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字数约5500
*
我最早的有关于表演的记忆,已经不知道该追溯到几岁开始了——就连究竟是第几次、在哪里都模糊不清,只记得一望无际的舞台在我的眼前展开。现在想想也许那只是某所学校的礼堂而已,但印象里只有仿佛失去尽头的红木地板,从我眼前开始义无反顾地铺向黑暗。
在一片寂静中,某个角落突兀地亮起了灯,雪白的光线打在我身上也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在我的身后拉出一道圆形光斑上格外醒目的影子。于是我知道该轮到我了,这仿佛成为了某种约定俗成的事情——我深吸一口气,把麦克风凑近唇边,却根本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唱了什么,甚至感觉自己只是张开了嘴发出吸气与吐息。于是不知何时起我停了下来,茫然无措地向下张望,直到我听见鼓掌的声音慢慢地、潮水似的浮现出来,却也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梦一般不真实的气息。
我看不到观众席上人们的脸,只是隐约感觉到有人正注视着我,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我鞠了躬,与此同时灯光也熄灭了,舞台重新被黑暗的帷幕覆盖。
从那时候起,我偶尔会想,也许在我死后也会登上那样的舞台,在上面一如既往地唱歌与朗读,向着空无一人的坐席,一遍又一遍重演我的人生——那是和超高校级的艺人很相称的,永无休止的处刑。而这种若有若无的念想,在那个布满星星的夜空下,在我的肢体与地面相互撞击发出不堪重负哀鸣的那一刻也终于被证实了。我跌下楼去,满心以为伸出手去就能够推开天国是大门,但却又重重地摔落在舞台中央,最终旋转着、旋转着,围绕着我的也只有迟迟不愿散去的寂寞,以及五彩斑斓的碎片似的回忆而已。
*
不知何时思想又飘散到别的地方去了。
自从醒来那一刻起时间就变得格外混乱,有时循规蹈矩地向前跳动有时又一鼓作气地转个不停,有的时候干脆直接罢工停转。对我而言,跟在驹崎辽的身后在希望树的广场登陆的时间只有玉响般的片刻,然而当我再回过头去,却只看到四分五裂的潜艇犹如死去的巨鲸般轰然沉没,以及狼的利爪于灯光下一晃而过的残影。
像是潮水一样冲破玻璃橱窗,像是波浪一样掺杂着着灰白相间的起伏,我茫然地看着他们迎击着冲在最前面的白狼的举动,几乎忘记了把枪拿出来——这么说着的我好像有点没用,但那时第一个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想法,是质疑这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也许是我再一次把梦的边际与现实混淆了、也许这是我千万个幻想中的一个、也许………说不下去了。第一只白狼机器人向我冲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拔枪,音波子弹发出锐利的尖啸将它红色的眼睛打了个对穿。直到它在我面前倒下的那一刻我仍然不清楚究竟是我开枪打中了它,还是某颗流弹碰巧击碎了它的左眼。倒在地上的白狼露出噼里啪啦冒着火花的回路,但我却一瞬间觉得我真实地杀死了一只有生命的东西——不是玩偶或者机器人,我以为从断口处会涌出新鲜温热的血液,这种错觉也许只是来源于一瞥之下它那酷似猫科动物的毛绒耳朵。于是我重复了一遍(这是说给我自己听的):这是绝望研发的机器人。
留给我发怔的时间并不多,第二只和第三只其他人无暇顾及的白狼已经带着要将我分成几份的气势向我奔来。我再度看了一眼他们在前方抵抗的身影,又想起了海边徒劳地试图阻拦巨浪的沙砾。
然后白光闪过,视野归于寂静。
*
我已经不清楚距离我和其他人被冲散究竟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在吞没一切的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奔走,听见白狼靠近的声响就向着那里一枪接一枪地射击,假如全部打中的话,一定会变成遍布弹孔的筛子似的模样吧,即使如此也不会流出鲜血。像玩具一样——面对着它四分五裂的残骸,我并没有产生过类似同情与心软的想法,只感觉数量多得令人厌烦。
黑暗,黑暗,无论哪里都是,于黑暗中踽踽独行般的世界,今天是三月底的某一日,时间是白昼,天气是晴朗,位置是世界树,目前最想做的事情是把枪口定在白狼的眼睛上再一口气将十发子弹压进它的脑袋里。头痛,天旋地转,每一个声音在失去视力的意识中被放大无数倍,悲鸣般震耳欲聋。这些灰色的、我甚至来不及捕捉到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我终于模糊地看见眼前电线杆的形状为止——即使那是我隔着双眼刺痛而捕捉到的再模糊不过的重影,那也已经是足以令我安心的影子了。
在那段时间里手枪被我紧握着,mimori的字迹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触觉中,似乎松开手就会留下能够辨认而出的痕迹。
已经没有白狼继续冒出来了,世界树的街道上生机盎然却空无一人,只有透过阳光的绿意悠悠地晕染在路面上,转角处夕颜花的藤蔓早已恣意地攀上了路灯,然而再也没有孩子拔下它晚霞般的花朵。除却人类以外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若无其事地出生、成长、死去,就连一点多余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已经不记得奔跑了多久了,只感觉视野都变得摇摇欲坠,每一次呼吸都会从肺部带出鲜血般甜腥的气息。放弃了继续下去的我背靠着墙壁深深蹲了下去,祈求般地闭上双眼,感到孤独与不安铺天盖地地占据了我赖以生存的空气,温度似乎骤然跌落下去了。
明明不应该抱有希望的,但我仍然固执地期待着会有谁找到我,是个毫无源头的期待。
我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感到一阵来源不明的乏力与疲惫。与此同时我听见一阵零碎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举起了枪指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再抬起头的时候,我和寒河江秋彦的目光相遇了。见到我的时候他露出温和的、微笑着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在风雪中长途跋涉后,忽然撞进点燃了壁炉的小屋,橘红色的火苗摇曳在四周的墙壁上,将人映衬得呈现一种温暖、绯红的光晕。
"找到小华节了。"他向着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于是我在不远处的转角看到了那副属于鹫巢镞的眼镜,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它的表面划过一道明亮的反光。
*
走进公寓的那一刻就感觉不对劲了。
大概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想法吧,空气仿佛在陈旧灰尘和死水般的寂静中凝结成浑浊的胶体,脚步声在走廊中寥落地回响却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噪音将其掩盖。走在队末的我向着身后悄悄地回过头去,感觉在未经手电筒照射的无光世界中中,仿佛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在其中流淌,比黑暗还要深邃——我转过头去,一瞬间却产生了类似于食草动物被獠牙瞄准般的感觉,视线般的东西沿着我披的头发划过背脊,沿着衣摆粘稠地滴落在地却没有激起更多的声响,只有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异样感不紧不慢地自心底攀爬上来,像是蛇,或者比蛇更加冰冷滑腻的生物——某人的恶意。
被人盯上了,我把可可罗先生举到面前,无声地对它说,一瞬间却在它毛绒绒的面孔上看到了红色的闪光。我感到一阵寒流径直从全身穿过,靠在墙上的时候我发现手指在轻微地颤抖。
有人在看着我们。
*
我漫无目的地径直穿过客厅,拉开厨房的挂帘,推动阳台的大门,自己却不知道要找些什么——被我极力试图忽视的、褐色的斑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角落,于是寒河江秋彦的推论在我的面前升起。
“这里恐怕发生过斗殴事件之类的。"在通过半掩着的门扉进入到住宅内部的时候,寒河江秋彦突兀地在角落蹲下,我看着他仔细地分辨着浮灰下掩藏的、我几乎不会留意到的瘢痕,似乎连我的靠近都没有察觉,忽然感觉到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我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时他正站在三脚架的后面,露出专注得仿佛要与这个世界剥离开来的神情。
"有些痕迹和…"说到这里他轻微地顿了顿,抬起头来令视线一一扫过围在他身边的大家的面庞,我忽然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血痕。”
那个棱角崎岖的发音被干涩艰难地挤出来的时候我近乎怀疑它划破了他的声带,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它没有受到半点阻拦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仿佛大厦倒塌的轰鸣。
而现在这个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又变得如同雷鸣般令人头痛欲裂了,为了转移我被吸附在褐色污点上的目光我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端正摆放的相框,竭力避免思考下去一个人要流多少的血才会留下那样的痕迹。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蜘蛛在天花板的边角结网,盆栽植物似乎只剩下蝉蜕似的外壳,因而就连这张照片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似有而无的灰尘。
我用纸巾胡乱地擦拭了几下,一家四口透过玻璃向我露出褪了色、蒙着淡淡的茶褐雾气的笑容。
我与照片里定格的人物对视着,仿佛跨越了时间般对视着,也许这张相框里的家庭已经遭遇了悲惨的事情。也许父亲死去了,也许母亲死去了,也许只留下最小的孩子孤零零地生活下去,也许他们至死都没有再次相见——不对,这不是我应该想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寒河江秋彦察觉到了我停留在他脖颈的视线,他沿着项链把小巧的银色挂坠拉了出来,刚好落在我的眼前。
"这个吗?"他笑着回答我,依旧是熟悉的、对我而言是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的感觉,"大概是重要的东西吧..感兴趣的话要不要看下?虽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他把挂坠打开了,透过精致的如同拇指姑娘的花瓣床般的银色装饰,寒河江萤静静地对我微笑。
仿佛是心中某个地方被不易察觉地划过,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那是怎样的心情,发现这一点的我又是多么令人悲哀。
如果我也有这样的一张照片,画面上有着父亲、母亲、姐姐和我的照片,那一定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吧。
但那些照片已经在很早之前,在我逃命般搬离面目全非的曾经被我称作"家"的房屋时全部被我刻意地遗留下来了。我把手中的相框放回原位,合上房门之前停下了动作,仿佛要确认般地最后看了一眼。
"如果能够平安无事就好了。"我想,"出事之前你们一定也是相当幸福美满的家庭吧。"
*
来到这里之前,天台。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三森狙转过头来对我说,她的长发在风中静静地飘动着,背影被阳光拉伸成细长的、缺乏真实感的形状。
"曾经?"
"…已经死掉了。"她停顿了一下,我听见她的发音像是被艰难地整合在一起似的,因为太过卖力的缘故几乎变成了毫无感情的朗读——相反的,我认为那并不是没有感情,应该说是内含的情感太过冗杂而不知从何表现了。
"抱歉。"当意识到我的发问就是她苦恼的源头时我低下了头,像是拧毛巾那样拼命思索着一切能够表达歉意的词汇,但最终我听见自己所说的也只有同样艰难的几个字而已。
"没事啊。"三森狙忽然露出了近似微笑的表情,"继续说下去吧。她是个有名的轻小说家,她的作品我也很喜欢——啊,虽然是畅销作家但性格却意外地很奇特,要说的话就是「电波」那样的感觉吧?——不过并不令人讨厌,倒不如说如果能和她成为朋友就太好了…"
带着笑脸向我说个不停,向我描绘着朋友性格的三森狙,不知为何一直看着她的我却感到了无法言喻的难过,我猜想她也有了同样的感受,因而她更加卖力、直到最后不是用言语,而是几乎要将内心展露出来般地向我传达着她所见到的友人的形象,我仿佛看到她站在舞台中央,裹在华丽的戏剧服中孤独地旋转、长叹,那是明明孑然一身却又激烈盛大的表演,从她口中倾泻而出的不是是早已拟定的台词而是花瓣般鲜艳耀眼的心血。最终她突兀地停了下来,仿佛刚刚意识到我站在她的面前般茫然地看着我——那是足以让我悲伤到失去言语的神情。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给她留下最后的一点安宁就好了,至少应该让她不被打扰地…"她说,我没有继续追问,三月份才刚解冻的风迎面吹来,裹挟着落樱的花瓣,雪一般簇簇地飘散开来。
实在不是我无言以对,而是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比沉默更加可行的安慰方式,而这份沉寂最终也被她打破。
"那个、小奏。"
"如果你要去另一个世界的话……"
"会想怎么去呢?"
突兀的问题,不,应该说是前言不搭后语、一下子就冒出来的问题。但我总觉得这才是三森狙想要问我的事情——如果我能够得知之后的事情,我就会发觉到它与几天后坐在前往世界树的潜水艇中,寒河江秋彦状若无心的发问如出一辙。
本来还想多思考一会儿,但答案却就这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未经修饰与推敲的回答听起来和她的提问一样怪异。
"……只要死后有人记得我就好了。"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甚至无法回忆起来自己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境回答她的,我手足无措地想要避开她的视线,恍惚间有种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修饰与外壳将被重重包裹着的、最接近本质的东西暴露了一角般的感觉。
" 嗯..我想她是被记住了的,这样就好。"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在话末补充起来。"但是如果你去到那边了,我是不会记住你的——这样讲才有动力活下去吧!"
三森狙第二次笑了出来。然后我们很有默契地展开了有关天气和午餐便当的对话,于是那段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怪异气氛的谈话如同正午半梦半醒间的幻觉一样,在刻意的留白中结束了。
我安静地坐着,直到听见三森狙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的深处也坐在那里,并不想站起来甚至和她挥手说声再见(看起来也没有这个必要),只是出神地望着远方被云层遮住而若隐若现的高层建筑,吊车将一捆钢材高高悬吊着运送到遥远的另一侧,它的机械长臂从这里看过去简直像浮在云朵之间。然后我站起来,罔顾自肢体深处传来的散架般的噪声,向前走了几步,重重趴在天台的栏杆上。
我忽然感觉到那个三森狙向我描述过的「曾经认识」的女孩子从我的记忆中跳出来,带着鲜明的栩栩如生的色彩站在我的旁边,和我眺望着相同的云海。
那个女孩子究竟是怎样的人呢?也许她有着咖啡色的长发,或者是咖啡色的短发;也许她有着暖色调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在临终前曾久久地注视着撒满夜空的星星;也许她曾经切实地出生过、欢笑过、和亲人拥抱过,最终在她16岁的人生中一切都拉下帷幕,我想象彗星自天际划过,在燃烧殆尽的那一刻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辉——那是美丽的、令人难忘的光辉。
在这样的天空下,她曾经生活过,三森与我正生活着,将来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在同样的天空下,穿着同样的衣服,说着同样的语言,过着大同小异的人生。但正因如此,在死去之后仍然被某个人深刻地烙印在记忆中,简直是可以称得上荣幸的事情了。
我看见绿色的影子不知何时起已经融入了人群,被裹挟在斑斓的色彩河流中渐渐无法分辨了。
早春、阳光、蓝色的天空。
从那一天起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到她,无言而终的、毫无征兆的对话,最终成为了将我们分隔开来的标志。
*冒昧地写了一点(不说没人看得出的)琉璃桑!!怕打扰就不响应惹……
十一月三十日,礼拜一。
月亮从厚实的云端里露出一小角,静谧的月光洒在凹凸有致的墙面上,给霍格沃茨城堡镀上一层银边。当子午的钟声敲响三下,拉文克劳塔楼上最后一扇亮着的窗户也黯淡下去,大楼梯间内纵横交错的阶梯开始重新拼接,留下一条条无法捉摸的通道。
艾莉娜小姐①整理好了禁书区的最后一本书,她持着闪烁着点点蓝光的魔杖,经过一排排连绵不断的书架,最后止步于一个看似毫无差别的书架前,她非常自然地伸向一本有着红绿相间封面的书,轻轻地朝里一推,书架被激活了——正中央的这本红绿色的书裂成了两瓣,以它为中轴线,架子和书本开始向外折叠,卷成了一环环的正方形——在这个扮演着暗门的书架身后,距离它不远处的地砖上横着一条长长的绳子,那是隔离禁书区和自习区的分界线。艾莉娜小姐非常坦然地走出去,踏在外面绣着巨大罗马数字XII(12)的暗红色地毯上,暗门的书架重新伸展开来,恢复回它原本的样子。
然而,并不是城堡里的每一位居民都像这位图书管理员一样对禁书区的机关都那么的熟悉。一只飞蛾被锁在了禁书区之内,这是它追随着艾莉娜小姐那根发光的魔杖所带来的结果,这位不速之客漫无目的地在黑夜的禁书区里乱撞,直到它发现一个光源,一个将黑暗驱散而散发着火光的书,这是它最爱的东西。飞蛾兴奋地颤抖着双翼,掠过一本本散发着诡异气息的书本,禁书区的书绝大多数都是有意识的,就连书架也是被施了咒语用来管好书本和惩罚不守规矩的人,不过飞蛾丝毫没有介意。距离那本燃烧着的书越来越近了,飞蛾越来越激动,那是一种对未知事物充满了好奇的精神,它不理解那本书上写着一行“阅读前请使用凝火咒②”的人类语言,但火光对它的魅力超越了一切的追求,无法抗拒。
它热情地张开了双翼,身躯在触碰那燃烧的书本的那一瞬间便化为了灰烬,焦灼的尸体从书架上翻滚下去,被无人知晓的黑夜绝望地吞噬。
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那是飞蛾趋光的天性。
而另一个对禁书区产生好奇心的居民此时正在前往图书馆的半路上,尼古拉斯走在大楼梯间里,眼镜镜片上反射着从桃花心木的魔杖顶端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金色的短发上还沾着些洗澡时的露水。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大理石楼梯扶手上,午夜的霍格沃茨还真的是很冷,仔细地环顾着四周,大楼梯间里的那些肖像画们,不论是巴洛克风格的还是新古典主义时期的,人物或是动物,都早已踏入梦乡;很好,就连这些平时闲着没事干的家伙都睡着了,更不用说那些拖着疲惫身躯的同学们了,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他之所以这样的敏感,是因为他在校园内的形象已经浑浊不堪,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之前那场巫师决斗上误用了黑魔法、以及海因里希教授的死亡预言所导致的;不论怎样,他在校园里要做到的事,就是无时不刻保持着低调的形象,不要触碰任何校规,也不要在众人面前和任何人扯好关系,这是他给自己定的准则,否则,带来的后果就是自己在社论和众人面前被批判一番,和自己有关系的同学跟着一起被拖下水。
但是,他今天破例在午夜出行,这是因为他有个比遵守规矩更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去禁书区找书,找到一本能够解开奥斯丁教授的第三道谜题的书。他认为这位魔法史教授之前提示了他谜底在图书馆,于是第二天他就开始将图书馆当做他的第二个“寝室”,花几个小时在图书馆内寻找答案。他知道这样大海捞针的做法显得有些笨拙,不过这也是在图书馆内唯一能做的事,除了自习以外,图书馆只有读书这一个用途,不是吗?不过,他现在把目标放的更长远,那就是在禁书区——位于图书馆中一片藏有更高等、更神秘书籍的区域。然而,他并没有任何老师的签名,一个作为从禁书区借书的凭证,因为他没有明确到底要借哪一本书,即便是奥斯丁教授签名了,艾莉娜小姐也绝对不会准许这样一位低年级的学生去禁书区里随意找书。
