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2101
*这是个关于派的恐怖故事
*不知道塞哪里塞到了休息周(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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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德爱尔已不知道第几次迷失在暗月城的人流之中,原本带着土特产去看望朋友的兴致也在推推搡搡中只剩下“快来人告诉我该怎么走”的念头。
问路基本没用,因为走几步她就辨不清东南西北,而乐意充当向导带影舞者去目的地的好心人暂时没有出现。
掮客看不上这种小主顾,比起给穿着寒酸的冒险者们带路,他们更愿意去拦下装饰豪奢的马车翻弄嘴皮子,眼巴巴的看着老爷太太们从手指缝中漏出点钱币。
嗅到还算是熟悉的气味让狗妖精的耳朵都竖成一条直线,溺水的人四肢乱刨间扒拉到块木板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虽然平日那个油腔滑调的家伙让黑德爱尔有点不适。
和将要去拜访的友人相比,甘柏就是杯放了过多蜂蜜甜到黏嗓子的糖浆,至少她想不出更好的名词来形容满嘴恭维话三句不离甜言蜜语的年轻精灵。
“能在这里碰见可爱的狗妖精小姐,一定是珂宁的旨意。”
狗妖精特想翻白眼,明明只是普通的打招呼而已非要弄出搭讪的架势,不得不说面对谁都能亮出一模一样的笑脸也算是本事。
“别歌颂珂宁了,我就是想让你带个路。”
诗人挑挑眉:
“乐意之至。”
黑德爱尔不是个爱管闲事的狗妖精,归根结底还是对方手里拿着的食物太过怪异。
“要来一口吗?”
眼瞧着青年要将那块插满鱼头的诡异馅饼掰给自己一块,她如临大敌般向后跳了步出声拒绝。
“那玩意能吃?”
不知不觉中不但用上了质疑的口吻,连声线都不自觉抬高了几度。
——开玩笑这种上面全是死不瞑目咸鱼头的面点真的不是做出来吓唬人的???我信你才有鬼了!
“是沙漠里的一种特产哦,而且是为了纪念某个无名英雄的。”
放在平常,“甘柏讲故事”小栏目肯定会被她嗤之以鼻,不过从现在情况来看,只要他能好好带路外加不给自己塞看上去吃下后会毒发身亡的鱼头馅饼,哪怕沙漠精灵立马开腔唱歌闭着眼旋转跳跃,黑德爱尔都会鼓掌欢迎。
故事的开端很简单。
某个人类居住地附近的绿洲干涸了,他们必须寻找新的栖息地。
不得不回归旅人身份的居民牵着骆驼,灌满水囊,带上足够的干粮,前往新的家园。
可是这趟路太久太久。
他们追逐着黄羊,追逐着胡杨,寻求着一切有可能存在于水源附近的痕迹。
然而留给迁徙者的只有一片片皲裂的塘底,几月前还可供人嬉戏畅游的湖泊荡然无存。
无计可施的人们只得继续向前。
倒下的最先是骆驼,忠诚的伙伴被一头头杀掉,放尽了血作为饮水,肉则是被匆匆加工成粗糙的肉干同样用于延续生命。
接下来是人。
老人和孩子倒在沙子里再也没起来,其中还有不少体格不甚健壮的妇女。
驮有饮食的沙漠之舟数量越来越少,因为所剩下的人不需要那么多嚼口。
渐行渐少的队伍和厄运同行,沙漠之神显然没有听到他们在穷途末路时的祷告哀嚎。
他们碰到了流沙。
承载有大部分生活必需品的骆驼陷入其中,并且虚弱不已的驮兽早就无力从大自然的陷阱中爬出。
惊慌失措的旅人们纷纷抛出绳索,最好的牧人们打着唿哨试图让骆驼平静下来,大家伙的每次挣扎都有可能将水囊抖落。
然而他们太累了。
绳套在远离骆驼的地方纷纷落下,而那头同样处在惊恐中的畜生并不能叼住同时维系二者生命的绳索。
眼看着沙子一点点吞没生存的希望,哪怕是最麻木不仁的家伙也跪在地上哭号,体内缺少水分的他们连眼泪都没有多少。
无名的英雄站了出来。
他自告奋勇的手持绳索深入流沙之中,固定好松动的行李后将其死死绑在骆驼身上。
沸腾的人群从绝望中萌生出新的力量,呼喊着号子将骆驼齐心拽出。
但在救出勇者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最坚固的绳子用于把骆驼拉出流沙,留给英雄的那根吃不住力从中断为两截。
套索的手段同样行不通,他们只得眼睁睁看着拯救部落的人慢慢陷入沙内。
“不要下来!”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呢?所以你们就用鱼头来代表那个人?”
黑德爱尔莫名其妙的眨眨眼,一会看看奇丑无比的鱼头,一会看看故事的讲述者——甘柏正用微笑表明影舞者的猜测并没有错。
“有鱼的地方就有水,有水就有活下去的希望,用鱼来代表给人们活下来希望的英雄,再合适不过了。”
似乎听上去像是个无懈可击的解释。
“但是这还是太丑了,难道说那位勇者是死鱼眼吗?”
黑德爱尔斩钉截铁。
“正确的审美观。”
冒牌诗人无比赞同。
美化后的故事应该能赚不少钱,要是把故事情节原原本本讲出来,生意肯定会砸。
那是个野蛮的时代。
死者的确没有名字,他是名在部落征伐中所得的俘虏。
带着俘虏的原因很简单。
等骆驼吃的差不多,就该吃他们了。
比起吃苦耐劳的牲口,人类能背的东西太少太少。
而在迁徙中丢掉性命的,也基本是这类可怜人,还基本都死无全尸。
因为他们吃的还没骆驼好,倒毙的同伴可能当天就进到同样背负悲惨命运的人胃里。
送死在前丧命在后说的就是他们。
不是没有人打过造反的主意——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正是故事的主角。
赤手空拳、啃食同伴尸体果腹的奴隶,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卫队对手?
为了以儆效尤,领头者被砍去四肢扔到流沙之中。
他也不可能有什么慷慨激昂的发言,生理的痛觉让其只能惨嚎。
舌头被拔掉的情况下,痛骂都做不到。
后来据说有人看到他的鬼魂,大张着嘴四处游荡。
除了头人外都不堪其扰,尤以奴隶的窝棚最为严重。
沙漠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灵魂之所以逗留在世上,是因为它们忘记自己已死。
——只要再现它们当时的死法,不就行了么?
驱鬼的仪式和带着血腥味的小故事流传至今。
馅饼内埋的鱼无鳍无舌,大睁着眼仰望天空。
1.字数/2318
2.使用异能/是
3.使用道具/spv游戏机,大容量充电宝
《末日求生企划》/突发来了啊赶丧尸上架了啊
此时已快接近黄昏,似乎因为阴天也看不出什么昼夜之分。一眼看上去总是乌泱泱的一片,就像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令人感到绝望作呕的世界。
无论何时,置身何地,活着的每一秒都像是被命运所操控着,它可以轻而易举的决定人们的生死。并且暗暗的在人们脑海的深处刺激着他们对于求生的欲望,当然也免不了对死亡的恐惧。
希尔兹的头发很显眼,若是放在以往的校园里,肯定会是人群中的焦点。然而眼下丧尸云集,人人自危,这时候自然不可能会有人向前与他搭腔,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将它用到自己逃命抢资源身上呢。
不,或许还是有的。
那些跟地上的那些蝼蚁毫无任何差别的“人间败类”,哪怕仅仅只是贪图美色,也不忘记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想起之前遇上的那些家伙,用着伪善的面孔和漏洞百出的演技,希尔兹就不由得嗤笑一声。
希尔兹垂眸扫了一眼楼下囔囔着不停的丧尸群,似是感到无聊的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靳止。倚靠在墙壁上的靳止对于希尔兹之前的动作举止,始终无动于衷,头也不抬,只是专注地摆弄着他的spv游戏机。
靳止一直觉得希尔兹的脑电波和他合不上线。毕竟希尔兹的做法太过清奇,通俗点讲就是做法太“神经病”。因此,宁愿自己盯着通关了数百遍的弱智游戏,也不愿意多看看他何等出众的友人。
不过,确实是玩的有些腻了。靳止这么想着,他停下手中的游戏接着拿出口袋里的充电宝。将它们连接好便是走到了希尔兹的身旁,将两只手臂搁在栏杆上,以此支撑起了他的身躯。他侧着脸,垂着眸,不知道是在嘲弄底层试图围攻的丧尸群,还是注视着不讨喜的友人。
看着靳止一举一动的希尔兹笑了,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无声地勾起嘴角,双眼直视靳止,弄得靳止差点摔了自己手中宝贵的游戏机。
似是两人心有灵犀,靳止对上了希尔兹的眼睛。两人都不说话,等待着对方先发出声音。可惜两人始终没有说话。或许是等久了不想再等,靳止继续玩起了希尔兹口中的弱智游戏时,希尔兹像是闲着无聊的走过来编起了他左耳旁的散发。
谁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事情的起始来源于三个小时之前。
靳止与希尔兹从地铁站逃脱出来已经快有四天了,而之前所占据的据点内的资源也快用得差不多了,虽然也想过去不远的百货超市看看,但想想必定会被那些疯狂的人们洗劫,有用的东西估计也所剩不多了吧。而且据守不出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因此权衡之下,靳止还是决定外出寻找一下可利用的资源。
本来靳止打算自己一个人出门,但实在耐不住希尔兹每过三十秒就在自己身边发牢骚。于是就变成了两个人一块出门了。而这一找资源吧,找不到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找不到吧还遇上了身上残留的衣物依稀可以认出是从附近的第一工兵营里跑出来的异化丧尸。
说它们是异化丧尸也不仅仅因为他们的穿着不一样,只是因为它们的攻击力对比其他的普通丧尸实在悬殊太大。
虽然希尔兹一点也不在意,他靳止不远处的地方说着,“丧尸嘛,总是要分个三六九等什么的。不过这些丧尸是有多厉害,弱点总归还是在它们的……”说着拿起从据点里找到的消防斧便是砸到了一个异化丧尸的头颅上,血液从异化丧尸的头颅内迸发到四处。
希尔兹眯着眼有点反胃的看着自己手中因砍死丧尸所沾染上的散发着臭味的液体,“待会得好好洗洗了呢…”没想多久便迅速的甩了一下消防斧上还未凝固的斑斑血迹并朝着靳止大喊道,“靳止!你身后大约200米处,距离地面大概167厘米的位置!快!”
