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计分规则(更新9.5生效)
【生存点】:
图:【加分项:高精度+10,彩色+5】
单图 10/P 漫画8/P 条漫2/格
文:【加分项:剧情+10】100字/点
【潜能点】:
图:【加分项:高精度+1,彩色+0.5】
单图 1/P 漫画0.8/P 条漫0.2/格
文:【加分项:剧情+1】1000字/点
【加分效果(异能道具通用,持有者每篇完整作品增加)】:
C + 2生存点
B + 4生存点
A + 8生存点
S + 16生存点
SS + 32生存点 1潜能点
SSS + 64 生存点 1潜能点
【加分效果(特殊道具通用,持有队伍每篇完整作品增加)】:生存点+20,潜能点+1
二、作品格式说明
为了方便统分,产出的作品请尽量统一标题格式为“【自身编号】XXXX(标题)”。
举例:
【01】 向Zombie Town进发
若为活动内容产出,请统一格式为“【突发+自身编号】XXXX(标题)”,并在作品标签中打上对应的活动tag!
另,若在剧情中使用了【自身持有】的异能或是道具,也请进行标注!
格式举例:
【使用异能】是
【使用道具】:带签名的拳套B
文字类作品请一定要在开头部分标明本文字数!!
漫画类作品如果P数过多,请标明P数,以免企划方数错,导致分数错误。
三、异能说明
【异能等级与威力】:
C – 菜得抠脚。
B – 有点意思。
A – 可以打了。
S – 这有点酷。
SS –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SSS – 我不是针对谁。
【评级说明】:C(SSS)= 初始等级C,可进化为SSS。
可根据评级和威力说明小幅度修改、完善异能信息,自由心证,不加干涉。
【异能进化】:
※ 异能进化公式(等级以当前异能等级为准)
B = 2C(既两个C级异能可进化为B级异能,以此类推)
A = 2B = 4C
S = 2A = 4B = 8C
SS = 2S = 4A = 8B = 16C
SSS = 2SS = 4S = 8A = 16B = 32C
四、活动类型说明
【故事活动】:此类活动不强制产出,但可能有分支剧情,需要玩家选择分支后告知企划方,获取故事后续内容。(后续内容有可能转变为其他类型的活动)
【突发活动】:此类活动大多强制产出,具体内容具体分析,并可能出现产出分值不同,导致后续内容不同的情况,分值要求会在具体活动中注明。(例:丧尸围城,产出分值达500,触发突围后续;产出分值达1000,触发丧尸全灭后续。)
【探索活动】:探索活动需要玩家支付生存点对探索点进行探索,触发故事内容,不强制产出。(所需点会在具体活动中具体说明。)
五、抽卡说明
【道具池】:10生存点/次,90生存点/十连,十连送道具融合卡X3,每张融合卡可以将两个不同的道具进行合理融合,具体请告知企划方进行审核,每支队伍每期卡池限抽两次十连,抽奖完毕后,请及时进行队内道具分配,并以“【编号】:玩家姓名,持有道具:XXXX”的格式进行整理,完毕后及时告知道具池进行统计,不告知将随机分配,请注意。(道具可交易,会过期)
【异能池】:6潜能点/次,每期每人限抽两次,于当期企划方发布的卡池公告下方留言回复“【自身编号】+【异能编号】”进行抽取,抽取完毕后可利用新异能与旧异能进行融合进化或单纯进化,进化公式参见《异能说明》,融合进化请将异能融合后的具体效果告知企划方进行审核。(异能不可交易,不会过期)
【特殊池】:100生存点/次,每个道具有且仅有一个,每期每支队伍限抽一次,每支队伍的特殊道具持有上限为两个。(可交易,持有超过两个,超出的部分会损坏。)
距二章结束还有十天。
需要注意的是,在本章,单是角色被响应的话不能算作存活。
要保持“存活”状态,创建该角色的荔枝人需要产出至少一张单图,漫画,文章或其他作品关联到“二章”标签下。
请不要太依赖延迟打卡申请。
【无线电】
——兹——
尸体回收商请做好尸体复活准备。
各小队队长请做好队员伤残准备。
完毕。
——兹——
*字数2200
*最近的字数我都超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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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月城永远不缺乏新鲜事物,尽管如此,各色庆典的频度也未免太过密集。
“是从温斯蒂那边传来的庆典,持续三日,摊点的分布……”
旅店老板接待二人时如是回答,面对回头客稍微有些生意头脑的人都会言之不绝。
“地图就好,我的朋友累了。”
伊格习惯性打断对方滔滔不绝的介绍,一般来说出自商人之口的评判不会多么客观,掺杂着金钱利益的推荐商品可能不差,但离最好的或许还存在距离。
识趣的生意人没有多说,从柜台下抽出用于宣传的摊点地图及简介恭敬递给二人。
“如果客人愿意的话,可以穿上这个参加祭典。”
“不用了,谢谢。”
两套似曾相识的干净异国服饰散落于床铺上,样式均为朴素的黑底缀淡白花。
压在行李最底部的衣衫被重新翻出。
“去看看么?”
薄薄的纸张在客房桌上摊开,即便无法辨认其上内容,伊格还是习惯性提起沾满墨水的笔尖准备标注。
好动的培根早就跑的不见踪影,想来是去狼舍和结识不久的朋友们炫耀经历,反正这个聪明的家伙肯定会在晚饭前溜回来挠响房门,就算玩的太过起兴忘记时间,全天候营业的旅馆亦不存在门禁一说。
“嗯。”
从莉芙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伊格很满足。
私心而论,她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没太多好感,起码在两年前,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德鲁伊,还是会不自觉露出“人多好烦”的厌倦表情。
莉芙不会没有注意到这点。
所以无论缘由是“莉芙想要参加庆典”,还是“莉芙觉得伊格想要她参加庆典”,都无所谓。
不管怎么样,她答应就好。
笑容因何而绽放已无关紧要,深究其根源得到的或许只有苦涩。
就像在换衣物时,二者均刻意避开不去触碰的条条伤疤。
“莉芙很开心”和“莉芙想让伊格开心所以很开心”从本质来说截然不同。
伊格只希望于三天休日内,莉芙和她所得到的仅有愉快回忆。
大小相若的双手交叠,伤痕纵横的手心覆于手背,触及中食二指时茧痕生硬。
提笔,落笔。
“莉芙帮忙勾出的店,肯定很不错。”
两人十分默契的不去提晚上的烟火大会,和维持白日秩序者均为暗月城卫兵不同,燃放烟火的是德默拉来客,倘若碰到来自温斯蒂的“熟人”,说不得会产生不快。
“屋内也不是不能看,到时候要多准备些宵夜,实在不行旅馆天台也不错。”
对此,莉芙没有任何异议。
“这样一来,就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烟火。”
伊格难得的讲了句好听点的话,
天气晴朗,是个兜兜转转的好日子。
换上浴衣的伊格自然挽住人手臂,任由莉芙带其一家家造访所圈出的摊点,身后射击游戏摊的老板正以送瘟神的神情连连叹气。
瞎子射箭居然射的比明眼人准,他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
“要这个。”
粉头发女孩指了指墙上的彩虹糖优惠券,身旁眼蒙黑布的女伴点了点头。
正中靶心。
“还有这个。”
这次是棉花糖优惠券。
木箭钉在上方的靶盘内,箭羽还兀自晃动。
“嗯……甜面包圈也不错的样子。”
已经开始怀疑这俩人是否是竞争对手请来砸摊子的老板,彻底懒得看结果,就算百分百赔本,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法食言,只得机械重复着伸出手将奖品递给对方这一动作。
值得庆幸的是,她们似乎只对甜品优惠券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别说亲手燃放烟花的大奖,就连小姑娘基本都喜欢的小首饰碰都不碰。
后者可是他问了不少年轻女士,特意挑出的时兴样式。
顺道一提,拿到了折扣券的二人离去后,觉得游戏简单上前掏钱一试的人陡然增多,对于原本以为赔本定了的老板,倒是意外之喜。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第二天将摊位换成扔飞镖。
莉芙似乎很中意彩虹糖,所以伊格买了整整一纸袋五颜六色的糖块,店铺的女老板据说之前也是冒险者,嗅到商机后自告奋勇当了这种甜点的代售商,中间利润多少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即便这样,伊格在递过折扣券时,还是无意间听见老板去仓库取货时的小声叨咕:
“呿,早知道有券就抬价了。”
她决定记住目前标价,以免下次来时被敲上一笔。
店外。
“嘿!你身上一股彩虹糖的味道,你到底有多喜欢啊?”
小小的狗妖精影舞者拦住去路,伊格注意到和她一同的还有位素不相识的高精灵,后者温和的笑了笑权当打招呼。
碰到熟人是件愉快的事,而一并用餐则是叙旧的好办法。
多个客人当然无所谓。
“牛排!”
黑德爱尔说她吃了太久鱼想换换口味。
“听伊格的。”
莉芙表示无所谓。
“嗯……哪里都可以。”
名叫露比莉丝的精灵摆摆手,在嘴快的黑德爱尔挑明二者同为德鲁伊后,距离莫名的近了不少,起码在伊格礼貌的邀请下她没有一口回绝。
虽然狗妖精的表达方式有点问题。
“伊格请客没什么好客气的嘛,露比你们可是兄弟姐妹!”
伊格认为自己是独生女。
露比确信自己不可能有人类亲戚。
“你们德鲁伊不都是一家人???”
二人不约而同露出了“你说这个谁懂啊”的表情。
“我想,弗德的表达能力障碍,可能和黑德爱尔有一定关系。”
莉芙感同身受的点点头。
“你们缺人手不?”