「Lumos Maxima.(终极荧光)」尼古拉斯轻声念道,一个淡蓝色的光球环绕着他。他俯视着大楼梯间的二楼,那是前往图书馆的通道,中间被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楼梯所遮挡,他不打算走这些让人迷失方向的楼梯。少年轻声呢喃道,白皙的手臂上冒出棕褐色的羽毛,裤子后伸出了一条短短的鹰尾,他的躯体开始变矮了,在几秒之内,一个高大的黄发少年变成了一只鹰——这是他的阿尼玛格斯。棕色的鹰张开双翼,借助光球的作用下,以一个俯冲从八楼的阶梯上飞了下去,一道道交错着、旋转着的楼梯成了障碍物,不过都被他轻松地擦身而过,靠近二楼的时候再以一个缓冲,于落地前一刹那露出了人类的双脚,脚尖轻巧地着地。
他很熟悉从大楼梯间到图书馆的这条路线,在第几个十字路口处拐弯,走多少步,这些都是清楚的,不过这也似乎是每一位拉文克劳必备的能力;只是,他现在熄灭了发光咒,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来缓慢前行,他不想被夜巡的级长发现,为此还对自己的脚施了悄声咒。
「Quietus.(悄声细语)」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图书馆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自习课桌,它们呈线形整齐地从门口排列到深处,月光透过图书馆的左侧大拱形窗洒在竖在课桌上的挡板上,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依稀可见。尼古拉斯沿着大门这条中轴线,半欠着身子慢慢地前行,因为他的视线远远高过了所有课桌的挡板高度,这使得他很容易被发现。图书馆非常宽阔,而自习区也只是冰山一角,只要沿着同一个方向走是肯定能走到头的。
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尼古拉斯第一反应便是迅速地退到左侧的课桌之后,他悄悄地抬起头,距离他大约三四排课桌前一个白色的光源朝中间的走道前进。这个时间点最有可能出现在图书馆的就是夜巡的级长,如果被发现了,学院分被倒扣五十将会是必然结果。脚步声越来越响,他能感觉到声音的位置已经转移到了中轴线上,处于两排课桌间的横向走道的尼古拉斯朝与中轴线平行的另一条纵向走道迅速后退着,或许是自己太注意那个脚步声了,以至于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椅子上,发出了点声响。就在他刚刚退到另一条平行走道上的时候,脚步声停止了,一道光线照亮了身旁的地砖上,与他的肩膀刚好擦过。
「是谁?」
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尼古拉斯靠在课桌下,他屏住了呼吸,尽管刚刚才对自己施了悄声咒。这样的僵局持续了大约五秒,直到发光咒被熄灭,女孩的脚步声才逐渐远去。他悄悄地从课桌下探出双眼,一位披着深褐色长发的少女朝向与他相反的横向走道走去。那个方向不是禁书区吗?在这个时刻为什么会有级长会选择去那样的地方夜巡?尼古拉斯抱着这样一丝疑惑的心理,先对自己又施了一次悄声咒,接着沿着和女生平行的横向走道走去。
女孩的脚步最终止于隔离禁书区和自习区之间的一条长绳前,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会,她还是没有别的动静,尼古拉斯看了一眼怀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能最快进禁书区的方法就是强行冲上去,少年掏出了魔杖。
「Fumos.(烟雾缭绕)」他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浓密的烟雾迅速弥漫起来,一排排的课桌被其笼罩。
「谁在那?」「Immobulus.(地冻天寒)」还未等女孩的话音落下,第二道咒语已经发下,蓝色的星光一闪而过,弥漫在禁书区和自习区边界的这片烟雾仿佛被凝固住了,无法扩散。与此同时,尼古拉斯迅速地变回了阿尼玛格斯,展翅飞过女孩的头顶。当她用旋风清扫咒驱散了烟雾后,眼前又恢复了和之前一样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女孩提高了警惕。
禁书区的书架一排紧紧地连着一排,毫无缝隙,而且摆放的书本也和普通书区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他所期待的那样。走在绳子另一侧的尼古拉斯加快了步伐,但是始终找不到进入下一排的入口。既然地面上进不去的话,就从空中进去好了。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再次变化成了那只鹰,就在他腾空飞起的同时,身侧的这一排排书架突然被拉长了,它们增高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飞行的速度,尼古拉斯也毫不示弱地加快挥动翅膀,直到这些奇怪的书架触碰到了天花板才停下,连一丝缝隙都不留,他只好放弃这样的做法,毕竟这几秒内他连禁书区内侧是什么样都没看到。
「你,是谁?」一道光线将他深褐色的羽毛照亮,朝向光源望去,只见那个女生站在地上。
「非常抱歉……」他飞到女孩的面前,变回了那个黄发的眼镜男,两人面面相觑,很明显都被对方的出现惊吓到了。
「我不应该擅自在夜里离开寝室,来禁书区的。」尼古拉斯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女孩脸上诧异的表情被会心的一笑所取代了,「你也是想夜闯禁书区的吗?」
在一段简短的交流之后,尼古拉斯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这位女生并不是什么夜巡的级长,而只是一位普通的拉文克劳三年级生,名为曼迪·阿蒂玛。此时此刻,她与他有相同的目的——前往禁书区。
「所以说,从空中闯入禁书区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嗯,看上去禁书区的书架都被施上了魔咒,如果有什么东西往天上飞书架们也会阻拦的。」
「和我想的一样呢。既然如此,我们试试看分两头寻找如何?」女孩微微一笑。
两人的脚步同时从地毯上那个XII(12)字母往相反的方向出发,他们不知道那本饰演着暗门开关的书就摆放在他们眼前。尼古拉斯沿着漫长的走道前行着,不久后,他看到地毯上印着罗马数字XI(11),不过他现在正思考着那位拉文克劳的曼迪,他刚刚的一时冲动,施了两道咒语而导致她受到了惊吓,尽管在交流之后女孩并没有非常在意那件事,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歉意,或许之后应该再向她道个歉。过了一会,眼前的地毯上印着X(10),依照这样的规律,往这个方向的数字应该是递减的,不过目前即使得出了这样的规律也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左侧还是那些看上去毫无差别的书架,右边还是自习区的一排排课桌。又过了一会,他在地毯上看到了IX(9),同时也注意到远处的隔离绳旁边出现了围墙,彻底地将禁书区和自习区隔离开来,光线变得昏暗起来,他不得不使用发光咒来让这个地方亮一点,尽管如此,三米之外的走廊已经是一片的黑暗,仿佛时时刻刻会有什么东西要从这黑暗中窜出。他左手轻轻地触碰着那些雕琢着花纹的书架,右手抚着冰冷的花岗岩墙壁,走在这样狭窄而又黑暗的走道里不禁让他有些难受,不久后,在淡蓝色的光亮下他看到了数字IIX(8)。隐约的,他又听到了脚步声,同时也看到了墙壁的尽头,尼古拉斯加快了步伐,最后跑了起来,终于离开了那个压抑的走道,但是外面的世界依旧是自习区。
「啊,奥布莱恩……」刚结识的女孩声音从他面前传来。
「阿蒂玛……」同样的棕发少女站在他眼前,尼古拉斯有些诧异,「你一路走过来的路都是直线,没有任何拐弯对吗?」
「没错,我也没有找到通往内侧的通道。」
「这说不通……」尼古拉斯低头环顾了一下前后的地毯,暗红色的地毯上绣着的数字是VI(6),「你一路走来的时候注意到地毯上数字的规律了吗?我的是从十二开始递减。」
「我这边是从十二变回一接着递增。」曼迪微微低下头仔细的思考着,她的长发顺着耳朵滑到了面前,「自习区好像比之前更黑了啊,你注意到了吗?」
「要不我们继续前进,各自走各自的,看看会发生什么。」少年提议,少女也点了点头,他看了一圈周围的景观——左手边是禁书区的一排排书架,右手还是自习区的一排排课桌,只不过这次少了月光的照耀,显得暗淡了不少。
继续前进,这次他的步伐要比先前快不少,地毯上依次出现的数字还是递减的,他又再次进入了被围墙包围的走道中,穿过走道,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习室。
「阿蒂玛……」眼前再次出现了熟悉的棕发少女。
「很显然,我们在兜圈不是吗?」曼迪摸了摸下巴,「你看,地毯上的数字。」
他低下了头,脚下踩着的地毯上正印着巨大的金色罗马数字XII,这让他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想确认到一件事——」尼古拉斯抽出魔杖,先跨过那根隔离绳,站在了禁书区之外。
「——Point Me.(给我指路)」魔杖平躺在他的手掌中,在咒语念出之后,它像指南针上的小磁针一样迅速地转圈,它的尖端几乎是和他所走的方向是一致的。
「如果说我走的方向是正北方……」尼古拉斯小心翼翼地端着魔杖,他把左手架在右手下面,生怕因为颤抖而干扰到魔杖的指向,他缓缓地跨过那条分离禁书区和自习区的绳子,魔杖指着正前方尼古拉斯所走过的道路。
「现在,我们往前正北方走……」曼迪仔细地盯着他掌中的魔杖,就在他往前走了三步的时候,魔杖轻微地向左偏转,尽管他的脚步是几乎完全和那条笔直的隔离绳相平行的。
「原来如此——」曼迪轻声地笑了一下,月光将她细长的头发染上了一层银灰色。「——当你往那头走的时候数字总是递减的,我往这头走的时候数字总是递增的,而它们最后都会回归到十二,这是因为这些数字排列成一条圈。」
「阿蒂玛,不知你是否在天文课上研究过月亮的轨迹?」
「月亮相对于地球是东升西落,我们之所以发现一侧自习室比另一侧的要明亮一些,那是因为月光照亮了东面,而西面就是在阴影之下。那么,将光与影划分开来的交界线,就是这个禁书区了吧。」
「而这条绳子——」少女蹲了下来,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分界线,「它将整个禁书区的空间分离开来,重新扭曲成了一个圆形。当我们走在这个圆形空间里时,我们所认为的直线路径相对于整个地面来说,实际上一条弧线。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沿着定向咒的正北方走,魔杖却会发生偏转的缘故了。」
「阿蒂玛小姐的逻辑推理真的是满分呢。」
「谢谢,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知道了禁书区被这样的法术保护着,但是我们也进不去,不是吗……」
这句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如果说整个禁书区是个被封闭的圆形空间的话,那总得有什么方法可以进去吧?比如暗门之类的。」
「没错……」曼迪转向了身旁高大的书架,「我之前暗中观察艾莉娜小姐进出禁书区的时候,她似乎就是在这个XII地毯前进去的,但是我没观察到她到底做了什么,一眨眼人就销声匿迹了。」
「也许这些书架上有什么机关呢?比如按下特定的书之类的……」尼古拉斯说着便开始翻着书架上的一本本书,那本红绿色封面的书就近在咫尺。
「是哪个坏孩子~在夜里溜下床呀?~」一阵尖锐的声音带着诡异的语气从远处传来,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个声音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那是一个以恶作剧和制造混乱而臭名昭著的精神——皮皮鬼。
「糟糕了,我们必须在皮皮鬼发现我们之前赶紧进去,不然它肯定会揭穿我们的。」一粒汗珠从少女的额头上顺势滑下来,她也连忙翻弄着架子上的书本。
「哎呀~我知道了~这么认真的肯定是拉文克劳的吧~真是爱学习的好孩子呢。」两人能感觉到,那个鬼魅的声音正在一点点的靠近,似乎就徘徊在他们的耳边,要用一个钩子狠狠地勒住他们的脖子一样。
「阿蒂玛,你确定艾莉娜小姐是从这个书架里进去的吗?」
「应该没有错,就是在XII地毯正中央的这个书架。」曼迪紧张地翻着书架,她甚至不小心碰翻了一本书,发出了一声巨响。
「别跑哦~我会抓主你们的~」皮皮鬼越来越接近他们了。
糟了,如果被抓到的话,他们俩肯定要都被倒扣学院分的。
「我想到一个咒语或许能够为我们打开这个暗门,但是我不确定管不管用,这个尝试甚至可能有风险。」
「来不及了,你来试试看吧!」她迅速地后退了一步,留给尼古拉斯足够的空间。
「Dissendium!(左右分离)」他有些紧张地挥动着魔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念这句咒语的时候声音都有一点抖。幸运的是,他的魔杖刚好指着那本红绿色的书,眼前的这个高大的书架像是自动折叠门一样分成两瓣、卷在一起,留下了一条通往里面的道路。
「我发现你们咯,捉迷藏结束!」一双黝黑的眼睛正在他们的背后,飘在自习区上空的皮皮鬼带着它那疯狂的想法冲了过来。
「走。」还没等曼迪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尼古拉斯就抓起了她的手腕带着她跑了进去。皮皮鬼俯冲了过来,就在两人刚穿过暗门的同时,暗门的书架也重新舒展开来,眼看它那只肮脏的手就要抓住曼迪的胳膊,就在那一刻,暗门合上,镇守禁书区的书架毫不客气地将皮皮鬼弹了回去。
「谢谢……尼古拉斯……刚刚真是……吓死我了……」少女弯着腰大口地喘气,当她缓过神来时,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她被眼前的景观所震撼到了,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梅林的胡子,我都不敢说我去过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
顺着眼前的书架抬头往上看,成千上万本书如同一块块砖头一样将这些高高矗立的书架填充起来,目不暇接,一排排高低错落的书架犹如一座座高楼大厦一般排列在一起,它们由外到内一圈圈地排成圆盘状,最终组成了一座由书本搭建出的城市。正中央的空中悬浮着巨大的金色天球仪,空中时不时三五成群地飘过一些像小鸟一样飞行的书本、或是大小不一的光学棱镜;在这些高耸入云的书架尽头,则是巨大的圆形玻璃穹顶,透过玻璃,外面是深邃的星空。从天上看,站在最外围一圈书架中的他们,如同两只蚂蚁。这个神秘莫测的圆形的禁书区空间也只是霍格沃茨城堡的一部分,正如大楼梯间、有求必应屋、密室一样,无数的古老而强大的法术与咒语共同构成了这个神秘的城堡。
「这里——真的是太奇妙了!知识的海洋!」曼迪仰着头惊叹道,她的嘴从刚刚起就没有合过,映入少女眼帘内的这些景观仿佛让她见识到了一片新大陆,一个由学者们的智慧所组成的世界。
「绝对,不要让其他拉文克劳的学生知道这里;否则,他们绝对要集体迁移寝室到这的。」
「我现在理解为什么他们会把禁书区管得那么严了。」尼古拉斯轻微地点了点头。
「《女鬼的语言研究》、《强力药剂》、《十五世纪恶魔》、《“新世界”的肃清者们》……」尼古拉斯轻轻抚过书架上这些大小不一的书籍,有的摸上去滚烫的,也有的摸上去有着黏糊糊的感觉,还有些摸上去有些扎手,甚至有的封面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尽管他早就听说了禁书区的书本大多数都是有意识的并充满了危险,但光是摸着这些蕴藏着似蜂蜜般醇厚而又浓郁的知识的书本,他就按捺不住兴奋而激动的心情,再多的危险也顾及不了。
「《尖端黑魔法揭秘》③?」尼古拉斯无意之中被一本深褐色黑皮封面的书吸引过去了,书很重,以至于他不得不用悬浮咒来托住它。抚过封面上乳白色的文字和扭曲的花纹,一股渗人的寒冷一瞬间从指间传递到全身上下。他随便翻开了一页,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阴暗而诡异的气息,他隐约感觉到书中传来一阵阵似有似无的低语声,好像在向他传达着什么,仿佛纸上的这一排排字母想把他拉进去似的。当翻到下一页的时候,他发现行段落之间空着一段空白,这个空白显得非常突兀,就像是一幅画中的某部分被人擦去了。
「很明显这些是由隐形墨水写出来的字,原料是没食子酸④。」突然,眼前冒出的曼迪让尼古拉斯有些措手不及,「想让这种文字显形,可以用显形橡皮擦拭。不过,我更推荐的一个方法是——」
「——Aparecium.(急急现形)」少女的魔杖轻轻地点了一下书页,一颗颗黑色的字母逐渐浮现出来。
「谢谢你的咒语,我会记住的。」
看着书上那段曾被隐形的字迹,那种隐隐约约的低语声越来越响了,好像就在他的耳边,尼古拉斯不知不觉神情紧张起来,当他读到某一可怕的字段时,字母好像组成了一张狰狞的面孔,它挣扎着,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要从书页中脱出。
谋杀一个人——这太可怕了。尼古拉斯迅速合上了书本,立刻将其物归原位。
「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少年垂下了眼帘,不想让曼迪察觉到眼中的那份不安。
他们继续沿着禁书区里最外圈的一排排书架走着,走道很黑,因为靠里侧矗立着的书架都非常高,唯有书架之间的一丝缝隙透露出点点月光。
「阿蒂玛……」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少女也停了下来,「什么事,奥布莱恩?」
「在进这里之前,我有些冲动地用了些咒语,很抱歉把你吓到了。」他微微地低下了头,语气里透露着些许的歉意,尽管他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一丝温度。
「没关系的——」她抬起头打量了一会这位高大威猛的背影,很快便意会到了对方的性格。
「好歹我们也是一条绳上的弗洛伯毛虫⑤,也多亏了你的咒语,我们才能进来。」她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微笑。
突然,数英尺远的黑暗中传来一阵呼啸声,如狂风席卷而来,两人的长袍被微微吹起。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曼迪压低了眉毛,看了一眼尼古拉斯,后者回以一个示意的眼色,她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少年宽厚的长袍足以将她藏起。
「那个是……」出现在他们前方的是一本绿色封面的书,书本散乱地被放在暗紫色的地毯上,好像是之前有什么生物把它从书架上碰倒下来似的,
「《英国的动物幽灵》⑥,作者:莫普西·弗利伯特。」尼古拉斯蹲在地上翻了翻这本书,「盖特拉西⑦,分类:兽,有感知力,分布地区:苏格兰,英格兰……」
「……这本书有些反常,它好像丢失了一些图片。」他站了起来,用着警惕的眼神看着曼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的书架正在缓缓地升起。
「奥布莱恩,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如果有什么东西往天上飞,书架们会升起来阻拦?」
曼迪心里有些忐忑,总感觉在这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随时会出现,她慢慢地抬起头,一张血盆大口从空中猛地扑过来,她僵住了。
「Stupefy!(昏昏倒地)」尼古拉斯迅速地挥起魔杖,奋不顾身地挡在曼迪面前,蓝色的咒语在触碰到目标的一瞬间碎裂成无数的星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半透明的白色猎犬,尽管昏迷咒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但是那只幽灵般的猛兽也因为咒语的冲力而改变了自己的行动路线,它窜到了地毯之下。
「叶,你注意到刚刚那道闪光了吗?」「嗯,有可能是巡视的艾莉娜小姐。」
与此同时,在禁书区的另一处也有着两位充满好奇心的探索者,拉文克劳的少年指向那个闪过咒语的位置,和他同院的女生也警觉了起来。
「阿蒂玛,你在那本书上查下它有什么弱点。」尼古拉斯瞥了一眼躲在书架下的曼迪,他重新摆好决斗的姿势,警惕地环视四周,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犬吠,「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
「盖特拉西,盖特拉西……」曼迪颤抖着用手划过书上一行行的文字,她甚至不敢看走道上发生了什么,她知道这时候能够帮助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这只不明生物的对应方法。
「我找到了,它怕光!」少女大声叫道,她希望对方听见了。
「阿蒂玛,你快出来,把书打开来,我来把它引回去。」在少年的引导下,曼迪立刻抱着书从下面钻了出来,她看到那只幽灵狗朝着尼古拉斯追去,逃到距离她差不多有二三十英尺。
「Lumos Solem!(阳光闪烁)」尼古拉斯举起魔杖咆哮道,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中射出,霎时间,细长的走道被照的如白昼一样的明亮,一声哀嚎响起,盖特拉西的那双黑色瞳孔在直视了这样的光芒之后,它毫无顾忌地往反方向逃去,直到觉察到眼前等待它的是少女端着的那本《英国的动物幽灵》时,它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还没等他来得及转向其他地方,便被这个充满魔力的书页吸了回去,不情愿地回到那幽禁它的“动物园”中。
「完美,阿蒂玛小姐……」就在他准备喘口气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将他重重地扑倒在地,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匹白狼,透过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他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像一只刚捕到的猎物。狂奔的戈耳工!到底有多少鬼东西跑出来了?!