听着希尔兹的话,靳止很快动用了自己在地铁站所觉醒的异能,姑且给它取名为“意念爆炸”。而同时在刚刚希尔兹话中所说的位置便是应声爆炸,三四具无头丧尸便是倒了下来。
两人用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解决完了这些异形丧尸便是歇了一会,但由于血腥味和爆炸声引来了一股从七木村前来的丧尸群。见情势不妙,靳止和希尔兹便是前去了附近荒废的居民楼,先是收集了一些可利用资源后便是来到楼顶,将门口封死。
而现在原本被封死的门口在一阵猛烈的撞击后终于不堪重负地倒下,并且发出巨大的撞击地面的声音,丧尸争先恐后地想通过这狭小的通道接近靳止和希尔兹,来填补自己空荡已久的胃。
靳止看着那些丧尸群挤进来一两个丧尸,它们拖着有些残损的腿,动作缓慢的靠越发靠近,“希尔兹。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确实是该走了啊。对了!靳止,”希尔兹似是想到了什么,带着那张令靳止有些头皮发麻的笑脸很认真的说,“你跳过楼吗?”
这种事正常人明显没做过吧?靳止这么想着,但要是无视了希尔兹的话,想必他会更加缠人的问着自己。想到这里,靳止果断的摇了摇头。
“那是最好不过了!特别的时候就是应该做点平常做不了的事情。”说着希尔兹一只脚踏上了有些生锈的栏杆,以此为支撑点的同时将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并且向对他行为而愣住了的靳止发出了邀请。
“靳止。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容不得你犹豫不决啊…”说着他停住了接下来话,话锋一转的带着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语气说着,“你是相信我的,对吧。”并不像是疑问句,反倒是个陈述句,表示着这样完全是正确的。
在站在地面上还所能切实感受得到的实感时,靳止突然想开了,或许觉得有的时候就放任自己去相信希尔兹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完,他也利索的踩上栏杆,与希尔兹并肩的站着。
看着楼下的丧尸群,和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希尔兹拉住了靳止的手,然后便跳了下去。然后示意着靳止该用异能了,结识这么久,靳止当然也懂得希尔兹的意思。没有想很多时间,靳止便是使用了异能,同时在地面上发生一个小型爆炸。
就像之前两人所设想的那样,在下落的时候,算准时间和距离对降落地点制造爆炸,利用爆炸的冲击缓冲下落的速度,顺便轰散掉降落地点的丧尸群。
爆破刚结束不久,靳止有点狼狈的降落到地上,被灰尘呛到的咳嗽了几声。咳嗽的同时四处寻找着希尔兹,确认好希尔兹身上没有意外后便果断的拉着他从丧尸群中的空隙里逃了出去。
全文7217字
异能使用:是
道具使用:弩(A),原子笔(C)
前列腺踩线,并没有写完,就写了个开头,捞个活动奖励……
文名取自《克罗地亚狂想曲》,顺便推一下这首曲子http://bd.kuwo.cn/yinyue/5372066?from=baidu
意境很适合末日的曲子!
*
2025年6月21日,这是现代文明在原本顺畅无比的前路上遭遇滑铁卢的一天。
被咬破气管死去的人再次站起来,成为没有呼吸的暴徒,与瘟疫一起行走在世间。
持续升温的天气让它们腐烂却无法杀死它们,一次次的地动压倒了它们的身躯却也摧毁了活着的人的退路,天灾也一同降临在这里。
世人将那一天称为——“末日”。
虽然这么说也许非常滑稽,但不可置信的是,地球上所有物种的统治者——人类,在这一天丧失了最高之称的地位,从一万七千年前人类最早的大型部落形成那一刻到现在,人类这种猖獗而又顽强的生物也许是终于遭到了最让人绝望的打击。
但也许,人类特有的顽强还能让他们在这不可控的事态里继续挣扎数千年,正如《诸世纪》中所述:
月亮的统治已过二十年,
七千年另种物体将把王国组建,
疲倦的太阳哟,
将停止天天运转,
到那时我的预言与威胁将到此结束。
但人类是否能够挣扎至公元7000年,在那一年在地球里建立王国的是否是丧尸,那便不得而知了,我作为旁观者仅有的生命不足以让我见证到那一天。
以上也不过只是微不足道的闲谈而已,就像在法国星级餐厅里点餐中的冷头盘一样,只是用来垫垫胃、吊吊胃口而已。
接下来我想要讲述的是——
没有魔法,没有奇迹,留存下来的,只是人们无限膨胀的欲望爆炸之后,什么都没留下的世纪后,所剩无几的断简残篇。
只是一个无聊的故事而已。
*
你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是一盘盘冒着热气与诱人香味的家常菜肴,那是你十九年来司空见惯的光景和味道,你抬起头,果然,父母面带微笑的脸庞和兄长充满关心的神情一并映在你的眼帘间。
啊。
顷刻间,你便明白了。
你,在做梦。
这是梦。
你漫不经心的想到。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陷入这样的不现实的梦境模糊你在现实中的记忆,但好歹你隐隐约约还是明白的——
明白自己的双亲、兄长都在这场末日中被淘汰掉了、不可能一家人坐在餐桌上的现实。
所以,你才立马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的事实。
你低下头,见那大理石制的餐桌光洁平滑的桌面倒影出你黑白的影子,那影子里的人,左眼呈现出暗沉的红。
好似即将凝固的血,黏在了死尸上。
你明白,你一定是向往着眼前这一切吧。
美好的、散发着香味的、被清晨的阳光所充斥着的——梦境。
那是你十九年人生的悼念,是你接下来微不足道的人生的颂词。
啊啊,多么令人遗憾的故事。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你,在梦境中高持着餐刀,狠狠的往下——
然后,梦醒了。
被封死的百叶窗的缝隙里有几缕阳光挤进昏暗的房间,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灰尘和腐臭的血腥味,他听到了别人的呼吸声,缓和又沉稳,是入眠人才有的绵长呼吸声。
他从软绵绵的沙发里站起来,因为是坐着睡着的,长时间低垂着头让他此时脖颈酸痛不已,像是生锈了的链条,随便拧动一下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不过那终究只是他的臆想而已,稍微活动一下脖子,僵在那里的肌肉很快又变得柔软起来了。
他的视线扫向宾馆房间内还在酣睡的同伴们,随后毫不留情的拍了几下掌,掌声非常响亮,对于在末日里变得神经衰弱起来的人们便是最强效的铃声。
最先惊醒的是睡在地上的浅场纯,因为宾馆的房间里都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所以就地而睡也并不算什么不舒服的事情,更何况还有床被可以使用。
“浅场纯”——这是这个人使用的日本名,根据这位外国少年所述,“硫斯”才是他的本名,不过称谓这种事在当下自然是怎样都好的事情。大概是少年所持有的习惯吧,他睁开眼后很快就清醒过来,一边确认周遭情况一边起身,直到确认所处环境是安全的,这才把视线彻底放在眼前的同伴身上。
这时,享用了双人房间的两张床的两人也揉着惺忪睡眼醒了过来,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
是呢,主动吵醒几位同伴的人自然能够理解这种身体被困倦拖拽的感觉,奔逃、躲藏、搜查、击杀、思考……种种行为每天都一并被大脑命令着去执行,劳累便一点点积累了下去。每一天都是如此,只要他们还活着,活在这个芜杂的末世纪,那么这种复而周始便不可避免。
但这种循环是极其脆弱的,只要一点点意外就能全部被击碎……打个比方,就像击碎水里的倒影那样轻易。
“早上好。”
水中的倒影对其他的影子说道,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那个轻松的笑容,是温馨的美梦的倒映吗?刚睡醒的同伴朦朦胧胧的想着,她的昨晚的梦里只是充斥着让人反胃的死尸而已。
说是噩梦也不为过吧。
所以才要将自己推进残酷的现实里,行走在末日里。
*
眼前是三味市的市立医院,可以说是三味市内最大最正统的医院了,不管是医疗设备还是医护人员都是最先进的、一流的,近乎完美的保安系统也非常值得医生和病人的信赖,当然,相对来说,条件越是优越,水涨船高的便是费用了。
不过,你要想,如果能花掉那种何时都能赚回来的玩意来换得自己的病痛痊愈、生命平安,高昂的治疗费用堆积起来也不过是用来消灾的祭品而已,而到现在却连祭品都称不上,只是一叠连卫生纸都比不上的废纸而已。
……令人遗憾的是,市立医院也因为爆发丧尸危机已是人去楼空,占据在内的大量丧尸让形影相吊的幸存者不敢轻易靠近去搜刮其中大量的医疗用品——在末日里,一点点消炎药便可以救命,医院里的药品储备自然是让人眼热的,那可都是保命的资源。
我所描述的故事中,四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组成的小队此时便来到了这座医院面前。
这对于他们原先制定的去往五角大厦的计划截然相反,难道是有人不慎患病或者重伤了,为了得到救助才折返了路线,想去医院里碰碰运气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即使是作为旁白的我也不得不幽幽叹息一声“太甜”了。
不过,这四人谁也没有受伤,谁也没有得病,甚至连发热的前兆都没有。
他们所作出这样难以让人理解的行为,是因为一段广播。
在已经断了供电的三味市里想使用电器还是有一些难度,但好歹某些人家里保存下来的可以随身携带的广播收听器只需要充电或者更换电池就能使用,在难以普及可以供应电视正常使用的发电机的末日,还是曾经快要被淘汰的广播比较受人欢迎。
在搜刮一家已经失去主人的居民房中所找到的便携式广播机便是这四人获得时讯消息的重要来源之一,至于电量的问题,多亏了队伍中唯一的女高中生的功劳,只要她活着,还有余力便不怕断电的问题。
“我又不是移动电源……”不知因为什么契机觉醒了可以为电器充电这一便利能力的藤井若香郁闷的嘟囔着,但并不愚钝的她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乖乖干活的好,这也是对她好。
“正如广播里所说的,市立医院真的被清理出来了啊……”
自言自语一般,水桥苍介扯开堵住窗口的木板,远远望着街道那边被穿着统一制服的军人所包围着的市立医院。医院大门外设置了不少防止丧尸包围的路障,还有荷枪实弹的军人守卫着各个路口,军用货车一辆又一辆停放在医院中的停车场里,压压一片军绿色,还有仿佛是来赶集一样的末日幸存者正排在大门口接受检查,成为了一条稀稀拉拉的杂色链。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螺旋桨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空中如同鸟儿一般渺小的直升机正离开这个窗口所能展现的局限天空。
乘坐在上面会看到如何的光景呢?是一望无际的地平线还是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往哪边观望才是最好的观景选择呢?