熟练的将莉芙那份牛排切成适合入口的小块并淋上酱汁后,伊格才放下刀叉接过话茬。
“缺。”
潜意识中她还是会把莉芙当成需要自己照顾的小孩子,而刚才迟迟不作回答是怕可能弄脏食物。
“让露比来你们队咋样?反正一个是赶两个是放。”
忽略掉不恰当的说法,除了相识尚浅之外伊格没有拒绝的理由。
多一个人,多一份战力。
而且至少从现在看来,露比会是个很容易相处的队友。
饭桌上的寒暄中既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亦不过分热情到令人手足无措,一举一动间都烙着属于精灵的优雅印记。
相似的做派使得伊格想起她故乡的几位精灵好友,不得不说这种个性的人放在任何队伍都不会令人生厌。
黑德爱尔作保成了定盘的最后砝码。
“我替队长凛月,欢迎您加入逆行之风。”
伊格郑重其事的伸出手与其相握。
“瞎正经。”
旁边的狗妖精一脸不忍直视。
在霍格沃茨的时间过得飞快。似乎上一秒还是飘雪的冬季,转眼间指针便拨动到绿树成荫的初夏。希尔达的第一学年很快就要结束了,考试的时间安排已经公布,期末复习也已经开始了。
考试她是不害怕的。虽说没有把握每一门都拿O,但也不会太差。不过为了让自己安心,她还是按部就班地复习着。比起图书馆,她更喜欢待在宿舍里看书,最近更是发展到了连公共休息室的门都不想出的地步。如果不是实在不好意思给自己的室友添太多麻烦,她甚至不想出门吃三餐。
她依旧不喜欢热闹的场合,每天的吃饭时间都是匆匆从桌子上拿些食物带回宿舍里。早餐和午餐她都会出门,晚餐则是午餐时间一起带回来,通常都是一些面包和香肠。倒不是说为了复习有多拼命,纯粹是拿复习当幌子享受独处的时间罢了。
因此当突如其来的恶魔打破了她平静的世界时,她如同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只不过是自己打了个盹的工夫,带回来的晚餐就已经少了一大半。罪魁祸首半个身子都探进了她装香肠的纸袋子里,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这个不速之客。猫,黄毛,毛绒绒,摸起来应该很舒服。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把纸袋从猫头上摘下,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希尔达犹豫着应该对这只猫说点什么。谴责它吃了她的晚饭?教训它一顿……不,她不喜欢这么做。何况猫也不一定能听懂她讲些什么。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讲,这小冤家就跳下桌子,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出房门。
这是谁家的猫啊。希尔达看着空空如也的袋子,叹了口气。
托这只猫的福,她晚餐喝到了热腾腾的玉米浓汤,还吃了南瓜派,但是也被餐厅里的吵吵嚷嚷搞得心烦意乱。
第二天她照旧带着晚餐回到宿舍,看完一章魔法史的工夫,膝盖上就压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她吓得差点跳起来,还好及时看清了来者何物。
还是那只猫,在她腿上团成一团,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她回头去看晚餐,果然香肠已经不见了。
她想站起身把猫赶出去,却看这毛绒绒的一团莫名心动。伸出手去触碰它的后背,它没有躲开。
毛皮很顺滑,这是只有主人的猫。
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她一边摸着猫的后背一边想。明明有主人还跑来蹭吃蹭喝,太过分了吧。
猫的耳朵动了动,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确认了这位猫大爷并没有被她弄得不舒服,才继续摸了下去。
不过摸起来手感真好。冬天的话抱着猫也会很暖和。如果它肯让人玩它的肉球,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养宠物的。得到既是失去,得到既是痛苦,还不如就保持距离,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够迅速抽身,绝对不拖泥带水。
想到这里,她把猫放在地上,蹲下身子看着它的眼睛。
“下次不要再来了。回你的主人那去。”
猫不回答,只是舔自己的爪子。
希尔达有点生气,轻轻按了按它的肉球泄愤。
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她得抓紧最后的这点时间查漏补缺,练习咒语,不然她也许可以跟这只猫多玩一会。她把猫轻轻抱出门,然后关上了房门。
至于猫有没有在门口喵喵叫,她才不去理会呢。
考试还算顺利,除了几道魔法史的题目有些小麻烦以外,其他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放下笔的那一刻,她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第一学年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
她接下来有一个星期的假期来好好放松,直到公布成绩之后就迎来漫长的暑假,等到九月份,自己就是二年级生了。
真快啊。
她与多尔芬闲聊着走进宿舍,一进门就看见那猫蜷成一团舔着自己的爪子。那猫看她们进来,站起身来四处嗅了嗅,然后坐在她们前面喵喵叫了起来。
“这只猫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多尔芬说。
“它这两天总吃我的香肠。”希尔达有点委屈。
“怪不得你衣服上都是些猫毛。”
希尔达闻言鼻子发痒,非常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
猫的主人叶翎星在那之后很快找上门来,对希尔达这几天对它的照顾表达了感谢。随后她还收到了一点谢礼,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她推脱了几次,最后还是收下了那本占卜相关的书,决定回去好好阅读一下。
一星期的假期很快便过去了。考试成绩没什么好说的,是个不会感到丢脸的成绩。晚宴也还算愉快,一道道美食让她食指大动,只要坐在她身边的谁能够不那么聒噪就更好了。
转眼间,她坐在回家的霍格沃茨特快上,身边是几个还算熟悉的人,正聊着假期的计划。她吃掉了巧克力蛙,拒绝了比比多味豆,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群山,不知不觉倚在窗边睡着了。
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费力睁开眼睛。不寻常的是,窗外已是一片漆黑,车厢里只有多尔芬一个人。
“醒醒,我们就要到霍格沃茨了。”
“霍格沃茨?”她怀疑自己听错,他们的目的地本该是国王十字车站才对。
“是啊,我们现在就应该穿上校袍了。”多尔芬说,“一会的分院仪式,如果能跟你在同一个学院就好了。”
希尔达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去一年的时光在她脑海里飞驰而过,那些快乐的悲伤的遗憾的平静的出人意料的所有的一切,鹰环炉火魁地奇和火焰威士忌,这一切都如此真实,让她没有怀疑的理由。
“怎么了?你在想些什么呢?”多尔芬问她。
“我也许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她犹豫着答道。“做了一个长达一年的梦。”
“梦里的时间感通常会比现实时间长很多呢。你梦到什么了?”
“……”
“我梦到了你。”
她没说出口的话很多。像是梦里你是我……算是我的朋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在梦里她哭过也笑过,那是比起入学前的平静日子要丰富,或者说是忙乱得多的一段时光,她一直后退,却又被不停地推着前进,最后几乎奔跑起来。
但是,那真的是梦吗?
她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从门口传来,像是许多人的说话声,随即包厢门打开,几个人冷不防地跌进包厢,摔成一团。
那是刚刚包厢里的几位高年级前辈,她看到他们手里拿了伸缩耳,正在匆匆忙忙藏进袖子里。她又转头去看多尔芬,看到对方的笑容。
“果然是骗人的啊。”她说。
不知为什么,虽然生气,但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连赔罪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多尔芬递上一包滋滋蜜蜂糖。
一位前辈挥动魔杖,窗外的景色重新变成了傍晚的光景,包厢里又恢复了热闹。
虽然对自己差点被这种骗局糊弄过去有些不满,但是希尔达突然觉得,自己在霍格沃茨度过的这一年,也没有想象中的糟。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总是有烦心事找上门来,但是如果那真的是一场梦,也是一个醒来后让人会感到遗憾的美梦吧。
她惊觉自己已经陷入了比预想中更深的人际圈中,与太多人建立了本不该有的关系。
那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她想。但是……已经没办法轻易地切断这些联系了。现在她能祈求的,只有在梦醒之前,让她多睡一会。
这真是个奢侈的愿望。
“九月份见。”
“那么再见啦。”
她站在父母身边,说出道别的话,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挥挥手。
最后她悄悄地,以几乎察觉不到的幅度冲着多尔芬的方向摆了一摆。
不必依依不舍,因为很快就又能相见。
再见啦。
THE END
一点后记:
拖着好久没上传,有点舍不得,因为写完了就是真的结束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企划,玩得非常愉快,谢谢各位亲妈的互动,谢谢你们喜欢小希尔达的故事,有缘我们再见啦!鞠躬!
一个序章,交代一下晃的想法。
短,非常短。
====================================================
我曾经非常喜欢奔跑。
虽然最初开始奔跑的理由十分无聊且微不足道,但我很快就爱上了奔跑的感觉。
我沉浸在那种仿佛能够化作风的感觉中,不可自拔。
但或许是因为我的初心过于自私,很快,我就遭到了报应。
结果,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奔跑了。
尽管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着那风一般的畅快感,我却再也无法迈出步子……
……啊,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因为我过于得意忘形,上天便从我这里夺走了我唯一的骄傲。
我一定,再也无法回到那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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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空气中还有着挥之不去的丝丝寒意。
在这个樱花盛开的季节里,年轻的学生们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学年。
开学之日往往充斥着校园的兴奋,唯独在这个夜见北中学里有些变了味……尤其是对那些新升上三年级的学生来说更是如此。
分班的告示前人头攒动,却少有大声喧哗。大部分人都在窃窃私语,在寻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后,有的人发出了安心的叹息,有的人则认命般的低下了头。
织作晃面无表情的穿过人群。似乎有种冥冥中的预感,让他的目光直接跳过了一班和二班的名单,径直落在了三班的部分。
果不其然,他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晃只是默默的长久注视着自己的名字,直到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名字。
“发什么呆呢!晃!”
一个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的响亮声音在晃的身后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记结结实实打在他后背上的巴掌。
微微皱了皱眉头,晃转过头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在阳光下亮的过分的脑门。
“秃……空太郎。”
“你刚才是想叫我秃子吧?就算半途改口了也没用我听出来了!”
晃的青梅竹马——远藤空太郎做出一脸生气的样子瞪着他,不过那个明显是假装出来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空太郎揽过晃的肩,指了指面前的名单说道:“看来咱俩的同班记录又要保持下去了。”
晃并没有抬头再去确认名单,因为他刚才就看到了空太郎的名字。
周围的人们对他们俩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但空太郎仿佛没看见一样,拽着晃的胳膊把他拉出了人群。
“走吧,去看看今年咱们的同学都是些什么人物!”
“……!……晃!晃!你怎么又在发呆了!”
从不久前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晃,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了看站在身边的超大号电灯泡。
“干嘛,班长?”
“什么叫干嘛?放学了,你不回去吗?”
空太郎挑挑眉毛,指了指已经不剩几个人的教室。
晃犹豫了一下,但是又想不到什么拒绝他的理由,只好认命般的提起了书包,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教室。
教室门口,同班的星野突然从一边跑过,还重重的在空太郎的秃头上拍了一下。
看着气急败坏的空太郎对着星野的背影怒斥的样子,晃忍不住叹了口气。
“空太郎,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
“就是……三年三班的传闻……还有……”
晃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提到那个本该坐在空太郎身后的少女的名字。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
一贯认真的空太郎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段对话就这么消失在了风中。
不久前,开学那天发生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
在升上三年级之前顶多知道夜见北中学的三年三班有些不好的传闻的他们,在那一天终于知道了那个班级所背负的诅咒的真相。
由于被选为不存在之人的【XX】因为住院一直没有来过学校,班里的气氛目前和普通的班级也没什么不一样。
可那毕竟还是像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压在三班每个人的心头。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突然空太郎又把这个问题丢了回来。
晃楞了一下,然后声音低沉却清晰的回答:“我在想,如果我是那个多出来的人就好了。”
一瞬间,空太郎的表情里写满了愤怒,看他的脸色,他似乎想冲上来揪住晃的领子把他痛揍一顿。
但不知是考虑到两人体力上的差距还是什么别的因素,最后空太郎只是猛得转回身去,重重的踏着步子继续走上回家的路。
“今晚我家吃火锅,你来不来?”
晃想了想。
“去。”
斯奇拉克奇在战争里有个意外收获。
他们斯奇家是个十分奇葩的家族,总部建造于月耀位面上界,主要任务是守卫贤者碎片,家规是护短和自由。
因此混沌世界的每个位面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姓斯奇的家伙晃悠。
不过斯奇拉克奇还是第一次遇见他的本家,那条叫黎喻的应龙是斯奇家的挂名成员。在得知龙帝的姓名之后,黎喻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拿出了一粒微小的紫色结晶。斯奇拉克奇一看见那东西就明白了,这条应龙和他同出一家,紫色结晶就是斯奇家的家族证明。
之后二人迅速地熟络了起来,除了龙帝因为未婚妻管得紧的缘故,不能陪黎喻一起在街上勾搭大姐姐以外;在其他事情上,他俩都还算有点默契。
某日,龙帝阵营又一次在弓弦平原上同龙王的骑兵打了个平手。大家欢欣鼓舞,在草坪上搞了个简陋的庆功晚宴。篝火点亮了夜晚,也点燃了人们心中对热闹的渴望。嬉闹的军人和冒险者们互相敬酒,利用火焰烤熟肉制品和他们随军的干粮。
乔尔因和烟晶石一边攀比起酒量来,一边商量着赤暮小队日后的任务,而莉丝特正在阻止以诺克往酒里塞盐。
好不热闹。
“嘿,队长,来,我们打个赌。”满月举起酒杯,这可爱姑娘的脸颊此刻也红扑扑地,不知是火光的照应还是醉酒的缘故:“你跟龙帝不是亲戚么,要是今晚你能跟龙帝睡一张床,我就对咱们阵营的每个冒险者小姐姐都告一次白!”
“行啊!”黎喻也点了点头,直接窜去找斯奇拉克奇了。
他循着紫晶的感应,很快就在不远处的树下找到了龙帝。那个黑发青年正跟几位龙城高层顶着地图,讨论战术。
“大哥。”他喊。
斯奇拉克奇打了个响指,又跟部下交代了几句,就走过来:“怎么了?”
“我能跟你睡一晚上吗?”黎喻直接开口问。
嗯,不就是睡觉吗,这有什么难的?
之前还唧唧喳喳的龙帝阵营高层们瞬间安静下来,场面非常尴尬,气氛十分诡异。
斯奇拉克奇挑了挑眉毛,在这片异常的宁静里,他微微转过头,小声对陆忠律吩咐道:“陆哥,帮我给他拿杯蜂蜜水。”
“阿奇,不用,我觉得他没喝醉。”陆忠律老实巴交地拆了龙帝的台。
“陆忠律你这人啊……”斯奇拉克奇开始后悔自己找错了人,如果刚才叫的是唐宏梁,那么这次的尴尬就能十分顺利的圆回去了。十分不幸,场面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这双重的尴尬叠加起来,得到的,本该是能让人无奈到想赶紧把头钻到缝里去的两倍尴尬,可为什么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个啥……黎喻啊,我拒绝。”斯奇拉克奇只好硬着头皮表态:“一起吃饭一起喝酒可以,一起睡还是算了吧。”
“既然大哥不乐意,那就算了吧。”黎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只是有些遗憾,毕竟这样他就不能看见满月表白龙城全部的大姐姐了。
唐宏梁在一旁笑出声来,用胳膊捅了捅一旁的卡西亚吉:“看来明天八卦头版又有看的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暗杀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第一章 偏离轨迹
从时计城东门出来不到一公里,如同煤矿入口一样不规整的石洞,一把锈蚀的精铁锁仅作为装饰挂在半阖着的金属栏杆上。石洞内长长的阶梯向下延伸,石壁上必然插着每天新换的白色蜡烛。
地底城市没有名字。
据说这曾经是某位富豪的酒窖,它在某一次魔物的讨伐中被意外引爆。
哎,你可得知道,魔法爆炸的破坏力和随便用火点燃酒精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富豪落荒而逃,而被炸开的酒窖却留了下来。有几个魔法师买下了这块地皮,一连改造了好几年,又是制造能从地面传送空气的魔法道具又是派人继续挖洞扩大城市面积的,据说这会儿地底城市的路都通到宫殿的地下了。
“关于地底城市的由来,这是被接受得最广泛的版本,我这儿也有其他的,你要不要听?”
