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和企划一起赶死线,酸爽(谁让你拖
大概是走马观花,毫无过渡可言(眼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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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真是不可思议。
伊莉丝·洛沃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这座城镇。她与格雷的房间位于狐尾松酒店高层,透过窗,周边风景尽收眼底。那泛红的灼热大地,仿佛被这份炽热燃烧的赤红天空,从尽头笼下的黑幕。如此艳丽的傍晚,伊莉丝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与她成长的地方截然不同,亦不同于与格雷共居的土地。
这世上,还有多少美景是她不曾目睹的呢。轻抚婚戒,伊莉丝出神地凝视那天空,不断在脑海勾勒魔石形状,尝试将这绚烂的景色覆盖其上。
回到房间时,格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理解妻子又在寻找灵感,多半已沉浸在自我世界,即便出声呼唤也毫无意义,格雷随手将餐盘放在一旁,斜靠墙壁翻阅起近期的旅游手册。
理好思绪,正想着格雷怎么还没回来,一转身,伊莉丝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格雷。”狼耳少女走到男人身前,仰头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看你似乎在和灵感开茶会我就没打扰。怎样,聚会开心吗?”格雷打趣。伊莉丝面无表情点头:“嗯,只是肚子饿了。灵感带来的茶点似乎填不饱。”
格雷放声大笑,用力揽妻子入怀,揉弄那头触感良好的发。
“会乱的,请放手。”伊莉丝眯起眼,小声抱怨。
读出妻子平板语调中蕴涵的一丝威胁,格雷识趣地收手,顺势将妻子放坐在床畔,拿过食物。
“刚才买的,现在吃大概有些凉了。”格雷说,试了试温度,不算太凉,拿起餐具喂食妻子。方才担心食物不合口味,格雷便没有拿太多,只略微拿了几样想先让伊莉丝试试,喜欢再去拿,反正是自助式。只是,现在酒店的自助餐不知还有没有留下,窗外的天彻底暗下,昭示着时间已经入夜。
小小一盘餐点也不够两人分。
伊莉丝意犹未尽,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伸舌舔舐着指尖。格雷哭笑不得,抓住妻子双手,无奈道:“白泉城盛产干果小吃,据说种类很多,就算酒店晚餐时间过了,街边也应该有店铺在营业,要不要去尝尝?”
“嗯!”伊莉丝的双眸,前所未有的闪亮。
那之后,格雷在格外积极的妻子带领下,领略了白泉城全部美食,不仅是味道,还有价格。
翌日,遵从旅游手册指示,做足防晒措施,几乎没有裸露任何一寸皮肤的法尔克夫妇,来到了红沙公园。极目远望,尽是红沙茫茫,大片抢眼的颜色中偶有几点暗淡,几乎可以确认是生长其中的沙漠植物,倒不是色彩多么灰暗,而是橙红色沙漠本身过于鲜艳。
“我还以为与沙漠相比,植物会是更亮眼的绿呢……”伊莉丝裹在布中,喃喃自语。暖色调中突兀出现的冷色,确实抢眼,却不是预想中的“亮眼”,毕竟,放眼望去再没什么比红沙更加夺目。
同样裹着布的格雷搂住妻子腰肢,附身在她耳畔询问:“骆驼,有兴趣吗?”
伊莉丝对一切食物与动物充满好奇,尤其是她从未见过的。
目睹妻子与所骑骆驼友好相处,甚至到了险些要给骆驼取名的地步时,格雷心中已经确认,待他们结束旅行回到家中,店铺中必定会增加充满沙漠风情、尤其是骆驼的魔石制品。
不过在他们居住的地区并没有哪个家族图腾是骆驼就对了。
白泉旅游区与红沙公园主体同为沙漠,模样却是截然不同。
“我才知道原来沙子不是一种颜色。”格雷嘴角抽搐,风卷砂砾吹过时不忘抬起手臂,用斗篷遮住伊莉丝面庞。即便有认真防晒补水,风沙吹拂什么的还是能少就少。
真正进入旅游区后,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迎面而来,格雷才意识到,这儿的主体并非沙漠,而是眼前这一栋栋颜色艳丽、造型奇特的异域建筑。方才看到的沙漠此时望去已是远远一片,厚重的黑色似乎能坐实宣传册上所言,含有大量的有机物。
“含有大量有机物是不是意味着种出来的食物格外美味?”伊莉丝拽拽丈夫长袍,认真严肃发问。
格雷忍住嘴角抽搐的欲望,伸手摸摸妻子兜帽:“亲爱的,沙漠不能种食物。”
格雷一路走一路拍照,这样的建筑在他们的生活区域内几乎没有,因而似乎格外吸引伊莉丝,不仅拿出随身的本子速写描画些什么,更叮嘱格雷一定要拍下来。伊莉丝叮嘱的事,格雷不敢忘,更不敢违背,乖乖跟在妻子后面,边留影边注意妻子脚下,避免她因过于专注忽视路况摔倒。
转过一片建筑,犹如越过长草丛来到旷野,视野豁然开朗。
与景区周边的黑色沙漠不同,这里的沙细腻洁白,若不是炽热艳阳烘烤大地的焦热,几乎要让他们怀疑又到了一处雪山,地上的那些并非沙子,而是不融的积雪。
可惜,这份灼热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又走几步,洁白中闪现粼粼波光,随行的导游小姐向大家介绍,这便是白泉旅游区的核心区域,白泉穴,沙漠中裸露的泉水,又因周边皆是白色沙漠,视觉效果不亚于上午参观的红沙公园。
少了份狂野,多了丝圣洁。
颜色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即便是同种物质,不同的颜色也会体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伊莉丝若有所思,想起迄今为止经她手诞生的诸多魔石装饰品,不由在心中感慨,果然在这条路上,她才只是个新手呢。
前路还有许多等待她去探索。
大清早起飞,哪怕隔了一天,伊莉丝仍不太习惯。格雷倒是轻松得很,驾驶飞艇时比这更早的时间他也不能休息,作息上没什么问题。
不过,里昂雨林区的风景很好地让伊莉丝打起了精神。
从上俯瞰,城市被密集的深绿色雨林包围,怪异的在自然中竖起现代文明的墙壁,却又因建筑风格并不与风景冲突,然而相得益彰。
或许,这也是整片西大陆的氛围。
由于城市建在林中高地,落地后只要轻扬下颌,哪怕身高不那么如意的人也能轻松看到城市外围郁郁葱葱的雨林植被。当然,前提是地势空旷。
兰花度假区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若是要伊莉丝说哪里不错,回答只有一个,特色小吃店。
格雷再次体验到妻子对食物的热爱,不断付款时暗自庆幸,幸好他早早提出现金,破开零钱,不然用整钞买零食,他大概要被摊主诅咒。
也有会让伊莉丝异常认真的地方。
那便是这片区域的纪念品售卖点,其中的魔石手工艺店。
伊莉丝刚踏入便被琳琅满目的魔石工艺品吸引,当地独特的雨林风情与他们的居住地完全不同,仿佛只是注视便能感到那潮湿温热的风。
或许是手工艺者的精神感应,那位开店铺的老手艺人只是从楼梯踱步而下,与伊莉丝四目相对的瞬间,原本迟缓的步伐陡然加速,几乎是一晃眼的功夫便来到店铺里侧的工作间,站在门口向伊莉丝招手。于是,陪妻子玩耍的格雷有幸见到老手艺人未摆至店中的精品,更旁听了两位手工艺者的对话。
只是谈话内容过于专业,他这种外人能够听懂的,无非是老手艺人要求他的妻子利用店中现有的资源制作他们居住地区风格的手工艺品。在格雷看来,一个陌生人提出这种要求几乎是蛮不讲理,但他的妻子却认真接受,并且开始了专心制作。
由于下午还有项目,他们的时间非常有限,伊莉丝选取了最小件的装饰品着手制作。那是一枚吊坠,粗糙的魔石在伊莉丝的手中逐渐改变样貌,边缘精细、纹路清晰的叶片状物件涂上颜色,渐变的色彩与愈发精细的轮廓,经过打磨仿佛闪耀光彩,一片小小的羽毛就完成了。
这是格雷第一次亲眼见证一件魔石饰品的诞生,以往他虽有看到妻子工作的模样,却都是半成品,需要更多时间慢慢雕琢的高级定制品。
这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制作过程。伊莉丝面对时间短暂的难题,不用多想便制作出的,正是格雷的图腾中运用最多的羽毛。
眼眶一热,格雷忙不迭扭头,趁两位手工艺者都没注意,用力眨眼。因为这种事红了眼眶什么的,若是要伊莉丝看到,铁定又要叹气,说他空长身高,却有颗小姑娘的心。
伊莉丝带着歉意,将那枚羽毛交给老人,低声道歉。时间太紧,成品再认真也不会多么精细,有经验的老人却已能从中看到这名年轻人的用心。
收下这小小一枚吊坠,老人转手将一轮手镯交给伊莉丝:“这是以附近的狼族图腾为基础制作的,看你的狼耳,应当也是以狼为图腾的吧,只是毕竟地区不同,风格大概会有些差异。”
“不要紧。非常感谢您的馈赠。”伊莉丝郑重道谢,当即将手镯戴上,与珠链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年轻的女子微微倾身:“待我结束旅行回到家中,一定制作一件与您相配的饰品,届时还劳烦您签收了。”
“哦哦,那我就期待了!”老人笑了起来,皱纹舒展,眉眼弯弯,慈祥而又温和。
不过,待回到酒店,见到身着粉蓝色豹纹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目睹伊莉丝双眸闪亮,恨不得上前搭讪的格雷,急急拿出买来的各式零食稳住妻子,同时飞快询问工作人员,得到许可后进行拍照,杜绝伊莉丝与之接触的可能。
任何引起伊莉丝兴趣的东西,他会亲自衔来献给他的爱人,至于引起伊莉丝兴趣的人,还是早早警惕,做好防范。
雨林生态体验如格雷所想那般,成为伊莉丝灵感的来源,只是负责拍照的他没能料到,他竟会被妻子期待的眼神逼迫,吃下一条虫子。
“猎鹰先生,虫子味道如何?”伊莉丝的态度依旧淡定,只是多了分幸灾乐祸。
咽下这独特的蛋白质,格雷眉也不皱:“还行。”也算为这次雨林旅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漂流大概这一日格雷最美好的回忆,顺水漂流,欣赏沿途美景,这样的活动格雷最为喜爱,唯独遗憾筏船比想象中大了太多,无法以此为由将伊莉丝揽在怀中。虽然他的小妻子依旧待在他身边,十指紧扣。
“飞艇比想象中更大……和之前坐的完全不同。”甲板上,伊莉丝好奇地张望。格雷来到她身边,揉弄妻子短发:“Hindenpelin号飞艇是世界上最大的民用飞行器,一般的自然比不上。”
“法尔克?”陌生的女音却能读出其中的惊讶,这是伊莉丝不认识的人。但她的丈夫多半是认识的。不动声色转身,伊莉丝见到那名身着飞艇空乘人员制服的女性。
几乎是反射性的,格雷搂过伊莉丝,解释道:“同事。以前搭过一次班。”飞艇那么多航线,即便隶属同一公司也很难每次同一班。伊莉丝理解地点头,向女子行礼:“你好,我是格雷的妻子,伊莉丝·法尔克。”婚后最舒心的时刻,便是格雷听到伊莉丝自报家门时,名字后缀着他的姓氏。虽然他很少在公司谈及家庭,大家都更清楚他有个妹妹,但伊莉丝的狼耳却昭示着她不可能是格雷的妹妹,图腾都不同。
显然对方也想到了这点。回礼后简单进行自我介绍,便与格雷保持同事间的适当距离开始聊天,不得不说分寸拿捏妥当让伊莉丝很是愉快。
格雷先前从餐厅拿了方便的小食,伊莉丝此时恰好边欣赏风景,边从格雷手中盘中取用餐点,格雷聊天的同时也不忘看顾伊莉丝,不时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同事始终含笑的眼角唇畔让格雷确信,待他结束休假回归工作岗位,公司上下一定都知道他对妻子倍加呵护了。虽然,这只会让他忍不住骄傲雀跃而已。
唔,伊莉丝的可爱只要有他知道就够了。
幻想着公司同事对他幸福家庭羡慕不已的场景,格雷忍不住,在伊莉丝额头印下一吻。同事哑然无声,伊莉丝淡定抬头:“抱歉。”他大概又想到了奇怪的东西,但这样挤兑丈夫的话,没必要让外人听到。
对方笑了笑,对伊莉丝投去理解的目光。格雷·法尔克容易走神的事只要和他一起开过会的人都知道,唯一不会让他走神的时候,便是工作、驾驶飞艇的时候。
从这一点来看,法尔克是位极其称职的员工。
送走乘务小姐,走向房间的同时,伊莉丝询问:“这辆飞艇的驾驶员也是熟人吗?”格雷点点头:“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家伙。不过不能这时去打扰,那家伙大概结束这班飞行才会被告知在他辛苦劳累工作的时候,我正和我的妻子享受温馨甜蜜的假期,还在飞艇上参加了化装舞会。”
“这是为庆贺公司成立100周年吧?作为员工的格雷参与有没有神秘礼品?”