“从这里看过去,斯博莱克你可以使用你的透视眼吗?”水桥苍介一边发散思维,一边问也凑到窗户边的小男孩。
“发动当然可以发动……但是那么远的地方什么都不可能看到,只能看透近距离的一些东西。”斯博莱克摇摇头,因为他这能够透视物件的异能,他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在加入小队后也因此成为了侦查的主要人员。
“是吗……是因为觉醒时间太短,还是因为使用次数以及使用长短的问题……”苍介听到回答后,若有所思。
他思考的自然是关于异能的事情,关于末日后普通人类一朝之间突然获得的能力。
实际上,和他猜想过的许多差得不多,其中有一点就是得到这种能力的人会在末日中更受重视,广播里寻求异能者的发言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那个……”有人弱弱的打断了他的思考,“我们接下来不应该快点去医院那边吗?”
苍介转身看向发言者,点了点头:“确实有必要去一趟,但也要先做好准备。”
举起手的藤井若香一愣:“准备?”
然后她看到了他们小队的主要发言人面无表情的调整起了之前偶然获得的十字弩,那物什至今为止已经让许多丧尸失去了行动力,即使是末日后也不敢沾血的若香缩了缩身体,大致明白了领导者的意图。
作为从战斗力来说只有2.5个人的这个未成年人队伍,趋利避害才能让所有人存活下来,避开那些来势汹汹的成年者的经历已经不止一次了。如果说不使用脑子的话就没办法活下去的话,那么代替其他人作出抉择的水桥苍介——也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未成年人,脑子一定很好吧。
末日前一定是不用学习也能名列前茅的那种理科优等生。藤井若香在心里偷偷补充到。
一次又一次在广播内播报的那点信息被反复咀嚼,疑点就像甘蔗甘甜的汁液一样被无情的挤了出来,怀着对人类最大的恶意,少年反复的猜想过了,辩驳了,质疑了,但好奇心如同小猫柔软的爪子碰触着他的心脏,想要前往未知,想要得知未知,这是为人难以解决的劣根之一。
一路上,水桥苍介的决策都是最妥当的,所以沉默的硫斯决定跟着他走,而若香和斯博莱克为了得到活着的机会而听从他的指挥,因为他们愿意相信他。
正是如此,苍介这才决定一个人先去医院探探风声。
但说实在的,他们所信任的人不惜陷入一切可能的恶意和危险之中去确认那陷阱背后是否存在获救的希望,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愿意保护没有战斗力的藤井若香,甚至和硫斯一起带上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孩,这并不代表水桥苍介就是在世圣母了,甚至从某些性质来说,他恶劣到连好人都算不上
但是他不说的话,谁又会明白呢?谁又能读懂他面无表情的皮囊下浮动着怎样的心思呢?
“如果过了六个小时没有任何人来这里报信的话,那就离开这里吧。”
他离开宾馆的时候,一边捻动着手中的硬皮种子,一边微笑着说明着。
“到那个时候,逃得越远越好。”
*
“名字?”
“水桥苍介。”
“哪里人?”
“三味市本地人。”
“是异能者?”
“是的。”
一直埋头在纸上记着什么的登记员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来者,一个看起来颇为狼狈的少年,能活到现在恐怕很不容易。
碰触到登记员审视的目光,少年忍不住紧张的缩了缩身子,生怕自己不会被接纳进被救援者的队伍里。
“去那边的等候厅待着。”很快,登记员就因为少年的普通失去了兴趣,摆摆手示意下一个人前来登记。
少年惶恐地顺着登记员的意思,跟着带路的魁梧军人来到了医院的一楼候诊大厅,那里已经坐着许多人了,还有持着枪、穿着防爆衣的军人在看守出入口。
他快速的左右观望了一圈,坐在了一位长相粗犷的汉子旁边,松了一口气后又悄悄的左右打量起来。
出入口有人看守……想从正面突破的话可能有点难度,窗口倒是没有被封锁,不过可以看到窗口外有人在巡逻……如果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应该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时他注意到,有两名身着白大褂、大约是医护人员推着小车进来了,他们从第一排座位开始,逐个给人进行抽血,随后将血液放进一个奇怪的机械里,这两人看过后便会推着小车来到下一名幸存者身边,再次进行抽血验血的行为,大概是怕发生意外,还有一名持枪军人逐步的跟着他们。
“……请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少年有些害怕的低声问向身边的男人,男人瞟了他一眼,见少年一副好欺负的衰样,理都没理少年一下的扭开了身。
没得到回答,少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观察那两名医护人员,心里有了一些考究。
不久,又是一个人验过了血,这次两位白衣却在一番指指点点后,让军人带那人出去。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被丧尸咬过!我是异能者!”那人当场就站起辩驳起来,只是那话语间怎么听都有些心虚。
医护人员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和他纠缠,很快那人就垂头丧气的被军人带了出去。见到这一幕的当然不止少年一个人,其他幸存者立马议论纷纷起来,看军人和医护人员的眼神都不再充满信任,警惕了起来。
军方欠他们一个解释——这一点,两位隶属军方的医生自然也明白,当下大声解释起来:
“我们的工作是检验出你们是否是真的异能者,和你们有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
“刚才的那个人虽然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但他谎报异能者的身份,他根本不是异能者,不该待在异能者的行列里!”
“我们只是带他去了非异能者的幸存者该待的地方,各位不用紧张!”
“如果还有其他冒充异能者的人,请现在就自己站出来,我们不会怪罪各位!”
听了这番解释,原本议论纷纷的幸存者这才满意起来,甚至将质疑的眼神转向身边的陌生人。也不怪他们冷血,毕竟末日这个特殊的情况,每一份物资都是珍贵的,他们选择来到这个医院便是代表他们愿意投奔军方,以后他们便能享用军方储备的物资了,而当异能者和普通人被区分开来后,他们自然不愿意将属于异能者享用的那一份物资拱手让给别人,同僚当然是越少越好。
人总是自私的。
于是又有好几个人自己站了出来,接下来的检查又查出了两个普通人,都一并被军人送走了。
“那个……请问一般人被送到哪里了?”
鼓起勇气后,少年又一次尝试和身边的男人搭话。
“我的妹妹是普通人……登记的时候我们分开了,我想知道她在哪,我之后去找她。”
男人不耐烦的答道:“不知道,问别人去!”
“可是……”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进到这里之后就没出去过了。”
“……”
少年低下头,有些为难,在口袋里摸索一整,掏出了一支烟递给了男人,男人愣了愣,似笑非笑的接过烟后,一把揽住少年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嘴里却低声威胁道:“还有没有?都拿给老子。”
发觉对方揽住自己肩膀的手越发用力,压得自己骨头都疼了起来,少年也不敢吱声,连忙拿出一个拆过了的烟盒出来,里面还有几只烟,被男人立马夺过,塞进了衣服内兜里,这才放过少年。
少年这才再也不敢去撩拨身边的男人,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一边。
直到两位医疗人员来到男人身边,准备为他进行验血的那一刻——
“啊啊啊!!!”
毫无征兆的,正起身准备进行验血的男人突然痛呼出声,双手一把捂住腹部,佝偻着身体倒在了地上,然后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只是像死鱼一样张着嘴瞪着眼,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冷汗几乎立马打湿了他全身。
“大、大哥?!”少年立马站起,担忧的扑向男人,抱着男人的头和背想要扶他起来,但几乎是立即的,他惊呼一声,放开男人的身体任由其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连忙远离男人。
整个等候厅一下子被这个变故惊得鸦雀无声。
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位医生被护在他们身边的军人推开,军人小心翼翼的走近没有动静的男人身边,用枪口将面部朝下的男人顶得翻过了身,看到男人的情况后,周围的人几乎是立马在心中吸了口冷气。
男人无疑是死了。
因为,男人的面孔已经被从肉里伸出的根须戳穿,那些白嫩却带着血丝的根茎从男人的鼻孔、眼窝、嘴里一并冒出,鲜血从缝隙里汩汩流出。
回过神来的医生走上前来,挑开男人的衣服,只见男人捧住的腹部也被鲜血浸透,埋在其中的根须想必此时应该正贪婪的吸食着男人的血液吧。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在此时做声,只有那少年正揉着眼睛无声的哭着,恐惧的看着男人的尸体。
“怎么回事?”
终于,其中一位医生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人会回答他。
另外一位医生小声跟他嘀咕了两句,指了指一旁的少年。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医生便问那哭得可怜兮兮的少年。
“不、不知道……”少年摇摇头,声音哽咽,“大哥他……?”
医生摇摇头。
少年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用衣袖狠狠的一抹眼泪,泛红的眼睛含着刻骨的恨意扫向身边的其他异能者,毫无疑问,他是在怀疑其他人杀死了“他的大哥”。
医生和军人们显然也是注意到这个情况了,一下子高度警戒起来——
毕竟,这里有着会轻易杀人的异能者。
少年回过头来,握着拳对医生说:“医生,对不起,我不是异能者,但我的大哥是异能者,因为想跟着他我才谎报我是异能者的……虽然我不是异能者,但我大哥确实是异能者,请您将这次的事情查明。”
“毕竟,一个会无缘无故杀害同胞的人,有一就会有二。”
医生敷衍了少年几句,让一名军人带少年出去了,更多的军人则因为这件事更加警戒起来,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观察等候厅里的每一名幸存者。
“喂,刚才那个哭了的人……真是死了那人的兄弟?”