披着一条布料少得几乎不能称之为衣物的黑色裙子,有着深青色皮肤和长耳朵的卷发大胸女郎轻笑着放下手里的酒杯。
黛西则兴致缺缺地盯着在她几乎开叉到肚脐眼的深V领里摇晃摇晃的两个大馒头出神。
要是用针把它们扎破,会不会掉一地水呀?
“小女孩,你有在听吗?”女郎在黛西眼前晃了晃手。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跟这个扮相清纯的白裙小女孩待在一起,却基本上光是她一个人在说话,对面连反应都懒得给。
“我说你——是不是没有被绑架的自觉呀?”
黛西终于把视线从胸上移开,语气不善。
她本想着做绑架这样的事肯定能气到某个道德卫士,结果这人连态度都不带表明,一人走开愁眉苦脸思考人生,到现在都行踪不明。独留黛西陪着兼职情报贩子、号称地底城市第一大胸的酒馆老板娘在小屋里喝酒吹水。
她也只有把气出在老板娘身上了。
“哎,瞧你说的。被绑架也是常有的事儿,比起来问情报的,我见过的绑架犯要多上三倍……小女孩你喝酒吗,要不来一杯百利甜牛奶?”
一个两个都这样!黛西气得想要去揪老板娘那头银色的卷毛。
世上没什么比欺负人却得不到反应更难受的事了。
里欧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他作为王城指派的骑士,是第一个和勇者大人一起上路的人,排在她黛西入队之前,理所当然地像勇者大人的左右手一样干这干那、理所当然地批评她的生活习惯。
哎,每天早上化妆有什么不好的?晚上要睡最软最干净的床又有什么不对的呀?勇者大人都不说什么,里欧反而话多得很。
张口闭口美德荣辱教条信仰的里欧,听说是要来阻止城主召集出来的菜鸟小勇者,那表情别提多好玩了。
“您说的,都是真的吗?”一脸不可置信地说出这句话,像喝了胶水一样沉默了老半天,脸色整个都是乌青的。
也是哦!要他与主子对着干,可比要他喝马尿都难。黛西活到现在,也没见过第二个那么无聊的男人。
但黛西万万没想到,这回里欧居然对“自己的同伴绑架了无辜的人民”都兴致缺缺……而那个被绑架的人居然在临走前神不知鬼不觉地解掉了手腕上的粗麻绳,还从柜子里抱走了两三瓶酒,叽叽喳喳地说了一整晚地底都市的传说由来。
甚至连她自己都会因为这件事产生无法控制的情绪波动,随便向别人发火。
天呐,这实在是。
太有趣了!
黛西笑了起来。
因为一些原因,她的立场和原来的大相径庭。她们再也不是单纯的正义势力,终于可以不用以勇者的名义一个劲守护那些一脸蠢样的愚民。也因此,她和战友们各自做出了连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举动。
这意味着王道的勇者故事已然偏离轨迹。
至少黛西的故事是这样,她现在宛如一个自由的小精灵。
“小女孩,你笑起来比较好看。”老板娘举起缺口的玻璃杯,紫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
“谢谢。”黛西端起手里的清水,一饮而尽。
■
地底城市是整个时计大陆最大的情报市场。不知何时起,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而情报源永远只有两个人,却是没多少人知道的。
一个是以波涛汹涌著称的酒馆老板娘,另一个是神出鬼没的旅行商人安。
里欧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边观察行人的装扮,一边无意识地扶起摔倒在路边的小孩儿。
地底城市变得热闹了起来。原本感觉很宽敞的路,现在都显得有些挤了。根据他的体感,这不是错觉,而且新涌入的人,看起来八成都是冒险家。
带着剑、小刀、法杖的,带着召唤兽和使魔的,他们一来就往酒馆跑。
看来领主的召集令确实吸引了不少人,里欧想。不愧是他曾经追随的主上。
黛西说她绑架了酒馆的老板娘。这件事里欧确实觉得大大的不妥。只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这让他都厌恶起自己来了。
光荣的王城骑士,居然连自己的战友做出绑架无辜人民一事都无法阻止——多么无能。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了。现在的里欧,有了比城主更值得追随的存在。
他无法辨别这个人所做的事是否正确,但这一切确实是为了拯救整个大陆而做的。这是比起离开王城去讨伐魔物更重要的抉择。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魔王的性命。
■
地底城市的边缘角落,据说以前是墓葬而房价低廉的地界,黛西和老板娘所在的小屋这会儿别提有多热闹了。黛西甚至怀疑是里欧摆她一道,用这种无耻的方式催促她放了老板娘。
但黛西强调过很多次,里欧是个无趣的男人。他没有这样拐弯抹角的脑回路,会想到这种办法的,小队里可能有,但决不会是里欧。
是谁呀?故意坏她好事。
“老板娘,我看你好像挺喜欢我的。”黛西看了眼窗外,已经有几个小菜鸟找到这附近来了。
“是呀,你长得多好看。”
“那答应我,不要告诉那群人魔王的下落嘛~”
老板娘端杯子的动作一滞,眼里满是动摇。
“如果他们给你钱,你会不会讲?”黛西追问。
“会的!”
四眼相对,正沉默时,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黛西镇定地起身,随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用手指擦掉了口红,在门前闭上眼做了两个深呼吸,再睁眼时已然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找谁呀?”
她吱呀一声推开门,对面站着几个冒险家打扮的人。
“哎呀,可别扰人清梦,我这才刚睡醒呢,要找我玩儿,等到晚上呗。”黛西对为首的人眨了眨眼。
对面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效果平平。
“别装了,就是你绑架了酒馆的老板吧?”
不知不觉间,小屋门前的人群增拥挤得宛如新品种的魔术道具被研发出来时店铺外蠢蠢欲动的魔法研究者们一样。
——这都是领主召集来的勇者?
黛西差点把刚刚喝下去的梅子酒给喷出来。
这么多!
随后在人群中她发现了熟悉的身影。用绷带蒙着眼睛,看起来好像瞎了又好像没瞎,整天一身黑袍子不露一点儿肉,还对黛西的引诱无动于衷的人——安!
他不是流浪商人嘛,这么巧又出现在地底城市?嚯,难道全世界都要跟她黛西对着干不成。
安看到屋里的黛西,对她挥了挥手。而黛西只想上去挠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也不知道安的情报是哪儿来的,居然都能厉害到知道她把老板娘关在这儿。
这时,不远处的地方,黛西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脑袋。
“里欧!里欧!”黛西叫道。
这会儿已经有眼尖的勇者发现屋里正看戏的老板娘了,还有几个打算正面攻上来的,该发光的法杖亮了起来,召唤兽也已经出现在人群中,场面一片混乱。
黛西砰地关上门。
“奥德赛!用你的奥德赛!”她尖叫着,“保护我!救命呀——”
下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黛西拉着老板娘,飞快地从门口钻了出来,路过时顺便拍了里欧的肩膀。
“多谢,之后就交给你了。”
黛西安心地叹了口气。还好里欧有一个不能放着求助的人不管的习惯,不然她可就麻烦了。
至于里欧——
嗯,他总不至于死掉。
亲爱的勇者大人,请与黛西一起祈祷他的健康长寿。
【第一章进行日期:9/5-9/19】
地底城市是情报来源是众人皆知,目前魔王的下落还无人知晓,去那边打听是最为方便的。
是否决定去地下城市,也是看各位自己的意向而定,可以自己出去打怪升级。
有可能偶遇流浪商人安,他会告诉你们一些线索。
不强制打卡,不强制跟随主线。
请各位安心养老吧(捧心.jpg
Elvis里之人的生贺文,生日过完了也就来发一下!
Frey曾经很容易做梦。
梦境是一种丧失安全感的表现——他不记得这是谁说的话了,但他偶尔觉得,这听起来也似乎有几分道理。
但“安全感”这个词本身就太过模糊。在一个温暖的房子里,有家人,有朋友,有能和自己下学后一起回家的兄弟,和一回到家就会扑出来迎接自己的金色长毛犬,在这种环境里,就一定能够让人觉得安全吗?
拉开窗帘后的日光白的刺眼。
他缓慢地从床上支起上身,顺手拿起多余的枕头冲着光照的方向丢了过去。在每个他被阳光叫醒的清晨,那里总是会有个身影靠在窗上,然后房间里会有被掐熄后烟卷的焦糊味道,至于烟草本身,对他们彼此来说都太过熟悉,可以忽略不计。
在那之后会有声音低沉的“早上好”。
九月的天气总是很好,嘴唇交叠后传来的身体热度也总是令他开心,代表着又有长达十二个小时的清醒时间供他支配。
他是自由的。
共犯者
凯撒利教的教义明确有着同性禁止恋爱这一条,不过这对大多数的居住在岛上的人来说并无作用。街上不时能见到悄悄在背后牵着手的同性情侣,共同把手放在同一个口袋里并排行走的两个人。但Frey很少和Elvis这么做,他们两个在共同外出时,大部分的时间里,总是一前一后。Frey行走的路线很不老实,时不时就会拐到某个街边小店里,或者某个小摊上,买上一杯并不怎么好喝的咖啡,有时也会是个长相普通的蛋糕,吃上两口,若是不喜欢,就直接放到Elvis手上,然后空着手继续闲晃着向前行走。
Elvis在落后他一步的位置,接过所有被他丢掉的东西并且帮他丢进垃圾桶里,这是他们出行时养成的习惯。Elvis不喜欢吃甜食,Frey则正好相反,第一开始Elvis还会觉得手里拿着半个纸杯蛋糕是件很蠢的事情,不过在他稍微表达了一下这方面的意见后,Frey则会用他那双上挑眼角的红色眼睛斜瞥着他。
“那你吃掉。”
“我又不喜欢吃甜的。”
“浪费食物是犯罪哦,Elvis先生。”
……后来他就逐渐领悟到,对方只是把毫无留恋的东西随意地交给一个人处置,至于丢掉还是吃掉,都是他的自由。这个人即便不是他也是一样的,可以是路过的乞讨者,或者随意的一个什么人,但总之,不要在他的触碰范围里多停留一秒。
Elvis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也只是他随便买到的什么东西,可能哪一天就会被丢掉。
不过幸运的是,至少从当下看来,对方还没有赶自己走的打算。
他们外出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目的,更多的时候是没有目的。
像是“今天天气不错。”,或者“这个时候是涨潮的时间”都可以成为他们出行的理由。Frey在岛上有一家酒馆,但是生意只能算得上尚可,本人也没放太大的心力在招待上,因此开业的时间和开业与否,都只是看他的心情。
不过他们也有不得不出门的时候,比如说某部黑色的手机的短讯提示音响起时——那代表着要去“某个地方”做与暗杀相关的工作。Elvis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他并非对杀人有什么抵触心理,但是他讨厌被命令着去做些什么,尤其是来自他没有任何好感的教会的命令。而Frey则会表现的很极端,他在出行前会喋喋不休地说着他对他们的上司的厌恶,像是“那个中年发福的谢顶”,和“那个融化到一起的眉毛和大鼻子“。但在踏上岛外的土地时,他又会表现地很开心,甚至会主动等他一步,抓住他的手,带他去一家在一个巷子深处的酒馆,一个人不算多却很好吃的餐厅,一个即便是他也有能入口的食物的甜品店。
在这种时候,他又会觉得这份工作没有那么值得厌恶。
“你想离开岛上吗?”
“即使想也做不到吧,无论在哪里,都会被抓到的,还是不要做这种无聊的挣扎比较好。”这么说的时候,他正拿过冰淇淋顶部的樱桃放进嘴里,咕哝了几下,拉过Elvis的手,直接吐在了他的手心里。
这个问题Elvis有意或者无意地提起过很多次,不过每次得到的答案都很含糊。
“我可以带你走。”
“去哪里?”
