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维基
评论: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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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约了网友见面的日子,也是战争进行的第二个年头。
说是网友,其实彼此都能意识到这一份透过网线牵动的情愫,在这样一个暧昧的节点下开启我们的第一场约会,再合适不过。
对方是个可爱的寸头男性,高高的个子,浑圆的膀子;他笑起来的时候那满脸的横肉几乎要将本就细小的双眼挤没了。
我们聊了很多,又去打了会街机,最后在地铁站门口分手。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倒在那张满是汗臭味的床上。疲惫但微笑着拿出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收到了来自对方一条短信。
“对不起,我还是更喜欢有男子气概一点的。”
“喂??”
“信息发送失败,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我在床上扎了个猛子。
盥洗池离我的床不到两米,我把脸堵在那面歪歪扭扭用铁丝固定好的镜子上。
只有长发稍微有些油了,为了约会准备好的风衣,熨帖好的裤裙——除了年前染好的金发在发根部分稍微有些褪色以外,我的造型明明是无懈可击的。
不,不是这些问题。
我瘫倒回床上。
或许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电脑,删掉了一切有关他的聊天记录,还有那些我写的诗,我为他画的画,还有……该死,怎么E盘打不开了。
我把机箱拎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块硬盘的状态,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块固态带着25个G的资料和3个G未发表的作品一起归西了。
这是我第三次瘫倒回床上了。
我快速在脑海里检索了一遍最近的DDL,然后想起两天后是短篇小说交流会的截稿日期,而那篇我在这个月中旬就写完的《战争》此刻已经随着盘上的刮痕化作了一堆无序的0与1。
距离加入短篇小说协会也不过一步之遥……我这个月最期盼的事项之二随着暗恋的结束一起变成了泡影。
“西八……”我合上眼。
这场关于人生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足足两年。
虽然参加者仅限于我和我和自己以及无数被卷进去的身边的数人。但是其激烈程度一定不亚于近代的任何一场兵变,亦或是楼下烧烤摊去年的那场械斗。
“写啊……写啊……!!”我抄起键盘发起了冲锋号,却一头撞上那堵密不透风的挫败感,被弹回到了床上。
睁开眼的时候,两天的时间不知怎地骤然变为了一天。时间还真是奇妙呵!
战争,战争和一切争端中最重要的起因是什么?
一位居功至伟的野心家?亦或是技术和文明进步的必然?
或许都不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反而是【受害者】。
因为【受害者】是最容易扣下扳机的人。
忽视一切的一切……只要人们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是【受害者】,他们就能轻易地对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们扣下扳机,而【加害者】就此诞生。无论自己所在群体的数量是多么庞大,多么具有普适性,只要他们认为自己是被某物所加害的群体,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任何级别的暴力。
争端由此开始,永远不休止。
那么,自己作为少数中的少数,又该如何在这场暴力下求生呢?
浏览量毫不意外地没超过100。我不奇怪,毕竟自己的账号已经深陷算法的囹圄。就连我为数不多的粉丝都开始委婉地表示,想要看到我的作品实在是太困难了。
而后几天,我在最近取关列表里看见了他们的头像。
第……不知道多少次,我瘫倒在床上。我想:我确是败了,败给了生活,败给了人生。这场战争里没有赢家,只有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我。
我又回想起自己撰写的我流战争论:到底是谁向我扣下了扳机,而我又向谁扣下了扳机?
若是全世界不赏识的人都是【加害者】,那我的【被害者】身份究竟是一个漂亮的幻觉,还是我此刻痛苦的来源?
——又过了几个小时,编辑委婉地找上门来,告诉我他们的投递通道已经关闭。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简单地点了下删除好友,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尝试挑战连续在床上睡眠72个小时。
我做了个梦……好吧,这种借口实在是太不入流了。
我在清醒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两年前的那段时光,我们一起在游戏和现实里穿行的一切美好。
而如今,我很想梦到这一切,但是他们已经失望地全部离开了,不屑于拜访我的梦境。
敏感而多疑的我,一次次扣下扳机,将他们赶走了。
这里并非战场,只是战败的加害者冰冷的牢房。
1.0
江阿發是被石子儿砸窗框的声音吵醒的,他一脸不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到底是谁啊,一个砸不醒,就一个一个一个一个的砸!江阿發一肚子气地掀开木窗,看到院落里面站着的一黑一白两个人后,被吵醒的满腔怒火自己灭了,完全不敢烧起来。
夜幕下院落里,站着抄着手的雪豹和笑嘻嘻抛着手里石头子儿的黑狼。那只黑狼见他探了头,还抽空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小叔?你们怎么来了?!”
1.1
雪豹叫易桑,是江阿發父亲的胞弟。而他身侧的黑狼桓壬…江阿發心里默默吐槽着,到底是叫名字还是叫婶儿啊?
两人已经登堂入室。易桑淡定地坐在厅桌旁给自己和桓壬倒茶,桓壬跟坐在旁边。
江阿發思索几秒,小心地问道:“小叔,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给你送药啊。”桓壬十分自然的接过易桑递过来的茶水,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堆稀罕药材,“你身体又不好,多吃药少操劳。”
江阿發是知道他这位小叔四处游历,一直给他搜寻着各种药材,十分感激。但是……真想让他好好休息就不要半夜来啊?!
“寄来就好了啊,还辛苦你们跑一趟。”往日不都是寄来的吗?
“八宝。”易桑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才开了口,“你可知蓬莱升仙?”
闻言他一愣,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可太知道了!江阿發店里的几个伙计还有几个好友,都因为这事儿跟他告了假,一心为这事做准备去了。可小叔突然提这件事…江阿發心一横:“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易桑轻笑了一声,他这个侄子的心思,他只当不知道:“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你也去一趟吧。”
“你什么时候回家了?”
易桑抬眼看了一眼脸上写着不信两字的江阿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纸递给江阿發。江阿發接过展开一看,上面自己父亲熟悉的字迹孤零零的写着一个字:去。
“……”江阿發无语凝噎,“……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去啊?你这个身体,这么多年都治不好,天一凉就咳血,天一热就喘不上气,你去拼一拼,说不定得道升仙,从此也就不需要再吃药了!你父母也就放心啦?易桑也就不需要到处奔波了。”
桓壬劝了一句。
“你的重点是最后一句吧?”江阿發忍不住吐槽道。
“嘿嘿我这不是心疼易桑吗!小孩子哪儿懂这些?”
“你才大我几岁啊?!”
“辈分在这儿放着呢!”
“哦吼?那我以后叫你小婶婶?”
“你敢?!”
“好了。”易桑打断两人的斗嘴,两人瞬间闭了嘴。易桑才又开了口::“你爹的话我带到了,你总不会不听吧?”
江阿發嗫嚅着还想挣扎两句。
“你如果想投机取巧,答应了不去…”易桑慢悠悠的又补了 一句:“我们可以陪你一起上岛。”
“????”江阿發瞳孔地震——不要啊——
“我开玩笑的。”眼看江阿發松了一口气,易桑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你一个人上岛我们也确实不放心,所以…”
“所以…”
“所以你爹让我给你找个了保镖。”
“????”江阿發再次震惊,“你还要找人监视我?”
易桑摇头:“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来帮你…”
“我不需要!”
易桑扭头和桓壬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可是我已经付钱了,付了这么多。”随后比了一个让江阿發逐渐疯狂的数字。
“你们?!我赚钱给你们是用来花的啊!”
“花了啊。”
完全没办法说服自家小叔,江阿發开始尝试认清现实:“那我…要怎么找他?”
“只需要一个暗号……”
1.2
当然最终两人也并没有陪着江阿發上岛,只是帮他收拾了细软和武器,一路将他【押】送上了神龟背上,放声让他安心去,店铺就交给他们了。
江阿發欲哭无泪,只希望回来的时候不会亏到店被卖掉。
1.3
江阿發一直是个随遇而安的人。龟背上有不少熟人,他一一打过招呼,老神在在的坐下开始熬时间——也没熬多久,周围的人就像下饺子一样纷纷跳下龟背去给神仙找笔去了。
他杵着下巴坐在原地围观。
哦,那边不是否哥儿吗?这么快就找到笔回来了?不愧是否哥儿啊,游的这么快,是因为木头有浮力吗?
哇小燕——小燕上来轻了十几斤的样子啊!!
嗯?那不是老陈吗?怎么一脸的怨气啊……看来刚才吃瘪了?
陈砂正在抖耳朵里面的水,扭头就看见了江阿發悠哉的坐在龟背上,脸上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表情,顿时就更生气了。
“呦——老陈,你这是在水里挨揍了吗?啧啧啧看着好惨一只鼠。”
“你不是不去蓬莱吗?”老陈把帽子带好,拧了一把尾巴上的水,几步跨到了江阿發旁边。
“有钱人的事情你少管?”江阿發哼了一声。
“你这…不行啊,刚开始就摆烂。”
“有-钱-人-的-事情-你-少~~~”江阿發又重复一句,话音未落,只感觉身后一脚带着力道踹在了自己身上,他措手不及就是前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卧槽!陈砂!!!”
陈砂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快找笔去吧!”
大有一副你爬上来我就再踹你下去的架势。
江阿發瞪着陈砂,末了伸出右手,沉默了一会伸出了食指,指了指陈砂,一个翻身向海中潜去。
作者:凰
评论:笑语
我又梦到了安也。
这次不是她躺在病床上盯着镜子的画面,也不是她满身是血对着我微笑的样子,七年来第一次,我梦到了过去真正发生过的事。
雪白的墙壁,高抬的天花板,六扇打开的窗户,打结的窗帘、日光灯、吊扇,前后两面黑板和夹在窗户之间的名人画像,还有一排一排不那么整齐的、堆满了书的桌椅。
是我们初中时待了三年的教室。
我在靠墙的座位上坐着,把讲解完的英语试卷一张张折起来,塞进文件夹里收好。安也坐在我身边,翻着一本被浅蓝色的纸包住封面的书。
班级一周轮换一次座位,而那正是夏天开始时我会轮到的地方,紧靠贴着瓷砖的墙壁,身后一点儿就是窗户,离吊扇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好在从窗子外吹进来的风足够凉爽,光滑的瓷砖也时刻散发凉意,不至于因为温度太高被热晕。
所以我相当喜欢这个位置,但那时候,七年前的我只是觉得每次轮到这个位置,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顺眼。
在梦里我听见微弱的风声从远处飘来,电扇慢慢地转动着,发出沉闷的低鸣声,纸张摩擦的声响、书页翻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散乱、没有规律,但是却让人觉得很平静。
接着安也依旧低头盯着她的书本,毫无预兆地开口:“你知道羽毛也有不同的名称吗?”
不知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像是被埋在数千米的水下,又像是随着风一起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我愣了一下,然后平静被打破,无数的声响一下子涌进来,盖过了风声与电扇的声音。
交谈声,水龙头打开的声音,走廊上背书的声音,黑板擦相互拍击的声音,楼下的哨声和打闹声,学校围栏外的汽车喇叭声,河对岸的火车鸣笛声——在那时原来有那么多不同的声音,而到头来我在梦里却只听见安也问我的问题。
于是我从卷子上抬起头来看向她,用一个问句回答了她的问题:“什么?”
安也把书翻回去几页,摊开来递到我面前:“鸟类的羽毛也有不同的名称哦,‘初级飞羽’、‘肩羽’、‘大覆羽’和‘小翼羽’什么的。”
我接过书,看了一眼翻开的那两页,发现那是几幅鸟翼结构和羽区分布的示意图,还有一些在梦里已经记不清细节的说明文字。
“那不都是人类方便自己分辨和研究才取了一堆名称嘛,”我这样说道,“鸟自己可不会给自己的羽毛取名字。”
那时候安也是怎么说的来着?在听见这样一句足以终结话题的话之后,她又说了什么呢?
我回忆着梦里跳脱的片段,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多此一举。既然那是关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梦,我干嘛还要抓着梦不放,而不是直接去记忆里翻找呢?
我笑自己又一次往死胡同里蹿,但是一想,走死胡同不就是这二十多年来我最擅长的事吗?自从安也死了,肇事司机蹲了牢子,毕业后与所有认识的朋友断了联系,独自一人离开家去一个陌生的城市念一个我根本毫无兴趣的专业——我任由自己“顺势而为”,就像一根脱落的羽毛随着风能飞多远是多远。
哦……是了,当时安也是这样说过。“可是如果不给它们取名字的话,人们就不会知道那是什么羽毛了呀,”她说道,歪着头摆出一副很不满意地样子看向我,“一根羽毛从鸟身上脱落,最后很可能就那么掉在地上或者水里慢慢腐烂了。如果那根羽毛幸运地跟着风飞到足够远的地方,被一个没见过它的人捡到的话,它难道不会想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
她说着,把书从我手里拿回去,抚摸着书页上那双张开的翅膀,又补上一句:“就像那个人想要知道这根羽毛该如何称呼一样。”
“啊?会那样吗?”我觉得自己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话说回来,安也就是这样的。她总是这样,时常自顾自地说一些想法,完全不在乎别人能不能听明白。
她这样并不让人讨厌,反倒是让她变得意外的人缘很好,这也是我到现在都弄不懂的一点。同班的同学无论男女,好像都很乐意和她交谈,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在说,安也只是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我在听”的微笑。
不过事情也有例外,孟星就好像总是能听懂安也在说什么,然后以同样奇怪的方式接上话。她俩的性格截然不同,却总是能说到一起去,这是又一个我至今没搞明白的问题。
孟星星——安也总这么叫她。她会以“孟星星~小星星”开头,说完一段话之后再以“怎么样呀星星”结尾。然后孟星就会点点头,用“我认为”开口,说完更长的一段话之后再用“你觉得呢”结束。
那个夏天刚刚开始的下午也是,安也正准备严肃地跟我“探讨”一下关于羽毛命名的问题时,孟星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立刻就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于是孟星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着水杯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聊什么呢?”她问道,在安也前面的空椅子上坐下。
“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安也认真地皱起眉毛,转向孟星,“孟星星,你觉得人类有必要给鸟类的羽毛起名字吗?”
孟星转着保温杯的盖子,瞄了一眼安也手上的书,笑了一下:“我认为很有必要,因为鸟类的羽毛太多了,你不觉得吗?”她说着忽然抬起头,把问题抛回给了我。
我清楚地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了“咯噔”一声。不是有那么一回事吗?人们在形容感觉不妙时总会说“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那并不只是形容而已,因为那时候我是真的听见了那样的一声“咯噔”,也确实感到了不妙。
不过好在,安也已经陷入了沉思的状态,根本没注意到孟星问了我什么问题。她侧着头想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我知道啦,像‘初级飞羽’和‘次级飞羽’这种名字,是跟羽毛生长的顺序和它们的作用有关,但是——但是如果你捡到一根羽毛的话,难道不会想要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只鸟的羽毛吗?”
“会啊,”孟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不仅会想知道,可能还会再给它取一个名字,只有我会叫的那种。”
“啊!我知道,就像我叫你‘孟星星’一样,对不对?”安也笑起来。
孟星点点头,把杯盖放到桌面上,打开杯子的开关开始倒水。我看了一眼,发现那“水”居然是透明的棕红色液体,还带着明显的冷气。
“……你往保温杯里装冰可乐?”我感到不可思议,但又觉得对身边的这两个人来说,不管做出什么似乎都很“正常”。
孟星没理会我,扬起下巴把杯盖里的可乐一饮而尽,然后对我翻了个白眼。我知道那意思是“少管我”,于是知趣地没再说话,干脆又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英语试卷上。
但是安也显然不会错过这一点,在我移开视线的前一秒,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很酷诶!”她说道,声音居然相当兴奋,“我也能喝吗?”
“喝呗。”孟星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毛,又倒了一杯盖可乐递给安也。
安也很开心地接过杯盖,像孟星那样抬头一口喝光,然后把杯盖还了回去。这时候我以为她已经忘记关于什么“羽毛名称”的话题了,正准备安下心来继续整理东西,然而下一刻,安也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如果你们捡到了一根不认识的羽毛,会给它取什么名字呢?”她问道,很明显是希望听见两个来自不同的人的回答。
“‘毛毛’或者‘飞飞’之类的吧,”孟星又是立刻就接上了话,“我也不确定,我还从来没捡到过羽毛。”
“没创意诶。”安也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孟星又翻了个白眼,驳回了她的不满。紧接着,我看见她们俩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于是我知道这个答案非想不可了。
“呃……”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给一根假设中会捡到的羽毛起什么名字,于是便瞥了一眼摊在桌面上的英语试卷,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个名字。
我的视线跨过大段大段的句子与一张张图片,终于在角落的一篇阅读里抓住了一个首字母大写、字体加粗的单词:“Quasimodo(卡西莫多)?”
“哇哦。”一声发自真心的赞叹和一声听起来比较敷衍的“赞叹”同时响起,我有些不知所措,但安也却又问道:“那第二根羽毛是不是该叫Esmeralda(埃斯梅拉达)?”
“或许吧。”我说道,但其实完全不确定自己说了些什么。安也用赞同又敬佩的目光点了点头,而孟星不爽地又灌了一杯盖可乐:“哦,所以拿《巴黎圣母院》里人物的名字来给羽毛取名就很有创意了?”
“嘿嘿……”安也笑了笑,没回答她,只是就那样看着孟星继续往杯盖里倒冰可乐。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周围一下子显得安静起来。我又开始听见远处传来的杂乱声音,而可乐撞击杯壁发出的声响在这背景音里显得格外清亮。
“但是人类就是很喜欢给各种东西取名呀,”忽然间,安也又开了口,“每个人都有一个名字,虽然很多时候会有重复,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啊,有些人还不止一个呢。”
她说道,再次翻动手里的书:“如果不给某样东西一个名字,人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其他人说那样东西不是吗?比如说,假如这本书不叫‘书’,我要怎么跟你说我拿着的是什么呢?”
我又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孟星似乎完全没被困扰,只是笑了一下:“如果它不叫‘书’,那就会有其他的名称呀,用那个名称来指代它就好了。”
安也听了,看上去像是也怔了怔。紧接着,她也笑起来,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鸟类是不是也会这样交流呢?”她说道,把书再一次翻回画着鸟类翅膀的那一页,“通过给其他东西取名字?”
“要是哪一天人类发明了可以翻译其他动物的语言的机器,我们就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孟星说道。
“会不会其实它们的语言里,也会有指代人类的名词呢?”安也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它们会给自己的每一根羽毛起名字,那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确实。”孟星耸了耸肩。
安也停顿了几秒,看起来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预备铃响起了。她没能说出口的那句话被铃声掐断在喉咙里,孟星站起来,一把捞过保温杯和没来得及盖上的杯盖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我也迅速塞好最后几张试卷,把下一节课要用到的书从桌斗里拿了出来。
安也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合上那本蓝色封面的书,把它放在桌子靠近我这边的那个角上,然后拿出了课本和笔记本。
这段记忆就到此为止了,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在梦里自己补全安也的话和表情,在下一堂课开始时,我的梦就醒了。
没有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外面的天还黑着。我摸过手机,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时间,才不到三点。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在工作的声响,和梦里的电扇一样低鸣着。我关上空调,闭起眼翻了个身,却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凌晨两点多,我爬起来打开灯,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我想找到那个没送出去的礼物,在七年前,没能送到就要满十五岁的安也手上的生日礼物。
我翻遍了衣柜和书桌的抽屉,拆开了四个封好的纸箱,最后在塞满了杂物和金属零件的那个箱子里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个盒子被一层快递塑料袋包着,于是我又翻了几个抽屉找到剪刀,一边拆胶带,一边骂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费劲包得这么严实。
足足拆了三分钟,那层已经开始老化的袋子才被我丢进了垃圾桶。我深深吸了口气,才敢把那个一面是透明玻璃的木盒拿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开始看起来。
一根柔软、纤细,洁白得不可思议,泛着珍珠光泽的羽毛被装在盒子里,即使已经过去了七年,却依然美丽得不可思议,甚至看上去比我刚捡到它的那天时的样子还要美丽。
我看了一会儿,打开盒子小心地取出那根羽毛,举到灯光下变换着角度,再一次试着辨认它。
这是一根属于白鹭的初级飞羽,最外侧的那一根。七年前我在江畔拍摄白鹭的时候捡到了它,那只鸟在我眼前展开翅膀,扑了几下,飞进青蓝色的天空里去了,只在水边的草甸上留下了这根羽毛。
白色的羽毛修长洁净,落在带着露水的草上,因为我的靠近而轻轻颤动,就好像它仍在飞舞着一样。我捡起了它,带回家里洗净晾干,又对着一张张图片仔细识别,最后才确定了它的名称。
一根初级飞羽,我想。就是那时候,我决定了要将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安也。
她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我知道。于是我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给我捡到的第一根羽毛取名为“Quasimodo”,而是把它放进了嵌着玻璃板的狭长盒子里,用一条蓝色的丝带扎好,花了近一刻钟打了个超级复杂的花结,准备在一个月后送给安也。
然而一个月后的那一天,这个盒子躺在我的书包里,没有见到本应拥有它的那个人。
我本来还想问问她,还记不记得讨论羽毛的那一天,还记不记得自己当时想说却没来得及说的话,但是她就像那只白鹭一样,很快就飞走了。我的礼物再也送不出去,而我也永远不会知道,安也想要给她的第一根羽毛取什么名字了。
作者:江橼
评论:随意
“两个人玩什么密室……”
昏暗的客厅里,我立于矮脚电视柜前皱眉俯视,思考上一次见录像带这玩意儿是在哪个年代。
阿飒则在我背后,找了个沙发坐下,毫不在意灰尘,也毫不在意血迹。他翘着二郎腿,拿过桌子上的咖啡杯把玩。
“你应该对自己的运气有点数儿,亲爱的。”他仿佛真的是花一百块钱来玩的一样放松。
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你运气也没好到哪儿去好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是一样的倒霉,俺俩也成不了朋友。“别在那儿研究破杯子了,赶紧来找线索。”
我今天还约了帅哥泡吧,可不能迟到。
“说不定,这就是密室之神的指引呢。”阿飒往前倾了倾身子,从下面把杯子递给我——底面朝上。
那上面写着一个名字——蝴蝶。
“啧,欧皇。”
接过杯子,我将其放回茶柜中,让它与周围的杯子姿势一致,下一秒,电视机柜弹开。
阿飒从沙发上起来,复又蹲在电视机柜前,将抽屉里的录像带取出,装进录像机。
“哦,开始了。”他快速后撤,将最佳观影位置让给我。我也不谦让,横跨一步,挡在电视机前。
“我叫阿福,今年十三岁……”电视机里,是一名少女的生日独白,一月三日是她的生日,可是妈妈没有回家,她许愿妈妈以后都陪自己过生日,但是却被晚归的妈妈骂了。
我没在意故事的合理性,甚至没怎么认真听故事,但我一如既往的抓住关键信息,报送给后方的阿飒。
“调频1020、5341、9800、3331.”
阿飒没有说话,按照我的指示调整茶几咖啡杯旁边的收音机,对应三个频段内都有不同的讯息传出,唯独最后一个,是一片嘈杂的滋啦声。
“年轻影后毁容死亡,美容机构唤醒青春系列产品申请科技专利,市青少年宫新上了一批昆虫标本……”阿飒一边讲一边记小抄,“听起来好像没啥联系?”
“……你早上几点起的?”我活动活动腿脚,从客厅走到走廊,扭头打量墙壁上内嵌展柜里放的物品。
阿飒紧追我的脚步,三两下来到我身旁,伸手从柜子里取出一顶紫色的刺绣帽子,“十点。这不一起床,就约你吃饭来了。”
没错,被卷入这个不知名的密室副本之前,我正在餐厅里跟他吃饭。
话题说到,昨天钓到的小鲜肉居然是有女友的,可把我恶心坏了。
但这不是能让我闭嘴不怼他的理由,“那我想,你一定是起床姿势不对,把脑子落下了。”其实我更想说,他压根儿就没脑子。
犹记得上个副本里,我遇到了一名可爱的女生,我俩加上阿飒是整个团队最后的活人,等出了副本,女生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劝解我不要再跟阿飒组队。
“他就是个拖后腿的,根本没脑子!”
我很赞同的点头,“好看吗,帅气吗,战力够强吗?嗯,脑子换的。”
尽管我总是吐槽他,还嫌弃他,但不得不承认,阿飒真的是好队友——起码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队友。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傻。”他不满的将帽子戴在脑袋上,还不忘把那丑到极致的蝴蝶刺绣转到后面去挡住。
我没稀罕看他,就算再帅,也不能给我暖床,一无是处!
密室的走廊不长,说话的功夫我们就走到了尽头,左手边和正前方有紧闭的房门,右手边则是开了一条缝隙的洗手间。
按照闯到副本这么多次的经验来说,开门的洗手间里必然有奇怪的东西存在。
我甚至不用出声,只一个眼神,阿飒就带头冲锋。他脱掉碍事的西服外套,松开衬衣领口的扣子,露出半个胸膛,又慢条斯理的把袖子卷上去。
不得不说,我真的爱死他这爆表的男友力了。
“看好我的衣服,一千块新买的。”
“……”
容我收回前言。
阿飒收拾妥当,抬脚踹开房门,矮身躲过黑红影子的攻击,再看,就已经冲进去把那怪东西摁地上揍得满地找头。
真,满地找头。
我踢了一脚滚到我脚边的黑脑袋,抬脚踩碎,找到了一把金色钥匙。
阿飒也结束战斗,本想用洗手台洗洗手,没想到流出来的血,他手上的黑血一下子又被鲜血替换,甚至沾湿了衬衣。
“妈的,我的新衣服!”
“等出去了,我给你买新的。”
我不想在这破事儿上浪费时间,不带一点儿感情的熟练爱抚,顺便用钥匙打开了左手边的门。
是孩子的房间。
墙壁上挂满了蝴蝶标本,床头柜的台灯是坏的,抽屉里还有一本日记……标准密室搭配。
我望着书桌上没有组装好的标本框和标本,露出无语的表情。
“给我五分钟,排序。”
阿飒比个OK,“那我来搞定其他的。”而这些“其他”,具体指拆掉所有可能隐藏的机关,找到勉强能充当武器的物品,以及打穿与隔壁房间的墙。
“???”