不过,他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那只狼并没有露出獠牙,只是动了下鼻子嗅了嗅,接着便退了回去,变成了一个人,「索科洛夫,每次我们见面都是这么惊喜。」
「尼古拉斯,你没事吧?」叶夫根尼·索科洛夫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将坐在地上的少年拉起。不过更惊喜的是,从叶夫根尼身后又走来一位少女。
「初次见面,我叫翎星·叶,拉文克劳四年级生。」少女半欠着身子,乌黑色的长发披在她那天鹅绒毛的黑色长袍上,深蓝色的内衬似乎成了她身上最显眼的部分,同时也是拉文克劳的象征。当她直起身子,他看到的是一个仪表端庄的面孔,她的嘴角弧度看上去似笑而又非笑,透露出一种成熟而稳重的气质,这个神情让他觉得对方至少不是一个排斥自己、或是害怕自己的人,好像散发着一种理性的光辉,这不禁让自己想起了公共休息室的那尊罗伊纳·拉文克劳的雕像,而她偏黄色的肤色又让尼古拉斯想起了鹤鸣。
「实在抱歉,我们以为那是巡逻的艾莉娜小姐。」这位叫翎星的少女解释道。
「很明显,艾莉娜小姐还没有像我们拉文克劳这么好学。」曼迪举着点点蓝光的魔杖走了过来。
「啊,原来是翎星?」「曼迪,没想到你也……」
片刻的混乱后,四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没想到带着不同目的四位拉文克劳最终会在禁书区这样一个旁人无法轻易接近的地方相遇,或许还是要归功于这个学院特有的一种对知识渴求的精神吧。翎星是为了借一本有关历史的古代魔文书籍,这不禁引起了尼古拉斯的一丝好奇,那就是她对历史的看法。不过,他总是觉得翎星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他无法直接提出这样的问题,或许是两人都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就这样,一段奇妙的友谊就这样建立了,日后,四个人偶尔会在图书馆一起讨论学术知识,尽管尼古拉斯永远是发言最少的那一位。
————————————————————————————————
数日后,图书馆自习区。
「总之,这就是全部的故事了。」尼古拉斯端坐在课桌上,他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华莱士。
「原来,你最后从禁书区借了一本那样讨论隐形术的书啊。」华莱士点了点头,像是个听故事的孩子一样趴在桌上。
「Disillusionment⑧.(销声匿迹)」尼古拉斯面对着课桌上的一根羽毛笔,他轻轻地扬起魔杖,眨眼期间,笔就消失了。
「喔,不见了,就像是消失咒一样。」
「幻身咒和消失咒不同,归根结底它只是把事物的颜色和背景融为了一体,但是事物本身还是存在着的,就像变色龙一样,只是让敌人识别不出它。」他拿起那支仿佛不存在的羽毛笔,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下几个黑色的字母。
「唔——」华莱士看着他留下的字迹,迟疑了一下,「——那是个用途很广的咒语呢,这样做什么事都不会留下踪迹了。不过,没想到你最后还书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人犯下的错误,迟早都是要付出报应的。」他看着窗外的晴空,光线洒在他的镜片上,盖住了他的眼睛。
「喔,不过我没想到,你这次居然这么坦诚地跟我讲故事呢,难道终于对我动心了吗?」华莱士脸上露出会心的一笑。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只是觉得,别无选择的事情以从简原则来完成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我可不享受被摄神取念咒偷窥的感觉。」
「什么?我是那样的偷窥狂吗?」
「你肚子里有怎样的黑水我都是知道的。」
「呵,你看你自己还不是对我用了摄神取念咒。」
「这不是一道咒语,这是叫“读心术”,好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无声咒呢,不过你这家伙真的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真不可爱。」华莱士站了起来,轻轻地戳着尼古拉斯的脸颊,后者的额头上泛起青筋。
「下回的变形学作业你别想抄我的了。」
「呜哇,你太冷淡了!」他立刻收回了自己放肆的手指,接着又打了个响指,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你真的不想要蓝莓味司康饼了吗?」华莱士朝着他坏笑着,轻挑起眉毛。
见鬼了,这家伙怎么知道我的喜好?明明没有用摄神取念咒。
「你——们——两——个——」突然,尼古拉斯和华莱士都感觉自己脑袋上被人按了一下,艾莉娜小姐面带和善的微笑站在两人的之间,她那与外表不相符的手劲重重地按在这两位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头上。
「图书馆不是给情侣小打小闹的场所,再有下次的话我就轰你们出去了。」
狂奔的滴水兽!谁和他是情侣了?开什么玩笑?尼古拉斯听到这句话时差一点怒拍桌子,但他很快克制了这样的冲动,这个时候反驳图书管理员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华莱士先生,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缠着我了,我不想因为这些杂事再失去学分了。」尼古拉斯推了推眼镜,看了下怀表,收起书本和作业只留下华莱士一个人便走了,临走前那张便签纸从他的书中滑落下来。
「什么嘛,这眼镜男倒头来只想着学分啊,真让人不爽。」
华莱士朝着他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随后捡起了他掉落的那张纸,七个大写的字母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单词,尽管他并不知道那具体是指什么,但仅仅是念出这个词本身,就产生了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情绪,能让人从浮躁中镇定下来,却又好像有什么阴暗的东西要从心中涌出。
「H-O-R-C-R-U-X,“魂器”?」
那是尼古拉斯从《尖端黑魔法揭秘》上学到的术语。
————————————————————————————————
① 艾莉娜小姐:线下讨论的一位原创的NPC,是图书管理员。
② 凝火咒(Flame-Freezing Charm):一种能够让使用者免受烧伤的咒语,取而代之的感觉像是在挠痒。
③ 《尖端黑魔法揭秘》:一本介绍黑魔法的大部头书籍,有着褐色的黑皮面,作者是欧勒·布洛克。这是唯一一本已知的详细介绍魂器制作与摧毁方法的书籍。在原著中很有可能被汤姆·里德尔读过,原被藏于图书馆,后来邓布利多担任校长后,他把这本书拿回了他的办公室。
④ 没食子酸:现实世界存在的一种物质,隐形墨水的主要成分之一。
⑤ 一条绳上的弗洛伯毛虫:笔者原创的巫师惯用语,意指“利害相关”,等同于“一条绳上的蚂蚱”。弗洛伯毛虫(Flobberworm):一种类似蠕虫的神奇动物,首次在《神奇动物在哪里》(原著)中出现。
⑥ 《英国的动物幽灵》(Animal Ghosts of Britain):由莫普西·弗利伯特编写的关于动物幽灵的著作之一,介绍了英国动物幽灵的种类及其识别方法,首次在Pottermore中出现。
⑦ 盖特拉西(Gytrash):一种大型犬的动物幽灵,有着叉状的尾巴,嗅觉非常灵敏,性格凶恶,主要分布于苏格兰和英格兰。首次在改编游戏《魔法石》(PS2版本)中登场,其原型是英国北部传说中的妖怪。
⑧ Disillusionment(销声匿迹):笔者根据其咒语名——幻身咒(Disillusionment Charm)原创出的咒语念法,“Disillusionment”拉丁语意为“隐身”。
报名前请先私信人设,通过后在申请加入企划
人、欢呼和恶魔的名字
0
来说说去年万圣节的一个见闻吧。
人的一生恐怕总会碰遇见那么几次意外现场。
比如说十字路口的两车相撞,高速公路的汽车追尾。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后,车主迅速地探出车窗,开始了以F开头的情绪发泄。这种事基本上算是生活的小插曲,两人能够面对面地沉浸于语言攻击,这说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人员伤亡。
再比如说亲朋好友的去世,这对于长寿的社会性动物而言是几乎无法避免的事。曾祖母103岁的高寿人生最后是安详地画上了句号,家中的子女多数都并非带着悲伤的情绪而来,所以我们非常平静地看着放着曾祖母的黑匣子被埋入了地底。
曾祖母已经不在了。
明明她的躯体还在这里,可是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祖父说她去天国了,那是一个没有任何痛苦可以永享幸福和安宁的地方。爸……父亲的兄长说她哪儿都没去,只是消失了。祖父训斥了他不该和孩子说这些事,父亲的兄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想往常一样说走就走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你觉得她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父亲在背后小声地问我,但他看起来完全不想知道我的答案,小步跑向了他的兄长离去的方向,恐怕是要进行一场毫无营养的大人的谈话吧。
回到去年万圣节的话题,我在那里看见的既不是无所谓的事故,也不是寿终正寝的安详,而是死因不明的两具尸体。
1
坠入——
他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以知道的只是自己的翅膀似乎无法动弹了,溢出的血液濡湿了他的羽毛。初冬的寒风一个劲地往身体的破洞里钻,仿佛被撕裂一样的感受让他挤出了一些泪水。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废弃的洗衣机上,鲜血粘着长期未清理的积灰变成更为混沌的颜色,成为了地面的涂料。伴随着哮鸣音的呼吸带着身体里的血腥味,他剧烈地咳嗽并且呕血,最终费了一番功夫挣扎地爬了起来。
这就像是一个长着黑翼和黑角的普通人类一样,他这幅并没有多大强度的身体会很轻易地受伤。渴求氧气而大口地呼吸,刚刚被他扬起的灰尘在空气中飞扬,于是被他一同吸入体内。然后随着又一阵无法抑制的咳嗽,血液零星地从口中流出,弄脏了脸和亮白的领巾。
这里有一个茫然的恶魔因为负伤摔落到了街道的巷子里。
到底是谁用何种方式造成了他的伤,这些他都完全没有头绪。脑子里充满了疑问又因为缺乏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他连问题的提出方式,该向谁提问,该如何得到解答和解决方案都无从得知。现在他甚至放弃了去追寻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的答案,一心寻找着可以恢复体力的途径。
身体发出危险的警告,疼痛、晕眩和视线模糊使得他的判断力变低。隐隐约约地看见挤入巷子的两个生物发出亲昵的娇嗔,接着在看到他的样子后停下了脚步,也停止了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嗅到了好闻的味道。凝固的空气中充斥着的是新鲜的恐惧,那是他现在所渴求的佳肴。
不计后果地吞下这些感情以寻求一些可以填补身体的力量后,他面前的两个生物没有了凝重的表情。他们大概也没有计较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安心了起来,把这份没有由来的平和当做是今天这个日子的特例,用只剩下激动和欢愉的声音继续说道:
“Trick or Treat!”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渴求更多食物的他揪住了两人的衣领以防逃跑。他们手中的糖果掉落在地上,发出硬物碰撞和塑料纸摩擦的声音。已经失去了恐惧心的猎物只是木然地看着他,并且通过他眼中的倒影里目睹了自己的灵魂被吞噬的场景。
稍许过后,灵魂几近消散的躯壳从他的手中解放,毫无目的地徘徊在街上。他们带着节日装饰的发光恶魔角和塑料彩条,在撞到恶鬼样的雕塑后瘫倒了下去。距他们被发现是两具尸体还有14分39秒,身上堆满了孩子抛洒的糖。
他获得能够治疗自己的能量后,伸展了一下筋骨,黑色的羽翼在狭窄的巷子里顶到了墙壁,看来这里是个可以坠入却无法飞离的地方。他拾起地上的糖果,带着手套笨拙地剥开一颗粉色包装的将其放入口中。很快,刺激的灼烧感在口腔里扩散开来。他对于这是人类整蛊用的辣味糖一无所知,于是陷入更深的不解,暂且把剩余的糖放进了口袋里。
散落下的羽毛还残留着已经结霜的血迹,躲在角落的猫崽试探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知晓这是不能吃的食物后,它颤抖着再次缩回废纸堆里。在不久的未来里它也会蜷缩着在这个寒冬中永久地睡去。
小巷的出口充满着光和“生物”的嘈杂声,那里一定有着许许多多能够满足他的食欲的美味。
于是他向光的那边迈进了一步。
一步。
又一步。
黑色的身影踏进了这个世界。
2
人群——
他看见的是扮作怪物样的游走的,坐定的人类。
人类的幼崽化妆成恶魔、吸血鬼、幽灵、魔女的样子,在发放糖果的柜台前排起了长队。他们尖叫着互相嬉戏,蹦蹦跳跳地在人群的间隙中穿梭。偶尔有撞到大人而摔倒的个体躺倒在地上开始哭泣,或者是不吃教训继续爬起来兴奋地奔跑。不管是哪种,他们的衣服都无可避免地沾上了污渍,例如地面上的尘土和积水的混合物。
“哒哒哒哒”。
他听见背后传来了小皮鞋的脚步声,根据踏地的声音判断这是个娇小的生物。急促的呼吸声和无意中漏出的笑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很快,有个柔软又温暖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身上。
“我抓到了恶魔了!”戴着大帽子的小魔女抱着他的腰嘻嘻地笑着,身长仅仅到他的胸口。
因无知而无畏,因无知而慌乱。拥有感情和智慧的人类是很不可思议的生物。
沉浸在恶作剧的成就感中的孩子并不是他所想要食用的对象,但是不知为何却有想要抚摸的想法。他一向是不追寻理由,想到干什么就立马去做的性格。甚至也不会使用花言巧语去迷惑对方,被其他恶魔认为是个思考简单的家伙。
这样的恶魔现在被好事者引入了这个世界,丝毫不带掩饰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身后巨大的羽翼和头上的角让他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过的节日爱好者。保持戴着手套的状态,他轻轻地抚摸了这孩子的头。
幼儿的毛发相比成年人而言又细又软,小小的脑袋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让其变形到开裂。人类无法再生或者自我治愈这么严重的伤,放眼望去这里所有的东西就可以用作足以杀害一个人的凶器。
堵住呼吸道的糖,把头按进去就可以溺死一个成年人的汤锅,橱窗里那些可以勒住脖子的围巾,不用多说的打击钝器桌子和椅子。
人的生命真是太过脆弱了。
“糖!给我糖!呜哇!”小魔女拼命地往他怀里。大大的帽子掉在地上,头硬顶着腹部还不断地乱动,原本整齐的短发都变得乱糟糟了。他掏了掏口袋,将刚刚捡剩的糖剥开,放到了她的口中。
人类都喜欢这种味道吗?还是说会像我一样感觉不适呢。他那快要冻住的大脑终于产生了一点思想纠葛,开始观察起了面前这个活样本的反应。
不知道那些糖是普通和整蛊用混装的试运气福袋而来的恶魔此时稍稍有些惊讶。
原来人类的食物是这么刺激的东西吗?好像和脑中的概念有点区别。
他暗暗地记下了这一点,同时身边走过的人对装扮奇异的他夸奖了一番,各式各样的糖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不可以这样,快点放开人家,不然要被吃掉的哦~”
远处传来年轻男性的呼喊声,装作生气的样子训斥道。听见警告的小魔女马上发出一声尖叫,咯咯咯地大声笑着跑回去扑到那位男性的身上拍打着他的肚子。
这就是“父母与孩子”,他脑中冒出了这个概念,不明自己是从何处得知,并且也没有对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产生怀疑。
人类在他看来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因无知而感到惊奇,因无知而求知。
现在的他就如同人类的幼崽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也像是普通的青年人一样,知晓一切的常识。而属于他自己的想法还在未孵化的卵中,混混沌沌。
黑和白没有高低之分,善与恶没有评判标准,人类所定下的不可触犯的禁忌线完全不存在于他的知识范围内。他到底是从何而来,什么时候成为恶魔的,这点包括他自己都没有任何人知晓。
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赞美之词稍稍令他有些触动。食肉的人自己也会长肉,所以吞噬感情的恶魔自身会产生疑似感情的表现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像是人类偶尔会模仿饲养的猫狗的动作一样,他挥了挥方才还抓着猎物吃干抹净的双手,表现出了喜悦的笑容。凡事因看见他而产生恐惧的人,都在这个距离内被吞噬了这份感情,这是一次多么便利的盛宴啊。街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他抚摸着孩子的头并且赠与他们糖果,不管是谁看来这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吧。
无论是吞噬灵魂夺走生命还是将这些小东西温柔地拥抱在怀里,这都是他当前想做的事。对他而言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伪装也没有欺骗。一切都是看者在误会罢了。但是时间一长不论是谁都能发现这种异常。然后他将会被称为是蛊惑人心的骗子。
这就是恶魔。
这也是恶魔。
他大概是此生第一次受到如此多的爱戴。
3
声音——
“有些恐惧的东西只要多多接触与了解后就会明白根本没有好怕的,就像您小时候不也总觉得我很可怕吗?”
沉稳的女性的声音。
“有些恐惧的东西就算多多接触和了解后,遇见了一样会感觉到害怕和晕眩。名字很可怕的人天天带着深海图鉴不照样会在潜水前临阵脱逃吗?”
尖锐的少女的声音。
问题——
“为什么上帝只看中亚伯的供物而不接受该隐的呢?从该隐的工作上而言,他根本不可能献出羊。这是上帝将偏心冠冕堂皇化了吧。”
自作聪明的孩子的声音。
“要了解一个事物的时候必须要先好好自己看一遍,问题不在于祭品到底是什么,而是心意。不要沉醉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种自大感中,你要算起来的话还只能被归为无知的孩子。”
故作姿态的大人的声音。
思考——
“毒这种东西,用着总感觉像是邪恶分子一样。”
犹豫不决的青年的声音。
“但是你喜欢他们啊,这就没差了吧!给人带来美食的厨师和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杀手一样都是用刀维生。说来邪恶分子也是今天的主役啊!说起来哥哥,来拍照嘛!”
干脆利落的少女的声音。
沉默——
“让我来问一个世界上最难的问题,这里有几个好人几个坏人?”