“……哪里都好。”Elvis点了根烟,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有认识的医生,说不定可以把我们体内的定位芯片取出来。”
“看吧,像是’说不定’’哪里都好’这种缺乏计划性的话,仅凭这种觉悟可是没用的。”他红色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像是在嘲笑他的幼稚。
他们每次出行,相比起同组有的同伴精打细算,除去任务必须的钱以外,总是会将经费花的一干二净,而他们这一组出行的天数也总是最长的——大半都消耗在度假上。但Frey从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这一点虽然他们的上司也颇有微词,不过依旧阻拦不了他们我行我素。
“我只要能活着就好了。”Frey凑上身来,亚麻色的刘海挡住了部分眼睛,用一只手取下了Elvis嘴里的烟,随后就亲了上去。
Frey主动的亲吻的时间一般都不长,几乎会让人怀疑他是否真心想要接吻,还是单纯地只是把这种行为当做一种终止话题的手段,他撩起头发,露出点缀着泪痣的右眼上挑着看向他,“来做点什么吧”。
红色不是Elvis喜欢的颜色,那对他通常意味着血、火焰、还有其它不祥的象征,但是Frey是个例外。
“……好。”他从床上翻过身来,抵住了Frey的额头,手熟练地向下摸索而去。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可以共享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和他隔开一步的缘故,Elvis经常觉得他离Frey很远。
即便这个人每天都在自己身边,做饭也会抱怨着帮他多做一份,可他还是觉得无法贴近他。哪怕他身体的一部分在他的身体里律动,手掌直接覆盖在对方心脏上的时候,他依旧觉得他们中间隔了什么。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像是某种不可视的透明介质缓慢地在身周的空气中流动,哪怕手指触摸到皮肤,实感依旧残缺。
“可能是因为这是一种罪吧。”他在重复地亲吻过Frey的锁骨后,温柔地注视着连眼角皮肤都染上潮红的Frey。
“……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最讨厌宗教那些的吗。”
“没什么。”他换了个姿势,手指顺着他腰际的线条抚摸下去。他们之间本不该有这样直白并且明确的感情,这是在最初开始就定下的游戏规则,他接受了,但是心永远是行走在理智范围之外的东西。当他被这个青年接纳的时候,他其实就该明白,他除了在Frey身后一步的这个位置,早就没有其它可以接纳他的位置了。
但是人总是贪婪的,在得到了第一步之后,就想更进一步,比如说,占有他。这是人身为动物的恶习,他必须在这一点上承认。
然而他并不准备为此忏悔。
“如果那也是犯罪,我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共犯了。”Frey慢慢支起上半身,无限温柔地吻向了他的额角。
时间在房间的阴影中似乎停止了。
指尖传来的皮肤温度在这一刻,无比真实。
END
摇曳着摇曳着无端而美丽的花,在一旁随之颤抖的颤抖的洒着太阳的树。
天色尚明。
“啊。”我想发出充满思虑的感叹,但感情窒在口中没有下文。
记忆是遥远的。
我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呢?还仍然不清楚。
足够遥远的童年,亲手种下的山茶花、能够让自己爬上爬下的榕树、轻松而柔软的微笑;无霾的晴天一闪而逝,敞亮整洁的舞蹈室、排了一屋的芭蕾舞鞋、没有温度的聚光灯、漆黑一片的观众。
闪闪烁烁,被雾晕染开的水墨画,回忆的片段像没有逻辑的电影。并不是一低头努力想就能脑子发疼地想起来的事,而是躺在床上睁着眼也没有端倪复苏的黑洞。
如今当下,被风卷来的我,这是在做什么呢。无谓,无谓,停止了思考,如轻轻瞥瞥即将飘摇落地的碎叶。谎言的破裂是循序渐进的,钢琴的伴奏是冰冷刺骨的,思绪的迟钝是细密繁杂的,像被胡乱织满的十字绣上透出的孔。
想到此处不由想要哭出声,但又没什么好难过的,我无谓的感伤跨出了一步便骤然驻足。
这是别人的游戏,游戏的是我,在游戏的是别人。
我无心惊扰别人的乐趣,但我怀念自己的热情。
*
“啪!”
脸颊好疼。
我短暂的回神。
啊,出门忘记画遮瑕了,是我的失误。
瞳孔聚焦后映出了女孩怒气冲冲的面孔,颇为面熟。
看来我似乎是发了个呆,我缓慢而艰难地眨眨眼睛。在时光飞逝之间发生了什么?七屋杀人纵火,厨师惨遭迫害,我妻和劝架狂吵了起来。
我转了转脑筋,一点一点地回答自己。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涌起,眼前的颜色随着色块挪动变得驳杂。
耳鸣。
与我无关。
我有点头昏,继续走去食堂,出门记得好像是要去吃饭,疲惫让我心神不属。
一切显得安静,安静的异常。我身处熙熙攘攘间,尴尬和漠然在灯光下显得突兀,但我的刀叉切磨的却相当自然。我是讨厌安静的,我疑惑地回忆着,我喜欢有人陪伴;我又疑惑地环顾四周,我的大脑在提醒我,与他们相处与我所期待的不同。
为何总有人试图以为互相之间都需要群居呢?我的思考看起来十分招摇,它是这片安静里冒出来最讽刺的声音。
安静啊,安静。
安静啊,安静。
安静之中泯灭了思念。
思念,思念。
魔鬼刻在我耳蜗里的魔咒。
心好似被沙尘磨碎,我痛苦的弯下身抽搐着。逃,逃窜,逃窜回房,狼狈似断腿的壁虎。
壁虎附着门沿,躲在角落,双眼转动,不敢回头。
这不对!
我紧靠在门背后,惊恐地攥住自己的双肩;颤抖随着指尖敲击着我的心脏,双腿发寒,寒意攀上肋骨钻进肺泡,连空气、血液、眼球,都仿佛是冰冷的;全身的水细胞都随着呼吸追溯到胸口,我大声地咳嗽了出来,但我来不及吸氧,只好跪在地上痛苦地喘息。我能感觉到眉毛在颤抖,我能感觉到嘴唇的干哑,我一开口一定就是凄厉的呻吟,我充斥于这股窒息般不断蔓延的空虚,空虚如浪潮一般卷袭而上,我知道它的名字。
思念。
思念是毒,偷偷藏在心房的褶皱,一点一点渗到生命里,让人上瘾,让人疯狂,让人神智不清。
我用额头狠狠抵着地板,我难以品味我的感情;我痛苦我悲伤我嫉妒我羡慕我贪婪我呆滞我焦急我愤怒……
我的爱呢?
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我的惊惶大过了恐惧:我是如此的想念,我的想念,我如此想念的想念,难道我不爱它吗?
这是什么?
贪婪、嫉妒、卑微。
这不应该!!!
令人绝望。
它藏在哪,我几乎掐断了门把。站起身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疯狂把疯狂压在颤抖的眼珠之下,来不及整理衣裙,我知道我要去找谁,那个知道全部的人,肯定在酒吧享受他的伏特加。
*
正如我所期待。
给我几秒,让我活动一下我的脑袋,举着好看的微笑,我要离开这股安静,我猜我心脏一定停跳了十个小时。
我妻真二,正坐在皮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搓着他的眼镜。
“晚上好,”提了提裙摆,我的声音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骇人:“真二先生,恕我打扰片刻。”
他换了个跷着的腿,抬起眼皮跟我点了点头。
“请问您知道关于我罪行的细节吗?”我略带歉意地软声问道,“你知道,自从被披露自己是犯罪者,我就夜不能寐。”
我用手遮住了嘴唇轻轻低下目光,怕自己泄露出躁动的影子。
“罪行?”他挑起眉毛。
该死又麻烦的男人,闻言我更做出窘迫的姿态,左手绞着裙边,“这…太吓人了,至少,就算是赎罪也,我要知道自己的过去…无论如何也请你…”
他面色古怪地注视着我,仿佛在回忆什么一般歪了歪下巴。
沉默。
寂静又漫长的等待,还在给我摆架子。
愤怒几乎要从我的呼吸中溢出的时候,他回话道。
“绑架。”
“罪行细节,细节呢?”
磨磨蹭蹭的混账,谁要知道罪行条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走前了几步,急切地补上一句追问。
“细节?你要做什么?”
“与你无关,我要知道细节!………真二先生。”
“好了好了那我就只知道这些你可以请回了…”“请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你明白!”
“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你在问我!”
“我叫你回答!!!”
“你无权命令我!!!”
“我妻真二!!!!”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转身将吧台上的酒杯全扫到地上,玻璃碎屑一下绽开,我气的踩一脚满地的狼藉。
“你是喜欢摔东西吗!!!”他从沙发上坐直了腰,同样大声怒斥回来。
“名字!!我要知道名字!!!!”
“没有人知道名字!!你得不到答案的!!!”
“回答我!!!!!”
我的喉咙几乎已经在尖叫,颤抖的手抓起吧台上的小刀,脚步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爬起来又紧握着刀子向对面的人走去,眼睛有点疼,我妻真二在让我放下,愚蠢,愚蠢,愚蠢,愚蠢,嗓子又痛的像烟熏过一样:“给我张嘴!!”
我莽撞的向前砍去。
他的眼神里露出了滑稽。
我妻站起来,不太在意砍过来的刀片,侧身躲过刀锋并狠狠掐住我的右手,并将我的左手臂扳在背后动弹不得。
“舞蹈家,”他靠近我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最好放下你的刀。”
使劲扭着手臂,用尽了力气试图挣脱,他轻啧一声,直接攥着手腕将刀挪到我的颈边。
“我重述一遍,舞蹈家,你最好放下你的刀。”
我不甘心地咬住嘴唇,松开水果刀,让它跌到地面。
虽然看不到面孔,但我猜他一定高傲的抬起了眉脚,他强硬地钳着我向前走到了酒吧门口,使劲将我推向门前,力道足以让我直接摔在地上。
我很想哭,跪坐在地上,有洪水吞没了我,打湿了我的眼睛,从眼睛里一珠一珠滴出来,喘息变成了呜咽。
“告诉我…”
我听到我卑微的请求被啜泣搅得像一团乱麻,“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他是谁…”
回答来自我眼前的黑皮鞋。
“没有人能回答你。”
黑暗拦截住我的视线。
*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机械地洗了澡,把自己塞在浴缸的热水里,手指一直在抽搐,扯掉了许多根头发,回房的路上还吓住了金毛狗。
我妻临走时说,没有任何人知道关于被害者的信息,包括警察,他好笑地看着我的模样,问我是否得了臆病。
你说这是臆病???
我的愤怒快结了冰。
这股剧烈的、刺骨的、难缠的痛苦,你说这是臆病???
这份沉重的、压抑的、空虚的想念,你说这是臆病????
眼前一阵眩晕,我仿佛在车轮里面滚了一路几近昏厥,趴在马桶边上干呕。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一群没用的东西!!!
我仓皇的站起身,低着头急促地尖叫一声,一脚踢开储物柜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砸出来,什么长裙、什么护肤水乳液面膜!我感觉我想辱骂全世界,将兜里的门卡扔在马桶里,拿起水杯一甩手就猛地摔在桌上。
不甘心。
我又恼怒地挤出一声尖锐的鼻音。天知道我是有多生气!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无神,啊,啊,啊,现在要梳妆,是要梳妆。
梳妆。
镜子里的我这么比着口型。
我有点恍惚,脑中一片空白,暂时止住了思考,毕竟没人喜欢自残。我忍着发抖的手指,仔细地补了妆容,戴上头纱,穿好裙装,照以往的惯例挺着腰板。
我开始上楼,带着浸泡着我的茫然。
我讨厌这种茫然,但我却习惯它,它会带我逃向别处。人总是会在需要逃跑的时候变得茫然,它的成本很低但却非常高效,只用轻松地放空大脑。
但我逃向的出口却已有人烟。
“美丽的小姐,这么晚还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瑞文站在天文望远镜边,温和地对我一笑。
我厌恶他的笑容,他的笑容令我恐惧。
“不劳费心。”
或许是听出我语气中裹挟的疲倦,他邀我到喷泉边入座。一言一行礼貌又体贴,我憎恨他的温柔,不知源于何处。
或许是我懒得应付他,也或许是我憎恨所有人,也或许是我憎恨所有的爱。我的爱像红与黑里的玛蒂尔德,似高傲与嫉妒的速成品;我又像巴黎圣母院的卡西莫多,卑劣如皑皑白雪间恶毒的脚印。
无所适从。
“daisy小姐,你想从这里出去吗。”他摆弄着他的望远镜。
“这不是我能解决的事情。”
“我想出去,”他试了试聚焦,“人生缺一点少一点,我不想把它浪费在这里。”
“你要杀人。”
“不,不到万一我不会的,那是违背我意志的决策。”
噢,我还憎恨他的热情。
“你该睡了。”
“很可惜,今晚睡不着。”
这很简单,我麻木地想着,那我就来帮你吧。
我微笑着让他稍等,轻轻悄悄地采上酒杯和红酒,去医务室撒上他想要的调味料,我想他会喜欢这味道。如我所料地,他在我的注视下一饮而尽,一切都顺利到无从解释因由,于是我慢慢地拆下强撑的笑容。
他倒在水池边。
可怜的,可怜的,无法安眠的恶魔,是时候让你沉睡了。我哀伤地叹息,轻轻将他放入池中,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我很难说我现在在考虑什么,我的思绪变得格外迟钝;用裙摆仔细地擦净了酒杯,我拿开了瑞文的眼镜,跪坐在他身边。
爱是什么?我迫切的想明白,他开始咳水,我便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扭过来使他注视着我。
“看着我,”我掐紧了他的脖子,不由轻轻地啜泣,“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我知道这不是臆想,我知道,我知道。”
“告诉我,我爱你,告诉我,我爱你。”
瑞文吞咽了声音,我松开手,附身趴在他的胸口,星象台投影的星空映在水面,星云随着喷泉水溅起的波澜搅碎又融合,在寂静的夜晚,只有水声和星空仍有生命。放过我吧,我在心中祈求,就当我从不曾尝过思人之苦。但我是如此渴求着,这是我浸水木柴中唯一一颗火星;像没触碰过热量的雪球追逐热情,像没见过太阳的飞蛾拥抱火芯。
我深吸口气坐起身,我知道我听不到回答。我心中早已平静,但我仍举起玻璃杯和瑞文的眼镜向地上砸去,我妻又要说我爱砸东西了。
*
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它比翡翠珍重,比玛瑙宝贵,让我自惭形秽。
我挪着脚步浑浑噩噩,浸湿了的头纱格外沉重,拖着一道水痕跟在我的脚后。我在我妻的睡房门口停留,牙齿和嘴唇相互吞咬搓碾,终于停下了敲门的手,泪水簌簌而下,不由哭出声来。
我去拿了镇静剂,将一叠针攥在手里。
现在去问也没用的,我这么悲哀地想到,他什么也不会说。白如海涛的泡沫、白过山巅上的雪;黄如琥珀座上人鱼神的头发,黄过割草人未割之前的金水仙。
然我去求的红玫瑰却无人知晓。
“人生来为何如此无力?”
