿野理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走进了电梯。
随着几分钟让人难受的沉默,电梯最终到达了它的目的地。
学级裁判场,地如其名,一处法院风格的巨大空间,中间巨大的环形似乎标上了每个人的头像与名字,众人很快理解到了这个布置的含义。
这是要让所有人面对面,互相怀疑,互相陷害,互相推脱,用最不堪的方法寻求唯一的真相。
然后,这出恶趣味闹剧的主持者,便是那两人……或者说那两只动物。
趴在高高座椅上的海豹“谎言君”以及端坐在宽大沙发上的海狗“真相君”
“weru?看来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学级裁判weru!”
“i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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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级裁判入场地址:http://elfartworld.com/groups/1344/
Q:打卡是什么?需要产粮吗?
A:企划是非常养老的剧情企,打卡只要在QQ上敲一敲企划主就可以,不过还是鼓励大家产粮的哟^ ^
Q:必须每天都打卡吗?少打卡一天会错过重要剧情吗?
A:每人触发的剧情是有限的,少打卡一天并不会影响剧情的走向,不过连续一周没有打卡是要视为退出企划的哟~
Q:企划是治愈系的吗?
A:剧情和结局有很多走向,是由参与者的行动决定的,只要认真参与就会获得自己心仪的走向呢~
Q:神社周围的环境是怎样的?
A:神社坐落在月见山上,周围没有人烟,只有山脚下有些许村落。不过从市区到月见山很方便的,有电车经过ww
深夜,夏日长街。
狄厄尼索斯酒吧门口,烂醉如泥的酒鬼们都已离开,街头空空荡荡。
没人知道在这座城市里他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但只要到了明天傍晚,这些活死人又会从安身之所里爬出来,摇摇晃晃跑来饮酒作乐。一天连着一天,比潮汐带上的寄居蟹还准时。
本·肖在街灯下等待,直到再没有人从狄厄尼索斯门里出来,于是他意识到今天又结束了。
对没脱离危险期的菲尔·雷斯来说,今天也结束了。不管盖洛普局长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得不同意本代替菲尔去特别组报道,毕竟对于菲尔警官来说,他得带薪休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能动动嘴,什么都干不了。
酒吧门前灯仍亮着,昏黄灯光笼罩台阶,门上标志鲜红欲滴,这场景与传说中德古拉城堡的古典氛围十分相似。本低头描摹那个血色符号,狄厄尼索斯周边整个街区、详细路径、甚至狙击点都被他详细地记在上面,就差画出战壕沟示意图了,只不过两分钱一本的笔记本又破又烂,而且潦草得没什么人能看懂。
或许他走错了路,酒吧和对警局的袭击没有任何关系,鲨鱼尖牙——泰勒——只是个自由掮客,不管是谁的委托对他来说都一样。虽然看起来他是彼得罗生态区里的一部分,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彼得罗擅长使用这种花招。
如今不再是殖民地盛行的时期了,黑帮没必要把一个地盘宣为己有,这会给同行(真够讽刺的,他们最大的威胁居然不是来自警方)树立一个可供攻击的标靶。在势力的顶峰,没错,这会带来一时的风光,但一旦招致打击——会是致命的,不摧毁绝不罢休的。
旗帜鲜明的法西斯完蛋以后,这帮文明人都开始向华尔街学习用钱说话,钱到哪儿,地盘就到哪儿。狄厄尼索斯也好,泰勒也好,彼得罗只要存在一天,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为它服务一天,事实上他们也是在为自己服务。
他倒是颇为欣赏这种风格,一个趋利的有序管理比混乱的伸张正义要好,不过他绝不会把他的想法透露给其他人。
一日威廉距离这里有接近一小时的路程,但他一点都不着急,他可以抽完最后一支烟,好好地想一想黛娜·怀特的事。
他想不出多少对女人的比喻,一群无所事事的男人们(也不全然是无所事事,但在炮火连天的阵地上还能有什么娱乐项目呢)聚在一起谈论她们,只有想艹和非常想艹两种分级。
黛娜·怀特就在他非常想艹的档次上排名第一——
她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能有多少人能让你看一眼就在晚上做春梦的?
问题是,他并不在她任何一个人生清单上,甚至都不会在备选范围内。
在这之前他做事或许没有计划性,你不能要求人在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环境里具有计划性,但他很明确地知道要做什么,这不是一个退伍兵的常规路数。
是这样——通常,他们会被送回家,接受政府补贴,在日复一日的应激症或者旧伤中安度余生。倘若同时还能有一些生存技能,那就能再好一点儿。
但如果是一些更为不幸的人,诸如身无恒产、双亲离世或是在回去的同时发现儿子有了另一个爸爸之类的家伙,他们会怎样?会平静地赞美上帝吗,不会。
他们会感到被背叛、抛弃,和所有被扔在战场的伤残士兵一个下场:发疯。就纯字面意义的发疯,失去理智,理性荡然无存,等到一个接一个地失去地位、身份、住所,最后只剩用无本买卖酗酒吸毒一条路。
没错,本·肖也在地下拳场和互助会里厮混,他也没钱、没朋友、没地方可去。可他愿意花每月五分之一津贴的钱租最破的屋子(甚至那栋楼塌了一半)也不愿意屈尊与他过去的伙伴们一起睡大街,这让他招人憎恨,难道艾灵顿的大街会比全是死人、烂泥的壕沟更糟糕吗?
有一段时间,他在地下拳场打拳越发斗狠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些家伙们总是看他不顺眼:看看!这只阴沟地鼠自以为高人一等!