“怎么可能。”格雷失笑,“若是我没有请假还有可能,假期,尤其这次又是以CR旅客的身份被邀请,礼物肯定没有。不过好处是碰到公司的人也不用一一寒暄,示意一下就足够了。”
伊莉丝认真思考,赞同地点点头。
一边幻想换上舞会服装的伊莉丝会是怎样的可爱,格雷一边做足心理准备。他可没忘,当初妹妹的毕业舞会结束后和他说的八卦,他亲爱的妹妹格莱利斯的挚友、现在他的妻子伊莉丝,拥有绝对会踩到男伴脚的谜之神技。也因此,直到毕业舞会结束,伊莉丝也只是坐在一旁吃东西,没有踏进舞池一步。
这次,哪怕鞋子被踩烂,他也定要同伊莉丝共舞一曲。
作为他们甜蜜爱情新的一笔。
—END—
总计字10064,没写完的剧情下次拿来充字数用……【ntm
推荐配合食用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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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下面我会打的很准的。”
女孩笑起来,嘴角翘得弯弯,眼睛眯得弯弯,淡棕色的卷发在脸颊边跃动。
舞千秋有些迷惑。少女缓缓抬起右手看了看,有红色的东西黏在她手上。
她下意识往身上蹭了蹭,黏腻的感觉透过了病服沾到她皮肤上。
“茶子啊,难道你的兴趣之一是看着我吃瘪?”猫面男人晃晃悠悠地接近戴眼镜的女孩,手中还拿着被砍得伤痕累累的木杖。
“何止是兴趣,简直是爱好——对于你这种变态而言,没有比看你吃瘪更有趣的事情了。”
女孩吹了吹枪口,又撩了下头发,最后笑眯眯地扶了扶眼镜。她的这些小动作让千秋想起了以前看的那些老掉牙的西部片,里面的牛仔抬手一枪崩掉决斗者然后潇洒地一吹枪口,回头对着处于争夺中心的姑娘邪魅一笑,无论谁看见那样的表情,都想为了那个系着脏兮兮领巾的男人尖叫。
“总之你来了。”猫面男人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在乎这个看起来不比千秋大的女孩一开口就不客气地管他叫变态,“那么我们就趁外面的人攻进来之前先解决掉这个小妹妹吧。”
“前提是咱们能做到。”女孩翻了个白眼,猛地抬起手臂扣动了扳机。
火舌在枪口一闪而没。
铁弹尖啸着向少女眉心而来,千秋抬刀一迎将弹道打偏。子弹在枪膛内被加热成了红金色,就算如此还是在她头侧擦过,带出了一道灼伤的痕迹,空气中瞬间弥漫起头发与皮肉的焦臭气。
好痛啊。
痛觉钝刀那样侵袭着她的神经,血缓缓顺着少女不那么突出的眉骨洇进她的眼睛,染红了视网膜。
“我就说了嘛,解决不掉的。”她听到女孩咂舌和叹气的声音,“我还有五颗子弹,就算打得再准,你觉得我能在这种情况下打中她那颗躲来躲去的脑袋?”
红色的灯光开始在他们头顶晃动,在千秋砸碎两层之间的预制板之后还幸存的警灯只剩下了两盏,此时正疯了一样扯着嗓子大叫,尖锐的鸣声扎进所有人的耳朵。
“什么情况?”打算开第三枪的女孩睁大了眼睛。
“我想大概是黎明的人攻进来了。”猫面男人嘴角撇了撇,“撤吧茶子,我可不想在这儿把命赔进去。”
女孩又啧了一声,然后伸手在背后抹了下,黑色的洞口凭空显现。猫面男人先一步踏进黑洞消失,女孩探进半个身子,又把头转向了千秋。
“今天算你走运。”她用枪口指着少女,咧开嘴笑了笑。
虫洞消失了,带着持枪的女孩和猫面的男人。
“你现在的伤比前两天来的时候更重了!”金发护士狠狠地咬着牙,在少女头上拆绷带换药的动作却轻巧而小心翼翼,“告诉你了不要到处乱跑,现在你又多了轻度脑震荡、烧伤、刀伤,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你这样的异能者也有撑不住的一天——别乱动,你想让我把酒精灌到你的耳朵里吗?”
而坐在病床上的女孩儿老老实实的,只有偶尔呲牙咧嘴地发出吃痛的气声。
护士说了半晌似乎累了,将绷带打了个结结束了换药和说教,轻轻摸了摸少女软软的短头发:“知道啦?要听话,病才能好得快。”
“知道了。”女孩鼓着腮帮猛点头,神情像个十岁的孩子。
“我明天就换岗了——还有伤情更严重的人需要我照顾。”护士把玻璃瓶和纱布一起塞进钢色的推车,“新来的护士是实习生,大概比你大不了很多。你不要欺负人家哦?”
“我哪会欺负人啦。”女孩把下巴缩进膝盖之间,两眼委屈地一闪一闪。
护士笑了笑,拉开了病房的门。
天终于放晴了。
大雨已经连着下了两天,从学校前去解救人质以来它就一直没停过。而现在大概是在深夜里面,那些云层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滴水,月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大大咧咧地惊扰了女孩的浅眠,她睁开眼睛坐在黑暗之中看着一地的银光,吉他和鼓点在她耳边来回旋转,沙哑慵懒的女声正娓娓道来。
Up with your minor song
On a white winter's day
Into my lazy blood
Running your crazy threat。
音乐渐渐从单音变成和弦,鼓点给音符伴舞,贝斯在他们背后划出鬼魅般的曲线。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加入这支舞蹈,最后吉他和贝斯开始啸叫,它们和雨水和月光一起砸在女孩漆黑的眼睛里,宏大的音墙在她眼底迅速生长。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身体中渐渐流失,像温度,像血液。
女孩仰面倒了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金黄色的阳光从东边掠过窗口,地面上的水汽腾腾地蒸在玻璃上,明明白白地述说着外面的闷热难耐。钢琴曲在白色的房间里柔和地旋转,看起来是那个金发的护士来查了最后一班岗,把她的歌单换掉了。
少女坐在柔软的床上微微笑了,眼中的音墙消失成碎片,取而代之的是窗外那泓水面似的青空倒映在那里。
“这是我见过的最清澈的天空。”
金发护士所说的“实习生”一直磨蹭到将近午间才来,如果不是舞千秋昨天就已经停了液体,大概此时她的血已经充满输液袋了。当然缺乏医学常识的她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也并没有责怪新护士的意思,相比起来窗外开始发白的天空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护士进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中午好。”颇好听的男声在她脑后开口,“今天状态还好么?”
声音有些熟悉,少女的精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身边的一切东西都在远离她,转瞬之间却又归回了原位。她有些机械地转过头去。
“比之前好转很多了,托您的……”
少女的话戛然而止了。问候她的男人正站在门口黑色的背景里,黑色的长发和镜片后暗红的眸子似乎要融化进那颜色里去,白大褂裹着他不算壮实的身材让男人显得有点像个即将过劳的年轻医生,这一切都是前来静养的女孩所不熟悉的,能寻出端倪的唯有嘴角的那抹弧线,熟悉如斯。
几天前眯着眼睛的笑容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是你。”
夜曲华丽的连音在墙上留下一串涟漪,女孩黑如点漆的眼锁死了戴眼镜的男人。
“是我。”他无谓地耸了耸肩,将眼镜折起来放进了口袋。
“你来做什么?”她紧紧盯着安诚。
“别那么剑拔弩张得像只刺猬,小姑娘,现在打搅了医院的职工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男人两手揣在兜里,“我足够明智,所以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扰医院的职工,碰巧我可以来这里做实习医生——”
“我只是想知道,你作为一个BFH,在这个公认的中立辖区内要做什么?”女孩打断了他的话。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男人靠在了门框上,他背后有匆匆推着车子走过的另一个影子,可千秋没能看清楚,“我只是觉得,有些已经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还是需要告诉你一下的……怎么说呢。”
女孩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么说好了。”他晃了晃脑袋,“皋月——夏川皋月,或者说是‘绝对漂浮’,关于他的事情。”
她忽然觉得空气像是变成了凝胶,正抓着她的肺部往一起粘合,几乎要搅碎她胸腔里的一切。
“他死了喔,从总部,或者说是从我那里离开之后。”
世界在变化。
每一分、每一秒,世界都在变化着,生命也在变化着。每一刻钟都有人死去,每一刻钟都有人出生,生命就是这样在世界上轮回不尽。
这是舞千秋自己的手写出的字,她对于这些东西再清楚不过。对于女孩的认知而言,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建立在无数他人的生命之上,自己的生命再成为他人生命的牺牲。她自己也是如此,如果没有这些无尽的循环,大约她现在只是躺在某片不知名墓地中的一盒冰冷的骨灰,或者是一具实验室泡在呛人的福尔马林里发涨的标本。
夏川皋月也同样是如此。他的生命建立在与他相关的那些人的生命之上,而现在,他的生命变成了名为安诚的男人的牺牲。
或许同时也是那个名叫八重野薰的女人,她的生命的牺牲。
在生命的意义之上他的死或许并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可是当一个生命的存在对于其他的生命有意义的时候,蝴蝶的翅膀就扇动起来了。
然后飓风便产生了。
阳光从稀薄的云层中照下来,炙烤着天空和地面,一如世界开始疯狂转动的那天。
淡粉色的发丝在空气中静止,和服红色的大袖在阳光中闪过,女性微微笑起来:“又见面了。”
肩头又开始悄悄幻痛起来,舞千秋咬紧牙齿:“所以,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如果你是在为其他来茴草堂养伤的TPD成员担心的话,那么阁下大可放心了。”八重野薰金色的瞳仁注视着她,里面古井无波,“你我都知道这里是隶属第三方的中立区域,即使是BFH也不会轻举妄动,何况我并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
“可你现在与BFH一起行动,那么我就有理由将你与这个人——”舞千秋指了指站在八重野身边的男人,“——认定为同一势力,然后进行消除。更何况你们还进入了茴草堂这种绝对中立区域来造成混乱。”
“关于这个,你也不用怀疑。我们不是借助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潜入的,”她晃了晃手中塑封的名牌,“这个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实习证。”
视线很刺眼,仿佛烧灼着她的皮肤。
扬羽蝶在振翅。
黑色的翅膀缓缓扇动,它在幻像之中亲吻女孩的耳廓,然后停在她的神经线之上。
轻轻地、缓缓地,绷断了。
像是吉他弦在音乐最后的哀鸣。
“我对你们的态度、目的或者什么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兴趣。”
刀的冷光从少女手中生长,黑色的墨迹沿着她的手指手腕滴落。
能够使用异能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破坏了钢笔的内在,用来加强刀的强度,可这样也意味着它们不会再变回原先的样子,当异能的作用消失,剩下的就只是一堆金属的碎片,她非常清楚自己无路可退。
巨大的唐刀刀锋泠然,华丽的刀鞘被女孩随手抛掉,刀刃在阳光下翻转,泛着血色。另一只手里的弯刀上花纹遍布,行云流水中透着一种残酷的美妙,像是天上的繁星。
“但是,‘绝对漂浮’——夏川皋月,是我的朋友。”
既然无路可退,那么就唯有向前。
“对我的朋友下手的人,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原谅。”
像那时候一样,切碎无稽的现实,割裂残酷的世界。
扬羽蝶飞起来了。
风吹过灰色的废墟,云层又蓄积起来,难得的阳光被裹在闷热的水汽之中,蒸得人难以忍受。汗水顺着女孩的后背流下,浸湿了黑色的紧身战斗衣。
刀锋撕裂空气。
「舞,我需要你的力量。」
「拿去。」
「我要怎么样才能做到?」
「从一开始,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个人。」
「不,我只是想借用你的力量。」
「那些本来就是你的力量,我只是帮你保管而已。」
「我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会消失。」
「在那之后,舞千秋便是舞千秋,夏堇秋便是夏堇秋。」
「而我将会作为夏堇秋消失。」
点漆之中燃起了火,仿佛开在黑水里的花。
少女的速度极快,犹如驭着不可视的烈马。她猛地跃起,脚下似乎有碗口大的铁蹄踏碎地面,手中两口钢刀向着男人头顶劈落,冲击的力道被一重重手术刀的护盾削弱,却去势不减。安诚向后急退丈许距离,堪堪避开两柄长刀相继的斩击,他脚下原先踩过的地面已经化作了一堆石块和泥粉,如果那两击落在他的身上,如今名叫安诚的异能者大概已经变成了几块尸骸。
“你何必!”男人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没有哪个想要活下去的人在性命之忧面前会镇定如常。
回答他的是又一次的冲击和挥刀。少女旋身上前,唐刀快而狠地向着安诚心口扎去,被男人闪过走空,而她另一手的大马士革刀却竖斩而下,在八重野把他用“白鲸”的能力转移之前已经在男人胸口落下了一道浅伤。
“难办的小丫头。”安诚似乎啧了一声,“你可以停停么?我们也没有意思去要你的命,我们只想和你做些交易……?”