我低声问道,
“我只是想挽住你的手心,
我只是想梳理你的头发,
我只是想亲吻你的皮肤,
我只是想触碰你的嘴唇,
我只是想望着你的眼睛。”
啊,红玫瑰,要用鲜血染成的红玫瑰。
我走的跌跌撞撞,无尽的思愁如同噬心的蚂蚁。“不能坠入这无尽的深思。”我养的白雀提醒自己。可怜的女孩恍然大悟,悲戚地向荆棘飞去,将针用力扎在胸口,不禁一声惨叫,胸口染开一苞卓绝的玫瑰蕾。长剑一刀刺向冰凉的思绪,融化出了红色的花瓣,花瓣填满了空虚的洞口,我恐惧又渴望,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
一刀一刀地砍,花瓣一片跟着一片开。我的低语早已哭出了声;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手指如薄冰般难暖。
花瓣朵朵落盘,黯淡如河上的薄雾,黯淡的如晨曦的交际,灰得好似曙光的翅翼;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长发如浅潮般倾城。
性灵里烈情的诞生,如今玫瑰瓣上生了一层娇嫩的红晕,如同初吻新娘时新郎的绛颊;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皮肤如初雪般洁白。
长针刺入了心脏,我抽搐于这种奇痛匍匐在地,于是卓绝的玫瑰变作鲜红,花的外瓣红如烈火,花的内心赤如绛玉;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双唇如细绒般柔软。
我的声音变得模糊,喉间变的哽咽,挣扎地跌在水池间,我的眼上起了一层薄膜,吞下手中的镇静剂;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双瞳如黄金般刺目。
玫瑰沉入了水池,凝神战栗着,在清冷的波澜里瓣瓣的开放;
我细细地呜咽,却说不清你的名字。
我记得你对着无霾的晴天给云起名字,你骗我说太阳的反光是个灯泡。
我记得你站在榕树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说我的影子比你的要宽一截。
我记得你给山茶花撑着伞百无聊赖的样子,告诉我就算是大暴雨它也能自己活下来。
我记得你温暖而柔软的微笑,捧着我的脸说我是最可爱的女孩。
但我唯独忘了我是否爱你。
*
花都谢了,树也枯了,如今不知天色阴晴。
“嗯……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兽人呢……”莱特瞑小声说着,轻轻抚摸着卡叶的尾巴。她仔细地稍微拨弄开上面柔软的毛发,又从根部捋下来一直到尾尖。
“真是舒服的触感啊。”
“啊、啊是、是吗……”卡叶紧张地背对着莱特瞑坐着,两手紧紧按在膝盖上挺直了腰板。他的耳朵精神地支棱着,脸上泛着红晕,瞪大了眼睛咽着口水,身后不断传来的快感让他几乎想“喵喵”叫出来。
“哦,耳朵也是。”莱特瞑摸了好一会儿后,这才似乎放弃了对尾巴的执念,卡叶刚松了口气,她紧接着就站起来轻轻捏住他的耳朵。
“喵!?”卡叶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从头到脚打了个颤,差点儿从椅子上蹦起来。
“啊啊……弄疼你了?”莱特瞑急忙松手,有些抱歉地问道。
“啊、啊不是……”卡叶急忙解释起来,“主、主要是兽人的尾巴和耳朵比较敏感……这样的……”
“哦哦这样子啊……抱歉了刚才那么捏了你一下……”
尴尬的沉默。
“那、那这次我我我就去找师傅了……”卡叶站起来说道,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挑起话头来了。
“……嗯,你师傅也可能等急了吧?”莱特瞑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对、对了……”走到门口,卡叶突然回过头,“莱莱特瞑小姐如、如果要是体寒的话,可以熬点儿小茴香和吴茱萸……花椒的功效也比较好……”
“嗯嗯,谢啦。”莱特瞑微笑起来,“而且,我叫莱特瞑哦,莱不用重复两次的。不用那么紧张的,说话有点儿底气才会受人尊敬哦。”
“啊啊好、好的……”
从莱特瞑的房间里出来,卡叶这才松了口气,他顺着楼梯走下去,白祭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了。“哟臭小子,我还说你不要师傅了呢。”白祭边说着边不满地摇了摇尾巴。“啊啊……跟莱特瞑小姐稍微多聊了一会儿……”卡叶挠了挠头,脸上似乎带着些许兴奋。
“咋?喜欢上了?”白祭意味深长地瞥了卡叶一眼。
“不、不是啦师傅!”卡叶急忙辩解道,“只、只是……”
“好啦别解释了,青春期的小男孩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并不打算听完卡叶解释,白祭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咱也该回去了,回去吃饭,今天有鸡肉吃。”
“哦、哦……”卡叶乖乖地跟在白祭身后,莫名其妙地开始注意他师傅的尾巴。
“对了,明天晚上陪师傅去看场戏吧。”在回去的路上,白祭看到了不远处的茶馆突然说道。
“诶?师傅什么时候有兴致去看戏了?”卡叶回过神,有些好奇地问道。
“镇守使的票子啊,难得去享受一番呗。”白祭掏出口袋里的两张戏票摇了摇,“不错的座位呢。”
“哦哦好吧……是镇守使一家吗?”
“对,你心中的莱特瞑小姐也去。”
“不、不是了啊师傅!!”
“嘿嘿嘿,脸红了哦小子。”
师徒二人一路小跑着笑着闹着回到了店里,正好也刚刚到了饭点了。“唔……为什么镇守使会给师傅戏票呢?”卡叶啃着鸡腿,油着爪子去拿粥碗,“嗯……简单地交谈了一下,说了说关于药店的事情,也就没什么了。”白祭嚼着馒头,“然后他说正好还剩下两张戏票,就给我了。”
“嗯……那么巧吗……”
“当然,你师傅我运气可一直是贼好的。”
卡叶将信将疑地看着白祭,也没再说什么,喝完了碗里的粥后丢下一句“我吃饱啦。”就去熬药了。
“……还有些事情不想让你知道啊,卡叶。”药香慢慢飘过来,白祭放下筷子,轻轻叹了口气。
亿万年的碰撞,终于有彗星能脱着尾巴荡过古钟前了。
纤尘落地激起涟漪,一圈圈荡开,最后细小的灰尘落在少女的头发上,又由她身后的机器人笨拙地拂去。
年老的女性将这一幕印入大脑,偏着头微微地笑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拥有长发呢。”
巨大的钟声响起,坐在台阶上的三人不由自主地回头,青钟上古老昳丽的花纹布满了铜色的锈迹,钟声混浊,一如眼前老妇人的眼睛,但此刻这双眼睛盛满了温柔的星光。
她苍老的声音在静夜中缓缓流淌,与身后的钟声混在一起,模糊不清。
她梦见了蓝色的星球,梦见了广袤的星海,于是三千尺的寒冰骤消,汇聚在宇宙中,一齐绕在她的周围。
她从未告诉过他人这个梦,这个每晚每晚都在做的梦。
“你好,Q142。”
这是她为她的情人取的名字。
如果你曾分不清虚幻现实,曾迷茫不安,那么你应该很能理解她的想法和思维。在回到枯槁瘦瘠的现实还是继续眠于这松柏色的雾中,她花费的时间不过是见到Q142后的十秒之内。
这是她对现实世界无声的反驳。
一颗星星是她的情人,这让她想到就觉得浪漫。夜晚入睡后,睁开眼看到Q142,她便会远远地捧着脸飘在空中,用一种极其梦幻的语气讲述今天她思考的事。
“Q142,你说如果我们在现实遇到了,你会对我说什么呢?”她把一只手高高举起,然后快速地滑出一条圆润的弧线,“呼……你会夸赞我吗?”
理所当然没有人回答,然后她继续说:“你肯定会的吧,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你温柔,高大,能容纳一切东西,你能将我高高抱起,然后亲吻我的脸蛋,大声表扬我。我的大拇指比别人长了许多,你会告诉我这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象征。真好,对吧?”
她说这些,不过是因为寂寞,当然,或许还有更多隐秘的原因,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现在已经很难分辨,毕竟谁不喜欢这颗蓝色的星星呢?
比沉寂的海要活泼,比吵闹的天空要青涩,他清爽得仿佛带着咸味的海风,水汽几乎要将她稀薄的头发打湿了——在梦里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以往都是孤身一人,现在却有Q142伴她入睡。他们躺在桂树女神瀑布般的长发上,将绕在周围的奶色雾气当棉被,然后再由她一字一词地诉说对他的爱恋。
Q142个合格的情人,他和她的距离不远不近,总是恰到好处地拥着她,他还会把手做成苍穹的样子,贴在她的额头。
她很满足了,只是这样就已经够了。
但随着季节流转,Q142几乎要成为她再也不能碰触的镜像——他在离她越来越远。
入梦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们 之间的距离也在被无限拉长,她几乎快要丢掉他了。
她不知道这种变故发生的原因,但如果非要寻根觅踪,或许一切的起点是前几天村子里搬来的新邻居,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他的眼眸似乎在和世上所有的女孩维持恋情,眉毛上挂满了数不清的粉色暗恋,就算是她,也忍不住对新邻居产生了些不该有的绮思。不过在几秒后,她就收回了自己的情感,暗自唾弃自己的三心二意,最后为表决心,还没有参加恭贺新邻居乔迁之喜的宴会她就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那狭小漆黑的出租屋。
那个晚上,梦还是那个梦,Q142还是那个Q142。
但她总觉得良心不安,于是软着声说了许多的话。
从今天早上起床后看到的湖泊雾气讲到了午餐时分牛奶洒掉,她都事无巨细地说给了Q142听,唯独绕过了那几秒钟的精神出轨。她在有意无意地避免被他知道,被他知道她在渴望着现实生活中的幸福圆满。
然而她的温顺柔软只能成为谎言丑陋的遮羞布,冷冰冰的行星碎片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作为轻浮的代价,她不安地抱膝抬头,眼泪落下眼眶的瞬间,那团小小的泪珠浮在空中,折射出了美好的光辉,似乎已经迷失了从眼眶到地面的方向,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空气中的颤动从亿万光年外传递到她的面前。
最后那颗蓝色的星星越来越远,他的旅途似乎已经停止了,只是越来越远,或者越来越小。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Q142正在慢慢地消失。与此同时,巨大的白光蓦地爆发,仿佛在发出叹息,他们旋转,旋转,最后冰冷的星屑在她的指尖融化了。
梦境被炸得七零八落,空荡荡的黑洞吸走了她的心脏,如啜饮咖啡上的奶油泡沫那般容易。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脚下的石子一直阻碍着她的奔跑,漫天的星星,却找不到那颗可恶、又丑陋的Q142。她放声大哭,将所有无果的爱恋,这些日子里的踌躇彷徨倾泄在平整的大地上。
“请问,你没事吧?”