他独来独往,人缘差到极点,但打探黛娜·怀特底细的行为,让这帮混球突然对他产生了亲切感:不管如何,这个高傲的家伙总归是想睡女人的。
尤其是他想睡的竟然是黛娜·怀特,这让他们更为高兴,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倒大霉。
“这儿有什么让你感兴趣,警官?”
本猛地回头,黛娜·怀特就站在台阶上,她没有带首饰,脸庞泛着象牙般光泽,来了有一会儿了。
“黛娜——”他停顿了一下,突兀地加上了姓氏。
“怀特。”
托菲尔的福,狄厄尼索斯主人的姓名,住址和求学背景统统记录在案。但警局档案里有的只是证件照和干巴巴的记录,他从未听过她说话。
她声音喑哑低沉,尽管不符合大多数男人对美女的期待,但磁性嗓音出乎意料地适合她。
“荣幸之至。”美人的姓名向来算不得隐私,黛娜习以为常。
“你在外面转悠得够久了,先生,我见过你穿制服的同事。”她不赞同地打断他,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脱离了门前灯铸成的守护圈,从黑暗中向他走来。
“狄厄尼索斯一向遵纪守法、足额缴税,我们禁毒,禁止未成年饮酒,禁止打架斗殴——虽然灯光很暗,但我看得出你多半刚和人打过架,淤青都还在脸上呢。”
“……”他的确刚打过一场,詹姆斯把他揍得够狠,因为泰勒总呆在地下拳场让詹姆斯心烦意乱,还因为他不赞成本自找麻烦。
开局不利。
他没追求过女人,但他至少知道跟踪、暴力、穷警察,不管沾着哪一个词都肯定会出局,更不要说是一手就抓了三张。
“恕我直言,警官,在这儿大家都很友善,我们习惯于互通有无。如果你对酒吧有任何疑问的话,为什么不来直接问我呢?”
“因为这不是一次正式的巡逻,怀特小姐。”
黛娜根本不相信,“怀特小姐是个正式的称呼,先生,况且我不认为你脱掉那层皮,就不再是那个身份了。”
“本,本·肖。”他说,“这才是我的身份。”
她挑剔地打量他,目光停留在他拿着的纸笔上,她的眼眸蓝中带灰,柔和中透出冷峻。
“你的收获看来颇丰。”她怀疑上面列满了来宾姓名,有身份的人被警察盯上可不是件好事,相当多的人愿意付钱了事。
她更不能接受的是,狄厄尼索斯可能遭受的打击:狄厄尼索斯里隐藏着一个同性恋聚会场所。尽管她竭尽所能收买警察、掩盖事实,但突袭检查是免不了的。
如果有额外的麻烦,就意味着额外的风险。
“只是一些写写画画。”
本把本子塞进衬衫的胸前袋,她靠得太近。他不习惯和女人这么贴近,尤其这个女人是黛娜·怀特,在夜里她的魅力更让人无法抵挡,红色发丝在灯下泛着金光,诱人的体香代替她攻陷了他,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刺激画面控制不住地轮番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光是想象就让他激动不已,他悄然换了个站姿。
“所以——”她沉吟,没注意到他的窘迫,“你每天在这里呆上好几个小时,就只为了写写画画。别把女人当蠢货。当然,你做事隐秘,前三天我甚至都没有看到你,但我们这里到处都是眼线,喜欢干私活赚钱的人不只是你一个。”
“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她直视他,本惊讶地发现黛娜只比他矮上一点,当她认真起来气势惊人,不畏惧任何人或事。
“狄厄尼索斯是我父亲的产业,也是我的事业。我努力使它在赚钱的同时保有秩序,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阻力来自方方面面。我欢迎朋友们为此提供帮助,并感谢他们的付出。”
他欣赏这一点,但她并不打算停下来了解他的想法,她继续说,“但常常会有这样的时候,一些意料之外的人突然闯了进来,我们不清楚他们的意图,无从判断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希望你能明确地知道,如果你威胁到狄厄尼索斯,肖先生,你就是与我为敌——”
“本。”他说。
她挑眉看着他,他坚持,“我是你的朋友,黛娜。”
“朋友会到我的店里喝一杯。”
“我没有钱。”他坦然说,“但我有这个计划,等我领到工资,我会进来喝一杯,找你聊聊。”
他发现她突然安静,睁大眼睛看他,接着仿佛被什么哽住似的低下头,手撑着前额摇摇欲坠,他不得不伸手扶住她,她反手紧紧抓住他胳膊不放。
“你还好吗?”他担忧地问,从手臂上传来的震动意味着她在发抖,并且抖得相当厉害,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发现她一点儿事都没有,只是在笑。
“噢,我好得很——”
“我好得很。”
她笑得太厉害,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哪位绅士在她面前提过钱的事,甚至直不起腰,不得不拽住他手臂保持平衡。“你是个坦白的好小子,本。”
他暗想,他喜欢这样,黛娜的手放在他身上一整天都没有问题。
随她想放在哪儿,就放在哪——
再想下去就危险了。
他把注意力维持在谈话上,“我确实付不起你的帐。”
“你打听过我的价目表了是吗?它们列在哪个招妓的名单上?普通伴游还是VIP?”
他不确定她是否在开玩笑,“我是说金鹰伏特加——你们不卖谢弗、铁城、波西米亚人、绿死……”
“我买得起的你们都不卖。”
“——你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她又笑了,拍拍他的胳膊,感受到他的震动,他肌肉紧绷,散发着高热。
这傻小子看起来是个实诚人,但她必须要非常小心,防患于未然,对黛娜·怀特这个世界永远不够安全。她要担心的事太多,当她初次穿起裙装,她担心和女孩子们一起上厕所会被窥破秘密,她们会尖叫着跑出去叫老师,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个怪胎。
然后她就会被退学。妈妈会自杀。爸爸会伤心。
她把担心告诉了爸爸,爸爸怎么对她说的?
