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涉及“孤独”
〉〉字数:2001
〉〉虽然目前并看不出他有什么用(你说什么)他体内大概是有一个开关切换状态的吧。
〉〉只提到了泰纳的名字就先不响应了(趴
“阿嚏——!”
他猛然惊醒,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过大的动作与声音振地耳膜发颤。
“我要——搬家——”
有气无力地叫着的夏来因为重感冒而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沉重的鼻音。心神恍惚地四下扫视确认着自己的所在地,黑暗的房间中朦胧地显现着之前凌乱的布置,哦,此刻是在自己的家里。不远处桌上放着的终端屏幕闪烁着,提示来了新的消息。
夏来不急于起身查看,他缓慢坐起,裹着被子目光呆滞地坐着,仍然处于梦与清醒的边缘。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每次跟随黑林外出讨伐黑兽归来他都会没白没黑地昏睡上一阵子,而最近这种昏睡的时间仿佛又增长了许多。更别提他在返回途中染上了感冒。
此行没有太大收获,跑的路程虽然不少,但遇到的尽是些不足道来的小型飞行种和十分常见的独居黑兽,甚至不用夏来和他的黑雕出手,跟随而来的猎人就积极地把它们解决了。
黑雕的声音把他迷离的意识唤了回来,夏来裹着被子拖着睡得酥软的身子走出昏暗的卧室,客厅里也一片昏暗,他记得自己睡前并没有拉窗帘,也就是说现在是夜晚——
他在墙壁前站定,伸手滑动,唤醒了嵌在客厅墙上的终端,终端上的数字显示着现在是3:21。
夏来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身后响起扑扇的风声,接着是鸣叫声。
“早,篍。”
夏来回应雕的问候,顺手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唇间蔓延开,他皱起眉头。
他讨厌吵闹,平日里不看电视只是浏览报纸。此刻他正浏览着终端上的新闻,屏幕上赫然写着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杜依斯谷遇刺”。
那个保守派的安全保护局局长?
夏来皱着眉头继续向下读,既是因为咖啡的苦涩,也是因为新弹出的这条消息。
附图是尤金城副市长乔,一张普通的半身照,神色十分平淡,几乎没有表情也看不出他流露出什么心情,这和他一直以来低调中立的作风倒是十分相符。
夏来滑动屏幕向下看。这篇报道大片的引用了乔声明中的原话,并未表示己方的态度。杜依斯谷是在家中被老式火箭筒袭击的,连同死亡的还有一个保镖,正处于检修状态中的潘洛斯并没有捕捉到有关袭击者的有用信息,而袭击发生后的情报处理科在逮捕过程中击毙了一个负隅顽抗的犯罪分子,大废墟中有名的恐怖分子——约瑟夫。
还真会挑时机,夏来啜了一口咖啡心中淡淡评论到,他平日里并不怎么关注政治方面的消息,但作为和政府偶有交集的驯兽师家族一员以及世代生活在尤金城中的市民,他对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分歧并不陌生。政治场上老油条们的厮杀甚至比真正战场上的战斗还要激烈可怕——因为他们的武器往往是钩心斗角和靠不住边的言语舆论。
这篇报道中有几个令人存疑之处,又突然冒出了一个约瑟夫,作案的武器也太显眼,如果只是刺杀人的话大可不必用如此费力地寻找这种携带和使用都如此麻烦且需要大量练习才能保障成功的旧式武器。况且特地挑选这个时间不会太敏感了吗?夏来心中已经对这个声明打了一个问号。他不认为约瑟夫刺杀杜依斯谷会给他们的组织带来什么好处,杀掉一个局长自然还会派来另外一个,不明说大家也能从热门人选中猜出继任人,如果他上任之后改动政策那岂不是更麻烦,当然如果是要销毁什么资料的话便可以令提了,然而这次会议似乎并不牵涉到大废墟调查而只是鹰派鸽派的日常互啄。也许......是在他外出参加讨伐的信息空白期发生了什么新状况吧。
袭击时间发生在会议即将召开的三日前,又选择了安全保护局局长恰巧呆在家中这个时间段,约瑟夫此行进入尤金城一定联系了什么人,要不然,这次袭击能够成功真的太过于巧合。温压弹之下,大概也没有什么能留下了吧。好奇心冒上来是突然的,夏来突然很想去杜依斯谷住处走一趟,然而要出门就要离开现在待着被窝,就要离开温暖的家......嗯,还是算了。
他在温暖的被窝和外出做无用之功中毫不纠结地选择了前者。
夏来对副市长乔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乔的家族是少见的重视兄弟情义大过驯兽的驯兽师家族,从这个方面就使夏来格外欣羡,加上他平日低调的作风让夏来对他颇有好感,虽然有很多与黑帮的传闻,但这些老油条哪个不里表不一?他反而对这些负面消息并不在意了。
看完新闻,夏来简单的解决了自己的饥饿问题,天色尚未明朗,但他现在已经全无睡意,于是百无聊赖的裹着被子窝在沙发上看着黑雕篍整理自己的羽毛。他对那些坚硬如甲的外层铁羽一点也不感兴趣,神智朦胧的骚扰着雕腹肚柔软的腹毛,软如丝绒还带着热度的的绒毛搔绕着手掌,让夏来的内心感到了无比的充实。
他忘我地顺了半小时雕的绒毛,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未读的消息,挣扎了很久才从沙发上起身磨蹭地走到终端前。
屏幕上闪缩着伊芙的名字,这个机灵有活力的小姑娘的留言突然跳出来吓了夏来一跳,在留言的影像中伊芙提到自己已经从中心城回来了,最近和父亲的关系也有所改善,最后她问到夏来最近怎么样。
夏来本来想要回复:“平平淡淡,没什么。”眼角瞄到了一条过期的消息,是与同为驯兽师的泰纳图斯的通话记录,这时他才猛地想起之前与他的训练约定。
“不太好。”夏来删掉了刚才已经嵌入的消息,苦涩的敲下新的字符,“要赴个艰难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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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声明:因为和风行亲妈@狼T之间没对好口径,报道上出了偏差【【【总之把这些地方修订一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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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露露和嘘嘘请不要揍我,我不是故意的!!!_(:з」∠)_
以及各位有所期待的朋友们,我……撞了设定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呀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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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仔细地看了看眼前人,把最后一个卡子按了上去。
“来,帽子。”
纳西对着镜子正了正被按在头上的帽子,顺便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在一旁的风行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坏笑起来:“不满意吗?上次在井之都穿的衣服我还留着呢……”
“不要!”纳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直到现在,一想起那段经历纳西脸上还是像火烧一样烫,那真是让人……实在是太羞耻了,纳西摇晃着脑袋,想要甩开那段回忆。
看到眼前孩子的这副模样,风行轻轻地笑了出来。
“别太晚回来,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
门轻轻地关上了,靠在墙角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心满意足地制造了一大片烟云。刚才那些陈氿统统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倒是愈发觉得有意思,捉内鬼的时候就看到风行处处维护这不知道打哪儿捡来的小孩,指不定哪天她还会做出点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事儿呢。
吞云吐雾之间,整个房间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站直起来的风行看了看身后这个男人,方才脸上轻巧的表情早已消失无踪,恢复了往日那令人安心的假面。
“大小姐。”一个女声兀自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你越来越像个妈妈了。”
风行张了张嘴,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她万万没料到维拉缇斯会在这种时候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丢人,她对自己说,起码也得回句“要叫老大”啊,太丢人了,威风扫地啊这是!纠结了半天,风行最后愤愤地回了卧室。
“啰嗦。”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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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黑迪艾郭的路上,纳西曾经从飞艇上往下望过这个地方。不同于自己熟悉的贫民窟里那些毫无章法的棚屋,虽然这片大废墟上满是残垣断壁,但是这里的住民巧妙地利用了这些经历了黑洞弹和地震洗礼的残骸,竟将这里布置得井井有条。
至少从上空看的时候是这样的。
实际走在这个废墟中之后,纳西发现这里其实还是和贫民窟有着同样的气氛,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得过且过”吧。教给自己这个词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帕斯卡老爹还在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纳西心想。
十分钟前说要自己出去走走的时候,风行其实是不同意的,说是外面危险啊,要出去一起去啊什么的,软磨硬泡之下她总算是松了口。别看她平时吆五喝六的,对谁都不客气,相处久了之后其实心里在乎谁全都写在脸上了,一开始自己居然还怕她怕得不行,生怕什么事情没做好就又被丢回那个贫民窟里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傻。
不过,很久很久以前,帕斯卡老爹也是这么对自己的,那个时候只觉得老爹成天管这管那的,从来没有想过原因。也许这就是……
纳西胡思乱想着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这里看上去像是个广场,道路四通八达,广场的正中间立着个巨大的机械头骨,深陷的眼窝朝着天空看去,顿时显得有些阴森。纳西望着眼前这个头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余光却是扫到了上面似乎有个人影。
上去看看吧,要是有什么事就跑,纳西给自己壮了壮胆,找了找头骨侧面可以使上力的地方,一点点爬了上去。
顶上确实有人,纳西探出脑袋看了看,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男孩正背对着自己坐在这个大脑袋上看着原处的天空。顺着那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火红的太阳斜挂在天边,把周围的云朵染得通红,里头还带着点金,好看极了。纳西看得入迷,一不小心松了力气,人便直直往下落,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幸亏反应及时,一只手慌乱之中抓到了一块凸起,才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
“谁?!”听到身后有动静,那个坐着看夕阳的少年警觉地跳起来,慢慢地挪到纳西的方向。纳西抬头看着他,脸上尴尬地笑着,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挥了挥来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少年盯着纳西看了好一会儿,总算伸出了手。
好不容易落到平地上的纳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受着胸膛里心脏的剧烈跳动,而那个拉他上来的少年一句话也没说,又坐回了之前的那个地方,抬头看着夕阳。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真漂亮。”心跳恢复正常之后纳西试着搭话,对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又没了反应。
“你经常来这儿看夕阳吗?”依旧没有反应。
“这地方真特别,下面被那些破烂挡住了,我刚才都没发现原来这儿能看到这么好的风景。”纳西毫不气馁,又一次发起了攻势。
“看你是个生面孔,不是这边的人吧?”那个少年终于有了回音,“我警告你,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噗——”纳西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少年立马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坐着的人。
“你说话的样子好僵硬啊,这样不累吗?”
“……你看得出来?”少年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啦……”
“那怎么办……阿伊诺说我要硬气一点,像个男子汉一样……”这个说要像个“男子汉”的人此刻却喃喃自语起来。
纳西拉起少年的双手:“来,闭上眼睛,跟我一起做个深呼吸,先放轻松。”
少年顺从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下子呼了出来。一时间,他仿佛感到天地都跟着他做了个深呼吸,耳边风声大作,吹得他摇摇晃晃的。
不过初夏的风总是让人感到很舒服,这个也不例外。
少年的确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他睁开眼,想要感谢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不料却看见纳西一脸呆滞地回望着他,一头亚麻色的半长发在风中飘扬。
糟糕,纳西心想,帽子和卡子都被吹跑了,这风怎么这么大。
两人对视良久,那个少年像突然回了魂儿一样猛地甩开了纳西的双手,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你是个女人!”
“哈哈哈……”纳西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目送着自己的帽子乘风飞向了遥远的地方,直到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我叫纳西,你叫什么名字?”
“……班吉。”
又花了一小段时间纳西才让班吉冷静下来,她真没想到眼前这个高她半个头的男孩子居然会这么慌张。
“班吉,别紧张我不碰你,我保证不碰你。”纳西使劲摇手,“你之前说什么要硬气一点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大哥死了。”
“大哥?”
“嗯……是我大哥一个人撑起这个社团,这个地方的,是他一个人把我带大的……现在他死了,我不能让社团散了……”
“是吗……”听到了什么的纳西眼里罩上了一层阴影,“那你大哥是怎么,嗯……离开的?”