温柔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她赶紧把泪抹掉转头。月光下她新邻居的金发正调皮地闪着光,那双宝蓝色的眼睛仿佛愿意倾听世间的一切哀伤。
她用力地吸吸鼻子,微笑着拢了拢长发:“我没事,谢谢关心。”
“然后呢?”少女懵懂地问,却被机器人拉了下,她立刻反应过来许是自己说了不该说出的话,然后垂下了头,嗫嚅着嘴唇:“抱、抱歉……”
老妇人摇摇头,缓缓地说:“我这一生不够长,也不算短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笑了下,又拢了下才到肩膀的银灰色短发,续道,“小姑娘,你如果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高大,温柔,有着蓝色眼睛的人,请务必告诉他,Q142,有人在等你。”
*字数3333
*这字数我太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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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群正派人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会被人背后捅刀。
虽然估计已经有人猜到自己是个冒牌诗人,但甘柏一点都不打算主动表明身份,指不准摊牌后会有正义感过剩的家伙立马谴责不以诚待人,或者揪着菲诺牧师这点大做文章。
无论怎么看都很尴尬。
——为了不产生无谓的裂痕而隐瞒身份,我还真是高尚啊。
这笑话真冷。
避免暴露身份的最佳方法就是尽力避开无谓的打斗,每日祈祷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蒙混过关,但若是真的下意识使用神术辅助并被众人所察觉,事后一顿盘问是跑不了的。
何况,身上的神徽藏得还不够隐秘。
毕竟遇到危险意思意思支援一下,才符合诗人的身份。
预备发动袭击的事情基本众人皆知,前去打探这类消息的同伴收到的回应以白眼居多,不过好像没人太过计较。
——真是群温和的好人。
所以甘柏笑眯眯的开始查探营地布置。
既然在战力上表现不出足够的价值,那就让队友彻底把自己当成狗头军师之类的角色就好。
简陋的临时基地连哨塔都没有,怪不得无法提防原住民的夜袭。
预警措施也是差的可以,白天的巡逻队仅仅只有三组,更勿论不符合人类作息的夜晚时刻,无精打采的痞子们扛着粗制滥造的武器,为数不少还是哈欠连天一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昏昏欲睡的模样。
甘柏甚至怀疑哪怕他们不插手,这群不专业的开荒群众迟早会被原住民一个个按死在地上。
前提是没有人类方的助力介入。
珍琼小姐护卫队的任务,应该就是在支援到达前,加快将先遣者们清理干净的速度。
关于队伍的名字他很满意,这支东拼西凑的小队凝聚在一起的理由,直白的就和字面意思一样。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想出去冒险,却不知道找打手的重要性。
幸好她带够了钱。
更幸运的是她没在遗都招人。
珍琼需要五个伙伴,这正是他们存在于此的意义。
出于虚无缥缈的职业道德,甘柏没有做出任何可能会妨碍到队伍计划的行动,碰见个看上去傻兮兮而且不会指手画脚的顺眼雇主不容易,而目前为止中规中矩的行为,当然和对其余人心怀忌惮有关。
正经人太多的情况下,行事自是要小心翼翼。
充当信鸽的海燕自拉尼亚处归来,落在珍琼的头发上东啄啄西啄啄,后者在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后小鸟悻悻一蹦一跳到肩侧,探出绑有纸条的细腿等待伙伴摘下。
不得不融入信使角色的飞禽不满的“啾啾”乱叫,因为珍琼此刻怎么看都是忙于整理头发而不是尽快取下腿上的情报。
拉尼亚那边没有送来什么重要信息,原住民没有异动一切安好,应对来自人类几天后的突然袭击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的重心,无论是将老弱病残转移至安全地区,还是准备各种各样的疗伤草药都属于正常反应。
和开拓者营地这边一盘散沙的情况相比,怎么看都是土著的效率占上风。
别说是准备战后事宜了,业余人士们直到现在还在招募参与奇袭的队伍,哪怕是作为支东拼西凑的临时团体,也太凄惨了些。
甘柏异常庆幸队伍中有拉尼亚在,若不是他,一行人百分之八十会加入人类一方,带着一群看上去甫一交锋就非死即残的杂鱼,与齐心协力的飞行原住民来一场赢面小到可怜的大战。
营地的布防情况被写在纸上反馈给拉尼亚,多亏了人类方的粗心大意,海燕少受了很多罪。
作为信差,它不光没有因形迹可疑遭到弓箭手拦截,而且连联络的次数也比预想中的要少——拉尼亚写的东西不多,而人类这边有价值的情报更少。
甘柏冷眼瞧着口沫横飞怂恿拓荒者加入奇袭队伍的宣传人员,在他口中原住民似乎成了纸糊的老虎,只要轻轻一戳就会身死倒地,而参加这次“光荣的战役”——他确实这样形容不甚光彩的偷袭行为,无论是否生还都会获得为数不少的财富。
“用长矛和利刃去抢回你们的财富!它们就在野蛮人手里!”
演说的确鼓动了部分人的情绪,但这应该距离预定的目标人数还有差距,否则那则“诚征勇士”的告示也不会在任务板上停留如此之久。
“我觉得我们可以混进奇袭队伍。”
甘柏简单的提了下,这个提议立马得到了众人的同意。
看来他们的确很缺人手,没有任何繁杂的手续,一行人就被批准加入了奇袭队伍,连检验是否为奸细的过场都未曾走一遍。
可能管理人认为,没人会乐意充当异族的走狗,哪怕是在实力远弱于土著的情况下,人类还依旧抱持着不知从何处萌生的自傲。
原住民的夜袭行动不曾停止,这应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突然停止的袭击活动可能会让开拓者们产生戒心。
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有个眼尖的家伙瞅见土著中有个翅膀颜色不那么深的家伙,而他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行踪不明”的拉尼亚。
消息传播的比预想中要快,护卫队因此受到了不少责问。
“醒醒,我们的伙伴没那么丑,他的脸不像猩猩。”
甘柏的回答简单明了。
“他死了。”
达内尔的谎言尽管不含恶意但也令人侧目。
为了不打草惊蛇,通过海燕进行的通讯行为也大幅减少,甘柏猜想可能这是份投名状,如果拉尼亚下手的时候有所犹豫,估计他真的会和达内尔所说的一样身陨此处。
“听上去太不吉利。”
确定好事者走远之后,黑德爱尔半真半假的抱怨了句。
可惜这个猜测不会得到证实了,因为奇袭的日子近在眼前。
出了这档事,大小姐护卫队的人仍安安稳稳的站在奇袭队伍的行列中。
——他们到底有多缺人啊。
甘柏垮着肩混在人堆中聆听慷慨激昂的誓师宣言,比起领主所允诺的种种好处,他更关心这支破烂队伍是否能够引起足够的混乱。
有些事是要背着名义上的伙伴做。
急行军一点都不像样,理论上的隐秘行动搞的跟郊游一般散漫,声势倒是足够,但除了这点之外几乎没任何可取之处。
监军自然是有,眼尖的沙漠精灵一眼便看出几名混在人群中稍微像样点的家伙,怎么看都是防止有人临阵脱逃动摇士气。
上面的人还是比较清醒,对这群只会打顺风仗的乌合之众没有抱太大期望。
倘若埋伏不存在的话,或许确实会收到奇效。
抛射的箭矢下,人群理所应当的乱成一团,“不要慌!保持阵型!”的吼叫彻底被淹没在惊恐逃窜的声浪之中。
反水的队友们混在其中大杀特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原住民的弓箭率先点名做掉了担任监督者这一职务的角色。
出头鸟都被射成了筛子,哪怕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大多数开拓者选择夹起尾巴逃窜。
他们只是来趁火打劫,不是来送命。
甘柏满意的做出被人群推搡不得不偏离小队的模样,杀意正酣的战友可能也不会注意到他已不在原本的位置。
总之以防万一。
领主的房子永远是最大最豪华的那个,这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当他从洪流中脱身后,发现打着同样主意的不止他一人。
——只能说有眼光的人不少。
提前察觉到颓势想捞一笔的家伙率先闯入领主屋宅,光看门口横七竖八的守卫尸体即可知道被人捷足先登。
骂骂咧咧的男人们从屋内鱼贯而出,并没有察觉到躲在阴影中的牧师,碍事的白色长袍早已脱下藏好,黑色短衬更适合此类隐秘行动。
看来他们一无所获。
“翻了个底朝天全是破烂!”
领头的男人重重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那个肥猪压根不在!地契有个屁用!废纸一坨!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
他愤怒的晃了晃手中的皮囊,钱币碰撞的声音何时何刻都如此悦耳。
原本应价值万贯之物在势力倾塌后一文不值,土著们不会承认人类私自划定的结果。
看来没必要和无功而返的强盗们于分赃上发生冲突,为了一袋钱和人大打出手不是不可以,瞧其分量很有可能均是金币,这作为赌注来说分量足够。
然而甘柏并没有将他们全部留下的自信,跑掉一人会令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屋内他亦不打算闯入,可能这帮人搜查不够细致,但留给甘柏的时间并不够再细细找寻一遍。
空手而归的感觉并不好,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稍微放弃些利益也无所谓。
趁着夜色他偷偷溜掉,时间恰逢惊魂未定的少许逃兵流窜回归。
来自同伴和原住民的携手追杀逼得他们无路可逃,甘柏一点也没有跑出去充当出气筒的打算。
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不把自己弄得狼狈些可是瞒不过其他人眼睛。
拿几个倒霉鬼开刀应该不错,身披沾满泥土和血迹的白袍才是适合他的出场方式。
可怜巴巴的诗人体力不济被迫和人群冲散,不小心在林中碰到了同样偏离大部队不怀好意的开拓者,为了保护自己的钱袋和他们大战一番后却发现错过了正戏。
是个不错的理由。
于是眼尖的黑德爱尔在其他人忙于处理俘虏事宜时,率先瞅到树林中狼狈的熟悉身影。
“总算可找到你们了!”
神色疲惫的诗人分开树丛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这群野蛮人一言不和就打打杀杀,真太粗鲁了!”
并且适当的表达了身为精灵却被迫如此落魄的愤慨。
“所以有吃的吗,我都快要饿死了。”
甘柏嗅着空气中食物若有若无的幽香,眨眨眼睛撩开长袍在火堆旁坐定。
卡里莱特适时递给他一支烤鱼。
“谢谢您的慷慨。”
一切都很顺利。
第二章live简介:
①万圣节
在万圣节时举行的以万圣节为主题的S1
②童话
以童话为主题的S2
③赌场
以赌场为主题的S2
④歌剧
以歌剧为主题的S2
其中④歌剧只接受联合演出申请。
申请个数不设上限。
只要围绕主题就可以,具体内容和形式不设硬性要求。
【【从本日起接受第二章live报名,截止到9月10日晚上12时。】】
报名相关在报名说明中有写。请务必仔细阅读。
范例:
组合名字:路过当范例组合
参加live:③赌场
参加形式:单独
联系方式:elf:转校生p/QQ:123456789
*迟到的互动,非常感谢互动的各位亲妈们。
*接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8778/剧情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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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
自古有大妖物,名影祸。
影祸每百年苏醒一次,作祟一百天。
百日期间不见日光、孤月独照,世人称之为:“百夜”。
“真是无聊啊。”
琉生翘着高高的二郎腿坐在廊檐下,望着似乎永无止境的夜空,百无聊赖地长吁短叹,结果立刻遭到了猫田杂货铺长子的训斥:“喂,不要在我家店门前叹气,好运都要被你赶走了!真是讨厌的家伙,你还打算在我家里赖多久?”
“自从我来后客人也变多了不是吗,你该感激我才是。”
“呸,你招来的都是些什么浪荡登徒子啊!”猫田皱着眉头将旧报纸揉成一团,对准坐在一旁的罪魁祸首砸了过去,“已经三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那个讨厌的灯还在呢。”琉生愁眉苦脸地噘着嘴,“百夜的第一天突然‘啪’地出现在我家里,吓跑了客人不说,还张口就是‘你是谁’‘玲子在哪里’‘带我去找玲子’之类的,之后更是借着我是玲子后人的理由,一直在管东管西的,尤其不准客人进门害我这大半个月来几乎一分钱都没能赚到,真是烦死人了。”
“‘玲子’?”