只是关门是不够的,黛娜,你要插上插销。
她抬起头,他的胸膛近在眼前,记事本就插在他前胸的口袋里,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它里面的内容至关重要,黛娜读不出来他脑子里的东西,但写下来的笔记却不会变。
她敏捷地伸手去抽笔记本,但本灵巧地避开了,他左手摁住了口袋,右手揽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与那只坚实的手臂拥有的力量相比,他的举动真是温柔又小心。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间谍,不但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还把自己投入了敌人的怀里。然而在这一瞬间,她从他急迫的关切、发烫的身体以及眼神里领悟到了真相——
她掌握了主动。
她动摇不了他,但他会自动投降。
“给我。”她命令道。
本真希望另一种情况下她还能这么说。
“你应该试着相信别人,黛娜。”他叹了口气,把她想要的笔记本掏出来,单手搓开展示给她。“我告诉过你只是一些涂鸦,我接近不了你,但至少可以观察你的城堡。”
“这是狄厄尼索斯?”她五岁的时候都能画得比这个好。
他指给她看,那些线条代表什么。
“——喏,前门固如堡垒,没有突破口,连架设机枪的机枪口都没有。虽然有的是位置布置壕沟,但我猜没人愿意在它正面构筑工事。”
“另一面,落地窗口紧靠护城河,这里很容易进入,但陆军一向不爱水战。”
“对面不可能有狙击点,即使没有窗帘布遮挡,也没有太大的危险。它非常好,易守难攻。”他端详那团乱麻样的笔触,肯定地总结,“易守难攻。”
黛娜一晚上笑的次数比一周内还多。“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妄想狂。”
“我朋友都这么说。”
“你想让我内疚?”黛娜说,“你的朋友应该告诉过你,女人从不道歉。”
“你说得对。”他说,“我朋友刚刚这么说过。”
“等你发了工资,你可以来店里。我会给你准备一张新的酒水单。”
黛娜慢慢地靠在他耳边说,“你能买得起。”
那只耳朵迅速变红,她再一次在黑暗里笑了起来。
谢尔盖的举动明显引起了死者家属的不满。
“你在做什么?”老休利特愤怒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从孩子背后那片鲜红扯回到现实里。他扭过头去,正对上老头儿投射过来的目光。老休利特像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狮子,纷扬的雨水将他纤细稀疏的白发粘在头顶,糊成湿漉漉的一团,显得既苍凉又可笑。
“……你是谁?”老休利特用布满血丝的三角眼打量着站在他对面笼罩着暗黑大衣的男人,岁月沉淀下来的杂质让他目光浑浊,而这种充满巨大悲痛的眼神,这位死神手下的黑色助理已经看过太多。
“我从未见过你。”老人瞪着比他足足高上一大截的年轻男人,体型和年龄的差距并没让他退缩半分。“我的孩子也从未提过有你这样的朋友,如果你是来搅乱我可怜孩子的葬礼的,你一定会受到神的惩罚!”
听此言,谢尔盖微微鞠了一躬,但神色如故。
“我对您失去亲人深表哀悼。”即使是年长者依旧残留着泪花的眼角,也仅如玻璃碎片一样闪烁过微弱的光亮,未能对黑衣男子内心那片无人知晓的黑暗产生任何撼动。“如您所见,这孩子受伤了,”他说,“比起一首歌更首要的,是他需要治疗——马上。”
“无须你多管闲事。”老休利特不打算让步,他恶狠狠地瞪着谢尔盖,像瞪着一个惹事的白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你这个无礼的家伙……”
他咬牙切齿地又重复了一遍:“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是领导唱诗班的德莱尔神父。老休利特立刻投去求助的目光,无力的右手指着一脸漠然的谢尔盖,仿佛对方是个多么罪不可赦的恶徒。
“神父,就是他!就是这个人执意要中断圣歌的吟唱……我那可怜的天使独自躺在冰冷的地下,却连一首完整的圣歌都听不到!”
谢尔盖抬起头来,冰冷的视线与神父温和的目光相撞击。
“我的孩子……”神父刚刚开口,却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听着,你。”谢尔盖一把抓住背后仍在渗血的男孩,当他握住孩子那纤细的胳膊时,瞬间意识到这个男孩要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瘦弱,而他只是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现在跟我走。”
男孩灰蓝色的眼睛幼鹿般温顺地盯着谢尔盖好一会儿,继而又往神父的方向望了过去,不由自主地抿紧了粉色的嘴唇。
“天父在上,请保佑那些迷途的人们。”神父垂目微笑,既像是在对男孩说,又像是在对男人说:“亲爱的孩子,请谨慎对待自己的选择,因为我们的一切言行皆在主神的注视之下。”
“那就请继续看着吧。”
谢尔盖不再理会神父,单手将孩子拦腰捞住,往自己另一只胳膊里一送,顾自抱了便走。那男孩也不多话,望着神父的方向却任由谢尔盖带他离开。老休利特抗议的声音立刻从身后传来,但被逐渐加大的雨声掩盖抹去了。
两人走了会儿,男孩眼瞅着黑色雨伞歪向一边,雨水打湿了谢尔盖半侧肩膀的毛呢大衣,就伸手握住伞柄,将伞扶正了。
他坐在男人的肘弯里,轻得仿佛一支羽毛。
“你叫什么名字。”谢尔盖问。
“希尔·卡斯蒂安。”男孩声音像蜜蜂的薄翅在耳边扇动,“您呢,先生?”