“是吧,刚才他们不是看起来挺要好的吗?而且人不是也哭得挺伤心的吗?”
“也是啊,如果不是兄弟的话,哭得那么厉害给谁看啊。”
背着少年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被带走的少年握紧的拳头里正攥着一颗小小的种子。
那位表现乖觉的少年此时在想——
活人的鲜血的颜色真是太恶心了。
但是要想办法从这个吞吃活人的地方离开的话,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他也是……自私的人呢。
*
“咚咚。”
突然敲响的房门吓了待在里面的几人一跳,硫斯有所察觉一般去移开了堵在门口的桌子,那人便立马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新鲜的血腥味。
“我回来了。”
水桥苍介面无表情的打着招呼,心想,做戏那么久,脸部的肌肉都要酸了,好歹赌着命换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如果没搞清这件事的话,只怕之后他们几个人处境就艰难了吧。
然后他口里只是平淡的说:“把三味市地图拿出来。”
藤井若香畏惧他那身不堪入目的血迹不肯靠近,斯博莱克倒是没能理解那身血迹的真正来源来自哪里,只是以为那又是恶心的丧尸血液,懵懂的将地图从背包里翻了出来。而硫斯却从卫生间里拿了毛巾递给苍介。
“谢了。”苍介擦了擦有些发颤的手,将地图铺在桌子上,作为三味市本地人的他很快就用原子笔画出了一条道路。
“?”硫斯疑惑的看向苍介画出的那条道路,他起初有些看不懂这份地图,也看不懂这条道路所代表的含义,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苍介点点头:“恩,这是最快从三味市出去的路。”
“诶?诶?!我们去哪啊?”藤井若香一直听着几人的对话,此时也没顾着什么血不血的问题了,连忙追问,“难道是医院那边有问题吗?我父母没在那里吗?”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苍介的眼神里有一丝紧张与期盼。
被她看着的少年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医院那边的军方有计划的在清扫三味市里的非异能者,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从那里逃出来的,所以接下来我们不能待在三味市,去哪里都好,离开这个城市。”
心中的一丝幻想也被掐灭,女孩的心里空落落的,倒是笑了出来:“看你那张没表情的脸,说出‘费了很大的功夫’不觉得别扭吗?”
水桥苍介歪歪头,有些不理解,但他认识若香现在脸上的表情,这个时候他应该说——
“对不起。”
字数2189
异能觉醒:返祖化(狮子)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832/
大概就是讲后来和队友初次见面和异能觉醒的场景以及去了医院离开后来亲眼见到军队无差别攻击的画面【x
很抱歉画不完就拿字来顶了【】请大家不用对一个好久没看书的画手的文笔有所期待谢谢【一巴掌
如果有人能耐心看完的话那我在这里表示非常感谢!
片山岚捻着手上温热的红色液体,彻底地恼羞成怒了。
泄愤一般,全然不顾手受伤的可能,对着丧尸的头部狠狠一挥,接着看也不看就向反方向跑了出去。
拐过一个转角,首先撞入片山视野的是地上几具横七竖八终于成为安分尸体的曾成为过丧尸的人类。而那一片唯一一个站立的是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他听到动静也稍稍回过了头,这时片山也看清了他的脸。十分英俊的一个人,脸部线条干净利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给人印象最深的却是那双眼睛,深的一眼望不见底,偏偏又笼罩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气质。片山的本能却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中年男人显然也已经看见了片山,他站在一地的尸体之间,冲青年露出了一个极其和善的微笑。
尽管目光交汇,但片山却视若无睹,迅速将速度调整为遇见男人之前,从他旁边飞奔而过。
男人视线顺着片山跑远,可前面那个身影却在消失之前猛地转身冲男人的方向一边后退一边似乎很开心地大喊“好好享受吧!!!”
明白了这句话其中含义的男人,更是加深的唇边的笑容。
他不禁看向了青年来的方向,只见一群丧尸聚集成一团在啃食它们的同类之一,最中间的被吞噬者即使作为丧尸也已经死了。
头颅碎了一地。
看到这样的光景,男人忍不住再次微笑起来。
好难受。
好难受。
莫名的闷热,加上喉咙里越来越挠人的干渴,视线也越来越狭窄昏暗。
天生就对气味敏感的片山在末日无处不在的腐臭和血腥味中难受的恨不得晕过去一了百了,但同时世界末日的来临却又让他欣喜到近乎呕吐。
终于从毫无变化的日常中被剥离出来,世界终于变成了一座可以随心所欲的游乐场所,而参加游戏唯一需要支付的赌注也仅仅是自己的一条性命而已。
再也没有条规的约束,再也没有日常的束缚,亦再也不存在任何虚假肮脏的py交易的妨碍,可以随心所欲,一切都是靠真正的能力来决定胜者(生存者)。
这样无需成本又惊心动魄的非日常不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吗!
似乎是想要笑的,可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令他眼前一花,浑身使不上力一下子倚在了墙上。
之前被头发被扯掉的部位还在作痛,得了喘息的间隙片山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摸,却盯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那是一只,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手的部件,同时,片山曾在各种电影里见过这样的东西——
有着长而尖锐的指甲的狰狞的爪。
注意力因脖子的闷热而转移从而意识到自己头发生长的变化,顺着头发延伸上去,凭借着触觉已经不太灵敏的爪,又摸到了头顶竖立的一对兽耳之后——
片山笑了。
迅速理解并接受了末日中没有不可能发生的现状后他终于忍不住,像是被人戳中了他最钟意的笑点一样狂妄地,像是洪水终于决堤一般爆发了一阵笑声。笑到近乎抽搐的片山不得不用一只手撑住墙才能勉强让自己不整个人笑瘫到墙上去。
「各位幸存者——」
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沉浸在获得新生的愉悦中的青年。片山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望向打扰了他情绪的喇叭。
「请各位集中到■■医院,我们会统一安排人手进行援助,请各位不要惊慌。再重复一遍——」
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的异状都已经消失了。能力的可控性让片山心里更加愉悦。
援助?似乎有点意思。
那么去看看也无妨吧。
到了接近医院的地方,片山并没有贸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而是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独自观察着。发现医院大门外设置了路障,许多荷枪实弹的军人在周围守卫,还有不少军绿色的货车来来往往,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直升机的声音。仅是待在那里一小段时间的功夫就有许多幸。存者来到这里请求帮助,他们无一不被穿着军队服装的人带了进去,片山也亲眼见到了几架直升机陆续飞起。也许那些幸存者是坐直升机离开了吧?
片山忍不住笑了,接受援助就是离开这里?他才不需要。
好不容易得到的新世界,怎么可能就这样拱手送人?
再说,在这样的末日体制下,自己很有可能要为人民被做出贡献,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凭什么自己的能力要为了保护不适合在末日生存下去的弱者做出贡献?
同样,这也是片山之前为什么会像庆贺一般对那个看起来很和善却散发危险气息的男人喊出那句“好好享受吧”
因为本能告诉他其实他们是一路人。
真可惜啊,要是能再遇见就好了——这样想着,片山带着心底货真价实的轻蔑和不屑离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几天后,片山在一片街区游荡时发现了那一群荷枪实弹的军队,似乎就是之前在医院见到的那一批。片山带着看戏的心态不为察觉的躲了起来,却没想到正是这一举动救了他一命。
那批军队开始对街上的丧尸进行扫射。片山笑了,这群人还真是尽心尽责啊。街区的最里面似乎有一户人家被丧尸围困在那里,这些人应该是来救他们的吧?
丧尸的浪潮在加特林的扫射下渐渐平复下去,这里渐渐成为了一块安全的区域。最里面的幸存者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仿佛常年置身于在阴冷的地底后再一次见到光明般激动,门被打开,苍白憔悴的人们脸上再次泛起了红晕,明亮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出半点之前的颓靡与沮丧。热烈的情绪吞并并同化了末日压抑的氛围,就连片山都微微振奋起来了。
既然军队都把一切做完了,那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吧?就在片山怀着这样的想法准备离去时,一切发生了逆转。
加特林的怒吼再次运转起来,之前狂喜的喊瞬间变成了濒死的嚎啕。这些军队,原来不只是镇压丧尸,甚至对留在三味市的普通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原来一切的准备,都不过是为了这一场
大清洗。
虽然离开了现场,但片山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膈应的慌的。在街上漫无目地逛着,路过一家百货商场的时候抬头看了看,接着连犹豫都没有就大步走了进去。 末日的乌云依旧沉甸甸地追在后面似乎想要压垮什么东西。
好好享受吧。
【使用异能】是
【使用道具】原子笔
【字数】2878
我要撑不住了接下来的时候再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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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死我了……搞什么嘛,为什么气候会变得这么糟糕……前几天明明还在下雪的!”
少女的抱怨声隔着几层铁板,随着蒸腾的热气一同发散开来。伊廷躺在车底检查着底盘的状况,这会儿听见了抱怨声,他一边用钢丝刷剔除卡在部件之间的泥块和让人不愿去思考其来源的肉片、确保所有螺丝都上紧了,一边稍稍提高了嗓门:“抱歉,再过一会儿就好。几天前走的那条路‘状况’太多了,不做个检查我怕下次上路会有问题。”
“我·知·道·的·啦!”
伊廷听见车顶上传来了咚咚咚的敲打声,估计是对方在发泄着胡乱踢蹬,幸好没过一会儿就安静了。这样车子的顶盖还能再撑久一些,省得他们到时候又要四处翻找合适的备用品。
伊廷把左手的螺丝刀转了个角度,一边继续他的检修作业,一边思考着与作业无关的问题,比方说正在跟附近聚落的人们交涉的葵和费明阳,又比如说这个正躺在车顶上晒太阳的小朋友。希娜,这个小姑娘有着跟他相似的肤色,导致有些人似乎以为他们是亲戚。实际上,她跟伊廷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况且伊廷虽然不排斥与他人相处,却对家庭关系有些感冒。
“喂——伊廷,我问你哦——”才消停了没多久,伊廷又听见了哐当一响,似乎是希娜在车顶上翻了个身,“这辆HMMWVS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仔细看看,这个型号跟我老家那边的有点不一样啊。”
“……是抢的。”
“我知道是抢来的!那又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从哪儿?你跟费明阳好像在遇到我之前就搞到这辆车了。”
伊廷停下了手部的动作,咽了口唾沫。
“希娜,你记得我以前是军人吗?”