□ □ □ □的 □ □的声音。
“……”
□ □ □ □的 □ □的无言。
他从没有去过像这样嘈杂的地方。
他知晓嘈杂这个概念,具体到可以想起地铁站里踊动的人头,公共食堂中长长的队列,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人群。这都宛如模糊的梦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他的“常识”中。
人们在同一片区域谈论着各不相同的话题,做出各不相同的表情和动作。同一件事可以有数不尽的描述方法,同一个人在每个人心中都没有完全一样的形象。他指向上,她注视着下;或因无法拯救他人为耻,或因践踏规则为荣。这是人类社会的常态。
他之前只是饿了就跑去同伴间流传的那些人烟稀少,就算有人失踪了也不会被马上察觉的地方随意地抓起这些“食物”,就像是完成规定的任务一样进食。他甚至有段时间对这些灵魂失去了兴趣,最终还是因为饥饿,又不得不动身去寻找猎物。
因为受伤而闯入人类社会觅食的他环视周围,玻璃橱窗里放着各种有意思的东西,干枯的树枝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发光体。在他看来,街道的另一边有一对相拥而吻的情人似乎是溢出了十分愉悦并且满足的感情。
这种行为真的是会让生物这么高兴的事吗?
可以理解,又无法体会。
于是他抓住了面前走过的一位“魔女”的手臂,强拉硬拽地将她拥入怀中,学着他所看见的那样,结果感受到的只是嘴唇碰到另一个生物的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这时候接触到的灵魂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再次食用了这份美餐。
灵魂几乎被掏空的身体没有了任何挣扎,夜色的魔女帽无声地落在了地上。他顺手将这幅已经失去意识只是木然地站着的躯壳抱了起来,这仿佛是婚礼上会进行的动作。一旁看呆的小青年们终于回过神来吹起了口哨,为了这件“喜事”而祝福拍手欢呼。
然而此刻恶魔却有了一种万分悲伤的感情,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柔软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手臂上,隔着手套可以感受到体温好像已经在渐渐变冷。
也许就是这一刻,他对于自己的恐惧、对于生命的哀悼、对于世间的热爱、对于罪恶的厌恶、对于禁忌的渴求,从思想的卵中破壳而出。
于是,恶魔终于“出生”了。
这是一次爱的盛典,一定是为了爱人精心准备的惊喜。
这就像是人为了充饥而吞下装饰得如同艺术品似的食物一样,
“魔女”在恶魔的怀中眨巴着眼睛,而这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望着曾经是如此美好的事物被自己糟蹋成了这样混乱的残骸,
啪啪啪啪啪啪。
后悔自己还未曾好好观察这精致的雕饰,甚至也味道也没有去注意,
“Well Done!”
“That’s a shame.”
4
“为什么上帝只看中亚伯的供物而不接受该隐的呢?从该隐的工作上而言,他根本不可能献出羊。这是上帝将偏心冠冕堂皇化了吧。”
万圣节的时候突然和爸爸谈论起了圣经,虽然这是不合时宜的行为,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是思想已经活在未来了,准确地说是2个月后的未来,那可是无神论国家也隆重庆祝的救世主诞生节日。
起因只是爸爸领着我出门讨糖,两人却因懒惰而瘫坐在了露天咖啡厅点上了三明治、鸡翅和奶茶。看着来往的人群扮作妖魔鬼怪的样子举行节日的狂欢。
这个城市的人在精神建设方面一向有着娱乐至死的觉悟。这样一来在爱好平淡生活拒绝奢靡的人看来,我们可能已经和恶魔没有什么两样了。
但是这个城市并非不存在纯洁善良的老实人。就算是现在这个时点,也有能坦然面对这些奇装异服并且孜孜不倦地传福音的人。祝福众生,包容素不相识的人甚至是自己的仇人,这种精神小学生实在无法理解,光是看着就觉得他们身后仿佛出现了神圣的光辉。
于是我向爸爸询问关于他们的事,不知不觉就在听的过程中无礼地怀疑了圣书。
“要了解一个事物的时候必须要先好好自己看一遍,问题不在于祭品到底是什么,而是心意。不要沉醉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种自大感中,你要算起来的话还只能被归为无知的孩子。”
爸爸说着,这种语气让我不得不将对他的称呼再次转为父亲。我等相对于在全知全能的神而言明明是这样愚蠢的人民,为什么他还继续爱着我们而不是提起申诉要求放弃抚养权呢。
从一种奇怪的角度来考虑的话,神的注视大概很像观察仓鼠笼的里小东西们没头没脑地互相互食的观察员。念叨着你们天性如此,互相残杀的血场是你们的罪所导致,如果你爱你的邻人和父,那么大家就能手拉手地进入天堂。
然而最终仓鼠并不会因此排成一列开始祷告和忏悔,连人也没能做到这点,付出的无谓牺牲越来越多。但是人,从历史书上看来经过了一次次的战争,为了争夺而战争到为了战争而战争后从中受到的冲击和解决事项推动了全世界的进步。
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吗?如果当时避免了的话现在的社会会是怎么样的文明程度呢?神预先知道了这一切,当他真切地目睹到这种场景发生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亚伯献上了初生的羊羔,而该隐却只是任意挑了一些蔬果。这种态度不被上帝所接纳后他发怒了。”
信者得永生,不信者不得永生。不知者不会下地狱,那神为什么要世人知晓他的存在呢?
“我的话认为群青色是最好的,但是我觉得最好的不一定是别人所能接受的。出于这样的深思熟虑,今年我送给同学的生日礼物是普通的墨蓝色墨水。不能光凭这些表象判断,这不还是你说的吗?如果该隐内心认为那些蔬果是最好的呢?”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欢呼声和口哨声,打断了我这些滔滔不绝的低级问题,这听起来就像是诡辩。
“该隐的重罪还有因这份嫉妒杀害亚伯,并且向上帝撒谎。上帝是全知全能的,所以上帝恐怕是知晓该隐的傲慢。”
“但是这样很奇怪吧。为什么看透预先了一切的上帝不做出任何措施保护无罪的亚伯呢?上帝是爱着世人的吧,如果没有进行献祭,如果提醒亚当和夏娃,那么结局一定会改变一下。”
这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的事,我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混乱。这位全知全能的神的爱是我无法彻底理解的。如果当时……如果那时……这种假设不断推出的话,不喜欢做出干预的神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创造出任何东西为好,因为其中的苦难他一定都预知到了,即便如此他也要做出这个世界……
“喂!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快点报警!”
不远处传来的叫声打算了我和父亲的闲聊,情不自禁向那里看去。不仅是我们,这里喝茶的、打闹的、办公的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站了起来探头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角落里那个沉迷于游戏带着耳机的客人还抖着腿打着节拍,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在嘈杂的人声里,我将听到的碎片词语组合了一下,估计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两个装扮成恶魔的人倒在了雕像边。原本以为他们只是行为艺术,后来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的清洁工慌张地向人求助。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就像是没有任何挣扎突然就断了呼吸。
这时候我又想到了那个问题。
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呢?
“到此为止!多谢各位真实的反应,接下来请静静地看着,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适当地反应一下即可。”
喊出这句话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性,她穿着正式的工作西装,胸口挂有类似于工作证的东西。起初用通过扩音器的喊声和拍手声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面前的摄像机还固定在支撑架上。在人群的视线都朝她聚集过去的时候,已经有类似于后勤人员的人把那两个躯体搬走了。
驶来的面包车上又走下来几个工作人员,提着摄像机和照明灯,在周围一圈拉起了警戒线。也不知道是哪个演员哪个导演这么强势,拍戏的时间点真是卡得非常突然。
接到警报赶来的警察很不耐烦地解释到:“对啊,这只是演戏而已。好了好了,没事的人都可以回家去了,今年你们的游行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听说哪条地铁刚刚也因为谁的恶作剧停运了,等会儿出租车会很堵哦。正好这些什么剧组的人车都开来了,要回去的赶紧回去。”
人群中夹杂着碎碎的不满抱怨声,还有想要继续围观的兴奋的声音,以及没有听到解释,还处在混乱中的迷茫者不断向旁边人询问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声音的什锦罐头一样。
警察这就像是要赶人走一样的态度让我感觉十分奇怪,怎么想也该是大骂哪个剧组这么折腾。我抬头看了看父亲,他听了这番话后装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转过身向我问道:
“要回去吗?”
5
走出这商业街后人明显地变少了。没有琳琅满目的商铺和以供歇息的点心屋,只能见到马路上司机因纹丝不动的车流而急得焦头烂额。在这个水泄不通的十字路口,所有站着的、坐在车上的、等不及开始奔跑的人、恶魔怀中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发生了变化。
“↓”
只有恶魔注意到了,自己脚下的影子变成了方向的符号。这恐怕是同僚想要把自己引向某个地方做什么。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转过身去,跟随着影子的指向再次穿过人群走入岔道。怀里的“魔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同时影子又显示出了几个字:不要乱扔。
这位指路的恶魔也不是什么想要教育他的正义之士。距上一次他看到这种指路方式就是今天早上,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时候了。
在闲置空楼等待着,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位黑发的恶魔,穿戴着人类年轻女性的服装和不少的小饰品,使得他头上的恶魔角也看起来像是青年人潮流的装饰物。当然啦,在今天这个日子,不管是怎么样外表夸张的恶魔,也会被人们嬉笑地瞧着,夸赞这翅膀,这角,这些道具的制作是多么地精良。
女装的青年领着他走进小路,这是一条没有被路灯照亮的狭道。废弃的自行车已经在角落里积灰生锈,成为了蜘蛛织网的巢穴。凭着依稀的月光,他隐约看见地上有一滩什么东西,有生物的毛发和四肢的轮廓却一动也不动的。空气中飘散着腥味,或许还该庆幸一下现在是冬季,所以才没有遇见更加不堪入目的场景。
每个月都有人来到这种地方。他们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因为愚蠢的决策而导致人生变得一团糟,因为贪婪却又没有足以赢得一切的能力背叛了亲人和信仰。只要心存希望,明天的太阳将会是他们看见新的绝望。最终他们放弃了,这些自己应该做的事赎的罪都和自己无关了,不论是亲人还有朋友,终究有一天会对这样失败的自己失去耐心。所以他们走上了高台。
只有自己的存在“咻——”地一下消失了,所有的事情才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吧。
然而踏上高台的一步就足以让他们反复挣扎,求生的意识让他们心存侥幸,自我否定和残酷的现实让他们颤抖着迈上了这一步:看吧,这都是我做出罪孽,我让这一切变得如此糟糕。恳请让我的尸骨都被碾碎成泥也不要留下这个独自腐败发臭的肉块。
然后他们将身体的重心前倾,无一人幸免。最起码他们的躯体全都实实地落在了水泥地上,没有上天也没有入地,有的像是被打碎的什锦罐头。里面的内容物都从破口泄露了出来,这恐怕是他们此生最坦然处世的一次。
死并不是什么凄美的词。它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变形、腐烂、细菌的滋生、蛆虫的扭动,并且时时刻刻都在世界的每一处发生着。无论是多么有才华智慧的人,在死亡的这一刻他的灵魂他的才智哪儿也不去,刚刚还在此处,现在却哪里都找不到了。
“你现在可以飞吧。”黑发的青年青年终于开口说道,用手指了指一直被恶魔抱着的“魔女”,“飞到顶楼后把她的头朝下,身体挂在栏杆上,轻轻地用手提一下脚。然后啪的一声就结束了。”
“没什么好稀奇的,70亿的人类总有那么一部分会了结自己的性命。不少她一个,也不多她一个。”
恶魔似乎接受了这种意见,于是抱着她的躯体飞上了顶楼。
6
说来也巧,这种城市是人和恶魔都喜欢聚集的欲望集合地。人心生出恶魔,恶魔蛊惑人类,人类泛滥的感情和灵魂由恶魔吞噬。
今天是人类乐于玩扮鬼游戏的日子。即便是浑身染血,脸面血肉模糊的人也会被节日的狂热爱好者夸奖一番。今天是允许“特效”存在的日子,恶魔们毫不掩饰地走在大街上,就像是树存在于林中一样自然。
两具尸体现在冷清地扑在狭道的地上,恶魔拎着青年飞往了他刚刚走过的商业街,人依旧不见减少。
他们悄悄地降落到某栋建筑物的高层窗户内,看上去就是两名奇装异服的男子从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青年用餐巾纸小心翼翼地点了点脸蛋,看上去像是在极力避免妆花了的问题,行人于是也就感叹了一下道具是如何的精致,请求用手摸摸着乌黑的羽毛,没有一人觉得是恶魔来到了这个世间。
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因暖气而潮红的脸上,让人心中浮起安心的感受,吃饱喝足的身体终于意识到了困乏的感觉。
这是人造的水泥森林,人在这些立方的密闭空间里成了自己的神。人造出可以控制温度湿度的机器,用广播播放人所创造的音乐。这些食用、日用、奢侈的商品都是人在另一个场所靠手工或者机器制造出来再与其他的人进行货币交换,这样一来不必每个人都精通各行各业的知识也过上比第一次工业革命前要舒适百倍的生活。
过去的人将求雨灵验称为神迹,现在的人找出事物运行的规律并凭这些智慧做到了自己人工降雨。人渴求便利与幸福,希望能够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于是人类为了活着的去解剖那些死去的,亲吻与自己性别相同或不同的爱人。过去认为不可触犯的事项,认为是邪恶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成了稀松平常的事。
这可以说是恶在泛滥吗?
不,还是允许人们称之为“文明的开花”吧。
“抱歉,我稍微有点事,你一个人好好去玩吧。”
青年像是发觉了什么,看着不断发出振动的手机,向恶魔挥手道别,还不忘往他手中塞了20欧元。
“说起来你叫什么?虽然不是必须马上想出来,但是名字是生存在这个世界必要的东西哦。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青年留下让人不解的话,快步离开了。而恶魔的心中却只惦记着他手中的手机,觉得那是个有趣的东西。
恶魔的“常识”在不断地告诉他,那是个非常容易上瘾而且方便的东西,应该随身携带。
他看着手中的20欧元,非常不可思议的是即便自己没有使用过,也知道这是很有价值的,用来交换的媒介。回想目前所路过的商店柜台,他记得人们经常把这种东西递来递去。然而如果想要凭这个获得手机,他依稀地知道,这大概远远不够。
对于已经饱腹一顿的他而言,其实进食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可就像是大餐一顿还要点吃不下的甜点的人一样,他也有着这样的贪婪之心。而在这片祥和的购物区中,很显然,这里没有什么他所想要的甜点。
但是在这附近一定有。
那种集体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恐惧的对象到底是谁,因未知而恐惧的区域。就像是凭着嗅觉寻找烧烤店一样,他靠感觉四处张望,仿佛听见了人群慌乱嘈杂的话语。
跟着这个声音走,他试探性地踏下自动扶梯,小心地抓牢扶手站直了身子,随着电梯的滚动他觉得自己距离好闻的味道越来越近。
正在巡逻的保安在电梯口拦下他:“那边的先生。不好意思你身上的装扮有些太夸张了,可能会妨碍到其他顾客,可以请你拿下来或者离开这里吗?”
恶魔无言地点了点头。
原本他也没有打算多停留,于是抖了抖翅膀,径直地走出商场,再次回到了寒冷的室外。然后,他所见到的是渐渐平复下来的混乱的人群,听见的是一个尖锐凛然的声音,有些耳熟,仿佛方才有听见过一样:
“我等你好久了,恶魔Eeffoc!”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是一位头戴高礼帽的红发少女,坚定的眼神直直地注视着他。
而在更远处的地方有一名负责摄像机的女性工作员,她在周围一圈规定了无形的警戒线,将这些好事的围观群众全都隔离在了他根本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纷纷议论着的似乎是很愉快的事,有的人拿出手机想要拍照,不过被身边的人呵止了。
我好像成为演员了。
恶魔的脑子模模糊糊地浮现出这个概念。
7
少女用手杖无礼地指着恶魔,这个动作仿佛是挑衅。无论怎么看,她的手上都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战斗武器的东西,可是她依旧保持自信满满的态度。就像是电影中意气风发地去讨伐敌人的骑士一样,她有的不光是必胜的信心,还有对自己所行之事的自豪与荣耀感。
“那个姐姐没有刀啊。”
“没事的,她有刀。”
“嘘——不好意思这孩子在这时候说话。”
“没事的,后期可以处理掉这些杂音。”
“那可以请问一下吗?这时什么向的拍摄呢?”
“R-16,可能有会引起儿童不适的场景。例如我们剧组的血浆,受伤效果一向是最优的,工作人员也会很卖力地惨叫。天色很暗了,也挺冷的,我觉得您还是把这孩子带离这地方比较好。”
这名摄像师很冷静地解释着关于拍摄的问题,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热爱这项工作。裙子上有咖啡打翻的印记,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穿什么都不奇怪,说不准这点污渍也是故意所为。
恶魔陷入了混乱。
少女刚刚所叫的名字是在喊他吗?少女到底是谁?现在到底要干什么呢?
这种迷茫的心情像是看着陌生人拿着擀面杖对着自己的幼儿,他不认为少女能伤害到他一分一毫。然而少女的自信也不一定是没由来的狂妄,大概是有什么他无法理解的强大蕴藏在她的身体里吧。
这就仿佛一场闹剧,迷茫的恶魔看起来像是优秀的演员,每个细节动作都是和他的角色多么相符。而且是在背着这么沉重的道具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得如此完美,相比一定是一位备受期待的新人。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少女三步并两步地跨到了他的面前,像是一阵风一样,让人很难反应过来,高举手中的手杖并且向他挥了下去。
唰——
手杖仿佛拥有看不见的利刃。与一小时前的所受的伤不同,这次他的羽翼直接被砍下了一部分。横切面露出了雪白的肉和被完美平切的骨头,并瞬间被喷出的血液染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他想到自己似乎在不久前刚刚思考过这个问题。看少女抽回手杖,又借势朝他的身子砍去,他向后闪避一下,那看不见的刀刃只是切破了他的衣服和胸口的一小块皮肤。
面前的少女很危险。
他的大脑下了这样的判断,促使他立马掉头去寻找商场的其他出口。失去了半边部分羽翼的他无法飞翔,因缺失的那部分体重导致身体不平衡,他甚至都不能全力迈开步子。拖着残破的身躯喘着粗气,他的所行之处滴下了点点鲜血。
原本打算追击的少女突然感觉到了异样,低头看了看自己沾到恶魔血的手指,有的地方已经被腐蚀得露出了白骨。她咂了一下舌,开始在商场里寻找一些可以遮蔽身体部位的东西。
这座商场里的群众应该已经都疏散走了,关于费用的问题之后再谈。总之这不是什么她需要操心的问题,这类事情没有她家付不起的可能。
她想着,扯下货架上的一个口罩。
“结束了吗?姐姐好厉害啊!”
“结束了,这个片段只是拍摄一下讨伐不知名恶魔,正剧要等以后再说。”
“就这么简单无聊的东西?怎么看都是B级片啊。”
“恩,但是后续清理工作很麻烦。因为我们追求的是真实的效果,所以请大家散一下,现在我们要打扫场地的卫生了,暂时请不要接近这块地方妨碍工作人员。”
“不否认这是B级片吗??”