“谢尔盖·菲奥多罗夫。”男人漫不经心地答道。
“菲奥多罗夫先生,我们要去哪里?”希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然而对方却似乎并没兴趣再看上他一眼。虽然知道希尔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自己,但谢尔盖只是直视着前方加快了步伐,完全无视褐色的泥水溅满他的靴帮。
“一个可以给你包扎伤口的地方。”
“——所以你就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莫伊一边打开急救箱,一边毫不客气地嘲讽着站在旁边满身泥水的男人。
“你明明可以处理的,我干嘛还要去医院。”谢尔盖脱去大衣,甩在沙发扶手上。
“因为那是收费的,拿钱干活。”莫伊换了个稍微温和的口吻对希尔说:“把袍子脱了,我看看你后背。”
“想要什么吗,我可以买给你。”谢尔盖问。
“不需要。”莫伊淡淡地回答。
“想到就告诉我。”谢尔盖随手拿了本书,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当他把手上这本诗集看到一半时,似乎很不经意地开口道:“他的伤口怎样?”
“比你身上之前的那些要好。”莫伊回头看了谢尔盖一眼:“我已经把血止住了,你去给他找件可以穿的衣服来。”
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坐在沙发上的人却仿佛僵住了,半天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室内的气氛顿时怪异地陷入沉默之中——熬过漫长的半分多钟后,一声清脆的童音打破了沉寂。
“我没事。”希尔动了动,被毛巾擦过的头发依旧滴着水。“这件袍子还能穿,不需要麻烦菲奥多罗夫先生。”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响起从沙发上起身的动静,随后沉闷的脚步声通过客厅去往卧室,在一阵抽屉打开和关上所发出的噪音后,脚步声由远至近地回到客厅。谢尔盖无声地将两件叠好的衣物丢在希尔身边,又一个人回到了沙发里。希尔捡过衣服,将它们展开,发现那竟是属于少年人所穿的衣服,虽然看上去要比他的身形足足大上一圈。
“谢谢。”
一听见莫伊关上急救箱的盖子,希尔马上动作利落地套上衣裤,从椅子上跳下来。他朝窗外望了望,天虽然阴着,但雨已经停了。
“我该回去了。”
“你住在哪儿?”莫伊站起身来。“我也要回去,正好顺路送你。”
“十分感谢您。”希尔规规矩矩地道着谢,成熟得有些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可是无须再麻烦您了,我自己就能找到回去的路。”他又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谢尔盖,眨了眨眼。“两位善心的先生,主神会保佑你们的,祝各位平安健康。”他诚心诚意地说道,随后朝救助他的两人摆了摆手,动作轻巧地跑出了公寓楼外。
注视着希尔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莫伊回过头来,对谢尔盖说道:“那孩子背后并不是普通的刺青。”
“以前我见过类似的。”谢尔盖合上书本。“那是宗教狂热信徒的标志。”
“你竟然救了个宗教狂热分子,”莫伊问道。“后悔吗。”
谢尔盖翻过一页纸,答非所问地说:“你今天没接到任务吗?”
“有四个,其中有两个危险度比较高……”
“解说就免了吧。”谢尔盖打断道,“什么时候出发。”
莫伊停顿了片刻,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谢尔盖,已经两个月了。”他说,“这些任务,你总是毫不过问就接下来,现在上头都把那些最危险的任务派给你,你到底要自我折磨到什么时候?”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笑了笑。
“亲爱的朋友,直到我死。”
企划二期准备中-重开时间未定,敬请期待。
Unfold Ch.2 企图
啪地一声打开电灯,卡兹特一头倒进沙发里。
他的头还是疼得厉害,却不是中暑的原因,只能继续躺着等它自行缓解。又过了好一会儿,卡兹特才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撑起身拉开窗帘冲外面打了个呼哨,片刻,一只乌鸦跌跌撞撞地飞过来,停到他伸出的手臂上。
乌鸦受了伤,一边翅膀别扭地缩着,原本黑亮的羽毛像是在灰里滚过一遍,又脏又乱。卡兹特小心地将它转移到左手心,关好窗、拉回窗帘,这才终于全然放松下来。躺在他手心的乌鸦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指,卡兹特好笑地挠了回去,“怎么了,犹大,你平时不都对我爱答不理的吗?”手心立刻被啄了。
“好了,我闭嘴,”卡兹特拖过一个沙发垫平放到茶几上,把乌鸦安置好,“我去找点药给你处理伤口,还要跟老大汇报任务情况——糟了,没有及时汇报,老大不会打死我吧……”
等到忙活好一切,天已经彻底黑了,犹大在沙发垫上睡得正熟,伤口都已经仔细清洗过,上了药包扎妥当,只有被扯掉毛的地方还呈现出滑稽的杂乱样子。卡兹特忍不住手贱地扯了扯参差不齐的尾羽,脑海里却浮现出下午见到的那颗乱蓬蓬的脑袋来。
那个叫梅斯的男孩子……为什么就敢穿高跟短靴出门啊?!
卡兹特心情复杂地看着沙发上他所珍藏却不敢轻易示人的毛绒玩具、书架上的时装杂志和茶几下层排开的首饰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作为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魔人,有点独特的兴趣算不上什么大事,更何况比起他那些或是戴着盔甲出门或是整日抱着只断尾猫光脚到处跑的同类,他这点爱好简直正常得不正常。但曾屡次因为随身携带过多藏品而被当作是小女生的经历还是让他坚定地把这些玩意收在了自己的公寓里,只将少数几个不太引人注目的戴上,没事的时候把玩一下聊以慰藉。
所以到底为什么那小子就可以一脸淡定地穿着高跟短靴出门,品味还意外地不错?