“记得……啥,等等,”她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抢了自己的军队?”
唰的一声,一道阴影落在伊廷头顶。他抬起眼,视线与希娜那双猫科动物似的红色眼睛对上。很明显,她对这件事情提起兴趣了,伊廷点了点头,放下螺丝刀,抓起一把扳手:
“对,跟费明阳一起抢的。过程有点长,你确定要听吗?”
□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人在经历创伤型灾难事件之后会经历数个感情阶段——震惊,否认,气氛,谴责,沮丧,接受,然后继续前行。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处于谴责与沮丧阶段之间,不过别担心,过一会儿就会习惯了。”
见身旁的青年唉声叹气,伊廷忍不住出声安慰道,还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么做似乎残生了反效果,费明阳看上去更加沮丧了。他摘下眼镜,用上衣下摆擦了擦再重新戴上,接着用一种极不情愿的、末尾故意拉长的语气再一次向伊廷确认:
“你……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拉……”
“伊廷就好,毕竟我现在也不是军人了。”
伊廷指了指离它们不远的铁丝网——铁丝网里头就是F国外籍兵团第一工兵团的基地,或者应该说是前基地才对。毕竟这儿太安静了,除了零星散落在基地里的几声咆哮,就剩下风声。假如兵营里还残留着有足称之为军队的生力量,他们至少能听见几声枪响……然而并没有。什么都没有。
垄断暴力、保证国家机器运作的系统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消亡了。
我们这是在自寻死路——似乎是想到了同样的事,费明阳的眼神明确地表达出这一点。但他也没有提出别的方案。毕竟市区的尸潮太过汹涌,商店也已经稍早到来的幸运儿洗劫一空。因此他们才特地绕了远路来到郊区。对于一般市民来说,这里是个思维上的盲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冒着风险跑到这种听上去就相当危险的地方来。
伊廷远眺着基地内的景象。他觉得自己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几道尸影,就跟生前一样以小队的形式聚集着,保持了生前的习惯,缓缓地在基地里巡逻。
那说不定是自己从前的战友,伊廷心想。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表示痛心、或者愤怒之类的,但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对他而言,兵团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它们是通过声音辨别方位的,”最后,伊廷将感叹句改为单纯的陈述句,“我们要控制好音量,别吸引太多注意力。当然,要是这些僵尸跟电影里一样的话,说不定会有变异种,能通过红外线或者体温等探测到人类之类的。”不过,说起来,僵尸跟人类会有体温吗?这也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要是真的有变异种怎么办?”
“那我们就只能祈祷导演们不去抢大预言家的饭碗了。”
伊廷一边试着说些俏皮话活跃气氛,一边掏出圆珠笔,在笔记本上画起了基地的示意图:“整体来说,这个基地是个T字型,就像这样。我们现在在那一竖的最下方,而我们要找的装备库房大约在这一横和一竖的交叉点。很容易找的,认准门上的III和C型结构就对了。基地外围被通电的铁丝网、还有防弹挡板包围着,要翻过去是不可能的,只能从正门进去。幸运的是,哨卡现在没有运作,我们不必出示任何身份证件。等过了哨卡、进到里头才——”
“等等,这个比例尺是多少?”费明阳看着那副绝对说不上高明的画作皱起了眉,“不,这样太麻烦了……就是,哨卡离库房大概有多远?”
“我想大概几千米吧。”
费明阳猛地一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像是要吐血般低语:
“我老实告诉你……我体育课跑一千米才刚刚及格。”
“这就是它出场的时候了。”伊廷拍了拍停在身边的电瓶车。辛亏在购物中心的时候没有把它当诱饵炸掉,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你,”费明阳上下打量了伊廷一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要骑电瓶车?而且——不,事先声明我对粉色没有偏见。”
他的言外之意是,我一米七几已经很勉强了,但是先生你身高一米九耶,骑在小绵羊上的画风有点美。
“这故事说来话长,让我们以后再谈吧。对这个计划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不,有的啊!我们两个不可能挤在这辆车上,所以总有一个人得下来不是吗?”
“你来骑车,我负责给你打掩护。等你过去了,我再想办绕过去。”
“等等,这样也太危险了……只有漫画里的超级英雄才有可能单枪匹马单挑一个军营的丧尸。
“是不可能,但只是争取时间的话应该没问题。”
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无关人士——现在也不能算完全无关——摊牌了。伊廷伸手揉了揉眼睛,接着,直勾勾地【望向】费明阳:
“这么解释好了,我是一般人口中所说的‘超能力者’。”
□
“‘美杜莎’怎么样?”
“什么?”
伊廷把酒杯扣在桌面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听。但要是说这个疤脸壮汉——奎斯托姆是幻觉的话,这幻觉也太真实了一些。奎斯托姆在他旁边的吧台椅上坐下来,向侍应生点了杯“老样子”,接着才开口补充:
“你的新代号啊。我听哈罗德说了,你不是有双特别的眼睛吗?”
他指的是伊廷那双鸢尾色的眼睛。这种颜色固然罕见,但奎斯托姆队长口中的“特别”指的并不是它们的颜色,也不是指那看上去呈正方形的瞳仁,而是它们承载的额外功能。对伊廷来说,这个功能伴了他一生,使用它就跟呼吸一样平常;但对于不晓得他过去的战友们来说,这种能力大概珍稀得跟神话传说里的怪物没什么两样吧。他听过好几次他们在讨论这种能力,美杜莎这个名字似乎就是在某一次讨论里冒出来的。
想归想,伊廷还是形式上地抗议了一番:“队长,我记得美杜莎是女性吧?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有啥问题呢?一个代号而已。而且能够混淆视线,不是很好吗?”
“那好吧,我听您的。”奎斯托姆或许已经把这个代号报上去了。因此伊廷没有坚持,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钞放到吧台上,再点了一杯。他有点想告诉奎斯托姆这个能力其实已经有名字了,但这毕竟不是他抗议的原因,那个原因其实也不是很重要,于是他也就懒得再开口提起。
——实际上,“美杜莎”这个能力名看似适合,其实很容易让人对伊廷的能力效果产生误解。
(To Be Continue)
字数 2613 使用道具:假发梳b,异能:操偶师c
“三点了,换班吗?”
费明阳坐在车子后面,一路上收集起来的可燃物和废木头烧起来的火堆散发着舒适的热量,他用一根长点的木棍拨了下火堆,在木料燃烧的噼啪声里听到了询问的声音。伊廷从副驾驶跳下来,披着他那件已经有好几个破洞的外套,看起来精神得像是根本没睡过。
“没事,熬到这个点是我以前的日常作息……虽然最近反而作息规律了不少。”费明阳看了伊廷一眼,扭过头去继续拨弄火堆。车子挡住了从北边吹来的冷风,火堆边上比车厢里反而要暖和不少,伊廷穿好了外套,也坐到火堆旁边取暖。他低了低头,注意到费明阳的脚边放着前几天搜索一家超市时拿上的订书机和下半部分梳齿被去掉的钢梳。“这是什么?”他指了指那些东西,费明阳低头看看他说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短的金属针,从长短来看,正是梳子被拔掉的齿。其中一部分还被磨尖了一头,从歪歪斜斜的尖头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人手工磨出来的。
“找不到什么象样的武器……上次找到的晾衣杆本来以为能用,结果才打了两下就嘎嘣。虽然看着没什么用,但是如果能和异能配合起来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派上一点用场……”
费明阳叹了口气,把完全看不出武器用途的金属物们放回口袋里,天还是黑沉沉的,带着烟尘气息的夜雾从傍晚开始就聚集在这一带,尽管对视线的干扰还不算很大,但是却给人一种不安定的感觉。
“我总觉得现在的每一天都像是做梦。”费明阳小声嘟囔着,有些神经质地用指尖挑出一块烧了一半的木炭,在地上画出意味不明的图案。“但是都过了这么久,再说这种话就有点像是笑话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费明阳忽然闭上了嘴,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只有火堆还在发出燃烧的声音,随后,两个人都从这一片寂静中听到了声音,像是人类说着什么的声音。伊廷立刻站了起来,声音是被夜雾送来的,仿佛四面八方都是。他无声地移动到车子后面,用车体作为掩体向外张望,费明阳立刻拿起一边准备好的沙子扑灭了火堆,拿起自己有点滑稽的武器警戒起来。“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哦,还真是。”
伊廷啧了一声,虽然从语境上来看这里大概是担忧和愤怒之类的情绪,但是他平稳的语气里费明阳一点多余的情绪都听不出来。不速之客似乎还离他们有段距离,伊廷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动向,一边示意费明阳回车里去叫醒正趴在方向盘上睡得香甜的葵,而费明阳回到车厢里之后,却发现原本都在熟睡的希娜和葵已经清醒了过来。
“是丧尸,很多。”希娜的眼睛在黑暗的车厢里隐约发着光,瞳孔的形状像是午夜的猫一样滚圆,她一直趴在窗户上看着夜雾的深处,但是在场没有人怀疑她眼睛的准确性。费明阳立刻把这个糟糕的消息转达给伊廷,后者点了点头,却思考着什么一样没有马上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希娜能确认大致的数量吗,我们可以打,还是应该走为上策?”
“葵说应该能冲出去,我们刚加满了油,以悍马的马力,冲破包围圈不是什么难事……呃但是我的建议是,不要再让他踩油门了,你看,我也是会开车的,我们绕一绕路也许就能跑掉——”“迟则生变,把东西收拾起来,我们从正面冲过去。”伊廷打断试图劝阻他的费明阳,开始快速地收拾车子旁边卸下来的物品,葵听到他们的对话,在驾驶室里活动了一下筋骨,向着他们两个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准备好了,而希娜在听到下一步的计划时,已经手脚麻利地用安全带把自己牢牢地绑在了座位上面。
“……不是吧?”