“两个月前这里来了一群人找茬,没说几句就动起了手,所以大哥就把他们全干掉了……
“后来大哥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情报贩子告诉他那些人是尤金情报科的,他就说什么要让那个城市付出代价……
“那个情报贩子邪门得很,大哥和他谈话的时候他全身都裹在黑色衣服里,用鸭舌帽和白色面具还有衣领把整张脸都藏了起来,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我很确定,那双眼睛是红色的,非常不正常的红色!……
“我吓坏了,就跑掉了,后来才觉得那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也许是大废墟里的人吧,但是这里流浪汉那么多,到底是谁我也认不出了……
“再后来,大哥就和几个社团里的前辈混在商队里,跟着那个情报贩子一起走了。我劝过他,但是他根本不听!说不定大哥早就知道那个人是黑兽了……
“前几天,社团的人里都在传说大哥死在尤金了,我不信,大哥那么牛的人不可能死的!但是后来报纸上也登了……我、我……”
“你的大哥是袭击了尤金官员的那个,”纳西小心翼翼地发问,“那个约瑟夫?”
“是他……”班吉彻底地消沉了下来。
纳西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搭上了班吉的肩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班吉这次没再躲闪,把头埋进了膝盖里,把脸上的所有表情都藏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的五分钟,两人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保持着最后的姿势。一直等到天上的云彩慢慢散去,夕阳似乎又落下去了好一截的时候,班吉猛地站起身。
“我该回去了。”
“嗯。”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我跟着,呃,姐姐一起过来卖东西的,一定会再见的。”
“好。”
丢下了这个字,班吉头也不回地跳下了机械头骨的顶端,沿着几个明显被踩了无数次的落脚点快速降到地面,在纳西的注视下渐渐消失在了某条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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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嗯,完了。”
风行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个班吉还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啊维拉?”
被问到话的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着手里的读物。
有意思,尤金的情报科吗,看来这片大废墟里的水还挺混的啊,风行心里暗自盘算着,既然已经这么混了,再多一点也不嫌多嘛,哈哈。
“大小姐,你笑得很恶心啊。”看书的人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惹得风行又想起了傍晚的事情,不禁一肚子火,“叫老大,听到没?!”
嘘——维拉缇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风行的旁边。顺着维拉缇斯的手指,风行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的纳西。她轻轻地抱着风行,肩膀微微起伏,露出了半张睡脸。
“她真的很喜欢你啊。”
“啰嗦。”
该隐 二
铁轨间的隆隆声正缓慢地响动,听上去它正在减速——它离苏泽特和千丑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了,步行于铁轨间的两人停下本就不快的脚步。
“有人来了。”
“跟了我们一段时间了。”千丑原本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抽出来一个,飞快地扣上了胸口前襟的三颗扣子。苏泽特向来不能理解这种露出带着齿痕唇印的裸露皮肤是出于什么心态,但是千丑大概是个中老手。
他们一起回过头去。
“晚上好,两位这是打算步行回站点吗?”温和的男声恰当地响起,人力车上有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正慢慢摇着手摇过来。
千丑记得这个男人,会场里为数不多带小孩的;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男孩的爸爸。他只负责思考,失礼在所难免,回应打招呼的事情只能交给一旁的苏泽特来。
“晚上好。我们确实准备徒步回去。初次见面,我是唐芜。”苏泽特伸出一只手,千丑更愿意说举起手。自报家门这事非常性冷淡,苏泽特向来得心应手。
站在人力车上的男人连忙松开手摇同苏泽特握了握。
“晚上好。”千丑象征性地问了好,也同这个男人握手。
“二位好,我叫路离,是名小学老师。”男人和蔼地笑了笑,他拍了拍那个小孩的头,“这是我的学生,叫做白俊寻。我们正准备回自己的站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二位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搭个顺风车。”
自从地面出事之后地铁轨道间就变成了单向通道,往一个方向走的人大多只有一个可能。这条铁轨通向基地正南方的第一个站点,千丑记得那个站点的名字,叫圆圆。如果人力车就这么路过他们二人扬长而去,千丑几乎就可以想到再下次见面是有多尴尬的处境。
毕竟TLOU和圆圆的距离实在很近。
路离说着把手就伸出来扶苏泽特上了车——千丑听见苏泽特的高跟鞋在人力车的钢板上发出异常清脆的敲击声。他从另一边绕上了车,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摇另一边的小学生正鼓着包子脸瞪着自己。
“十分感谢。”苏泽特朝路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这时她瞥见一旁两个男性的对视,其中一个只到她腰这么高,另一个比她还高两个头。
“沿着这条轨道笔直向前,第一个站点就是我们的据点了。唐芜小姐你们呢?”
“右手边第一个站,TLOU。”苏泽特指着地铁图上的一个点。
“我们十分靠近。”千丑卷起了一只手的袖子。既然搭了别人的车,他倒不至于没自觉到好吃懒做——更何况原先手摇的是一个小学生。
“是。”苏泽特点了点头。
“看来以后能互相串门呢”路离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种称得上是善良的表情让千丑微微侧目——紧接着被苏泽特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把说不出口的眼神顶了回去。
黑医低哑地笑了一声。
“什么啊,明明我们这边都够闹腾的了,老师你还要邀请别人来。”瞪着千丑的小个子终于发话了,他眼看着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后,这对他而言过于高大的黑影可以把他整个笼罩进去,像是一头成年雄狮和一只尚未出巢的幼崽——男孩子不自觉地咬紧了牙,不甘示弱地瞪着似笑非笑地陌生男人。
路离对这个孩子似乎很宠爱。他看出了白俊寻对千丑的微弱敌意。
“不也只有你在闹吗?”男人笑着把目光投向小孩子。
“世界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啦,”苏泽特的语气有点叹息,她弯下腰注视这个小孩子,然后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以后可以一起做菜吃。”
……哟。千丑的嘴角抽了一下,苏泽特有点面瘫这一点他相信全站点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猛然间看到这么友善的笑容实在让人震惊。
小孩子开始嘀嘀咕咕类似于“我哪里闹了”之类的,只不过声音轻下去不少,着实底气不足。千丑终于在慢吞吞地速度里把两个手的袖子都卷上了手肘。他看着苏泽特抱起小孩子往大腿上一放,架势比她往大腿上搁大提琴差不了多少。
“体力活先交给成年人吧。”腾出位置之后千丑便握住了手摇。
“来顶替我干嘛啊?去帮老师啊!……诶?”是了。张牙舞爪也还是个幼崽。被女性抱在怀里之后便彻底没了战斗力。苏泽特轻声问道:“万圣节开心吗?”
在路离老师心知肚明的笑容里他们重新摇动了手摇,这辆重新搭乘上四个人的人力轨道车又前行了。
“我们队伍这边四个大男人,再加一个俊寻,还要请唐芜小姐多担待着点了。”
“今天太晚了。如果有下次,我们可以好好见个面。”
正常人类的社交。千丑漫不经心地听着,漫不经心地上下摇动手摇杆。这个规律动作让他的肌肉一起一伏,在他露出的小臂上拉出一次次流畅的线条。他终于暗自庆幸起来这次是和苏泽特同行了——至少这点对话不需要他出面。
“唐芜小姐呢?你们队伍里又有些什么样的人呢?”
千丑忍不住笑了一声。日常流程依然能出新问题。他在内心愉悦中抽出一分心思去瞥苏泽特,只瞥到一个红色发丝的后脑勺。
“抽烟吗?”他看着路离问道。
“谢谢,我不抽的。”路离腾出一只手来摆了摆。千丑点了点头,表示唐突了。
“有未成年人,千丑。”苏泽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这是我们队唯一的医疗人员。”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路离,伸手引了一下千丑——指尖冲着千丑的膝弯,引得聊胜于无。
“千丑。”黑医仿佛这时才想起来没有自我介绍这件事,他露出一个无懈可击地笑意,“你好。”这笑容无懈可击,是真的,让人想到深宅大院里的老管家,意思意思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有点疏离又足够得体。苏泽特没说话,也懒得去阻止千丑这种惯常的习性。
“千丑先生原来是医生啊,有些看不出来……”路离惊讶地语气尚未说完便被苏泽特怀里的孩子打断。
“我们队里那个酒鬼校医不也看不出来是个医生吗!天天就知道抽烟喝酒!”
哇哦。
说得好。
苏泽特轻描淡写地鼓起掌来,她的眉毛挑了一下,一言不发。
“也是庸医吗?”这点嘲笑无伤大雅,黑医理顺应当地收下了。他恍若未觉地吐出庸医两个字,算作承接了话题的走向。
算是千丑今天运气不好,他尚未摸清楚路离的脾性。下一句话让他难得尴尬。
“庸医就是指医术低劣的医生。张医生虽然只是一个校医,但却也是个好医生。俊寻你每次受伤的时候去找他,他也尽心尽责地帮你把伤治好了吧?”人民教师把目光投向正前方的黑医,男人正装作尽心尽力地摇动手摇,“还有,千丑先生,您也不用这样自我贬低的。”
简直完美。
苏泽特简直快要憋不住笑,千丑愣了一愣。接着,他诚恳地说道:“老师说的对。”
从初中毕业之后千丑就没这么诚恳的时候了,隔着十年再让他体会这种尴尬的情绪,黑医咂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辆人力车融入了轨道间的安静,除了两个男人摇动手摇发出的呼吸之外,连白俊寻都没说话。
千丑心里清楚离那个“圆圆”已经差不了多远了,但手摇车的速度还能支持他们在这沉默中再待上一阵。黑医内心叹息。
“Suze.”他问道,“今天的日记到谁了?”
黑医为自己选择的话题感到满意,一个昵称,一个新鲜词汇,和一个问号;这是一个新话题——事实上,正如之前所言,他不缺乏对正常社交的了解,只是觉得了无生趣。
然而答案过于简短,噎了千丑一秒,提醒他一个他自己忘记的既成事实。
“你。”
“我……回去补。”
眼看他们的对话又要开始变成这种短小精悍的类型。
“日记?”路离插了进来,看来这样的字眼对老师有吸引力。
“嗯。为了方便组队的各位相互认识,我们采用了交换日记的方式。”苏泽特比划了一个交流的手势。
“一人一段,两到三天交换。”千丑补充道。
这很有意思,当面对陌生人的时候,简短的回答会变成冗长的段落,但是难以说明到底哪一个更加应付人;很少见到熟人之间的对话简短又不得要领的。就像千丑和苏泽特,苏泽特和竹溪,或者千丑和克劳德,克劳德和鸠;他们总能通过一两个词和一两个眼神辨别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或图谋。
这当然不能算作物以类聚,千丑和克劳德勉强能算进烂人的归类,鸠和苏泽特就不太合适了,更不论竹溪。
“听起来就像是值日生们轮流写班级日志一样。”小学生说道。
“可能差不太多。”千丑随口回答道。
在千丑的学生时代,值日生和这个成熟过早的另类优秀生基本无关,更别说班级日志这种东西,千丑能写上什么鬼东西连苏泽特都不好说;在上面看到什么东西都能算成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白俊寻撇撇嘴,“那一定是件麻烦事……”
路离倒是笑着接过话,“但听上去挺有趣的。”
小孩子惊讶地看向老师,“诶?老师,我们这边就不需要互相认识了吧?”
“也不仅是为了互相认识,了解每个队员目前的心理状态也是很重要的。是吧,唐芜小姐,千丑先生?”