气闷地把脸埋进几乎与自己等高的泰迪熊怀里,卡兹特打定主意,明天就去堵人,至少要问出鞋是在哪买的!
虽然他是这样做的打算,可事情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在发觉地图上的小红点停留的位置竟然是失物招领中心时,卡兹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龟裂了。
把施加了定位魔咒的尾戒送给他人来方便跟踪的手段确实称不上光明磊落,但一般会有人把别人送的礼物直接拿到失物招领中心挂失吗?而且那尾戒还是他很喜欢的。卡兹特想道,顿时更气了,锁上手机屏就冲进面前的建筑里。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是个妆容精致的女士,脸上营业性的笑容无懈可击,卡兹特还没走近便听她朗声道了句“欢迎光临”。卡罗尔·琼斯。卡兹特看了眼她胸前的名牌,开口道:“您好,我想来找回一件失物,麻烦您帮忙找一下。”
“请问您遗失了什么?”
“一个素银尾戒。”
戒指很快被找了出来,然而他正要伸手去拿的时候,却遭到了礼貌的阻拦,“请您出示一下身份证件和物主证明。”
卡兹特挑眉,“物主证明?”
“是的。请问这枚戒指是您自行购买还是他人赠送的?”
“我自己买的。”
“那请您提供一下收据或小票。”
卡兹特一噎——他买东西从来不存收据和小票的——问道:“……有其他方法吗?”
琼斯小姐微笑着摇摇头,把戒指收了回去,卡兹特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能郁闷地离去。
其实把戒指拿回来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他大可以伪造收据,也可以半夜溜进去直接偷回来,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随便派只乌鸦去即可。但任何非常规的手段都需要一系列事后的掩饰工作来支持,否则很容易留下可能会被他人发觉的漏洞,不到万不得已不宜使用。更何况那枚戒指也没有多贵重,只是他很喜欢而已。
如此稍作权衡,卡兹特最后选择了最笨也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找到梅斯,让他来撤销挂失,自己在从他手上取回戒指。
打定主意,卡兹特登上了市中的钟塔,轻巧地翻上塔顶,右手食指与拇指蜷成环状,置于口中,悠悠地吹出一声长哨,哨声随着空气散落。须臾,在常人所不能见的视界里,数不清的红点密密麻麻地亮起,有的在楼宇间,有的在电线杆上,安安静静地亮着,像是一群无声蛰伏的凶兽。哨声继续,时而长、时而短,而后彻底归于沉寂,连带着那点点猩红也一并消失。
“好孩子们,”卡兹特愉快地跳下塔顶,“接下来,只要等那个高跟靴小哥出现了。”
梅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才过一天老师就又派自己和缇珥出来采购,然而看着好友那张黑沉的脸,他终究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只将手里的购物袋换到了另一边手上,顶着依旧晒死个人的太阳慢慢往前走。
再过去不远就是之前休息过的公园,梅斯微微眯起眼睛,汗水顺着他蜷曲卷翘的发丝滑落,稍微模糊了视线,即便如此他还是看见前面有什么黑不溜秋的东西愈来愈近,像一支箭划破长空,笔直地、毫不退缩地向他奔来。
他条件反射地想躲,却被沉重的购物袋连累,慢了一步动作。直到空着的那只手被对方抓住,梅斯才终于看清来人的脸,亮粉色的发丝在逆光下仿佛在发光,黑框眼镜被甩到了鼻尖,有些滑稽地挂着。可不正是前天才刚见过的卡兹特。
卡兹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上将自己因为极速奔跑而滑下肩膀的外套拉回原位,缓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能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抓住你了。”
*姓名:诺里/Norrie
*性别:男
*年龄:死亡时17【大妹妹6岁】
*爱好:
吃糖果,睡觉
*能力:
推理天赋极高,推理能力强,是出名的高中生侦探
散打强,对其他武术略有涉猎
博览群书,知识渊博
*性格:
腹黑,喜欢捉弄别人。
略毒舌,嘲讽技能点满
有点傲娇,各种方面,但如果你夸他他会毫不客气接受的。
喜欢吃糖果但又觉得很小孩子气所以不承认。
正义感强。
*对妹妹:
很关心妹妹,但是个傲娇所以不承认。有时喜欢捉弄妹妹,但一不小心可能被反杀。无条件信任妹妹。
*身世:
诺里从小便展现过人的推理天赋,并且喜欢各种推理小说影视剧,希望成为一个大侦探并为此努力。
*姓名:诺亚/Noah
*性别:女
*年龄:14
*所属世界观:【4】
*爱好:
睡觉,有起床气。
探案,遇到大案件(比如杀人事件)内心就会十分兴奋。
看小说,特别是推理小说。
喜欢收集玩偶,有一屋子的玩偶,会用玩偶来重现案发现场。最喜欢一个粉色兔子玩偶。
*能力:
天生的灵感体质,右眼时而可以看见鬼魂,左眼不行。不能听见鬼魂的声音。
后来哥哥死后附在诺亚左眼,诺亚因而得到通灵的能力,可以看到所有灵体并与之交谈。
推理能力强,是个名侦探。