发现了自己的血迹可能给对方留下线索后,他拽来了商品的窗帘裹在伤口上。恶魔听见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看来少女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他们之间单方面的屠杀还没有结束。少女披上了纯白的防护服和口罩手套,仿佛将要面对的是个患瘟疫的病人。
他躲在厨房用品的货架后,捂着因好奇心留在店内没有听从指挥的店员的嘴。店员的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没有发出的照片和文字,看样子是想要推特上播报大新闻的娱乐推主。
他在恶魔接近的时候缩在角落里,并且念叨着祈求神的帮助。但是神的拯救之路恐怕只有方才疏散人员一次而已,他没有跟从的神的指引,于是现在绝望地流下泪水。
无法飞翔的羽翼,没有实际意义的角。他为何以这样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人类拥有力量对抗恶魔的时候可以分辨敌友才会附上的吧。
不可以被少女发现,不可以就这样死在这里。
他感觉自己冷静得就像是置身事外。
对死亡,对消失的恐惧。这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身体的自动反应。
不分轻重的孩子难以区分强烈的感情到底指向的是哪一边,他现在拥有的时对少女无尽的爱意与恐惧交合,回想着她自信的样子和挥下利刃时的表情是多么美丽。
8
少女嗅到了血腥味。
要追寻其来源的话恐怕是这家日用品店的厨房用具角,货架的边缘露出了一点点黑色的羽翼。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标,因为她觉得她并没有对恶魔造成会致命的伤害,可是前方的某个物体似乎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垂下的手戴着白色的手套。
当少女绕到可以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位置时,她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阵恶寒——
一名已经停止呼吸的人类穿着恶魔的衣服,背后被划开了长条的伤口,一对被砍伤的羽翼强行插入了伤口并且企图于这幅身体融合。最终有毒的血肉腐蚀了人类的尸体,无法辨认他原本到底是怎么样的年纪。各式各样的菜刀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肉,已经开始变黑并且抹脏了地板。
“你还真是够狠心啊。”
青年悠哉地说道。他身边的恶魔失去了双翼和角,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抖抖索索地走上路上,活像是个流浪汉。
“把我的翅膀割下来。”
恶魔方才在商场里向躲在暗处的青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被发现自己在看戏,青年原以害怕的剧毒而婉拒,而恶魔直接把刀塞到了他的手中,一把不够的话就两把。再不济,同为恶魔的青年也总归有可以切断骨肉的办法。
对于青年而言这或许也是一次有趣的经验,披上厨房围裙和袖套给同僚做无麻醉截肢手术。这样的经历恐怕并不会有第二次,更别说这位同僚为了躲避某凶恶的魔法少女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一点惨叫,眼泪同血液一起止不住地滴落在地上。
实在是一次非常刺激的体验,自己的20欧元没有白费。
恶魔因为过激的疼痛现在还处于大脑放空的状态。他在割去翅膀和角之后食用了那个店员的灵魂,那是个因娱乐精神而被恶魔劫持,看着恶魔为恶魔截肢,最后被恶魔吃掉灵魂的可怜人,产生的恐惧可以说是极致了。虽然是算不上美味的速食,但在快要虚弱而死的生命面前也是一顿美餐。
“你的做法太过张扬了。虽然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懂……”
“我懂……”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打断别人说话,“所以我现在已经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说着恶魔的眼中又流下了泪水,这回不单单是生理性的泪水,他开始了抽泣和呜咽。像是他这样的恶魔还不会因为失去身体的一部分就濒死,而是巧妙地用再生的能力将伤口覆盖住,变成了没有角和翅膀的人类。
人类的幼崽在出生后也会发出没有明确含义的啼哭嘛。
“啊呀呀,你这样也太不像样子了。不过吃过一次教训就会记住了吧,以后可不要见到那些魔法少女就开始哭啊……不,说不定这样反而会激发对方的母性……这是个非常创新性的点子……”
“呜……呜……”
“别哭了啊,说起来你的名字想好了吗?我可是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呢。人类社会中,个人身份可是很重要的。”
恶魔没有立即停止哭泣,他开始在脑子里查阅有印象的词汇。比如人们的闲聊,笔记本上的名字,产品说明书上写着的话……综合这些东西,他挑出了自己比较喜欢的几个词。
“Abel.Lee(亚伯.李)”
恶魔看中了这个好像被人们赞美着的名字。
“Abel.Lee……可以是可以,但是并不是取了个名字就代表神会优待你哦。更何况这个神的优待方式完全搞不懂啊。唉,不过你喜欢就好。”
青年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记下这个名字,然后在路口停下了。
“停,就是这里,待在这里不要动。不要光明正大地吃任何灵魂,明后天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一次的。”
“记住哦,不要乱跑哦!Abel!”
青年说完又自顾自地走了,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联系方式。恶魔……Abel想到了刚刚的遭遇,又开始想着青年走后留下自己一个人是否会再次遭遇那样的事。
他蜷缩在背风的墙边,另一名戴着兜帽的黑衣青年向他走了过来。看到他帽子下露出的角后,Abel稍稍感觉到了安心。黑衣青年用手指了指北面:“这个方向过去三个红绿灯的救助站,可能会对你有帮助。”
路过的小男孩停了下来,看着他们之间奇妙的气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不回家?妈妈说……”
“不知道哪里有可以回去的家。”Abel挤出自己仅剩的一些力气,一边回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剩余的糖珍重地放在了男孩的手里。他知道这些孩子收到这些会做出表现快乐的举动,例如蹦跳和嘻嘻地笑。
男孩拿到糖后往回跑走了,一边喊着“妈妈,妈妈,我收到糖了!”
“那是你向别人恶作剧了吧,真是的这孩子。”
Abel实在是太累了。虽然疼痛和饥饿在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还是很快在这样的说话声和汽车开过的呼啸声中昏睡了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再次饱腹一顿又不让任何一个灵魂彻底消失。因为是人类是这么有趣的生物。无论是他们为喜悦而欢呼的样子还是因恐惧而挣扎的样子都是现在的自己所无法做到的。
割去翅膀时的泪水和颤抖是在模仿那个将要成为食物的可怜人。而当时他的内心充满的是再次进食灵魂的期待感,将要毁灭灵魂的惋惜感和欣赏着可怜人恐惧的样子的愉悦之情。
这是否是完全矛盾的心情呢?
归来时候那场孩子似的哭泣,是对于自己又毁灭了有价值之物的悲伤之情。
他爱上了人类。
不想失去让任何一个灵魂消失,在吞食灵魂后深深地后悔并且许诺不会再犯。
但是下一次他依旧会因为想要品尝美味而犯下同样的事。
因此他依旧是一名恶魔——恶魔Cantarella。不管外表再怎么样消减成人类的样子,他的这份恶是人类社会所不可能允许的。
这是贪婪的罪,这是傲慢的罪,但是他永远不会真正地为这些罪而忏悔。
恶魔不会做梦,Abel现在就像是短暂地死去了一样。然后当明日地平线出现橙红色阳光的黎明之时,他会因这束耀眼的光线而惊醒,观赏到这个世界数一数二的平和美景。
那时他的心中也只会有不如意的抱怨:
真是无聊。
9
“太无聊了。”
我看着自己所写的作文,里面几乎都是些胡编乱造的温馨家庭和助人为乐的流水账,完全没有任何吸引人的成分。然而老师……不,评分制度似乎很中意这些绘声绘色的谎言集合体。
说来小说好像也都是这样,写着重磅出版真实体验,但是基本上都是胡编乱造或者经过了一定加工的产物。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却会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不断购买那些已经是成功人士的成功经历来慰藉一下饱受社会不公的心灵。
人类真是矛盾又会自我安慰的生物。
爸爸上个礼拜还在和我说有关吸烟有害健康危害他人的知识,实际上完全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在他自己都了解得这么清楚的情况下,今天又躲到了阳台上抽起了烟。
写着“吸烟有害健康”的烟盒在我眼里一直是日常性的自我讽刺艺术品。有危害就戒掉啦!不想戒掉就不要挣扎了!到底要怎么样快点决定一下啦!这么简单的事有时候人却就是无法做到。
我握住胸口的天使之石,又尝试了一下变身,开始研究起了身上这套衣服的玄机。既然是魔法少女的专属服装,那一定隐藏着什么危急关头会用到的机关吧。
这个时候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
“Crepuscule,作业做完了吗?明天就是周一了,再不写就要被老师教育了哦。”
是的,是的,我都知道。
是的,我刚刚批判过的这种人类的劣根性当然也会在我身上体现,毕竟我虽然成为了魔法少女也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人类。
我一边做出特别不情愿的表现解除变身,一边试着向神祈祷。
不知道我现在临时选择成为您的信徒是否还来得及……
拜托您了请让礼拜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我仿佛听到了上帝的言语,这唯一一次的显灵就是赐予我如此的绝望。
“那么,虽说已经是这一天的尾声了,但还是要说:
“祝我们生日快乐!”
啪!啪!啪!
在响起的生日快乐歌声中,设置在教室四角的装置喷出无数亮片和彩带,整个室内洋溢着一片喜庆的气氛。
然而,对此感到兴奋的却只有坐在讲台上的洛基一人。
“我说你们也稍微配合一下啊!”
他显然对此感到十分不满意。
这也难怪,因为这可是他从去年开始就精心准备的活动。
然而他邀请来这里齐聚一堂的宾客们却对此没有兴致。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吃蛋糕了?”
也不是真的完全没兴趣就是了。
布伦希尔德就举手代表大家问了大家所关心的问题。
“就想着吃!吃完之后你要做什么?”
“回去。”
“走开!!!”
“行,没得吃的话我就走了。”
“等等你回来……为什么音乐声会越来越大啊?”
“我来把它关掉吧。”
布伦希尔德举起重炮,对着讲台边的歌唱机就是一发。
轰!
歌唱机和讲台被轰得无影无踪,音乐声也因此戛然而止。
“……”
洛基看着脚边仅几寸远之外的讲台残渣,咽了一口口水。
他看了看台下,除了收起重炮重新坐好的布伦希尔德之外,所有人都依旧若无其事地自己做自己的事。
“真不愧是你们,房间里都有东西爆炸了还能岿然不动。”
“……已经习惯了,爆炸这种事。”
正坐在那边看书的黑神突然来了一句,
“……在那艘船上,火灾跟爆炸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呵呵,是啊,有一次还是你造成的。”
“……是啊。”
“……”
“……”
“……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在挑衅你哦。”
“……是嘛,为什么呢?”
“就……对你抢走了我的出场这件事感到不爽所以想要跟你杠?”
“……嗯,辛苦你了。”
黑神稍稍低头致意,然后继续看她的书。
“话说,既然你只是坐在看书的话,为什么还要过来?在你自己那里安安静静地看不好吗?”
“……因为不过来的话,森罗会一直念‘怎么可以拒绝掉朋友的邀请’什么的,我不想让他为我操心这种事。”
“啊啊啊啊,好闪!这就是有领证CP之人的闪耀气场吗!”
洛基捂住双眼,夸张地做出被亮瞎眼睛的样子,
“啊,我也好想有CP啊……”
“你有我啊。”
“闭嘴,布伦。”
“总之快点把蛋糕拿出来,我想带一点回去给猫山吃……啊,给猫山带的话也得给真二带呢,给真二带的话也得给逝日带呢,给逝日带的话——”
“好啦好啦!我拿出来就是了!”
蛋糕的样子非常特别。
不说别的,放在蛋糕上面的装饰物就很显眼。
那是一颗巨大的牙齿塑像,上面还画着表情和小小的手臂。
说白了就是一颗拟人的牙齿。
“这个是什么?”
“似乎是代表里之人的东西。”
布伦希尔德拿起那颗牙齿塑像打量了一番。
“似乎是用糖做的呢。”
“是嘛,那它怎么没蛀牙啊?喂,那边那个死神,还有那边两个,来分蛋——”
“去死吧洛基!”
布伦希尔德趁洛基一个不备,把牙齿塑像狠狠砸在他头上。
洛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而布伦希尔德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不停地把塑像猛砸下去,直到它分裂成无数糖块不再堪用为止。
“你……你…….!!!”
从巨大糖果的狂袭之中缓过来的洛基,捂着依旧疼痛万分的脑袋大叫,
“不是说好今天在这里先放下‘对洛基的恨意和杀意’这个设定的吗?!”
“那可是我这个角色的基本,没有它的话我就不再是布伦希尔德•艾斯帕德了。”
“你这家伙!”
洛基一挥手唤出数条黑蛇,爬行猎食者们的眼睛齐刷刷地瞪着布伦希尔德。
“呼呼,既然你想要闹的话,就闹个痛快吧!”
就在洛基一蹬地准备发起攻击的冲锋的时候——
“!!!”
——一把日本刀的刀刃突然出现在他前进的路线上,吓得他连忙停住了脚步。
“在喜庆的宴会上,请不要做出这种无礼之举。”
持刀阻挡住洛基的,正是好久不见的佐佐木煌。
“是她先动手的吧?!”
“那只是生日宴上例行的食物大战而已。”
“哈???”
“嗯,煌姐说的没错。”
茜从背后拍了拍洛基,
“今天应该是我们高兴的日子,布伦姐也只是因为设定使然而已,不要太追究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们两个能同时在这里?”
“嘘,不要剧透了。”
“有什么关系,‘魔都’差不多都坑了吧?”
“谁知道之后会不会突然又开始填坑?”
“就算我们的里之人想填,其他人也不一定会想要重新回来玩啊。”
“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今天这边的场景跟世界观设定也乱七八糟,就好好尽兴吧,我也要带一点蛋糕回去给红的各位——”
——啪!
话还没说完,茜就吃了一脸蛋糕。
“呵,说的没错,要尽兴。”
洛基操纵蛇群,衔起一块块蛋糕,
“刚刚说了‘食物大战’对吧?也就是说只要是用食物就能尽情大闹了是吧?”
于是乎,在这间独立于所有次元之外的教室空间内,一场疯狂的砸蛋糕派对拉开了序幕。
顺带一提,黑神并没有被卷入进去,她在派对开始后不久就离开了那里。
因为还有人在等她呢。
云雾缠绵于明月之前,那是冷冰冰的温度里唯一的朦胧。
没人知道那双温柔好看的眼睛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去看着这些景物的,竟然充斥了爱意。
她一个人在空地上跳舞,踮着脚尖,是跳给谁看呢?
空气似乎凝固了,在她与世界之间。
可她还在像孩子似的舞蹈,纱裙颤动着,像薄薄的蝉翼,在绝对的低温中又像极了霜的模样。
旋转。
不断地旋转。
凉意从脚尖漫起,渐渐地向那不大的脏器中渗透,她却不觉得冷——生来我就该是在这雪中的,她这么想着。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狼狈,披散着头发在轻风中狂舞。
可这就是我,她对自己说,这就是真正的AKI,不是那个笨蛋姐姐。
头饰终于掉了下来。
束缚也全都消失了,终于,到了理想的世界
妈的智障。
还有最后一个月的坑,虽然还没填但先让我做个问卷爽爽(理直气壮,毫不羞愧)
1.概括一件对TA本身影响力最深刻的事情。
在三岁不到的时候听到恭子阿姨和外公为了自己而发生争吵,并让恭子做下了分手的决定。因此他内心一直隐含着自己不是这个家庭的一员的想法,认为自己为阿姨增添了很大的麻烦,将来也是一定要报答阿姨所做的牺牲。(其实恭子要是早点告诉他,他也不至于这样,但是恭子自然而然地以为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于是硬是拖到了现在。)所以家庭环境造成海野他表面上的不在乎与内心的敏感。没有父母自然也不可能撒娇,做个懂事的好孩子不给家里人添麻烦。
2.对TA而言最饱含回忆和爱的重要物品。
应该是母亲留下的十字架(十字架也是父亲临走前送给百合子的)。
3.TA最显著的特征/特质是什么?(衣着、性格、行为)
衣着的话想不出,基本是家里给他买什么他就穿什么吧。
性格上除了独立和成熟以外,最显著的特质应该是耿直。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但是在正子的多年纠正下学会了闭嘴。但估计心里是不停嘲讽。(设定上我觉得他这种家庭环境应该是说话处处斟酌不让别人生气才行,但他就是耿直,也是奇怪。少年你为何这么叼?)
行为上,感觉大家的互动上都挺喜欢给他画上一本书,搞得好像经常在看书一样,荔枝人也不是很明白这个行为特点从哪里来的(拍手笑.gif),不过我觉得也挺好的,既然不能吐槽同龄人干脆就看书吧。
4.TA是否有一场印象深刻的旅行?如果有,那么发生了什么?
一定要设定的话……可能是去札幌旅游的时候吧。可能在那里看见了外公那边务农的远亲,然后想如果自己当初被外公送到这里的话,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吧。
5.在TA的青少年时期,TA最想做的是什么工作?
本来是在迷茫的。结果因为朝雾和母亲的原因,现在心里有了想法。特别是恭子阿姨那句话“因为战争和疾病而失去重要的人,没有比这更不幸的事了”。既然他无法控制战争,那么应该有办法去治愈疾病。所以他目前(红叶月以后)是想成为医生。(估计朝雾一死更想当医生了,毕竟朝雾算为数不多的同类与朋友。)
6.TA试图构想过未来吗?构想了什么内容?
同第五题。他想去成为医生,去治愈疾病,不要让更多的人因为病痛而失去亲人。母亲希望他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而他现在意识到,对于他来说真正的幸福就是给别人带去幸福。幸福是给予与自我牺牲,就像天蝎之火一样。
7.TA会被怎样的人吸引?
这个还真没想过……我开这个角色主要就是想抓住昭和这个时期跑《银河铁道之夜》的梗啊。
8.TA在________的时候最自由快乐。__________的时候最受拘束。
a.现在很快乐。b.在外公活着的时候/需要面对上级的时候最拘束。(海野:上级犯傻比了我好想吐槽憋得好难受)
9.TA想要隐瞒的缺陷是什么?
应该是……其实也很想要毫无顾虑地依赖别人能特别任性当一回甘えん坊。他也会有觉得没有依靠的很孤独的时候。
对于他来说他始终是在给恭子阿姨添麻烦,尽管阿姨不这么想。(好好学习能拿奖学金上大学也是不给家里增加过多的支出)
10.TA最热爱什么娱乐?读书、亦或是电影和音乐?为什么喜欢它们?如果有,请写出他最爱的文章段落/电影桥段/音乐会or音乐组合。
他的爱好是制作标本(当然这个并不是娱乐)。可能因为母亲的死亡,他对生命短暂的东西才特别会有触动。觉得它们很可怜,想留下来,保存它们活过的痕迹。做完了有一种内心充实的感觉。
读书的话,目前应该是《银河铁道之夜》。(文章段落在正剧已经摘抄好几次了2333)其实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幻想系的,但因为百夜的原因他才知道原来也会有不科学的事情发生。除此以外,他应该比较喜欢的是百科类的书籍吧。
电影和音乐的话……没有特别的喜好。
11.如果TA,或是TA的爱人受到了不公的待遇,TA会怎么做?
无论是谁,他都会怼回去,就是这么简单。
12.请试图猜测一直困扰TA的核心问题、阻碍和困扰是什么。
参考第一题。
13.TA对周围瞬息万变的环境的态度是什么?