站台的灯光缓缓漫延了整俩人力车,像是引渡他们的到来。千丑和路离都松开了手摇,车又往前慢吞吞地爬了一段距离,在灯光最亮的地方停下了。
“叫我唐芜就好。”苏泽特和千丑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苏泽特把抱在怀里的白俊寻交到了路离手上。
“那么谢谢搭载,”她朝路离点了点头,“祝好。”
“晚安。”千丑的手略微晃了晃作为再见的手势。他们不约而同免去了繁琐的道别寒暄,高跟鞋的声音重新回荡在了空旷的隧道里。
路离带着小孩子锁好了人力车,道别之后也很快离开了站台。
从“圆圆”到“TLOU”是很短的一段距离。大概只有基地到“圆圆”的四分之一左右。但就算是这点路用高跟鞋走大概也是遭罪,更何况苏泽特的高跟鞋自从三周之前的爆炸后就没有更换过——连千丑不得不佩服这双高跟鞋的质量,果然手工的鞋子价钱和质量是成正比的。
“需要我背你吗?”他们走了一段路,黑医叹口气,终于问道。
苏泽特想也不想当然是要拒绝的,却被千丑以前蹲下的身影堵住了话语和步伐。她沉思了一下,还是脱掉了高跟鞋。
“辛苦了。”她提着高跟鞋,手臂挂上了千丑的脖子——她一眼在黑医的侧颈处发现了一个紫红色的吻痕,只当忽略不计。苏泽特是做不出什么绕过人就走的动作的,大约千丑也是了解她的性格才会这么直接的蹲下身来。
才响不久,高跟鞋的动静又一次消失了。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很像你喝多了……”
“而你是那个倒霉的酒友吗?”
千丑低低笑了一声。
“那你不如发发酒疯?事业失意的中年女强人之流。”
“……”苏泽特冷淡地声音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千丑的脑内剧场,“恕我直言,我们这样看上去更像闺蜜。”
提着高跟鞋的女性有一直注意着不要把细跟戳到男人的胸口;千丑对挤在背后的胸部不置可否。他们之间也是只有沉默,却不像刚才那段这么让千丑焦躁不安。
千丑能听见耳边苏泽特的平稳的呼吸,这频率正昭示着女性十分清醒的现状。第二次站台的灯光出现了,很快他们就逐渐靠近。千丑把人在长椅上放下,等待苏泽特穿上高跟鞋。站台和隧道有很高的高度差,为了方便出入,TLOU在站台边放下了一条候车座来充当台阶。
他们走上了站台,那一整块一整块的、熟悉的大理石;整个站点里静悄悄的毫无声响,可能是其他三人都已经睡着了。
“是男是女?”苏泽特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来一句。
哈。
“是男人。”千丑勾了一个笑,如实回答,“半个同行。万圣节聚会的时候认识的。”
“半个?”
“法医。”
原来如此。苏泽特点点头。
千丑有些轻喘,他背着苏泽特走了一路,即便女性的体重已经非常轻巧,但依然是一个成年人。他顺手捋开了胸口的扣子,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空盒子,随手往一旁的垃圾箱里扔了进去。
千丑有的时候会思考为什么自己尴尬的时候经常能遇到苏泽特。比如这次。
那个盒子从垃圾桶口穿了过去,又从桶里掉了出来,最后躺在地面上。苏泽特的脚步停下来了,千丑就不能装成没注意,只好也尴尬的停下来。
“你用得这么快?”苏泽特走过去把盒子捡起来,终于有这么一次连她的语气都非常惊讶。
千丑咳嗽一声,“一大半留在他那里了。”
苏泽特“哦”了一声,但是眼神还是非常微妙。
“我知道让一个性冷淡来理解这点关系是有困难的。”千丑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有点不太平稳了,他张口打算用一个成年人的方式结束这个话题。
“万一你下次过去发现少了一个,十四个变成了十三个,”苏泽特语气诚恳地问道,“你会想什么?”
少了一个,真是个常见的可怕命题。千丑的眼角抽了抽。
“我宁可他少了很多个。”千丑回答道,“我们身为同行,深知……”
“性行为安全措施的重要性。”苏泽特点了点头,补全了下半句话。她重新迈开步子走了起来;千丑被她堵个正着,但苏泽特抽身就走的动作太迅速了,他只好有点匆忙地又跟着她走;而苏泽特,她只是去把盒子扔到了另一个垃圾桶里面。
这次它没掉出来。
“那个垃圾桶已经坏了一个多星期了。”
“谢谢提醒。还有,其实是十三个变成了十二个。”处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儿童报复心理,千丑吐出了只有成年人才能说的台词。
他成功了。苏泽特深深看了他一眼,被他噎住说不出一个字——这种话题对性冷淡患者向来遥远。
TBC
坟头荼蘼
————记得我曾身藏利刃,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夏之日,冬之夜。”阳锐锋突然开口,“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嗯?”坐在一旁沙发上看新闻的安格斯突然回过神来,看向窗边呆立的阳锐锋,“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邻居家的狗斯芬克斯把沃德晾在楼下的画给叼走了。”阳啪叽给自己点了根烟叼在了嘴里。
“真的?”安格斯站起来凑到窗边去看,看到之后和阳一起笑,“这下理奇回来要生气了,我得想点儿能安慰他的方法。”
“送他个吻。”阳冷淡地提议,“你们俩上个床就够了。”
“你这是在吃醋吗?”安格斯调笑,搂住阳锐锋的肩膀。
“没有。”阳干净利落地把安格斯的手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客观事实而已,符合逻辑。”
“说起来……你刚刚说的是中文吧?”安格斯将胳膊撑在窗沿上,“我知道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是中文。”阳锐锋爽快地承认了,“我的基因来源是两个中国人。所以我是中国人,会中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不确定吧?”安格斯说,“你看过他们的影像,说不定是其他的亚洲人?”
“不哦。”阳锐锋颇有余裕地说,“他们录了解散影像。我的生父二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安格斯问。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阳锐锋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
“又是中文啊,你就是由此得知的?”安格斯歪歪脑袋。“那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是操你妈逼的老子找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阳锐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杜撰。
“那是骗人的吧。”安格斯指出,“每次你说这种鬼话都是骗人的。”
“好吧。”阳锐锋被拆穿也不恼,只是耸耸肩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放弃你我的曾经吧,不如我们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真是现实又无可挑剔的成熟呢。”安格斯哼了一声,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难怪能有你这样的孩子。借点火。”
“是啊。”阳锐锋赞同道,同时将自己的烟头凑过去,两人停滞了些许时间,在都升起青烟时徐徐分开。
“那句中文,教我吧。”长吐一口烟的安格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不是那句不再相见的,是那句你一开始说的。”
“你知道那什么意思?”阳锐锋有点诧异,看向了安格斯。
“不知道。”安格斯说,“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想知道。听起来,像个充满悲伤的期待的句子。”
“那么就教你吧。”阳锐锋坏笑一声,“跟我念啊。雄——雉——于——飞——泄——泄——其——羽——”
“感觉和刚刚听的有点不一样?”安格斯挑眉。
“你记错了。”阳锐锋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那么就,雄雉于飞,泄泄其羽。”安格斯流利地重复,他和阳多年好友,对中文发音还是略微熟悉的。
“我——之——怀——矣——自——诒——伊——阻——”阳锐锋吐出一口烟,悠悠地一字一顿地说。
“我之怀矣,自诒伊阻。”安格斯颇为认真地重复道。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看安格斯说得流利,阳锐锋也加快了语速,他抽着烟看着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看,鲁,沃德回来了。”
“哦——”安格斯也看到了从远处背着画板的理查德,在看到狗嘴里叼的画时,他气急败坏地与对方争吵了起来,“真是有活力啊——刚刚那句,是什么来着?”
“展矣君子,实劳我心。”阳锐锋淡淡地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过身去,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
Fin。
———记错了时间,十分抱歉,只好把小漫画假装是下周主线剧情【藏
红披风兜来兜去,基兰酸胀的眼珠也不得不跟着一脸新奇的自家从者在公寓里转圈。
“要实体化的话就换上现代的衣装吧,lancer。”男人发青的脸上皱紧的眉头表示他精疲力尽并没有力气看着从者以免打坏家中器物。接连一个月的长时间待机使即使是出了名的爆肝教授也感到力不从心,像现在这样在沙发上靠一会都要时时小心不被睡魔吸走。
然而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基兰揪了揪自己的眉头。在“红”方集合见面之后已经过了近一周,自己还没有侦查到任何可靠的黑方从者情报。难得召唤了单体机动力出色的枪兵,再这样拖下去怕是只会被对方占尽了先机••••
正想着,对面高挑的男人手里转着一个高脚杯,好笑似地回头看他:“要让王接受的话,首先要准备妥当的贡品啊,吾主。”枪兵示意墙脚挂着的白衬衫与平整的西装裤:“这般朴素的衣服,穿在身上心情也不会愉快。倒不如我身上这战服舒爽。”
基兰缝眼看那在日光下璀璨的黄金肩甲:“现在我可没有精力替你置购衣物。倒不如说,既然你穿着战衣那便做些适时的事情如何?”他无心以臣下之礼面对这位国王,赌气一般侧过头去闭目养神,却在下一秒身子一轻。
“遵命,吾主。”lancer笑里透着一股得逞的意味,瞄着自己扛在肩头的基兰。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您不知道吗,打仗的第一步是扎阵营。之前你调查过的那个据点我觉得不错,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不顾一个成年男子死命的挣扎,枪兵悠哉地打开落地窗:“到了之后就请您先休息•••侦查这种小事,用不着废那么多功夫。您可是召唤出本王的男人,必要之时不借助我的力量,算什么优秀的master?”
这句话莫名地爽朗,但总觉得有很多地方基兰都想仔细盘问一番。
不等话说出口,他便感到一阵腾空,随后在急速下落与胃痛中,眼前一黑。
·一个脑洞产生的生贺,HB TO MY崽
·时间线大约在外传结束三年后,秋彦依旧留在未来机关的设定
·与之前初子那篇情人节贺文略有关联。
20岁的时候他再次行走在这条海岸线的边缘。
白昼的颜色让沙砾变成了细细密密的白,被青色的粼粼波光掩盖,颜色交织在一起。他脱下靴子,感受着沙子中混淆的石头的硬度牵动起的隐隐疼痛,还有入夜变后变得冰冷的海水在九分裤没能掩盖住的部位冲刷着的凉意。夜风牵动起白发黏糊糊的粘在了脖颈上,他拨开那几缕麻烦的头发,接着听到了混杂在风声里的细小声音。
他向前方仰起头。
顺着声音的源头探去是深浅不一的脚印,细细小小的形状,因为太过熟悉,他不禁笑出了声。又走近几步,突然变得猛烈的风将一阵淡淡的清香带到他的鼻翼周围,于是他开口出声:
“呦,终于找到你了,小华节。”
听到男子的声音少女回过头来,出现在面前的身影让她感到熟悉却陌生,困惑地皱了皱眉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是...秋彦君吗?”
“是又不是...唔,怎么说,不是你熟悉的那个寒河江秋彦。”和她认知里的少年相比要成熟不少的青年冲她笑着,那笑容是她熟悉的,却多了些苦涩和淡然的感觉。她抬起头,看着青年右眼上覆盖着的黑色,沉默片刻将目光放在了别的事情上,“...好高。”
“有吗,也就184cm而已。”青年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这个动作和华节认知中的他如出一辙,盯着他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拿出烟夹在唇瓣的中央,将烟头点燃吸食着似乎对身体病不太好的气体,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此时身处于何处的少女的瞳孔里,名为忧伤的白鸟飞过去,一片羽毛落下,融化在她冰蓝色的眼睛里。
——你不该在这里。
她开口道。
泛起白色的天空边际融化了,是白色的鸟。
那些鸟儿从少女的头顶掠过,白羽缓缓地落在了她的发间。他看着身边的人,她自下而上的目光有些淡淡的寂寥,青色的水波在其间摇曳着,青年又浅浅地吸了一口,将最后的灰色烟雾吐出让其在空气中破碎四散。地平线上已有模糊的光亮在闪烁,青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针和分针形成的角度,继而对着地平线伸出手。
“差不多是时候了。”他抓住少女的手,把那细细小小的冰冷握在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手心里,有些玩味的笑出来,“嘿诶,我以为你会不适应的。”
“因为你...是秋彦君。”少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面被海水淹没的样子,那种感触有些冰冷却不至于嫌恶,她乖巧的被青年拉着手走到了水稍微深一些的地方,水面恰好的停在了她裙边以下几厘米的位置。青蓝的水光映照着稀疏的星光和她的眼睛,流动的蓝色让她移不开视线。和以前比更显低沉的细碎声音掠过她的耳畔,让她略带惊讶地扬起头。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你哦。”
“诶...?”