*性格:
最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比较开朗活泼的孩子,后来由于左眼的缘故渐渐变得有点内向,对哥哥除外。
同样由于右眼,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死状,早就习惯了,所以能够淡定面对各种案发现场。
遇事沉着冷静,越到紧要关头,思路越是清晰。
遇到非常喜欢的东西会激动,虽然表面淡定,但内心已经在尖叫跑圈了。
比较冷漠, 不怎么搭理别人,哥哥和为数不多的朋友除外。
奸商,不放过任何人,不要和她讲价。
*对哥哥:
平时老是吐槽哥哥,但内心十分崇拜哥哥,最大的偶像是哥哥,但表面上不说。
*身世:
从小左眼可以看见鬼魂,告诉别人就被当作是眼花/求关注/骗人等,只有哥哥相信她。
由于上一段所提到的内容,诺亚小时候除了哥哥基本没人和她玩,哥哥不在的时候就自己看小说,有一个整面墙的大书柜。
Rosita(甲斐 铃木)
·C1常驻,曾起,走正常程序进南柯的武打系宅女。
·打架蛮厉害,善用武器是长柄锤
·很开朗,总是很有精力的样子,但是说不上是元气,活跃气氛担当
其实情商很高
·正义感极强,喜欢管闲事,因此和班上部分人关系很差
↖so被yoma视作纪委二代(预订款)的存在
事实上对纪检部很反感(和某人没有直接关系的
·某种意义上的腐女,有很厉害的腐系本能
·最近在试着走风软妹(衣着上
·有时候会被叫做rose
·日V厨,虽然可以拿到电子版的但还是坚持让栾珂从现实世界带CD
·栾珂的钦定直系学妹
·代船著名前不良,和栾壹是同担
·170
·渝池“随时欢迎借宿/蹭饭的角色”排行榜第一名(夏祺和Ukiah排的,同时被他俩评为“渝池的维生素”这种角色
·在刚入学后短暂的清纯期期间担任布晓的第四代女友
现在已经是很有默契的ex了
·在学校经常和小临和斯卡一起行动
·被相应收留所里神经病气得长期住宿舍里
·如果是小说里的话应该是负责解释专有名词的导游姓角色
·从不良时期开始喜欢当时的生物老师(已死
不打算恋爱了
◆◇
五月,阳光灿烂的日子。
一名女子高中生正享受着她开心快乐的高中生活——
画风才不是那么正常的画风。
「不要啊救命啊我要请假,我能不能说我当天胃病发作啊!?」宛如一条咸鱼的羊看着那马拉松通知就要吐血,体育课跑步就要她命了,现在跟她说要来个马拉松?
「你醒醒…你还能预先胃病发作啊?」隔壁桌的黑川溪突然的回应了羊,羊假装没听见继续在那哀嚎。
「我的理想是当一条咸鱼,一条又老又咸的咸鱼王。要不然我多做几只上吊的晴天娃娃?」羊猛地抬起头,一副要搞大事情了的样子。
「所以说通知上面说让我们参加马拉松就是为了找回我们的年轻活力啊,你是那么颓做什么啊,老人家吗?那种半截身子插在土里的老人家吗?」黑川手一摊,这是女子高中生应该有的形态吗喂!
「啊,就是、就是半截身子插土里了差不多要死了的那种。」羊认真的看向了黑川,黑川目瞪口呆的表情简直可以拿来做表情包。
趁着老师不在,羊拿出手机就是对着黑川,把黑川的表情给拍了下来,截做表情包发给了坐在第一排的明里。
◆◇
「十公里的马拉松,我觉得跑到今天晚上我都没跑完。」午饭时间跟羊坐在一起吃午饭的明里吐槽着,「所以我决定,男票,你扛着我去终点吧。」
「拒绝,不存在的,扛着你去终点我不如去找一只陆行鸟骑着去终点,不存在的。」羊拿着一瓶盒装的纯牛奶吃着面包。
「那我们做上吊的晴天娃娃吧。」明里提出了跟羊同样的提议,她选择做上吊的晴天娃娃祈祷当天下雨。
「巧了,我刚才跟隔壁同桌也是这么说的。」羊点点头,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说是这么说,做上吊的晴天娃娃不如当天强行摔断腿更来得实际。
选择咸鱼咸到上电视的两个人默默地吃着她们的午饭。
挑战自我?活泼开朗的女子高中生?不存在的。
◆◇
「为了当天马拉松你们不死在路上,从现在开始,锻炼吧。」黑川把两个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准备继续当她们忠实的回家部部员的羊和明里给逮住了。
怀疑自己耳朵瞎了的羊跟明里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黑川。
「黑川溪同学,勉强是没有幸福的。」羊拍着同桌的肩膀,一脸严肃的看着黑川。
「对啊黑川同学,勉强是没有爱情的!」明里点着头以示赞同。
当做没听见的黑川抓住两个人的书包就是往学校外的运动场拖。
◆◇
站在运动场外的两名女子高中生看着戴着耳机跑得欢的那名女子高中生,开始怀疑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
马拉松当天,羊跟明里穿着运动服站在起点。
短袖短裤的黑川,看着那边把长袖外套绑在腰间,还有索性就穿在身上的明里跟羊,怀疑她们根本就没打算跑完全程。
说到底,这两人在黑川抓她们一起「训练马拉松」的时候,围着运动场走了半圈就开溜去旁边自动贩卖机前面站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了。
她觉得自己认识了两个假的女子高中生。
班上的女孩子们都年轻有活力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冲着马拉松前面名次去的,为什么这两个直接全身上下散发着懒癌细菌啊喂!