“我对你们的交易没有兴趣。”刀光撕裂人的视线,钢铁的长刀与锋锐的短刃相碰,震得他们连牙齿都在颤抖。
安诚只能看到女孩眼中早已没有了软弱和迷茫,剩下的只有死人一般的平静。可如果有哪个足够熟悉她的人在场——例如易影——便会发现,虽然那双眼睛还是“千秋”的,然而现在那里面的神采完完全全地属于“舞”。
少女手腕一振,血水顺着刀刃抖落,刃口的光芒指着男人。
“竖子不足与谋。”她淡淡地说,口气仿佛千年之前的孤胆侠客。
缠斗仿佛不会有终止那样地进行着。柳叶刀飞舞在女孩周围,不断在她肌肤上切割出浅细而短小的伤口,一颗颗血珠从里面沁出来,飞散在空间之中,像是小小的红鲤鱼。
很痛啊,很痛的。
我很怕痛的,可是我更怕那个弱小的自己,那个被关在囚笼之中哭泣的自己。
我恨那个我。
让那些笼子都碎掉吧,让那些人们都死去吧,所有挡住你通往幸福的道路的障碍,都要用自己的手去粉碎啊——
「「没有人会来帮助你的,「舞千秋」。」」
剑气纵横,刀光乱舞。八重野控制的柳叶刀轻而薄,却总是击中刀身上最为薄弱的部分。
她想要毁掉女孩手中的武器。
终于女性的目的达成了,舞千秋手中的一双刀剑在下一瞬间破碎成金属的花瓣和叶片,比原先小巧的利刃所织成的铁网更加激烈地割碎了少女白皙的皮肤,在女孩姣好的脸上留下长长的伤口。
“小秋,这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女人将红色的纸盒摆在小小的女孩面前,后者带着惊喜和快乐拆开了盒子,一双带着酒窝的小手小心翼翼将铱金钢笔捧在手中。
“给它起个名字吧,它就是你的朋友。”
女孩思索片刻,对女人咧嘴一笑。
“我要叫它‘舞’,跳舞的舞!”
唐刀碎了。
一直伴随着叫作“舞千秋”的异能者,同时亦是新生代作家的女孩的钢笔,被破坏殆尽。
被她叫作“舞”的钢笔。
少女喉咙里的吼叫仿佛受伤的小兽,悲哀愤怒乃至狂乱的感情无以名状。她不躲不避不管不顾,两手重新擎出两支笔来,刀形迎风暴涨,带着些许弧度的日本刀与笔直坚韧的中国剑刺破墨迹格走碎片,金属的花纷纷凋谢,少女冲出重围。
“给——我——去——死!”她怒叱,声音好像来自深渊。
血从她被割破的额头上流下来,染红少女漆黑的眸子,像是两眼深井里飞出了两条血红的怒龙。
“你们夺走了我的友人!我的同伴!”她嘶吼,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淌下来,像是眼睛里流出了血。
银色的尘土在她眼前旋转而过,继续割裂她的身体,少女的全身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可她还在向前奔跑,冲破铁网和尘烟,双手刀剑在血雨铁花间乱舞,只有眼神像是绝望哀伤的小鹿。
“现在又夺走了我唯一的——唯一的,挚爱!”
她嘶吼。
“你们夺走了舞!!!”
“安诚。”八重野薰开始烦躁,面对这个将理智伤痛甚至生命都置之度外的敌人,他们两人实在不能称作拥有优势,女人下意识地叫了男人的名字,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回应,只是觉得这样就能安心。
虽然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交给我吧。”男人声音里带着笑。
女人诧异地转头:“什么……?”
“艾德琳应该就快到了,可是看起来会先来一步的家伙,不是什么友善的角色啊。”男人不看她,只是嘴角往上一挑。
“所以不好意思,就交给我吧。”
“安诚!”
八重野的惊叫回荡在灰色的废墟之间。
男人身上的白衣在尘土与刀光中摇动,他微笑着向少女冲来。
“你不是就想要杀了我么!”
男人嘴角扯出几近疯狂的笑容,少女松开长剑,两手将日本刀擎在胸口。
“来啊!我现在让你杀我!”
他张开双臂,白大褂在苍白的天光下犹如羽翼。
“用你的刀,刺进我的心脏!”
男人敞开胸膛迎接少女手中的刀光,少女悲鸣着向他挥刀,刀锋撕裂空气的声音像在哭泣。
刀刃割破他的衣服,埋进他的胸口,刀尖从他背后穿出,刀上雪亮的光辉被血污掩盖。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都寂静了。尘土在刺破云层的阳光中静静漂浮,三个呼吸的声音平缓而稳定,有只海雀从空中飞过,拖着一长串俏丽的鸟鸣。
然后一滴鲜红的血落在地上。
红色的泉水从男人背后狂涌而出,白色的羽翼被染成血红,安诚嘴角有血流出,可他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红色的血丝从四周向着瞳仁汇聚,暗红色的招子变得血红。他紧紧地盯着女孩,声音被血冲得嘶哑难听。
“你上钩了啊,小鲤鱼。”
“你是花,小秋,是妈妈心中唯一的花。”
女人曾经那样温柔地抚着夏堇秋的头,教给她认字读书,对她说“我爱你”。
那时候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而已。
可是世界忽然就变了,女人也变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尚未来得及长大的小女孩就被这样扔进了命运的波涛之中。女孩躲在阴影之中看着女人一天天变得歇斯底里,她对女孩骂出难听污秽的字眼,她再也不说“我爱你”,她甚至用刀指着女孩,让她去死。
那时候刀刃第一次划破了女孩的皮肤,她感到了痛,感到了怕,却不肯松手。一直到警察和救护车一起到来,她还是死死抱着她生母的腰。
她怕自己一松手,那个温柔的母亲就再也回不来了。
当那些人开始在她与母亲蜗居的小屋外面敲时,女人也开始尖叫着用刀刃刺着女孩,一刀又一刀刺在她身上,夏堇秋嚎啕大哭,两只手却死死攥着女人的裙摆。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妈妈,妈妈,妈妈。
“我不是你的妈妈!”女人瞪着通红的眼睛。
“我的孩子,被那个男人杀了啊!”她哀鸣,声音像是深夜中老鸹的聒噪。
“我的儿子,被他杀死了啊!”
那时候夏堇秋知道了,这个女人爱的根本不是她,这个叫作夏堇秋的女儿,而是那个她心里叫作夏堇秋的男孩,她幻想中的儿子。
现实中的夏堇秋一天天长大,愈发长得标致,可女人却一天天地衰老下去,每过一段时间她便会歇斯底里般地发一次脾气,因为夏堇秋“不中用”。
女孩一直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直到女人用刀刺她,用脚踢她,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她才明白那些爱啊美啊阳光啊快乐啊,都是给其他人准备的。
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什么温柔的母亲,明亮的天空,都不是属于她的。
都是不存在的。
她拔出刺进自己骨骼之间的刀,将它埋进了母亲的胸膛。
女人木然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口,有黑色的液体顺着刀柄滴在水泥的地板上,浑浊而潮湿。
她委顿在那里,看着血泊中瘫坐的夏堇秋。
她向女孩伸出手去。
“小秋,过来,妈妈想亲亲你。”女人黑色的眼睛清澈动人。
女孩不说话,只是看着女人,看着她的眸子渐渐失去光彩。
最后女人仰面倒下了,扩大的瞳孔里倒映着发霉泛黄的天花板,黑赤色的液体铺满了地面。
然后只有十岁的小小女孩和她的母亲一样仰面倒在了地上,躺在黑赤色的液体中间,黑色的眼睛平静如水地看着破门而入的人群。
少女胸口忽然很痛,很冷,好像是七年前的那柄短刀穿越了时间,从她母亲的心脏里脱离出来插进了她的心脏。
安诚看着她笑,一股又一股的鲜血从他口中胸前背后涌出,他笑着闭上眼睛,笑着仰面倒下。
少女木然地松开了手中的刀,她拿不住了。生命力正迅速地从她胸口流逝,舞千秋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口,像是七年前她的母亲那样。
黑赤色的液体正从那里涌出,仿佛红色的河水。
“小红鲤……”
她仰面倒下了,放大的黑色的瞳孔里映着苍白的云层。
红红腮。
上江流到下江来。
在炙热的空气中蓄积已久的云层终于崩碎了,水滴从天顶坠落,将女孩血红的身体刷洗得素白无瑕。
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属于男孩的嗓音,只是她已经不知道那是谁了。
好累啊。
好痛啊。
好困啊。
有人在叫我吗?
对不起哦,我太困了……晚安。
易影发现舞千秋不在病房时,他就知道已经迟了。他伸手去摸空荡荡的被窝,里面已经没了暖意,虽然少女的体温较常人更低,她坐过的地方也不应该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少年本是借着静养的理由来茴草堂打探情报——谁都知道这个医院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但黎明大概是第一个敢对这个地方下手的——却在值班日程上看到了八重野薰和安诚两人的名字。事情是不能联想的,一旦将前几日在商业街的偶遇与今天的事情联系起来,易影大脑里就已经推理出了最坏的状况。
这两人很有可能是来除掉舞千秋的。
毫无疑问,他的这个师姐在异能者战斗力是中出类拔萃的,虽然在某些地方大概不太聪明,但只是她手中那些刀具的破坏力就不容小觑。这样一个对黎明忠心耿耿的姑娘对于BFH无异于前进路上的一块巨大的绊脚石。这样一来,他们想要尽快除掉舞千秋的理由也有有迹可循了。
而他们需要棋子,如果说舞千秋是枚黑色的城堡,安诚与八重野就是两枚白色的骑士,而现在白色的骑士正在试图摧毁那座黑城。
当易影赶到法外废墟的时候,酝酿了整整一晌的雨终于落下来了,而他正好看到少女倒在血泊之中。她黑色的眼睛睁得那么大,仿佛要把天空永远固定在眼睛里,来生还要记住这片灰白的阴云。
“师姐!”少年喊出了声。
少女艰难地转头,然后忽然就失去了力气。
她死了。
少年想要说服自己,她并没有死,只是失血过多昏了过去——然而昏厥的人并不会像她那样大张着眼睛。雨水正流进她的眼眶,然后泪水一般沿着她的脸落下去。落在地上那些细小的金属碎片显然不属于任何刀具,它们应当属于少女常带在身边的钢笔。倒在她对面的是那个曾经与他交过手的黑发男人,粉色齐耳发的女性——也是今天茴草堂的值班医生八重野薰——正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口中不断尖叫着他的名字。
“安诚!”她的声音凄厉得像是濒死的海鸟。
“安诚!安诚!安诚!”她一声一声地喊他。
“安诚!”
“你不要死啊!”
有白色的鱼划过天空,它们是半透明的,发着柔白的光,又似乎完全没有实体,雨水能够毫无阻碍地从那些巨大的鱼身体中穿过,它们在暴雨中游弋,仿佛是在深海中那样自由。
“白鲸”。
巨大的哺乳动物在天空中歌唱,它们的声音悲凉优美,与女人的哀鸣形成奇妙的合唱。
“我不准你死在这里啊!”
红发的人影从远处奔来,看到易影时在八重野背后勉强停住了。女人怀中拥着一个男人,一处堪称恐怖的贯穿伤就那样横在他的心脏处,汩汩的鲜血正从他口中胸前不断地往外涌着,和对面躺在地上的女孩如出一辙。
“你不要死……”女人金色的瞳子里缓缓滚出了泪水。
这是艾德琳第一次看到八重野薰的泪水,这个女人总是睥睨着冷漠着,似乎什么都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和安诚在一起时也总是若即若离,可她从未想到这个日本女人竟然如此爱着这个男人,爱到这么深这么痛。
泪水滚落在男人脸上,流进他的嘴角,艾德琳似乎看到他的睫毛翕动了一下。
“……か……”
这次艾德琳确定了,安诚的嘴唇微微张了张。
“か……お……り……”
男人的手轻轻握住女人的手,而八重野薰的脸正贴在他胸口上,淡白色的光芒猛然在她身周爆裂,洁白的巨鲸向着那里坠落,化作光芒的一部分,愈来愈耀眼,圣洁得仿佛有天使在那里降世。
光芒中的东西易影看不清楚,也不打算去看清楚,少年只是静静地蹲下身去,默默合上地面上那双倔强得连闭上都不肯的黑色眼睛。
失去了光亮的黑色眼睛。
雨下大了,女孩惨白的脸安静得像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你们。”少年闭上双眼。
“全部给我陪葬。”
废墟之间的空气骤然凝滞了一瞬,接着飓风来临。
女孩行走在荆棘之间。那些黑色的棘刺上开满了花,花里盛着血,从她身边滴落。棘刺抓住她的衣服,她有些怕,可是它们穿透她的身体,就像穿透那许许多多只歌唱的荆棘鸟。她以为有血要从自己身体中流出来,可涌出来的是滚热的岩浆,那些液体红亮着发着光,将荆棘烧成飞灰。
花呢?她忽然意识到,花朵哪里去了?