“我一直有想给你看的东西。”说着青年再一次地确认了时间,变得粗糙的手抓的紧了一些,让她小声地感叹了一句那手心果然是温暖的,青年再一次的轻轻笑出声,继而抓住她的手微微施力。
“3——”
“2——”
“1——”
地平线上,有静悄悄的红色燃烧了起来。颜色从浅浅的粉加深了一些,光芒染上天空,显现出了苍蓝的色彩,大量却不耀目的光投射过来,浅薄的金色镀在了青年的黑色风衣的边缘,让他白色的头发在恍惚之间,变回了以前的浅金色。看准这个时机的青年弯下腰,让自己的唇落化作花瓣落在少女的唇间。余光里瞥见华节奏被光芒照亮的眼睛里闪过不确切的幻色,他暗自欣喜着,却让这个吻结束于蜻蜓点水般的浅尝辄止。
第一次是化为无尽的瞬间。
这次是静止时间中唯一的流动。
青年带着得意的笑容放开了少女的手腕,在对方还在晃神的时候伸手指向边际的位置。
“这是我梦境的边际。”
“嗯。”
“但不光是这样,你之所以会存在于此,是因为我有想给你看的东西。”
少女不再开口,她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光芒静悄悄的升起,如同水彩纹路般的浅紫色和浅粉色与湛蓝交织,碧绿的波纹在边缘处荡漾。海的远方和这片天空融在一起了,那些纹路化作波光在海面之上凛冽,脚踝处的稀薄凉意消失了,暖流一点一点地萦绕在她身体周围。少女抚摸着自己的唇角,感受着方才身边的人留下的温暖,她抬起头,看着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间的青年的单目中光芒越溢越满,风牵起他的白发和衣角,可青年还是那样静静的屹立着,没有被这风影响到丝毫。
“我啊——想看你的笑容,即使是谎言也好,笑一笑吧。”
巨大的,燃烧着的光球,缓慢地升起,青年仿佛是要消失在这光线中一般,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了。他有意的趁着少女还在盯着这景色发呆的瞬间轻轻的开口,却在少女恍然大悟他的言语并转过头的瞬间,被光芒完全覆盖住了表情。
“秋彦君,等等,我——”
“你给我留下了花吧,谢谢,别忘了,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梦境的边缘。
寒河江秋彦最后看到的,是梦中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少女,眼角淌着泪光的微笑。
醒过来的时候他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愣了下神,等到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处何方的时候,寒河江秋彦的无言的把过长的头发束在脑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和皮衣,闪烁的屏幕上显示着【你拜托我的事搞定了】这样的信息,秋彦唏嘘一声对方的办事效率,接着走到了这间屋子的窗棂边上,手指轻抹着厚厚的灰尘,他叹了口气,转而望向放着兔子玩偶的柜子。
他想说点什么,嘴角颤动两三秒却仍是无言,于是他披上皮衣,向着不知是何种颜色的黎明走去。
注:最后秋彦是在华节的家里,拜托的事是将这栋房子的所有权买下。
后记:
脑洞来源是秒速五厘米,写不长了,快要变成短打文手。
总而言之大初生快——!想起来也挺不可思议的认识不到一年关系就这么好还一起出去玩过你还变成了我的崽(?,总之是世事无常。
内容上特意呼应了下之前的情人节,挺电波的还望喜欢——!
再多的话我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在祝生日快乐!虽然妇女节快到了。
枯木逢春
————死亡是无可避免的,这点他早就知道。————
理查德看到阳锐锋的那一刻,就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
虽然这家伙平常连周末都五点多钟起床,而今天他一直到九点才走出房门是一件事,但是理查德感觉到的不是这个,他看着阳锐锋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面无表情的脸,咽了口唾沫。
“我做了丰盛的早饭!”理查德最终还是选择无视掉感知里的不好预感,心情极佳地说,“安格斯夸我这是人间极品,看在你到现在才起床,肯定一直空着肚子的情况下,我就勉强赏你吃点儿的资格吧!”
“阳。”一旁看报纸的安格斯突然喊住他,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了?”
令理查德吃惊的是,阳锐锋理都没理安格斯·鲁一下,阳锐锋无视理查德·沃德?好的,正常,生活在运转,太阳从东边升起。阳锐锋无视安格斯·鲁?上帝啊,伏地魔王朝复辟了,谁能给我个阿瓦达索命?
等阳锐锋洗漱完毕换好衣物的时候,理查德还是没忍住拦住了他,虽然阳锐锋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但是这家伙出什么问题还是挺令他担心的:“嘿伙计,你没吃早饭,就算你的胃可能即将被清洗,我也觉得往里面放点东西好点。”
哦不不不,理查德在心中捂住脸,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明显不对劲,我应该更温和一点。
“听着。”然而阳锐锋的反击比他想的要恐怖多了,对方用他仅剩的右眼冷冷地看着他,“我不吃他妈的早饭,谁做的都不吃。管他他妈的是你做的还是安东尼·拉瓦锡(化学之父)做的,都给离我远点儿。”
“你他妈什么毛——”理查德很明显被激怒了,他看上去就想揪着阳锐锋的领子给他来一拳。
“阳!”安格斯在理查德发火时严肃地出声,他合上了报纸,看起来想要往事发中心前进。他在心里困惑着,一个普通的周末清晨,和一个不普通的阳锐锋,肯定发生了什么,“你得向理奇道歉,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想邀请你吃早餐。”
阳锐锋呆滞了几秒,然后和换了个人格一般转向理查德。
“抱歉。沃德。”他哑着嗓子说,“你的手艺很好,我的问题,你别在意。”
说罢他没有等待理查德的回应,也没回头去看安格斯的脸,而是又冲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狠狠把门摔上。
“他今天什么毛病?”理查德莫名其妙地问,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好还是不该生气好,“你听见了吗安格斯,那家伙冲我道歉了!道歉!天哪!今天肯定有天地异变要发生了,我说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你最想做什么事?”
安格斯对理查德跳跃的思维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一边有点担心没吃早饭惯门而入的阳锐锋,又不想无视一旁好像真的想得到答案的理查德,所以他甚至还认真考虑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阳锐锋房间里瓶瓶罐罐摔碎的声音。
“哇哦。”理查德有点害怕地看向了阳锐锋的房门,“他听起来真的很——”
又是一系列碎裂声,中间掺杂着书掉在地上的声音,书页被撕毁的声音,书架倒在地上的声音,水溅一地的声音,以及人低沉的嘶吼声。
“现在怎么办?”理查德愁眉苦脸地看着安格斯,“他听起来像在里面养了个大猩猩,嘿你看过金刚吗,那是个老电影,就是那——”
“嘘。”安格斯突然严肃地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理查德顺着安格斯看的方向看,低声问。
阳锐锋的门开了,隐约能从他的背后能隐约看到一片狼藉的室内,他们从没想过强迫症的阳锐锋的房间有可能会那么乱。然后等他走出来后,他狠狠地锁上了房间门。
而他拖着个行李箱。
“我会搬回去住两天。”阳锐锋烦躁地说,他看起来全身都缠满了杀意,“别来找我,别打电话,别发短信,别试图探究我是不是活着。”
“操他妈的人生!”阳锐锋根本没准备听另两个人准备说什么,而是摇摇晃晃地扶着自己的头满怀恨意地走出了大门。
“我得跟着他。”安格斯就在这时一跃而起,麻利地套上了自己的外套,“他这个状态可不像能安全到达的样子。”
“唉等等——”理查德也长叹一声,有些可惜地看着桌上还剩一半的早饭,也随便找了件外套套上,跟着跑出了大门。
Fin。
1dFoq4kp
过渡章比较短。
接@狼T的剧情...我这边可能比较快 黑兽尸体的部分可以跳跃阅读
不过就是奥瑞斯剧情的过渡章所以别在意!
bgm:Wild Things - Alessia Cara
真的好好听啊...循环到背下来
奥瑞斯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没管地上的斑斑血迹和泥印,一屁股坐了下去。
实在是太累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嘀咕了一句。
“真是无妄之灾。”
并不是很想记起自己母亲死去的情状,就算当时自己很小,过了快二十年后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他盯着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破烂的黑兽残骸。
这具尸体并不是很大,干瘪的躯壳下生命力已经完全流逝;但不知为什么,这块残破的黑色物体让奥瑞斯想起了很久以前跟母亲一起读的历史书里的图片。
“妈妈,大废墟就是这样的吗?”
母亲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拂过略微发黄的图片。
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当年的小孩不是很清楚,现在回忆起来,却是懊悔和怀念综合在一起,还有其他的一些难以辨认的清感仿佛枯藤一般地纠结在一起。
他戴上了手套,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闷热干燥的空气让黑暗的房间内飘起了一层淡淡的灰。奥瑞斯打开了存储液体氮气罐子的木箱。
他随意地把液体倒在了尸体上,浓重的雾气瞬间就沉在了铁灰色的地面上。仿佛站立在云端似的,水汽氤氲在低空中浮出了一层层的云,然而那块黑色的——现在已经是结了冰的雾黑色——躯壳并没有变得难以辨认。
他就像挂一块腊肉那般把这块并不能辨认出什么的尸体挂在了地下室的房梁上,就退出了自己好几个月也不会下来一次的地下室,然后落下了重重的锁。
之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奥瑞斯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每天去研究所上班的生活并不是那么无聊,直到自己忽然在广场上醒来并且丧失了几个星期的记忆。
奥瑞斯站在一片狼藉的广场上痛苦地挠了挠头:“这到底都是什么事啊......我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幸运E......”
“这也没办法呀,小脸红~”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小手臂,带着笑意说。
“咦,好久不见!”已经看到刚才所有事情的奥瑞斯无奈地把对方的手拽开,假装自己有点惊讶。
现在这个情形已经是很苦恼的了,又有人来火上浇油。
奥瑞斯看着自己已经积了很多条来自上级关于治愈加尔姆综合征的新药的指示的终端,有点不知所措。
广场上闪烁着的滚动屏一下子推送了很多新闻,奥瑞斯头更痛了。
其实两厢综合起来,他也根本不知道些什么,所以当黑皮肤的雪城男人问起来关于新药的事的时候,奥瑞斯只好昏头昏脑地对照着信息读给古尔听:“还不算是,药物还在试验阶段,在此之前要是发生了意外,上市时间还会推迟。”
“而且,你根本不是猎人吧?”
“我也没说我是呀,小可爱。”古尔干笑了两声,抓在奥瑞斯手臂上的手并没有放开。
“那边那个才是猎人,”他指着另外那边把周波刀塞到长裙里的一个青年,“别看他穿着裙子,其实是个男人哦。说真的,猎人真的奇葩很多哦,我见过的猎人一只手都没得数,就碰见一个他这样的。”
“请你别这么侮辱猎人了。”
金发青年看着奥瑞斯平静却暗藏怒火(也许是自己没碰见猎人的妒火)的神情,连忙转移了话题。
“奥瑞斯,小可爱,求你帮我一个忙?”