「黑川同学,加油,未来的明日之星就是你。」明里跟羊一左一右拍着黑川的肩膀,空出来的那只手比了个赞。
「不是,说好的一起朝着食堂优惠券跟奖金为目标的呢?」黑川喊着。
「不不不,打从一开始根本就没跟你说好。」两人大气凛然的回应了黑川,黑川差点上去就是一脚对同学进行暴力行为。
◆◇
热情洋溢的高中生们。
还有死亡边缘线徘徊的死宅们。
◆◇
在马拉松开场之前,明里跟羊自觉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黑川刚想转过头跟她们搭话,结果一瞬间就不见了人。还想要喊两个人的黑川,听见准备开跑的命令之后已经没空去叫两人了。
也不能太突兀的两个人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跑,跑了可能没有五分钟,两人就直接掉队了。
◆◇
对,就是那个戴口罩穿长袖那个叫羊的,直接就喘得跟头牛一样了。
「我真想问问看,有没有2C的同僚跟我们一起迎接美丽的夕阳。」怀疑自己看见三途川的羊两眼发白的扶着隔壁算是比较稳的明里。
「我们2C班的都是状元,你以为都跟我们一样吗。」明里吐槽着。
「……算了。」羊拉好了她的口罩,把外套给拉好。
前篇的故事。
待填。
“我们是为何存活到现在呢?”
“职责。”
“是吗?是这样啊。”
面对着妹妹轻轻的叹息,褪下手套,少年白暂的长手指又翻过书本的一页。
无论如何,今日也不会有闲人来打扰。
为只能看见天穹片羽的妹妹吟诵诗篇。
——这曾是她空虚世界中唯一的期待。
金色的守门人低吟着往日的故事,将长剑举至胸前。
皆是因为对不可见之物的渴望,才会招致自尘埃诞生起、千百年未曾有过的灾祸。
她羞愧地埋下头去。
……不再觊觎星空的海洋了。
魔女需要的,仅仅是漫长的懊悔。
《死之将至》。何冗驱邪日常手记。
何冗自打十四岁算出自己是决计不会因为没钱吃饭而死之后,他对钱财的贪婪程度就下降到了最低。
他顶着算命先生的名号,有时连带着道士的活儿一起干了;不服不行,何冗用的是他师父传下来的,不知哪门哪派的口诀法子,居然还挺管用。
裘生被他救下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荒郊野岭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更别说搭车走了。裘老板路都快不认得,只好跟在算命的背后,走一步算一步。
“何先生知道附近有哪儿能落脚?”他跟着何冗在暗搓搓的小树林里七拐八绕走了近半个时辰,路上何冗也不说话,耳边尽是自己的呼吸和脚下踩碎树叶的声响。
“看运道,”算命的说的很轻巧,“穿过林子前边那个破庙里有东西,赶走了今晚我们就能住下。”
裘生脚步不易察觉地一僵:“有东西……是什么意思?”
“有鬼有怪,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好说,”何冗实事求是地说,“见了才知道。”
他说完话,裘老板已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裘老板?”
裘生的脸倒是很镇定,“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您倒是走啊。
何冗笑着拍拍裘生的肩,“莫慌,裘老板,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就成了。”
真相一。裘老板怕鬼。
一五年九月。临近秋分。
何冗跑了趟外地,不大远,在临安苏杭那块地。是故人来信求他帮忙,说是长孙出生了,要他来看看给起个名字。
他去了两日,回家的时候正是晌午,何冗估摸着裘生大概不在家,又在外面跑了些米铺买了陈年的老糯米才回去的。
谁知道刚到门前就被管家抓住胳膊求救似的拉进去。
“何先森你可回来咯,”上海老头这时候也顾不得何冗是个姘头要避嫌的事了,“老爷他,他……”
“……”算命的登时脸色都白了,腾出另一只没被拽着的手来连忙掐指一算……嗯?他有点纳闷,算,算错了吗?
“老爷他被妖怪上身了哦,”管家拉着何冗直直走到卧房前,雕花木门紧闭,从外头一点看不出里面的动静,“厨房张姨说她看见老爷徒手杀了一只鸡,举起来就要生吃啊!”
什么玩意儿?
“行吧,我心里有数了,”算命的微妙的挑了挑眉毛,“你退下吧,我去给老爷驱驱,没开门之前谁也别进来。”
管家走远了他便推开门进去,说他一点不明白那是假话,算命的隔着门便嗅到一股妖气的味儿;但他确实也不好说是怎么回事,毕竟,还是要看了才知道啊。
“球球?”他掩好门,试探性地朝屏风后面喊,手里捏了才买来的老糯米袋子,“球球,我带了糖葫芦,你来吃不?”没有糖葫芦,只有老糯米。算命的一步步走进去。
“不吃。”屏风后面传来裘生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何冗悄悄吸一口气,然后走出屏风。
裘生正站在书桌后面,还是老样子,是在看账本,只是一直站着翻,不见他坐下。
妖气越来越重了,何冗有些搞不清来源,但见到裘生没什么大碍,也就放了一半的心,“怎么站着看账本儿?”
他瞥了一眼裘生回过头去把糯米放回衣袋里。嗯?他眨眨眼,看见地毯上那两个赤裸在外的足背和脚踝。
“脚上不穿鞋袜,不怕冷啊?”何冗把大衣挂起来,走过去坐在一旁休息的软塌上朝裘生招手,“小祖宗,你今儿怎么这么任性。”
裘生表情有点微妙,他知道何冗的意思,有时候他去工厂里看,走的路太多难免脚疼,回来何冗就让他坐在腿上,青年会给他揉揉脚心。
可他今天坐不下来。
算命的一无所知,把人拉进了看才觉出有些不对,裘生这不止是没穿鞋袜,而是连里面的长裤也没穿,长衫衣摆下面露出若隐若现的白肉,分明整条腿都是光着的。
“老何……”裘老板走到他面前垂着手尴尬地把衣摆掀开来,语气都快哭了,“我长了一条尾巴。”
啊?