去分析,去适应,去克服。海野家精神力MAX的劲头拿出来!(荔枝人:靠这个性格好像我妈。我妈常说困难只有一个,但解决的办法有很多种。)
14.在你无法得知他的真实感觉和想法时,你会怎么做?如何猜测TA?
那就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嘛。不过我觉得这家伙还挺好把握的。
15.TA认为TA的爱人是怎样看待TA的?TA们的爱是无坚不摧的吗?(假若没有,请忽略此题。)
此题略过。
16.TA如何看待童话作品?
“净tm扯淡。”“骗小孩的。”
17.假若TA可以回到某个时间去观看一段历史,TA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去看看父母刚刚认识的时候。没有战争没有疾病的时候。(不过严格来说百合子刚出国的时候一战就开始一阶段了)
18.你觉得TA是个怎样的人?
好孩子,就是活的比较累。
19.TA的朋友/同事/有一面之缘的人认为TA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让别人回答吧w
20.TA令人最惊奇的特点是什么?
没有。
附加概述。请用不低于300字的内容回答。(可挑选)(就是要低于300字!)
1.TA认为TA的爱人是个怎样的人?
此题略过。
2.讲述TA的童年时期。
生活在外公的高压权威与对恭子的负罪感之中。(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耿直?!一般人不早就吓得屁都不敢放了吗?!)
3.讲述TA的某个下午。
休息日的话,学习,给千代辅导功课/陪千华玩(与其说是陪不如说是傻坐在边上),给家里帮忙。
4.TA渴望成为英雄吗?如果想,TA想拯救什么?
幕后英雄不出风头的那种就好。拯救什么参考上面第五六题。
5.TA是否极度地憎恨某个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时候肯定非常恨外公,毕竟老是被他打骂。长大了懂道理了也就不恨了,但依然喜欢不起来。等外公过世了,估计也会有想念的时候吧。(外公:你名字tm还是老子起的呢)
6.请写出TA对于某一件事的内心独白。
此题略过。
7.TA是否有过突破、或想要有某种突破。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的这种想法?
参考上面第五六题。
8.TA的“源自于未知的恐惧”是怎样的恐惧?
此题略过。
9.TA突然哭泣了,你认为是因为什么而哭泣?
实在想象不出他哭啊……(毕竟精神力MAX)
呸,忽然想起来隐屋那次他眼睛都湿了……
按照这样分析的话,应该还是因为感到孤独吧。
(隔壁的月见里小姐:少年我跟你讲,人注定是要去学会孤独的。
海野:哎其实我也是希望能够可以去没有负担地依赖谁一下的吧。
月见里:说好的精神力MAX呢?
海野:在这点上我和月见里小姐你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10.TA因为什么而成为TA?
因为成长环境。
☆学院paro
★花吐症
☆双向暗恋
01
二年级的嘉树从进校开始就是学园中的风云人物,个子高,长得好看,会弹钢琴会打篮球,这样的男生几乎是自然而然得受欢迎。
课间时间的走廊显得有些拥挤,和同班的男生从小卖部笑闹着回教室的嘉树忽然被什么人撞到,对方的头撞在嘉树胸口不到的位置。
“你没事吧?”低头关心撞到自己的人,却发现对方是日语课的外教老师煌冬彦。
——完蛋了完蛋了,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性格恶劣,会不会因此而让自己不及格啊?
嘉树脑补了一下拿着不合格的成绩单回家的后果,头皮一阵发麻。
“……”冬彦抬头看嘉树,四目对接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攥住胸口的衣物,很痛苦的样子,张嘴吐了。
嘉树还没来得及逃避呕吐物,只见冬彦吐出来的东西,是花瓣。
满眼都是煌老师呕吐出来的樱花花瓣,和纷飞花瓣里,捂住嘴巴别过脸不看自己的,吐得自己满身花瓣的犯人。
02
冬彦有两天没到学校上课了,代课老师说他生病了。
初春时节,还吹着寒风,嘉树把校服外面的大衣裹得紧紧的,脸也藏进围巾里。
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喉头有点瘙痒,忍不住咳嗽两声,从喉咙里吐出了花瓣。
03
今天冬彦依旧没有来上课,代课的是隔壁班那个年轻可爱的女老师,说话的声音甜得像块蛋糕。
我不爱吃甜食。
嘉树这么想着,有些没精神地趴在桌子上,老师嘴里的です也好,ます也好,一句也听不进去。
走神的当口,耳边像炸雷一样响起了冬彦的声音:
“最后一排那个傻大个,给我好好听课!”
“唔……”感觉腹中一阵翻腾,嘉树忙用手捂住嘴巴,却没能止住呕吐,花瓣从他手指间涌出,最后他放弃抵抗,任由自己吐了一地的花瓣。
——一地的樱花花瓣。
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同学都被惊呆了,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代课的老师,她拍拍手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吩咐大家接下来自习,然后叫嘉树和她去办公室。
04
真糟糕。
嘉树挠挠后脑勺,此刻他正是一头雾水,脑中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会不会是煌老师传染给了他什么神秘的疾病?
怎么可能全校就他一个人被感染?
“嘉树同学现在有很多疑问吧?”
“诶?”
“难不成正在担心老师会批评你上课吐出花瓣吗?”老师指了指窗外,嘉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春日看似温暖的阳光落在枯树的枝丫,一簇小小的花蕾正轻轻颤抖。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嘉树伸手抓住胸口的衣物,心口处的校徽刺绣在他手掌下皱缩,就像他的心脏:“最近我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
“很难受吧?”
“也不是……”
“思念着什么人吧?”老师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略过冬彦空空如也的座位。
“思念……吗?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让嘉树最为难受的便是这种无法名状却又真实存在的感受,嘉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因而更觉得煎熬。
思念吗?
思念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05
是恋爱喔。
嘉树回顾着代课老师在办公室对他说的话。
恋爱吗?
恋爱又应该是什么感觉啊?
不明白。
06
“嘉树同学和煌老师患上的是同一种病症,叫做‘花吐症’哦,是种很浪漫也很危险的病症。”
“是因为暗恋积郁而来的病症。”
“治不好的话,会死喔。”
“呕吐的时候,嘉树同学在想什么呢?或者说在想着谁?”
“这样就明白了吧?”
“去亲吻你的公主吧,嘉树同学,真爱之吻可以解除邪恶的诅咒哦!童话里都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07
什么都,不明白啊。
虽然不明白,嘉树还是站在了代课老师告诉他的地址门口。
“叮咚——”按下门铃。
开门的人正是一脸疲倦的,他那三天没有露面的日语外教。
“你、你来干嘛?”
“老师告诉我来这里可以治好我的病。”
“病?”
“我生病了,和煌老师一样的病。”代课老师的话并没有让嘉树明白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得了一种很严重的、可能会死的病。
什么思念,什么恋爱,什么暗恋,他一点也不明白。
08
说话间,花瓣四处飞舞,门廊地板上散落着浅粉色的樱花花瓣。
“你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大概知道,如果不能治好的话,会死的。”嘉树的神色有些紧张:“我不想煌老师死!”
被这发言吓到的冬彦稍稍避开嘉树的目光:“那你知道病因吗?”
“老师说是什么暗恋什么的……”嘉树这才恍然大悟:“煌老师喜欢谁吗?!”
“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考进这所学校的?你是白痴吗?”冬彦以为自己喜欢嘉树的事情在撞到他然后就吐了满地花瓣的时候全都暴露了,没想到对方竟蠢到完全没有觉察的地步。
“煌老师!哇——”双手刚搭上冬彦的肩膀想说些什么的嘉树,却没忍住吐了冬彦一头一身的花瓣。
虽然是花瓣,却还是觉得很恶心。
冬彦皱着眉头,一把拉住嘉树的校服领带,吻上他的嘴唇。
09
“我,可能是瞎了,喜欢上在最后一排走神的白痴……唔——”
话没说完,就被嘉树用嘴唇堵回去,试图用唇齿来确认刚刚那种陌生的感觉是什么
——那种心脏雀跃像是要跳出胸膛的感觉。
“这就是,喜欢吗?”放开冬彦的嘴唇,嘉树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嘴唇张合的时候,花瓣纷纷落下。
“你……”
“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我想我喜欢你,煌老师。”
如果这些天来那种难受的心情就是老师所说的思念。
“想见你,每天每天,都想见你。”
“花瓣,真美。”冬彦的指尖婆娑着嘉树的嘴角,喃喃说道:“消失了。”
他也没有再吐出花瓣。
10
“最后一排那个傻大个,上课的时候不要看着老师傻笑。”
“是——!”
“还有同学有问题吗?”
“老师,月が绮丽ですね ”
“那个傻大个,下课到我办公室。下课。”
“老师再见——”
不知道是从哪里看来的问卷(好像是噗浪还是哪里),之前没有保存原地址,如果有知道的请告诉我我可以标注出处。
如果有别的家长想填写请自由地……
1.請問你的名字是?
易燃娘(简称燃娘
2.名字的來由?
三次元朋友给取的,因为如果戳到燃点会突然燃起来(可能因为三次元我还是比较冷静的那种人吧所以一炸起来就比较反差……总之我觉得这个昵称不错又懒得想名字于是一直叫到现在
3.請問最近喜愛的作品(ACG不限)是?
没有特别喜欢的,我对作品们对爱都差不多(但要说最近很投入的话估计也就是「囚われのパルマ」吧
4.有崇拜的繪師/作者嗎?
画的比我好的都……
5.接上題,自己的畫風寫作風格是受他/她的影響嗎?
我已经不知道我受谁的影响了(樱井翔吃饼笑.gif
6.從什麼時候開始玩自創的呢?
小学开始画四格算吗……虽然主角是只狗熊
7.擅長的自創是屬於哪一種?(繪圖/寫作/其它)
画画和写作都……不好意思说擅长
8.記得自己的自創作品有哪些嗎?
都记得,没什么可说事的
9.還記得自己的第一位自創角色嗎?可以的話請稍微作個介紹吧~
第六题的狗熊(
名字叫阿Q,是只戴眼镜的狗熊。其他的不记得了……
10.有把自創角色稱呼為兒子/女兒/孩子的習慣嗎?
一般还是叫角色。因为我是后妈(微笑),我对自己的角色没有怜悯。
11.大概有多少位自創角色?
企划这边的话,还开着的就九个吧?关掉的和其它地方的就不说了。
12.自創角色的男女比例分佈?
开着的里面七个女生。因为原来不会画男性,目前在学习中。(果然下一个角色还是开男性吧多练练……
13.接上題,其中有其它類型(例:動物)的角色嗎?
一半不是人……
14.創造角色後會先想到的設定通常是?
外貌和性格。会突然很想画一个什么什么相貌特征的角色。目前屯的角色越来越多(发愁),我已经从人设狗发展到用到才设计再发展到屯货类型的了。
15.角色或篇名都很擅長命名嗎?
不知算不算擅长但我还蛮喜欢干这事儿的。基本就是玩梗。什么花鸟风月什么春夏秋冬洋文名就参考原型等等……
16.作設定時會很詳細認真還是簡單易懂就好?
基本路线要决定嘛,其他细节以后慢慢自然而然会定的。
17.會因為〝想要有○○的角色〞或〝沒有○○個性的角色〞等類似的理由而特別去創造這種理由或想法的角色嗎?
参考第十四题。
18.有無〝因為和○○角色太像了〞而把自己的該名自創角色存在抹滅掉的經驗?
一般不会。我捏人的时候就会做调整的,我不太喜欢和别人撞。
19.會刻意去將自己的自創角色送作堆嗎?
一般不会。
20.會覺得有些自創角色的個性很像自己或甚至根本是自己的翻版?
不会,要像也只是像我性格的一部分。说实在的有时候反而会羡慕自己角色的一些性格特质。
21.是個私底下會讓不同故事、世界的角色們見面的惡趣味作者嗎?
不是。因为我是明摆着叫他们去彼此故事里客串的啊(拍手笑.gif
22.覺得自己的自創角色們中最常會重覆到的設定是?
相貌上应该是蓝眼睛(我是真的很喜欢蓝色啊2333
性格上应该是冷静吧……虽然没有刻意去这样设定,但是在剧情里他们都会表现出这种特点。
正在努力做出不一样的角色(我有不一样的角色但还没地方开啊(忧愁
23.同上題,有沒有反而是非常冷門,大概只有一、兩個角色才有的設定?
有一个混邪蛇精病,一个包子女,一个有点儿轻浮的男性……但他们都没机会开
24.可能有點偏心的私心問題,自創角色中有沒有特別喜愛的?
aoi,这家伙是真·亲闺女。
25.會因為自己喜歡怎樣的配件或服飾而將其追加在自創角色上嗎?
换衣狂魔。每一章都会换衣服。但是题目问到的这个状况我好像没经历过,我每次都是在放飞自我……
26.會因為故事已完結或者中斷沒有進行下去而將其中的角色們也連帶打入冷宮嗎?
故事完整度越高我的爱也就越高……so
除非创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去狗的,这种爱一般不会高到哪里去,但是是npc好材料(ntm
27.覺得進行自創時最困難的地方在於?
想角色的喜好……老是喜欢看书我都烦了,虽然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28.在自創上有遇到過什麼難忘的回憶嗎?
没有……(
29.有沒有話想對自己的自創角色(們)說的呢?
把你们画毁了很抱歉(
30.辛苦了,請傳給同樣也喜愛自創的同好們。
传又不给钱传毛线。
_(:3」∠)_大概是一百年之前的也就是上一场两家互殴选族长的战争。总之管他的呢我站德芙。
_(:3」∠)_大概是苏维安与雅阁的第一次见面。
_(:3」∠)_论如何正确的摸鱼划水混日子。
_(:3」∠)_没错老苏对待不认识的人就是这么的厚颜无耻坑蒙拐骗。
_(:3」∠)_好像越写越短了这篇才八百多居然还不到一千。上一个不管怎么说还有一千字呢。我严重怀疑我下一篇再写就只剩六百然后就顺利回到初中时代写六百字小作文了。
_(:3」∠)_但还是想继续补充这个故事。
_(:3」∠)_干脆留个备份免得忘了有啥没写。嗯。雅阁搞随机电话/笔友/游戏认识爱丽丝然后玛格丽特跟过来组队爱抖露【?】。苏维安和亚历山德拉的狗粮连续暴击套装。三章最后那段的修改。世界旅行的改图。爱丽丝和玛格丽特对战理基亚。
_(:3」∠)_好像也不是很多嘛。反正归根结底就是我懒的动。
_(:3」∠)_哎呀。我好像得了一种一年四季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想干活只想咸在被子的黑洞里的病。
_(:3」∠)_不知不觉前缀又有那——么长好烦哦。
===
雅阁小心的绕开零星的敌人,背离主战场的方向向着小路尽头走去。
现在正是百年一次族长争夺战的关键时刻,几乎所有人往主战场那边聚集过去。这片偏离战场的区域几乎没有几个人,就事先的调查来看,路尽头围墙的对面应该更是如此。不过那里对于雅阁这种逃避战斗派来说,反倒是最佳去处。
他悠闲的伸了一个懒腰。
嗨呀嗨呀,本阁今天也是一样的毫无干劲。
来到围墙下,雅阁看看四下无人。借助辅助魔法徒手翻墙。不过在跳下去的时候,他的脚下差点踩到一大坨不明物体。
从脚底传来的感觉来看,这个东西会动,并且个头还挺大。
什么鬼?
跳下去之后他才发现那个差点被当垫脚凳的不明物体是另一个吸血鬼。
而且就各种可视线索以及第六感推断,这位应当是与雅阁一样同属德拉库拉家族的吸血鬼。
【雅阁幸运值—10000】
居然是族人,糟糕,太糟糕了,简直是跟正面撞上敌人主力同一等级的糟糕。
雅阁脑内迅速的想起关于“从战场上逃走”那一部分的族规和惩罚。
朕可不想变成烤肉干。
“啊,那个……”说起来,是增援小队好一点,还是迷路更可信?雅阁迅速的编造着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我此前收到命令在这里看守,然而那边突发情况要求我立刻前去支援。既然您来到这里,可否请您帮我留守此处?”
这人装出一副急切的样子,指着远处一片灌木和残墙一本正经大言不惭的胡说八道,几乎要把真诚和焦急都写到脸上去。如果雅阁事先不是为了跑路调查过这附近最隐蔽的躲藏地点和逃跑路线的话,还真要被他骗过去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对方也是逃兵的话……
“哀家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走吧。吾跟你一起去支援。”雅阁尽量绷着脸不笑出来。
为了不让雅阁跟着他,逃兵二号开始更加卖力的扯着些族规古训之类的玩意来圆他的谎。
脸皮真厚。
雅阁不得不对他面不改色扯谎的能力表示佩服。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另一个问题。
“你可以不用敬称的,寡人听起来好别扭。”
“诶?我,呃……”逃兵二号发生忘词事故,结巴起来。
雅阁趁机抢在他想起台词并继续扯谎之前开口:“还有,你在这里是做什么咱家可是一清二楚。因为……”雅阁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老衲也是。”
“……”
“啊,对了。咱家雅阁,你呢?”雅阁向他伸出手去。
“Soviean。叫我sue就可以了。”Sue回复他以标准礼节的握手。
O鬼=鬼二;林芸芸,鬼二,青行灯与素馨(等角色传E站补上ID)
——
小雨微凉,风起于陋巷。正值冷暖交换的的天气,总会下起无来由的雨。好在此番出门前早有人叮咛关心,将一护身符咒交到素馨手里。此刻水汽总算不会把素馨再弄成一副狼狈样子。但一想到那位大人出门未带雨具,素馨加快脚步,得赶快回去给大人送伞才好,万不能在这天气里得了风寒。
行色匆匆却被一青衣女子拦下。与其说是女子,不如说是女孩儿。周身泛着荧光,手提一纸灯,在雨中身影幽幽,青丝蓝眸期盼地望着素馨,抿着嘴唇,似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素馨第一次见这女孩儿,却有种讲不明白的熟悉感。女孩香肩外露,雾气萦绕,一股香意将素馨揽入思索之中,让素馨回忆起遇见那位大人时的陈年旧事。
“能陪我一同讲几个故事么……”
百鬼灯……素馨曾听那位大人提起过,远在东洋,海滨之地,流传着这样一段传说。说有一种妖异好化作熟人模样,骗人与之亲近,诱人围坐一团,点起一百支明烛,每人轮流讲上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结束,便吹灭一烛,直至第一百个故事结束于那位妖异之口。人命如烛火一般全数熄灭,众人皆亡。这烛火故事被称为“百鬼灯”,而摆开这百鬼灯迷阵的,是名为青行灯的妖怪。
不行……素馨握紧手里的护符,摆了摆手欠身道歉,表明有急事在身,疾步要走,扭头却已经身处于众人之间。这是什么阵法?竟逃脱不出去?