奥瑞斯感觉自己的脸又有点烧。
每次碰到这个男人,他都会用很“身经百战”的语调跟自己说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奥瑞斯想。
“等等,我有急事要回尤金了...给我留个终端号?到时候给你发信息。”古尔拿出了终端,交换了号码之后急匆匆走了。
真是个怪人。
说起尤金,奥瑞斯想起了跟新药的新闻一起在大屏幕上推送的消息。
“……支持保守派的尤金公共安全负责局局长杜伊斯谷·哈拉于前日在家中遇袭……”
尤金现在居然也这么动荡了吗?奥瑞斯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过段时间还是请假回去看看吧。他想着,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当你将我按入你心里,
我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儿玫瑰盛开。
——《玫瑰人生》/
他俩在认识的半个月后滚上了床——说真的,大家都以为这事儿应该发生在他俩认识的当天晚上。
理查德喘息着,从安格斯的唇隙间收回些许注意力,一手揽住对方的腰,另一手探进安格斯的西装裤袋。安格斯拉高了头看着理查德,挑起眉毛。
“Oops…”理查德露出三颗牙齿笑了笑,“摸错了。”他在缩回手前揉了揉安格斯的大腿,然后迅速从自己裤袋里掏出钥匙,在昏暗中摸索着打开了房门。
俩人撞进房间,理查德抬脚勾上了门,重又捉住安格斯的肩膀将他推上墙壁,和他交换了一个辗转厮磨的深吻。炙热在俩人间迸发,安格斯停在理查德腰畔的手往下移,握住他的臀部。“我本来打算绅士一些的。”安格斯在他唇齿间轻笑。
“留着你的绅士吧。”理查德哼了一声——安格斯轻而易举地把他抱起。他太轻了。理查德滑稽地挂在安格斯身上,双臂紧紧搂着他的颈项,吮吸他的唇瓣,急切地在他嘴角留下咬痕。安格斯在他的吻中嗅到速溶咖啡的苦涩和香气,干燥的丙烯味儿,这让他想象出阳光、田野中的写生,理查德是怎样专注而灵巧地挥动画笔。他的呼吸急促——这太快了。同时也太棒了。理查德的惹火令他脚步踉跄,后脚跟碰倒了一块支在地上的画板。“悠着点!”理查德略带恼愠的吐息喷进他的耳廓中,那气息战栗着。
“这是你的房子。哼?”安格斯脚下调转了方向,将理查德带向一间敞开着门、黑暗中依稀可见一张床的房间。理查德悄声回答他:“不,我的八号安全屋。”他那不安分的手指已经把安格斯穿戴整齐的领带解得七零八落,伸进了安格斯的衬衫里。
安格斯想笑,也想好好吻吻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小骗子。于是他那么做了。
他和理查德同时摔倒在一堆被子中,硬得可怕的床板几乎折断他的背脊。理查德一骨碌翻过身来骑在安格斯身上,开始解安格斯的衬衫纽扣,把安格斯的外套、他自己的牛仔裤都甩在床边的椅子上。安格斯伸手去将他拉下来,温柔地吻他。
“嘘!”理查德却突然停下来,中断了手下的动作,他警觉地眨着眼睛,像一只在公路边被车灯照到的野鹿。
安格斯惊讶地问他,“怎么了?”他想起身,却被理查德按住了胸口。
“你有一个月内的体检报告不?”他问。
“……”安格斯很快反应过来,他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上一次体检是半年前的事了。”
“对不起,但我有个毛病,”理查德严肃地说,“如果我没看到我上床对象的有效体检报告我就硬不起来。”
“好吧…”安格斯意有所指地往下看了看,惋惜而无辜地眨眨眼,“那真是…可惜。”
“纠正一下,是射不出来。”理查德卷起一个狡猾的笑,他俯身飞快地在安格斯嘴上啄了一下,“不如我们就盖棉被纯聊天,怎样?”
安格斯笑起来。不知怎么的,他一点儿怒气也没有,情欲被一股新奇的情感冲刷着,令他变得平静、慵懒。“那好吧。”他掀开被子,让理查德钻进来。理查德靠在他的肩膀旁,横抱着他的腰,手在他结实精瘦的胸口摸了又摸。“你真他妈太棒了!”他在安格斯耳边赞叹着,“嫁给我?”
理查德叨叨絮絮地和他谈他的艺术,他想在哪个地方办画展、办什么主题的画展,而安格斯聆听着,“纳透的画是灿烂动态的,而莫奈描绘光影,色彩琐碎、和谐。但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点彩派…”他跟安格斯争论了一下画派,在安格斯第五次笑着纠正他说错了哪个名词的时候,他响亮地在安格斯脸颊上亲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鬼玩意!”他大声说,显然很满意这点。当提到音乐时,理查德能一口气报上二十来个他仰慕的爵士乐家和摇滚乐队的名字。“法国人都爱爵士。”安格斯这么说,而理查德眼里洋溢着明亮的色彩。指针从十点指向午夜,又爬向了凌晨。理查德缠着安格斯给他讲《小王子》或《太阳王》的故事,“我读过,但没读懂。”他理直气壮地说。这些都是安格斯小时候在法国剧院耳闻过的音乐剧。他在依稀的记忆中拼凑着故事的剧情,用缱绻的嗓音讲诉出来,直到理查德靠在他手臂间沉沉地睡着了。
困意与餍足涌向了安格斯,他缓缓阖上眼,同理查德一同睡去了。
————
安格斯被身旁窸窸窣窣的响动声惊醒,他睁开眼,意识到黎明已经临近,房间里透着朦胧的光线。他感到理查德缓慢地从他手臂间坐起来,看见理查德在黎色中的身影。安格斯没有发出声音。
理查德蹑手蹑脚地下床,那件沾满颜料、又被洗得褪色的T恤空荡荡地挂在他的骨架上。他走到床那头的椅子旁,背对着安格斯,弯下腰在一堆衣物间翻动着。安格斯瞥见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车钥匙,钱包。他回想,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在被单之下的背脊绷紧了,猜疑和意料中的干涩感涌上了喉口,在这一切之后,他不确定自己是失望还是错愕更多——
这时候理查德回过身来了,他嘴里咬着一只铅笔头,一本暗红封面的本子夹在胳膊底下,指间夹着两三支炭笔。这场景猛烈地击中了安格斯,他无声地松动了背脊,闭上眼。理查德把那张椅子挪到床前,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扑梭梭滑落在地板上。安格斯感到理查德专注的目光抚过他的面颊。他心里那些冒出来摇曳着的猜疑瞬间被内疚给扯了下去,沉到底了。这些他鲜少有的情绪:愧疚,奇妙的放松;此刻都在他身上发生了。安格斯在后来回想此事,正是这时候理查德让他卸下了所有防备。
理查德在空气中翻动纸张的声音,铅笔在纸上迅速滑动的沙沙响声;他闭着眼想象理查德如何在纸上描绘他的五官,内心奇异地被柔软包裹了。
不论那是谁;安格斯想,那一刻都会爱上理查德。
————
安格斯从理查德的"八号安全屋"踏出来后转身就去了医院。当天晚上,安格斯在家准备了一场烛光晚餐——归功于那份体检报告,这次的约会十分完美。
他俩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居生活;有时在理查德那儿,更多时候在安格斯家。理查德隔三差五地突然消失,"事业机密,宝贝。"他解释。安格斯知道他在四处投稿,却体贴地不戳穿。
四个月后理查德主动联系了安格斯。安格斯应邀在周五的晚间去了伤痕谷(*酒吧名),他刚踏进酒吧门,坐在吧台边的理查德便冲他挥起手来。
理查德穿着一件蜘蛛侠T恤和灰色西装外套,相当理查德。他身边立着那只与安格斯初见面时就带着的深褐色皮箱。安格斯在他身旁落座时,他冲酒保打了一个眼色:“安格斯,”他甜蜜地说,“让我给你一个法式深吻吧。”
“谈到法式深吻,”安格斯笑眯眯地靠近他,“甜心,也许我比你更熟练…”当他吻向他时,理查德却猛地退后了,抬手将一个玻璃杯横在俩人的嘴唇间,“一/杯/法式深吻。(*France Kiss,鸡尾酒名称)”他将玻璃杯塞进安格斯手里,“哥请你的。”
安格斯真的没有抑制住自己错愕的眨眼,而理查德哈哈大笑。安格斯有时实在感到惊异,他从没见过哪个人像理查德这样,仿佛全世界的快乐都落在他身上了。他受到理查德的感染,无奈地笑了,欣然接受了理查德的“法式深吻”。他的视线无意地扫过理查德脚边的行李箱,但他不打算问,而是等着理查德开口。
酒吧里正放着“玫瑰人生”——倒是很浪漫,安格斯思忖。果不其然,理查德摸着下巴,看着安格斯从容优雅地啜饮那杯鸡尾酒。
“我骗了你。”然后理查德开口,他坦率地向安格斯承认:“我混得像坨屎,欠了一屁股债,画也卖不出去,现在被房东扫地出门了。”他说,“你愿意跟我组SO吗?”
-TBC-
*1 "嫁给我":在这个社会中已经没有婚姻概念,但人类史上出现过婚姻制,也留下了许多这段历史上的文学作品。这里可以当做理查德引用了古典作品中的一句台词。
*2 法国:国籍作为一个地域、文化的代表存在。
*3 玫瑰人生:分享手嶌葵的单曲《La Vie En Rose (1954/米 映画「麗しのサブリナ」より)》: http://music.163.com/song/38358225/?userid=303122777
-我大概是全企开车最快的一个了…仿佛忘了自己还没过审 ∠( ᐛ 」∠)_
变动1:
记者阿伊诺前往大废墟的消息在黑兽中流传起来,尼科拉诺在班吉家中发现了她。
两人关系似乎不错,原本一无所长胆小怕事的班吉也改变了不少。他努力学着约瑟夫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子汉,对所有找上门来打听约瑟夫的事的人硬邦邦回以“无可奉告”、“知道越少活得越老”,但这股拒人千里的冷漠怎么看都像是硬装出来的。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班吉身上多了许多约瑟夫所没有的特质,他比约瑟夫更温和谨慎,也没有约瑟夫那么独断专行和偏激。
班吉比以前有了些担当,偶尔露出来的平等思想,以及宽容接受不同观点的胸怀,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在废土中长大的小混混,而是来自思想高度自由城市的孩子。虽然现在这些优点还很青涩,看上去就像刚刚学会,正努力践行一样。
【若是决定帮助班吉(不存在角色欺骗NPC套话,若是套话则判定为被阿伊诺识破)】:若角色能让班吉信任,他告诉角色,阿伊诺一家是黑迪艾郭事件幸存者,后迁往亚乐维。受这件事影响,阿伊诺形成了现在的性格(详见余烬1-1)。最近,阿伊诺在调查二十年前黑迪艾郭事件的真相,被情报科和另外一组未知目标追杀。同时,他也会告诉你,情报科仍未放弃袭击自己,希望你能暂时留下来帮助社团,并保护阿伊诺安全。
【若是决定帮助情报科】:你们要与大废墟最大的社团为敌,在你直接招惹到班吉后,他会显露自己的能力——露出兽人化的特征,并拥有其原型的力量。
从白色骨甲、使用能力后变为猩红的双眼、以及其它某些特征中,你可以看出这是哪怕在黑兽中也算作幻想生物的一种,冰龙。在久远的记载里,只有亚乐维曾在城市建立时,于东侧“寒渊”中发现并讨伐过这样一只独行种,并将其命名为芬布尔。
说明:
大概两个月前,有一波外来人进入了大废墟,并与班吉发生矛盾。
大概一个半月前,约瑟夫让这帮对班吉围追堵截的外来人全变成了死人,没过几天,他从一个面带白色面具的人那儿得知这些人来自尤金公共安全负责局情报处理科。
“……后来约瑟夫不知道从哪弄到情报,说这批人是尤金情报科的,就骂骂咧咧扬言要让城市付出代价。我偷偷看他和情报贩子谈话,发现对方全身裹在黑衣里,半张脸藏在领子下面,带着鸭舌帽和白色面具,只有眼睛漏出来,竟然是不正常的红色!我吓了一跳,飞快跑走,过后才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大概是废墟里的驻民,可这里流浪汉那么多,我也想不出到底是谁了。”这是来自班吉的回忆,“没过多久,约瑟夫和几个社团里的前辈混在商队中出发了,一起走的,还有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我警告过约瑟夫,可他压根不往心里去,我甚至觉得……他早就知道这个人是黑兽了。”
NPC:
伊阿诺,女性,二十六岁,蓝发,长发到脊背,有点点毛糙,酒红色的眸子。虽然换了班吉家的衣服,但在废都里还是那么显眼,所以并不常出门。皮肤白皙细嫩,五指青葱,可以看出生活大概非常优越富足,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爱丽丝跳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来没见过穿背心的兔子,更没有见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的兔子,她穿过田野,奔跑着去追赶那只兔子”
——《爱丽丝梦游仙境》/
路面上还有一些凝结的雪絮,这令路边那些被打扮成驯鹿模样的机器人底盘上的轮子不住地打滑。他们吸走街面上的残雪和垃圾,对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过路人说“平安夜快乐!”