裘老板细皮嫩肉,整身都泛着珠玉的光,何冗不是没见过,他见过好多回了,也摸过好多回了;但是大白天的这也太刺激了,算命的瞪得眼睛都直了——
然后腿间钻出来一个毛茸茸奶棕色的东西,绕着何冗的膝盖打转儿。
算命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球球,你今天……哪儿去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惹这种东西上身。
“去了趟皮草商的工厂,”裘老板被掀了后摆按在算命的大腿上,尾巴在那里焦躁地甩动,“厂字和他们合作了大氅的里衬,我去看看皮草质量如何。”
“那也不该啊?”何冗目不斜视地盯着尾巴,他不成想有朝一日自己要在心里大念色即是空。
“林老板送了我一件,说是上好的狐裘,”裘生也不看他,却不知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当时还没事,中午回来用膳的时候……”一提到尾巴,裘生就有点坐立不安,他稍微动了动,结果露出一截白嫩的大腿。
何冗连忙把头扭过去,“还有什么不适?”他哑着嗓子问道。
“……想吃鸡。”
算命的哭笑不得。
片段未完。
附录•掌心人
一世。傀儡师paro。
你记得你是谁吗?傀儡师站在窗边,弯腰低头,轻声询问。
傀儡点了点头。我记得。他看向傀儡师,青年背光立着,晨曦擦过他的脸颊而来,聚拢成光束落入傀儡的眼睛。
我是何冗。他说。
在他们的面前摆着一面铜镜,傀儡师闻言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出现了类似如释重负的神色。
还好,还好。傀儡师说着露出一个寡淡的笑容来。
傀儡注视着铜镜。你很厉害。他毫不吝啬地赞美了傀儡师的手艺。和我一模一样。他稍稍侧头在镜子里打量自己。
暗沉的铜镜只能勉强映出傀儡的面容,不过仅仅一眼就能察觉到自己和自己的神似,傀儡摸摸摸自己的侧脸。有衣服吗?他问道。
傀儡师连忙帮他去拿。自然是有的。国师死前一并交代完所有事,当然不会漏掉自己的衣服。
他们无声地站在铜镜前穿衣束发,傀儡师熟悉国师每一件衣服的制式,他做过这件事许多次。
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傀儡师问道。他是开玩笑的。何冗记得他自己,当然也会记得他。他是何冗的——
记得。你是裘生。傀儡看向他,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
何冗看着他,他看着何冗。
多谢你,裘生。国师朝他作了一揖。有缘日后自当相见。
他看着傀儡师苍白的脸色,只当那人是为了制作他的实体太过辛苦。
国师说完不做逗留,骑马离去了,仅留了翻飞的广袖和一袭白衣的背影给傀儡师。
画骨画皮难磨心。
裘生立在庭内,仿佛连呼吸都消失了。
有些傀儡师终其一生都难以触及的巅峰,如今他摸到了冰山一角,却恨不得一无所知。
国师死而复生,很快又站在了祭坛上。天穹之下,无所不知,更胜从前。人人皆称道神迹。
国师只有一事不知。一事无足轻重,也无人知晓。
他的心脏上有一枚指纹。
国师在更衣时总会茫然地皱眉。
正中他的心窝。
片段完。
附录•焦糖墓地
三世。黑道paro。旗袍梗。
月黑风高杀人夜。
何冗正在费力地掘土。
他的甜心正翘着脚坐在一旁的墓碑上抽烟。烟头冒着一缕烟,火星看起来像墓地里着了火的不幸灵魂。
球球,为什么同样是杀手你要连埋尸体的活儿一起干?
因为埋好尸体就有更多一倍的钱。
何冗叹了一口气,提前在土里埋好的棺材已经露出来了,他撬开那口空棺材,跳进坑里去放尸体。
球球,为什么是你杀人我埋尸?
你……舍得让我穿着高跟鞋下土吗?
不舍得。掘土的那位抬起头,诚实地回答。他的甜心正套着他的黑风衣,他比裘生高了一截,因而风衣能遮住那人几乎全身的衣服。
衣摆被夜风掀起来,露出下面一截艳红色的旗袍布料。
何冗的回答让裘生轻笑起来,他前后晃了晃,用脚趾勾住的高跟鞋因为这个动作落了下去。
笼罩墓地的天穹没有夜星,倾泻而下的只有月光。算不上惨白,但照在墓碑上也已经一点不美了。
掘墓人一手接住落下来的高跟鞋,一手从背后拿出一朵玫瑰花。
给我的焦糖甜心。
他把高跟鞋套回裘生的裸露的脚上,把花递到杀手都面前。
杀手顺手把烟塞到他嘴里,这才接过了花。
何冗咬着半截烟把棺材盖子合上。烟里的焦糖黏住了他鼻子,连翻上来的土都带着甜意。
土终于填好,临时掘墓人腰酸背痛。
而杀手也等久了,这会儿甩了脚上的高跟鞋耍小脾气。
铲子和手套被随手扔到草丛里去了。何冗把人横抱起来,一手还不忘提着那双高跟鞋——他可不想留什么线索在尸体处理地。
我饿了。车钥匙呢?
裤子口袋里。背后的。
裘生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去摸他的屁股,摸了半天才拿出钥匙来。
他们靠得一近,焦糖的甜味就随着裘生的头发蹭过来。
高跟鞋也没什么不好。他不禁有些甜蜜又有点忧伤的弯起嘴角,然后抬腿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片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