思虑之余,素馨看见了身边两位同林鸟。左边这位,最引人瞩目的便是背上背的那柄大刀,足有一百二十尺[2]。穿着单薄,脖间系着一环红带,带上配有佩饰。那是一张修罗鬼面,好生吓人。这妖刀主人头上也长着一对鬼面一般的犄角。看他衣袍的系法,应该来自东瀛。若是说笑:他算是这搞事的青行灯的老乡。
另一边,坐着一位小姑娘,双马尾,黑衣袍,少时年纪。一脸青涩,纯真眸子盯着恶鬼先生,面颊绯红。此时正轮到她说故事。说来也怪,这小姑娘虽能见到异界之物,竟一点也没介意恶鬼头上有何异样,全当他是普通人。此时正处于自己故事之中,身临其境,声情并茂。如梦一般,虚虚实实。
“你好,我叫林芸芸,是个除妖师。”女孩神采奕奕,大有初生牛犊的势头。笑容很甜,灿如星河。素馨听到这儿,有了脱困的主意。
林姑娘讲了一个浪漫的故事。都说梦如人生。在芸芸的故事里,青行灯化作咖啡店的招待,温柔有礼。借着今日这场大雨,她在青行灯那家咖啡店里遇见了同为躲雨的鬼二,也就是恶鬼先生。同桌而坐,喝了一场暖人心窝的下午茶。随着那一句句——
“我叫鬼二。”“我是林芸芸。”“今天你请我吃饭,我会报答你的。”
“不,不必了,我只想交个男朋友。”[1]
少女心思都浮在脸上,充斥着那个发生在雨天的失恋故事里。
“那么,轮到你了。”青行灯吹灭了一支蜡烛,望向端坐的素馨。
“我的故事,便是在此时此地遇见了你,听林姑娘讲了这么一个故事。”素馨笑答。青行灯愣了神,她还从没见过这么短的故事,俯身要去吹烛。素馨却打断了她:“哎,这可不算是一个新故事。”说罢,朝被咒术困住的鬼二先生使了个眼色。鬼二心领神会,握紧拳头,端正坐姿。青灯听到这话显然有些不悦,不过咒术所定,就是铁律。如果不是一个新故事,就不能吹烛。
“怎么不算?”青行灯停了动作。
“我说的就是林姑娘的故事,又怎么能算一个新故事?”
“那请你重新再讲一个。”
“可我已经说了故事了呀。”
青行灯被素馨给绕进圈子里了,低头思索起素馨给她上演的这场《新·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这一迟疑,法术有了破绽。鬼二妖刀出鞘,一剑便斩断了围绕在四人四周的摇曳烛火。咒术顿时被破,天上的雨点渐渐又开始打到四人身上,叫素馨松了一口气——总算出阵了。
故事,真真假假。只知道,破阵之后,鬼二果真应了那句投桃报李的许诺,带着灵力尚浅,分不清人与妖,真与幻的林芸芸扭头就撤。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到素馨面前,道了一句谢谢。
“唇亡齿寒,不必言谢。”素馨回礼欠身。转身正要迈步。
就看见青行灯坐在原地,神情落寞。也不知这位青灯华服的异国妖怪自己有什么故事。若不是要花上生命的代价,倒真想听上一听。
“百鬼灯,那第一百个由青行灯所述的故事也许是那魅惑人心的阵法最重要的一环吧。”素馨将纸伞递给自己那位除妖师大人,正露出可人的微笑。
却见那位大人化作了青行灯的模样,幽幽道:“下面便告诉你这第一百个故事。”纸灯葳蕤。
——
1:来自互动@苏念____原文。
2:约合为四十米
魔法少女能玩好文字游戏吗?
1
言语的创造正是人类之所以被称为智慧生物的最好证明。
你不这么认为吗?
昨日、今日、明日这三个词就可以概括永远。
你、我、Ta这三个字便组成了整个人类社会。
言语可以说是永远不会过时的文明利器,不,甚至是杀器。
比方说提及某个私闯民宅的红衣老人的真身,相当于故意杀害纯洁的幼儿心灵。
此刻想起来自己似乎做过这种事的你,现在去自首的话还可以从轻处置。
然而,也有一群人一直使用着这个便利的武器面不改色地进行屠杀,并且在世界各地举办着名为“家长会”、“评选会”、“家庭批斗会”等公开处刑的杀人祭典。他们称得上是合法的杀手。
实不相瞒,在下也是经历过这种可怕仪式的刀下魂。但是现在已经重生,正要成为一名使用言语,啊,应该说是文字的战士——魔法少女Crepuscle。
但是实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获得的能力是文字具现化,虽然是这么说——
「要有光。」
我在黑暗的房间里有力地说出这句话后几秒,还是自己动了一下手才打开了灯。似乎变成了魔法少女之后,我的生活也没有魔法气息。没有在一旁转悠的小妖精,不能就此走上一个人拯救世界的道路。通过血液测试的少女有千千万万,我当然不是第一人,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人。
可见这里还是比较现实的魔幻世界。尽管拥有了超常的能力,这份能力也是有界限的。就像是不可能将大象塞进冰箱一样,或者是我踮起脚尖伸直手臂也不可能触碰到天花板一样。
……不,等等哦!有空间能力的魔法少女或许可以做到这种事。就算是我也可以靠踩着凳子摸到天花板。这里就是人类智慧的体现了,而我今后不得不靠这份小聪明战斗下去。
只要写下物品的描述就可以从纸上将其具现化。
这说来是一件极其困难又简单的事,如同我(crepuscule)既是黄昏也是黎明一样。言语由人创造而生,对于描述事物存在的文字而言没有分毫不差的标准答案。
白昼与黑夜这两个也可以表示永远。
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答案?到底有多少答案?这种问题追究起来就像是对着镜子不断发问“你是谁?”一样,从古至今回答这个问题的言语大概有全人类一共被水呛到的咳嗽声这么多。每个恐怕都是正确的答案,亦是不完全的错误的答案。
如此一来,提问者的地位好像变得不可动摇了,他主宰着这个问题的主导权并且可以质疑一切答案。尽管回答者也可以坚持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也无法否定一切质疑的道理和可能性。这场文字游戏最多只能以平手收场,不过也没有人能完全定夺输赢就是了。
现在我也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要问我是谁?我当然是魔法少女Crepuscle。
怎么了?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是年芳11岁的新人魔法少女自豪的自我介绍。啊呀啊呀,你是在期待小学生的哲学论文吗?我可完全不会这些东西。
那么现在由你来回答吧:刚刚被水呛到,发出咳嗽声的人是谁?
2
经过一晚上的睡眠,我的头脑还是像盛满了稀糊的大锅一样。入睡前一段时间思维会由迪士尼到假想恶魔其实是火星人一说这么发散大家都能理解吧。作为只是喜欢新奇事物的和平分子,我或许该打印666份的鸽子百科书让它们具现化去叼来沾满了毒药的橄榄枝插在恶魔的口中,这样世界和平就能实现了。
能实现吗?这也是个不该由小学生来回答的问题,那就默认为能吧。
但是这种看似让人发笑的事情我也办不到,从技术上而言要难过建造一个变形金刚。说来鸽子毒药和变形金刚我都无法造出来,这些事就交给魔法师和科学家吧。
昨天回来后妈妈和爸爸拉着我又乐又跳地咋呼:“来来!变身试试,”
其实变身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要求,不需要蹦蹦跳跳或者是亲吻天使之石,只要确定了想要做的意识,无论是躺着还是倒立都没有问题。
变身后的我头发要长了一些,而且是还算可爱的微卷,去除了我对头发做的挑染,变成了纯净的颜色。服装是以白色为主色调的护士帽、小斗篷和长裙还有厚厚的裙撑组成的,用黎明的颜色作为长条的装饰,金色的线和十字架作为点缀。
说实话……超兴奋的,完全就把严肃的正事抛到了脑后,再怎么说魔法少女也是要和恶魔战斗的存在。如果是在影视作品里,这样的士兵大概一上场就被射成了筛子,最终成为镜头停留时间不会超过一秒的尸体。
这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认真战斗的魔法少女,就像逃学的学生和一天10套练习卷的学生的区别一样。愿我这幅懒散的样子不要被同僚知道,不然会在业界被耻笑和不屑的吧。
啊,生而为魔法少女,真是抱歉。
——虽然这么说,我却对这件事没有特别强烈的实感。电视上播放着的魔法少女动画的角色怎么说也有个仪式感的过程,比如遇到了危机,为了拯救同伴,千钧一发的时候和可爱的小动物签订契约。经历了这样的大事件后脑子才会强烈地接受“我改变了,我有了新的身份”的意识。
然而下课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还要抽休息日的时间去做血液测试,这样就像是秘密体检你是不是贫血一样,浪漫和仪式感都荡然无存。因为太过普通了,甚至忘记要问老师我还有哪些同伴,班上的那个人会不会和我一样通过了测试之类的问题。
或许哪天出门去花店会碰见吧?!
或许在大楼电梯口被人群簇拥的偶像正是魔法少女也说不定。
再者说,万一有那种好战分子专门对同僚下手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就连向机构打听的动力都没有了,倒不如说想要机构不要告诉别人我是魔法少女。
早上起来全家人吃早餐的时候他们才向我问道:“怎么样,你能打过恶魔吗?”
“爸爸,你和我们家西边的北边的第六户最高层住户扳手腕能够赢吗?”
诚实地说,我觉得我完全没自信能打赢几乎不了解的生物。鉴于身体能力变强了,大概变身后能够扳手腕赢过爸爸吧。除非他是隐藏多年的前水手,在身为魔法少女的女儿发出挑战书的时候从柜子里拿出菠菜罐头这种秘密武器,那我可是会输得一塌糊涂。
我正是想用这种挑刺的方法让他冷静下来整理一下措辞,然后我们全家人才可以静下来紧张地吃早餐。
爸爸看了一下手机,那上面好像是街景地图,然后自信满满地回答:“大概可以。”
“你怎么知道的呢?”
“你看看你,是故意挑刺瞎说的吧。我们家西边的北边的第六户最高层住户,自己看看地图,那里住的是你的外祖父啊。”
看看还真是……我现在需要《虚张声势的100种方法》、《通往逃亡之路》和《谈如何优雅地钻地洞》这种类似的书,很急。
“你可是要靠写作文来战斗啊,真的不要紧吗?这么简单的文字游戏也能凑巧栽在自己挖的坑里,真可怜。”妈妈非常担忧地帮我整理着头发,刚刚他们又一次认清到了女儿的愚蠢和不幸,真是悲惨。
玩笑话归玩笑话,现在已经10点了。今天一家人之所以能够悠闲地吃饭,那是为了探讨魔法少女Crepuscle的将来,全都请假了。
“你的能力是和文字有关的,这点我们都知道了。”
“但是具体有怎么样的限制和操作方法,让我们今天来探讨一下吧。”
“比方说,Crepuscule,你能不能做出鸽子?”
3
关于判断一个物体是否有生命大概是根据呼吸、新陈代谢、繁殖和应激性……爸爸是这么说的。其中人还拥有思想和智慧,要说是灵魂也可以。
我的天使之石虽然是嵌在胸口的十字架上的,但是家人并没有信仰基督。据说他们还曾对让孩子受父母的宗教信仰熏陶成长是否违反人权,结果到最后也没有讨论出答案。事实是我的确他们的信仰熏陶,我们全家的信仰是不可知主义。
这段话是否中矛盾的地方?很遗憾地告诉你其实我完全不懂,这些都是鹦鹉学舌的产物。
我可以做出“鸽子”。
但是那只不过是披着鸽子皮囊的不可名状的东西,它的行动由我的思想操控。由于我的不成熟,这个毫无自我意识的死物也在成为实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崩坏。作为描述文本载体的纸也化成一滩灰,给今天的清洁工作带来了负担。
这也是当然的事,作为区区的人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造出有自我意识的生物?无论电视上的玩偶蹦跳得多么可爱,那里面都是辛勤工作的人在挥洒着闷热的汗水。影视作品的角色说出多么震撼人心的话,那也都是作者借这个面具所说出的话,这些角色不可能有超越作者的思想。
我可一点都没有失望,造出一群小精灵来代替自己工作什么的一点儿也没想过。既然没有得到造物主一样神秘的能力,我也就安心了……然而让我陷入紧张的还有某不可道明的人类机密机构所分发的武器,那就是被大部分国家列为个人所持违禁物品的小型热兵器——手枪。
为什么作为平凡的小学五年级生的我会有这种东西?那是因为我还是魔法少女Crepuscle。有经验的大人们给了我这把枪并且提示了一下可以用文字制作无限实弹的这种战斗方式。实在是非常明智的见解,可是具体应该怎么操作呢……?
看来是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原本想着回到家就能灵感涌现想出一些巧妙过人的使用方法,可是现在看来我的大脑似乎完全没有危机感,也完全没有要开窍的样子。虽然有少量备用的子弹,但很惭愧的是我觉得我在练习阶段就会把这些分量用光,然后不得不长期光顾机构来讨要这些危险的消耗品,最终整个区域的人都会知道我是个完全无法好好应用自己能力的魔法少女,垫底的差生。
在爸爸的建议下我采用了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刀,自己啰啰嗦嗦地写了一篇描述文本,比如质量多少长度多少,锋利得可以多快杀猪之类的言论。不使用夸大的说法和无敌论,这样朴素的文字才能够被语言之神所认可。这样的日子经过一年之后我恐怕就会被写作课的老师表扬吧,这样升学考试的压力也会减轻一些。
就算是做了魔法少女,像我这样的凡人还是要生活的。16岁之后大家也都会成为魔法少女的过去式,把这些有趣的经历当做聚会时的话题:“我那时候当了魔法少女啊。”这样做会不会对认真拼死战斗的同僚而言是一种亵渎呢?
“就算你不是魔法少女,在这样的大城市还是要多加小心啊。哪里都有危险的事,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有一点也是好的。”
我能够理解妈妈的意思,每几年也会有一段时间学校通知附近有危险的人,放学后不要到处乱跑。不能拿不认识的人的食物,不能跟着看似友善的陌生人走。即便如此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听过名字的人突然人间蒸发,大人们也没有多解释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或许是家中搬家转学了,或许是急病入院了,也或许……。
这世上有人也和恶魔差不了多少,无法预估的意外事故和人为的恶意能够轻易得让生命“咻——”地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么这些东西到底算不算魔法少女必须与之战斗的范畴内呢?
话虽然这么说,看起来我思考了很多的样子,然而我对于恶魔的了解只限于这些机构分发的说明书。他们大概是一眼可以看出有和人类不同的地方,比如肤色,角,翅膀之类的。以人类对的感情和灵魂作为食物而存活下去的存在。
想象一下可能是就是艺术展上那些看上去像是全身正在熔化的人形,万圣节时路边分发糖果的长着角和翅膀的怪人……人类真是自己制造了无数怪奇的现象,这样理解就有了想象的原型,让从未接触过恶魔的我也有了一点实感。
……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了异样感,为了确定这一猜想是自己的多心,我便向爸爸妈妈开口发问道:
“说起来爸爸妈妈……”
“我的确没见过恶魔吧……?”
4
休息日的早晨是充满出门游玩的中小学生的时间段。尽管阳光使这幅景象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暖金色,也不能改变最近气温已经骤降的现实。呼出的气马上就会变成白雾,让广大戴眼镜的知识分子很是困扰,比如此刻带着平光镜在露天咖啡厅喝着奶茶的我。
不用多说,因为我这种偏门的能力,不但没有获得上学减负的福利,反而不得不加强学习——比如做完各大报纸的填字游戏这种小儿科的课外作业。
在我质疑这种事情是否真的有意义的时候,爸爸拿出的是极高难度的填字游戏,那是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多国语言混合极难版。不得不说这是一桩难得非常没有意义的事,反正到最后还是要拜托Google老师看一些见了一次就会忘记的词汇。
打开手机巡视了一下全世界魔法少女们的里论坛,别人都是非常正常的火焰或者雷电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处置的能力。偶尔也会有开花之类的乍一看似乎和战斗完全无关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那些在世界另一头的同僚讨论一下今后的出路。
我在脑中一个个思考同班同学中是否有像是同僚的人……不过魔法少女选取规则我也完全不明白。难道是只招收长得可爱的人吗……?!嘻嘻。
我脸上不禁浮现了笑容,但是马上考虑到这里可是公共场所,于是想想自己上星期的数学成绩,有效而且迅速地将自己的脸变成到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再也笑不出来了一样。
那么来认真地考虑“长得可爱的人”这一点吧。
我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是同班的小可爱,Mochavl.Jawsoul,比一般同年级的人小了2岁的男生。但是男生怎么说都不可能吧,再怎么可爱的男生除非是切了又改造,不然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女孩子。
只是因为长得可爱,穿着像是女生就要被人欺负。明明告诉他要理直气壮地称自己是苏格兰人,这是民俗,把那帮子家伙都骂退就好了,他却哭唧唧地和我争论:“可是我不是苏格兰人,苏格兰人也不是这样!”这个宝宝像是拓麻歌子电子宠物一样,一天没看,就会把自己的屎堆得满屏幕都是然后哇哇大哭,然后再不管,隔天就死了。真叫人担心。
把注意力再次转回桌上的填字游戏表格的时候,余光瞥到我的对面似乎坐下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环视周围,现在到咖啡厅来闲聊或者商务办公的人已经很多了,拼桌也是无可奈何的正常事。当前最大的问题是我连这个填字游戏的一格都写不出来,更加没有余裕去管对面到底坐着怎么样的人。
第一条写着“描述三个音及以上的结合,德语,六个字母”这种每个词语都看得懂,可是组合起来的句子就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题目。我从看到第一题的时候就已经想要放弃了。后面还写着法语,英语,荷兰语之类的虽然不及德语的难度却让我实在没有力气去解答的问题。
这个填字游戏的奖品是明年一整年的期刊免费订阅,限10名。也只有真正的填字游戏爱好者才会去做这种东西了。倒计时到11点,还有43秒,如果我的大脑再没有任何想法的话我就打算去吃个汉堡灰溜溜地回家了。
42……
“Akkord。”对面突然传来了声音,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对我说话是因为对方的手指轻轻地在纸上敲打并且给我指明了第一行空格的位置。那是一只比我要大得多的手,手指细长,关节骨骼明显。
抬起头正视对面。面前是一位明显比我年长的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黑色的长发和惨白皮肤,还有头上似乎带着角的装饰。说来我自己的外翻的帽檐下也有角的装饰,这也可以说是撞装饰的一种吗?
现在是10月,怎么说也到了清秋。可是这位年长女性的穿着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大刺刺地露出脖子和部分肩膀,轻薄的衣服甚至隐隐约约地看见内衣。虽然很失礼,在我的认知里只有皮下脂肪好几厘米厚的,或者喝了伏特加的人才会这样不畏惧寒冷。
“抱歉,能再重复一遍吗?”
“A,double k,o,r,d”她清晰地说出了拼法,就像是在教导刚刚开始学习说话的孩子那样,“第一题,就是和弦的意思。”
居然会沦落到被咖啡厅的拼桌人教导该怎么做填字游戏。
我快速地Google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虽然乐理知识不足的我依旧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答案,但是感觉上还是有这么点意思,就姑且先填上去吧。
“谢谢……”抬起头想要向那位聪明人道谢的人,我的对面已经空无一人,于是感激的声音就此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同情自己且自卑的心情。在对方眼里我大概也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孩子吧,完全暴露了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实际却一无所知的事实。
唉,我这样的魔法少女暂且不要说拯救世界,首先,能玩好文字游戏吗?