少女仰头看向灰白的云层,那些被染得赤黑的花朵唱着童谣升上了天空,它们在云层间旋转绽放,越来越多地挡住了光亮,血滴从其中洒落,在这片无逻辑的天地之间洒下一场腥甜的血雨。
岩浆在她身边默默流淌,烧尽了少女目之所及的一切。
是啊,我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不属于我。
因为亲手毁了那些的人,就是我啊。
“我说过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要给我去陪葬。”
风刃切碎了废墟,暴戾的气流裹挟着砖石土块向BFH的三人轰击而去。
“一个也别想跑。”
再开口少年刚刚进入变声期的声音已经充满了磁性,眼睛再睁开时竟是明亮如火的橙红,个头也拔高到了成年人的高度,一头银发垂坠如练,在少年自身卷起的风暴之中银蛇般狂舞。
气流和建筑物的碎片被人瓦解了,红发的人影站在风暴的对面,一只属于女性的纤细的手抵住了风刃和气墙,而会伤人的固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消失。
易影认得她,这个女人在上一次商业街的骚乱中被他捅了一刀,大约整个肩胛骨都被他给捅穿了。
“艾德琳。”少年——大概如今应该称作青年了,猛然一挥手,身周空气再次加速,青年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被裹在风暴之中的物体全都化作齑粉,唯有身处暴风眼的易影与舞千秋的尸体尚且完好。
“我记得你。”他的声音冷漠而镇静,听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此时被风送去艾德琳耳边却是令人焦躁的另一番意味。
脸色苍白的八重野薰依然拥着刚刚苏醒的安诚,后者还相当虚弱,她抬头看了眼艾德琳:“还好,你赶上了。”
“是啊,还好我赶上了,让你们有这个机会放闪光弹。”艾德琳斜了薰一眼。“不过现在别说这些了,你先带着你家安诚走吧……两个人好得跟我不存在似的。”
“那,回见。”女人略一点头,白光扭曲了空间,她和她怀里的男人都不见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你啰。”她转身面对暴风中伫立的银发青年,“长大了的小正太。”
“他们走了,那么至少你要留下。”青年面无表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也一起去给那个JK陪葬是吗?”艾德琳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忽然长大的正太,“还是你不变身的时候比较可爱啊。”
易影没有说话,他只是再次抬起了手,让仿佛有了实体的气流继续向着红发的女人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实际上她还不应该被称作女人,那张有点故作老成的俏丽脸庞上还带着些许孩子般的稚气和圆润,看起来应该称作少女更加贴切。而少女的力量却大大超过了少年的想象,风暴中挟带的钝器纷纷被她清除,空气也在接触到她的瞬间变成柔和的微风,而这样下去他很快便会耗尽体力,那时候赢的就是对方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艾德琳的状况也并不乐观,她已经尽了全力在分解那些会伤到自己的异物,可暴风源源不断地破坏周围的建筑,她分解的速度渐渐赶不上易影攻击的速度,开始有漏网的碎块刮破她的衣服,还有金属的碎片割破她的皮肤。
“Alchemy……可不是这么用的啊。”少女咬紧牙关。
分解,组合,一切在一瞬间内完成。然后葱管般的手指扣动手杖枪的扳机,明亮的橙色火花从枪口吐出。
“Boom。”她忽然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扭曲的狂喜。
火烧起来了,橙红和苍蓝的火焰爆发了一瞬,接着暴风化作了火色的巨龙,旋转着直冲向落雨的天空。不可思议的热度将火龙卷四周的雨水一瞬间蒸发,少女脸上手上传来被灼伤的剧烈痛感,而处于火龙卷中心的青年那件长长的白衣也已经燃烧起来,她透过火焰看到青年站在烈火之中,眉目清秀面色如常,冷静得仿佛炽龙般的火场根本与他无关,可那双橙红的眸子里燃起的火焰却烧得比火龙卷还要肆虐。
“干得不错。”他声音很轻,风与火却把他的话送到了艾德琳耳边。
“下地狱去吧。”
时代背景是民国,
天羽音是西北方面军的指挥官,被派遣到北部增援。
当时北部沦陷了一半,被日军侵占。
后来,天羽音赶到北部增援的时候发现怪物肆虐,不分敌我,一律坑杀。
天羽音带着一部分小部队,一路杀出重围,并且找到了铃音,铃音当时正在与一位欧洲绅士一样的高位种族对峙。
情况非常不妙!根本打不过。
然后天羽音一个奇袭,在加上铃音的配合,让高位种族身受重伤。
但是至少按照人类的视角而言。
高位种族发飙了!还从未有过让我身受重伤的人出现,居然一次出现了两个。
然后,这位高位种族说了!既然你们都是名将之子,那么你们就来杀死我吧!用尽一切办法!
第一,就是范围仅限于这个城镇,你们出不去!也没有人进的来,想要出去就必须杀死我。
第二就是这个你们死后这个城镇就会重置到我们没来的前一天的样子!而且你们死后都会在铃音的卧室复活,而且铃音的卧室还有治疗的功能,就让你们尝一下轮回炼狱的滋味吧。
铃音和天羽音的家族关系是对立且互利的,铃音和天羽音还是一样百合姐妹吧!虽然表面上不是亲的。可能还有一些原因...家族关系。
铃音和天羽音都有一定的权利,而且恢复后有人,是魔法回到来之前一天的样子。
知道真相的只有天羽音和铃音而已。
CID已经重新编辑好=w=
感谢孩子借给我一起玩耍的诸位,如果有ooc,那就假装没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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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夜已开启了一段时日,将初梦之事抛诸脑后,十六夜叶明带着好不容易拥有身体终于解禁的鬼灯燃在京都城里游荡,尝试所有这百年间出现的新鲜事物,虽然暗处隐藏着影祸和破落,但是只要行为小心些,多沾染些人类的气息,这样来之不易的日子用来约会最好不过。
“哇,叶明,好久不见呀~”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啊,人生何处不相逢。
在看到咖啡店里服务生打扮的紫发少年将托盘和菜单背在身后,笑咪咪的探过身子时,十六夜如是想到。
他们的初遇是在几百年前,而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少年的名字。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十六夜回以微笑:“啊,好久不见。”
——就算交换了名字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总是会有分离的时候。
鬼灯好奇的看着来人,转向十六夜问道:“十六夜,这是你以前的朋友吗?”
十六夜还未答话,紫发少年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对啊对啊,我叫夜久弥光,你是叶明现在的朋友吗?”他不住打量着坐在店里这两个人的衣服,用颇为探究的眼神不断的瞄向十六夜。
这也难怪,十六夜和鬼灯现在穿着同样款式英伦风格的格子衬衫和马甲,戴着同样款式的鸭舌帽坐在一起,这副模样与其说是朋友到更像是……嗯……
鬼灯嗫嚅了一会儿,脸上不由自主的飘起了红晕,突然站起身大声说道:“我跟这家伙才不是朋友,我们,我们是,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关键的词还是没能说出口。
十六夜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揽住鬼灯的腰肢,对着夜久郑重又却不失亲昵的介绍:“这是鬼灯燃,是我的爱人。”
夜久弥光将好险要从嘴里说出口的那个词偷偷咽回去,脸上的表情似乎从未发生改变,豪迈的说道:“那还真是恭喜啦~来来来,你们想喝哪种口味的咖啡?老板请客!”
“要那个,糖葫芦味儿的咖啡!”两个人的关系被十六夜道破,鬼灯也不再扭捏,他眼睛亮闪闪的盯着夜久,也道出两人进店的缘由——门口那块牌子上写的这种奇怪口味,是十六夜和鬼灯都从来没有吃过也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一直沉默的站在吧台里清洗咖啡杯的带着斯文眼镜的白发男人猛地抬起头看向这边,有些暴躁的开口说道:“夜久弥光!你又对我的牌子做了什么啊??!!”
夜久无辜的眨眨眼睛:“我没做什么啊,就是在咖啡名称旁边加了一行备注,帮助顾客理解一下咖啡的真正味道嘛~老板你不要老是生气啦,会长皱纹的哟~”
这位咖啡店老板的怒目而视的样子像是要将夜久的脸上瞪出一个洞来,他从吧台里出来,手中拿着抹布,看样子是要出去将被人修改的乱七八糟的牌子擦干净,在门口差点将刚刚进门的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子撞倒。
“喂,你没事吧?”老板一把扶住男孩,有些抱歉的开口。男孩稳住身形,视线在店内另三人身上绕了一圈,喉头动了动并未答话。他将帽檐压低遮住眼睛,转身正想要离开,房间里用于照明的蜡烛却晃了晃火苗,熄灭了。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几人起初并未在意,然而男孩推了推门,没能打开。
老板有些奇怪,皱了皱眉头,也没能打开那扇门。
夜久和十六夜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夜久将托盘扔到桌子上,三两步摸到放置蜡烛的吧台旁,果然没有办法再将蜡烛点亮。
鬼灯习惯性的看向十六夜,他下意识的抬头问道:“十……”没叫出口的名字被十六夜用手指抵回唇齿间。十六夜轻声说道:“宝贝,这个地方可不能叫名字,记得吗?”鬼灯显然还没想起他们这是遇到了什么,却还是乖乖点头,没再说话。
另一边的老板也凭借对咖啡屋的熟悉,快步走到夜久身边,问道:“喂,这不会就是那个吧?”他谨慎的没有叫出夜久的名字,显然也是想起了这段时间在电台里不断重复播报的那种需要民众特别小心注意的奇异现象,独属于百夜的特产——
【隐屋】
“哎呀,大意了,这日子过一过就忘记了,没想到竟然能遇到隐屋诶~”夜久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朝门口的方向,对一直待在那边男孩说道:“估计等隐屋结束还要好长时间呢,你一个人待着不害怕吗?过来和我们坐一起吧?”
男孩却并未靠近,不待夜久热情的将好像有些害羞怕生的男孩带过来,他们身下的地板就开始慢慢摇晃起来,耳边传来水声和老旧木板被踩到的咯吱声,鼻尖闻到的是腐物潮湿的霉味,视野里也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出现了无边无际的海水。
海面并不怎么明亮,船只被影影绰绰的雾气包裹其中,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糟糕了啊……”十六夜将鬼灯抱进怀里,看向周围的环境,轻微的叹了一声。
他们这是正巧赶上妖海市了。
船上原本的船员都被突兀的出现在船只上几人吸引了,他们白骨森森的手中拎着锈迹斑斑的长刀,用空洞无物的眼眶死死的盯着几人。
那位白发老板眼疾手快的将落单的男孩拎过来,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男孩看了看周围这几个人,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口水,而后说道:“我记得广播里说过,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最好什么都不做,只要等这种现象过去就可以了。”
“可是,我们现在可不能什么都不做。”十六夜抱起鬼灯,利索的闪躲到一边的桅杆上,避过一次劈砍。那长刀插入甲板,将腐朽松软的木头戳出一个大洞。
那骷髅仰起头,发出呜呜的嚎叫声,整条船上的骷髅像是收到了攻击的号令,都发出呜呜的怪声,全都挥舞着长刀砍向侵入者,速度也逐渐在加快,大有一定要将几人留在船上的意思。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夜久一手拉着老板,一手拉着男孩,忙不迭的四处躲避,“一直这样和妖海市里的东西纠缠下去,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正如那男孩所说,面对妖海市最正确的应对方式当为三猿之法,与其纠缠越多,就越难从妖海市中脱身,甚至有可能被妖海市吸收同化。然而这其中的幻境又是真实的,如果被这骷髅砍到,受伤也是免不了的,萤者血肉的气息只可能更加剧影祸的吸收速度。
“喂,是不是只要能让这些东西不继续纠缠就好了?”鬼灯扯了扯十六夜的头发,问道。
十六夜猜到了鬼灯的想法,不怎么赞同,小声应道:“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是这妖海市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你……”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此番装扮就是为了不让鬼灯异于人类的角暴露萤者身份,若是鬼灯用了异于人类的能力,在场这两个人类又将这件事说出去,那岂不是危险了?
——人类从来都不可信。
但是鬼灯并没有听十六夜说完,也没有十六夜想的那么多,他已经想起来了隐屋及妖海市的种种问题,也不管有没有用,当即施展火苗去焚烧这些骷髅。
许是这火焰真的有用,只听得这船上的骷髅嚎叫声变得更加尖利刺耳,手中的大刀纷纷掉落。
夜久见鬼灯的攻击有用,忙带着两人轻巧的越过来和两人会合。而此时包裹船只的雾气变得浓稠,将一切无声无息的淹没了。
十六夜抱紧了怀中的鬼灯,警惕四周,不知浓雾散尽他们又将面对什么。
雾气消失的时候他们返回地面,看两边低矮的建筑风格让十六夜觉得他们像是回到了百年之前。
四周静悄悄的,像是被遗落在无人的街道里,男孩突然指向一个店铺出声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大家都警惕的看着男孩指的地方,那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女孩先是怯生生的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呀,原来是鬼灯啊!”她这样说着,就朝这边过来:“你好久没来找我玩啦!你爸爸终于肯放你出来啦?”她这幅样子,像是完全无视了鬼灯周围的其他存在,眼里只有这一人。
鬼灯并没有应答,在妖海市里绝对不能对自己的名字做出反应,否则就是默许了影祸的吞噬,他不再看向女孩,反而用凶狠的眼神瞪视十六夜,甚至上手使劲儿捏十六夜的脸。
这个女孩,是鬼灯百年前的玩伴,也是让他差点错失鬼灯的存在。
十六夜在看到女孩出现的瞬间脸上失去了笑意,在鬼灯转向他的时候笑容却又重新出现,他纵容鬼灯蹂躏他的脸,宠溺的亲了亲鬼灯的脸蛋。他轻声道:“宝贝,我不会再推开你的。”
“哼!”鬼灯松开手转过脸去,既不看那女孩也不看十六夜。
夜久看看自己抓着的两人,老板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男孩的神情则被帽檐遮挡完全看不到,他撇撇嘴,总觉得自己这边完全被那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无视了。
那女孩却完全没被眼前的一幕影响,她一边呼唤着鬼灯的名字一边靠近,像是一定要得到回应才肯罢休。
不论她是和妖海市里的诡异影像,还是和百年前不肯善罢甘休的亡灵,十六夜都不想和她过多纠缠。他抬脚迎向女孩赶来的方向,直接将其无视和她擦肩而过。
身后三人紧随其后,在他们路过女孩的瞬间,那男孩突然大声喊道:“快走!”