墙壁倒塌的瞬间,我弹出满头问号。
“不关我的事!”阿飒收回踹墙的脚,高举双手,“我就轻轻碰了一下!”
“我信你的鬼!!”
于是话题有绕回来,要对自己的运气有点数儿。
如果说我是非酋,那么阿飒一定是欧皇。
得出此结论的证据,不限于人鱼副本中他随手捡的玻璃是人鱼之心,鬼村副本中他打翻的粥是蛆虫和腐肉熬的,狼人杀副本中查的第一个就是狼……
当然,还得加上今天这个。
我认命地放下手中进行了大半的排序工作,转身跨过破洞,来到隔壁房间。
入目,梳妆台前一具穿着真丝睡衣的尸体,通过镜子冲我微笑。
我回以微笑,然后僵硬转头,“你开的门,你负责。”
阿飒比了个OK,摩拳擦掌走向梳妆台,对尸体一番上下齐手,摸出了一张ID卡。他在忙活的同时我也没闲着,破解两个密码,打开藏在保险柜里的保险箱,发现一台像是POS机又有点像大哥大的东西。
还没等我研究出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阿飒就拿着ID卡凑到我身边,顺手把卡往机器上一刷。
“滴——验证成功!”
然后,机器显示上出现一串数字。
“啥意思?”阿飒皱眉。
“手术日期。”
我边说,边后退,“小女孩儿阿福的妈妈就是被毁容的影后,她为了重获新生,与美容机构签订合约,等阿福长到十三岁的时候进行换脑手术。”
“现在,把窗帘后面的墙锤破。”
无视阿飒懵逼的表情,我拨通小女孩儿房间,藏在枕头下的座机。
“一月三日,阿福的大脑达到可手术要求,影后本想当天就带她去手术,但没想到阿福从头到尾都知道自己不过是妈妈的备用容器。”
“你恨她,所以你杀了她。证据就是你藏在尸体下的棒球棍。”
电话对面,传来仿佛野兽的低吼。
“如果不是阿福,影后也不会被私生饭泼硫酸毁容,是你毁了妈妈的一生!”
电话中的嘶吼更近了,仿佛就在耳边,但我不能挂断电话,扭头冲着阿飒喊,“你好了没有!”
阿飒用西服裹着肩膀,第九次对墙壁发起冲锋,终于,墙壁碎裂。
看到出口,我露出欣慰的笑。
对电话里怪物的语气也不觉轻快起来。
“但你还是太嫩了,美容机构的技术根本不是换脑,而是洗脑。那些蝴蝶,就是你母亲。”
说完,一把挂掉电话。在阿飒的催促中快速奔向出口。
蓝色旋涡前,我俩即将做出最后的选择。
【密室中的怪物,是蝴蝶还是阿福?】
【A 蝴蝶】
【B 阿福】
阿飒后退半步,把决定权交给我——他一贯如此信任我。
我深呼吸,摁下了第三个按钮,“我选C——它谁也不是。”
它是洗脑失败的阿福,是影响阿福的蝴蝶,更是二者结合的疯子。
“毕竟,人类只有一个头,而它有好几个头。”
【恭喜通关。】
离开密室后,我看了一眼重新出现在口袋里的手机,凌晨一点十五分,无视掉小鲜肉的夺命连环CALL以及轰炸短信,息屏,扭头望向跑去24H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回来的阿飒。
“晚上去我家?”
他撕开一包湿巾,边擦脸边点头,“有夜宵吗?”
“有,螺蛳粉。”
“……我想吃烤冷面。”
“再逼逼连啤酒都没有。”
“行,你付钱听你的。”
“车停哪儿了?”
“草!我车钥匙落副本里了!”
……
所以说,人得对自己的运气有点数儿。
*无考据编造
*对结局进行一定程度的魔改
*基本都是私设角色提及,设定有重大吃书,和意味不明的情节,但我不在乎了!
*提了一些关于其他人的不好的幻觉亲妈如果不适我先滑跪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飞船在扬起的尘土中降落。
Feb.24跟随队伍缓慢地走下船舱,他抬头看向天色,此时已是黄昏。没有横幅、没有夹道欢迎的队伍,目之所及是黯淡的沙土和荒原,降落指示牌孤零零地投下影子,这里几乎与他大半年以前离开的那个逐渐衰败的星球别无二致。
欢迎来到火星。
他对自己说。Feb.24捏紧了自己的手提箱把手,火星的重力跟地球差距太多,原本沉甸甸的旅行箱几乎能从他手里滑走。
他们排着队伍前行,像沉默的羊群,地勤指挥他们坐上运输车,朝落脚的地下城出发。Feb.24挤在座位之间,车里安静得可怕,也是,每个人都从长达六个月的睡眠中醒来,不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况且……Feb.24闭上眼睛,幽暗的树林、节庆的气球、废弃的楼宇、人们的欢呼、老旧的汽车、散落的书本,一切的一切都再次交汇,扭曲、然后转瞬即逝。Feb.24感觉自己所有力气正在流失,呼吸变得愈发浑浊。他闻到了硝烟和泥土,以及越来越浓重的铁锈味。他重新睁开眼睛,他对面的旅客蜷缩着,垂头思考着心事,隔着一层防护面罩,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昏暗且面目不清。Feb.24眨了眨眼睛,面罩里的一片漆黑,随后,那影子像石油一般从缝隙中流出,蔓延了整个乘坐舱,Feb.24盯着它漫上自己的小腿,他滚动喉咙,颤抖着嘴唇,却始终没有力气张开口发出一词,他只是看着,看着自己如何在这片黑暗中慢慢窒息,然后溺亡。
一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拉住,将Feb.24从泥沼之中解救出来,那双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把他骨头都捏碎。他抬头,对上一双深陷在眼窝里,但明亮又陌生的眼睛。
“你还好吧?”对方打着手势,然后在他胳膊上绑着的通讯器点了几下,声音从频道里传来有些失真,“你刚刚晕过去掉到座位底下去了。”
“我没事。”他挪动着嘴唇,声音听起来虚无缥缈,“我只是……不太适应火星的环境,水土不服,谢谢你。”
“那恐怕你得遭罪了。”对面那个人苦涩地笑了一声,“我们已经离地球太远了。”
莱娅是在下午被公寓系统告知她将会分配有新室友。自中签登上移民船来火星以后已经度过了大约两年的光景。虽然在这片崭新的土地莱娅认识了一些新的工作搭档和朋友,但要拥有火星室友还是头一遭,不由得暗自期待这个即将跟她朝夕相处的家伙是个怎样的人。
对方是个相当守时的家伙,门铃如约在预定的时间响起,莱娅迫不及待地打开门,看到来人的面孔时不禁一下愣住了,而站在门口的男人也颇为惊讶。
“24?”
“莱娅?”
“我没想到会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起来。
随后便是经典的再次重逢的拥抱与一来一往的迎客寒暄,顾不上收拾行李,女人便拉着她的旧友在沙发上坐下了。“我们有多久没见了,24?两年?还是三年?”
“五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莱娅。”Feb.24纠正她道。
莱娅开始仔细打量着她从前的室友。“你的脸怎么了?”她问。
“我永久加入了某个兄弟会俱乐部,这是入会标志。”Feb.24干巴巴地开了个玩笑,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老友谈起自己的变化。
对方倒是直戳了当,“你得了辐射病,对吗?”
Feb.24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别为我担心,暂时还没到最危险的地步。来火星以后我反而感觉好一些了。”最后那句倒也不算单纯宽慰人的谎言,当他与那颗苟延残喘的星球距离越来越远,皮肤上的刺痛也逐渐减弱。他的确感到自己在变好,又或者那只是某种阶段性的假愈,试图给他带来一丝迂回的希望与幻觉。
莱娅握住他的手,大拇指摩挲着Feb.24的手背,女人的手很柔软,但在一遍又一遍的摩擦中,Feb.24想起莱娅离开前的让他照顾好猫的嘱托,辜负承诺的负罪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正被庞大的机械反复碾压。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道歉听起来没那么语无伦次,“对了,关于菲特先生的事,我很抱歉,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信号传输的上限……你知道的……总之就是我很抱歉……”
“菲特先生怎么了?”莱娅问。
“他在你登船一个月以后就离家出走了。”Feb.24局促不安地说,“我没关好窗户,他一定是深夜逃走的……抱歉……”
女人垂下眼睛,沉默半晌。最后她抬起头,眼角微微发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她说,“也许我一开始中签上船的时候就要带上他的。是我先抛弃菲特先生的,我抛弃了我的家人、朋友,一个人为了移民资格逃离地球跑来这里,我是一个自私的混账——”
Feb.24手足无措地看着对方情绪在一瞬间崩塌,莱娅像失足落水的人一样抓住他的肩膀,在他耳旁抽噎。Feb.24艰难地挪动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任何安慰的话语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更何况莱娅刚刚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自己长久以来所有过往的审判。他仰起头,摩天大楼在他眼前轰然倒塌,鲜血与瓦砾蒙上他的眼睛,钢筋水泥穿插在无数陌生的躯体之间,随后,那些躯体震动起来,完全不属于生物体的组织冲破皮肤,紧接着一只手猛地推了他一把,Feb.24终于像被拧紧的发条的玩偶一般,机械地迈动双腿开始没命地逃跑。Feb.24努力穿过拥挤恐慌的人群,试图将那只手远远地抛在身后。他跑得很快,快得好像他的腿从来没有出过毛病,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跑得那么远,人群的吵嚷声逐渐从他背后消失,脚下也不再是瓦砾和沙土,而是柔软的落叶,哈特曼夫妇——后来那对收养他的和蔼夫妻——正站在一间粉刷雪白的房子前等着他,他们的身旁还卧着一只健壮的猎犬。
“到这来,孩子。”他们朝他招手,Feb.24却停下了。他绷紧身体站在那里,与他们迟疑地对视着。于是哈特曼太太上前,Feb.24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落入一个轻柔却结实的怀抱,女人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放松,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Feb.24眨了眨眼睛,哈特曼太太身上有一股刚出炉面包的香气。他感到一阵放松,垂下头将脸贴近妇人一些,哈特曼先生也走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欢迎来到哈特曼家,孩子。”Feb.24感觉自己手湿漉漉的,他低头,棕红色皮毛的猎犬正亲昵地舔着他的手指。
“格里安。”Feb.24盯着猎犬脖子上的铭牌,轻声念出他的名字。猎犬抬头望向他,Feb.24头一次从一只狗读出一种怜悯的情绪。
格里安,格里安……Feb.24默念着,这名字像是某种陌生而遥远的咒语,奇怪,他为什么会感到巨大的愧疚和哀伤?
格里安开始扒拉他的裤腿,让他蹲下来。Feb.24迟疑地弯腰,并没有预想中柔软的爪子搭在他的手上,取而代之的是两份信函。Feb.24捡起来,第一封包装精致,上面印着娟秀的字体——是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信函,即使在21世纪末,电子邮件发达的年代,这仍然是必要的仪式感。接着是第二封,很轻巧,Feb.24将它拆开,里面是一封短短的简讯。在阅读完上面的内容后Feb.24愣住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先前围在他身边的哈特曼夫妇消失了,他透过窗户朝屋里望去,他的养母正在抽泣,而他的养父坐在一旁沉默地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格里安·哈特曼,哈特曼夫妇的亲生儿子。他战场上的死讯跟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函于同一天抵达。
那个夏季尾声变得漫长而煎熬,每个人都沉浸在了巨大的悲痛之中,除了Feb.24。来探望哈特曼夫妇的每个人都与格里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哈特曼家其他亲属,格里安的同学,格里安的老师,格里安的战友。而他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楼梯间,偷听他们的恸哭与交谈。当那些访客离开时,他们又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然后跟他握手道别。直到报道日那天,Feb.24几乎是独自一人逃向学校,而每个假期,他都尽量找各种理由推迟回家的日期,不愿一整个夏天都面对哈特曼夫妇。
他们最后一次通话是在Feb.24接到抽中火星移民资格消息的那个晚上,哈特曼夫妇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讶异。“所以,你去那以后不会回来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以后双方都陷入一阵沉默,答案心知肚明。Feb.24有些不记得最后自己是怎么结束那通视讯,但老夫妇哀伤又理解的眼神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渐渐地,视讯那头和蔼的哈特曼夫妇面容开始变得扭曲,并开始分裂成无数个体,无论是视讯那头还是自己脚下,周围都开始晃动崩塌,在一阵天旋地转后,Feb.24重新回到那昏暗古怪的研究所,耳边的人群恐慌的呼喊和电子警报交织在一起。正当Feb.24试图跟随他们的步伐,房间里突然陷入了某种死寂,所有人都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Feb.24勉强辨认出健谈的警探,他的养女,在食堂戴着帽子的女孩,以及其他他在飞船上匆匆一瞥的乘客,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双目紧闭。紧接着Feb.24看到他们的脸和躯体无限延展开,相互黏连在一起,最后凝聚成一团巨大的肉球,无数只手从肉团里生长而出,如同浪潮一般涌上来。Feb.24惊恐地挪动身体,试图朝后退去,但那些手已经抓住他的双腿,按住他的肩膀,要将他拖回混乱的旋涡中心。
你现在要去哪里?
漩涡中心无数个声音问他。
你是要逃跑吗?
你为什么要逃跑?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头也不回地丢下所有人逃跑?
Feb.24一跃而起,他喘着粗气,随后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火星,与他从前的合租室友再一次同住屋檐下,而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他的睡梦。
刚刚从梦境中劫后余生,Feb.24对着漆黑沉寂的房间愣神,只有茶几上的电子闹钟屏幕幽幽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心跳重新平复下来后Feb.24朝茶几底下摸索,寻找莱娅藏在底下的打火机与香烟。他点了一根,第一口就呛得他半死,他从来没学会如何抽烟,更别提体验那些烟鬼们声称的“抽烟时获得的内在平静”,于是只能夹在手上看着那点零星火光自我燃烧。这已经是他移居火星的一个月了,而同样的梦魇却不时找上他。关于那间研究所里的那些……那些……他努力地回溯刚刚看到的一切,大脑却像是被一层升腾的迷雾蒙住。同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烟头灼伤了手指,Feb.24在没闹出更大的事故前手忙脚乱地将它掐灭。他盯着指头上那颗水泡,小心翼翼地用大拇指的指腹按压,始终没有挑破的勇气。
就像他一直以来逃避无数糟糕的记忆以及可能进一步发展的关系一样。
Feb.24垂下眼睛,他当然记得那段关于废弃研究所的冒险,甚至可以说是交上了不错的朋友。然而他对这段冒险的记忆就像一卷散乱开来的磁带,只有开头是清晰的,之后发生的则不幸地与其他事情的记忆混乱地纠缠在一起,每当他试着蛛丝马迹寻找结局,只能面对完全的空白与失真的幻觉,但他同时也能察觉自己应该做了什么。
他应该是出于某种“理性判断”下的正确选择抛下了他的朋友,就像他为了无数个借口最终离开哈特曼家一样。
哈特曼。
Feb.24的思绪飘向了梦境的最初,那对和蔼的夫妇在他打算堕落街头之前先选择了他。当他跟随哈特曼夫人身后走上楼梯,他看到了墙上的合照,他们牵着一个洋溢着笑容的小男孩,坐在一片草地上,身后是Feb.24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游乐设施。
“那是格里安。”似乎是注意到Feb.24好奇的目光,哈特曼夫人主动说到,“我儿子,年纪比你大一些,所以他应该是你的哥哥。”
格里安。格里安·哈特曼。Feb.24默默地记下这个名字,“他出去了吗?”他问,他走进家门时并没看到比他大的少年。
“噢,他已经入伍去了,这小子从小就对军队向往得很。”哈特曼夫人说,讲到格里安时她总是神采飞扬,“正好,他房间腾出来给你住。说起来,我们参与领养项目也是他的主意,他一直渴望有个兄弟姐妹呢。”
他们进了格里安——现在应该属于Feb.24——的房间,屋子很敞亮,整洁,甚至可以说空无一物。没有Feb.24预想中墙上应该贴满摇滚明星或是其他人的海报,架子上摆放着不同款式涂装的机甲模型、游戏卡带,只有书桌和床榻。
“怎么样?”哈特曼夫人问。
“很干净,我很喜欢。”只是完全没有格里安的痕迹。Feb.24没把后面那句说出口,他知道哈特曼夫妇是为了让他在这个家能迅速融入并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但他对那个暂时素未谋面的哥哥充满好奇。
快放假了,很快就可以见到了。Feb.24安慰自己,但又清楚地知道这可能是件希望渺茫的事情。这两年街上冲突流血事件愈演愈烈,否则他现在也不可能站在哈特曼家。虽然战争的阴影暂时没有彻底席卷他们的国家,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哈特曼夫人每每提到格里安名字时的担忧。
他的确没在假期见到格里安,战事在那个假期变得突然棘手起来。格里安向家里打来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要被派往真正的前线。
“我好紧张,爸,妈。”年轻人在电话那头说,“不好的消息一直传来,我每天都会听到熟悉的名字……我不知道一开始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你会没事的。”Feb.24挤到哈特曼夫妇身边,生硬地给他这个哥哥打气,“你会、你会成为一个战争英雄的。”
“噢,这就是我那个用生日做名字的弟弟吗?”年轻人听到一个年龄段接近的声音,多少有些振奋,“Feb.24,我没记错的话。”
“是我。”Feb.24说,“你也可以叫我尤里安,尤里安·哈特曼。”
“谢谢你的鼓劲。”格里安说。“不过你为我们改名了?我还觉得Feb.24更酷一些,做你自己就好,弟弟。”
“我会的。”那声亲昵的称呼让Feb.24的心有些发热,“哥哥。”他试着回以同样的亲切,但头一次说出这种称呼差点让他舌头打结。
“哈哈,你可以直接叫我格里安的。”格里安说,“我得挂了,下次再聊,弟弟。”
随着战事吃紧,通话的机会变得更加稀少,传统的书信联络再一次得以流行。格里安一开始还带着一种颇为自傲的口吻,向Feb.24吐槽一些无聊的琐事,但在一封又一封书信往来中,他的文字变得愈加沉重。他抱怨阴冷的防空洞,硬得能把人牙齿磕掉的压缩饼干,以及随时由于警报和枪声而中止的睡眠。“每天都像一场噩梦,但我已经开始麻木了。当白布蒙上时,所有人都没有区别。我快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了,而我时常怀疑,你是否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说,我们所有的通信只是我在战壕底下的臆想?”格里安在信里写到,“我好想回家,弟弟。”
格里安确实回到家里,只是作为一个在战场上牺牲的烈士。Feb.24苦涩地想,他在回忆里走得太远,滑脱下去,任由自己陷进沙发里。而现在,我也因为自己的自私离开了那个家。他阖起眼睛,强烈的负罪感和愧疚再次袭卷了他。
Feb.24跟哈特曼先生去辨认尸体,那是Feb.24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兄长。正如格里安信中所说,所有人在那层白布之下都没有多大差别,大部分都是血肉模糊、残破不堪的脸和躯体。值得庆幸的是,格里安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缺胳膊少腿,棕红发的年轻人仿佛只是安详地躺在那里沉睡,而胸前的弹孔和血迹则宣告了他早已离开这个世界。一直表现得沉默寡言的哈特曼先生浑身颤抖,崩溃地拉住自己亲生儿子的手大哭起来,而Feb.24则一动不动,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眼前所有的景象,内心升腾起一种不真实的陌生感。
所以,这就是你,格里安。四年来我那个只通过电话和书信的哥哥。
他在心里对那具遗体说,并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一点波澜都没有。
Feb.24不大确切地记得葬礼是如何进行的,但他却无法忘记每一个人走到自己面前时那不解和犹疑的表情。“所以你就是那个被领养的孩子,格里安未曾谋面的弟弟。”每个人都对他这么说,“格里安是个值得纪念的英雄。”他们说完就会望向他。你了解他吗?你觉得你跟他一样吗?你是个瘸子,你上不了战场,你做不了任何事,你就是局外人,你根本不属于哈特曼家。Feb.24从他们的眼里读出这些想法,但他依旧机械地跟他们每个人握手点头。“我知道的。”他说,不知道自己在回应什么。
只有在夜晚,宾客散去,家人都陷入沉睡时,Feb.24才蹑手蹑脚地回到祭台前,在摆满格里安成长的纪念品里放上一个几乎被淘汰的随身听,那是他偷偷在储藏间的玩具箱底下找到的。
Feb.24盯着祭台上格里安的相片,又低头去看一直如同幻影一般伴他左右的猎犬。
“你了解他吗?”他对狗发问,“格里安·哈特曼?”
狗仰头看他,似乎不明白Feb.24的问题。
“我不了解他。”Feb.24摸了摸猎犬的脑袋,“我来哈特曼家的时候,格里安就已经参军了。我只知道我有个我法律意义上的,叫格里安·哈特曼的哥哥。”
“我跟他唯一的接触就是信件和电话。他会问起我过得怎么样,告诉我附近社区有什么奇妙的小店,也会问我游戏新作评价如何。就算是陌生人,四年下来,即使不是兄弟也会成为非常亲密的朋友了吧?”
“我感觉我一点也不了解他,真正的他。”Feb.24说,“尽管我一直住他的房间,玩了他买的游戏。我不知道他打高分记录时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他过去十八年在那个房间里怎么度过的。”
“所以当格里安死讯传来的时候,看到他的遗体的时候,出席葬礼的时候,我没有任何太大的感觉。”讲到这里,Feb.24迟疑地顿了顿,“我到现在都没哭过,我自己也很奇怪,我为什么不会流泪呢?”
“而且夏天过后,我要去大学了,而以后的日子,也很难陪在哈特曼夫妇身边。”
“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即使哈特曼夫妇对我很好,但我无法跟他们分担这种痛苦和悲伤。只凭这一点,我都不可能真的成为他们的儿子。”Feb.24把狗抱起来,他比一开始Feb.24见到时更加幼小,“他们会在我离开家的冬天收养你,并因为你的毛色给你取名为格里安。所以你才是,你才会是哈特曼夫妇最大的安慰。我只是一个,住在这里四年的住客。”
幼犬盯着他,一动不动,慢慢地,他最终变成了一个靠枕。Feb.24盯着那个靠枕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只是又一次进行了倒带,重播先前的噩梦和回忆的臆想。有那么一秒,他恐惧地想把枕头扔出去,随即又因为会给莱娅惹麻烦而掐灭了这个念头。他将被子闷住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急促且绝望地呼吸着。头一次,Feb.24希望自己能完全想起在实验室里所面对的东西,也许那应该能让他摆脱掉这种永无止境且混乱的噩梦。
“我就应该死在研究所。”他嗫嚅着,“而不是拖着这副病弱的躯体侥幸逃离。我的每一次选择都在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像是回应他的祈祷一般,有一片温热且柔软的薄翼贴上了他的后背。Feb.24睁眼,看到一个巨大的椭圆形肉团近在咫尺。奇怪的是,Feb.24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而不是恐慌。又或者,是那个肉团将他此刻所有恐惧都抹除了。它张开另一片肉翼,温和地拥住Feb.24,缓慢地蠕动着躯体——如果那是躯体的话,将他引向空中。他们贴近彼此时,Feb.24明显地感觉到贴在胸口的生物组织底下有着不属于这个生命体的心跳传来。
扑通,扑通。
“你是谁?”他问。
扑通,扑通。
某行文字和画面交叠在一起,在他的一闪而过,Feb.24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是来审判我的罪吗?”他又问。
听到他的话,拥住他的肉团剧烈地颤抖起来,它发出难以言明地尖啸,又像是某种呜咽,Feb. 24安静地等待着它下一步动作,比如将自己刺穿。但肉团只是长出了更多的突触,并将自己裹了起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Feb.24闭上眼,感觉自己就是陷在一滩烂泥里。渐渐地,Feb.24感觉到那摊烂泥正在退却,唯独贴着自己后背的肉翼正变得细长而结实,它们如同生长的大树一般生长出分叉和细枝,最后变成了一双手。那几乎算不上一个拥抱,Feb.24只是被那双手紧紧地扣住了后背,他重新睁开眼,在一片泪水之中看见最近不时在他的回忆和噩梦里游走的年轻男人。
那人张了张口,Feb.24听不到声音,只能凭借着口型判断。“看着我,弟弟。”而对方似乎同样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颔首,像是在打量Feb.24。最后,男人抬起一只手,缓慢且机械地擦掉Feb.24脸上的泪水,逼迫他从那片朦胧之中重新清醒。
Feb.24感觉到从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前所未有地强烈,“格里安。”他浑身颤抖,光是说出那个名字都让他要失去所有支撑自己的勇气,“为什么是你?”
对方没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的脸。
“为什么偏偏是你?”Feb.24又问了一遍。格里安的目光空洞,他只是透过Feb.24看向远方,意识到这一点让他无端地感到恼火,“为什么偏偏是你来搅乱我所有的回忆,我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好哥哥?”