“谢谢。”安格斯握着一把伞,他对一个戴着滑稽的假发、头顶圣诞帽的小机器人说。那名机器人发出尖锐细小的声音:“不用客气。”
如果你干着设计师的活。安格斯叹气:你就得忍受在平安夜前夕被突然召回工作室。所幸的是,他正在回家的路上;不幸的是,家里只有一个空荡荡、孤零零的平安夜在等着他。
安格斯心里盘量着他常去的几家酒吧,以及他通讯录中有一阵子没联系的老情人——这时候,他瞥见湖边长椅上坐着一个人。那看起来是一个男人,一顶鸭舌帽扣在脑袋上,从帽檐边伸出来的黑发向四方乱翘,穿了件夸张的彩虹色衬衫,外边披着棕色的毛呢大衣,颈项空荡荡地暴露在十二月底的冷空气中。安格斯很难不去注意到他,鉴于这身打扮在人群中实在是独立特行。
安格斯在经过他面前时只多看了一眼,那男人正盘腿坐在长椅上,膝盖上靠着一块贴着白纸的木板,两支画笔夹在他耳朵上,身旁立着深褐色的皮箱,那上面搁着一个调色盘,里面缤纷的色彩像是从他那件糟糕的衬衣上洗下来的似的。
但那男人猛地抬起了眼睛,对上安格斯的视线。安格斯于是露出一个随和的微笑,好让自己的注视不那么无礼。他有一双铅灰色的眼睛,安格斯同时注意到,那件衬衣口袋上还缝了一个“三角公益”的图样。
安格斯平平地点了点头,步伐继续往前迈。但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嘿,伙计。”
当安格斯困惑地回头时,那个棕色皮肤的男人正冲他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想画幅画吗?”
街头写生,这就是了。安格斯犹豫了几秒,但他的荷尔蒙已经帮他做出了初步判断:这男人长得还不赖。于是他停在那张长椅旁,“好呀。”这话不由自主地就从他嘴里溜了出来。
他在那位无名画家的身边坐下。男人只拿眼睛瞄了他几眼,便从耳上取下一只笔,在调色盘里重重蘸了几笔,手下飞快地动了起来,好像那几眼就能让他深深记住安格斯的模样似的。
“圣诞节快乐。”安格斯向他搭话,拿出他颠倒众生的那一套来,温和又魅力十足,“你似乎刚刚才进行了一场旅行?”
男人——他名字叫做理查德·沃德——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圣诞快乐!实不相瞒,我刚从巴黎回来。”
安格斯饶有兴趣,“是吗?我来自法国。”
“难怪你看起来浪漫又多情。”理查德狡黠地说。他看似随意地补充道,“我在伊冯·兰伯特(Yvon Lambert)办了一场画展。”
“哇哦——了不起,那这幅画肯定很贵。”安格斯开了个和善的玩笑,“我在法国工作时常去那看慈善画展。”
“可不是嘛,给你圣诞友情价。”理查德停顿了一会儿,男人的善意令他犹豫:“骗你的。这幅画送你了。”
他只花了不到三分钟就完成了这幅作品。理查德把木板转过来举到安格斯眼前,鼻尖冻得僵红。
“这是什么?”安格斯问。他只看得出自己畸形的两只蓝眼睛、和漩涡一样形状扭曲的脸。“抽象派?”他哑然失笑。
“远点看。”理查德把板子往后撤,他指了指那块色彩琐碎的水粉,“一朵玫瑰花。”
理查德这么一说,从远处看来那真的像一朵奇异的玫瑰,粉白色的花瓣卷起来,边缘染着金,花瓣间的褶缝则透着海蓝色,又像安格斯的眼眸,在深色的背景里摇曳。
“我是一朵玫瑰?”安格斯笑了。
“你是一朵玫瑰。”理查德告诉他。眼前这个好看的法国男人湛蓝眸子里折射出来的专注令他攸地心脏加速了——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安格斯问他。
理查德咽了口唾沫。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话语就冲破了他的嘴唇:“德拉诺。”这是他上周读的一本吸血鬼小说里头男主角的名字,“或者你可以叫我世纪最伟大画家。”
“那好吧,世纪最伟大的画家先生,”安格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想跟我喝一杯咖啡吗?”
“不——”理查德伸手拨了拨滑落在眼睑上的头发,一点水粉沾在他额头上,而安格斯惊异地发觉自己想要伸手把那块蓝色擦干净。理查德继而得逞地笑了:“我比较想吃饭。”
-TBC-
*1 伊冯·兰伯特:位于巴黎的法国老牌画廊。当然,理查德没在那儿办什么画展。他只是刚因为拖欠房租被轰出门而已。
-专注傻白甜,不甜不要钱。
变动一:
有人在袭击事件发生前很久见过约瑟夫,神色匆匆,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似乎是被人攻击过的样子,狼狈且焦虑,同伴也不在身边。
若是在公共安全相关机构任职,翻看前段日子班吉被外来寻衅者追杀时的资料,会发现一些图片信息。图片上的外来人有些面熟,细细回想,【似乎是打过照面的情报科同僚。】
说明:
【寻找约瑟夫失散的同伴,说不定能获得什么情报】。不过,情报科的人似乎也在找他们,并且有着特殊情况下直接灭口的倾向,【搜索过程中难免与他们发生冲突。】
约瑟夫失散的同伴的躲藏地址在尤金城外的小村落,潘洛斯无法监视之处。到达时你会发现一名穿连帽衫的女性也在现场,帽子和口罩都戴着,只露出几绺黑发和一双黑色的眼睛。她先下手为强【抹杀了证人】,见你到来,似乎打算连你一起干掉,栽赃嫁祸,伪装成两败俱伤的现场。
建议跑,而不是打。若是打,你会发现对方的武器是手边随便什么细长的棍状物,是个狂躁勇武且难缠的对手,以一敌百似乎不再是个神话……【总之快跑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注意,若是选择这个事件,你将连续不断被未知目标追杀,包括但不仅限于投毒、暗杀、制造意外以及栽赃嫁祸……被直接栽赃为杀人凶手也是有可能的(这条请自选)。】
变动二:
情报科外围调查员v.v.发现,前去大废墟、与班吉发生矛盾并穷追猛打、最后被约瑟夫干掉的那群外来人是情报科同僚,多为老资历的核心执行员。他与欧尼斯特分享了情报,希望欧尼调查这些人是谁。
欧尼斯特的行动没能没能躲过潘洛斯的监察,毕吕把他叫去办公室,询问最近在做什么。
“调查杜依斯谷的案件让你感到无聊吗,还是说你感到游刃有余,有精力去管别的闲事?”毕吕这么问道,不等回答,便翻起桌上的文件。欧尼斯特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档案。
“你刚加入情报科不久吧。”对方说,“既然你对废都这么感兴趣,那就去一趟如何?我会帮你把档案与生涯记录处理一下,修改成与安全局完全无关的流浪者。”
毕吕告诉欧尼斯特,之前的那群执行员去废都的【目标就是班吉】,不能活着逮捕生人,那就把尸体带回尤金。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果你能完成袍泽的未竟之愿,那么等你回来,我就把你所有的疑惑解释清楚,如何?”毕吕说,“我【赋予你自由寻找帮手的权力】,你可以与同伴一起前往大废墟,但这些【同伴并不局限于情报科】。”
说明:
若是选择这个事件,你将与大废墟最大的社团为敌。
变动三:
因为潘洛斯的存在,雪城黑兽没有形成聚居地和类似其他城市有秩序的组织,心惊胆战生活着。
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个家伙,似乎对潘洛斯熟视无睹,游刃有余的在城中活动,渐渐将黑兽们联系起来,成为了黑兽“代言人”。他总把自己裹在黑风衣里,唯一的特征是脸上的白色面具。
有黑兽试图跟踪他,被他示威或者警告一般杀掉了,也有兽试图寻找他,但除非有事吩咐,否则谁也找不见他的踪迹。
说明:
偶尔黑兽间也有交流,发现“代言人”交下来的任务都是些普通的刺探和暗杀,但因为潘洛斯,后者基本没成功过,
大概两个月前左右,代言人最近对科学院兴趣浓厚,不停收集管理人员情报。大概一个半月前,他亲自进行了一次渗透,失败后告诉黑兽们要消失一段时间,然后便再没出现过了,不知道是否还在雪城。
【若身为黑兽,并有幸见过他,或许他曾交予你寻找约瑟夫同伴的信息,并告诉你“至少给我留一个活口,剩下的要怎么吃看你心情”。】
【注意,身为黑兽,若是选择了这个事件,会发现“代言人”似乎帮你搞定了合法身份,并替你遮掩了一部分来自公共安全局、情报处理科和潘洛斯的观测。】
情报更新:
①乔,尤金副市长兼参议院议长。是上任家主年迈时收养的养子,乔的哥哥是现在的家主,长他二十多岁,乔有一个侄女在情报处理科多年,和他差不多年纪。
乔哥哥叫伽斯忒,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有点固执,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公认的一身正气。自他担任家主后,那些“他们家主导着一个极大的黑帮社团的”的流言变得少了,和弟弟乔的关系不太好,似乎在很多事上都有着严重分歧,但也没找乔的麻烦,乔也没找他的麻烦,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互相无视的状态。
伽斯忒的哥哥是驯兽师,但是兄弟关系极好,上一辈人也没逼迫他哥哥成为驯兽师,他们家是少见的重视兄弟更甚于驯兽的家族。后来伽斯忒哥嫂遭遇意外,除了独女RED都身亡了,他把RED接来抚养大,目前是个猎人,常年游荡在荒野。
伽斯忒和长子特博尔经营着家族武馆,跟次女赛安(乔的侄女)关系非常不好。
不过子代三人,赛安、RED、特博尔关系不错,虽有分歧但都不在意,经常由RED发起三人的小聚会,大概是因为这代人中没有驯兽师出现的缘故。又因为三人出生在尤金外缘故,发色瞳色也看不出尤金特征。
子代三人中,特博尔对乔的态度和父亲一样,不过没有父亲那么激烈。RED和乔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赛安对乔是出了名的讨厌,从小跟他作对到大,对这个年纪相仿没有血缘的叔叔见了面就恶语相向,完全没好脸色……乔倒是不怎么在意,两人仍然保持着联系。(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赛安是一个男名,但是用在了女性身上)
虽然是个彼此间多有矛盾的家族,但是仍然是一家人。可能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大概也不会害对方,如果有难,也有抛开成见出手相助的可能。但因为“乔和黑帮有所联系”的传闻,所以也有种人说乔和伽斯忒同为家主,一人明面,一人暗面。
②黑兽亚伯伪装为记者和私家侦探在雪城生活,并决定去采访一下乔。在吃了十次二十次闭门羹后,乔终于在庭院门口见了他几分钟。
“什么事?”乔礼貌但冷淡,虽然明知对方不乐意,但还是没法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不耐烦。
亚伯使用自己能力读心时,发现有巨大的数据流保护着乔,这非人力或多人之力可以破解。其中信息杂乱无章且无用,比如到某某人今天去了某家餐馆吃了某种东西,某某随地吐痰,某某和某某吵架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乔愣了一下,说:“做人做事最好量力而行。”
亚伯心想他今天大概心情不错,不然就不是警告,而是直接让人摁住自己了。
“先生今天看起来挺开心的。”亚伯说。
“见到了想见的人。”乔说这话时打量了他一下,“而不想见的人,也终于不必再被他骚扰了。”
这句话的表意显然是在挖苦亚伯烦人,但是若是指责其失礼,恐怕这个男人会轻描淡写推开话题,说,并非在指责你,先生。
亚伯没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被送客时,看到有人从屋中走出,在庭院中跟乔交谈。
是个女性,黑发长马尾,两鬓发丝没扎起,就那么落在肩上,她背着一个细长的白色包裹,大概是武器之类的。
亚伯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没几句话后女子很愤怒似得咆哮起来。
乔却在微笑,伸手替她捋了捋鬓发。女性顿了下,拍开了乔的手,亚伯明显可以看出乔身上淡淡的愉悦。
大概这个女子也要离开了,管家追出来把外套递给她,亚伯大概看了眼,隐约觉得是情报处理科的制服。
计分规则:
换算成1000字1分,1p黑白漫画1分,1p彩漫2分,单幅彩图1分/黑白0.5分的话,25分时解锁下阶段发布公告,在此之前“孤独”先暂停调查。
☆我本想……坚持文zhong艺er到底的……
☆感谢互动!!!