“北原玲子,我的太外婆,已经去世几十年了。听说那时候祖上还满富裕的,玲子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谁知道她偏偏看上了一个手艺人,自然遭到家里的百般反对,后来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没想到的是成亲的前一夜,那个手艺人居然带着新娘子偷跑了。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他们一定到死都没有获得家人的原谅吧……”琉生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否则我现在也不会过着这么穷困的日子了。”
“手艺人只要勤劳肯干,日子也不会很差的。”猫田擦着柜台上本就亮晶晶的玻璃,好一会儿没有抬头,像是对自己安慰人的行为感到很不自在,“只要能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吃穿哪怕朴素点也是福气啊。”
“我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对我来说每天不饿着肚子睡觉就是福气了。”琉生撑着下巴嘟囔着,“太外婆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家境变得贫寒是在妈妈出生之后。外婆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生下妈妈后变得格外虚弱,没过多久就病死了。外公虽然是个相貌英俊的男人,但是意志非常软弱,很快在酒精和赌博的深渊里毁了个彻底,连唯一的女儿也被他亲手送进了岛原……唉,说这些没趣的干什么,听说今晚有祭典,我要去玩个开心。”
琉生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笑眯眯地往柜台上一趴。
“借我钱,我要买小金鱼和糖苹果。”
“……你会还的吧。”
“当然!”
“可我不相信你。”
“想打架吗。”
“要看店,不打。”
“哼。少废话,快拿钱来。”
“喂。”
“干嘛啊?”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束手无策的烦恼样子,”猫田一脸幸灾乐祸,“终于有人好好管教你了。”
“他才管不到我,”琉生将钱收进袖袋,“大不了忍过这一百天就是了。”
“少说这些没出息的话,我才不要忍受你那么久哩。”猫田冲着琉生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喊着,“快点滚回去解决你们的问题哪!”
你是谁——
我是这个家里的人,叫做北原玲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没有名字。
身着浅黄色和服的少女在他身边跪坐了下来,歪着头打量着他。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刚才吓了我一跳。
我本是桌上的那个烛台……等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啊呀,原来是付丧神大人,真是失礼。
少女笑了起来,并未有半分恐惧或是敬畏之情。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不怕我吗?
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女孩又用袖口捂住嘴巴,只露出柳叶一样弯弯的笑眼。
你长得有些像一个我认识的熟人,所以不但不让人害怕,反而感觉上很亲切吧。你看,她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眉间,连这里皱起来的样子也很像呢。
他有些不适地躲了躲。
说起来,这盏烛台就是那个人送给我的呢,说是他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不过到了十来岁后,联系就渐渐少了起来,有时候难免会感觉很寂寞。
少女微微垂下了头,仿佛陷入了旧时的心情。
那是前年冬天,有一天放学时,我发现他等在我回家必经的路上,一言不发地将怀里一个布包塞给了我。我打开来看,是一个烛台。还记得那天格外的冷,他连鼻子和耳朵都冻红了,可是递给我的烛台却透着微微的温热。
玲子的声音柔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真的很笨呀,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雪里等,也不会找棵树躲一下。
她抬头望向室外黑黢黢的天,隐约有灯火晃过的痕迹。
你会化作人形,大概是因为这次百夜的缘故吧。玲子站起来走到门旁,将拉门尽力推开,空中一弯冷月的清辉刷地倾泻到她黑色的发丝上。
既然你是北原家的灯,不介意的话,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月华在水面荡漾,层层叠叠,如梦似幻。
北原清辉独自一人伫立水旁,水纹里树影崎岖,仿佛魑魅魍魉。
“喂,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猛地从往事中拉回现实,定睛看时,一个黑发的男孩子从旁边的树上跳了下来,叉着腰站在他面前。
“清辉,北原家的灯。”
“哦哦,没有见过你呢,是这次百夜才变成人形的吧?”男孩盯着清辉,瞳色一红一蓝,穿着敞怀的奇怪衣服,一副豪爽的模样,“我叫百里,请多指教。”
“你跟我不一样。”清辉望向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男孩,“你存在的要比我久远得多。”
百里嘿嘿笑了两声:“所以,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呀。”
清辉沉思了会儿:“人类的寿命,总是这么短暂的么。”
“相对我们来说,是的。”百里答道,“不过对于人类自己来说,也许并不觉得短暂,而是我们的存在太漫长了吧。”
言罢一笑,举头望向被灯火映衬得格外暗的夜。“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类选择提早结束自己的性命了。”
“我无法理解。”清辉轻声说。
“那是你存在的时间太短了。”百里哈哈大笑,“等你习惯后,就会像我这样——”话到一半,清辉皱起的眉头正好映在他的眼中,于是百里颇有兴趣地欺身凑近过来:“怎么,你刚才放入水里的花灯,莫非是为了祭奠某个人类的吗?”
清辉的眉头愈发紧锁得很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她叫玲子。是上一个百夜时,我遇见的北原家的女儿。”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继而补充道:“我就是由她的亲梅竹马亲手制作出来的,送给玲子的定情信物。”
“哦——”百里的眼睛一亮,“这么说,你很喜欢这个人类女孩了?”
清辉沉默不语。
“你们这些寄居在物品上的付丧神啊,很容易受到制作者情绪和心愿的影响,也格外容易亲近人类……不过这也是你们可爱的地方啦!”百里半嘲笑半感慨道,“现在你依旧在北原家吗,还是被转手卖掉或是送人了?”
“现在我仍在北原家的后人手里,只是……他跟玲子差别太大了。”
“人类就是这点才有趣啊,哈哈!”
“是个很任性的家伙。”清辉伤脑筋地叹了口气,“我搞不懂他心里想些什么。”
“你很在意这个人类吗?”百里双手抱在脑后,嘴里嘟囔着,“明明和你喜欢的女孩子不同哦。”
“我不想他受到伤害罢了。”清辉义正言辞地回答,“因为——”
“因为他是北原玲子的后代?”百里敏锐地抓住话头,“反正百夜后你就消失了,他是不是玲子的后代,跟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说人类的性命很短暂,那么你以现在模样跟人类共处的日子,只能称为瞬间而已。”
清辉一时语塞。
“对吧,”夜明神爽朗地笑了,“反正下一个百夜来临的时候,这个后人就跟你现在放灯祭奠的那个祖先一样,也早就不在世上啦。”
祭典路上人头涌动,熙熙攘攘。
琉生左手拿着糖苹果,右手提着刚捞到的金鱼,嘴里嚼着最后一个糯米丸子,悠闲地在人群中东瞧西看。没有那个老是板着臭脸的灯九十九在面前晃悠,这几天似乎连胃口似都变得开阔多了。
“回去就把那个灯给卖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满口玲子这玲子那的妨碍人家赚钱,真是可恶!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让他进屋,让他淋雨淋到死好了,烦人的家伙。”
琉生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零食——不知不觉间,夜越来越深,路越走越窄,绰绰人影和渺渺灯火却愈发的繁华,不时有模糊的谈话声和嬉笑声传来,又听不太真切。突然之间,他发现一个脖子上系着红绳的孩子蹲于路旁,右腿膝盖受伤了,正独自一人哭得伤心,来往路人却似乎全部视而不见。
“喂。”琉生唤道。
孩子抬起满脸鼻涕眼泪的脸,青白的面色在灯火的映照下反射着红通通的光。
“这个给你。”他将装着金鱼的白色水球塞到孩子手里,“男人当众哭什么鼻子,真不害臊!好啦,不要哭了哦。”
孩子打量着手里微微游着的金鱼,呆愣愣地望着琉生。在孩子的目送下,琉生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路径渐渐变得陌生起来,树木和人群似乎都与平日见惯的略有不同,又说不出怪在哪里。走了约莫十来分钟,一条从未见过的石阶横空出现。顺势望去,只见石阶的上方不远处依次建立着数座鸟居,梁上一左一右分别挂着喑哑的红色灯笼。鸟居沿着阶梯向上延伸,层层叠叠,深不见头,像是一只巨手挡在了他的去路上。琉生只略犹豫了一下,便向着鸟居拾阶而上。石头很硬,暗沉的苔面在两侧灯笼的照耀下,本该微暖的颜色却隐约泛着冷冷的光。他走得很慢,有风从上迎面拂来,吹动他黑色的发丝。木屐在石头上磕出寂静的回声,证明并不是自己在做梦。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石阶仿佛在流逝的时间中循环轮回,一阶、一阶、又一阶……正以为这条石阶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时候,风突然止了,周围也似乎突然静了下来,踏过最后几级台阶,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废弃的神社,破败的屋顶和陈旧的门庭一目了然呈现在他的身畔,琉生孤身一人站在杂草丛生的庭院中央,恍惚间周围犹如有无数只凄厉的眼睛正静静凝望过来,不由得下意识地四下里环顾一圈,除了夜色里的一勾孤月和几声秋虫鸣叫,并无其它动静。待到他收回的目光再度投向神社时,却是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在荒废神社前,一个穿着白无垢的倩倩背影,垂手而立,周身发散着荧荧的冷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月静,云走。
风止,草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又似有什么即将从心底破土而出。
——你在害怕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琉生打了一个寒战。只见最后一座鸟居的顶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少年,抱着左腿坐在横梁上,右腿悬在半空里,模样活像一只栖憩在夜色中的鸦。他右边那只黑眼睛隐藏在月色下,而左边那只红色的则一眨不眨地盯着琉生。
“你是谁?”
“嗯……”少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眼珠转动的样子很可爱,“谁知道呢?”
琉生盯着他,缓缓道:“你是人类……还是鬼魂?”
“啊,这个嘛。”那孩子微微一笑,有些甜地回答道,“谁知道呢。”
气温似乎陡然降了几度,神秘的少年笑得越温柔,周身的黑暗便越加浓烈,仿佛连灯笼光都隐去了。
琉生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手里攥着一把冷汗。
“你在害怕吗。”
听到同样的问话,琉生反而松开了方才一直蹙着的眉头:“我需要怕吗?”
少年笑了。
“你不会受到伤害的。它们只是对你很好奇,通常不会有人闯到这里来。”
“所以,你们都不是人类了?”琉生逼问。
“她曾经是。”少年伸手指向白无垢,又一一指向周围的黑暗,“它是、它是、它也是……所以我呀,一直觉得很疑惑——”
猛然间气流袭面,琉生定睛一看,少年已盈然跃至面前,几乎与自己眼鼻相对,不由得大惊失色,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们,到底跟你有什么差别呢?”
少年像鸟儿一样歪着头。
“我们,和人类究竟哪里不同?”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可是,我觉得你或许知道答案呀!”少年认真地说道,“毕竟你不由自主地被黑暗中的幽冥之物吸引着,这才一路来到这里不是吗?我能感受到哦,暗藏于你体内那些黑漆漆的东西,像是多年前就埋下的种子,经过这些年来你内心感受到的每一次屈辱、委屈、苦闷、压抑、悔恨、憎恶……终于将它灌溉成一株形态扭曲的植物了,啊啊,真是很漂亮哩!”
“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呀!”少年嘟起了嘴,“我盯着你观察了好久,除去多了一副人类的皮囊,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嘛。”
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琉生的胳膊。
“你可以选择当我们的朋友呀。”少年黑色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渊。“反正在这副漂亮的躯壳下面,早已一无所有了不是吗?”
琉生咬紧了牙关,指甲掐进了肉里,却如同中了邪一般,竟然无法将目光掉转开来。少年笑盈盈地逼上了琉生的视线,赤色的眼睛跟那些鬼魅的灯火几乎一模一样。琉生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对方鲜红的瞳孔里,宛如身处一片地狱般的火海中,周身被染了个透彻的,究竟是光、是血、是花……还是火焰?
当月光即将被黑暗吞噬之前,有声音幽幽于耳边传来——
“呐,莫非你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么?”
跑。
快跑。
拼命地跑。
等琉生意识到自己在人群中奔跑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方向——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个仿佛黑鸦般不祥少年的脸以及他血红的眼,连同道路那些赤色的灯笼似乎都是一只只诡异的暗瞳,正从四面八方带着嘲笑的表情注视着他——他逃不出去。
不知从何开始,周围路人的脸变得虚幻起来,犹如一张张戴着各色面具的非实之物,无论怎么竭力全力地奔跑,前方风景却总是同一个模样,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可笑。乌云遮蔽了月亮,他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气声盖过了急促的脚步声,然而不管如何努力地伸出手去,也触不到道路尽头那一星模糊的光芒。
突然间手腕一紧,像是被人捉住了。
琉生惊恐地抬眼看去,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家伙挡在面前,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臂。
琉生愣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猛地扑上去,踮起脚来用双臂紧紧搂住了狐狸面具的脖子。对方迟疑了片刻,也伸出胳膊环住了琉生的腰,抚慰般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为什么戴着这种东西啊?”琉生将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地问。
“我以为你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买了想送你的。”
琉生腾出一只手来,摘下了对方脸上的面具,面具后露出了那张被灯火映得暖融融的脸——清辉仍是如平日那般无甚表情地看着他,目光里却蕴藏着一股久别重逢后的柔和。
“你认出我了?”清辉问道。
琉生鼓起脸颊:“因为感受到了一股令人讨厌的气息。”。
“是吗……”清辉皱了皱眉,露出深思的神情。
“现在看起来更讨厌了。”
疑惑的目光在琉生的脸上久久停留,清辉像是试图解读着什么。
“干嘛,没看过啊?”