对方终于将目光挪回他的脸上。“你为什么要先人一步地甩掉他们,弟弟?”他问,“你在研究所认识的朋友,还有爸爸妈妈。”
“所以你是为了问我这个。”Feb.24苦涩地笑出声,而格里安后面的用词则彻底绷断了他理智上的弦,“爸爸妈妈,你问我为什么甩掉爸爸妈妈,你觉得我中签后跑到火星上来,很自私对吗?那你呢?八年前是你自私地死在了战场上,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Feb.24抽动鼻翼,努力不让自己喉间的哽咽吞掉自己的质问,“你猜猜所有人在悼念会上是怎么说的?'你就是那个被领养的孩子,格里安的弟弟。'每个人——每个人都这样告诉我!‘被领养的孩子’,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属于哈特曼家。而你,现在又来指责我为什么离开哈特曼家,甩掉爸爸妈妈——”他的声音突兀地断在了空气里,在一阵难捱的沉寂之后,只剩下男人压抑许久的痛哭。
好一会儿,Feb.24的哭泣才重新平复下来。“你是保卫国家献出生命的战争英雄,我只是一个住在别人家的累赘瘸子。”他声音断断续续,依旧带着啜泣,“你知道有时候我假期去探望他们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我恨你,恨你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上。我面对不了你的父母的痛苦,也承担不了替代你的责任。”
“我当不好一个合格的儿子,也不想再尴尬地成为某个人的代餐。”
“其他人也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真正的同伴。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局外人了,所以我先离开他们,当那个自私的家伙。”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去哈特曼家。我从来就只是被人扔在街上本该冻死的婴儿。”
“我不会成为Feb.24,更不可能是尤里安·哈特曼。”
“不,弟弟。”格里安冰冷的、布满疤痕的手从Feb.24的脸颊滑向胸口。Feb.24重新抬起头,对方的眼神不再变得空洞,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双与他自己无异的锐利蛇瞳。正当他惊讶于格里安的变化时,如同一颗子弹一般残酷的吻贯穿了他。
“你永远是Feb.24,也是尤里安·哈特曼。”
这是他脱离梦魇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火星绕太阳的周期大概687天,Feb.24还没倒过来时差所以说的“五年”应该是五个地球年,而前文莱娅已经完全习惯火星年历则认为自己离开地球才度过两年。
*很水的铲了一个没头没尾的东西
*OOC致歉
在列车上顺利入睡向来是一种挑战。大部分的方法是蜷缩在座位上,脸冲着椅背和厢体的缝隙之间,尽量让自己避开光线和细小的噪音,但那说不上是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外面不时有人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和交谈透过车厢的门缝传进耳朵里,然后就是到站时冰冷且无情地电子女声广播。而当人把自己贴在火车上时,车轮与铁轨间的摩擦,换轨时带来的颤动则会顺着车厢透过皮肤传到脑子里,被迫让人从刚刚步入的梦境中醒来。
Feb.24就是被这震颤吵醒的,坐在他对面的旅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了。他看向窗外,深夜的列车刺破重重浓雾,偶尔有轨道旁的树稀稀拉拉地向后掠过,重新隐入那团乳白色之中。他把目光收回车厢里,捡起先前飘到地上的信,上面已经留下他睡着时钢笔渗水的墨点。Feb.24深思熟虑片刻,重新找出一张干净的纸,提笔写到:
“亲爱的……”
他坐在那,膝盖折叠,尽可能地调整出一个舒适的位置。刚从梦里醒来,Feb.24只感觉自己的头晕乎乎的,而肩颈处带来的酸痛则是他之前的糟糕睡姿的报复。Feb.24抬手按了按,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有一些变本加厉地趋势。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呢?
电力系统早已恢复,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Feb.24盯着自己膝盖上那一小块的光亮心想到。似乎是为了不告而别。他想起卢卡斯,那个先前跟他待在一块热忱而又健谈的警探,他们在一块找他的养女来着。而当他们见到那个小女孩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Feb.24放慢脚步。然后,在某个拐角处,他让自己掉队,像个幽灵一般离开了团聚的父女。
就像是报应般的,在他独自搜索走廊寻找到别的通路时,他的病痛带着脱力和麻木无声无息地袭击了他。至于之后他自己怎么挪到这个柜子里,又怎么从短暂的恐慌和急促中平复下来最后陷入昏睡时,Feb.24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盯着自己的左手,先前的麻木感依旧未消散,像个崩断的弹簧一样回旋着从指尖传来。就像是那个短促而沉静的梦,久久难以从他脑海里散去。
他想写信的那家伙是谁?
梦里的名字像是蒙上一层雾霭,Feb.24挣扎了一会,最终放弃回忆。准确来说,从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费了一些力气,从柜子里爬出来,起身时他似乎碰落了什么东西,Feb.24将它捡起,是几份病历本,其中一本上面熟悉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卡斯福·肯布瑞恩。这本病历本隶属于他在图书室找到的那一本日记的主人。Feb.24快速翻过,与他推测的一致,卡斯福·肯布瑞恩的确是在十年前第一批被确诊天使病的患者,并且被这间研究所收治观察。
“所以这里确实是研究天使病的研究所。”他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却无人响应,话音只是落在安静的房间里。“噢。”
这是你自找的,Feb.24。
一个声音用讥讽的语调在脑子里说。
“闭嘴吧。”Feb.24脱口而出。
怎么,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先离开的?那声音反问到,现在失落的也是你,都是你自找的。
不,我只是——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将Feb.24的思绪打断了,常年躲避社交让他的感官格外敏感,更何况这脚步声实在是过于沉重,并且越来越近了——毫无疑问,脚步声的主人正朝这房间走来。
Feb.24小心翼翼地站在虚掩的门后,从地上模糊的影子来看,来者是两个人。也许是病患,我可以试着帮帮忙。Feb.24心想,然而,下一秒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女声立刻把他所有的乐于助人的勇气给赶跑了,他只是把门一开,跟对面连直接的视线接触都没有,尽可能用他最快的速度逃开了。
真是毫不意外。
在他离开那个可能给他带来任何“社交危机”的走廊后,那声音再一次恼人地出现了。
我就没打算跟他们有太多接触。
Feb.24反驳到,并且觉得荒谬至极,他居然在脑子里跟自己的脑子吵架。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跑,还跑得那么快,只是单纯的帮忙显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损失,自己的惊慌失措更像是出于某种本能。也许是刚刚那个唐突的诘问,又或者是门口那个形影不离的身影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头皮发麻,于是,那个选择就成了唯一的答案。
在一片胡思乱想中,饥饿感驱使他来到食堂。桌椅排列有序,Feb.24看见一些同样来避难的乘客稀稀拉拉地坐着,并未注意到他这个陌生人的到来。他独自花了一些时间搜索,最终在仓库里找到两个肉罐头。确认过上面的保质日期尚且还不会引起什么可怕的后果后,Feb.24撬开了罐头,映入他眼前的便是已经凝结一层厚厚的猪油。他挖了一勺,猪油滑溜溜地化在喉咙间,只留下无尽的咸腥与油腻。
Feb.24把罐头放下了,与其说这肉罐头缓解了他的饥饿,更不如说是彻底摧毁了他的味觉和食欲。简直和行军吃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就是鼻涕与肉的混合体,腻得让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失去生的勇气,要么就拼死到底把对面好吃的罐头抢过来。他心想,随即因自己的吐槽惊讶,他从未亲历过战场,却不记得自己对军用罐头口味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就好像有人曾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过那般。
有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Feb.24抬眼,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发女孩。也许是因为她有一双淡薄的眼睛,Feb.24难以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只觉得她自带着一股疏离的气场。
出乎意料的,对面突然开了口。“你不吃吗?”
“?”相当陌生的语言,Feb.24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耳朵,表示自己听不懂。
“啊。”对方又指了指他的罐头,“你不吃吗?”
这一次他听懂了。“不好吃。”Feb.24回答说,“肉太油腻了,说实话,有点恶心。”
“了解了。”女孩了然地点点头,“食堂是都挺难吃的。”
“确实。”Feb.24应和,即使离开学校多年,他回想起学校食堂的口味还是感到一阵恶寒。而这种感慨在与某个陌生人达成共识之后,Feb.24多少也觉得对面没那么疏离了。
但他还没热情到因为一个普遍的感慨就能跟人认一些血缘和法律上都不存在的亲,所以他并不打算继续话题,只是低头搅和着罐头里的肉,而它的样子在Feb.24的摧残下,愈发让人这辈子都不会想进食了。
“对了。”那女孩又开口到,“我在找人,你有看见——诺亚吗?大概十五六岁的学生,蓝头发,看起来很拽的样子。”
“没有。”Feb.24回答得相当干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同伴,每一个人都可能需要帮助。那个声音幽幽地开口,你可以提供帮助,与他们同行,Feb.24,不过你不敢,不是吗?
“好吧。”对方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翻涌着的内心活动,“如果你看到诺亚,就告诉他我在找他。我的名字是赵融雪。”
“我会留意的。”Feb.24深吸一口气,“或者我可以暂时跟你一起找他。”
赵融雪思考片刻,“也行,那小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遇到了也很麻烦。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Feb.24。你要叫24也行。”他说。
你简直无可救药透顶。
脑子里的声音对他说,而Feb.24发现自己毫无任何理由辩驳。
异能分划:
1.元素类-创造类-光属性
2.概念类-赋予类-属性“锋利”
描述:
1.光属性异能使用时表现为微光或细碎光点的凝聚,可以制作成各类武器或器具,最粗糙的应用则是凝聚成“固体光”,不受重力影响可以悬浮在空中作为临时踏板等。
凝聚成的造物根据注入精神力的不同,其存在时间、造物强度、受法则影响程度也不同。造物损毁时能够回收50%消耗精神力。
2.“锋利”异能可以直接“赋予”某个物体、造物、生物等。赋予后在一定时间内,被赋予物将获得锋利特性,不具备锋利特性的物品,例:棍棒,将造成切割伤包括自身的打击伤;具备锋利的物品,例:刀剑,将加倍造成的伤害。赋予时的精神力消耗与赋予后的加成成正比。
3.修篡预设可以将短时间内的部分行为“增加”或“减少”,以此修篡原本造成的结果。
但必须是所在场景、人物、条件达到,能够实现的结果,且不可被证明为不可能结果。
例:
前提为携带毒药、使用利器、进行攻击行为。
原本的结果为:划伤/刺伤/割伤等。
修篡预设:原本没有带毒的利器在战斗开始前就涂上了毒药。
修篡结果:划伤/刺伤/割伤,变成了由带毒利器划伤。
失败例:
敌人思考/说出武器在战斗前没有涂抹毒药、战斗中没有时间涂抹毒药等确定言论并成功证明,此时“原本没有带毒的利器在战斗开始前就涂上了毒药”的修篡预设不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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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月狼
基本介绍:
月狼的成长阶段分为“虚灵”-“诞灵”-“成年”。
“虚灵”阶段,每个自然诞生的月狼都会经历作为“兽”的幼年期,大约3个月~6个月后,兽身和本能完成发育,就会进入“诞灵”阶段。
“诞灵”阶段,即幼崽可以承受“思考”带来的矛盾,进行世界观完善逐渐成熟到“人”的阶段。一般此阶段仅需要1个月以下,完成后幼崽即可化人,家中则会举行“完年礼”宣布幼崽真正拥有了智慧与灵魂。
“成年”阶段,即月狼到达一定年岁或战绩后,宣布“独立”的阶段。通常年岁为60~150岁即可成年(月狼族在无重伤情况下寿命可有三千岁以上)。战绩成年礼则需要银白王庭授予,否则不予认证。
月神:月狼族的守护神。
名讳:原初月相,虚灵的护佑神、命运的道标、星空的指针、白金的狼之母、篡改世界的神圣者……
继任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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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介绍:
白秋夜并没有过“虚灵”期,回归族群后,被认为“绝对天资”和“神女”,事实上的确如此。她就任神明继任者时可以调动的神力为历代最高,但受神性侵蚀也最为严重,加上成长环境影响,导致了她天生冷漠、无法理解部分感情、无视生命。好在有王庭大王女的教育引导下,情况有所好转,却也因此在继任者中饱受质疑,但其本人并不在意。
“想做什么就要去做”曾经是森田小夏最喜欢的一句话,这是她从少女漫画中学到的句子。为了想做的事,想追求的目标,她可以不顾其他人的眼光,一往无前地冲刺,就算是失败,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后悔——这只是她曾希望的。在恋爱的心渐渐冷却成残存的灰烬之后,她陷入了深深的后悔。
如果她没有与植松美优分手的话,如果她没有与植松美优告白的话,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和植松美优搭话的话……
“你好!我是1年B班的森田小夏!请问前辈的名字是什么呢!”
森田小夏双手在身前紧握,一丝颤抖将她的紧张暴露无遗。她终于又见到那天在樱花树下的美人,趁着热血冲上头顶,她干脆不管不顾地跑上前去和她搭话。
对方显然有些吃惊,但面对突然出现的学妹,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礼节。
“我是2年A班的植松美优,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植松前辈!”森田小夏心中窃喜,得到了名字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她鼓足勇气,问出下一个问题,”前辈,已经有妹妹了吗?”
她的心跳如擂鼓一般,砰砰,砰砰!她甚至希望植松美优有个妹妹,这样就能断绝她的痴心妄想,但植松美优很快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妹妹。”
森田小夏的心中又是一阵欣喜,她知道,下个问题自己是非问不可了!
“那么,我可以做植松前辈的妹妹吗?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是我真的很憧憬植松前辈这样的人,从我第一次见到您开始,就想要做您的妹妹了!就算是现在没办法给我答复也没关系,就算是一直不给我答复也没关系,我只是想把这样的心情传递给您!我真的很想做植松前辈的妹妹!”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森田小夏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的脸涨得通红,紧张不安地看着面前的长发女孩。她会觉得自己失礼吗?会觉得自己痴心妄想吗?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请求,她应该也很为难吧,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时机,应当先和她接触会比较好呢?
她甚至想要立刻逃跑,不给植松美优拒绝自己的机会,但面前的女孩朝她微笑,声音如同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可以啊。”
“真……真的?”森田小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真的可以成为植松前辈的妹妹吗?”
“嗯。”植松美优再度确认。
“太好了!”森田小夏跳了起来,立刻张开手臂想要扑过去抱住植松美优,但又觉得有些失礼,于是装作无事发生似的收回了手,像是在演一出滑稽戏。植松美优只是温柔地微笑着注视着她,目光中是森田小夏未曾察觉的羡慕。
那之后,在玛利亚像的注视下,植松美优亲手为森田小夏戴上念珠。即便并不是天主教徒,森田小夏也暗自向玛利亚祈祷:仁慈的女神啊,请保佑我!保佑我和姐姐都获得幸福!
在那时,森田小夏尚未察觉,自己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希望自己没有成为植松美优的妹妹。
“听说植松有妹妹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看到她们在圣母像前了,似乎是叫森田……”
“森田小夏,一年级的。这可是真没想到……”
“我敢说她们这对姐妹做不长的,差距太大了,不知道植松为什么会答应……”
“你这么一说,我也这么觉得。倒不是说森田很糟糕,只是和植松美优比起来,她毕竟还是……”
“太普通了,对吧?”
女生们的声音逐渐远去,森田小夏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用手捂住脸,兀自思考起来:她真的够格成为植松美优的妹妹吗?
毫无疑问,她亲爱的姐姐植松美优是位出色的人。相貌出众,成绩优异,有着令人羡慕的才能,反观森田小夏自己,成绩常年排在中下游,相貌只能算是平平,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她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可植松美优却像星星一样耀眼,难怪那些人要说她的闲话。
但是森田小夏可不会这样气馁,如果现在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女生,那她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成为让植松美优感到骄傲的妹妹!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干劲满满地走出厕所隔间,边走边思考着自己的“变身计划”:
首先是外表!想成为像姐姐那样气质出众的美人,戴着这幅厚重的眼镜可不行!听说戴隐形眼镜会不太舒服,但没关系,她可以去做!姐姐那样的长发也很漂亮,如果再把头发留长一些,是不是能更接近姐姐一点儿呢!
其次就是自己的成绩,从明天……不,今天开始要努力学习!上课要做笔记,作业也要好好做!对了,还可以让姐姐教她功课,不过……拜托姐姐是不是太麻烦她了?但是如果能趁机和姐姐大人独处的话……不行不行,还是要以提升成绩为目的!
最后就是……要有才能!像姐姐一样学习芭蕾,是不是有些太晚了?但音乐和美术她都缺乏兴趣,体育方面也平平无奇。不管了,这方面之后再努力吧,学习的事估计就已经足够忙碌了!
为了成为足够配得上姐姐的妹妹,森田小夏冲冲冲!
星期六,森田小夏邀请植松美优到家里作客。今天父母带弟弟去参加幼稚园的活动,家里就只有姐妹两人。森田小夏将植松美优迎进自己的房间,心里有些不安。她怕姐姐大人觉得自己的房间太乱,昨天花了好久收拾房间,把随意放着的杂物都整整齐齐地收了起来。
“小夏的房间很整洁呢。”
“嘿嘿……”
被植松美优夸奖,森田小夏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过她好歹没忘记这次请姐姐大人来的目的,便从书架上翻出课本和习题集放在桌上。哎呀,不好!姐姐大人辛苦过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呢,简直是太失礼了!森田小夏又赶快跑出房间,端着两杯水跑了回去,实在是手忙脚乱。
植松美优只是笑着看她忙碌,没有一点儿要责怪她的意思。姐姐大人真是好温柔啊,仅仅是看着她的脸,森田小夏就感到放松了许多。
她们面对面坐着,各自拿出自己的作业来做。森田小夏有不少问题要姐姐为她解答,也许是觉得面对面的位置不方便,植松美优便把坐垫挪到小夏旁边,耐心地为她讲解。可森田小夏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植松美优垂下的发丝就在自己身侧,她轻轻把头发拢到耳后的动作是多么优雅啊!她们几乎肩膀挨着肩膀贴在一起,姐姐身上好闻的香气不经意间钻进她的鼻腔,就像是花香,又有些不同……
“……就是这样,能明白吗?”
植松美优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森田小夏猛然回过神来,正好对上植松美优笑盈盈的脸。
太近了!实在是太近了!森田小夏几乎跳了起来,红着脸大喊道:“对对对对不起,我想去个厕所!”
她几乎是逃跑一样地逃进了厕所,将冷水拍在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这幅痴汉样,绝对不能被姐姐发现!森田小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握了握拳头,发誓要抛弃一切杂念,专注于学习。
回到房间之后,森田小夏安分下来,认真地听植松美优为她讲解习题。
姐姐大人真厉害啊,好像就没有她做不出的题目。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姐姐大人一样优秀呢?真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呀……
也许是前一天晚上太过兴奋,导致她熬夜到很晚都没睡的缘故,森田小夏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哈欠。起先她还努力撑着不让自己睡着,但不知不觉间头就离桌子越来越近,最后终于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空空荡荡,植松美优也不见踪影。森田小夏十分懊恼,明明是难得的机会,自己怎么能睡着呢?姐姐大人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差劲的妹妹,觉得很失望,不愿意和自己做姐妹了呢?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看到桌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植松美优娟秀的字迹,写着这样的话:
“今天要上芭蕾课,不告而别十分抱歉。辛苦你了,你很努力哦。”
姐姐大人真是太温柔了!森田小夏看着字条,感觉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仍旧能闻到姐姐大人身上像是花香似的味道,这让她感到幸福和安心。但很快她就发现那并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属于植松美优的外套正披在她的肩上,暖洋洋的,香喷喷的。
森田小夏想,现在她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口力口】N01話劇社的開端
*口力口女子高校企劃二期→第一章:打卡-社團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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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蝗蟲蟹:為自己不到截稿日期不寫的舉動感覺到羞愧,不過所幸在日常生活中積累了不少我覺得有意思的靈感,如果你可以感覺到閱讀觸動是我蟹某人的榮幸(給你鞠躬了),感覺文本有一點多且雜亂,讓我攪攪腦子勻勻。
路過和我碰上的都要被我嗅上,食用愉快My h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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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天氣是那麼美好,清澈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月亮高高掛在天空中,光芒四溢,照亮了整個城市。
銀色的月影灑滿了大地,將一切都映照得那麼明亮,讓人仿佛置身於夢境中。
夜空中星星點點,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是無數美好的祝福,在寂靜的夜晚傳遞著。
這樣的夜晚,讓人心曠神怡,感受到內心深處的寧靜與美好。
冒著熱氣繚繞的溫泉旅店充滿了人聲喧囂和歡聲笑語,遊客們在溫泉裡盡情享受放鬆的時光。
然而,有一個房間卻異常安靜,毫無聲息。
它的窗簾緊閉,門也沒有敞開。
周圍遊客的歡聲笑語在它身旁形同虛設,仿佛這個房間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
而這個房間,是雉鳥步的臥室。
作為溫泉旅店老闆娘的么女,這個房間異常的大,鋪著厚實的地毯,牆上掛著華麗的壁畫,地上放著一張超大的床。床上鋪著白色的床單和柔軟的羽絨被,看起來非常舒適。
房間還有一張梳粧檯和一個巨大的衣櫃,間內擺放著一張精緻的床鋪,床上覆蓋著一張柔軟的被子,被子上面還繡著一些獨特的圖案。
房間裡的牆壁上掛著一些精緻的畫作,畫作中都是一些美麗的景色和人物,讓人感覺非常舒適和愜意。
房間裡還放置了一張小書桌,桌上擺放著一些書籍和文具,淩亂擺放的五顏六色的紙,筆,膠帶…和整潔有條不紊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
雉鳥步坐在臥室的桌子上敲敲誇張裝飾的西瓜筆,時不時撓撓頭,扣扣筆上的西瓜圖案,愣是坐著,面對空白的日記本無從下手。
這幾天太多事情了,忙的沒來得及完成日記。
回想起來來到這所女子高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經歷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她始終沒有忘記開始的第一天,她心情很不好。
那是來這所女子高校的第一天。
天氣非常好,陽光明媚灑下金色光,春風輕拂扶草木,鳥兒歡唱樂奏紅。
草地上盛開花兒,芬芳香氣婀娜多姿,校園的美麗恰似畫,這本應該讓人心情無限舒適。
可是當她走進校門的時候,卻感到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她看到了一群女孩子在一起玩耍,她們看起來很開心。
但是,她並沒有被這種氛圍所感染,反而感到了一種孤獨和沮喪。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
走到教室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在聊天、打鬧,有的人在互相幫助著班級勞務,也有的人在交流自己考試的經驗和體會。
她感到非常的陌生,手上的動作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去哪裡,該做些什麼。
當時還在之前學校我是這麼做的呢……
“你好!你們真好看!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
̶ 哈̶͙̖̘̟̤̥͢͢?̶̧̢̩͖̦̮̳̤我̶̢̢̠͓̞̥͈̳̟就̶̨̙̩̬͙͢說̶̡̨͕͖̬̪͙͈̘什̶̧̢̤͍̫͉̥麼̶̢̣̫̠̱͉̥̯̙͜味̶̡̤͇͉̞͉̘̩͜道̶̰̗͉͕͔̖̗͢͢這̶̨̦̯̗̝͜ͅ麼̶̡̮̗̲̘͈̣̱̙͢惡̶̨̢̭̮͚̝͎心̶̨̢̩̰̥̮,̶̤̦̘̝̱̬̥̝͜͜ͅ原̶̨̧̞̩̟͈͇͎̩ͅ來̶͓̘̭̤̝̳̲͚͔̮͜͢是̶̧̧͉̪̖̰̥窮̶̧̧͖̱̯̭͈͓̝酸̶̟̲͇͚̥͚̳͜͜ͅ味̶̢͕͚̤̩͉̯̠͎̮̲͜的̶̢̨͙̠̝̲̤老̶̢͔̘̙̣̜̣̭͉̩͢鼠̶̡̧͎̩̘̗̤̯̳̥過̶̢̢̱̣̦̬̠̩ͅ來̶̡͙̦͙̮͖͇͢了̶̡̖̮͙͓͔̫̪̠̞͜啊̶̢̡͚͈͎̗̫̣!̳̭͈͢
“哎?新同學嗎?”教室的一個女生注意到了門口站著的一言不發的雉鳥步開口問道。
"̵̶̴̧̯̝̱͐͊̏̕̚͢͝你҉̶̴̛͚̫͎͉̩҇̇̾́́͜͜那̷̶̵̢̨̛̯̟͖̄̾҇͛́父̷̶̴̢̢̛̘̰͓̦́̓̉̾͛̚͝母̷̶̸̢̧̪̮̫͕͆̈͋̚͝͞供̶̶̸̛͎̥̮̞̪̰̍͊͗͛̐̕͢͢得̷̶̷̡̧̝͔̖̽̐͛͐̓̕͡ͅ起̸̶̡̜̯̒͝҈̢͖͆̄͝你̶̶̵̧̨̳̲̗̞͖̂́̈́͆̀̕͡嗎̵̶̧͕̪̙̂͡҉̥̐͆̑͜͝?̵̶̷̢̦͉̱͖͋̏̃̄̕͢͠小҉̶̪̞́̌͜͠҉̧̝̄͊͝小̷̶̗͛̔͢͠҈̧̟͉̳̄͝的̶̶̸̡̡̖̭̣̟͌̂̒͌͞͝?̸̶̴̨̩͙̙̠̂͒́͛͋̕͜͡小̶̶̶̡̛̛̟͉̣̉̒̿̊̂̌͢雞҉̶̶̡̗͍̐̉͛̕͢͡ͅ仔̷̶̨͇̖̽̀̑̕҉̫͇͎͊͑͜͝?̷̶̷̧̨̛͚̥̱̮̾̔̈͑̌͡哈̸̶̴̧̳͍̲̫҇̀̅̉̕͜哈̸̶̘̩̓͋̎̕͜҈̨͚̍͡哈̶̶̷̧̙̲͍̲̿̔̃͐͢͠͝ͅ!҈̶͎͔͈̑̕͢҈̡̠́͂͠"҉̶̡̰̬̆̽́͝҈̡̖͓̄͝
“同學?還是說你是來找人?”