☆多次修改打扰抱歉……
百无一用。
他数着那个人的步子,一二三四,踩在保养良好的实木楼梯上,五六七八,迈在细细打扫过的地板上,来客上到二楼来了,看上去是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打扮干练,行事风格简洁明了,颇有些练家子的风范。那个人信步走过伫满古董的架子,悄然穿过摆放杂物的柜子,最后停下来——鹤见时江就是在这时候第一次对上他的视线。
这是怎样的目光呢?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十分有趣。那并不是在[看着什么],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看着],可以肯定的是,在那片沉静且安宁的黑色深处燃着的并非灯火。这个人仿佛是从出生起就被某种确实存在着的透明介质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离,然而究竟是玻璃的箱柜罩住了世界、还是人被囚禁于虚无之中?这却是询问了也得不到回答。
至于青年现在低头看着的半新不旧的护身符,它出自一个小小的、难以在时代的潮流中保护自己的神社,神主不满七岁的女儿格外钟爱粉白的桃花,至于大大咧咧地绣上了“除运开厄”的不详字样、让纯真孩童无伤大雅的误会就此一语成谶的,自然也是她。
时江未尝不曾对这事感到愤慨、怨恨,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深沉的无奈与空虚。他不论如何也无法左右自己的用途,那是由制作者决定的事,那是由使用者决定的事,那绝不是物件本身可以决定的事,即便斗转星移、时机成熟,九十九得以产生自身想法、接着化形为人,也无法改变自己分明身为守护他人之物,却只能为持有者带来不幸的事实。
“可别碰它。”他眼见对方想要把东西拿起来,也顾不上此时现出身形又开口说话会有多突兀了,“它除了招来厄运就没别的用处……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处理了还比较妥当。”
青年没有回话,他直起身子、循着声音找到说话的人。他就是这时候第一次见到了付丧神。
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稍微来说说转身即忘也无妨的故事吧。
名为鹤见时江的九十九自去年秋分化形以来,已分别与六人契约,亦分别与六人解约,折腾来折腾去,最终还是回到徒然堂。他或许确实是不适合与人结缘的,但还是本着不信邪的莽勇轻信了所谓事不过三的说法,没成想就算撑着一口气让这次数翻了倍,该是零的还是零,不会发生改变的也还是不会发生改变,于是就有了这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惨烈的结果。
“还想着今年春分就能解脱了,偏偏成了‘幸运儿’,还要再挨半年……”
东京最受欢迎的都市传说的本体即为徒然堂的传统活动,新醒来的、未睡去的九十九于造化之日后第三天的夜晚锦衣夜行,俊男美女衣着光鲜、谈笑自若,提着酒的忧郁书生混迹其中,瞧着实在是正常得过分了,倒更像是被百鬼勾了魂的倒霉路人。
“恩?原来你不是今年新化的九十九啊?”百夜明悠歪歪脑袋,回忆了一番,“可之前好像也没见过你?”“喔,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店外。”时江捏着酒盏呡了一口,“等认识的人全都进了医院挪不动步了,我就自己回来了。”“哎呀,你这是喝醉了。”“不,我没有……”他顿了顿,改口道,“不好意思,不太会开玩笑,烦请你当做没听见了……要来点吗?”
明悠欣然答应,接过他递过去的另一个杯子,桂花酿的芬芳扑面、接着笼在周身,马上就讨得了他的欢心:“唔,好喝!”“是吧。”时江轻笑,“这可是不到节日就不开封的珍藏。”
他们胡乱闲聊了几句,说着说着,明悠又想起之前的话题来。他拍拍时江的肩膀。
“确实也有主人运很差的九十九,你也别太在意。”“嗯,好。”“还是多等等吧,总会见到命定之人的。”“怀抱希望,是吗?”“对,对……哎呀,我不能再喝了,谢谢你的酒。”
付丧神摆摆手作别,快走几步消失在年轻人的视野里,后者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脚下便不经意地绊到什么东西,酒瓶子脱了手摔落在地,徒留一地香气狼藉。
“……也谢谢你,借你吉言。”
会带来厄运的事物似乎总有吸引牺牲者接近的特质,时不时便带着版本各异的流言蜚语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不论那是禁止流传的书籍、遭受诅咒的宝石还是招来厄运的护身符,然而,究其原因,大约还是因为它们总忍不住期待着也许终会到来的、愿望实现的那一刻而已。
比如说,想要被谁珍视;比如说,想要被谁接纳;比如说,想要被谁所爱。
可惜代价太大了,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物件本身来说,都太大了。
“保护自己的护具也好,讨伐敌人的武器也好,既然你的志愿是清净屋的话,这些都更适合你……噢。”说到这里,年轻人意识到了什么,面带赧色地扭过头,“抱歉,之前说话的声音传到二楼来了,我不是有意偷听。”“你是这里的店员?”“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大部分的物件和店家之间不存在劳务关系,虽说常有耐不住清闲的家伙帮忙打扫打扫卫生,但那也是自发的行为,更多的还是像时江这样彻头彻尾的闲人。
“那么——”青年的目光移回桌面上,桃纹的御守乖巧地躺在那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你是它吗?”
“对,我是。”
客人并没有很惊讶,甚至表情都没怎么变,只是又转过头来,十分平静地继续和他对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像他这样有如此职业目标的人,对九十九毫无了解才比较奇怪。他又问:“你不想和人结缘?”“应该说是我不想再给人添麻烦了。”虚构的灵魂在嘴角扯起一个苦笑的弧度,“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就算是我也会感到累的。”
抱有无望的念想会感到痛苦的话,不如干脆放弃全部,将所有一切全都抛之脑后,做出卑劣的逃跑行径……只要能够从一次次的失望之中逃离出去的话,也算是成功吧?
“我不怕厄运缠身,不如说希望能够多遇到些麻烦,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这些意外情况,就算找到那个狂百器,大概也是没法从他那里得到答案的。我所想要的就是一个答案。”
时江估计自己现在的表情挺奇妙。先不提这副虚幻的躯体,从他有了念想、有了意识的那一刻开始至今,遇到如此正大光明地说自己就是没事找事的人还是第一次,饶是与人相处的经验丰富如他,这会儿也是十分不知所措的。
“你这……认真的啊?”“认真的,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我,你,这……好吧,你等我一会儿,我好好考虑一下。”“喔,好。”
青年当真等了起来,他就在时江边上站着,背过身去也能感到带着点热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他这样做着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没别的东西好盯着瞧……哎呀!怎么想,这个奇怪的家伙都是他不擅长相处的那种类型嘛!
“那个,恕我冒昧,请问你叫什么?”“姓是松井,我没有名字。”“那么,松井先生。”
付丧神拨弄了两下发间的装饰,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认输,我说服不了你,也说服不了我自己,就如你所愿,带我走吧……只要你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
“到了你不再需要我的那天,请把我烧毁,不要让我再回到店里,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
丝线于此刻打上第一个结。
6月25日,由瓦洛家举办的欢迎晚会在井之都塔区一层举行。作为当初随开拓者一起前往中心城的家族之一,瓦洛家主要负责井之都的裂谷探索和科学研究,作为家主的武郭·瓦洛是这次晚宴负责人。
这场晚宴的目的是迎接来自中心城的治安官们,他们的到来缓解了奥错的治安压力(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欢迎他们来分走自己的权力,此项不做细谈),并分配了一个专门的调查组协助侦破连环杀人事件。
改命者000参加了宴会,武郭似乎对他尊敬有加,但却没有特别接触。来自中心城的调查组也向他行李。000没有任何回应,既不参与交际也未说明自己是以何种身份参加晚宴,他在……埋头苦吃。
晚宴过程中供电突然中断,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若是之前一直随在他身边,便可发现他一直在观察武郭,并在停电时迅速奔向他,拦下了从暗处袭向他的攻击。
袭击者全身裹在黑衣里,脸上覆着白色的面具,一击不中立刻破窗而逃,从五楼高度跃了出去,000紧随其后。如果你觉得自己角色跳下去也不会死,那么欢迎高叫着you jump i jump也跳下去,不然就乖乖走楼梯吧。
说明(变动1):
【协助000追击袭击者】,在追逐过程中你会发现其他身着黑衣面覆白骨的人,你看不到他们面具下的脸,但仍能看出体型一模一样,或许他们也有着同一张脸。数量虽然不多,但仍会阻挠你的脚步,【击破他们】。但当他们被击破后,并没有留下尸体,而是化为飞灰。
当你追上000后,将会目睹他与袭击者的战斗。
000的能力是火焰,武器是柄长刀,工艺古老但精密,对武技的理解也非凡人所及,完全不像二十八九的小伙。
冲突中可以发现袭击者虽然非常忌惮000,但也露出向往与亲切,并邀请000加入自己。
……
黑暗中,白色的骨面下透出两点猩红,那显然是双眼睛。
“百年来,未感孤独吗?”他近乎殷切的看着000,“汝乃余之血脉,身居余之骨血,乃最接近余之……”
000狮子般扑出!他未等对方说完,振臂在黑暗中切下,如鹰展翅,一瞬间气势如山岳般拔起,长刀上火焰烈烈,那双总是沉默的眼睛也被点燃。
“‘你’也会孤独么!”他大吼着,神色渐渐威严起来,漆黑的双眸被火光映照,恍惚间也如同兽一样猩红起来。
“余便是‘孤独’,生为孤独,名为孤独。余之本质为排他之心,余乃……之化身!”
金属撕裂空气的嗡鸣声传来,在寂静的夜下盖过了一切声音,也让“孤独”的声音变得微不可听。
“那你听好了!”000咆哮着挥落长刀,“我乃人之声、人之身……人之心!”
……
NPC:
武郭·瓦洛,68岁,奥错科学院院长,有事回去大学讲课,是个平易近人的长者,博学且宽厚,很得学生和下属喜爱。
变动2:
000,改命者,阿比盖尔发现他似乎已经活了比目测年龄多得多的时间,并与“开拓者”相识。
……
“你与开拓者认识吗?”