夜久的反应远比思想要快,带着两个人轻盈的掠向远处,比走在前面的十六夜跑的更远。
女孩背对着众人站在原地,身影慢慢覆盖上一层黑色的烟气,她的声音已不再清脆,反而变成了一种被砂纸打磨过的嘶哑嗓音:“为什么不来和我玩呢?”“为什么不来呢?”“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伴随着她嘶哑喊声的,是火焰燃烧木材和稻草发出的噼啪声响。
十六夜原本就对妖海市里的所有幻象存在警戒,尤其这道幻象还是他百年前斩杀的劫数,如果不是鬼灯就在身边,即使知道是幻象他也会上去挥刀将那人斩断。在男孩出声的时候,十六夜几乎要绷成一根弦的身体直接窜上一旁的屋顶,同街道上的三人一起飞掠出很远。
而待几人再回头看时,那女孩和街道却已经看不到了,入目的只有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和火焰中被火苗灼烧的影影绰绰的庙宇,而他们脚下踩着的也不再是青石铺成的街道,而是距离鸟居不远的山道。
老板被夜久拉着疯跑了这么长时间,此刻正在一旁扶着膝盖喘气,他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个妖海市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夜久蹲在一旁仰头看他,看他累的够呛的样子,想了想道:“老板你体力太差了啊,要不我一会儿抱着你跑吧?”他歪头看向一边的男孩,“我一会儿背着你吧?”
男孩愣了一下,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不用啦,我跑步很强的,你照顾好大叔就好啦。”
夜久对比了一下老板和男孩的状态,爽快的点头:“好啊,如果跑不动一定要跟我说哟~”
“谁要你抱啊!”终于顺气的老板冷哼一声,他直起身来,看向天空中滚滚的黑烟,皱起了眉头。
鬼灯听着那边三人的对话,伸手在十六夜眼前晃了晃:“你累不累?我自己走也完全没问题啊。”
十六夜有些恍惚的神情收拢回来,他忍不住又亲了亲鬼灯的额头,说道:“完全不累哦,宝贝抱起来很舒服啊。”
鬼灯的脸颊腾的变红,他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将目光转向一边,说道:“哼,那就让你多抱一会儿。”
十六夜摸摸鬼灯的头发,心思又回到了燃烧的庙宇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就是他曾经寄身过又被他烧毁的那座寺庙了。刚刚遇到了一百年前的女孩,又见到了两百年前的寺庙,那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呢?隐屋中人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妖海市又没有什么踪迹可循,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十六夜无意识的摸着鬼灯的头发,猛地发现他们所处的环境又变了,他靠近也已经戒备起来的另三人,暗暗打量视线里充盈着的黑红色烟气,而空气里弥漫着粘稠的,血腥的味道。
“还真是没完没了。”老板啧了一声,夜久抓着老板和男孩的手,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十六夜盯着被雾气包裹着的那个黑色身影,他蹲在角落里不知在干什么,单薄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可怜。只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只会让人心生警惕。
那身影缓缓起身,身上缠绕的黑红烟气渐渐散开,那身衣服,竟是和永暗神社的祝女有些相似,十六夜眼眸一缩,低声对夜久道:“先走!”
——永暗神社的祝女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地方?那东西,给人感觉应该是伪影。
伪影这种东西只要能够忍住不去搭理就不会有太大危险,一般只会在百夜的第二个月出现,可是他们现在身处隐屋,能够遇到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保不准伪影也会发生什么异变,更何况……十六夜的眸子暗了暗,如果那东西不是伪影,而是传说中的破落呢?隐屋里难道还会出现一个永暗来收拾残局吗?他暗暗加快了步伐。
鬼灯一直看着身后,他在十六夜耳边小声说:“那个东西好像一直在原地没有动。”
十六夜嗯了一声,步伐却没有半分减缓。不远处歪七扭八的斜靠着许多人,他们的眼眸无神,像是失去了魂魄的傀儡。
夜久大概也想到了这些是伪影做出来的好事,他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啊。”
男孩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而老板基本没力气搭理他说的话。
正如夜久所说,他们进入妖海市之后,遇到的东西越来越危险了,可是除了逃离,他们却基本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太弱小了。
幻象又一次更改了,被黑红色烟气笼罩的领域消失,土地似乎也一并消失了,他们漂浮在空中,陷入了一片黑暗。不,也不是完全的黑暗,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闪烁着,完全无济于事。
十六夜张开嘴,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发不出来,也看不到近在咫尺的鬼灯,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惶恐来,只能徒劳的抱紧怀里的鬼灯,急切的在黑暗中寻找他的嘴唇,似乎只有通过这种唇齿相依的方式才能够确定怀里人的存在。
不要离开我。
不要留下我。
鬼灯笨拙的回应着十六夜,他伸手勾住十六夜的脖子,让两个人贴的更紧一些,也让十六夜急切的动作缓和下来,变得温存又绵长。
——只要有阿燃在,在哪里都无所谓的。
妖海市似乎已经消失了,隐屋不知道是不是还存在,两个模糊了时间概念的萤者用亲吻确定着对方的存在,直到感觉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十六夜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如果不是理智一直提醒他隐屋里其实还有其他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到哪一步。
屋里的蜡烛已经被重新点亮,也不知道那三个人围观了多久,在十六夜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偶然进来跟他们共患难的男孩高中生已经离开了。
鬼灯发觉两人的亲吻被其他人围观了,气的狠狠叼住十六夜的脖颈不松口:“混蛋十六夜!”
“嗯嗯。”十六夜摸头顺毛。
夜久在一边啧啧称奇:“你竟然玩真的啊!啊,老板已经去泡咖啡啦~等喝完了咖啡再走吧~”他朝吧台的方向张望了一下,随即小声问道,“在星空里接吻的感觉是不是超浪漫啊?”
十六夜愣了一下:“星空?”
夜久眨眨眼睛:“对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来自天上嘛,最后咱们去的地方就是我待的星空啊。”
“这样啊……”十六夜想到那种完全没法感知到一切的形态下鬼灯主动凑过来的感觉,轻轻咳了一声,微笑着没说话。
啊,脖颈上的咬合力度,加大了呢。
生物的诞生,确实是一件奇妙的事。男女交合诞下子嗣,以一方生命的渐渐衰竭换来一个新生命的强盛和物种延续,这就是自萨贤创生以来的自然之理。只有一个例外——一个非常特殊的例外。这个生命的诞生,荒谬绝伦也不足以形容;但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最后是一个怎样有趣的存在。
175年前,一阵令人怜爱的婴儿啼哭传遍了那个灼热的山谷。靠近一个岩石洞穴的地方,一个刚刚被弄断脐带、浑身还带着脏血和羊水的新生命正大声地哭闹着。可怜的孩子,他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这闷热的矿石山谷里。没有父母的怀抱、没有乳汁的哺育,只有呛人的灰尘、浓烟和远超其它地方浓度的魔粒子散布。
随着孩子的啜泣,一口口的魔粒子被他不经意间吸入嘴中。渐渐地,被这种特殊物质喂饱的孩子,开始平静下来,平缓地睡了过去。被烟尘弄得风尘仆仆的他,皮肤自内而外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灰色——就像是毫不起眼的矿石那样。仔细一看,这个孩子的左臂居然是畸形的:只有三个指头不说,看上去甚至有些僵硬和肿大、甚至还布满了细细的血管和不那么明显的一些角质凸起。
快一年后,这个孩子已经开始尝试依靠自己的腿脚来挪动自己看上去比其他孩子大不少的身形了。当那些小孩子还在光滑平整的地面玩闹一般慢慢爬的时候,这个仿佛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已经开始在布满尖锐碎石和炽热空气的山谷中、依靠小小的求生之心和相对其他孩子更健康粗壮的双腿蹒跚而行了。他本能地来到了相对凉爽、被顶部一道光照亮的山洞里,找到了一口清凉的泉水。那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魔粒子以外吞到肚子里的第一口其他物质。
漫长的时间里,这个孩子就像猿猴一样学习着把简单的木头和各种各样的石头变成工具、借住高温来完成各种事情和制作能遮体的“衣物”;加上他几乎完全依靠猎杀动物和挖掘矿物维生,他也长得越来越壮。大概过去了四、五十年时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远超常人高大、不借助其他条件也能制作强大工具的人形生物。他畸形的左臂在魔粒子和炽热温度的滋养下已经变成了矿石一样坚硬的质地,三个指头也在自己的不断打磨下变成了尖锐的爪。虽然经历着火焰般的闷热和浓烟阴霾的摧残,但是除了脏兮兮以外,大个子的脸看上去还算是孔武有力又颇有些俊俏。
渐渐地,又过去了四、五十年,大个子已经有一百岁左右了。浓厚的好奇心和简单的理智让他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他似乎本能地知道这世界绝没有这几座山这么小。
背上自己的石矛、挎上石头锤,仅以兽皮遮体的大家伙靠着一双大脚,硬走了三天三夜来到了大山外的一座小村庄。当他出现在村口的时候,人们并不恐惧却也疑惑万分。这大块头虽然长得人模人样,脑子却空空如也,什么都不知道;嘴里咿咿呀呀叫嚷着,却连最简单的词都说不出口。更别说他那副打扮,看上去简直就像是远古时代的野人一样。
在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的时候,一位佝偻着腰背的鹤发老人出现在了大块头的面前。
“咿——呀!”
大块头拖着长音,似乎是在说“老头子快让开”。
“怎么,饿了吗?还是好奇这个地方呢?”
大块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人似乎是一位自然萨满。别看他垂垂老矣,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眼睛明镜儿似地看出了大块头的心。老人一直都友好地笑着,就像一位慈爱的长者面对着自己嬉闹的孩子一样。
虽然听不懂老爷爷在说啥,但是很快,看到了老爷爷补上的动作,也就明白了。但是说到底自己不饿,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大家不住在山洞?为什么大家说着奇怪的话?为什么大家都穿着奇怪的一副还用那些复杂的手法做吃的……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和大家都不一样?