̟͕͓͇̘͈̫͚̪̲̏̅̀̐͂̔̂͆̒
̯̭̰̋̿̒̃̈ͅ
‘好想逃跑…’
只記得,這個念頭無比強烈。
回過神來,雉鳥步已經逃走了。
‘我不是這樣的孩子…’
‘為什麼…’
‘我好害怕…’
……
[̶͕͍̘͉͚̘͚̰̝͎̙̘̮̱̬͖͙͒̐͐̄̓͂̃̌̒̆̔̏̈́ͅ滾̶̥̟͉̞̟̝͙͉͉̙̬̩̙̭̬͍̖̪͕̙̉̋̅̅̈́̀̑̉͐́̃̒͋̊回̶̘̥̣̙̠̝͎̩̬͇͎̮́̅̌̑̅͋̉́̐̽̋去̶̙͕̙̩͉͉͖̫͎̥̭̓̒́͂̈́̏͋͗̈́̉̌̂̎͂͑͒̍̈́͂̓̎̚ͅ,̶͉͉͓̙̳̖̣̦̟̱̫̬̘̜̮̍̊̍̃͑͋̉̔̿͊̄溫̶͇͚̙̦͙̬̲̳̟̭͖̱͎̩͓̂͋͆̈̔̒̋͑̋̈́͌̒̌̒͋͒͌ͅ泉̶̞͉̤͚̞̪͍͎̦̲̞̞̯͂̄̅̿̉̈͋̑͌̑̉̇̋͛̄́͂͂̚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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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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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腦子嗡嗡嗡的吵個不停。
雖然母親、父親、哥哥們都已經安慰鼓勵過自己,但是學習,在學校始終是要自己面對的。
“沙沙……”
‘風…’
微風吹拂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一首輕柔的樂曲在耳邊響起。
樹葉隨著風的節奏輕輕搖曳,似乎在給這首曲子增添著節拍。
有時風勢加大,樹葉發出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清脆有力,像是一首激越的樂曲在奏響。
有時又會漸漸地減弱,像是在輕輕的呢喃,讓人感到無比舒適和愜意。
雉鳥步站在樹林中,閉上眼睛,靜靜地聆聽這美妙的聲音,那風溫柔的撫摸著她小小的身影,用樹葉發出輕微的聲音,輕輕的安慰這個孤獨的小鳥,雉鳥步聽著風吹樹葉的聲音,只感覺這是大自然最美妙的配樂,不禁想哭。
淚水朦上雉鳥步的眼睛。
“這是校道…不可以哭!”
吸溜抬頭一氣呵成。只感覺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面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緩緩過後聽見,遠處傳來歡聲笑語,一群女生們正歡快地談笑,似乎在享受她們美好的青春時光。
雉鳥步走在校園的小路上,突然,一陣花香飄來,原來是一片桃花林。粉色的花瓣如剛剛吐露的少女般純潔無暇,沁人心脾。她們伴隨著微風舞動著,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讓人忘卻了一切煩惱。
在遠處的草地上,一群學生正在做訓練。有人在跑步,有人在做修剪園藝,有人在打棒球。她們的身影在草地上劃過,留下了美好的回憶。陽光下,她們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美好的時光在這裡流淌著。
漫步走在校園的小道上,心情仿佛也跟著變得輕鬆了起來。在這片和平的天地裡,她們可以盡情地展現自己的才華和魅力,無拘無束地享受著青春的美好歲月。
這一刻,雉鳥步感受到了有什麼被觸動,這個校園是多麼溫馨與和諧。
曾經在貴族學校裡經歷的事情。那時候她才十二歲,卻經歷了校園霸淩。她被一群同齡人欺負,那些人總是對她不禮貌,說些讓她感到難過的話,給她帶來了很多痛苦。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被這樣的對待,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因為父母是這樣告訴她的,可是……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只能躲在角落裡,躲避那些嘲笑和不友好的目光。
‘已經沒關係了…’
她自己安慰自己道,這裡是一個女子高中,一切都很安靜和平和。
再也沒有傲慢的臭男人會對她不禮貌或是霸淩她,想到這裡,就不自覺的感到輕鬆許多。
冷靜下來,開始新的生活吧。
不自覺走到了社團樓,嬉笑聲,美妙的音樂充斥其中,這裡的同學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和特長。
雉鳥步看到了一個穿著芭蕾舞裙的女孩在用手帕擦汗,她一邊跳舞一邊說著自己最近的表演。雉鳥步很羡慕這個女孩的自信和勇氣,她也希望自己能夠像她一樣變得強大起來。
接著,雉鳥步看到了一個女孩在繪畫,她獨自的坐在充滿畫架的畫室裡,用紙板和顏料畫出了一朵朵美麗的花。雉鳥步覺得這個女孩的繪畫很棒,如果可以,她也想學習這種技能,把自己的想法和想像畫出來。
走過一個音樂教室,雉鳥步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首美妙的小提琴演奏曲。她走近教室門口,仿佛看到了一位小提琴家,在手指上快速地滑動著琴弓。
她驚歎於這位小提琴家的技藝,不自覺的想起,記憶中彈奏貝斯的女孩——朴惠恩。
如果她在或許可以更勝一籌吧。哎呀怎麼開始對比同學,這個想法都在罪惡感讓雉鳥步猛然的左右甩頭試圖甩掉腦子的壞想法,拍拍臉蛋,不想了不想了。卻是不自主的從衣兜裡掏出手機,看著ins上面美麗的惠恩姐姐的圖片不自覺的越發覺得,自己真的是太狼狽了…嗚嗚……
低落的情緒還沒有持續三秒鐘,雉鳥步就聽見一個及其具有魅力和吸引力的聲音。
“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嘗試,去學習,去發掘和展示自己的潛力!”
隔壁的…社團房間。
美妙的声音像魔咒一样诱惑者,反应过来的时候,雉鳥步的身体已经不自觉的在这个发出声音的社團後門口鎖孔偷看,映入眼簾的看到襲來的黑暗,整個房間有一種奇怪的開始昏暗,但是可以看見驚豔的舞臺道具,它們是話劇演出的精彩場景。
燈光設備和音響設備也隨處可見,用來渲染氛圍,營造出場景所需要的氣氛。同時,舞臺背景和裝置的精美程度,也為演出增添了不少色彩。
此外,社團室內還有一些桌椅和書櫃等設施,為社員提供了學習和討論的空間。
隨著音樂的起伏,整個社團室內的氛圍非常濃郁,讓人沉浸在話劇的世界中。裡面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這就是一個話劇社嗎?
“刷——”,燈光變化的聚集在中心位置。
少女穿著一件維多利亞風格的舞裙,裙擺飄飄 揚揚,仿佛舞動在空氣中。
她的裙子是白色的,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水晶,每個水晶都散發著獨特的光芒,讓人眼前一亮。
少女的舞裙上還繡著精美的花朵和蕾絲,給人一種純潔高雅的感覺。她下面穿著一雙白色的高跟鞋,讓她的身形更加修長優美。
當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時候,裙子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如同一個光環圍繞在她身上。她的美麗讓每個人都驚歎不已,仿佛她從神話中走出來一樣。
少女走過來時,輕輕揚起裙擺,露出了她苗條的小腿,讓人不禁心動。
她優雅地轉過身,讓人看到了裙子後面的蕾絲和紐扣,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
她的穿著和美麗讓人驚豔不已,仿佛一道流光閃過,讓人眼前一亮。
婀娜的身姿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纖細的手臂隨著音樂輕輕擺動,那柔軟的長髮在燈光下舞動著,像是一縷輕柔的雲彩。
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一份深邃的感情,仿佛可以觸碰到她靈魂的深處。
每一次舞步都如清晨的露珠一樣,晶瑩剔透,那女子的身體隨著音樂起起伏伏,如同一波波的浪花,將觀眾帶入了她所創造的世界。
她的嫵媚與優雅,讓人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情境中,心神俱醉。
光打上肌膚仿佛是雪白的玉石,隨著燈光的變幻,微微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如同天上的星辰一樣璀璨。
少女随后跳一支雉鸟步看不太懂的神秘的舞蹈,但是缺感觉这个舞蹈帶著人們探索未知的勇氣,釋放出內心深處的激情和感動。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有一種神秘的魅力,讓人沉迷於她的身姿中,仿佛忘記了這個世界的一切煩惱。
那舞蹈像是一首美妙的詩歌,喚起了人們心底最深處的激情和感動。
這是一場令人怦然心動的表演,讓人們忘記了一切,只想沉浸在這個美好的夢境中。
話劇社,這個社團讓雉鳥步的心靈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太漂亮了…
這個女孩正在講臺上自信地說著自己的演出夢想,雉鳥步聚精会神的听着。
“我們三年以來一直演繹著別人的人生,高中的最後一次演出獻給我熱愛的舞臺劇,現在離別櫻花話劇社,也請大家!不要忘記我們才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隨即,她甜甜一笑,她的微笑仿佛是春天的陽光,溫暖而明媚,讓人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她的美麗令人矚目,但更讓人震撼的是她那淚眼婆娑的神情。
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睛,望向觀眾,仿佛在向他們述說著自己的故事。
臉龐柔美而精緻,讓人們忍不住想更近一步去欣賞她的美。
她輕輕顫抖的身軀,透露出的是一份脆弱和無助,讓人們不由得想要去守護她。
淚水,仿佛是晶瑩剔透的明珠,輕輕滑落在臉頰上,流淌向下,這樣的美麗令人忍不住流下感動的淚水。
那悲傷卻堅定的目光,宛如寒冬中的星星,閃爍著溫暖和堅定,讓人們仍然可以看到一絲希望。
她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感人,讓人們在瞬間被她所吸引,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用自己的表演,打動了觀眾內心最深處的感動,讓人們永遠難以忘記她的美麗和感人。
這是一場令人驚豔的表演,讓人們在不斷地感動中領略到了人生的美好和真諦。
這個女孩的話語充滿著說服力,她的優雅舉止讓人感到舒適。
她的自信讓雉鳥步感到欽佩,她驚訝于這個女孩的熱情和才華。隨著這個女孩的講述,雉鳥步的心中湧起了一種強烈的渴望,她也想成為這樣的一位話劇家。
感覺向這個女孩學習,就可以學會了很多話劇方面的知識和技巧。
如何表現不同的情感,如何利用肢體語言來展現角色的性格特點。如何找到自己的演出風格,如何在舞臺上展現自己的獨特魅力。
“可惜後繼無人,大家,我們櫻花話劇社就到此……”
‘那個女孩,啊不,那個學姐……要解散話劇社?’
‘我不允許!’
“我——”一道清脆的聲音在雉鳥步的小小身體爆出。
“我要繼承話劇社!成為NO1話劇社!”
話劇社社團內的女孩子們聽見聲音齊刷刷的目光都看著門口處偷聽的雉鳥步。
眾人驚訝地抬起頭,只見一個身穿藍色溫泉廣告浴衣校服的女生站在講臺上,眼神堅定,語氣堅決。她的出現讓大家感到驚喜,也讓大家感到欣慰,因為她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有人願意繼承他們的事業,讓話劇社能夠繼續下去。
“讓我成為下一任話劇社的負責人吧!美麗的事物不應該就這樣截然餓著(而止)!”
激動的心情卻控制不住快速的語速一不小心就咬了個舌頭。“啊啊啊……”
眾人望向這樣一個無厘頭的少女,她滿臉笑容,玩世不恭。言行舉止都讓人想不到該如何反應,仿佛她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人們的心中產生了一股不安的情緒,仿佛她是一個不為人知的謎團,又仿佛她是一個心理不正常的人類。
這個少女的穿著也十分古怪,頭髮亂糟糟的讓人感覺到奇怪,身上還穿著一件藍色溫泉廣告浴衣,腳下踩著一雙抹了滿泥巴的運動鞋。
她的嘴裡不停地嘟囔著什麼,但是人們聽不太清楚她在說什麼。這讓人們感到十分不適,仿佛她在說著一些禁忌的話語。
這樣的一個少女讓個別女孩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仿佛她是一個可預測不了的變數。女孩們開始懷疑她是否真的只是一個正常人,還是說她是一個來自未知領域的生物。
“咳咳……”舞臺中心的那個身穿維多利亞風格的舞裙美少女抱拳輕咳率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氣氛。
“我是宮崎光顕,很高興能夠在這裡見到你。”
宮崎光顕介紹完畢,她向雉鳥步輕輕地鞠了一躬。
雉鳥步被这正式和禮貌所驚豔,仿佛看到了一位彬彬有禮的貴族小姐。
她的裙擺隨著鞠躬的動作輕輕扭動,展現出一種優雅和嬌媚的氣質。不禁為她的精緻和優美感到驚歎,心中更加深深地被她所吸引。
“她們分別是折元乃菜、千堂尋士、友常貴至宗、野安佑子。”
“你好。”
“貴安。”
“很高興認識你。”
“歡迎歡迎。”
女孩們介紹完都優雅的鞠躬致禮。
”
“太美了!!!!!!!!!!!!!!!!!!!!太優雅了!!!!!!!!!!”
雉鳥步的心情和情感被這五位不同裝束的美少女所深深打動,控制不住的激動地感歎道:“我根本抵擋不了美麗的事物!這種華麗的暴擊簡直是自己的心頭好!!!!!!!”
其中,更是深深被宮崎光顕的美麗和氣質所吸引,仿佛被一道美麗的光芒所籠罩。不禁想要靠近她,更近一步感受她身上那獨特的魅力。這種美麗的事物,真的是讓你不由自主地熱血沸騰。
“太漂亮了!太美麗了!宮崎姐姐!我是雉鳥步!” 雉鳥步笑容堆的眼睛都笑沒了,內心的想法和表面一樣可猜。
興奮後雉鳥步很快的意識到,剩下的四位看她的目光有的充滿疑惑有的則是挎著臉,雉鳥步反應過來這是對方對於她的可疑。
“我是路過被美妙的聲音吸引的!“雉鳥步指了指話劇社的後門口。
“聽見傳來的劇本對白聲,當時我就想看著裡面發生了什麼,心中充盈著無限的嚮往和探究欲。”
“我不想破壞你們演出,在話劇社門外時,我看到了一個鎖孔,我控制不住湧現出一股強烈的好奇心,想看看話劇社內部的情況。”
“儘管我的行為似乎有些不合適,但我還是決定試一試。”
“我看到了你們的演出,那是一場精彩的話劇表演。”
“你們在臺上精彩演繹,很快我就被深深地震撼了。”
“你們的表演很有感染力,讓我感受到了你們對話劇真的是非常熱情和執著!”
“雖然我是第一次接觸話劇社,但是我感受到了話劇的魅力和力量,特別是你們的表演!深深被觸動了我的心靈!”
……
“拜託了……真的不要解散話劇社!”
雉鳥步說著說著,聲音漸漸變得低沉,眼神也變得黯淡無光。
她的嘴角開始顫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接著,她的身體開始顫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好像要抓住什麼。
最終,女孩一聲哽咽,淚水如潮水一般湧出,手捂住嘴巴,試圖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身體卻無法停止顫抖。
她的眼淚如雨點般落下,流淌在臉頰上,淌進了嘴巴裡。女孩似乎已經忘記了周圍的人群,她只是靜靜地哭泣著,讓自己漸漸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裡。
當雉鳥步哭泣的聲音傳遍整個房間時,大家都被深深的感動了。
她們看著那位脆弱的女孩,心中充滿了理解和溫暖。
大家忍不住也開始流淚,好像能通過淚水傳遞自己的情感。
在那一刻,房間裡充滿了一種無聲的情感共鳴,讓人們感覺到彼此之間的相互理解和關愛。
女孩的哭泣仿佛成為了一種感動的源泉,讓周圍的人都感到內心被溫柔觸動。
雖然沒有人說出任何話語,但是大家都明白,在那一刻,他們都被這位女孩的勇氣和堅強所感動。
“社長!我覺得交給她也沒有關係!我相信她!”
是剛剛說歡迎歡迎的友常貴至。
友常貴至身材高挑,身姿優美,白皙的肌膚透露著健康和光彩。她的臉龐柔美精緻,五官分明,微微上揚的嘴角流露出自信和自信。
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同時也散發著一股深邃和神秘。她的頭髮烏黑亮麗,自然的披散在肩上,微風吹拂下飄逸而動人。她的身上穿著簡潔大方的衣服,散發著一種瀟灑的氣息,讓人不由得心生欽佩。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英姿颯爽的氣質,讓人感受到她內心深處的強大與魅力。
“友常……”宮崎光顕好看的眉頭微蹙,似乎思索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宮崎醬~我明白你的擔心,把社團留給什麼都不懂的新人風險太大了,可是,如果不賭一把,傳承郷原前輩的話劇社就會在我們這裡消失了!”
出言勸說的是宗野安佑子。女孩嬌小可愛,身穿一件黃色的維多利亞裙,裙擺輕輕飄動,仿佛在展現她的輕盈與優雅。裙子上還繡著許多黃色的小花,給人一種溫暖和親切的感覺。
宗野安佑子的手上戴著一副黃色的手套,手套上也繡著象徵著春天和希望的黃色花朵。手套的細節處處理得十分精緻,讓人不由得想要靠近仔細觀察。女孩的頭髮紮成一個可愛的馬尾,露出了她紅撲撲的臉龐和一雙明亮而靈動的大眼睛。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可愛又充滿活力,讓人不自覺地想要和她成為朋友。
“安佑子……這…” 宮崎光顕仿佛是被看穿心事一樣鼓起了她的小臉眼神無助的求助千堂尋士。
千堂尋士那位女孩身材勻稱,身穿一條紫色的維多利亞風格長裙,裙子貼合著她的曲線,展現出完美的身材比例。她的雙手戴著黑色手套,顯得格外優雅。整個人看上去氣質高雅,此時此刻欲言又止的也無法抉擇。
折元乃菜看見她們在商量的陣仗走到了雉鳥步身邊。
折元乃菜身材勻稱普通,穿著一件簡潔的白色T恤和黑色的褲子,展現出簡約時尚的風格。她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上,給人一種活潑自然的感覺。雖然簡單,但整個人看上去非常舒適自在,讓人不禁想要跟著她一起放鬆身心。
“雉鳥步…啊不我可以叫你步醬嗎?”
折元乃菜的臉上掛著一個溫柔的笑容,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靠近她。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溫暖和善意,讓人感到舒適和安心。
“當然沒問題!折元前輩!”
“步醬,如果我們社長同意了,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嗎?”
“有什麼?有美麗的舞臺劇!有華麗的演出!有精彩的演繹!”
“好好,步醬,可是你看見的只是一個小小的部分,你現在在門外,你很容易陷入迷惑。“
“但是,話劇絕對不是僅僅有這一部分,這個部分只是整個過程中的高潮部分,而在此之前的過程是非常漫長的,就像花匠養花一樣,需要耐心和努力。這個過程可能需要數個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才能迎來這短暫的三個小時的美麗展現。在這段時間裡,每一個細節都需要精心呵護,每一個環節都需要細緻地準備,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美麗的展現中感受到震撼和滿足。”
那個女孩的聲音溫柔而柔和,仿佛是一縷輕柔的風。她用一種淡定的語氣告訴著雉鳥步,讓他感到非常溫暖和安心。她的話語充滿了智慧和深度,讓人感到她是一個非常慈悲和善良的人。整個人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讓人心情舒暢,仿佛置身於一個安詳的世界之中。
“即使這麼辛苦,步醬你還想成為話劇社的一員嗎?”
“我也不確定…我感覺或許不是那種特別有管理能力的人,但是我會想辦法找到有管理能力的人,我會有問題就解決問題,直到這朵花開!”
她的話語堅定而有力,每個字都像是鐵釘般釘在人心上,讓人不得不認真聽取她的意見。聲音不高不低,但卻充滿了自信和決心,讓人感受到她的堅定和不屈。眼神堅毅而堅定,仿佛可以穿透人的靈魂,讓人明白她的決心和信念。手勢簡潔而有力,每個動作都顯露出她的決心和果斷,讓人相信她的話是鐵一般的真實和可靠。在她的身上,堅定的力量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她所感染和支配。
“步醬真好啊~”
折元乃菜贊許的看著雉鳥步,同時,我又注意到她亂糟糟的頭髮,忍不住把手放上去輕輕地rua了一下,幫她整理了一下。她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折元乃菜看著她的臉龐,感覺到她的皮膚柔嫩而光滑,她的雙目明亮而有神,仿佛帶著一股生機盎然的力量。心裡有一種感覺告訴她:她就是櫻花話劇社的繼承人。
“乃菜醬~過來一下下~”
宮崎光顕在後面喊著,其他三人也招呼著快過來。
“步醬不好意思!你先玩一會?”
折元乃菜雙手合十,低頭故作歉意她的身形略微彎曲,仿佛在表現出她的謙卑地離開,身上散發出一股謙卑和誠懇的氣息。她的動作慢而穩,每一個細節都顯露出真誠和謙遜。眼神柔和而懇求,似乎在暗示著善意和真誠和尊重。
“嗯嗯!”
答應後,雉鳥步便打開手機像是在翻找著什麼,快速地在螢幕上敲擊著,鍵盤發出了嗒啪嗒啪的打字聲。
此時此刻櫻花話劇社五人在另一邊。
“我覺得把話劇社社長給一個高一挺好的,年輕人思維敏捷,能夠更好地與同齡人溝通。”
“我同意,而且高一的學生可能更有激情和熱情,會更積極地推動話劇社的發展。”
“但是高一的學生經驗相對不足,可能會遇到一些問題,需要一些老師的指導和幫助。”
“我們指導老師在我們這一屆一起退休啊……”
“哦對……”
“我還擔心高一學生可能會被學習壓力和其他學校活動分心,導致無法全心全意經營話劇社。”
“我認為關鍵還是看這個高一學生的能力和責任心,如果他有能力和責任心,年齡不是問題。但如果他不能勝任社長的職責,那麼就不應該選擇他。”
“乃菜醬,你感覺那個孩子怎麼樣?”
“我覺得她繼承沒問題,她的性格挑起社長這個重任沒問題,就是能力可能,因為我們沒有見過所以這個很難說。”
“我們剛剛討論也是這個,畢竟我們五個走後社團其實就空了,根據學生會那邊的公告,就算是老社團也要有三個人社團才可以再次申請運營下去。”
“難道你想…”
“沒錯!只要她三天內找到剩下兩個高顏值人我們就把社團交給她吧,熱愛感覺挺困難的了……”
“我們訓練嚴苛…那些熱愛話劇的都跑了……還說什麼我們作怪…”
“……為了完美這是必經之路…”
“宮崎醬……”
……
“那就這麼決定吧!”
宮崎光顕一錘定音,轉身走到雉鳥步的位置。
其實,宮崎光顕有一點近視,湊近了才發現。雉鳥步身材嬌小,面容清秀可愛。她的頭髮雜亂地垂在肩上,眼睛明亮清澈,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甜美的微笑,刷手機的手停了下來笑看著宮崎光顕,內心有一種感覺,這個小孩更小了,這種重任……。
“咳咳,我們商量過了~步醬,你要繼承話劇社的話要完成三件事。”
宮崎光顕豎起了三根手指,它們看起來非常好看。每個手指都修長而勻稱,指甲清晰亮麗,沒有任何瑕疵,簡直像藝術品。
“……嗯?步醬?”
多麼好看的手啊人生看過最好看的手可能就是宮崎光顕的手了吧。
“請說!”
“第一,你需要三天內找到長相偏精緻、勻稱、柔美、氣質好之類的兩個美人,完成三個的社團申請。”
“嗯沒問題!這個我已經物色好攻略人選了!”
“這麼快?!”宮崎光顕聽見後又驚又喜,“讓我看看。”
“三年B班的朴惠恩、一年A班神川愛歌。她們都是很可靠的人。” 雉鳥步小手巴拉巴把手機翻出這兩人照片。
手機裡面的朴惠恩那個淺紫色馬尾辮的女孩真是讓人驚豔,低著頭玩著手機,仿佛身處屬於她自己的世界裡。
她背著一把貝斯,顯得格外的酷帥。
夕陽陽的陽光柔柔地灑在她的頭髮上,點綴著她頭頂上的髮卡,猶如星空中的群星,美不勝收。
她穿著一件短襯衫,襯托著她修長的身材,黑色的短毛衣讓她顯得更加幹練,一條領帶系在她的脖子上,透露出她精緻的品味。
短裙的下擺微微飄動,勾勒出她雙腿的曲線,仿佛是那夕陽下最耀眼的一道光芒。
她是那麼的美麗與自信,讓人不禁心馳神往。
宮崎光顕眼前一亮,這朴惠恩,社團之前招新也留意過她,長相是人群裡面的拔尖,但是她平時好像有兼職吧?但是把擅於溝通的折元乃菜都連連說不行,勸不動,只能放走了,如果可以拿下這個人,那算已經有了門面擔當了。
“這個人,你認識?”
“嗯!惠恩姐姐是我從小到大認識的姐姐~她非常可靠!相信她也會對話劇社感興趣的,我試試吧,畢竟她課外活動挺豐富的,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
果然是這樣嗎,宮崎光顕想了想,折元乃菜都拿不下的人,那試試關係戶…
“務必拉上!拉上她即使沒有達成三個人也可以。”
“我會的,但是為了社團壯大,三個人是萬萬不可行的!宮崎前輩也請看看神川愛歌,她也十分優秀,我也希望她加入。”
雉鳥步扒拉著手上的手機,翻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身著一襲婀娜多姿的長裙,優雅地提著裙擺,仿佛在跳動著柔美的舞步。
她帶著開朗而禮貌的微笑,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溫柔,向觀眾行著優雅的禮節,展現出她的高貴氣質,裙子被提起,顯露出修長的雙腿,校服的設計無可挑剔,給人一種優雅又俏皮的感覺。黑色微卷髮,配上中分的髮型,更加凸顯她的美麗和可愛。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照得她格外亮眼,閃閃發光,讓人忍不住想要一直凝視著她。她的美麗和氣質,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夢幻般的世界裡,讓人心醉神迷。
“這個人對話劇社有熱愛,還是不可多得的美麗坯子!”重點培養對象!這個也不能放跑了!宮崎光顕內心激動的狂叫,旁邊的折元乃菜、千堂尋士、友常貴至宗、野安佑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也圍著手機上的照片看了起來。
“咳咳…你的眼光很好!就以這種標準找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宮崎光顕的氣質高雅,仿佛永遠站在人群中心,但又似乎與周圍的一切毫不相干。她的面容冷靜,眼神深邃,仿佛已經看透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她似乎是一個受過特殊教育的人,不論是在喜悅還是痛苦時都表現得異常冷靜。雖然身處在熱鬧的環境中,但她仿佛置身於自己的世界,與周圍的一切毫不相干。她的言談不多,但每一句話都是精准有力的,讓人不禁要認真傾聽。她的舉止得體,從未有過一絲絲不妥之處。
然而,當她微笑的時候,那勾起的唇角卻是無可避免地吸引著人們的目光。那微笑既不誇張又不失分寸,仿佛在掩飾她內心深處的情感波動。
雉鳥步留意到了她的微表情,內心也暗自竊喜,隨即就聽到。
“那麼第二個要求對你來說應該就很簡單了。” 宮崎光顕不知從哪拿出一把華麗的宮廷扇子,輕輕地舞動遮住了自己美麗的下半張臉,她的用意也很好猜測,眼裡卻出賣了她的喜悅,她的眼睛是含笑看著我的。
說話間豎起左手兩根手指,深吸一口氣後。
“作為繼承話劇社的新社長,要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重大。明白社長不僅需要承擔組織和策劃話劇社活動和演出的重任,更要在日常管理中發揮領導作用,為社團的穩定發展做出貢獻。
以高貴的風範和出色的領導力,全力以赴推動話劇社的發展。不斷創新、改進和完善話劇社的組織和管理機制,制定高貴而務實的計畫和目標,積極組織各項活動和演出,提升話劇社的影響力和活躍度。
我相信,話劇社會在你的領導下一定會蓬勃發展,為校園文化注入更多高雅和優美的藝術元素。在這個崇高的職務中,盡展口力口優雅的氣度,帶領話劇社走向輝煌!