费明阳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我——强烈——怀疑——你们这群人——都是疯的——”
费明阳一边竭尽全力保持自己不从座位上飞起来,一边见缝插针地对葵的驾驶方式表示着意见,话还没有说完,车子的前轮撞上了石头一类的东西,强烈的颠簸让他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即使是在这样混乱的状况之下,坐在驾驶座上的俄罗斯少年依然没有任何惊惧不安的神色,座椅上绑了三圈的布带把他整个人都固定在了驾驶座上,在费明阳大喊大叫的时候,他用迅速到让人有些眼花的动作切换了两个档位,一脚油门把正往挡风玻璃上扑上来的丧尸撞飞出去。指甲刮擦车体的声音和丧尸的吼叫混合在一起,全都被引擎巨大的轰鸣声碾成碎片,混合着腐臭的血肉四散飞开。
“好像冲出来了。”
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的冲撞终于停了下来,伊廷按开雨刷刷掉挡风玻璃上的血迹和碎肉,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车子上的窗户几乎都被污血沾满而无法观察外面的情况,这种时候贸然开窗,谁也不知道迎接他的会不会是一只尖利的爪子。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动静,我们下去清理一下车窗再继续走——”伊廷听了一会儿,似乎外面已经完全没有了丧尸的声音之后放松了一些,扭过头对车里的人说道,随后就把手放在了车门上打算出去。
“等一下。”
一直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的希娜拉住车门阻止了伊廷开车的动作,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费明阳注意到希娜的耳朵像是猫一样抖动着,圆圆的瞳孔也略微缩小了一些。“让我出去,你们掩护我。”
伊廷点点头,把副驾驶的座位放下来移动到后座上,一只手按在车门的开关上,一只手握住了放在车上的钢管,费明阳也掏出了那些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金属短针。希娜则是猫着腰,两手也像动物一样按在地板上,腰背高高弓起,就像是狩猎中的猫科动物一样。
倒数三个数,伊廷猛地踹开了车门,一只蹲守在门前的丧尸被撞飞,发出凄厉的咆哮声在地上翻滚出去几米,另一只在他背后的则幸免于难,张开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嘴向着飞跃出去的希娜扑上去。几乎就在同时,原本悬浮在费明阳周围的金属短针像是子弹一样齐齐发射,而早有准备的希娜在丧尸的肩膀上用力踩了一脚,借此又跳了起来,金属短针没有一根打空,全部刺入了丧尸的关节。
即使没有痛感,被攻击关节还是会暂时地无法行动,就只是这短暂的空档,伊廷从车里冲了出来。他的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爬行类一般的金色,细长的黑色瞳孔猛地收缩成点,原本还在嘶嘶叫着的丧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和动作,直到被伊廷一脚踢断他的脖子,都没有再动起来。
“希娜,快回车里!”短短的交锋中,费明阳观察清楚了周围的状况,尽管附近的丧尸只有这两只,但是远处已经有从车轮下逃过一劫的丧尸开始摇摇晃晃地靠近自己,而越发浓重的夜雾,已经开始干扰他们的视线。
“十点钟方向数量最少,从那里突破,之后去7号车库,到那里之后我们需要立刻补充汽油,然后向基地出发,那里还留着不少能用的东西。费明阳,等下你要忙了,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视野,想办法把车窗上的玩意擦干净!”
伊廷和希娜回到了车里,打开车子里的灯快速翻看着地图,然后快速地下着命令,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丧尸的咆哮声已经再次变得清晰可闻。
“绑好你的安全带,葵,开车!”他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
然后,车子驶入了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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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5——
从黑夜中现出身形的,正是从开战前就一直隐形着的梁里。
她拖动着被一击打昏的阿塔,放到两人边上,同时用她的短刀指着阿塔的脖子:“投降吧。”
卡吕冬“啧”了一声:“你别对她动手!冲我来……冲我……”
“情报。”
梁里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卡吕冬,他的嘴无声地一张一合着。
零有些不忍,似乎是在打圆场:“…哥们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卡吕冬的表情似乎很决绝:“……我什么都不知道。”
“被我的刀砍到的地方伤口会烂掉,要在她可爱的脸上试试吗?”梁里依然面无表情,在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地歪了歪头。
卡吕冬动摇了起来,零小声地吐槽:“你是恶魔……”
“出发前说要拔出舌头折断手指的人不是你吗?”梁里没忍住白了一眼在这时破坏气氛的零,一言不发地蹲下身,在阿塔的身上翻找起来。
“在做什么啊你?”“搜身。”
在尴尬地转过身后,卡吕冬还是开了口:“……然后呢,你们想怎么样,如果还是要取她性命的话…………”
看着他捏紧的拳头,零露出了和善的笑脸:“你猜猜看啊~?”
“唔……!”面对卡吕冬不甘地捏紧自己拳头的模样,零耸了耸肩:“梁里,搞定了没~”
“……嗯,他们似乎是正规军,身上还有附近的地图和指令书的样子……”说话间,梁里已经拿着从阿塔身上拿下来的袋子走了过来。
“……我们只是斥候,知道的情报,只有这点。”看着卡吕冬紧紧盯着两人的样子,梁里握紧了手里的格斗刀:“……稍微‘询问’一下?”
“你说的询问肯定是逼供对不对……”零无奈地吐槽了一下,一边挠着自己的狼耳朵一边说,“那我们也别把事情做绝如何……”
“?”
看着梁里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零忽然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看向卡吕冬,说了短短6个字:“咬紧牙,别说话。”
突然,巨大的白光从零的手甲里迸射出来,一记响亮的升龙拳猛地炸裂在猪人的下巴上,把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在梁里愕然目光的注视下,零笑嘻嘻地把昏过去的卡吕冬和阿塔拖到一起,一边拍着手一边装模作样地说:“呀——不小心出手太重把另一个也打昏了——本来还想严刑逼供一下呢。”
“……老好人一个。”梁里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得到了零的轻笑作为回答,他一边拿出指南针,一边调整着方向:
“好啦,夜还很长,我们继续上路吧~”
看着零径自往前走的背影,梁里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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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
“可是我是狼啊!?”零再次侧身让粗壮的手臂从胸前挥过,随后以一记肘击打向对方的身体,虽然有命中的实感,对卡吕冬来说似乎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反倒是对方借势一挺,零差点被猪人的肚子拱得摔出去。
“卡吕冬,别玩了,认真打!”猫耳女性直截了当地开骂,卡吕冬却一脸委屈地回答:“我在认真啊……”同时再次挥动锤子一样的拳头向着脚步不稳的零砸了过去——
“预设暗示:飞弹!”
却被数个白色的小光弹砸中了凸出的猪鼻子,向后退了两步。
“嘛,你们是两个人的话,握……”零正一脸得意地想说些什么,一根箭矢便又射向了他的后颈,察觉到后方杀意的零急忙歪过脑袋让箭矢擦着脸颊飞过去,然后听到了背后明显的咂舌声。
零苦笑了起来,转过脑袋看向身后:“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嘛……”阿塔则再次拉满弓冷眼以对:“现在讲完了吧?然后永远闭上嘴吧!”便再次松开弓弦,又是一道银光冲向了零的脑袋。
“盾!”随着简短的音节,魔粒子所凝聚出的白色盾牌便挡下了箭矢,零也再次架起拳头迎向袭来的猪人。
猪人虽然皮糙肉厚,但是他的攻击对零来说都过于缓慢,零只是踏着轻巧的步子便悉数躲开了他的攻击,同时,他巨大的身躯在面对体型相对小的零来说反而成了他最大的劣势——格斗战中,擒抱对手往往是很有效的战术,却无法实现。
“预设暗示:飞弹!”
“预设暗示:飞刃!”
相对地,零迅捷的拳打和踢击次次都能打在卡吕冬身上,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零甚至还会专门对着关节这种相对脆弱的地方发起攻击。阿塔的干扰射击也因为零对魔粒子的灵活运用而基本没有效果。反倒是她自己,为了回避零所凝聚出的飞弹和飞剑而把箭射偏到了卡吕冬身上。
僵持了几十秒不到后,零和卡吕冬各退一步,互相摆开架势。
“你搭档好无情啊。”零略带怜悯地看着插了一两支箭的猪人,对方却只是简单地笑了笑:“没啥,我耐打,这点伤算不上啥!”
再次回避了卡吕冬的一击后,对方忽然像是放弃了防御一样,突然开始对零进行贴身猛攻——不,在这个距离下,他反而难以挥拳,成了零反身肘击和短距离刺拳的沙袋。
咚!
“呜啊!……”
此时,女性的悲鸣从零的背后传了过来。
卡吕冬突然停止了攻击,零也好奇地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那边。
被称作阿塔的女性猫人不知道为何失去了意识,仿佛像是被什么拖在草地上一样,同时,一个声音从阿塔的身边传了过来:“因为箭袋里没箭了,而且你在劣势。所以你拼死挡住零的视线掩护她逃走——很可惜,她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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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2——
“梁……”“……嘘。”两人正猫着腰,一边由零留意着那边两个人是不是注意到了这边,一边迂回着试图绕到对方的正后方。
“你真的要砍了那两个么?”看着梁里手里明晃晃的短刀,零的声音有些动摇,梁里却依然只是专心地跟在零的身边:“……大概。”
没过多久,零和梁里就来到了依然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两个人影的背后,零深呼吸了一下,开始跟依然以隐身的状态蹲在自己身边的梁里讲起自己的计划:“那,待会儿我们一起冲过去……你先不要显形,留着等最后一击,没问题吧。”
在得到梁里肯定的回答后,零最后一次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走!”