在这位老智者的带领下,大块头来到了村里的学堂。虽然并不宽大,但是全村的几十户的孩子们都在这里学习为人处世之道和各种知识。大块头傻愣愣地看着孩子们拿着书本学习,不知道他空荡荡的脑瓜里在想什么。老人见状,便拿了一本以前的孩子用剩下的图画书,递给了大块头。大块头小心翼翼翻开对自己而言实在太小的书本,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个词是‘钢铁’,是一种特别硬的东西,城里人们一般用来给那些士兵——就是那些穿着铁皮、拿着刀剑的家伙——制造武器和铠甲;这个词是……”
在老人的细心教育下,大块头一天就学会了很多词。从最基础的“你好”、“再见”,到锅碗瓢盆这些物品,艾森哈兹的学习速度确实令人惊讶。老人把几本图画书和一本注音字典交给了大块头,并嘱咐他一定要把这些东西都学透再回来找自己。看着大块头单纯的笑容,老人也慈祥地笑了起来。用袖子蹭了蹭大块头灰扑扑的脸颊,老人就像一位慈父一样,凝视着那双碧绿的眼睛。
“记住,我的孩子,要是你有一天能掌握自己了,那这个世界上你将所向披靡。去吧,回到自己的居所。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来找老夫吧。”
“好——谢谢——你——”
为了回应老人的好意,大块头用生硬的话语向老人道谢,还把自己那根小树一样高大的的石矛留给了老人做纪念。就像孩子拥抱父母,大块头把老人轻轻拥入怀中,甚至还流下了清澈的翠绿色泪珠。老人微笑着一言不发,任由这个大男孩向自己撒娇——就像数十年前自己的早逝的独子对自己撒娇那样。巨人和老人之间,突然产生了一种神奇的温馨感,仿佛二人不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是真正的父子。
巨人带着书本回到了山谷,日复一日研读起来。他发现自己住的地方正是一片矿山;而自己一直以来用各种“石头”和木头造出的简陋工具完全可以被造得更加精致耐用。这些书中,那本讲解工匠之术的大书最令自己着迷。就像入了迷一样,大块头日复一日地钻研、练习,让自己本就不错的技术日复一日地得到锻炼,渐渐变成炉火纯青。
直到自己终于用挖出来的一块铁矿打造好了一把剑的时候,大块头开心地带着剑去找老人。他希望老人知道,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大块头,终于干好了一件事。
但是很不幸,当他原路找到小村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了满目荒凉。杂草能有半人高,遍地饿殍腐尸,房屋全部都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就连曾经最繁华的小村集市,也是一副被劫掠后的杂乱景象。猪马牛羊没了、喧闹的孩子们没了、繁华的景象没了——那位如同“父亲”的老人,也没了。
大块头是在塌了一半的村长长屋找到老人尸骨的。上锁的门被自己的怪力轻易推倒,仿佛只是纸糊的一样;屋内的一切都破败不堪,落着一层厚厚的灰。老人干瘦的尸骨紧紧扑在一个包袱上,就像饥饿的难民抱住救难物资一样,至死都不曾放手。而老人那早已没了眼球的眼眶,则呆呆地望着大门,似乎等待着谁来打开那扇被自己锁死的门。
当大块头毕恭毕敬把老人的尸体移动到一边的时候,他拿起了包袱。上面残破的纸条还能看见用漂亮的花体写着一行字,“给我亲爱的大块头”。解开包袱之后,里面是一大堆各种各样与锻造相关的书。而在最厚的一本《匠心集》中,大块头发现了老人留给自己的信。
“亲爱的大块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但我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好孩子。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去见萨贤了吧。但是不必惊慌,去五里地外的暗堡村,找到一位名叫洛哈·铁毡的老铁匠。把这封信交给他,他就明白一切了。不过在那之前,给自己起个名字吧孩子,至少要让大家有个称呼啊。爱你的——”
落款处沾染着污黑的血迹,已经完全无法辨识了。
看完了信,大块头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蠢蠢的他就这样和老人的尸体坐在一起,一直到了第二天的黎明。看着远处初升的火红的太阳,大块头已经在心里想到了自己该有的名字。那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一个今后将会令人谈及就想到他的名字——
艾森哈兹,意为钢铁之心。
带着所有的书本、自己用找到的破布缝制的破袍子和简陋的工具,艾森哈兹来到了暗堡村并找到了那位矮壮的暴脾气老铁匠。日复一日艰苦的锻造训练、一周只睡不到五个小时、大量进食和体力活的轮番折磨,艾森变得越来越强。因为没什么能失去了、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艾森已经不愿意再去担心自己怎样了。他的心里装的早就不只有自己了,他想守护,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
因为从洛哈的嘴里,艾森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其实照顾自己的,曾经是一位智慧过人、老谋深算的军团参谋。但是遭小人陷害,不得不带着一众将士逃进深山小村里,过起躬耕田园的日子。但是那个恶人始终没有放弃要彻底扼杀老参谋的目标,一直在寻找他。自己离开的第三天,那群家伙就发现了老参谋的村子。老参谋让一部分老兵掩护了七成村民逃到了暗堡村,剩下实在跑不掉的,就和自己一起被围困在了长屋里。到最后一刻,老参谋想的都是要挑选重要的书留给艾森……
虽然愚钝,但艾森的脑子还是开足马力运转起来。那些家伙按照洛哈的描述,应该就是龙帝手下的部队没跑了;而且他们装备精良,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能解决掉的。于是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洛哈只得答应和艾森一起设计一套他专属的装备,并在完成打造时直接焊接、锻打在艾森的身上,让他能记住对于龙帝及其手下的憎恨。他会复仇,总有一天他会复仇,会向着那个夺走他一切重要之人的龙帝复仇。
那一刻起,艾森就再也没有轻易放下过自己的巨剑和锻锤。他建立了自己的铁匠工坊并自称为“蛮兵艾森哈兹”,以武装铁匠的身份证加入龙王的起义军,成为了无数发誓要让龙帝为自己的杀业付出代价的人中处在领先位置的一个人。就像天上闪烁的繁星,他那柄锻锤闪烁的火光绝不熄灭。
绝不。
新人第一次玩。写的不好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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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有那么一盏灯是亮着的。
璃溯,这个名字是源今取得。从璃溯见到源今的第一眼就认定他为主人。虽然自己不善言辞,但是也懂得什么是保护。
“今天起你的名字叫做璃溯。”
这是璃溯成人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对于自己从灯变成人还是有点模糊。在璃溯还是一盏灯的时候是在宫廷里。辉煌的宫殿,绚烂的灯光,华美的服饰……这些事璃溯对宫廷的印象。后来宫廷就没有了,随着战乱璃溯出了宫被一户人家收藏起来。再后来人家破败,璃溯便留在了这个破败的家里。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温暖的手把自己拿起
“这灯有点意思。”
就这样璃溯被带回了日本。
对于主人,璃溯是敬佩的。主人是校医,对于校医璃溯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主人在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给人看病。
【就是郎中之类的吧】璃溯看着坐在桌子旁边的主人发呆。
“璃溯想不想去学校读书?”源今看着那穿着红衣裳的人儿说到
“读书?就是去私塾么?”璃溯歪着头说到
“对啊,和同学一起很有意思的”
【以前见好多人去了私塾,大多数都拿到了功名。如果我拿到功名的话主人会高兴的吧】璃溯若有所思。
“要去!”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但是眼睛里的光却异常闪亮。
“那我就帮你安排了哦”看着那不知道怎么就兴奋的人儿,源今暗自好笑。
“恩!”
虽然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是怎么样的,但是璃溯知道明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关于魔族的设定1
时代变了。曾经的魔族也脱离了茹毛饮血的时代,和人类一样接受教育。由于恶魔的婚姻繁衍制度实在是太随性了,所以新诞生的魔族幼儿由【学院】统一收养。
阿瞳也是学院长大的魔族之一。从她有意识开始,就在学院里了。
随着她慢慢成长,她对【学院】的制度也充满越来越多的疑惑……
关于魔族的设定2
1、魔族的幼年体由【教会】统一收养。
2、【教会】
表面是为了抚养魔族,使魔族融入社会的慈善机构实则是监视魔族,强制魔族劳动,榨取魔族劳动力,对魔族进行研究的政府机构。
地点:位于临汐市内,与外界接触位点为教堂,实际面积未知。
目的(表):培养魔族幼年体,管理魔族就业,使魔族融入社会。
目的(里):限制魔族活动,惩罚犯法魔族,以魔族为实验体,对魔族进行削弱、控制、研究、洗脑、监禁。由于魔族女性为多,姿容美丽,甚至出售某些精神、魔力稳定的成年魔族用作交♂易。
管理模式:采用旧世纪教会学校严苛的管理模式,使幼年魔族对教会、培养所、人类产生依赖与信任,并且抑制成年魔族的“野性”。
3、魔族的角:
魔族与普通人类在外表上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额头上的一对角。经研究,魔族的角可以感知魔力流动,从而更快地学会使用魔法,施法速度也会快于一般人类。
魔族的角并不是生下来就一成不变的,但一个魔族一生也只有一对角。角随着魔族的年龄、魔力水平、魔力活跃度、身体状态产生不同的变化,形态上的改变多为长短、粗细,内部构造和变化未知。
当幼年魔族进入狂暴状态时,角会伸长,甚至散发出肉眼不可见的魔力构成的触须,对魔力的感应力和控制力将会有不同量级的极大提升,甚至能分辨复合术式的枢纽以及魔力运转方向。具体变化因人而异。
用“某种方式”可以锯掉魔族的角,魔族的角一经锯掉将不可恢复。断角后短时间内不输入大量魔力可能丧失生命。断角的魔族一部分会进入不可逆转的狂暴状态,另一部分会丧失大部分魔力,身体各方面素质和一般人类相似。
角可能由于某些原因退化,比如毕业于【教会】的成年魔族。
关于魔族的设定3
1、魔族在神殿时期就分裂为【普通魔族】和【王族】,魔族的王族一定是银发红瞳,在魔力的使用各方面天赋强于普通魔族。自神殿时期开始王族就统领着魔族给人类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四方时期,魔族在王族率领下大量隐居,人类文献记载甚少。临汐海潮爆发前时期,魔族推动了魔法科技革命,在与人类共同抗击临汐海潮后悄然消失。
2、普通魔族在魔法科技革命后时期被【学院】势力大量狩猎,在某一区的位面中,学院成立了【教会】用以专门管辖、控制魔族,巅峰时期收治幼年及成年魔族上千余人。王族不知所踪。
(想到哪写到哪……设定陆续补齐中……)
——1412——
突然,巨大的惨叫和轰鸣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僵持不下的三人,不,应该形容成拼死坚持的两人和神态轻松的一人同时转过头看向了那边。
卡吕冬分成两半的身体凄惨地倒在草地上,稍远处,一柄对常人来说过于巨大的剑插在地上——连同着刚才发出惨叫的虎人提加一起。
过于血腥而又不讲理的现状让赵书文和赫其敏都变了脸色,零也因为艾森哈兹的行为而皱起了眉:“……我这个同伴比想象中还不得了,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请放下自尊赶紧离开吧。”
“别开玩笑了……!正规军的自尊是能随意放下的东西吗!!”赵书文尽力让自己握枪的手不再颤抖,“赫其敏!你快走!”
赫其敏布满鳞片的手臂也青筋暴起,他似乎正竭力想把刀从零的手甲里抽出来:“说什么话……!被杀的觉悟早就有了,这才叫战争啊,丢下队长当逃兵才丢脸吧!”
咔嚓。啪嗤。
这是枪柄被折断的声音、以及刀刃被握碎的声音。
零破坏了两人的武器,用于心不忍的声音说:“请,离开吧。”
仿佛是看到了两人眼中的不甘,零继续说到:“就当做是可怜我,让我以后能睡个好觉,可以吗。”
“这是战争啊……臭小子……”赵文书惨淡地笑了,他垂下了双手,仿佛失去了斗志。
摇了摇头后,零询问到:“说起来,梁里被你们抓走了不是吗,她还好么?”
赫其敏也丢掉了刀柄,认命了似地回答到:“她被押走了,之前冲突时她收的伤帮她处理过了。”
“那我就更没有杀你们的理由了,请离开吧,那边的战斗应该也结束了。”零舒了一口气,但是依然维持着“流星”,劝诫着两人,“艾森哈兹那边,我来搞定就好。”
看着依旧沉默的两人,零伸出手,拍了拍赵书文和赫其敏的肩,再次说了一遍自己的请求:“双手染血会让自己睡不好觉的,留下你们的情报,就请离开——好吗?”
在零诚恳的眼神的注视下,赫其敏也看向了赵书文:“我跟着你走。”
“…………别指望我道谢,只要你依然帮助龙王一天,我们就是敌人。”赵书文的双手颤抖了好一会儿,下定了决心似的,拿开了零搁在自己肩上的手,“给你个忠告……这么天真,会死在战场上的。”
语毕,赵书文便从自己的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袋子,丢在地上后和赫其敏飞也似的逃跑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零也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可是,只要我强到不会死在战场上,就可以一直这么天真了呢。”
放跑了两人的零也解除了自己的能力,纯净的魔粒子凝聚成的装备化成点点光粒随风飘散了开来,他走向不远处的斥候营地,发现一身是血的艾森哈兹正坐在地上等着零。
“哟,辛苦啦。”零率先打招呼,径直走到营地里的一个箱子边上,打开箱子开始检查起来。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艾森见来着是零,便放松了下来,随意地问到。
零从箱子里拿出一根像是拿来当被子的毯子,随意地丢给了艾森:“嗯,一切都没问题,情报也拿倒了,我们也可以稍微补充一下物资。,来擦擦血,受的伤要紧么?”
“谢谢。”艾森随手接过零丢来的毯子,胡乱地擦了起来,“小伤,而且我赢了。”
想到之前卡吕冬的惨状,零皱了皱眉:“那个猪人…………算了,没什么。”
零还是有自觉的,虽然他自己并不喜欢杀戮,可是并非每个人都像他一样。
况且想必艾森那边的对手也是带着杀意攻击向艾森的吧,落得那个下场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艾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易容,指向了自己身边昏倒的牧师——这个牧师似乎也隶属于赵书文的小队,但是之前去执行别的任务,刚刚回到这里,就被卡吕冬和提加的惨状给吓晕了——询问零:“怎么办。”
零看了看,尴尬了起来,他随意地抓着自己的后脑勺,叹了口气:“别杀他哦,之后,再问问他更多的情报吧。”
——1062——
“小子的魔法真厉害……”和赵书文一起躲过了爆炸的赫其敏无奈地笑了。
赵书文也露出了相似的苦笑:“他那算什么,直觉吗,把我屡试不爽的必杀一枪给躲开了,在有人配合的情况下,那枪刺空还是第一次吧。”
看着因为爆炸而扬起的烟尘,赫其敏叹了口气:“赵,你觉得我们能活着回去么。”
“鬼才知道……”赵书文再次挽起了枪,“我觉得我们能不能活着已经只取决于对面了。”
”说得好。“感受到了烟幕对面传来的魔力,赫其敏也架起双刀,苦笑了出来。
两人抱着有些看开了的心情看着烟尘渐渐散去——
——看到了零的模样,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黑色的衣裤上微微地泛着白光,胸前多了一块护心镜一样的六边形光块。
长靴和仅存的右手手甲都散发着耀眼的白光,手甲已经被打碎的左手上甚至用白色的物质凝聚成了新的手甲,不断地有白色的粒子飘散出来。
本来黑色的双耳仿佛被保护起来了一样多了两个锥形的光罩,一对小小的翼状物体从左右鬓角延伸了出来,脖子上则多了一条散发着白光的粗糙围巾——巨大的围巾后摆就算在无风的现在,也飘荡在零的身后。
精壮的身体配合新出现的飘逸装备,再加上零静静散发出的斗志,让这两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最后一战,别留遗憾啊。”
“赵,我赌我先死。”
“是么,那如果你赢了……”
赵文书顿了顿,握紧了枪柄。
“——到地狱里再兑现给你吧。”
心有灵犀一般,赵书文和赫其敏一起对着依然站着的零冲了上去。赫其敏的双刀封锁着零的回避空间,赵书文则再次使用’幻影‘魔法,同时操纵着2个以假乱真的幻影和他自己一起堆零发起突袭。
然而,落空了。
两人都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武器穿过零的身形,直到赵书文最先吼出来:“这是残像!赫其敏!”