首先,需要對話劇社的選題、編劇、導演等工作進行全面規劃和組織。在選題方面,要會秉承多元化原則,根據社員的興趣和喜好,挑選適合話劇社的題材和主題。在編劇和導演方面,要會注重團隊協作,為每個人分配合適的角色和任務,力求打造一部精彩的話劇作品。
其次,需要積極開展演員招募和培訓工作。在招募方面,要會利用校內外廣泛宣傳的形式吸引更多的有才華、有激情的青年加入話劇社。在培訓方面,要會安排專業的講師或老師對社員進行指導和訓練,提高演員的表演技能和專業素質,確保話劇作品的品質和水準。
第三,需要與其他社團和組織展開合作,提高話劇社的知名度和影響力。要會積極參加校內外的文化活動,擴大話劇社的影響範圍。同時,你也會與其他社團和組織進行合作,共同打造更多具有影響力的文化活動。
最後,還需要管理社團的日常事務,如財務管理、活動宣傳、成員管理等。要會借鑒其他社團的管理經驗,建立完善的管理制度和流程,確保社團的正常運轉和活動的順利進行。
總之,作為一名話劇社社長,一定、一定將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和聰明才智,努力為話劇社的發展和壯大做出貢獻,為校園文化事業的繁榮做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說完的宮崎光顕雖然有宮廷扇子遮著但是臉蛋已經紅彤彤的……
“哇偶…大工程……”而雉鳥步想的則是一口氣可以說這麼多話啊。
“沒問題我這就寫文案和宣傳!!!!!”說完手指啪嗒啪嗒快速的敲打著手機螢幕不到一會就寫完了一篇及其富有商業感的招聘。
“?”不僅僅是宮崎光顕有一點疑問,在旁邊折元乃菜、千堂尋士、友常貴至宗、野安佑子也是一臉問號。
“我之前幫我爸爸和媽媽都寫過招聘,對這方面很熟悉啦!”
“原來如此,現在人少,你可能會比較辛苦,等人多就好了!” 折元乃菜拍了拍雉鳥步肩膀小小的骨架顯得自己一不小心怕把她拍散架了。
“可以加個SNS留個LINE。” 千堂尋士隨即發言。
“我是舞臺效果展示規劃和動作美感糾正這方面的。” 友常貴至宗笑嘻嘻的說。
“加油加油!步醬!”野安佑子也開始和雉鳥步一起嘮起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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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蟲蟹:話劇社下走: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7685/
出场人设走: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7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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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补充:
【樱花话剧社】:
(毕业生)郷原音:樱花话剧社创始人(-现大四)
【樱花话剧社】:以高要求的严格出名的完美社团
社长:
(毕业生)宫崎光顕(-现大一)
社员:
(毕业生)折元乃菜(-现大一)
(毕业生)千堂寻士(-现大一)
(毕业生)友常贵至宗(-现大一)
(毕业生)野安佑子(-现大一)
【NO1话剧社】:以看齐或者超越前社团樱花话剧社的继承社团
社长:
(一年C班)雉鸟 步
社员:
(三年B班)朴惠恩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3985/
(一年A班)神川爱歌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5064/
(一年c班)川澄橘子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5108/
(二年C班)斋藤日和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6031/
(三年B班)华侨院 英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6235/
(二年C班)堀川 梅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6239/
(二年B班)白砂直世
(二年B班)神井 清
其实还有30的人
*(悄咪咪:v我50我解密和你说雉鸟步怎么拉人入伙NO1话剧社(no))
《妙舞芳唇》
作者:伊西多
糖与花之国的达拉公主芳龄十八,青春貌美,最近却不幸罹患了抑郁症,卧病在床。国王昭告天下,为给公主冲喜,他将举办一场舞会,由公主来选定那个跳舞最佳之人,择为夫婿。这位夫婿将分得他的半个王国,与达拉公主一同统治。
公主的画像传遍了王国。画像上,她浓浓黑发如夜色,坐在秋千架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向画师投来轻轻的、怕惊动了什么的眼光,像害怕画师发现她似的。她其实并不十分美丽,但却像个公主中的公主。似乎在一夜之间,京城旅馆人满为患,国王不得不下令,凡想参加舞会者,先得参与海选获取资格,不够资格者即刻逐出京城。
求婚人蕾音在看到画像三天后骑马来到京城,这时候已只能住在最糟糕的鸡毛店,不过好在她本就没钱。与众不同之处是她是个扮作男人的女人,在女人当中不算美,但若作为男人,那就是个漂亮少年。她一张圆脸蛋,头扎蓝色头巾,遮住剪短的金发,衣着破旧,即使在鸡毛店中也引人注目。这种妄想一步登天的穷小子令人不齿,住在鸡毛店里的每个求婚者都那么想。也确实,多一枚金币难道不算多吗?自己当然不在穷小子之列啦。
从下马那一刻起,蕾音就觉察到了这些不善的目光。走进店门时她一一扫视这些眼光的主人,尔后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个得意微笑。身为女孩,她自认比男人更懂得公主的喜好,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犹如一匹骏马却踱进了猪圈。她挑衅的微笑在求婚者们之间再次激起了一阵窃窃私语,随后,敌意的沉默中,他们目视她走到前台,再带着行李爬上楼梯。
没人愿意靠近她。第二天一早,蕾音在房门口发现了一只死老鼠。她在衣襟处撕下一块破布,拎着老鼠尾巴系在了楼梯扶手处,让每个路过的人都看着它荡秋千。一直到海选前都无事发生。
海选之日,由求婚人组成的河流浩浩荡荡流向海选现场。路旁叫卖西瓜汁、烤面包、肉饼的声音和海选者的喧闹声吵成一片,不少京城市民紧盯着求婚者,他们崇拜公主,在他们看来,这些人之于公主就如脚下的泥。
骑马的武士来回巡逻,马儿都高大英武,与蕾音的驽马不可同日而语。其中一匹马在海选门前停驻,随着一声长嘶,马上跳下一个红发年轻人,腰间挂一把鞘上嵌金镂玉的长剑,看起来很是沉重。他站在门前,注视每一个求婚者经过。蕾音走过时,大胆地看了他一眼。他的两眼微微发红,嘴唇颜色也鲜红,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前一个求婚者并没通过海选,红发年轻人笑着,垂下眼帘看地面。
蕾音想要他看向自己。别人的目光是她的兴奋剂。从小时候跟着村里一个出外游学归来的年轻人练习舞蹈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享受这种感觉。所有人都盯着她,她便脊柱上一阵战栗,她便双腿上传来大地的脉动,她便向大地回以震动,踏歌起舞。
红发年轻人抬起了头。他注目这个金发少年起舞。少年的双臂向外一展时,他骤然握住了腰间的长剑。少年的舞是幼狮的跃动,他感到自己需要抓住这唯一的武器,哪怕没有胜算。
舞毕,少年向他投来一个眼神。那双眼色淡而圆,清澈中带有一丝来不及收回的狠戾。
红发年轻人——莫雷,公主私生的堂兄——松开手里剑。握着武器已经是一种示弱,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一点是:他不确定,公主会不会心仪于这样一双眼睛。
蕾音的海选理所当然地大获成功。主考官用一种珍贵的、皇家特供的蓝色颜料在她眉间点上一点,作为入选者的标记。同时,她被告知一个谜题:
“什么生物一出生就有三个主人,第一个主人制造了它,第二个主人把它视作礼物,第三个主人潜待着它?”
莫雷手中的剑当啷一声响,让蕾音小小吃了一惊。他满脸隐忍,像是心怀不满。
“你跳得很好。是场上我见过最好的。或许你不认识我吧?我是莫雷。”蕾音走过时被他叫住。
“我是伊雷。”蕾音答道。
“或许有些冒犯,不过还请你理解。你听说过安妮斯顿伯爵夫人吗?那是我的母亲。”
对于政事,蕾音向来不怎么关心,但这几天耳濡目染,多多少少也知道点,比如,安妮斯顿伯爵夫人就是上任太子的情妇。那也就是说,眼前这位就是公主的堂兄。
她顿时有些紧张,呆站在原地,同时却又不由得抬起眼睛,一眼一眼往他身上掷。好一个漂亮男人,此刻这份漂亮她不再臆想能够占有了,这一份水淋淋的美丽,就像沙漏突然被打破,沙子洒了满地。
“你看起来有点拘谨。你大概不是京城中人吧?”莫雷笑道,“在这里说话会耽误别人的海选,走,咱们出去说——只是随便聊聊,你有时间吧?”
“我不知道……我还想练舞。”
“你跳得已经足够好了。”莫雷眯起眼睛对她说,“相信我的眼光。粗粗看来,你只有一点不合格……跟我来吧。”
蕾音跟在他身后半步,头脑中思绪像打了结似的,不明白自己到底还有哪里不合格?但他却带她来到了一家小店。门脸窄窄的,进去之后却觉得中等大小,一个老头迎上来,黑色马甲里织了金线,在屋子里柔和的灯光下,不显眼的明明灭灭。
“给这位伊雷先生做一套新衣服。样式仿照我上次来做的那身。”莫雷对他说道。蕾音仍傻站着,扫视过这家裁缝店,啊,或许京城人对此有什么全新的称呼?她第一次感觉不确定。
裁缝要来给她量体裁衣时,她才惊觉退后,连连摆手:“不,不了,谢谢,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碰我的身体。别人的手指头一碰到我,我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可以自己试成衣吗?”
莫雷朝她看来。金发孩子的脸色和眼神,以及肢体语言,他都熟悉。所谓仆人,下等人,不值得引起重视的人,小心翼翼,为免得罪自己,熟练一点的则殷勤,以期利用自己,但这孩子额头上那一抹蓝色却太过刺眼了。他对裁缝点点头,放这孩子进去换衣服。
男孩伊雷的一个优点是,尽管出身乡下,却皮肤白嫩,非常适合深色,特别是皇家的深蓝。他并不适合紧身长裤,穿上后一眼就让人觉得是个孩子在假扮大人,穿修尔科却颇为美丽,丝毫没有埋没在衣饰中的暗淡感觉。他说自己来自于北方,那里此刻正值捕鱼的季节,为了来见公主,他放弃了捕鱼,他对公主的仰慕胜过世间一切。
“那么,对于那个难题,你有什么头绪吗?”莫雷和蔼可亲地问他。
“是人吧?”伊雷回答。“三个主人,那就是三位一体。”
“嗯,我也认为是人,不过我倒有别的看法,那就是,三个主人是权力、欲望和爱情。但归根结底,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你是一位朋友,伊雷。”
“我真是荣幸之至。”伊雷在镜子面前转了个圈,笑着说。
“你想好正式选拔那天跳什么舞了吗?”莫雷在镜子前和他并肩而立。
“还没有,但我知道,无论跳什么,我都会赢的。”
可笑的自信,可笑的天真,可笑的年轻人那点儿自以为是的幼稚。莫雷不相信达拉会爱上他,没有这种机会,他只是个小孩子。
但他送别这个小孩子,看着伊雷穿崭新尖头皮靴的小脚踩在地上时,就想起了这孩子的跳跃。伊雷的舞蹈像过分刺眼的阳光那样,几乎灼伤了他的视网膜,无论把视线转到哪里,他都能看到这隐隐浮现的阴影。
这孩子非常有天赋。莫雷今天结识了不少求婚者,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舞者中的佼佼者,可即使在这些人中,这孩子也一定是首屈一指的那一个。
但将来继承王位的不能只是一个舞蹈天才,莫雷暗自想道。他的筹划,他的智谋,还有——他掂了掂手中的宝剑。
伊雷是最后一个他会见的求婚者。事情已毕,他就跨上宝马,一路跑回自己的家中。
莫雷不仅是前任太子的私生子,还是他唯一的孩子,手中握着父亲和遗产,再加上母亲的资产,他住得十分豪华舒适。一跳下马,由仆人把马牵走,他钻进自己的书房,坐在椅子上,摊开信纸,打算给达拉写一封信。
最近这一个月来,从国王颁布给公主选婿的诏令起,每天晚上他都给达拉写一封信。鸽子从他的手中飞走,再次落进他的手掌中时,脚爪空空荡荡。他的口吻从恳切到哀告,从劝说到表白,没一封能获得达拉的些许回音。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话可说,提笔在纸上写下“达拉”,尔后定住。
就在这时,仆人进来禀告,有人求见。
求见人是求婚者之一。是莫雷最早会见的那些人中的一个。跳的舞在莫雷选中的人中算中等水平,但脸是一等一的英俊。他进来时俊脸上表情扭曲,似是笑意又似是惊魂未定,还未对莫雷行礼,就嘶哑着声音说道:“大人,我请求您抓捕一个求婚者,我揪住了这个藏在我们之中的……骗子!小贼。”
莫雷听到“小贼”时眉心一跳,放下笔来:“是谁?”
“您今天见的那个伊雷。他根本没法中选,他压根不应该参加选举,他是个女人!您要相信我,我……”
这个求婚者一时中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他跑过来本是突发的冲动,他也和莫雷一样,留下来看了其他人的舞蹈。该怎么说明自己是因为嫉妒才去剥了那小孩的衣裳呢?书房里没有一面镜子,所以他也看不到自己脸上失控扭曲的肌肉,思绪百转千回中干脆一咬牙,把背在身后的手转了过来。他拿了那孩子的衣服,他希冀地看向莫雷,希望他能懂得这个证见。
莫雷抓起蓝色的修尔科,确认了一下。就是那孩子带走的那件。他看了求婚者一眼,随后摇铃叫来仆人。
“立刻把伊雷找来。求婚者伊雷。”他突然转过脸,和颜悦色对求婚者说道:“你先下去,到耳房里去,如果你说的属实……那你立了大功,我的朋友。等我抓到那小孩,我会让你和他当面对质。”
待求婚者走后,他继续吩咐仆人:
“额头上有蓝色的小孩。画像,你紧急去找选拔部的我们的人,记住不要走漏消息。务必把他——她?平安带到我这里,她身上有哪怕一处伤口,我都唯你是问。快点!”
“还有。”他转过身重新拿起笔,“让亚瑟看着刚才来的那个。告诉他,天亮之前你们没回来,就直接把这人解决掉,不必来问我了。”
这是他给达拉写的信中最短的一封。他请达拉一定要来,最后一次,这次之后再也不打扰。他用剑割破了指尖,把血滴在信纸上,还附赠一缕头发。
莫雷看着鸽子飞走,攥紧了拳头,在疼痛中又一次感到曾经丧失的掌控感。自己的揣测是对的,小孩伊雷是个骗子,毕竟北方不信基督,何谈三位一体。
这晚似乎真的是个幸运之夜。鸽子飞回,从它的脚爪上竟然解下了一封信。信上的字迹是莫雷熟悉的,长长的缠绕卷曲,既像藤蔓又像长发,属于达拉。她写信时一定心绪杂乱,莫雷看得出她的急匆匆。她说,最后一次。
从王宫骑马到这里需要两个小时。但假若自己去接她呢?他们可以共乘一骑,他可以贴着她的耳朵把话说完。没接触过她已经那么长的时间了,从童年时期第一次见到她开始,他们之间不见面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莫雷相信自己是这世上最了解达拉的人,比起她的父亲,他的叔叔,当今国王,他还要有优势,因为他们是同龄人。甚至他陪伴达拉的时间比国王还要更多,国王要处理政务,而他却会和达拉在一起,与她共同消磨整个下午。
于是达拉的离开就像一种背叛。他突然意识到,达拉大概不会再允许自己那么抱着他了。莫雷为此而愤怒。
他闭上双眼,试着想象马背上的自己,抱着达拉。涉及到达拉,他就感到自己仍然是那个失去父亲、刚刚踏进王宫、不知所措的小男孩。就像看到达拉时,他看到的仍然是那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小女孩,她坐在秋千上,完全符合一个人对于天使的想象。天使们拥有如此纯洁的色调,却又身处另一个维度,丰富得难以理解。
仆人进来禀告,他们找到了伊雷。
莫雷告诉他:“处理好耳房那个。”这家伙走了背字,竟不能再多活几个小时。
伊雷进来时他才睁开眼睛。小孩不知道在哪扒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太大太肥了,额头上那抹蓝色沾了些尘土。她看着莫雷,眼中充满警惕,像一只不识好歹的野猫崽子,随时准备出爪挠人,拒绝接受自己的命运。
莫雷给她看那件蓝色的修尔科。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把修尔科披到她的肩上。她的肩膀颤动一下。谁知道那个死人对她做了些什么,他愉悦地想,死得也算沾点风流,虽说这点风流尚未成形,充其量是点意态。
带着这种想法去看她,突然觉得,她长大了,也会可爱的。
“别担心,我的朋友。”他突然贴近她耳边说了两句才直起身来。
“有人抢走了你的衣服,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那人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他会被驱逐出京城,你不会再看见他,可以安心参加这场选拔。”
他满意地看见,伊雷的肩膀不再那么紧绷,慢慢放松下来。“谢谢。”她低声说,这次他能听出来,少年时期男孩女孩的声音本来就不太分明,她应该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莫雷在她背后笑了,被小孩的粗糙震惊。不过他仍然亲切地哄骗:“他现在还被关押着,他说了什么我并不知情。”
“请把他驱逐出京城吧。”她低着头说,“他侮辱了我。”
“当然,当然。”莫雷安慰她几句,叫她今晚在他这儿睡。又说她可能已经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妒忌,问她愿不愿意这几天都在他这儿睡,旅馆那边还有她的行李吗?他可以派佣人去拿过来。她好像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于是他打发她去睡觉,还叫仆人给她做点夜宵,炖一碗安神的汤药,可怜的孩子,今天一定吓坏了。
走时她问他:“为什么你对人这么好?”
“你跳舞跳得真棒。”他这样回答,“达拉看见,一定会喜欢的。”
蕾音先吃完了仆人带来的宵夜,再躺在浴桶里洗了一个热水澡,最后按照仆人的嘱咐喝掉了那碗汤药。汤药味道不苦,但有种生涩感,她躺在无比柔软的大床上,手臂感受到丝绸的滑腻,真是幸福的生活,如果没有死亡的危险。
那个人一定是死了,她敏感地觉察到。莫雷不可信任,从他嘴里胡扯的那些话就能听得出来。权力和爱情,这不就只是欲望的一部分吗?什么三个主人的胡言乱语。那个抢她衣服的人威胁蕾音,他要去见莫雷,要举报她。即使他举报了自己,蕾音相信这也不会是死罪,毕竟自己连公主的面都还没见过哪。他死得很好,她很高兴。
但莫雷,他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他杀了那个人,那想必是不愿被别人知晓自己是个女人。可之后他想要干嘛呢?
蕾音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走到门前。门没锁,她尽量缓缓打开门,门外也没有看守。
整栋屋子好像都没有人,但空气里却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她觉得自己像蓝胡子的妻子,狗一样地翕动着鼻子,朝着血腥味的源头走去。
我会是第几个妻子?
最终蕾音并没在血腥味的源头停下脚步。她下了两层楼,就看到了唯一的灯光,正是莫雷的书房。在那里,他正和人激烈地争论。他口气强烈,滔滔不绝,而另一个人则很少做声。
“我爱你,这句话我已经对你说过无数遍了,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另一个人虚弱地反驳他:“不,莫雷,我……”
“为什么你那么轻易地就被你的父亲说服了?”莫雷不允许她说话,他继续质问。“你就永远不愿意反抗吗,你要做你父亲的工具,你说那是责任,可为了不见我你称病那么久,把我的信全部烧掉了吧?然后你等着和一个新鲜的人结婚。整座城市的人都为你而沸腾。任何一个人都能取代我。你有你的爱好,你挑选新的人,而我——”
“住口。”那个人像终于找回了神智似的喝止他。“我不再允许你这样对我说话了。最后一次。你再这样,我马上就走。”
屋子里陷入了片刻寂静。在地上光脚站了太久,蕾音的双脚冰凉。
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想。这个人之前她从没有想过,即使想到,充其量视为一种奖励,一种胜利的象征。
达拉公主那张画像没给人留下任何想象空间,只不过是一位普通的标致公主。此刻蕾音却想象她坐在书桌前,裙子上沾满深夜的露水,而莫雷站在她面前,不似白日那样彬彬有礼、运筹帷幄,相反,他亢心憍气,又俨然卑躬屈膝。
莫雷又说话了。“那么,达拉,最后我只有一个问题……告诉我你谜题的答案吧。我想看看与我所料是否相符。我还是世界上所有男人中最了解你的那一个吗?就告诉我这个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你的问题答案是什么?”
蕾音想象他抬起头,殷切望着达拉公主。而公主低垂着头,两手揪紧了膝盖上的华丽衣裙。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她忽然想道,说不定知道了这答案,他转身就会来告诉她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看中了自己,偏偏想要自己和公主结婚——不,自己知道为什么不是吗?因为她,蕾音,是个女人。
答案就是女人。所有的男人都是父亲、丈夫和儿子。所有男人都是女人的主人。
没有声音。达拉沉默着,莫雷在坚持等待。
此刻她或许可以逃跑的。不知道他们是否牵来了她的马,她并未听见一声熟悉的马嘶。但外面月色无比清明,足以照亮前路,也许大门也没有看守,也许虽然门锁了但她可以翻墙逃生。
蕾音还是个孩子,从没想过结婚。她来参选,不过是因为她想跳舞,她觉得自己跳舞比谁都好,不就是这样吗?她不是已经确认了这一点吗?
可是也许还没确定。也许她应该正式站到公主面前跳舞。也许全世界的人当中,公主可以是那个最权威的评委。
血腥味没刚才那么浓了。空气里仍是一片沉默,蕾音悄悄转身,踏着月色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们追逐的到底是什么宝物,以至于愿意为此杀人与被杀?她已经好奇了。她知道自己是最好的,她解开了公主的谜题,根本不需要愚蠢的莫雷多此一举地确认。跳舞她永远会赢,杀人她可以学习,她想要一探究竟。
【完】
【口力口】入學人設卡導入
*口力口女子高校企劃二期→序章: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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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蝗蟲蟹:????????阿巴巴我之前寫了什麼東西?阿巴巴……
文案重修,細節內容與一開始有出入,大人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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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庭溫泉旅店,地處東京,坐落在靜謐的街道上,宛如一個藏在城市中的私密天地。入口處的庭院,綠草如茵,芳香四溢,為疲憊的旅客提供了一個清新的呼吸空間。
進入大堂,映入眼簾的是清新雅致的裝飾,靜謐的氛圍和溫馨的燈光。前庭廣場上,一排精緻的盆栽和各式各樣的花草點綴其中,美輪美奐,猶如一幅精緻的畫卷。石材鋪就的地面,給人一種沉穩穩重的感覺。牆上的掛畫,自然親切的畫意,讓人倍感親切。門口的招牌上用精美的金漆書寫著“清泉皮膚美人”的字樣,吸引著遊客們的目光。
沿著樓梯向上,走廊兩側是雅致的客房,房間裡面寬敞明亮,整潔溫馨,牆上掛滿了精美的藝術照片,每一張都讓人感到舒適愜意。
在這裡可以享受到獨特的體驗,既有城市的便捷與繁華,又能體驗到自然的美妙和寧靜。在這裡,人們可以放下疲憊,靜心沉澱,享受一個真正的溫泉文化之旅。
“可是!白天基本沒人啊!!!!!!”