话音刚落,零和他身边看不见的少女便和离弦之箭一样冲了上去,果不其然,草地被用力猛踏的唰唰声一下子就引起了前方两个人影的注意,也正因为零越来越接近他们,才能判断出对方到底是什么:一个已经拉满弓,长着三角形耳朵和长条尾巴的女性、以及一个——
“皮糙肉厚的猪人一般不都是站在正规部队最前线的嘛!”零愉快地抱怨着,一个侧身让飞来的箭矢擦身而过,当他的脚步再次踏上地面时,零刹住脚步,向后轻轻一跳,一根箭矢在下一瞬间钉在了零刚才的落脚点。
“卡吕冬!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打扁他封口!”长着獠牙、面貌狰狞的猪人重重地呼了口气,用他巨大的身体冲了过来——对方也没有装备武器,看来是和零一样的肉搏派。
零也没有发呆,他马上往前一踏,站稳脚步,顺势对着猪人冲过来的身体挥出一记摆拳。猪人冲上来的身躯吃了结实的一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他并没有想到零没有避开自己的冲撞,反而借着冲撞的劲头加重了拳头对自己的冲击力:“别小看我……!”同时将自己粗壮的胳膊对着零的脑袋挥了下来。
“我没小看哇……!”零灵巧地弯腰躲过宛如粗木棍一样的手臂,一根箭矢却不偏不倚地从零的鼻子尖飞了过去。在擦了擦鼻尖确认自己有没有挂彩后,猪人的第二次攻击紧随其后:他用膝盖猛地踢了上来!零急中生智抓住了对方的獠牙,一个空翻跃到了对方的头顶,抱怨起来:“那边那个弓箭手!你就不怕射中自己人吗!”
代替回答的,则是又一发精准的箭矢,用自己的手甲弹开了箭矢后,刚想冲向弓箭手,却再次感到背后的杀意。零急忙反身抬臂挥出一击,格开猪人的拳头:“配合真默契……”
猪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我和阿塔可是搭档了很久的!”“卡吕冬!牵制住那个狗耳朵!”听到了被称作“阿塔”的女性的指令后,卡吕冬也“欧!”地回应了一声,再次挥动拳头殴向身前的零。
*字数:6559
*使用道具:警棍 、水枪
*时间线在旅馆篇后
“我们抛硬币,正面朝上就去,反面朝上不去。”
葛清边说边从脚下躺着的尸体旁边抽出几枚亮闪闪的硬币。
李君昊坐在他的对面,看他表演一样将其中一枚高高抛起,那枚银色如同礼花般在手中翻滚,最后被他另一只手一扣,银色灯火熄灭在白皙的双手之中。
两人之间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捡来作为柴木的细树枝已经大多化为焦炭,混杂着黑色粉末的灰烬飘起一缕青烟。
气氛异常沉默。
“猜猜看,是正面还是反面。”葛清怂恿到。
李君昊犹豫了一下,越过散发粗糙气味的烟雾,盯着扣在一起的葛清的手。
“反面。”他说。
葛清笑了一下,摊开掌心。
他的右手还覆在硬币上,像电视里老派的魔术师,在烟雾对面优雅地翻开那只手掌,恭敬地伸到李君昊眼前。
“是正面。”
葛清是用一种别有深意的语气在说话,李君昊狐疑地盯着他扬得略有幅度的嘴角,浅色的嘴唇弯成弧形保持了不长的时间。
他在做这些带上表演成分的动作时非常熟练,还会露出狡黠的笑容。
“别这样看我,好像我在搞什么小动作一样,”葛清捏着硬币一本正经地说,“和我在一起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好,我只是试试。”
“你的运气很差?”李君昊问。
“也不能这样说,”葛清摇头,“以前我的运气非常差,也差点因为运气死了。但一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的,差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也许没有多久好的就会来。我们可以把坏运气用光,到时候就只剩下好运可以拿。这样一想是不是很划算?”
“别这样想,”李君昊先起身,抬脚将那缕挡在自己和葛清面前的青烟踩灭,又踹了土盖在篝火残骸的上方,“不要相信自己的运气,也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自己的未来永远是和自己的行动挂钩的,就算不走运陷入困境,也总有办法解决危险。我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和努力,也相信你的。”
葛清听完他的话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哇我跟着你感觉好赚,san值从来不会掉,我们要是早点遇到我可以介绍给你很多好工作,”他比划起来,“什么项目经理之类的,你根本不用去坐办公室,乐意了可以去帮员工搬水,只要每周动员大会上面讲几句,多少人死心塌地跟着你。”
“我……不擅长说话。”李君昊皱着眉头,可能是想起自己以前因为嘴笨而吃的亏,直摇头。
“你是只说自己心里想的东西,”葛清说,“往往发自肺腑的话最能打动人嘛。”
李君昊觉得他是在油嘴滑舌,收拾收拾手边的东西,示意葛清跟着他来。
从湖景旅馆出来之后他花时间去探了下路,三味市已经和他们的出发地一样四处都是废墟了,从远处建筑物冒出的火光照亮大半边的天空,漫无边境的焦黑土地,数量庞大的丧尸在这座城市依旧在各处游走。
道路损伤严重,还有一些被丢弃在路上的车辆堆在一块。只能靠徒步行走。
他的神经崩得很紧,担任开路先锋的人压力很大,他不但要察觉游荡的丧尸,还选择他和葛清两人走哪一条路,考虑到两人的体力,一旦走错方向,他们获救的希望就会泯灭。
一张卷成筒的地图扔过来,他下意识抱在胸口。
“放松点,找路算我一半。找错变成丧尸你可以啃掉我脑袋。”葛清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对方伸手揉了揉他僵硬的肩膀,示意他看地图上标注的几条路线。
给两人带来一点希望的是在一个小时前响起的市区广播。
政府的相关军队和医疗人员已经驻扎在市医院里,并以市医院为中心展开一系列的救助行动。
如果能够接受救助,存活的几率也会变大。
葛清站在高处端着一副笨重的望远镜,朝李君昊点点头。
“没有错,”他说,“那里确实已经有一个隔离区了,网拉得老高,有……唔,有两架直升机,人应该蛮多,还有,他们应该在修一个高点的信号塔。”
这个城市的高塔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想必已经毁在末日的某场灾难中,失去了信号,失去了联络,留在城市中的居民可能相当绝望。
然而在广播之后他们没有再发现其他活人的踪迹,幸存者都仿佛人间蒸发了。
“或者是集中在市医院的区域,”李君昊说,“你看见的隔离网规模有多大?”
“50人不吃不睡修三天三夜?”葛清说。
“幸存者可能已经集中起来了。”李君昊推测道,“如果可以,我们尽量在天黑前赶到,夜晚待在室外太危险。”
葛清放下望远镜,从高坡上滑下来。李君昊接住他的手臂,发现他的左手在微微颤抖。
“你的手怎么了?”他问。
“老毛病,”葛清飞快回答,抖落外套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屑,“端着的东西太大了,我力气小,手酸。”
他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无意识地把左手藏在自己背后,苍白的手掌和手指间扣在一起。
李君昊看了一眼他缩在袖口里的那只左手,没有追问。
他曾经在另外的篝火堆前给葛清揭开自己的伤疤,因为他觉得也许他告诉葛清自己最难过的事情,能让自己更了解对方一些。但是葛清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火焰的光辉照进他赤红的眼睛里面,朦朦胧胧,像被雨水浇熄的火苗。
葛清有一个不算太坏的毛病。
他紧张的时候会不断说话来减轻自己的压力。
李君昊问葛清,是不是他陪聊减压效果会好点。
葛清说不用。那都是他说给自己听的,他曾经喜欢用沉默来抵抗压力,越是困难的境遇他越闭紧自己的嘴巴。必要的时候连笑也是紧闭的。
李君昊问,笑不露齿?
葛清说,要标准点,笑露八颗牙,牙关紧闭。
两个人在路上都非常沉默,只有在寻找标识的时候会有点交流。李君昊自己有点紧张,但他看葛清的神态也不像来三味市前那么兴奋,反而非常放松。 说白了,就是一脸心不在焉,仿佛在考虑其它的事。
离市医院的路程还有4公里左右,小心翼翼地走,撞见丧尸的次数不多。
最后一次正面对上三四只走路歪歪斜斜的,其中两只已经开始腐烂了,肩膀和肩膀的烂肉粘连在一起。
李君昊让葛清先走,自己垫后。他提起一根前些天旅馆得到的警棒准备和丧尸对怼,葛清一把抓住他的手,从背包里翻出用过的水枪摔在领头那个丧尸的脸上。
“保存体力,走为上策。” 他边喘气边冲李君昊使眼色。
即使在跑路的时候,这个人也有点不用心,葛清看着清瘦其实爆发力也很大,刨去体力的缺点,不逊于李君昊。
穿过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小巷,葛清手一放,扶着墙大口喘气。
他抬头看见李君昊正站在暗巷与阳光的交界处,面向阳光一边的颜色暖得发光。他剧烈运动后的心脏就是只揣在心口暴躁不安的小兔子,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着。
暗巷外的路口红绿灯亮着,从绿色变换成几乎要浮在空中的黄色。
这段路基本是他带着李君昊在跑,李君昊时不时瞄着地图给他指路。他带着对方跑着,脑海里的思绪堵住他的感官,那团思绪就恰似绞在一起的毛线球,每根线头都在球的外边,他就是没有办法将对应的线头理出来。
“还有800米。”李君昊重新在地图上标路线,“我们抄了近路。”
“我刚刚在考虑一些事情,”葛清调整自己的气息,“李君昊,我们先在广播给出的入口地点的另一边接近医院。”
“为什么?”李君昊很诧异。
“没空解释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办。”葛清摇头。
李君昊皱眉,他不理解葛清的临时变卦,“我想要一个理……”
葛清突然攀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扯住他的耳朵。 李君昊顿时觉得有点不自在,脸颊痒痒的,他偏头想要甩开葛清的手问清对方举动的意义。
对方面色不善,双眼对着医院的方向,在那里,一架直升机起飞,警铃发出一声长鸣。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广播不是第一次播放的。”他凑到李君昊的耳边说,“市医院再大,所有幸存者的资源怎么会仅靠两架直升机就能供应。”
“也许这个广播已经播放了很多次,被吸引来的幸存者都聚集在市医院里……供电正常的地方,甚至有红灯,路况监控……”
他用眼神示意了不远处亮起的红灯。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李君昊嫌他的语气太苦大仇深,拍掉放在自己耳朵边的手。
“就算非常可疑,我也打算去看一下。”他说,“我们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希望,不是吗?”