“看到了!后面!我来!”马上反应过来的赫其敏利用蜥蜴人长在侧面的眼睛率先捕捉到了零袭来的身形——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只能看到一个发光的人影冲了过来而已。
随即,他将左手的刀迎向袭来的白色光团,试图制造出些许的硬直:
啪。
仿佛像是时间停止一样,他只看到左手的刀刃只吃了白色光团一下,便断成数截飞向了空中。光团的主人,零,则依然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
“开什么狗屁玩笑!”仿佛是不服一样,赵书文再次挥动长枪刺向零的胸口,却仿佛刺中了钢铁一样——仔细一看,有无数细密的小六角形正挡在了枪尖的前方,任由赵书文用尽力气,却无法再将枪尖向前刺出分毫。
“要投降吗?”零用尽量柔和的声音,仿佛是劝告着两人一样,“……只要留下书面情报就好了,赶紧离开吧。”
赫其敏嘿了一声:“谢谢…接招!”突然蹦起来,挥动剩下的那把刀砍向零的右颈。
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他用散发着白光的手甲抓住了袭来的刀,硬是让赫其敏没法再动哪怕一下。
“来啊你们这些家伙!!别怂啊!”吉利娅一记肘击打到旁边一个虎兽人的脸上,另一只手挥剑扛住斩击,接劲儿一用力把对方震得后退了几步。
“该死!怎么来的这么快!”吉利娅有些苦恼地看着逐渐多起来的援兵,又朝森林那边望去。
“也不知道卡叶那边……!?”
突然冒出来的红光转瞬即逝,吉利娅立刻觉得出了问题,“你去死…呜啊!?”趁着吉利娅走神的空隙,被打的虎兽人愤怒地举剑砍了下去,却被罗伊从后面狠狠敲了一杖,连带着他周围光球的爆炸,滚到了一边去。“谢啦罗伊!”吉利娅拍了拍罗伊的肩膀后,迅速一腿踢到了旁边一个妄图接近过来的兽人身上。
“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哦。”她边说着,抽出另一把剑投入到战场之中。
“……”罗伊没说什么,拿着法杖环顾了一下四周,身边又重新浮出大小不一的光球和箭矢,迅速朝着兽人们打去。
“再这么下去这么多人也不是办法啊可恶!好不容易卡叶帮我争取了些时间!”连着打趴下几十个追兵,吉利娅一剑砍在一只狼兽人腰上,“怎么样!我们突围吧!”
“好啊。”罗伊在空中写到,随手抬杖又引发了新一轮的爆炸。“OK!那么……开始!”吉利娅兴奋起来,她缓了缓攻击频率,紧接着迅速朝着一个方向猛攻起来。
森林之中紧张的氛围也不亚于此,但是是单方面。
“塞恩,你腿还能动吗?”罗维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问道。
“咳咳!!勉强还行吧……妈的这小子是吃了什么药!!”塞恩啐了一口,他的左腿上有着两个血淋淋的窟窿,这还是他拼尽全力才躲避开的一次进攻,不然的话他都能想到自己左腿被撕裂的画面。
只是简单的三轮进攻,二人就已经凄惨到这种地步了。惨无人寰的攻击力道和速度,面对这样的敌人,不论他们两个再怎么精英,也几乎是毫无胜算了。
“啊啊……真是棒极了啊这味道……”卡叶病态地舔舐着自己的爪子,血的味道让他越来越难以满足,“来啊,我们继续吧~~我还不满足哦?”
“妈的这个怪物!!”塞恩愤怒地嘶吼到,他扶着剑站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我他妈的砍死你!!”
塞恩已经崩溃了,他第一次与敌人交战觉得这么痛苦,他受不了了,他一定要发泄出来了。
但是,他也输了。他再也不用担心将来也会如此,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战役了。
“等一下塞恩!!太莽撞了!!”罗维斯焦急地叫道,但是塞恩已经出过去了,“该死的!别那么着急送死啊!!”罗维斯咬了咬牙,把箭筒里最后的五支箭里抽出来三支,尽全力瞄住卡叶的致命之处射了出去。
“诶嘿~”卡叶笑了起来,瞳中无尽的暴虐之意全部显露了出来。
“啪唧!”
“啊……这他妈的……呜咕!!?!”塞恩艰难地低下头,一根血红色的荆棘突然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来,但他未来得及说话,更多的荆棘狂暴地涌了出来缠在了塞恩身上。坚硬的刺刺穿了塞恩的身体,破坏着他身上完好的每一处,罗维斯的那三支箭全都扎在了塞恩身上,生机在塞恩眼中迅速消散,最后也不再动弹。
“啊啦啦,死了啊?”卡叶挥了挥手,荆棘立刻又缩了回去,塞恩的尸体摔落到地上,像是个刚刚碎裂掉的花瓶。
“该死的!!你他妈的给我去死啊!!”罗维斯疯狂地咆哮起来,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泪水从他眼角不断溢出来。他咬着的嘴唇开始渗血,伸手抽出一支箭拉满了弓弦,瞄准了卡叶的心脏,伴随着“嗡”的一声飞了过去。
“我说了没用的啦……”卡叶有些扫兴地插着腰,他还以为罗维斯会多么有趣呢,“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挥手打断了箭矢。
“噗呲。”
仍然有一支箭扎进了他的胸膛。
“啊……啊啊……”卡叶呆呆地看着只剩下箭尾的那支箭,整支弓箭都穿过了自己的胸膛,箭头几乎是精准地打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上。
“用第一支箭的弦音来掩盖第二支吗……真是、厉害啊……”卡叶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弱,站立也不稳起来。
“小……小看你了呢……”他说着,“咚”地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塞恩……我给你报仇了啊……”罗维斯咬了咬牙,走过去合上了塞恩的眼睛,转身想要离开,但却被一条藤蔓缠住了腿。
“……诶?”罗维斯呆呆地看着,也不躲闪,直到大量藤蔓涌现出来牢牢地捆住了他的四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啦!!!哈哈哈!!!”尖锐的笑声响起来,罗维斯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卡叶撑着地又坐了起来。
“我啊……你可是要打烂我的头,或是捏爆我的心脏才会奏效哦?”他说着,轻而易举地捏断了那支箭,“所以啊,你的箭术还差点儿火候哦~~再•见•啦。”他说着,藤蔓狠狠地扎进了罗维斯的腹部,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断了气。
“啧啧,好了。现在没人了呢。”卡叶松开藤蔓,踩在罗维斯的尸体上,有些扫兴地撇了撇嘴,正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背后振翼所带来的风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卡叶回过头,发现有一只样貌奇怪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呜,好像是灵族?
嘛,管他呢?
“诶呀,又有新的猎物了呢~”
——1254——
【算1300吧!】
不同于另一边的战斗,零这边的打斗更像是三个人在钢丝上跳舞。
一切动作都如此精密,只要有一丝误判就会在自己的身上多出伤痕。
赵文师转瞬之间便连续对着三个不同的点刺出三枪,零调整身姿,用自己的手甲和腿甲挡住寒芒后,再挥动手臂打开第三次枪刺。赵书文因为攻击被格开产生些许的破绽,零正想借此机会冲上前去,又是两道寒光从零的视野边缘划了过来,让零不得不转身去招架袭来的两柄白刃。
赫其敏在双刀被零挡住后,并没有马上后腿,他进一步逼近了零的身体,挥拳用刀柄打向零的侧脸——在被零偏头躲过后,赫其敏马上踢出的左腿也被零像是预知未来一样地用他踢出的右腿挡住了。
“啧,反应真快?”“你敢贴紧就证明你肉搏技术不会差。”拳脚相交间,只留给两人各说了一句话的时间,零便因为要给已经再次摆出架势的赵文师留出回避空间而一脚踢开赫其敏,自己也稍微后退了一些。
“赵,这家伙功夫很好。”“看得出来,经验也不差。”赫其敏退到了赵文师的身边,和他一起一左一右架起武器,冷静地评判着零的实力。
零也不敢大意地摆开架势,1对2要经常面对来自不同方向的夹击,而且这个蜥蜴人和人类枪兵的配合很好,完全可以发挥出1+1>2的实力。
“久战不利呀……?”零轻松地笑了笑,得到了赵书文的回答:“用那招!”“嗯!”
话音刚落,赵书文一个箭步上前,猛地让手中钢枪直刺向零。零绷紧全身的肌肉,刚想闪身回避,一对双刀已经从他的头顶袭来:“小子接招!”
锵!
用仅存的右手手甲同时格开了双刀,再顺势以毫厘之差躲过赵书文的戳刺,零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没完呢,‘幻影’!”忽然,赵书文的枪尖如文字所说地“蠕动”了起来。只见他仅仅握着最末端上下抖动而已,藉由柔韧的枪柄,枪尖就宛如蛇头一样不停的变换着角度与位置划向零的身体。
零急忙后跳离开枪尖的统治范围,赫其敏却也俯身冲了过来,他手中的双刀已经向着刚踏上地面尚未站稳的零露出了獠牙,零急忙用手甲迎向刀刃,随着金属的碰撞声,零正好抓住了其中一把刀,借着挥刀的势头再次远跳出一小段距离。
“呼……赫其敏!可别被刺中了!”“放心刺就好!我牵制他!”甚至还不给零再次站稳的时间,赫其敏再次架起双刀,他右手架刀,左手反握一路划破地面再次以数个滑步接近零,旋转身体并带起一记威力巨大的双刃斩击。与此同时,赵书文手中的枪从赫其敏的身侧再次诡异地窜了出来,袭向以回旋踢踢开斩击的零的大腿——
(不对!)
突然之间,从另一个方向再次出现了一个赵书文,以同样的姿势将枪尖狠狠戳向零的胸口!
“喷射!”
情急之下,零连忙吸收周围的魔粒子凝聚在胸口迸发出来,借着爆发的反作用力让自己好加速倒向地面躲开这记致命的戳刺。
看着带着杀意的寒芒从自己的胸口、额头通过,削掉了刘海末端的一搓白发。
在自己倒地的同时,零的双手伸向自己的前方,喊出了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指令:“预设暗示·爆炸!”
顿时,魔粒子们在手掌面朝的方向凝聚成了两个鸡蛋大小的光球,伴随着”砰”的一声和冲击波炸了开来。
零利用爆炸的冲击力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了身,淡淡地笑了笑,说出了代表自己终于认真起来了的指令:“预设暗示——
——流星。”
“快到了……”
看着不远处的兽人联邦,我内心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克罗托只是告诉了我会大事发生,但到底是什么……
我尽量将风律的范围扩张到最大,但仍然找不到三一神教他们的痕迹……倒是兽人联邦那边似乎是一团糟,各种气息交错着,十分混乱。
难道我还是来迟了吗?可恶!
我感到有些沮丧,如果能够早点知道的话……
等等!我感觉到了吉利娅和罗伊的气息,他们俩在兽人联邦的西南侧,而且好像有人包围了他们。但是,卡叶呢?
“去那里。”我指挥沙比朝着兽人联邦西南侧的方向飞去。
赛洛伊察觉到了我的脸色,便问道:“找到他们了吗?”
“只找到了吉利娅和罗伊,卡叶还不知所踪。”我思考了一会,“也许他们是分开行动了,毕竟森林是卡叶的主场,我相信他能够牵制大部分敌人的。”
“嗯,会没事的,那我们先去找吉利娅他们吗?”
“对,看起来他们的情况比较紧急。”
说着,我看见了森林发出的光芒——那是红色的,怪异的光芒。我把风律的范围引那边,发现那里有三个气息,其中两个陌生人,还有一个是……卡叶?我不敢确定,因为那个气息和卡叶略有不同,但我觉得还是得去看看。
“你们先去和他们汇合吧,我好像找到卡叶了,但森林那边不适合沙比这种大体型的进入。”
“好,你要小心点。现在兽人联邦一团糟,一定是因格勒斯那边的行动被发现了,而且兽人在夜晚的视力比我们强得多,他们一定会开展大范围的搜捕,单人行动被抓到的话会比较麻烦。”赛洛伊分析了现在的情况,提醒我小心行事。
“我会注意的,你们放心地就去支援吉利娅他们吧,之后我们再汇合。”
“好。”
说完,我便从沙比的背上跳了下去。狂风呼啸,双翼展开,羽翼划破了空际。我稍稍利用了一下风粒子,使得自己的飞行速度加快了不少。很快的,我离那块地方越来越近,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周围的植物似乎都变异了。
我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那是来自一种怪异的能量,我突然开始担心卡叶是不是出事了。
突然,那三个气息中有一个陌生的气息消失了。
我带着疑惑落在了一片空地上,周围都是打斗过的痕迹。扫眼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了一具惨死的尸体。
嗯……我过去查看了一下那具尸体——几乎全身都被肢解了。但我仍然找到了能够证明他身份的证据——一张兽人联邦的令牌。看来他是搜捕成员之一。
“啊——!”突然一声尖叫从树丛里面传了过来,我立刻循声跑去,发现周围藤蔓满布。有两个人待在了一团藤蔓的中间,其中一个人的身体被藤蔓刺穿了,眼神惊恐,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另一个人则是踩在了他身上。
“卡叶……?”我诧异地看着眼前那位踩着尸体的家伙,他竟然长得几乎和卡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全身通红,两只手都变成了木头。
“卡叶”听到了我的声音,便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脸上挂着一副愉悦的表情说道:“嗨呀,又有新的猎物了呢。”
自由历1447年,有许多魔妖和灵族因白光龙王的叛乱而远离家乡,来到龙城暂避风头,因此,龙城的四个门外都挤满了队伍。
“喂,到你了。”夏季的午后炎热无比,高温也让卫兵烦躁不已,狼人们呲牙咧嘴的模样让排队的人们有些害怕。
被喊到的是个人类,他有着人类最普遍的黑发,穿着绸国最普通的棕色麻衣。他微笑着拿出绸国的文牒,琥珀色的眼瞳里既看不出惧怕狼人的神色,也不恼于他们无礼的口气。
文牒一出,原本不耐烦的卫兵变得客气了些:“原来是绸国的客人,你来龙城做什么?”