神庭溫泉旅店老闆娘——神庭有希子,內心憂愁地搖著手中的扇子。
她不知不覺間多搖了幾下,眉頭皺緊,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而手上拿的這一份份財政報告,更是讓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這些年來,東京變得越來越忙碌,忙得人們都沒有時間停下腳步,來到神庭溫泉旅店,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
這對於神庭有希子來說,是一大難題。
她母親曾經帶她在京都的老家那邊經營著一家祖傳的溫泉旅店,生意非常紅火。每天都有許多人來到旅店裡泡溫泉,品嘗美食,感受著當地的人文氣息。
但是現在來到東京,一切都變了。
神庭有希子心裡想著,也許是她沒能夠適應東京的快節奏生活,也許是她沒有找到正確的經營方式。
但是,她深知,這些都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東京的人們已經失去了對於生活的熱情,他們忘記了生活的美好,忘記了去尋找那些讓人心靈愉悅的時刻。
神庭有希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份財政報告告訴她,她的溫泉旅店的生意並不好。
經驗告訴她,這並不是因為她的服務不好,而是因為她的客人不夠多。
如果要改變這種情況,旅店必須要做出一些改變。
經營策略出問題了嗎……增加一些娛樂設施,如KTV、桌遊這些怎麼樣?,讓客人在溫泉之外也能夠享受到更多的樂趣。她還計畫在旅店裡舉辦一些主題活動,如節日慶祝、文化交流等,讓客人在旅店裡也能夠感受到異地的文化氣息。
唉...”, 神庭有希子揉了揉自己淩亂的散發,想了想還是放下扇子把散發紮起來,不自覺的開始對比起來,在東京營業,我和丈夫雙人開店,相對下來,丈夫選擇開的居酒屋可熱鬧多了。
這讓神庭有希子感到有些無奈和失落,因為她也想讓自己的店面生意紅火起來。
但是,作為受教育成為一個立本傳統主義的賢妻良母是光榮的理念衝突著,神庭有希子不想與丈夫發生爭執或競爭。
無論如何我始終選擇默默地支持著他,但是,但是,神庭有希子並不服氣,這樣一輩子有種被人照顧的感覺,於是打著擴張神庭溫泉旅店的名頭,各自在東京打理店鋪,比比賺錢能力,不能讓他不相信我的能力和才華,這個賭注我庭有希子必然拿下。
可是已經開店一個月了,門可羅雀,我開始感到有些抑鬱和不滿,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價值和能力。
但是,我知道這些負面情緒只會讓我更加失落,所以我開始積極地思考,如何讓自己的店面生意也能像丈夫的一樣受歡迎。首先是市場、觀察客戶需求,學習如何提高店面的品質和服務,……廚藝和設計……話題熱度……
思索著……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我不去上學了。”-個清脆透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個聲音神庭有希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她最小的孩子,唯一的女兒,雉鳥步 的聲音。
神庭有希子連忙把手上拿的亂十八糟的東西全部拋下,哎呀怕不是起猛了,差點還摔著了...
“麻麻···! 你坐著吧!你在忙啊媽媽...”
太糟糕了,有希子,怎麼可以讓步兒擔心自己。
此時,雉鳥步已經拉起前臺門簾布走進來,好看的小柳眉皺起來看起來緊緊地,看起來是真的遇見事了,平日都是笑容滿面的一個人,無憂無慮的摸樣活脫脫像極了沒心肝的他爸——雉鳥陽太,熱情,分享快樂,帶來驚喜,可是她現在看起來有些焦急和緊張,甚至說是暴躁也不為過。
神庭有希子立刻站起來,走到女兒身邊,溫柔地拍著她的肩膀,說道:“沒事沒事,媽媽只是整理東西有些疲憊了,不過現在好了,怎麼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雉鳥步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她看著麻麻的臉,心裡感到一絲絲的溫暖和安心,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說道:“沒什麼,只是看你這麼疲憊,感覺有些心疼而已。”
神庭有希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寶寶,你心疼麻麻,麻麻知道了,不用太過擔心,那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剛剛進門會說“不想上學了”呢?”
雉鳥步點了點頭,她知道麻麻一向是個很堅強的人,從來不會在她們面前表現出太多的疲憊和委屈,她不禁心裡感到一陣心疼,她走到麻麻身邊,輕輕地拉起她的手,說道:“嗚嗚嗚……”
神庭有希子聽了這話,心裡感到一陣慌亂,她緊緊地握住了雉鳥步的手,說道:“沒事了,媽媽在,媽媽在。”
說完,她輕輕地拍了拍雉鳥步的手:“媽媽在,步步!媽媽的小寶!”
“寶寶你怎麼了? ”
我擺了擺手,咧著嘴笑笑像往日一樣親密的揉了揉他的頭
“告訴媽媽我的好寶寶遇見了什麼事情,她不想上學了呢?
“媽媽...”
雉鳥步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像是無法停止的雨滴,哭泣著我的傷痛和無助。它們從雉鳥步的眼角滾落,輕輕地滑過她的面頰,卻像是直到滴落在神庭有希子的心尖,留下深深的印記。
它們沉甸甸的,似乎承載著雉鳥步的所有情感,神庭有希子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神庭有希子感覺到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它似乎無法容納這樣的痛苦和失落。在這個時刻,神庭有希子只希望雉鳥步能夠倒在自己柔軟的懷抱中,盡情地哭泣,直到所有的委屈淚水都流幹。
神庭有希子緊緊地抱住她,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和她的淚水濕潤了我的衣服。我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盡力讓她感到我的安慰和支持。我的心疼痛萬分,卻不能表現出來,我必須要堅強,她需要我。
雉鳥步不停地說著一些很碎片的話語,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情非常沉重,她需要傾訴。我撫摸著她的頭髮,安靜地聽著她的呼吸和她的哭泣聲。我告訴她,我會一直陪伴著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她身邊。
我用我的力量和溫暖,盡可能地給她力量和安慰。
我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支持她,和她一起面對所有的挑戰。我說,我們會一起走過每一個難關,一起度過每一個困難和挫折。
我希望我的話語能夠給她一些力量和信心,讓她知道,她不是孤單的。
“沒事了,沒事了,媽媽在,好姑娘。”
“你是媽媽最愛的孩子,你特別懂事,乖巧自信陽光又開朗。
“我們小步是最棒的女孩! 認識字也比別的小朋友要早,唱歌也特別好聽,喜歡的事情就努力的去做了。”
“特別特別喜歡交朋友,有很多的朋友也喜歡你喜歡和你玩,是大家都很喜歡的人呢!”
小女兒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眼中的淚水已經消失不見。她用溫柔的聲音對我說:“媽媽,我最喜歡你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好的。”
神庭有希子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我也很喜歡步步,现在可以告诉妈妈了吗?宝宝,妈妈的好宝宝。”
她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用顫抖的聲音說:“因為我不想面對那些欺負我的同學。”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因為我知道她一直在受到同學的欺負。
神庭有希子抱住她,輕聲安慰道:“寶貝,你知道嗎?你很勇敢。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堅持到現在。但是,你也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你有媽媽和爸爸,我們一直都在你身邊。”
我告訴她,那些坏孩子们欺負別人是不對的,但是我們也不能逃避。我們要勇敢地面對,相信自己,相信我們會克服一切困難。我鼓勵她,告訴她不要放棄,為了自己的夢想和未來,一定要堅持下去。
“媽媽最喜歡你了,寶寶,好寶寶。”
“住友直人,把我的朋友莓太郎殺死了,放在了我的書包裡面。”
說完,女兒又忍不住哭了出來。
神庭有希子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沒事的,媽媽來幫你。
解下女兒的背包,打開了拉鍊。
打開拉鍊的瞬間,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鼻而來,像是一股濃烈的貓咪味。隨即,神庭有希子的目光落在拉鍊裡面,看到了一隻白色的貓咪躺在教材書上。它的身體一動不動,看上去非常的安靜,但是我能感覺到它身上沒有任何的體溫和心跳,它已經死了。
神庭有希子心情無比震撼和失落、沮喪,因為我一直是個雲愛貓人士,對於貓咪的死亡我感到非常的悲痛。
貓毛類會讓我止不住打噴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年的花粉症引起的毛類過敏。神庭有希子向前臺櫃子抽出塑膠手套、口罩一一戴好,剛剛吸入的氣體神庭有希子甚至都可以感覺到輕微不適了。
神庭有希子撿起這只貓咪,仔細觀察它的身體,發現它的眼睛緊閉,毛髮散亂,身體板滯,一點生氣都沒有了。
神庭有希子仔細看清楚貓咪的相貌,猛然想起,女兒給自己發過這個貓咪的照片,心裡不禁想起了女兒高中時期的春遊經歷。那年春天,女兒和同學們一起去了著名的草莓園進行採摘活動。這個草莓園有著大片的草莓田,熟透的草莓隨處可見,讓人垂涎欲滴。女兒和同學們在草莓田裡采了許多草莓,歡聲笑語地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
但是,當女兒和同學們即將離開草莓園時,她們遇到了一隻流浪貓咪。這只貓咪有著漂亮的藍白相間的毛色,看起來非常可愛。女兒和同學們圍著這只貓咪玩耍,給它喂了點吃的。這只貓咪非常親人,不斷地蹭著女兒和同學們的腿,像是想要得到更多的關注和愛。
女兒和同學們深深地愛上了這只貓咪,為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做莓太郎。但是,草莓園的工作人員並不歡迎這個野貓。他們擔心貓咪會偷吃草莓,破壞草莓田的生態環境。因此,他們要女兒和同學們把貓咪帶走,不允許它在草莓園裡居住。這讓女兒和同學們非常的心疼,他們覺得這只貓咪太可憐了。
從照片中可以看出,這只貓咪非常瘦弱,有些憔悴。它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哀傷,好像曾經經歷了很多的磨難。它沒有一個溫暖的家,也沒有一個可靠的食源。它只能流浪在草莓園的邊緣,被人們指責和驅趕。這讓人感到非常的心酸和無奈。
當時女川把它帶回來過,但是我又對毛類過敏是比較嚴重的階段,所以也沒有辦法收留這個貓咪,丈夫的居酒屋又是餐飲行業,收留貓咪也是很為難的事情。
兒子們幫忙也幫不上,大兒子一個人在阿美莉卡,二兒子在東大宿舍住養貓也很為難。三兒子對貓咪開口的話語把女兒嚇了一跳。
於是女兒知道後就和她的朋友就把貓咪偷偷的藏在了秘密基地
一學校的體育器材倉庫裡,
希望能夠保護它,不讓它被抓走。
但是這個秘密很快就被其他同學知道了,他們也想幫助貓咪。於是大家開始輪流去喂貓、給它換尿布、幫它洗澡等等。
然而,這個秘密很難保守,很快就被學校的住友直人發現了。
住友直人和他的小團體們非常生氣,因為學校禁止學生養寵物,而且這只貓咪還會影響到學校的衛生和安全。所以,住友直人打著管理人員的名義下令要抓走貓咪,並且讓學生們停止這種行為。
女兒和她的朋友非常難過,他們覺得貓咪是無辜的,不應該被抓走。他們甚至想到了要把貓咪轉移到其他地方,但是他們又害怕會讓貓咪受到更多的傷害。
最後,女兒和她的朋友們決定要和學校的管理人員協商,希望能夠讓貓咪留下來。他們向管理人員解釋了貓咪的情況,以及他們的行為是出於保護貓咪的目的。
管理人員雖然很生氣,但是也能夠理解學生們的想法。最終,他們同意讓住友直人把貓咪還給雉鳥步為首的女孩子們。
可是。
這個還……來卻是屍體。
幫忙寫的收留貓咪的傳單,還沒有做出來,貓咪就出事了...
我從收銀台那邊扯下大號的塑膠袋,將莓太郎的身體輕輕的放在上面。
“ 媽媽,你是要把莓太郎扔掉嗎?!”
雉鳥步不確定的慌張起來。
“雖然媽媽覺得貓咪可能存活的概率不大……但是還是找寵物醫院看一下吧!!畢竟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好還是找專業的人士看一下!”
神庭有希子知道貓死了,但是怎麼死的,這個自己無法看出來。
“好...”
雉鳥步眼睛又亮出光來,神庭有希子看見雉鳥步眼睛的希望之亮就開始後悔,為什麼要找這種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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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醫生的臉色十分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將莓太郎的身體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了死亡原因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神庭有希子的眼中滿是悲傷和心痛,她拉住醫生的手,哭訴著:“醫生,你和我說吧,它怎麼了。”
“不行了,莓太郎已經死了。非常抱歉,神庭女士。”
寵物醫生輕輕捏住一根針尖,小心翼翼地將其從莓太郎的皮肉中拔出來。那根細針在他手中晃動著,閃著銀色的光芒,令人不禁感歎這種致命的武器竟然可以如此精巧。寵物醫生仔細地檢查莓太郎的身體,很快他發現了更多的細針。
在光線下,這些針看起來非常犀利,有的彎曲成了毒蛇的形狀,有的更像是精緻的小刀。寵物醫生默默地數著那些針,心裡對這種殘忍的行為感到十分憤怒和悲慟。
我和女兒震撼失語地站在一旁,看著醫生從莓太郎身上取出那些針。無法想像,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會對動物做出這樣的惡行。
看得出來,即使是寵物醫生這樣經驗豐富的人,也感到了極大的震驚。
女兒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她抓緊了拳頭,嘴唇抖動著,不時地發出氣憤的呼聲。在她面前,橫躺著一隻小貓,莓太郎,它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了。女兒的臉上滑落下了幾滴熱淚,她握住了小貓的腳,輕輕地搖晃著。
“住友直人,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莓太郎!”
女兒的聲音中充滿了恨意。
她說到這裡,又抬起頭來看著我,“媽媽,你能不能幫我報仇?”
我摸了摸女兒的頭,強忍心中也是一片憤怒。
住友直人這個孩子,我之前就聽女兒說過,是學校裡的富家子弟,家境非常的優越。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女兒的好朋友莓太郎呢?
我看了看女兒手上的小貓,心中一陣悲憤。
這只小貓是女兒在草莓園裡撿回來的,她和她的小朋友們一直在養著它,如今卻被住友直人這個壞孩子所害。
“別擔心,我會替你和莓太郎報仇的。”我咬牙道。
女兒點點頭,抹去了眼淚。
我轉過身去,也擦掉自己的眼淚,準備再次去找學校校長,好好地談一下這件事情。
我不想讓住友直人這個壞孩子再繼續胡作非為下去了。
处理完成,莓太郎的死因以及安排好了莓太郎的葬礼预定,神庭有希子终于可以休息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突然间,神庭有希子心裡突然很不安,因為最近女兒步步一直被同學們針對。
周圍的人開始有其他人開始欺負她,給她製造麻煩。
這都是從開學典禮開始的,當時步步說話直爽不小心踩到了住友直人的痛腳,後來這個同學一直對她心存怨恨。
雖然神庭有希子之前已經向學校反映過這些問題,但是似乎沒有什麼效果。
步步被撕書辱駡,還被懷疑偷東西。調節無果,這些事情讓她很不開心,我也很煩躁,但是女兒還是默默忍受著。然而,現在出現的問題已經讓我無法忍受了。
神庭有希子的心情非常糟糕,因為住友直人虐貓,將它弄死後還放在自己女兒的書包裡。
這件事情太過分了,他現在敢虐貓,那下一步……豈不是會殺人。
神庭有希子開始懷疑,讓步步去貴族學校是否真的是個好決定。
漸漸的越發覺得,可能這個環境不適合步步。
而且,也許這個學校的氛圍會讓她更容易被欺負。
神庭有希子開始思考,如果讓步步去一個更輕鬆,更舒適的學校,這樣會不會是更好的選擇呢?我和陽太都不想讓步步變得更加沮喪和孤獨。
想為她創造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讓她能夠享受到快樂和成長。
“步步,寶寶,我們先把莓太郎的事情處理了,媽媽知道你的苦,晚上我和爸爸一起給你找新的學校,我們離開那些混蛋!”
神庭有希子撫摸女兒細軟的頭髮,小臉漲的通紅,眼神堅定,充滿仇恨,她的眼神給我感覺。
下一步計畫就是殺了那些對她不公的人,這樣就對自己太不好了。
我們家的財力並不能足以對抗住友直人背後的住友集團,真出了事情,估計鬧大了,也是對我們這邊不利,或者,只有一條路了。
“步步…”
我和女兒坐在沙發上,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然後開始說起我的內心感受。
“遇見自己本來是做好事的,但是卻被人評價不對,並且指責你欺負你,打壓你的時候,逃避也是沒有關係的。“
“當你遇見自己本來是做好事的時候,你感到無比興奮和自豪。你以為這樣的行為會得到讚賞和肯定,可是卻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當有人開始對你指責、抨擊甚至攻擊你的時候,你的內心會感到無比痛苦和委屈。你不明白,為什麼做好事的人會受到如此的打壓和指責。”
“你試圖解釋,試圖讓自己的行為得到理解和認可,可是對方卻不願意聽你的解釋,甚至變本加厲地攻擊你。此時,你感到自己像一隻無助的小鳥,無處可逃。”
“你開始感到沮喪和失落,掩蓋不住內心的傷痛。你開始逃避,想要躲起來不讓別人再看到自己的軟弱和痛苦。”
“然而,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逃避只會讓問題變得更加複雜和難以解決。你需要堅定自己的立場,勇敢面對困難和挑戰。”
“你需要相信自己的價值和能力,不要讓別人的評價左右自己的想法和行為。只有堅定地走自己的道路,才能贏得尊重和信任,才能成為真正的自己。”
“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如果現在以卵擊石,自己死掉了後面拿什麼換回自己呢。”
“養精蓄銳,等自己實力夠了……”
女兒靜靜地聽著,她的臉上充滿了不解到幡然醒悟。她似乎聽懂了我想說什麼,聽到我的心聲。
我繼續說著,雉鳥步你是我神庭有希子的驕傲和快樂,我會永遠愛她,支援她,在她需要我的時候,我會永遠陪伴在她身邊。
女兒的眼睛裡閃爍著淚水,她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表示她明白了我的心意。我感到非常溫暖和滿足,因為我知道我的女兒始終都在我身邊,支持著我,就像我一直支持著她一樣。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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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蟲蟹:阿巴巴……步醬究竟會被母親有希子選中哪所學校呢?讓我無獎競猜一下!我猜是女校?有希子和陽太的賭注勝利的天平又會向誰傾斜呢?步醬會如何鍛煉自己達到讓自己強大的目的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文中人物介绍请走: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47687/
下篇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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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
作者:綠鯉
我的妻子,洛丝佩,弗拉斯韦特当今的女王陛下,是一位受到国民爱戴的贤明君主。身为丈夫的我是她政务的协助者,也负责处理家庭事务以及贵族间的关系。王家的婚姻时常带着权力交易的意味,但我们的关系似乎不太受影响。或许这跟我不那么高贵的出身有关,我的家族也并未从中谋得什么特别的好处。而我的女王陛下会在任何场合挽着我的手,也不介意在旁人眼前与我亲密地交谈。
如今在王都,人们会说,女王陛下与亲王殿下伉俪情深,很是般配。但其实,直到半年前,甚至直到现在,街头巷尾与她有最多爱情传说的都不是我。
四年前,当时的陛下举办舞会庆祝洛丝佩公主的二十六岁生日,并为她挑选一位合适的夫婿。全国的适龄男子都可以参加,入选的条件也从贵族子弟放宽到了有功的军士与各领域的人才。即使家族的名号并不怎么响亮,作为爵子的我也在征召范围之内。时隔多年再次来到王都的我骑着马走在街上,到处都听到有人在说“这下罗伦特该回来了吧?”
“他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一次也没回过王都。”
“他再不回来,公主的年纪也等不了了。”
“说不定,公主这是在逼他现身呢。”
十二岁的我第一次跟随父亲来到王都庆贺军士们大捷凯旋时,就听说过赫尔南侯爵的长子罗伦特。他银发金眸,气度不凡,沉稳而优雅,魔法与剑术一样高明,是王都最受欢迎的贵族公子。父亲告诉我,由于伯爵夫人与王后是密友,罗伦特与洛丝佩一同长大,在童年几乎形影不离。避暑出游都一定要乘同一辆马车,直到长大了需要避嫌才分开。人人都说,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长大之后一定会结为连理。
我觐见国王陛下时第一次与他们两人照面。当时十三岁的洛丝佩殿下穿着一身淡金色的刺绣长裙,端坐在父母亲的身侧。在她斜一步的对面,身着蓝色朝服、腰佩刺剑的少年就是罗伦特。我对他们最初的记忆就是在庄严的朝堂里,高处大窗泻入的阳光披落在他们身上,就像一层轻纱蒙住他们的面容,朦胧如同壁画上的天使。
公主作为东道主引领我们这些来自各封地的贵族子弟游览城堡时,罗伦特因为居住在王都,从小出入王宫,会与她一起向我们介绍宫中的种种。我觉得一直看着公主太过冒犯,目光便时常停留在他身上,想着“我也想成为他那样”,明明只相差两岁,他却能获得我全部的钦佩与憧憬。
连我也觉得,他们俩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记得那年海曼伯爵的公子在舞会上与公主跳舞回来,说公主殿下只用一舞的时间便令他坠入了爱河,而在舞曲结束后自然地接过公主的手的罗伦特就像把他从水里硬拔起来的蛮横渔夫。那腔调和动作都过于戏剧,令我忍俊不禁。
似乎正是得益于他的表演,在一旁的我也收到了洛丝佩的示意,获准邀请她跳舞。水晶灯下,她像绣在她裙摆的百合一般,在舞会大厅中四处盛开。那时候我不敢细看洛丝佩的容貌,只依稀记得她很美。
回到北方封地后我时常会想起那天她叩在地面的丝绸舞鞋,在层层的裙摆下一隐一现,像翻飞于花丛的蝴蝶。
但她不属于我们任何人,每一舞结束,她都会回到罗伦特的身边。
等我再次收到关于她的消息,已经是寒灾时。十六岁那年的冬天来得极其猛烈又格外漫长,王都一直到四月还覆盖着厚厚积雪。南方村庄有许多人畜冻死,柴火和存粮也面临告罄的危险。全国上下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野兽下山吃人的事件,以及冰雪魔兽袭击城镇的报告。
我家的封地位于北方森林,有着长久对抗寒冷的经验,父亲和掌握一定魔法的我留在封地主持防灾的事宜,以防万一。而两位哥哥带着多名顾问与一支骑士队伍在陛下的授意下被派往南方,去帮助其他的领主处理魔物。
当时还是公主的洛丝佩也给我写了信,询问我寒冷时期粮食的储存方法及分配制度;不同种类怪物的特性和弱点;防治低温时容易扩散的疫病的方法;还有解冻后如何尽快地恢复耕种、确保接下来不会有太严重的饥荒,诸如此类,很多很多……她让我尽可能说得详细一些,好帮助她的父亲一起保护弗拉斯韦特的人们。
我觉得她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有王冠继承人的气魄了,只是囿于尚且年轻缺乏经验,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的臣民。
我们的通信如同那个漫长冬天降落的雪片,到开春之后就慢慢融化消失。话题从应对灾难的方法和灾后的恢复,少许地蔓延到了各自生活中的事,然后戛然而止。我的署名永远是“你忠诚的臣仆奥多利”,而她则是“你真挚的洛丝佩”。我把她的信都放在一个专门的盒子里收好,当然,我也不会觉得这样就算是我在她眼中比较特别了。
赫尔南侯爵的封地位于南方,也在突如其来的灾难的打击下陷入了不妙的境地。在侯爵亲自带领军队迎战,以惨重的代价击溃冻气魔兽之后,罗伦特也离开王都前往那里顶上他父亲的位置。加上治理灾害造成的后续问题,有多年都没有回到王都。
我感觉得出来,有许多事情洛丝佩是替他问的。
所以在三年后,当我收到她的信,问罗伦特有没有出现在我的领地时,我十分诧异。也是到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在处理完了寒灾之后,罗伦特突然放弃了继承人的位置、舍弃了姓氏、离开了家族和王都,奔向了市井和旷野,再无消息。
至今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家包括我们俩在内。
我们只知道,他们恰好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一起为国家奔走、拯救人民,同甘苦共患难也验过了真情。明明鲜花已再次铺满王都的大街与郊外的原野,弗拉斯韦特已经复苏,正该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而罗伦特却在人们见证了他俩像所有的童话那样应该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白头偕老的时候,离开了。
他在远离王都的地方作为雇佣兵和冒险家开始有了名声,自那之后再没回过家。而关于他的冒险传说越来越多,越来越引人入胜,在他离开王都之前他就是弗拉斯韦特的英雄了,在那以后他的脚步遍布整个大陆,传颂他的地方越来越多。诗人们更加愿意用长篇的诗歌来讲述他的历险与魅力,当然还有他与公主未能开花结果的爱情。
洛丝佩没有管那些诗歌,也没有提过婚姻之事,依然明媚优雅,做她热爱人民的公主殿下,直到她的年纪也快要到再不结婚就会有失王室体面的程度。
侯爵常觉得亏欠了她,却也不知道他的长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们都写过许多的信询问那个男人究竟在哪里,为什么离开,但每一封都石沉大海。到后来,她也不再寻找罗伦特了,而人们都说,她还在等他。
那么多年过去了,先前的陛下终于宣布要在庆祝公主生日的同时举办一场为她挑选夫婿的舞会,她自己也同意了。
在寒灾时有功的我的家族也受到了邀请,印有她百合印章的信封送来时,父亲看了我一眼,便把这项殊荣给了我,为我准备礼服和马匹,让我前往王都应征。
出发前我想再给她写一封信,展开信纸又不知该如何落笔,整整七年未有通信,再见应该说什么好呢?我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裙边的百合刺绣与蝴蝶一般翻飞在地面的舞鞋,如今她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王位继承人,而且已经是一名成年女性了,她会留长发还是短发?长到多高了?她还喜欢淡金色吗?她会认出我吗?