听到这个后他恍惚了很久,整个人像被扔到汪洋孤独里泡了一圈又拎出来。
“认识。”他说,“很久前的事了……他死了”
“在失去一切之后,他觉得了无生意。有一次领着研究队回中心城,遇上了那个被他击毙的犯人的孩子。”
“他就被刺死在中心城广场上,那孩子面黄肌瘦又孱弱,但他一点反抗都没有,反倒像松了口气。之后……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1.埋火: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678/
2.残灰: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835/
3.旧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7957/
想听BGM的话:http://music.163.com/#/m/song?id=16666729&userid;=79152045
风行怎么做到的这件事,看来要下一章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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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算计了。维拉想。不论怎么看,非要定在除夕夜八点进行的面试都很可疑,但她是个敬业的学者,对一切未知保持着高度热情。生活本身就很无趣了,若是再将那些脱离正轨的冒险拒之门外,人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她本以为新雇主不过是个铤而走险的投机犯,直到高乐贝拉说错了她的命烛。
老娘被算计了……维拉将烧了一半的烟取下,捏在指尖蹂躏滤嘴。她看向风行,新雇主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身子笼罩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个死人。高乐贝拉提刀站在她床前,锋刃上的 血滴慢之又慢地滑落,像刚索完命的凶神。
维拉离他们不过几步,却感觉自己像看一张画的内容,就算整个人贴上去,也无法再靠近分毫。她们所处的世界是不同的,唯一相同的是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人。
风行仿佛认命似的看向窗外,“风雪无声呼啸着”,她脑海里闪过这样的病句,说:“死亡却是如此安静的事啊。”
真孤独啊,维拉想。
所有人都肃静着,没有动作,没有声音,这或许是他们仅剩的尊敬。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的终端响了起来。
风行忽然笑了,就像在车上问维拉缇斯喜不喜欢那样,脸虽然煞白,眼里的湖光却又亮起来,熠熠生辉。
铃声是从高乐贝拉身上传来的,他摸出终端,看了眼来讯人,迟疑一下。
“先接通讯吧,高乐贝拉。”风行说,“叔叔的来电,你不接会被骂的。”
高乐贝拉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想说你怎么知道通讯人是先生……维拉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也看出了风行要她动手的准备,她深吸口气,将烟头捏在手里。
“喂?先生?是的,已经……”高乐贝拉接起电话,神色从恭敬变得呆滞,继而是震惊和愤怒,“这、可是……我们费了这么大力气!”
“我叫你放了她!”来讯人愤怒地咆哮,“你听不懂吗!!”
“他叫你放了我。”风行大笑起来,“你听不懂吗!”
“他妈的!”高乐贝拉大骂一声,刀子捅进她肋侧,双眼发红,却没敢再进一步。
“手别抖,高乐贝拉,要是一不小心弄死我,你可就要偿命了。”她咬着牙微笑,憎恶、残忍和凶暴从这句奄奄一息的话里涌出来。高乐贝拉当然不敢,他的手在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慌。
“夫人和少爷去哪了!”他咆哮着,心说不可能不可能,明明他出门时还一切正常,先生一家在和尼科拉诺共进晚餐。
“你差得远呢。”风行说,“让叔叔来说话。”
“把终端给她!!我要跟她说话!”
高乐贝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递过终端,让风行接住,后者费力地试了几次,向维拉招招手。
这女人真是处处算计,维拉心想。她走过去捏着终端,重新给自己点上烟。
“叔叔,节日快乐。”风行说。
“你敢!!”对方怒吼着,杀意、愤怒和惊惧掺在一块,“你坏了规矩,自己也会死在这上面!!”
“不坏规矩,我现在就死了。”她的声音里有嚣张的戏谑,语气逐渐冻结,“但现在,死变成了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高乐贝拉攥着刀,等着老大怒发冲冠,只要一句话,他就能让这个女人命丧黄泉。
但谁都知道,现在没人再敢动风行一下了。
“走!”通讯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高乐贝拉,走!”
高乐贝拉从维拉手里接过终端,脸上阴晴变幻。他猛地提起刀,露出决绝的神色。
“高乐贝拉!”对面的人看见这一幕,破了音的惊叫透过终端传出来。
“斩草不除根,就是自掘坟墓!”高乐贝拉一咬牙,“只是女人和孩子而已!做大事的人……不能心软!”
“高乐贝拉你……”
通讯被挂断了,高乐贝拉将终端扔在地上,一刀斩烂。
“我就知道会这样。”风行说,“所以才说叔叔不来很难办啊。”
“你这种人……活下来,死的就不光是两个人了。”高乐贝拉说,“那些让安定很多年的东西十之七八要死在你这里。”
“看不见的东西也会死么!”风行大笑起来,“难道我是魔鬼?!”
难道不是么?高乐贝拉想。
“你做老大,帮过先生的人都要被清算。旧城区在你手里会变得……变得奇怪。”高乐贝拉摇头,“我不想看它变成那样。”
风行艰难地笑了两声,而高乐贝拉只是沉默。
“我只是商人。”风行说,“你要是愿意,尽可入我麾下。你以为杀了我,叔叔就不会怪罪你吗?你还是要死!”
“只死我一人,也比让兄弟们陪葬好。先生优柔寡断,他下不了的决心,我替他下!”
高乐贝拉挥刀斩下,刀光比灯光更加刺眼,风行看着那抹亮色,觉得一瞬过了百年。她的视线越过高乐贝拉,落到更远的地方。
高乐贝拉忽然被人截住手腕,他回身一刀,砍在空处。维拉缇斯一触即退,远远避着高乐贝拉,露出勉强的笑来。不知怎么,高乐贝拉竟从中看出了一丝悲哀和怜悯。
“说出刚才的话,才是将朋友置于死地。”维拉缇斯弹出烟头,挑衅似的盯着他,高乐贝拉不闪不避,烟头准准打在他胸口,掉下去了,火星在衣料上闪烁几下,“当然,还有自大。”
司烛闭上双眼。
下一刻,火光冲顶而起,高乐贝拉如同被点燃的烛芯。他惨叫起来,那本该灭掉的火星竟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让客厅里的人齐齐后退。
“项远!”风行大叫一声,“砍他!”
项远突然暴起,一把掀翻刚才踢打自己的人,十倍百倍报复起来:“踢啊!再踢啊!啊!刚才不是踢得挺起兴吗!”
“谁说是他了……”风行恨恨骂了一句,放弃指使项远,伸手去够掉在床下的刀。维拉缇斯扶她起来,弯腰拾起刀,递进她手里。
风行掂了几下,冲她点点头:“谢了。”
维拉摇摇头,抖出一根烟,重新给自己点上。火机点燃时,一道更耀眼的弧光夺去了她的视线。
风行狠狠一刀斩落,沉重非常,落在高乐贝拉后颈。男人倒伏下去,风行拔出刀又刺进胸膛。维拉缇斯清楚刺与砍的不同,这女人在她为刀俎人为鱼肉时,绝无丝毫废话的想法。
维拉缇斯想起高乐贝拉的凄凉,他说起话来,总记得自己的兄弟、人心、规矩、道义……或许他是真心享受这一切的,可是风行不是。高乐贝拉说的对,她会让一切混乱。那些黑帮要脸要荣誉,风行不一样,她只要胜利,一颗孤心,胜生败死。
房间里的消防装置被启动,水洒下来,像场雨。卡莱瓦被浇醒,二话不说爬起来帮项远揍人,客厅里的家伙呆呆看着两人施暴,像是一齐失去斗志。
高乐贝拉完了,他的兄弟也完了。维拉想。刚才他在众目睽睽下一副舍己为人的样子,又怎么叫那些人不与风行作对到死。
“够了,你们俩。”风行扔掉刀,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高乐贝拉身上的火焰熄灭,趴在地上微微抽搐,风行看那具骇人的肉体,忽然笑起来:“高乐贝拉,告诉我,最后是谁面目全非啊?”
高乐贝拉还有一口气,挣扎着要说什么,风行凑过去听了一会,神情肃穆地点头,抬头看向客厅里的人。
“你们,可以走了。”
说来奇怪,维拉缇斯觉得她绝不会在这种时候露出这种表情,她现在应该非常开心才是,会露出因为胜利而轻松愉快的微笑。可她就是这么做了,仿佛肩负什么重要使命一样。
“高乐贝拉要我别为难你们。”风行神情黯淡,“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如果不是……”
她欲言又止,最后化出一声叹息,看向高乐贝拉。高乐贝拉也看着她,双眼睁大,嘴唇微微动着。
“你放心,我是个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说到做到,诚信经营。”她笑了笑。“就当是念这些年,我们之间的旧情了。”
“走吧。”她对客厅里的人挥挥手,“够了项远,住手。”
“不就是人多打人少,拽什么?”项远从鼻子里狠狠哼了一声,理理衣服站开了。
客厅里的人散尽,高乐贝拉最后一口气也耗尽,眼睛仍盯着她,像……
“死不瞑目。”风行脸上的严肃散去,凉凉的嘲笑重新浮上,“谁叫你输了呢,高乐贝拉,这辈子做恶这么多,下地狱吧。”
“你怎么放他们走了?”项远意犹未尽。
“总得给他们留条后路,免得狗急跳墙。”风行说,“你当这些人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嗯?为什么?”项远揉着脸上淤青,愤恨地骂道,“草,早晚有天卸了他的腿!”
“因为怕我!”风行冷笑起来,“这群人根本没胆子和我作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没得选,违抗叔叔是死,违抗我是死,可我看起来更弱一些,所以他们选了跟随叔叔。既然如此,就只好往死里整我。
“在他们眼里我是个固执顽劣一窍不通的大小姐,若是继承商队,肯定会让他们把那些父亲死后抢到的利益还回来。他们怎么乐意?可既然与我作对了,若是让我活下来,自己性命怕是不保……但是,我要是并非如此呢?
“如果我不光不记仇,还会和他们合作;如果我和父亲一样,能让他们像从前似的坐在家里赚钱呢?
“危机嘛,有危险也有机会。这是个机会,能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是个一无是处任人揉圆搓扁的大小姐,能让他们知道我比叔叔强,让他们知道我是个能让绝境变成绝地重生之境的人!
“有多少眼睛盯着今晚的结果,那些坐在墙头观望的人现在恐怕紧张得要命吧?他们在等我反应,在等着看我会怎么做。
“我要是赶尽杀绝,他们就会跟我作对到底。今晚活着出去的这些人,就是讯号,是‘向我低头不会死’的讯号。 ”
“若是你以前不那么不着调,也就没这些事了。”卡莱瓦难得说了句长话,“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立刻倒向你叔叔。”
“是啊,他们会站在中间,看我和叔叔互相消耗,然后坐收渔利……我为什么要如他们愿?”风行说,“现在这样就不错,我喜欢快刀斩乱麻,简单粗暴,方便可靠。”
“怕就好,怕就有软肋。叔叔败了,所以现在是我比较强,看着吧,明天就会有源源不绝的人来表忠心。除了高乐贝拉那种白痴,现在谁还信道义规矩?他们只认钱和命!”
项远懵懂地点点头:“草,我一定要那小子付出代价!”
“哟,说话文绉绉的,你还知道付出代价这个词?”风行突然变脸,“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
“听了啊!没懂么这不是!”项远不耐烦地吼回去。
“最开始不是你问的吗……唉,算了。你们……”风行指了指项远和卡莱瓦,然后落在维拉身上,“你们跟她去重新买几件衣服,明天开始要见人了,别丢了面子。”
“?”维拉指了指自己,“恕我拒绝,首先我不喜欢被人算计,其次我怕麻烦,最后我不想再卷得更深了。”
“那麻烦你叫个救护车送我去医院行吗,这事总得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免得我半路出意外吧。”
维拉缇斯在犹豫。
“请先把面试试完,这是最后一关了 。”风行说。
“你们面试不是只有一关吗?”
“隐藏关卡,不可以吗?”
“……”
“项远和卡莱瓦你们就……”风行指向打算开溜的古尔,“让他带你们去买衣服吧。”
“为什么!”古尔蹦起来,“我又不欠你的!”
“一眼五十万,现在就给,现金,不给偿命。或者替我干个小活抵消,你自己选吧。”风行冷森森笑起来,卡莱瓦堵住去路,项远嘿嘿笑着凑近。
“你怎么不去抢……好好好干活干活!别拿刀把顶我!”古尔举起手来,“奸商啊!”
三个男性离开了,阿朗帮着奥瑞斯收拾屋子,维拉替她处理着新添的伤口,冷不丁开口:“高乐贝拉……”
“哼?”
“他死的时候没说那些话。”
“是啊。”
“他说了什么?”维拉缇斯摇摇头,“总归不是真的在求你放过剩下的人,剩下那么些人,若是想片名,你们也活不下来。”
“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说,何苦替我解围呢。”风行看向窗外,“或许是他也念了旧情吧。”
风雪刮着,屋里安静了一会。
“不得好死。”
“什么?”
“不得好死。”风行低低笑着,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纵声大笑,“他最后对我说,‘……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