前言:
两人初次相遇的场景wwww
不过之后两个人都不怎么记得啦~~
那个时候的温特还是美好的高中生哇哇哇哇——(捂脸(●′艸`)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隐晦的暗示了一下阿亚麻麻的不正常2333
但一般人很难看出来就是了2333333333
一口气打完,都没检查
有bug的话就…就……这样吧(靠
——————————————————————————————
零.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听到的传闻就一定是虚假的吗?
亲眼所见就一定是真实的吗?
托马斯•詹姆斯曾做过相关的实验,发现人类的大脑更依赖视觉的判断,但这并不能代表了“眼见为实”的百分百准确性。
人类,往往会被眼前的幻象所迷惑,甚至忽略了事物的真相。
所以。
面对那孩子所发出的“求救信号”,当时的温特并没有发现。
一.
温特坐在秋千上,将手中书本的最后一行字看完,悄声合上。她略微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子在考虑如何开口。
起先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因和自己的发色相同让她多留意了一些。女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小裙子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整个人仿佛静止了一般,略微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就连温特坐在另一个秋千上时,她都没有注意到。
温特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别的孩子来找她玩,索性就拿出书本一边看,一边陪着她。毕竟,一个孩子在外面独自一人还是有危险性的,可是等她把书本最后一部分的内容看完,还是没有人。
没有小伙伴。
没有家长。
踌躇了半天,温特终于决定开口。
“那个……你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
女孩听闻,抬头转向温特的方向。引起她注意的并不是温特的话语,而是口音。温特来日本之前,虽然学习了日语,但在口音方面还是会带有英语的味道。
对上视线后,温特发现女孩清澈的蓝色瞳孔与自己的瞳色十分接近,无疑让她对这孩子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度。
女孩看着笑的十分温柔的温特,对于她的提问摇了摇头。
被否定了呢。
那么,接下来的可能就是……
温特小心考虑着自己的措辞,担心自己的话语会无意识的伤害到她。
“是有什么事情不想回家吗?”
女孩抓住秋千链条的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音。
猜对了吗?
正当温特打算再问下去的时候,一声“咕噜噜~~~”从女孩的肚子中传了出来。女孩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发出肚子饿的声音,羞红着脸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温特忍住笑出声的冲动,但微微颤抖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
“先…先说好!我不是因为肚子饿才叫的哦!因为我中午没吃便当的关系啦!!”
那不还是因为肚子饿吗?!
温特点头表示懂了,没想到因此打开了女孩的话匣子。
“也不是没有便当吃……只是妈妈做的便当,味道有点奇怪……”
是不擅长做料理的母亲吗?
“但是妈妈每天都会问我便当好不好吃,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怕我只有一点点不舒服的地方,都会带我去医院看医生、做检查呢…”
哎呀,真是个好妈妈呢。
“妈妈工作明明那么忙,我却经常生病……”
女孩越说越小声,头也渐渐低下到看不见她的表情。温特听到这里,站起身来到女孩的面前,蹲下身对她伸出手。
“那么,我们回家吧!妈妈一定也很想你了呢!”
女孩沉默了一会,最终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放在温特的手心上。
二.
温特牵着女孩的手,一路上两个人有一句搭一句的闲聊着。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温特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
站在中间的女人在看向这边的瞬间就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女孩。
“真是的!!你到底去哪里了!!!!!!!妈妈我好担心啊!!!!!”
女人颤抖的身影,忍不住拔高的音调无疑在表达着她的担心,被拥入怀的女孩将脸埋在她母亲的脖子处,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冷静下来的女人,终于想起了还站在一旁的温特,立刻站起身对她道了谢。这时,温特才注意到女孩母亲的外貌,精致的脸庞、高挑的身材,就算被称为美女也当之无愧。
其实温特并不知道,女孩的母亲是十分有名的模特,拥有漂亮的外貌是无可厚非的。
“快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说哪里有受伤了??”
女孩的母亲道完谢后,又立刻紧张的检查女孩的身体。女孩摇摇头,她的母亲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今晚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哦!”
女人笑着牵起女孩的手,再一次和温特道了谢,转身带着女孩往家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
女孩的手拽住了温特衣服的下摆。
女人和温特都愣住了。
“怎么了?”
女人低声问着自己的女儿,女孩抬起头看着温特,紧抿住的双唇和略微颤抖的手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温特总感觉女孩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她也就很耐心的等着。
“……谢谢。”
女孩轻轻吐出一声道谢,便放开了抓住衣角的手和母亲一起往前走去。之前围在女人身边的几个妇人再一次迎了上去,看神情和动作,应该是之前在安慰女人。
温特转身离开了那里,脑海中却不断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异样感。但却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过了一阵子后,温特也逐渐淡忘了此事。
因为。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End.
存不住,先发一半。
0
徐文再次见到耿直,已是一周后。
这段时间里,选角的事进行得并不顺利。被徐文退回去的那个小明星不知对金主吹了什么枕边风,有钱又有闲的资本家暗地里给徐文使了不少绊子,导致徐文有意联系的那些演员都不约而同地表示自己最近没时间,把大导演气得直骂娘,却又拿他们没办法,只好从没权没势的应届毕业生里找。
这一找就是三天。
整整三天,徐文面试了数十人,居然一个合心意的也没有。
是因为角色难演吗?
不,从本质上说,其实不难演。作为戏份不多却挺重要的男三,扮演他最重要的,是演员的长相和气质,说得直白点,这个角色根本不需要什么演技,纯粹就是一花瓶。
这也是当初徐文同意使用赞助商塞过来的演员的原因之一。只不过那小明星并没有多符合角色定位,又不知天高地厚,踩了徐文的尾巴,才被他借题发挥一脚踹掉。
徐文就用了三天时间来找一个花瓶演员,最后连半个也没找到。不是说小鲜肉们不好看,重点在于,他们本身给人的感觉不对劲——大多数人演技很好,但都浮于表面,没有角色最需要的那股气质。
因为擅自换演员的事,公司对徐文有些不满,把他盯得紧紧的,徐文一边顶着公司方面的压力选角,一边还要面对同行的冷嘲热讽,整个人暴躁得不行,在片场上骂人是常有的事,有时开会还要把负责人骂一顿。
伊东千稚忙前忙后地处理杂事,实在腾不出手脚来安抚快要爆炸的徐文,干脆给他介绍了一个刚出道的嫩模。
两个人胡搞一夜,徐文总算舒坦了些,跟这位新情人一时打得火热。高兴之下,托关系帮忙拉了支广告,并答应他自己到时候会去探班。
拍广告的地方就在徐文拍戏的片场旁边。因为缺少男三,电影拍摄进度很缓慢,徐文心里烦,懒得坐场,就让副导演看着,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抽烟,顺便探望新欢。
由于广告需要,那边的摄影棚现在被布置得像个热带森林,充满了自然的气息。徐文仗着自己跟摄影师熟,直接从后门走了进去。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几个助理抱着衣服跑来跑去,化妆师们围着模特补妆,摄影师低头专心地在调整灯光设备。
徐文没有惊扰任何人,站在人群外围望了望,没找到自己的新欢,反倒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
耿直背对着徐文,正在跟经纪人说话。
他赤着上身,露出结实的后背,和小麦色的皮肤,下面穿着一条深灰色的阔脚裤,露出一小截脚踝来。没有穿鞋,大概是摄影师的要求,只在脚踝上绑了几根充满森林风情的细绳,末端缀着红珊瑚珠。
他站在灯光下,漂亮的蝴蝶骨在灯光下投射出一片性感的阴影。
徐文眯起眼睛,留意到他后颈处、沿着脊椎骨向下,画了些不怎么显眼的彩绘暗纹,一直扩散、延伸,最后顺着腰线隐没在宽松的裤头里。
见多识广的大导演此时也不由自主地看直了眼,盯着耿直的背影挪不开视线,赤裸又火热的注视,简直无法让人不去注意。
仿佛心有所感,耿直终于回过头来,徐文这才看见了他化着豹纹妆的脸。
上一次见到耿直的时候,他素面朝天,五官柔和,比起阳刚的男人,更趋于中性,即使面无表情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无法靠近。而此刻,经过妆容修饰的耿直,原本温润的五官变得硬朗起来。眉尾斜飞,眼角上翘,刘海用发蜡做了造型,露出光洁的额头,暗金色的眼影和豹纹斑点为他平添一份神秘感。
他直直看过来,与徐文视线对接时,眼神中竟有种野生动物般危险的侵略性。
徐文瞬间心跳失速,反应了半秒,很担心这个人又要对他傻笑。哪知耿直却像已经忘记徐文这个人,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复又回过头去,转身走开了。
就是这一眼,把徐文的心都快钓走了,上次心里扣的那点分,现在成倍地又加了回来。
耿直的经纪人也看到了徐文。黑色卷发的小哥跟上次倒没什么区别,他抬步走来,和徐文打招呼,徐文视线追着耿直跑,挺敷衍地回了他两句。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徐文的小情人也出来了。他原本在里面换衣服,此时出来看到徐文,登时笑开了花。不过马上就要拍照了,不方便做其他事,只好远远地对徐文眨眨眼。
最近颇得徐文欢心的小朋友,这次打扮得像只热带小鸟儿,穿着宽宽的裙裤,同样裸着上身,身上画了彩绘,脖子上挂着漂亮的饰品,睫毛上贴了片羽,看上去精致又漂亮。
相比之下,耿直就显得朴素了许多,但徐文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心里更喜欢的居然是冷着脸的耿直,不禁感到有些不悦和微微的……可惜。
御神乐还有其他事要做,比不得徐文这闲人,没多久便离开了。徐文乐得一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欣赏模特们拍照,心里给他们挨个打分,眼睛却老是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斜。
这组照片一共用了四个模特,除了合照还有单人照。没轮到耿直的时候,他就坐在场边。
那里有只花豹,是租来拍照用的,被拴在边上。虽然已经驯化了,但猛兽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还在。花豹趴在那儿,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能把人看得心里直发慌。因此,除了训练员,几乎没人敢单独靠近它。
耿直却是半点也不怕,挨着花豹便坐下了,亲昵地靠过去搂住它的脖子,在它下巴上挠了挠,又在它毛绒绒的耳朵上亲了一口,完全把这凶猛的大型猫科动物当家里养的小猫看待。花豹被他摸得舒服,眯起兽眼,脸往他身上蹭了蹭,还伸出舌头舔他的手。
耿直半低着头,看着花豹的眼睛,忽然扬起嘴角笑了,笑容温柔又缱绻。
这一笑,把徐文看呆了。
他原本对这个小模特最鲜明的印象还停留在一周前的傻笑。而现在,所有关于耿直的画面全部淡去,只留下这个笑容,印在了徐文心底。
当天晚上和小情人开房的时候,徐文不知为何,总觉得兴致缺缺。
特地带妆下场、想玩点情趣的小情人伺候了他半天,下面那根东西依然半软不硬地耷拉着脑袋。
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情,徐文以太累为由把情人打发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脑袋里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想着,他就想到了耿直,想到了那个背影,想到漂亮的蝴蝶骨,和耿直对花豹温柔的笑。
然后,徐文清楚地感觉到,他硬了。
先前怎么也提不起精神的地方,现在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嗷嗷叫着要马上来一发。
再把情人叫回来显然不可行,徐文无可奈何,只好开始久违的手动作业。
来回撸了半天,却怎么也出不来,徐文闭上眼,搜刮了一下脑内的珍藏gv,靠着记忆回想一些让他感觉到兴奋的东西,这才渐入佳境。
高潮的时候,徐文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乌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全没了。唯独剩下的,是耿直在摄影棚里看他时那冷冷的一瞥。
徐文兴奋得浑身战栗,射了满手,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一边喘着气清理,一边察觉到事情的发展好像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他似乎……对那个笑起来曾经傻到扣分的人……有点兴趣了。
一点前言:
好久没写文了(本来就不怎么高的)水平是真的下去了,写的奇慢无比不说,我感觉我根本没有在写人话xxx
说死线的时候上就死线的时候上,还带了一点土来填坑【填不完的
总之是简单交代了ln怎么到的久茂,之后的召唤什么的,就是主线剧情故事里发生的那样咯
说真的写到后面的时候我都觉得不要脸xxxx
但仔细一想又没什么不对
教主靠脸传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不是
———————————————————————————————
“哈……哈……”
掺着碎冰渣的雨丝打在少年的脸上,银针般的细雨将寒冷丝丝缕缕刺入少年的骨髓。盐粒般大小的细雪于空中曼舞,变化不定的风向令它们更加难以捉摸——如春初飞扬之尘埃、如夏夜灯前之游虫、如旱秋席卷之蝗虫……生而为雪,却令人生厌。
此刻这初冬时日的雨雪天气的确可以说是某种祸患了,尽管它们对人体造不成多大伤害,对城市交通也构不成威胁,此时对罹难的洛恩来说却是屋漏时适逢的那连夜雨,纷扰的雪花遮断了他的部分视线,化在他身上的雪水不断蒸发吸收着他身体仅剩的热量,而最糟糕的是,他正被一群看上去显然是「普通人」的家伙们追逐着。少年冻得通红的双腿拼命地奔跑着,一路上提心吊胆的隐匿行动和长途跋涉本就让他疲惫不堪,谁知刚从隐匿的箱子里逃出的瞬间就被人逮个正着。加之语言不通,洛恩根本无法分辨对方是敌是友,或许又是「望月」的人,或许又是什么人的仇家,强行把怨恨转移到他身上……他甚至根本不用费心做什么分辨,见人就跑便是了。
他本来不必躲的。
尽管他年纪还小,但凭他的天赋和魔术造诣,击退一个成年人平安脱身或许不成问题。他也不是轻视生命,尽管他拥有持续写入无法删除的痛苦记忆,那些心底仅存的美好回忆与有趣的知识的分量依旧比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重要的太多太多。他只不过,是在坚守着某些东西。
某些能使生命排在第二位的东西。
后面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弱,洛恩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些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甩掉了。他还是不敢懈怠,一路小跑直到钻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里,低声喘息片刻,才躲在墙后阴影处向来时的方向再三张望。
远方只有一片灰茫茫的冰雾,再没有半个人影。
他长出一口气,集中最后的精神力用魔力编制出一条白布,把自己紧紧裹住,背靠红砖墙慢慢滑了下去。他蜷缩在巷子的一隅,终于闭上了眼睛。
————
——
—
“*&¥%#*&……!¥#@!!”
他隐约听到某人在用他不懂的语言呼唤着他,他紧闭眼睛,下意识的抵触这番听上去语气有些粗鲁的话。
那人一边喊着一边变本加厉的摇晃着他,非要把他弄醒的样子。
他不得已只好应了这番异国的关切。……置于为什么说是关切,大概是阅历日渐丰富,洛恩阅人的水平也随之提升了吧。面前的青年见他终于醒来,出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注意到洛恩根本听不懂他说话的事实,随即便用更多更复杂洛恩更加难懂的异国语言向他叙述某些东西。
洛恩也焦急得很,好不容易遇到这么热情待他的人,他怎敢怠慢,只是眼前的青年实在迟钝,让他不得不拽住对方的袖子接连示意,才使对方的滔滔不绝停了下来。
青年终于领悟了洛恩的示意,他愣愣的看着欲言又止的洛恩,眨了眨眼。
Now comes his turn.
“Er...English? Can you speak English?”
青年低头,片刻又抬起来仰望蔚蓝天空,露出了他一生中最为庄重,最为严肃的表情,缓缓开口,吐出了一个字:
“NO.”
这次换作洛恩楞。
一大一小二人对楞了半晌,青年忽然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口袋掏出手机,一反之前的喋喋不休,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的在输入框里敲出了数行字。他再三确认后,心满意足的点击了某个按钮,自信满满的将手机送到少年的面前——
啊,Google
听闻最近估狗翻译的精准度可以媲美同声传译呢。
在青年(Google)的帮助下,洛恩顺利的来到了久茂市。
久茂教会是离他们刚才所在地最近的教会,虽然现在的教会神职人员多半已经本土化,但英文水平至少要比青年好上一大截,情商也是,至少神父和修女一定不会当面对他说出“You are too beautiful to look like a boy.”这种话来。毕竟久茂教会可是……
等等,久茂?!
他把刚伸出一半的脚从地铁车厢里收了回来。
地铁门前的警示灯频频闪烁,门要关了。排在他后面的人诧异的盯着他,嘴里嘟囔了几句连忙推开他上了车。
咔塔。
地铁门紧闭,刹那间,所有人像使用了魔术一般,只剩白的晃眼的顶灯和镜子般的地板,倒影不见。月台上回荡着好听的女报站员的声音,风吹乱了洛恩的褐发,吹翻了洛恩刚刚才建立起的一切——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久茂教会不是普通的教会,而是处于时计塔魔术师的对立面,传授教义,消除异端的组织。当然,魔术师自然算在异端的首列。虽说现在时计塔和教会处于和平的休战状态,作为一个魔术师,到教会去也就罢了,竟不自量力的想向那里寻求庇护,说出去恐怕要成为天大的笑话。
……
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被烧死在异端的火刑架上,也要饿死在街头巷尾。
他不想成为陌生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攥紧了车票,拳头微微颤抖着,忽然一个好听的男声叫住了他:(以下英文对话的翻译由Google提供转码)
“这是你的吗?”
“恩,谢谢。”他顺着男人手里的十字架往上看去,竟失了神。
现在很少有男人愿意留这么长的头发,抑或是留了而疏于打理,显得乱蓬蓬的。他却不,本就柔顺的浅咖啡色长发越过肩膀一直垂到腰以下的地方;蓝色的眼底折射出天堂的光芒,发丝间似乎也缀着相同的色彩,像是一道光环,将他整个罩了起来。美,却孔武有力。
啊……
这才是“You are too beautiful to look like a man.”吧?
“还好吗?”男子关切的微俯下身来,问候道。
“恩,谢谢你。”
洛恩满脸通红的赶忙接过不知什么时候遗落的小十字架,他明明记得他一直都好好的把它放在口袋里的,为什么会掉了呢?是什么时候掉的呢?
“你的手破了吗?”
洛恩一愣,男子指了指他带着手套的右手,现在那里因为刚才的一接一递露出了皮肤上的一角红色。他若无其事的将手套拉平,很自然的解释道:“没有,这是不小心沾上去的红颜料,不用担心。”
“那就好,血液和生命都是宝贵的东西,要好好保存。”男子笑了笑,转身走向对面的月台,“那我们有缘再见。”
“再见。”
列车再次扬起了一阵风,洛恩不舍的向远方望去,忽然,一片整洁的风中似乎闪烁着什么,他赶紧上前两步,一把抓住那美丽的尘埃。
落在他手心里的是十字架形的蓝宝石耳坠。
它闪烁着天堂般的光辉,那一汪耀眼的蓝指引着迷失的少年,越走越远……
好久不上E站满眼黑历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