“我真挚的洛丝佩”,在那时的我来说,这个称呼只要想一想都会惶恐得脸上发烫。
当我想及信使说不定还没有我的马快,那封语无伦次的书信便又被封存起来。
毕竟,我总要去见她的,无论结果如何。
那年的春夏,弗拉斯韦特又变成鲜花的海洋,到处张灯结彩,挂起缤纷的吊旗来庆祝这一盛事——众人所爱戴的公主殿下就要结婚了。
那一次我骑马走在王都的街头,人们都说条件如此设置就是在等那个人出现,可是在所有的审定程序和预选中他都没有露面。我对罗伦特的感情是如此复杂。他是我们所有年轻贵族子弟的榜样,我也曾经憧憬着他来磨炼自己。我认同他与洛丝佩的故事是一段佳话,如果只有一个人能配得上洛丝佩,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罗伦特,可他却离开了她。我嫉恨他,轻易放弃了我们努力追求的一切,又知道这份嫉恨没有任何道理。
那些笃定的传说与猜测和这种情感一起伴随着我慢慢踏上了走向她的阶梯,那么多的候选男士中我并不是资质最好的,我们当中没有人比罗伦特离开前优秀,何况我比她还小一岁。而当我踏过铺地的长毯来到她面前,她的衣裙上依旧绣着淡金色的百合,留着寒灾时剪的利落短发,端庄地微笑着注视着我,向我递出一只手,像对每一位前来谒见她的应征者一样。
我低头吻她的手背,看见温柔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就像一层轻纱从她的肩头披落,朦胧如同记忆之中。
只是这一次她的身边没有那位令人难忘的少年了。
舞会开在王宫前的广场上,直到最后一支舞都跳完,他都没有出现。而人们都在等他,他们都相信只要那个人来了,公主的夫婿便别无二选。但他没有来,一直没有来。
等终于到了公主从求婚者中挑选一个的时候,洛丝佩拿着花束在我们的面前端立,微微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问题,也像是在等待。
那时人群忽然开始骚动,一个男人悄然出现在开始退开的人群中,抱着双臂靠在花柱边望着我们所站立的舞台。银发金眸,身姿挺拔,从衬衫中露出的手臂上多了几条疤痕,下巴上也蓄起了胡须,但依然英俊非凡。
即使隔着那么远我也认得出来,那是罗伦特,十年过去了,他终于在洛丝佩决定终身的这一天回到了王都。
认出他的人群开始骚动,人们劝他上前的声音脸舞台上都听见,连侍女也顺着喧闹声拼命示意公主看那边,甚至于周围的其他求婚者也显出惊讶和欣喜的神色。队列中的我蓦地升起了一股焦灼的惶然,看向洛丝佩。而她深吸一口气,随着女仆的目光望向舞台下。
时隔多年他们两人终于隔着人海看到对方第一眼。
在他们目光交汇的一瞬,台下的人群安静下来,就像挤压的气球一般,屏息等待着一个好消息,一场爆发。
罗伦特向她抬了抬帽檐微笑致礼。她也报以微笑,而忽然后轻移脚步,捧着花束走向了我。
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的心跳得分外沉重,以至于世界都变得一片安静。
“我忠诚的奥多利?”
“是,殿下。”
“叫我的名字吧,你真挚的——”
后来就如大多数人所知道的那样,公主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新郎不是人们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期待的罗伦特,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我。
而罗伦特本人在那个夜晚消失在为结局哑然的人海里,无人知晓他最后去了哪里。
现在她成为了弗拉斯韦特的女王陛下,同时也是我的妻子,我真挚的洛丝佩。
街头仍然有人说:女王陛下选择了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丈夫,其实是为了报复罗伦特不告而别那么多年,特意气他呢!但是这回洛丝佩下令去管了。
时至今日我依然惊讶于我是如何胜过与她感情那么深厚、曾经一起长大、又在成长中患难与共的人,怎么打败那些传说的。虽然我并不敢直接去问,这显得我对她不够信任,而我的妻子只是笑着说,“我忠诚的奥多利,你的表情藏不住一点心事。”
“因为你不是传说。”
【完】
只是在为了画一张好看的插过把手瘾打了一篇文。并且为了写一篇文过把手瘾画了更多的草图(都没画完对不起。)(迷惑)
时间线(真的有必要存在吗):达斯其搬出本家的房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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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总是会在太阳升起前将走廊边柜子上的所有花瓶安插上新的花,白色的,从花园中采摘的,不知品种的花,像蛇吐出信子一样吐出黄绿色的蕊。即使装上了新鲜的水,没过几天,它们便自然地凋零。
某天下午,我也只是瞟了一眼那些雕刻着比花还要精致纹路的花瓶,然后这个想法轻飘飘地略过了。
——凋零、枯竭,是生命必经的过程。也就是说?
不会枯竭的、不会凋零的,永恒的?不需要阳光的?【血族】这又算是什么呢?
意识到的时候,喉咙不自觉地干渴了起来,某一天开始,这样的现象变得频繁了。人类中的糖尿病患者似乎也会更容易口渴,然后就会逐渐手脚不便,最后溃烂。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血并不会变得更好喝。但又比起这个,更更重要的是,从某一天开始,我似乎开始了属于吸血鬼的凋零、枯竭?溃烂。
关于这件事,我很好地藏起来了。我把长出来的植物拔起,剪断,把伤口盖上。过程非常顺利,就像小时候把养死了的动物埋进后院的土里一样……小时候?那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又是什么动物呢?是兔子吗?它又是怎么死的呢?那时有别的人在吗?顺着想下去脑子里也只是一片似有似无的迷雾,那毕竟是太过久远的事。那时似乎有人,似乎有很多人,又似乎是只有一个人看见了,她似乎发出了尖叫,又似乎是什么都没做,她可能蹲了下来,抚摸了我的脸,然后笑了,她为什么要笑?
“真是个坏孩子。”似乎有人这么说了,那个人咧开嘴,口中有着兽一般锐利的犬齿。而现在,同样的牙齿长在我的嘴里。
是的,那是一只白色的兔子,带着利刃贯穿的伤口。
那个后院到底在哪里呢?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刚下过一场雨,窗外血族们打着阳伞才能欣赏的那片偌大的花园,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白色的花,形状像兔子一样卷着耳朵的白色的花,那片花园的土壤底下,则什么都没有藏。
一瞬间,窗外似乎响起了雷声,而同时“哐当”的一声,耳边传来仆人焦急的道歉声,我看过去,似乎是花瓶碎了,白色的花瓣湿漉漉地沾在地上,仆人慌张地跪着用手将碎片和花瓣捻了起来,零星的血腥味传入鼻腔。
“对不起老爷!对不起老爷!我……”
“闭嘴。”我开口道,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而脸色发白。
我抓起那只手,舔了舔那些从伤口上流出的血。微乎其微的血里只能看见她系着白色的围裙擦拭着家具,给烛台点火,然后失手把花瓶打翻的样子。而似乎是碰到了伤口里花瓶的碎片渣,流出的血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连舌头都变得刺痛了起来。
仆人低垂着头,几根白发蜷曲在后脑勺的黑发里,我仿佛能看到她正自然地走向凋零的模样,同时,也只是变得更为口干舌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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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尝到了口中自己的血,不好说是美味或是难吃,只是一如往常地寡淡,达斯其想起自己作为血族的第一次进食,对象是一只白色的老鼠。
尖牙的贵妇镶嵌着金饰与宝石的手轻轻摇晃着高脚杯,艳红的血在杯中像海水一样搅起忽明忽暗的波浪,她在杯沿浅啜了一口,问道:“为什么?”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澜。
他将牙齿从不再动弹的白色生物上抽出来,回答了:“我只是好奇,对血族的舌头来说,血的味道到底有什么区别?”
“那么结论是?”
“……没有区别。”
“真是傲慢的舌头。”女人说罢,将杯中余下的血从达斯其的头顶上浇了下去,带着腥甜味的液体从头顶流到他的眼眶里,又顺着下巴滴落,将他手上的白鼠染红。
他不懂女人话中的意思,只是眼睛感到酸涩而眯了起来,又用舌头刮过嘴角的血滴,确认了——是的,尝起来没有区别。
红发的老鼠用赤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是的,尝起来没有区别。
金发的女人用用赤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是的,尝起来没有区别。
黑发中夹着几根白发的仆人用黑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是的,尝起来没有区别。
人,老鼠,或是别的什么的血,味道都是一样的。用颜色形容的话,那不能是红色,只能是一片白。
《糖与龋齿与破碎眼球》
作者:高以讕
//龋齿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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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痛。
下颌骨右侧后方的第一磨牙上坚硬的髓质已经磨损殆尽。柔弱的神经仿佛就暴露在外,哪怕是舌头的轻微舔舐也会拉扯出绵长痛苦的线条。深吸一口气,仿佛能感受到冷气掠过时水分子在神经上蒸发,我捕捉那一瞬间,然后紧紧咬死牙齿。
——你在听吗?
——什么?
糖与花之国的小王子抬眼望我。水晶灯的光芒落在他眼睛里,被剔透的糖晶体切割成无数流转的的辉光,让他的眼神永远看起来没有焦点或者起伏,美丽与危险也只是其上平白展示的两面,中间仅有一条锋利棱线的隔痕。
他不说话。没有解释。下一秒平静的眼神毫无预兆地拉近,就这样吻过来。
晶体生命的绝大部分外层皮肤有人造皮肤覆盖,柔软与非晶体生命无异,但是口腔并不算在内。他一只手攀上我腰间,另一只手向上摸抚,指尖拂过我干枯空瘪的左眼眶。我闭紧右眼。砂糖的粗粝感紧贴我嘴唇,我被迫后退。不能。不可以。然而这种时刻的拒绝向来没有作用,甜腻的颗粒撞破嘴唇闯入潮湿温热的口腔内,我唇上的破口流淌出血液温热,而口腔中唾液混着融化的糖粒黏糊。一塌糊涂时,我感受到王子的舌头准确探查到龋齿的所在,糖粒变成锋利的刀刃,重重碾过脆弱的缺口。过量的甜度微颤着拉扯。神经在不堪的痛楚里尖叫。
——我终于推开他。他眼睛里的光点依然散碎、平静而美丽,与一分钟、一天、一个月,甚至更久以前别无二致。只有他脸颊沾上少许血迹与我嘴里尚且绵延不绝的痛楚证明刚才荒谬的行为确实发生,而非我肉质的、不可靠的大脑神经处于疯狂边缘时的幻想。
——您不该如此。我盯着他眼里最明亮的一块光点说。您是王子,而我只是侍卫。
他不说话。糖与花之国的小王子向来以乖张冷僻著称,在他的两个哥哥尚未因怪病死去之前,没有任何人对他抱有期待,因此他似乎从未得到过王室正统的教育。即使在晶体生命中他的性格也过于难以捉摸了,在糖与花之国甚至有不少人认为他是国王与人类结合诞生的产物。这当然是荒谬的说法,晶体生命与非晶体生命构造差异大到连交媾都不可能,遑论诞下子嗣。
——您是晶体生命,而我是非晶体生命。我身上腺体分泌的油脂、身体里流淌的体液会玷污您的身体。我看向他脸颊上的血迹微微叹了一口气,又要找医生为他擦拭修补皮肤了。
——后天晚上。他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时间倒流到最开始他把我拉进书房的时刻。牙痛已经平息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是幻想还是真实呢?头顶的水晶灯依旧漠然地闪亮着,洒下同一而无变化到称得上残酷的光辉。后天晚上的舞会。
——你在听吗?
——什么?
我说,如果你不去后天晚上的舞会,那我也不会去。王子淡淡地重复着,细长的手指塞给我一张装饰繁复的请柬。尽管是小王子的招婚舞会,却只有国王的头像印在上面,一同摆在明面上的是人尽皆知的暗示意味。还有,刚刚你的感受是什么?你嘴唇上的血,没有擦干净。
我定定地望着他。不劳您费心,我咬紧牙齿,硬挤出一个微笑。我没有什么感觉。嘴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我用力摩擦,只蹭掉一点褐色干枯的粉末。
——不可能。非晶体生命总是有感觉的。你们体内爬满的柔软神经不是很敏感吗?
这句话像一只透明的冰冷箭簇直直落在地上,扎进大理石地面,让无波的光滑平面泛起蛛网似的裂痕,切碎我佯做平静的影子。我的倒影碎裂。我想尖叫。在冷漠的水晶灯光辉下,王子的周身反射着同样美丽冷漠的辉光,他只是站立而已,并不理解、也不感受。这是晶体生命天然的优势,我明知道不能怪他,但是恨意从灵魂每一个破溃处满溢出来让我几乎站不稳,这就是非晶体生命不稳定之处。但是也不能完全怪我吧?我看着他半透明的、光线在其中折射又反射的眼球想,他太傲慢了。为什么可以仅仅因为对感受这一概念本身感到好奇,就故意撞破别人的嘴唇?
不劳您费心,我重复。我没有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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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感觉”呢?
梦里我回到八年前那个繁星遍布的晚上。新生的草味道清新柔软,蚂蚁爬过我手背,于是我抬起手尽可能小心地把它抖落。蚂蚁都爬到你身上了。我说,边吃吃地笑。年幼的小糖人睁大眼睛,接着毫不迟疑地抬起手掌,耐心地、一只接一只地压死寻觅着他身旁掉落糖粒的蚂蚁们。啊,对不起。他小声解释,这人造皮肤已经旧了,上面难免有些裂痕。
——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是“感觉”吗?
我仔细在脑海中搜寻,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对于刚刚年满十岁的我来说这个问题似乎过于难以解释了。感觉就是感觉。对于非晶体生命——在很多语境下都特指人类——来说,这似乎是天然的事情。可是在那双折射着美丽光芒的眼睛的注视下,年幼的我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词穷。我随手摸到一块小石子,想了一想,拿捏力道轻轻砸了一下他的胳膊。
——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嗯……胳膊被石头砸了。就这样。
——不会疼?
——疼?是什么?
我有点泄气地躺下。头枕着交叠手指,手背压在青草上,风一吹,青草和糖的味道混在一起飘向高而渺远的夜空,没有月亮的夜晚,夜幕上撒满细碎的星星。小糖人也跟着我躺下来。夜空很美、很漂亮。他忽然说,上面撒满的星星,就像散落的糖霜。
我腾地弹起来。你怎么会——?
他诚实地摇头。我不会。这是我听你自言自语时候说的,我只是擅自把句子记住了而已。
——我也想知道拥有“感觉”是什么样子。过了很久,他很小声、很小声地说,在草叶沙沙的摇曳声中,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我假装没有听见。任由这句话从耳边掠过去,但是心底里却有一个声音随着心脏的跳动一次次叠加,变得愈发不能忽视,像远处不知名虫子的嘶哑聒鸣一般令人烦躁——
——明明如果没有感觉的话。一切都会更轻松、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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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舞会只剩下一天时间。我跟随小王子进入日厅,那里已经有王国的贵客在等候。
当小王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时,老国王没有看他一眼,他的厚重的影子垂在桌子上,仿佛一块深色的幕布。他正与盐与石之国的王后谈话。盐与石之国的公主被压在母亲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仿如一尊石像,光滑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在她身边站立的是钻与光之国的王子,这位年轻的王子人如其名,浑身上下闪耀着绚烂夺目的光辉,尽管很明显另外两位年纪更大的话事人极力忽略他的存在,他却丝毫不以为意,爽朗的声音一颗颗落在地面上,蹦跳出令人不得不承认美妙的声响。
噢,得了吧!他甩甩头发,整个大厅的天花板顿时映出美妙的花纹,纹样随着他摇头的节奏有规律地旋转。你们这些老家伙,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一些呢?你把糖与花之国的秘宝交给谁,谁就会愿意和那个麻烦精结婚,然后你就负责在明晚的舞会上宣布一下,啪!他打了一个响指。这事就这样结束了,多简单!
太轻浮了。盐与石之国的王后瞥了他一眼,有些嫌弃地拍拂钻石王子兴高采烈的光芒。您不会把秘宝交给那样——她又瞥了钻石王子一眼——的人吧?再说,订婚还是要看当事人的意愿嘛。她的眼神第一次落在小王子身上。噢,看看这个稳重的孩子,多么能沉得住气呀,一看就堪当大事。她的嘴角上扬,眼睛却依旧是冰冷的石头,仿佛坠落下来就能将这大厅里的一切都轻易碾碎一般。当然,我们国家的公主一定能辅佐好他的。您觉得呢?她到底还是在和国王说话。
钻石王子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迅速挂上一副灿烂笑容。当然了、当然了,我和这位——呃——什么名字来着?算了。反正我也很配。看,我们都是亮晶晶的,对吧?
这个要看他本人的意愿吧?石之王后的话音更低沉、更冷了,让人联想起王宫背阴处的角落上爬满苔藓的青砖。
我不想选。在一片仿佛扼住人脖颈的沉默里,小王子的话语依然平静而且浅淡,仿佛只是在碰巧胃口不佳时拒绝一次午餐。我不想选。他站起身,但没有离开,右手抚上心口位置,然后接着向上直到左肩膀。你们选吧,他说,我无所谓,依然平静地、像主人熟练地把点菜的权力交给宾客一样彬彬有礼地。然后右手施力。咔擦声像一颗炸弹落在寂静的大厅里。他把自己的左臂整个卸了下来,扔到木质会议桌上,咚的一声,白花花的糖粒全部散开,像一道摆盘凌乱、品相不佳、出乎所有宾客意料的料理。
——这样已经足够了吧?他望向他的父亲,而后者正怒视他。
将剑抽出剑鞘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过。空气好像变成某种奇妙的固体,可以承接挥刺和劈砍,并发出低沉又绵长的声响。王子现在受伤了。你们最好都不要轻举妄动。我抽出剑挡在他身前,盯紧手慢慢摸向腰间佩剑的钻石王子。余光中,似乎有什么向我倾倒过来、迅疾地、坚决地、仿佛雨滴从云中坠落那样自然地倾倒。
——就现在。你的感受是什么?
王子的身体摇晃两下,然后落向剑刃,柔软的人造皮肤破开,他摔碎在地面上。布满裂纹的白砂糖块,不规则的断面,散落的细碎砂糖。在已经称得上吊诡的静默里,剑刃上残留的糖粒,一粒一粒不可控制地坠落。
我把牙齿咬得太紧。
那颗已经龋坏的后槽牙又开始疼痛。
//破碎眼球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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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感觉就好了。因为感觉狡猾、易变、盲目、不忠实。如果人没有相信它,脆弱的神经会日夜发出不满足的信号;如果人选择相信它,当坠入深渊时,它只会朝人绽放出无辜的、茫然的、蕴藏歉意却全然无用的笑容。这是非晶体生命致命的缺陷,时至今日,一些人也坚持认为这是他们在与晶体生命的战争中,最终惨败的原因。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当事实已成,原因就变得模糊而不重要。非晶体生命是更冲动、低劣、不完善的生命,晶体生命会负责统治他们。在平日里这种统治是平静的、柔和的、甚至充满尊重的,因为与非晶体生命相比,晶体生命的欲望更合理而且克制,这可能是由于它们拥有漫长得多的寿命。但如若发生什么事情,可以想见地,非晶体生命需要承担一些不属于他们的罪名。我被投入到大牢里,理由是图谋叛变和谋杀糖与花之国的王子。但是于我而言一切都已经变得无所谓。在漆黑一片的地牢里滞涩低沉的笑声回荡,当我被吵到有些不耐烦时才发现,那原来是我自己的声音。
——你明明看见了。那时,你明明可以将剑移开的吧?
脑海中的小王子用平静的、没有起伏的声音质问我。在漫无边际的幻想里他又摔碎无数次,直到彻底散落成面目模糊无法再聚合的微尘。
——是的。我回答他,我可以。但是,我还是选择视而不见。
如果要完整严谨地讲述所有因果,这个故事就实在太漫长、太无聊了。若要将整个故事倒带,我甚至不知道该将它回溯至何时才是源头。人类发现晶体生命的时候?人类为了生产效率压榨利用晶体生命的时候?晶体生命开始反抗的时候?战火将我的家彻底焚尽的时候?得知曾经住在我家隔壁的晶体生命竟然是糖与花之国国王的私生子的时候?纷繁复杂的理由变成微不足道的尘埃,层层叠叠地累加成必然的结局。
——真是冠冕堂皇的解释啊。脑海中王子的脸已经彻底破碎,只剩下声音依然清晰。非晶体生命总是在自己细微又脆弱的感觉上堆叠很多宏大的词汇,最终却只会导致一切彻底坍塌。为什么不诚恳一点呢?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悲哀,又像是某种悠然的不屑。你连你自己的感觉都无法面对,又凭什么认定对我的怒火和恨意是真实而非某种幻想?
——那你呢?我反问他,你不也看到那柄剑了吗?为什么还选择向那边倾倒?其实根本不必问,这个答案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因为他想。仅此而已。从始至终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因为没有感觉,所以不会犹豫,不会彷徨,也不会后悔。永远不会顾及别人的目光,因为根本不明白他人的感受。正因如此,那双美丽透明的眼睛,永远不会理解我有毒的、腐蚀性的、想要毁灭他的意愿。
太不公平了。
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黑暗里什么都没有,所以视觉外的一切感受都格外清晰。我感受到空空的左眼眶些微刺痛,但依旧干涸。随着心跳将血液泵到全身各处,龋齿的神经也有规律地打着痛苦的节拍。糟糕的结局,我想。但至少结束了。空无虚茫的黑暗里,我沉沉睡去。
梦里又回到我和他最后分别那天。天空灰色的,压得很低,草叶都沉沉伏在地上,曾经挺立鲜嫩的杆如今沾满粘滞的淤泥。再见,我先开口说,保重,你可别死了。至少活到十八岁,到时候我送你成人礼。
好,我答应你。曾经高度只达我肩膀的小糖人也长大了,身材纤细,肤色苍白。人造皮肤的表面更破旧了。稍微移动一点,就会有细碎的白糖粉末从缝隙里簌簌地掉落。他递给我沉甸甸的一小袋白糖,纯白色,没有杂质。以防万一,他说,毕竟战争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现在白糖越来越昂贵了。
我没有给他带礼物。口袋里只有几枚硬币,一个弹弓,几粒我精心挑选打磨的小石子。我把他们都掏出来摆在地上,你想拿什么就随便拿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太想承认根本就没想起来送他礼物这回事,又要努力强装慷慨。没想到他的眼睛却一瞬亮起来,真的可以吗?拿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有的,你随便拿。
——太好了!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声音欢快清脆,嘴角却只向上翘了一点点,拉扯出对他来说明显陌生的弧度。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见他的笑容忽然贴近,然后剧痛从左眼袭来。血色糊住一切。黑暗。血腥味。灼烧般的疼。尖叫。痛苦。混乱。在忽然暗下去一半的世界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艰难地、痛苦地拼尽全力勉强维持自己的呼吸。是梦吧?我想。什么都做不了。能感受到的只有疼痛。像身体里被放了一把火,神经全部被烧成灰烬。
——你的眼睛很漂亮。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左眼球,指尖变成红色,血从他的指缝中滴落到草地上。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现在,他牵起我的手,血沾上我的掌心,粘腻的感觉让我想呕吐。奇异的冰冷缠上来,有股莫名的腥甜。
——我们去跳舞。
记忆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光覆盖我,恍惚间,我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但当然不是。
牢门打开了。我看见那个熟悉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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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没有死?
——晶体生命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我们体内有一个核,只要核不被破坏,我们就可以活着。
现在我知道如何确切地杀死他了。但我缺少武器。
——现在是什么时候?
——舞会当天的凌晨。你被关押了十八个小时。
在寂静一片的黑暗里,人对时间的感觉会变得紊乱,让我误以为这段时间比十八个小时要漫长得多。
——为什么来救我?
——我不是说过吗?今天晚上的舞会,如果你不去,那我也不会去。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老国王的。不过我也并不感兴趣。
——这是要去哪里?
——去跳舞。
——为什么?
——因为我想。
他一点都没改变。
空旷的舞厅里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他被修复得很好,洁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裂痕,闪耀处仍然闪亮,柔软处依旧柔软。他一只手搭在我肩膀,而我搂住他腰肢。他的腰肢过于纤细。仿佛只要我稍微用力,他就会再次整个断裂,摔碎在地上。
光影在他眼睛里流转。我忽然想起我的左眼球,在那个当时以为平平无奇的日子里,也曾经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但当我再次以侍卫的身份见到他时,那颗脆弱的、肉质的、他曾经保证过会珍惜的、我的眼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说恨意里不包含这一份是假的。尽管我明白不能指望他好好保存那颗易腐烂的眼球,但若说一次也没有幻想过那也是说谎。因为太痛苦所以就忘不掉了,因为想麻痹痛苦就开始构筑幻想了,因为幻想的存在爱好像开始发酵了,因为幻想最终破灭就恨起来了。非晶体生命所谓的感觉,是这样无逻辑又荒谬的东西而已。我说服自己这只是因为他太傲慢这一切又太不公平,但心底里当然明白恨是会增殖直到泛滥的感受,并且永远有理有据,会为自己的存在寻找理由。
不小心跳错了舞步。我向他道歉。他摇摇头,表示无所谓。对他来说什么都无所谓。我明明知道,却依旧无法不愤怒。
——现在,你有什么感觉?