“我是来投奔龙帝的。”他说。
守门的狼人态度陡然变得热切:“龙帝大人住在北城区,您需要我们帮忙带路吗?”
“无妨,我自己找得到。”那人细长的眼线眯了起来,礼貌地微笑着:“我来这儿已经很多次了。”
他仿佛很喜欢在嘴角挂起细微的笑,那一副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模样,无端让人生出几分信心来。
果然如他所说,当他进入这座庞大又繁华的城市之后,并没有茫然或者慌乱,立即挑了一条路往前走。
守门的狼人刚想出声提醒他走错了路,不料那人早就料到狼人的举动一般,居然自己转身,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温和地笑道:“谢谢提醒,可龙帝他现在,不在家。”
趁门卫愣神的时间,那人早已走远。狼人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嘀咕道:“真是个奇人。”
男人见到一间饭馆,又抬头仔细地将涂满红色颜料的旗帜打量一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并直接走向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龙帝大人,这是女皇的文书。”
他甚至都没有好好确认一下那个坐在角落喝茶的家伙到底是不是龙帝,就直接将李娑竹的亲笔信递上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
那人还真就是斯奇拉克奇。
龙帝今天好不容易整理完政务,正想出门放个松喝个茶,顺道躲个媳妇,不曾想到前些天李娑竹说的那个谋士今天就到龙城了,并且居然能找到他。
“如果您继续说话,那么您的未婚妻将会听见它,然后将您追得满大街跑。”男人制止了斯奇拉克奇的行为,并朝窗外努了努嘴。
果不其然,克里沫莉雅正杀气腾腾地抄着法杖,同莉丝特一起从窗外路过。
年轻的帝王咽了口口水,用见救命恩人的眼神对待面前的人:“还未请教,你是……?”
那人不紧不慢地朝斯奇拉克奇作一揖,微笑道:
“在下唐宏梁,久仰大名了,龙帝。”
我会成为龙城栋梁的,师父。
这一次,没问题。
“!?”罗维斯皱紧眉头,急忙后退了几步。他看了看手里的断箭,心中充满了这突然变化所带来的困惑和不知所措。他脸上虽仍然保持着镇定,但是却在一瞬间想到了撤退。
不,就是逃跑。
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那是来自属于狼的本能的生理警告。
“喂喂!怎么了突然?”塞恩被挂在一旁,自然也是一头雾水,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甩开藤蔓,却出乎意料地很容易的扯断了。
“喂喂,你傻站着干嘛啊?”塞恩扭了扭手腕,拿起地上的剑走过来问道,“捅死他啊!”
“安静!你别那么冲动行吗?”罗维斯拍了塞恩一下,“周围的空气流动都不一样了……而且地下那细微的颤动……你感觉不到吗?”
“我去!你咋这么磨叽啊!”塞恩有些不爽地骂道,“要是老子说啊!直接过去砍死他不就……”
“哈啊……哈哈哈~~”尖锐的笑声打断了塞恩,两个人立刻回头,紧张地看着被钉在树上的卡叶,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重,几乎压迫得两人喘不过气来。“啊啊……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弄得全都是伤呢……”充满爱怜的声音响起来,卡叶抚摸着自己肚子上插着的箭,猛地拔了出来。
“你疯了!?”塞恩叫出来,那是特质的捕猎弓箭。前面带着倒刺的箭头完全有可能勾破他的肠胃,导致他大出血而致死。
但是罗维斯透过卡叶衣服上的裂口清楚地看到,在他把箭拔出来的那一刻,腹部上的伤口已经迅速愈合了。
“啊啦啦……想必是你们两位把这身体弄得这么破烂吧?”卡叶伸了个懒腰,细细打量着罗维斯和塞恩,嘴角微微勾起来。
“塞恩,马上开始战斗!”罗维斯吼道,他后跳几步迅速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毫不犹豫地松手射了出去。
“别着急嘛,想打架马上就开始啊~~”卡叶的左爪随意一挥,三支箭同时“咔嚓”地断裂成四截,“怎、怎么可能……”罗维斯呆呆地僵在那里,随后又甩了甩头,死死地看着卡叶。“嗯……行动不是很方便啊……”卡叶看着自己的右手,皱了皱眉头,又抬头看着塞恩。
“嘛,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吧?”
话音落下的一霎那,卡叶几乎同时闪到了塞恩面前。“塞恩小心!!”罗维斯急忙叫到,又迅速抽出两支箭松弦射了出去。
“该死的!滚开小混蛋!”塞恩急忙提剑想要格挡,但卡叶已经一拳狠狠打在了塞恩的肚子上,他张开左爪任由着箭矢扎在自己手上,“啪嚓”地直接捏碎掉,又紧接着一个右提肘打在了塞恩的下巴上。“唔咳咳!!”塞恩痛苦地咳嗽起来,拿着的剑从右手里滑落插在地上,自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呆呆地坐到了地上。
“嗯,还挺锋利的嘛。”卡叶拿起剑,剑柄在木爪里显得有些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你……等一下!?”塞恩急忙想起身夺剑,但立刻被卡叶的举动震僵在那里。
卡叶挥剑砍断了自己的右小臂,表情轻松得倒像是只是拔掉了根杂毛。
“那么……我们开始吧……”卡叶笑起来,断掉的右臂在落地之前诡异地化成了绿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咔嚓!”他把剑扔了回去,剑稳稳地擦着塞恩的脖子插在了他身后的树上,伴随着“唏唏嗦嗦……”的声音,卡叶的右臂上长出棕色的枝干,最后慢慢虬结形成和左边一样的木爪。
“来吧~我们来开始这场美妙的屠杀吧~”
“哟,菲利克斯。”因格勒斯倒挂的剪影出现在窗前,灵君房间里光粒子灯的亮度足够让灵族看清来者那标志性的大耳朵:“能给我算算军功么?”
“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友好到能让你不必称呼我的姓氏,魔君。”菲利克斯将羽毛笔放回散发淡淡墨香味的瓶子里,没好气的走到窗前。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打开窗户,让那个与自己共同被称为君子的疯子进来,反而是神情厌恶地将窗户上了锁,然后他快步离开窗户所在的地方,仿佛一个患有重度洁癖的人在躲避一块污泥。
此刻已经成功蹲在窗台上的九尾狐嗤笑一声,并丝毫不以此为意:“如果我叫了你的姓氏,像你这种头脑仿佛是被贤者上了发条一样的家伙,应该会跟我好好计算计算多叫一个字会浪费你多少时间的吧?”
“你的军功我给你清了,钱我刚从我房间的门缝里塞出去。拿上这些钱赶紧滚去给你孩子买礼物,就算是你想买最贵的抱枕小熊,你也能把桦尔希的屋子用熊填满。”仿佛只是魔君挪揄他几句话的功夫,灵君就将因格勒斯的军功数目计算完毕,并且折算成了报酬。
“你就那么讨厌我?连开窗直接把钱递给我都不乐意吗?”因格勒斯习惯性地模仿女性娇嗔一声,见菲利克斯无动于衷,只好飞速跳下窗去。
灵君见魔君走了,便站在门前默默数秒,当他数到30的时候,就立即开口道:
“顺便,我宁愿你多花几秒的时间叫出我的姓氏。”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刚到你门外的?”九尾狐本就是因擅长暗杀而被白光龙王招揽入队的强者,他对自己的隐蔽能力十分有信心。正因如此,他才愈发错愕,这个灵族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行踪的?
“根据你的平均速度和路程长度计算即可,简单的算术题。”菲利克斯的语气确实十分平淡,没有一丝炫耀的成分在内。
就好像一个学生问自己的老师为什么1+1=2一样。
你会因为你知道1+1=2而自豪吗?显然是不会的。
解释完毕,他继续说道:“作为灵魔联盟的一员,你应该知道我的姓氏意味着什么,狐狸。”
“裴伊诺亚,灵族的王族。”
“对,那么你最好在叫我的时候记住我是一个需要被尊重的王族——现在,王族命令你离这间屋子远点,不要打扰我看书。”
因格勒斯站在门外,兴致盎然地笑了起来:“嘿,我说,你那么讨厌我,不会是因为拉斐……”
“嘣”的一声巨响,灵君的房门竟然被大蓬大蓬的冰锥直接冲撞到走廊的墙壁上。那些魔粒子至下而上地疯长,呈犬牙交错的模样。
当然,这样的攻击根本打不到因格勒斯。
九尾狐站在一根冰棱上,他的笑容快要扩到耳朵根去了,在咧开的嘴中,是满口的利齿:“我只是拿钱办事罢了。”
“斯奇玛格丽特向我买了赛赫尔恪斯的详细情报,我只是,嗯,恰好知道他有个儿子叫赛拉斐尔罢了。”九尾狐故作妖媚之态:“恰好。”
失去房门的菲利克斯淡然的望着他,镜片下的碧绿色瞳孔宛若一潭死水:“我只是不喜欢听你用嘴巴侮辱这个名字罢了。”
我只是,恰好忘不掉他。
我喜欢直角。
父亲锁在书房里的,是直角。祖母栽种在苗圃里的,是直角。每天勒令下人们问候时弯折的,是直角。
我喜欢直角,喜欢到即使居住在西式的独栋,地面上仍然铺着满是直角的榻榻米;喜欢到每一个晚上都钻到床底,在黑暗中望着床板最底层、镂空的长方形,细数着直角的数量直至梦境的终结。
我喜欢直角,自第一次睁开眼睫之后,就一直深爱着直角。
乳母是在我八岁那年去世的,死因是坠楼。
乳母是旁支家系的远亲,也是位异常宠溺我的女子。因为那次事件,贴身负责我起居的女佣一个不剩的被她辞退,自此不再允许其他下人与我独处。
乳母去世的那天,如往常一样,代替我训斥着举止不符礼节的佣人们。黑白的身影从我的房门口一直到楼梯前,每一个平角都折成了我所喜爱的直角。
到最后一人时,天空终于下完了雨,乌云褪去后到处涂抹着水色的印记。
心情因为气象的转变而明朗起来,再回头,就正好看见了乳母被最后一位女佣推搡而踏空、摔下楼梯前最后望向自己的脸。
当天晚上,女佣自尽了。那是理所当然的,无法懂得直角的美妙的人怎么能够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另我难以忘却的,则是最后一阶的楼梯下,乳母的颈部与身体扭成的一个过分标准的直角。此前我从未想过,衰老的身躯能够成就如此令人惊艳的美丽。
而那个直角,让我与佐久夜相遇了。
佐久夜是寺庙之子,还是孩童的我在乳母的葬礼上第一次遇见了同样是孩童的他。
或许因为是长子,又或许是作为继承人多次跟随父亲出席葬礼的缘故,佐久夜总是冷着一张脸、如老者般看淡生死的模样。说不定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不过那并不是我所在意的。
我只记得,在沉浸于法师诵经之中的人群外围,那个孩子垂着眼双手合十,臂弯折成了近似九十度的好看角度。
肌肤之下的骨骼是否也是如此美丽呢。被这样的心思驱使着,我下意识地靠近佐久夜,伸手触摸他的小臂。
“……。”
轻盈的碰触只能感知到冰冷光滑的肌肤,无法触及内部。于是我一边捏着佐久夜的小臂,一边微微施力,让指腹嵌入肉里——
终于摸到了。和预想一样,皮囊之下的骨骼似乎是有着漂亮的轮廓。我忘情地顺着皮肤里的坚硬向下移动着五指,加大力度探索着肉眼看不见的区域。
好棒,好棒,太美妙了。实在是——太美妙了。
在指尖顺着上臂潜入袖子、即将触及腋下的刹那,不知是从哪里而来的力,猛地将我拽开推离。
“!”
直到摔倒在室外砖地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
“你!你在干什么……!”
似乎是顾虑场合,幼小的僧侣即使涨红了脸,仍是努力压低了嗓音不满地呵斥道。
左侧的锁骨隐隐作痛,但是没关系,已经很满足了。我望着他,将堆在胸腔里快要蓬勃爆发的语句轻声托出:
“好美啊……你好美啊。”
胜过排列整齐的书册,柔软的美;胜过刻意修剪的花草,自然的美;胜过心怀不满的屈身,沉稳又质朴的美。
胜过鲜血浸染的老妪,能够无穷尽再现的美。
“你到底是谁,是参加葬礼的人吗。”
我的回答似乎只让对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很遗憾,并不是九十度。
“我叫‘田中’,你的名字呢?”
“你不是。”佐久夜冷声说道,“你应该是常磐井家的。”
常磐井确实是父母的姓氏,可是:
“我叫‘田中’。”
我强硬地重复。田中一共有且只有28个直角,相比之下原本的名姓简直是丑陋不堪。
“我管你叫什么。”
幼小的僧侣不再理会我,径自转身回到了仪式中。
再一次在葬礼上遇到佐久夜,则是在几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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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一下第一人称,顺便想写写看黑黑的犬系,但是为什么只剩下黑黑的了呢………………ry
反正就是摸个鱼,如果真的跑这个皮的话再仔细把这篇修一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