“这几天的确没看过。”清辉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琉生噗呲一笑,不怀好意地用手指勾着清辉的下巴,整个身体都贴将上去,就如同之前无数次惹恼清辉那样。
“那……你觉得好看吗?”
清辉坦然对上他戏谑的目光。
“好看。”
意料外的直率回答让琉生有些诧异,还未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光线突然一暗。
“披上这个。”清辉用自己穿的羽织外套将琉生兜头罩住,又将面具也一把扣在了他的脸上。“它们应该就感觉不到你了。”
接着,琉生感觉到手被人牵起了,透过面具上的缝隙,他看见路边有一个装着金鱼的水球,孤零零地挂在一个破旧石狮子的爪子上。
狮子的脖子上拴着一条褪了色的红绳,右膝盖上的石块因为日晒雨淋已经碎裂。
琉生心头一紧,用力握住清辉的手,低头不敢再看。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琉生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去猫田杂货铺问过,那里的小老板说你到街上参加祭典活动了。我一路寻来,没想到你跑了这么远。不过你所见到的那些非人之物,大多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一味模仿着人类的行为罢了。我也很想搞清楚人类的想法,但是要理解人类的情感,比想象中要难太多了。”
“后来在祭典上,我发现那些家伙模仿人类举办的祭典中,有一条路和人类世界这边连接起来了,很多人类虽然看不见那条路,但是能感受到这边的黑暗是不讨人喜欢的,本能中便不会主动靠近。”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
“不过你一向无所顾忌,我想你一定是走错路了。”
——我们,和人类到底有什么区别——
“其实你找不找我都无所谓,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碍眼又讨嫌。”琉生嘟着嘴说,一边想把手从清辉的手掌里抽出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他步伐未停,掌心却是捏紧了琉生的手指。
——你在害怕吗——
“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够找到你的。”
从前方传来清辉的声音,平静了然的语气,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琉生却感觉心脏被揪紧了。
“由于我是玲子的后人对吧……我知道的,你都说了一百遍了。”
琉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清辉似乎是笑了一下。
“当然因为我是你的灯啊。”
你是谁——
我是这个家里的人……你又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叫清辉,是北原玲子的灯。
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刚才吓了我一跳。
我本是桌上的那个烛台,每到百夜即会化作人形。上次化作人形时,我的主人就是玲子……为何我会置身此处,玲子她在哪里?
玲子是我的太祖母,早已去世多年了。这个烛台就是从她那里传给我的外婆,再从外婆传给我母亲,最后就到我这里来了,所以你当然会在这里啦……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太祖母死掉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快过了一百年了,你就那么受打击么?
他抬起眼,身着粉红色和服的少年在他身边歪身斜坐,挑眸打量着他。
在低眉举眼的一瞬间,此情此景竟有些熟悉。
你不怕我吗?他幽幽地问。
粉衣少年不屑一顾地笑了,冷不丁地戳了一下他皱起的眉间。
一个愁眉苦脸的家伙,有什么好怕的?
月光照在窗扉上,一片苍白色。
反正除了这具躯壳。
北原清辉听见木下琉生小声地这么说道。
早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月光依然皎洁。
而他牵着他,在黑暗的路上缓缓前行。
【夜行性 完】
烟晶石现在很慌。
“……”
虽然组织了很多语言,但是真的见到相传佣兵最强战力的黎喻时,烟晶石还是没能讲出心中组织好的话语,虽然自己的朋友乔尔因也非同常人,自己也算能打…但他是黎喻啊。
烟晶石怀揣着一颗上窜下跳找不着北的心,终于开口了。
“今天天气不错啊。”
“嗯,是挺不错的。”
黎喻疑惑的点点头,眼前这雌兽人很眼熟,嗯看起来是同阵营的………
“你好,请问你是?”
“烟晶石。”
卧槽卧槽说上话了!!快快快问下他该怎么做到这么强可以更好的帮助队友快快快——
“你吃饭了吗。”
“……还没吃,你呢?嗯……你看上去有点紧张?我带了些食物,要一起吗?”
“…好的。”非常没出息的同意了对方的话,烟晶石点了点头,从腰包里掏出了准备的肉干,撕成了两半,想了想又拿出来了半包,把手里的半条一起递了过去。“要来点肉干吗??”
“我们应该不是初次见面了,烟晶石小姐,不用客气。”
黎喻接过肉干,递给烟晶石一些干粮。
“好的。”
烟晶石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想让对方不再看出自己的窘迫,于是她大口咬下了手中的肉条,用力的咀嚼起来——不放蜂蜜就是好。那一刹那,她的重点完完全全的跑偏了。
“……”咀嚼着食物,烟晶石又开始了新一轮打腹稿。
“…吃完饭一起活动活动消消食??”
就不能直接说切磋一下吗,烟晶石自我吐槽了一下,然后紧张又装作事不关己的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好啊”
黎喻点点头算是答应,他放下吃了一半的肉干,整理起自己的武器包。
“我不太擅长魔法,只用战士的方法攻击吧,切磋,点到为止。”
黑发的龙类理了理头发,站起来认真的回应。
终于!!烟晶石高兴的在内心疯狂乱炸,她装作风平浪静的样子走向了武器架,拿起了她拜托朋友放在那儿的盾剑。
“好的,我也不太擅长——请多加指教。”
看来魔粒子集合盾铠不能用,在内心强调了一下以后,烟晶石架好了盾牌。
“开始吧!”
“别见怪,我没有特定的武器,只有这个——”
黎喻的掌心突兀的出现了蓝色的光点,转瞬间,一柄半透明的长剑凝聚成形,黎喻握住它,摆好了架势。
……说好的不用魔法呢???烟晶石愣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反应过来的,点了点头,把站姿摆好。“你也别见怪,我主要是想学习怎么挡住别人的攻击,你可能会觉得不尽兴。”
“它只是武器,放心吧。”
黎喻点头示意
……你会读心术吗???好的那不能想战术?…虽然我也没战术可言。烟晶石默默吐槽黎喻的补充。
“明白了,我是防御者,不会主动进攻的,你先请。”点了点头,绷紧了身体。
“了解,小心了。”
黎喻身形一闪,转瞬间出现在烟晶石身前,长剑倾斜向下挥砍。
“!!”来不及惊叹于对方的速度,烟晶石飞快的架起了盾牌,盾牌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但还在可控范围以内——看来对方没想弄出人命。自嘲了一下的烟晶石眯了眯眼,对方绝对不是可以开小差的对象,不能乱想。紧接着对方攻击的是她稳重的一击。烟晶石挥出手中的剑,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黎喻的突进并不会因为一击受阻而停止,他稳住身体,立刻调转角度接下了烟晶石的进攻,半透明不知什么质地的武器异常坚硬,与烟晶石的精铁重剑碰撞时发出异常尖锐的摩擦声。
虽然对方势头很猛,烟晶石也没有退后的意思——她是全队的盾,没有退路可言。
下意识的,大地魔粒子汇聚在了她的右手握剑处,想要形成固定铠让她阻挡的没有那么吃力,但那些魔力子猛地消散了,烟晶石压低了身子,低吼一声,奋力推进盾牌。
黎喻并没有拼尽全力的攻击,出乎意料,他的剑砍入盾牌时被卡住,这让他不得握紧剑柄,接着冲击力上前侧踢,强行分开盾与自己的武器并拉开距离。
烟晶石感受到了一阵冲击,脚下晃了一晃,但好歹还是稳住了,随后她立即向前微倾盾牌,然后蹲下身,猛的发力,用盾牌砸向对方的剑——这是切磋,她努力提醒自己,虽然对方给自己的压力不亚于战场,但这并不是她用对付敌人的办法对付同伴的借口。
黎喻在后退的过程中突然展开翅膀,右翼倾斜调整方向,整个人向右侧一歪,躲开了烟晶石的突击。
她很厉害嘛。
黎喻心想。
再次变换位置时犹豫一闪而过,最后,黎喻还是没有向烟晶石毫无防备的侧面挥剑。
危险的武器袭击换作一记重踢。
右脚一屈,烟晶石用肩甲硬生生的抗住了对方的攻击。龙的力量带来的冲击令她几乎稳不住身躯,于是她干脆右脚跪地,继而用盾牌狠狠的砸向了黎喻——反正凭她的速度打不到对方,把他逼开以后至少能缓缓气。
面对来势汹汹的盾牌,黎喻选择避其锋芒,他后退几步,光剑脱手而出直奔失去了盾牌防护的烟晶石,另一把比较短的光剑已经出现在左手手中。
被逼急了的烟晶石也不打算保留了,对方的光剑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既然这样自己也能动用点魔粒子吧。大声吼出了一小段咒语后,魔粒子在烟晶石的视线前方形成了一堵石墙,挡住了飞来的剑。
“啊,抱歉,我习惯了各种扔武器…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
见石墙出现,黎喻收起攻势,充满歉意的看着烟晶石。
“诶??啊对不起!”烟晶石有点紧张的站了起来。“我只是太着急了…没关系的我也会扔武器,如果有可以替换的这样确实很方便…不是你的错真的!”
“没关系……还要继续吗?”
“不,不用了吧,点到即止,我们都有点累了…吧?”不自信的改为了疑问句,鬼晓得对方有没有累。
烟晶石揉了揉右肩,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和你比试我很开心,以后有机会的话继续切磋怎么样?”
也许还能交个朋友呢——烟晶石在心里调侃自己。
“只要你能保护好你自己。”黎喻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我一定会的!”
“那,很高兴认识你,烟晶石。”
“所以说,我们要叫什么好呢?”
赛洛伊坐在沙比的背上,手里端着一杯茶,茶叶沉在杯底,把水染成微微黄绿,散发着一丝毫香的气味。他闻了闻味道,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还是一起商量的好,你们有什么建议?”
莱恩背靠古树,双手抱胸。和煦的风吹来,树叶沙沙,也扰动了他的羽翼。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二百三十三页第一个字加二百五十页最后一个字)
沙比趴在地上说了些什么,只看见赛洛伊点了点头,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字典。
“幸好我早有准备。”
莱恩沉默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找到了!……叚孑?”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莱恩觉得好笑,“换一页试试吧?”
“那我看一下第一百一十一页的第二个词是什么。”
说着,赛洛伊又翻起书来。
沙比动了动身子,这让赛洛伊差点掉了下来。
“嘿!你干嘛啊!”
赛洛伊埋怨着,不过还是翻到了那一页。
“喵……”沙比委屈地回应道。
“呃……年老的???”赛洛伊表示不满意,“难道我们要叫作老年人战队?”
“虽然我确实是个老家伙了。”他自言自语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我再看看第一百六十一页的第五个词……”
“改进、利用?”
“先驱者?”莱恩听到这个词后想到了这么一个名字。
“好像……有点老套?”赛洛伊不是很满意。
这么选下去可不是个好办法,肯定会进入死循环。
“这样吧,我试试用塔罗来给小队命名?”
莱恩边提议边汇聚着能量,风粒子很快的就化成实体,一副塔罗便在他手上形成。
“来,你们都抽一张。”
他从中抽出了二十二张牌——大阿卡纳的组合——然后让它们在空中排布。
“那我要这张。”
“喵?”
他们两个分别随便抽了一张,赛洛伊抽到的是皇帝,沙比的则是月亮。
“月之皇吗?”赛洛伊随口说了说。
“喵喵喵喵?”(不明觉厉)
“我还没抽呢,”莱恩笑了笑,然后也拿了一张牌——是力量。
“这个组合有什么意思吗?”赛洛伊并不懂塔罗的含义,便问莱恩。
“皇帝代表权力,月亮代表幻象,而力量……在这里可以译为平衡。”
“恐惧平衡而追逐权力的小队???”赛洛伊脑洞大开,“或者恐惧权力而追求平衡?”
“呸!”赛洛伊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幻权者如何?”莱恩经过一番思考后如是说道。
“好!就这个了!”赛洛伊拍手称快,当然,他似乎忘了放在一旁的茶杯。
“啪!”
于是乎杯子被他不小心打翻,茶水撒在了地上。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