在轻巧的、悠扬的乐曲声中,他的手指扣紧我的。头顶的灯光在他眼睛里旋转,洁白美丽、令人眩晕。他灵巧地踩着节拍,几乎是拖着我在舞动。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但他的声音却那么轻、那么悦耳,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我紧紧回握他手掌。我掌心滚烫,隔着人造皮肤将他体内的糖粒升温,我甚至可以幻想此刻他的手掌处的糖粒,一颗一颗黏糊地融化。
——我恨你。我自然地微笑着,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
然后,在头顶明亮刺眼的水晶灯光的笼罩下,我忍不住笑起来,笑得仿佛心脏就要裂开,仿佛黑夜永远不会过去,白昼也永远不会来临。
//糖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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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再次升起,然后落下时,舞会开始了。
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
各国收到请柬的贵宾纷至沓来。名义上所有受到邀请的人都是可以参与婚约竞争的对象,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所有人都清楚这场联姻的政治意味,也明白这场联姻对糖与花之国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国力日渐式微,糖与花之国的国王不会如此急切地把自己仅剩的王子当做联姻的筹码。在舞会那高雅悦耳的配乐声里,流言在一双双精明转动的眼珠和涂抹着厚厚胭脂的嘴唇间流传。
他们说糖与花之国的国王也患上了那种怪病,在此前,这种怪病已经夺走了两个王子的性命。还有人说国王要宣布退隐,若是没有宣布,那就是要潜逃。一些人认为小王子必然与盐与石之国的公主联姻,两国都是晶体生命掌权的大国,他们的先王曾经联手,领导晶体生命击溃非晶体生命的统治。另一些人反驳,当今国力最盛的晶体生命国当属钻与光之国,如果老国王还没有彻底痴呆,那就应该将小王子许配给那位充满活力的钻石王子。
实际上,与其说他们关心小王子的命运和糖与花之国的未来,倒不如说他们在意的是糖与花之国的密宝。他们翘首以盼的并非以乖戾闻名的小王子的面容,而是据说在今天的舞会上,国王会将从糖与花之国建国后就一直锁在国库中的密宝赠予婚约者,以示糖与花之国的最大诚意。
我终究还是参加了舞会。
百无聊赖地穿行在权高位重的晶体生命之间,幻想如果有一把火烧过来,把这里彻底夷为平地。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所有入场的宾客都已经被严格搜身,禁止携带任何危险品,我连一把剑或者一根火柴都没有,两手空空。实际上,平日里作为怀有复仇之心的侍卫,总是需要把目光放在那位从来不会意识到我注视他的小王子上,根本没时间欣赏宫殿中光景。如今只当送给自己一个假期,我在舞厅里随心所欲地穿行,惬意自不必说,只是总萌生出无聊的念头。
其实自从凌晨跳了那一支疯狂的双人舞后,我总觉得有什么彻底燃尽了。一种奇怪的、空旷的感觉攀附我,仿佛支撑我的恨意终于彻底熄灭,如今游走在世间的,只是一具空无一物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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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三支舞的时间后,音乐声慢慢弱下去。宾客们找到摆放自己名牌的座位依次落座。我找了半天,发现我的座位在最角落、最靠近门的位置。我耸耸肩。这毕竟是晶体生命们的聚会,倒也无妨。
老国王缓缓出场,站定,在高台上俯瞰所有宾客。一瞬间连空气中的呼吸声都弱了几分。我看见小王子站在他身后。盐与石之国的公主站在高台最右侧,而钻石王子站在左端。
老国王拿出一个乌黑的匣子。转身。
他的身影把小王子挡住了。
他向高台右侧走去。小王子面无表情。
老国王把盒子放到盐与石之国的公主手中。她的胳膊向下坠了一下,似乎盒子很沉重。
老国王转身。他的嘴巴动了动。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高台上一线耀眼亮光匆忙一闪。我不由自主站起身来,扯到桌布,桌上高脚杯摔落,深红酒渍在地毯上氤氲出奇异形状。
老国王的头从高台上掉下来,摔了个粉碎。我快步向高台狂奔,两旁宾客都变成呆滞迟缓的残影。我没有看到小王子。盐与石之国的公主站在原地,手里仍然捧着盒子。钻石王子保持着出剑的姿势。
狂奔。吐气。呼气。视野晕眩。
为什么呢?我终于与钻石王子缠斗在一起时心想,只要离开就可以了吧?为什么偏偏有种想要留下来的感觉,在我头脑中叫嚣?钻石制的利剑朝我右眼刺来,我抬起右臂抵挡,剑尖刺入肉中划出不够优美但深刻的长弧。如果没有感觉就好了,我想。至少若是没有感觉,就不必遭受疼痛。我故意将右臂向钻石王子方向移动,剑尖入肉又深几分。血液顺剑刃流淌至剑柄,很快滴落他手上。他嫌恶地喊叫出声,手一松,我用左手劈手夺过钻剑。结束了吧?我还没来得及思考,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跑。
小王子牵起我右手,狠命拉扯,血液一股一股从右臂的伤口涌出来。我被拖着跑,踉踉跄跄,勉强跟上他脚步。鲜血浇灌疼痛带来恨意,怒火再次灼烧吞噬我。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果然还是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
后面的话被一声巨响吞没了。
他和我一起停下来回头看。我们已经跑出了宫殿和御花园,在不远处,刚刚还伫立着的糖与花之国的白色皇宫轰然坍塌在一片烟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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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有什么感觉?
我说不出话。脑子里一片空白。视觉听觉嗅觉一起失灵,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这是送你的礼物。他说,语气依旧平淡。说点什么吧?
感觉渐渐飘回来。我看见溃逃的人群,听见哭喊和尖叫。血腥味和糖的生甜味混在一起,裹在烟尘里钻入我鼻腔。右臂只剩下疼痛,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左手一松,钻石剑摔在地上。
小王子弯下腰,将剑捡起来,剑尖对准自己,毫不犹豫地插入。
——糖与花之国的秘宝,都在这里了。我在舞会前将它们偷出来藏在体内,将原来那份换成易燃的磷。剑刃将他从腹部撕开一道口子,白花花的糖粒散落,一同滚落出来的还有各色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宝。有几颗镶着金边的玉石叮叮咚咚落在地上,欢快地碎成悦耳动听的音符。
他望着我,身后大火的白光在他眸子里跳舞。你喜欢吗?
——你疯了?他已经站不稳了,摇摇晃晃地倒下去。我勉强用左手扶住他。你——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想,仅此而已。他慢慢地说。送你的成人礼礼物,我以为你会笑的。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呢?即使到了现在,我发现自己仍然不明白。
——再说一次“我恨你”吧。他说。他的腹部已经彻底空了,体内糖粒如流沙散落,轻得像一片羽毛。他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当你说那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却依旧坚持着在心口处掏摸很久,最后递给我一颗雪白的糖晶。谢谢你当年送给我的礼物。我总以为……他的声音也渐渐弱下去,变成白糖颗粒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在爆炸混着尖叫的一片混乱声中,我必须把耳朵贴近他嘴唇才能听清楚。他把那颗糖晶递给我。我摸到他的指尖,才意识到原来如此冰冷。我总以为,把它当成核后,我也可以稍微有些“感觉”了。但是……
他的声音变得不可分辨了。我眼睁睁看着他彻底变成散碎的糖粒,从我怀中哗啦啦地散落,覆盖在各色名贵宝石上,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纯白。
我抬起手。今晚没有月亮,黑色夜幕铺满散碎的星子。星光穿透糖晶折射过来,我看见在那颗糖晶正中心,我的左眼球望着我,一眨不眨,仿佛被包裹于一颗硕大无比的泪滴。
【完】
文/阿枝
评论:随意
其他:主角是我家oc,背景存在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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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的那边,黑海的这边,有一个幽灵族。
他们戴着尖顶帽子,长着锋利的尖牙,发出可怕的笑声。他们喜欢黑夜,他们向月亮献祭活人。
小孩子如果太晚回家或是偷偷爬上巫山就会被幽灵抱走献祭给月亮,从此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
缺颗牙的小孩在巫山上奔跑,他用力擦着眼泪,身上的衣服破了个大口,露出瘦弱单薄的身体,两条和手臂差不多粗细的腿上到处是擦伤。
而在他身后远远传来其他小孩的笑闹声。
他是巫山脚下城镇里的孩子,因为瘦弱总被别的孩子欺负,这次他们将他赶进巫山,不到晚上不让他离开,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突然,男孩摔了一跤,爬起来时看见两双多出来的脚——两个戴着尖顶帽子的小孩。
“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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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帽子的小孩住在巫山的另一侧。他们为了抓野味打牙祭,背着家里的长辈偷偷上了巫山。
结果没抓住小动物,反而吓晕了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孩。
他们等了半天,才等到缺颗牙悠悠转醒。
缺颗牙还很害怕,在戴着黑色帽檐红色帽尖的男孩的逼问下,才讲出了镇上流传的故事。
闻言,黑色帽檐红色帽尖的男孩倒竖着眉头,挥舞拳头:“我们才不会向月亮献祭小孩!”
他长着棕红色的卷发,褐色的小雀斑和一口小尖牙。看起来打人就很疼,缺颗牙吓着抱住脑袋。
但是拳头没有落在他身上,另一个戴着尖顶帽子的男孩拦住了黑色帽檐红色帽尖的男孩:“杰德冷静一点。”
他的帽子是紫色的,扎了一条南瓜色的系带。
“我咽不下这口气!”红帽子男孩说。
“我们不能到山的那边去。”紫帽子男孩说。
红帽子对男孩说:“你回去告诉你妈妈,我们是巫师不是幽灵,我们也不抓小孩!”
缺颗牙头摇得像泼浪鼓:“不行,不能让妈妈知道我上了巫山还见到了你们。”
红帽子哼气:“没用的东西。”
“可是杰德,我们也不敢告诉奶奶,我们跑出族地范围了吧。”紫帽子说。
红帽子小脸涨得通红:“谁说我不敢的!我就是故意的!”
紫帽子为难:“那你会被奶奶打的。”
“她打我打得还少吗!那个老太婆!”红帽子嚷嚷。
缺颗牙看他们,有点羡慕。
紫帽子劝不动红帽子,转移话题:“我是历斯,他是杰德,你呢?”
“我?我叫瑞考特。”
红帽子杰德重重哼了一声。
瑞考特抖了抖。
历斯无奈:“杰德看起来有点凶,不过他是个很好的人!”
“历斯!”杰德嚷嚷历斯的名字,历斯捂着耳朵,假装听不见。
瑞考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你们关系真好。”
杰德不解:“我们一直这样,你没有朋友吗?镇上只有你一个小孩吗?”
瑞考特低着脑袋,扯了扯破了大口子的衣服,他已经可以想象回去后妈妈会有多担心,又会有多埋怨。
瑞考特:“其他小孩不愿意跟我玩……”
瑞考特看起来难过极了,历斯和杰德对视一样,杰德双手叉腰:“那你要不要跟我们玩?”
瑞考特不敢置信地抬头。
杰德说:“我们可以在这玩,还是你不敢背着其他人偷偷上巫山?”
瑞考特连忙说:“我敢的,我敢的!”
杰德笑容灿烂:“那就这么约定好了!”
于是三个人在巫山上一起抓野鸡和野兔子,历斯烤得一手好肉,杰德将自己总结的偷溜出门的方法传授给瑞考特。
三人分开前约好了下次见面。
+
幽灵族人不多,杰德的奶奶是族里的族长,杰德和历斯的父母都在海难中去世,历斯由杰德的奶奶收养。
两个人偷偷从巫山下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其他孩子。
留着南瓜头戴着棕色帽子的男孩一下就猜出杰德和历斯偷溜上了巫山。
“说好下次带我们一起的!杰德说话不算话!”棕帽子的男孩嚷嚷。
杰德捂住他的嘴:“上次如果不是你偷偷藏了个鸡腿,我们怎么会被抓!”
“哥哥!杰德哥哥!”戴着浅咖啡色帽子扎着绿色蝴蝶结的女孩分开两人。
历斯跟棕帽子说:“抱歉庞庞,我们也是临时决定的。”
庞庞上次理亏,这次也不好说什么:“你们下次什么时候再上巫山?”
闻言,女孩也看着两人。庞庞和黛雅是兄妹,也是接杰德和历斯的玩伴,杰德和历斯对视一眼,杰德朝庞庞勾了勾手指。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有小秘密,杰德炫耀他们认识了新朋友,庞庞和黛雅都是一脸羡慕。
黛雅说:“可是奶奶不让我们接触镇上的人……”
“傻孩子,奶奶还不让我们上巫山,你上不上?”杰德故作高深。
黛雅还没出声,庞庞先喊到:“上!一定要上!”
杰德嘿嘿一笑,勾住庞庞的脖子,哥俩好的样子。
于是下次偷溜的时间就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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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的友谊是最纯粹与真挚的,巫师族的小孩是瑞考特交上的最好最好的朋友。
他们一起爬山眺望黑海,一起在山上看日出大喊大叫,他们还一起下河摸鱼,在河边烤鱼看星星。
小巫师们向瑞考特讲述了他们的故事。巫师的祖先相信月亮上有神明存在,神明给予黑夜光亮,给予海水运动的力量,给予万物生长的能量。
每月十五日,成年的巫师都会向月亮祭司,感谢月亮的守护。
瑞考特皱眉,瑞考特觉得小巫师们的传说有误。瑞考特偷偷从书店抱了书,跑上巫山。
瑞考特指着书本说,他们生活的这片地方,一天有近二十个小时都是黑夜,但是在南边,那里有漫长的白天,有色彩缤纷的百花。
小巫师们看着书本上绘制的太阳,发出“喔——”的声音。
黛雅说:“我想去南边看看。”
庞庞心有戚戚然:“爸爸不会同意的。”
杰德刻意清了清嗓子,所有小朋友都看向他。
杰德说:“我会带你们离开巫山。”
年纪不大的小孩隐隐可见领袖气场,他双手叉腰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瑞考特眼睛亮了,他很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苦于无法说服父母,现在杰德让他看见了希望。
杰德也给了瑞考特勇气。
瑞考特又一次被镇上的小霸王推倒,他没有哭。
小霸王知道瑞考特偷偷爬上巫山,他咒骂幽灵,瑞考特愤怒了,用全身重量扑倒小霸王——“他们不是幽灵!”
被挑衅的小霸王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瑞考特打了起来,他的拳头大人很疼,但瑞考特连抓带咬像个疯子。
两人都没讨到好。
瑞考特缺席了去摘树果的巫山之旅。
小巫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轮流在巫山上等着。
最后,杰德从镇子的那一侧下了巫山,历斯追在杰德后面。
庞庞抱着黛雅不知所措,历斯说:“我会带他回来。”
杰德找到瑞考特,缠着绷带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大颗大颗的汗珠挂在额头上。
杰德和历斯吓了一跳,历斯把杰德拖回巫师族。
小巫师们都知道瑞考特被打伤了。
小巫师们很慌乱,因为他们的朋友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被欺负了。
小巫师们生气了,因为他们的朋友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被欺负了。
月圆前夜是巫师族的大们忙着击祭拜的日子,小巫师们趁着没人顾得上他们,闯入了镇子。
杰德顺手带上了刚满一岁的小博。
小博还不怎么会走路,但他很聪明,眨巴着眼睛似乎听懂了哥哥姐姐们的愤怒。他拍着手,幽灵从地底钻出晃晃悠悠。
巫师之所以被称为巫师,不光因为他们带着尖顶的帽子。
黛雅和庞庞对视一样,老树成精,树根从地下钻出,每家每户木制的扫把桌子长出了眼睛,开始大笑。
镇子上回响起不能停止的尖叫声。
当所有居民从屋子里逃了出来,杰德合掌,一具具白骨从地下爬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向小霸王一家。
幽兰色的火焰在白骨周围亮起,点燃了屋子外的稻草,将院子照的透亮。历斯面无表情,他知道这是错的,但他会和他的朋友们一起承担,他们要给他们的朋友撑腰。
“滚出来。”杰德说。
半人高的小巫师用魔力飘在空中,俯瞰狼狈趴在地上的一家人:“你若再欺负瑞考特,我们绝不罢休。”
“绝不罢休!”小博含糊地喊着,幽灵也跟着喊着
小霸王一家吓得涕泗横流,一边磕头一边许下承诺。
直到太阳在遥远的地平线小小冒出脑袋,漫长的黑夜结束,镇子才恢复正常。
不过小巫师们没有离开,他们放轻脚步,悄悄溜到瑞考特家的屋顶。
他们的小伙伴脸没有那么红了,看起来退烧了。
于是小巫师们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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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小巫师们终于在巫山上遇到痊愈的瑞考特。
瑞考特绑着绷带,他的小巫师朋友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庞庞被他爸爸狠狠揍了屁股,现在还不敢坐下,杰德也被他奶奶揍了,一边眼睛乌青。
“你们没事吧。”瑞考特担心他的朋友们。
历斯耸肩:“大人们很生气,但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没有办法。”
杰德问:“你呢,你怎么样?”
“小霸王一家搬走了,”瑞考特说,“现在很多人都怕我……”
小巫师们担心地看着朋友。
瑞考特说:“不过我也没打算跟他们搞好关系,我的朋友是你们!”
小巫师们开心了。
但是瑞考特似乎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太阳快要落山,分别就要来临,瑞考特说:“我也要搬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没有办法反抗大人的孩子无助地哭泣,“对不起……”
没有朋友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幻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去看看漫长的白天去看看争奇斗艳的百花……但是他从未想过梦想会是这么实现。
杰德重重哼了一声:“没关系,我们会再见的。”
红色卷发的男孩眨了眨漂亮的祖母绿的眼睛,郑重地道:“我们会再见的。”
瑞考特停止哭声。黛雅说:“你只是比我们提前了一步,我们会再见的。”
杰德想说什么,黛雅拦住了他。
他们不能逼瑞考特在家人和他们中选择他们,但是他们的友谊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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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个月,山下的镇子彻底空了,没有人愿意住在闹鬼的地方。
杰德奶奶长长叹气,什么也没说,指挥族里的人准备祭祀。
巫师族靠海而生,在每个月圆涨潮的夜里他们都会祭拜月亮,祈祷月神保佑出海平安。
“根本不存在什么神明。”杰德小声埋怨。瑞考特的书给小巫师们洗了脑。
他们不用到祭坛,但是因为上个月他们趁着大人祭祀偷偷翻过巫山到镇上闯祸,所以他们现在被看住了。
庞庞的父亲负责看管他们。男人沉吟着杰德刚刚吐出的词汇:“神明啊……”
男人很高但不壮,只有一双手掌又厚又大。
庞庞下意识摸了摸上个月被揍的屁股,隐隐还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爸爸,杰德不是故意污蔑神明的。”黛雅说。
男人摇头:“没关系的。我也不相信神明的存在,族里大部分人其实都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那为什么!”杰德大声地问。
“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男人说,“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大部分时间都处于黑夜,依赖着月亮的光辉,这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我们靠海而生,月亮的周期变化会告诉我们海水的涨势,未来的天气,保护我们平安顺遂。”
“其三是因为一个传说。传说黑海下生活着一个怪物,月亮能够加强那个怪物的封印。”
“其四……”
“还有其四啊!”孩子们异口同声,男人笑了起来,“最后一个理由是我自己的看法。”
“信仰神明举行祭祀活动并不是希望神明为我们做到什么事情,但是它并不是毫无用处,因为当将心寄托在一件事情上时,心会变得无比宁静。”
孩子们似懂非懂的点头。历斯抬头看天上的满月,抬手摁着心口。
黛雅说:“月亮周围有一圈彩虹。”
男人说:“看来明天会刮大风。”
一场很大很大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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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考特搬家了,小巫师们也不怎么去巫山。他们还没到出海的年纪,就在港口排排坐,等大人回来。
午后挂了一场大风,云看起来又沉又低。
“这也是月神的示警吗?”庞庞问,没有人能给他肯定的回答。
杰德起身:“我去高一点的地方看有没有船只返航。”
历斯跟在起身,庞庞摆摆手,没有动弹的打算,黛雅耸肩留下来陪庞庞。
杰德和历斯两个人爬到高处,眺望远方。
大风卷起他们的衣摆,两人同时摁住帽子。
“你有想过去别的地方吗?”杰德问。
历斯看着杰德。
红色卷发的男孩将眼珠转向别的地方:“巫山外,镇子外,还有很多很多地方可以去吧,你想去看看吗?”
“好啊。”历斯答应得很痛快。
杰德抬手锤他的肩膀:“好兄弟。”
两人又呆了一会儿,准备往回走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镇子里乌压压的人。
“不大对劲。”杰德说,“我去镇子上看看。”
历斯抓住杰德的披风:“先告诉奶奶。”
两人跑回村子找到老人,老人沉吟,让杰德带孩子们躲到地下。
杰德答应着,找到胖胖和黛雅,抱着小博,躲到了巫山上——不会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巫山。
乌压压的人群从镇子上了,他们穿着大斗篷,斗篷的上面也有个尖尖的帽尖。
孩子们感觉到了同族的力量,却没有那种安心感。
“我们怎么办?”
“再看看。”
他们没有跟上去,而是继续观察。
木质的家具化作庞庞的眼睛,他亲眼目睹了父亲的双手脱离身体。
九岁大的孩子被吓傻在原地。
杰德想回族里,黛雅紧紧搂住他的腰。
老树成精,黛雅能感觉到土地里混入的铁锈的味道:“我们也会死的。”
“那我们就不回去了吗?”杰德问。
黛雅还没做出回答,他们就被发现了。
“这里还有漏网之鱼。”突然出现在他们上方的男人说话强调有些古怪。
但是占据心头的恐惧让孩子们来不及计较这些古怪。
杰德用力推黛雅:“跑!庞庞,历斯,你们快跑!”
红色头发的男孩全身被白骨包裹,他握着骨棒垂向黑袍男人。
黑袍男人只是挥出武器,魔力波动就将杰德击倒。
“不自量力的小鬼,不过魔法有点意思。”男人扔出绑着锁链的镰刀,划向杰德的双腿。
一跟棕色的木棍拦在了镰刀前面,庞庞一把拽住杰德:“跑——”
历斯和黛雅终于反应过来,树根和鬼火甩向黑袍人,阻挡他的攻击,四个人一起跑进森林。
他们慌不择路,一直跑到溪边才停下来。
“族里,其他人……”黛雅的声音在抖。
杰德坚定地说:“他们会没事的,出海的族人会赶回来的,我们只需要坚持到那时候就好。”
黛雅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他们喝了泉水,还没来得及交流,黑袍人又出现了。
黛雅发出尖叫,杰德用白骨挡住攻击,掩护其他人逃跑。
庞庞一手抓着黛雅,一手抓着历斯,把他们推进森林。
黑袍人的黑刀斩碎了防御白骨,再次向杰德袭来,杰德被击飞出去,重重砸在树干上。魔力带给他的外骨骼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纹。
“又抓到一只小祭品。”黑袍人说,拿出一根黑色的棒子。
庞庞透过木质家具的眼睛见过黑袍人对村民使用他手上的仪器。庞庞猛地冲了出去,用头撞得黑袍人后退。
“跑——”庞庞的喊声终止在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中。
杰德看着庞庞绿色的眼睛失去光亮,红色的鲜血自他眼眶、鼻孔和耳朵流出。
“抓住一个,现在是第二个。”黑袍人说,接着将手里的棒子扔向杰德。
求生欲让杰德奋力跳起。
“庞庞————”杰德撕心裂肺的喊声惊飞了一大片飞鸟。
黑袍人嘴角带笑:“你要去陪他吗?”
杰德剩下的魔力只够生成两把骨刀,他放弃保护自己的身体冲向黑袍人,黑袍人也做好了迎战准备。
然而杰德在空中转身,钻进树林。
“跑——”杰德眼眶发红,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杰德东躲西藏,甩掉了追踪的黑衣人。
夜半,杰德找到了黛雅和历斯。
“我哥哥他……爸爸……还有哥哥……”黛雅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用力抓着历斯,把人护在身后。
庞庞九岁,杰德八岁,黛雅七岁,历斯其实最小,只有五岁。
“还有小博,杰德你的奶奶……”
杰德摁住黛雅的肩膀:“现在什么都别想。”
黛雅看着杰德的眼睛,杰德说:“我会保护你们,绝对会保护你们。”
黛雅冷静了下来,三个人一起缩在干枯的老树里,看着天空。
今天的月亮依旧很圆,天上没有星星。
黛雅开始背祈祷词,她背完一节后,杰德和历斯也闭上眼睛,背诵祈祷词。
熟悉的古语旋律心似乎真的让他们的心平静下来,不会恐惧。
巫山的黑夜总是格外漫长,但是不管过了多久,黎明总会到来。
历斯睁眼时,杰德和黛雅已经收拾好东西。
“我们去哪?”
现在不知道族里的情况,他们三个魔力微薄的小孩独自在外又很危险。
“我还是想回族里看看,小博也还在族里。”黛雅说。
历斯点头:“我无所谓的。”
历斯的双腿在抖。
杰德和黛雅都注意到了。黛雅说:“对不起。”
三人一边隐蔽,一边往族群的方向靠近。
杰德说:“小博藏在地下,会很安全。”
然而等他们靠近族地,地下的大门打开着,周围躺着族人的尸体。
杰德的奶奶也在里面。
小博在一个黑袍人手上挣扎,黑袍人抓着他的脑袋:“这个祭品太小了,不知道有什么用途,反正会死在运输路上,倒不如现在用掉。”
三人没有听懂黑袍人在说什么,但他们亲眼看见黑袍人吟咏陌生又熟悉的古语时,掩藏在云层后的月亮亮起一层血光,魔力从小博身上涌入黑袍人身上。
小博慢慢虚弱不再挣扎,等他再没有魔力,黑袍人将他扔到空中,用尖刀穿透了那小小的身体。
黛雅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杰德和历斯托住她的身体。
“我们必须离开。”历斯恳求地看着杰德,杰德知道历斯是对的。
杰德用力抓黛雅的胳膊:“我们走。”
三人再次开始逃亡,他们回到森林没有多久,又被黑袍人发现。
“这就是那三只漏网之鱼吗。”黑袍人一号说,黑袍人二号催促:“快点动手,好收工回去。”
他们逃不掉了。
杰德让白骨附体,准备为其他两人撕出一条生路,黛雅和历斯突然一人抓住他一边胳膊。
树根缠绕上黑袍人的身体,鬼火随之缠上。
“我们一起跑。”历斯说。
他抓着杰德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奔跑。
忽然,他们身后发生了爆炸,爆炸的气焰将他们推出更远。
杰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回身查看,顿时瞳孔紧缩:“黛雅!”
身体和树桩融为一体的女孩神色坚毅:“我要给爸爸和哥哥报仇。”
“不可以,那样会献祭你的灵魂。”杰德像要跑回去,爆炸的气焰再次将他推远。
和黛雅融为一体的树在杰德和历斯眼前被斩断,两个黑袍人只是衣服上落了尘土略显狼狈。
杰德和历斯都非常清醒地认识到,那是他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活下去变得很难,倒不如同归于尽。
杰德忽然明白了黛雅的想法,他抽出手,历斯又重新抓住他的手。
杰德看到历斯另一只手里抓着的布条,那是黛雅衣服的颜色。
“那是什么?”杰德问。
“地址,瑞考特家……”历斯回答,他眼底升起一丝希望,也许他们还能得救。
“我知道了,那就去吧。”但是杰德又一次从历斯手中把手抽出来。
……
变成一个人的历斯只能继续跑,没命地跑。
他是胆小鬼。
他是最没用最没用最没用的胆小鬼。
历斯咒骂着自己,被凸起的石头绊倒,从土坡上滚下去磕到脑袋,历斯躺在地上。
黑夜还没结束,天空不见一丝云彩和星光,只有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上,不详且可怕。
历斯想背祷告词,眼前却浮现出小博被尖刀刺穿的模样。原本可以熟练背诵的诵词仿佛呕吐物卡在历斯的喉咙里,让他一阵反胃。
月亮,神明,背叛了他们……
历斯陷入昏迷。
大概是大脑不愿接受现实,等到历斯再度醒来,他忘记了一切,他只剩下手里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