“你说的对。”葛清承认,“我只是说出了其中一个可能性。”
“但是你的分析也很有道理。就按照你想的,我们从另外一边侦查情况。”李君昊说。
他继续补充,“如果情况一有异常我们就跑。”
“赞成,”葛清耸肩,“其实我好久没睡床了,现在特别渴望一个铺着席梦思的大床。就算上面卧着几个肌肉糙汉也行。我就这点追求。”
他说的话让李君昊听着想笑,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一直紧绷的肩膀轻松了很多,然后看见葛清僵硬的表情放松下来。
被葛清碰到的那边脸颊有些发烫,李君昊重新开始规划路线,下意识用手背蹭那块炽热的皮肤。
刚刚葛清的那些话是想要缓和气氛。
李君昊突然想到。
自己的脸色肯定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看,如果两个人都陷入不安的情绪,思维和行动都会受限制。
为了专注在路线上,他放弃思考葛清逗自己笑的原因。
无论是为了谁,李君昊都是第一次见葛清开始在意他们间的气氛。李君昊自己是个不擅长和个性相差太大的人说话的类型,葛清又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言语轻浮,对结伴的人总是漠不关心。
在湖景旅馆的时候李君昊已经意识到自己和葛清是性格不合的两个人,当他的直觉着眼于前方时,葛清的眼睛直接越过他们自身投向另外的方向。
而葛清又注视得那么不专注,他会把注意力放在其它的东西上面,和生存鲜少关联的某处。
李君昊因自己的习惯而不会轻易怀疑别人,他与葛清组队的同时就打开了信任的大门。
葛清没有踏进那扇门里。
他会偶尔伸手进去,然后匆匆退出来。蜻蜓点水那样触及李君昊的信任。
李君昊甚至不知道葛清是否是信任自己的。如果信任,又信任多少。
葛清那句为了缓和气氛的话也许可以推出一些答案,但是李君昊没有多想。
正午的太阳开始向西落去,几片乌云遮住光线,远处的楼房背着光线,黑压压一片。像一只铺天盖地的网。
两个人一边躲避街上的监控摄像头,一边观察四周的状况。医院曾经被铁栏杆圈起的地方圈起三米多高的巨大铁网,丧尸被拦在铁网之外,那边的绿化已经被完全破坏,踩在光秃秃的地面上的几只胡乱划动双手拍打在网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葛清偏头示意那群丧尸的右边,一个半人高的白色花坛,花都几尽枯萎,灌木丛长得尤其茂盛。
可以藏身进去,葛清做口型。
李君昊把那根警棒塞到葛清的手里,先一步翻上花坛,他的身体压得很低,向葛清伸出手。
“我拉你上来。”
对方有点诧异,李君昊又把手往前伸了一些,示意葛清拉住他伸出的那只手。
“不用这么照顾我。”葛清睁大眼睛抬眉毛故作吃惊,然后笑起来,一只手扒着花坛的边缘,另一只在他跃上花坛时拍了拍李君昊的手掌,“我是战五渣不是没脚废人,再宠是要上天的。”
“我没有宠你。”李君昊恶心了一下,让对方蹲到靠着灌木丛附近的铁网前方。
葛清借力往前探了下身,开始专心致志观察起医院旁的状况。
在对方眯着眼睛眺望远方的时候,李君昊偷偷瞄了一下葛清的左手,那只沾了花坛泥土的手按在铁丝相互交织形成的格子间,小指根部环状的红痕很不显眼。
他不是没有想过葛清左手上那个疤痕的由来,从相遇起就一直停在葛清左手的小指上,他曾经以为那是一个淡色的戒指,如同荆棘的形状,围成一圈绕在那根苍白透明的指头上。直到他发现左手的承重明显弱于对方另外一只手时,他才意识到那是一个没有痊愈的伤口。葛清本人对此避之不谈,他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李君昊纠结着这些问题,有点心塞,他一直都不喜欢处理麻烦的事情,以前的朋友全是性格忠厚耿直的人,说话完全不会向葛清那样绕弯。在他有些发愣的时候,那只放在铁网上的手突然转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心里一惊,葛清另外一只手也按过来,像是要把他推到网边去。
“你最好看一下,”葛清说,脸又阴沉起来,“和猜想的一样。”
李君昊贴近那张巨大的泛着寒光的铁网,里面是医院门诊厅的后方,有一个不大的车棚,附件停着几辆军用卡车。还有十多只笼子堆在角落,他也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手心里沁出汗水——那里关着的毫无疑问是军用猎犬。
有一两个军人穿着防弹背心端着枪在巡逻,几条猎犬被放在车棚附近,呲牙露出一副凶相。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幸存者迹象。
“怎么办?”葛清问。
“不起正面冲突。”李君昊说,一阵风从头顶刮来,他往上看,是那架先前起飞的直升机降落在医院的顶楼,里面走出来的是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有人军绿色的衣服外边沾上了刺眼的血迹。
丧尸的血液有那么红那么新鲜吗?
他眉关紧锁,示意葛清马上离开,自己也跟着跳下花坛。
葛清的脚步比较重,踩在地上脚下的干树枝发生清脆的断裂声,网那旁的猎犬听觉灵敏,好几只大声吼叫着窜向两人待着的方向。
“快点跑!”
李君昊的反应更快,扯着对猎犬嚎叫声愣了下的葛清朝附近的大楼跑去。
身后的犬吠逼得很紧,那方的军人也察觉到了异常。从车棚附近跟着猎犬快速靠过来,好在有一道铁网相隔,怀有敌意的那方没有办法向他们靠近。
但是李君昊的步伐没有停下来,他紧紧扯住葛清的袖口,把对方带往大楼那道生锈虚掩着的大门前。
先前高耗体力的奔波已经让两个人精疲力尽了,他感觉葛清的脚步慢了下了,于是他又咬牙狠扯那个前家里蹲的袖子,“振作点,马上就到了。”
爬满铁锈的大门近在眼前,他高度集中的脑海内传来一声枪上膛的声音。
费力一拉铁门上的铜环,一把将葛清推进门内,他躲藏在门的后方也闪身进去。
一声震耳的枪声在背后响起,同时夹杂着后方遥远的叫声和怒骂。
两个人在冒着白烟的铁门后面大口喘着气,葛清显得非常疲劳,一边咳嗽一边支撑自己快要倒地的身体,冲李君昊摇摇头。
“咳咳……他们也算是你的同僚,要是真的打起来你下得了手吗?”
“如果真的像我们想的那样,那些人渣不算同僚。”李君昊说,手心的汗出得太多,握住武器时都有些滑手。
“我们不确定这栋楼里有没有危险,”葛清摸着上下起伏的胸口讲,“必要的时候,遇见有敌意的人类也不能手软。”
李君昊插上门栓,稳住气息一把将靠着墙壁撑手的葛清拉起来,冷静地点点头。
整栋大楼都沉浸在黑暗中,没有通电,泛黄的墙壁上有些已经发霉的印记,走在瓷砖贴着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楼道中。
葛清和李君昊并肩走着,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自己脚步声发出的声响,在漆黑的环境里听觉都被放大,前方有几扇破掉的窗户,从那里漏出一些阳光。
感觉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里越来越大声,还逐渐紊乱起来。
他斜眼瞟了一眼旁边的李君昊,比他要高一些,匀称的身材在前方的微光里若隐若现,对方手里紧握着武器,侧面的轮廓线条在这样混沌的环境里模糊一些,但是唯有那双坚定的眼睛迎着光线闪烁着。
脚步声有些乱,在两人之间放大。
葛清觉得自己在这种环境里太放松了些,并不是有李君昊在他们什么战斗都能够存活下来。李君昊是个死脑筋的人,他只身一人最喜欢正面攻击,如果没有葛清和他商讨战斗策略,就喜欢把自己还当做保护别人的军人,把所有的伤害自己承担下来。
当然,李君昊这样做不关葛清什么事。
葛清维持着他与对方的距离,看对方偶尔犯傻,身上的伤疤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的体力比李君昊差了几个档次,对付的敌人也不能是一个水平的,如果自告奋勇去帮忙,那他就是自不量力。
至少现在还很好,这个没头脑还没傻到真的遇见危险就冲出去正面刚。受的伤也暂时能够应付过来。
葛清实际上是有些怕李君昊一不小心就飞向天堂的。
因为他还没有再考虑自己孤生一人的处境。现在有个军小哥可以指示,当战斗力当储备粮当搬运工,他对自己目前为止的行程比较满意。
脚步声越发紊乱起来。
葛清转头一想,不对。
这个脚步声不对。不是他们的脚步声。
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人在。
他慌忙拦住李君昊,在快要转角的地方现出两个人影。
“!”
交汇的那一刹那,李君昊举起手中的球棒,紧张的情绪弥漫在空气里,场面一触即发。
来人是两个年纪不大的男生,走在前面的那个比较淡然,在李君昊举起手中武器的同时,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一句外文从他后面传来,跟着的那个也学着举过头顶,他的咬字很轻,一张清秀的脸上眼睛睁得大大地显得很无辜。
李君昊转头看着葛清,有些求助性意味,他的武器没有放下来。
“日语。”葛清说,“是日本人,让我们等一下。”
淡定些的那个少年有一头银色的头发,他很快就认清了现场的状况,镇静地向他们展示自己收入刀鞘中的日本刀,示意自己不抱敌意。
在少年缓慢的语调中,葛清扬着眉毛叹了口气,慢慢给李君昊翻译起来。
“他们的大意是:他们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幸存者,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两个,因为都是异能者才活到现在,”葛清说,“如果我们也有意突围的话,可以合作。”
李君昊愣了一下,“超能力?”
“……”
葛清问过去,少年耐心解释起来。
“生存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出现的能力,”葛清说,“怎么样,是不是要合作。不用征求我的意见,我看你。”
他确实打算听李君昊的意见,侧着头等李君昊的答复。
自来到三味市以来首次遇见的幸存者。
市医院中异常的军队。
自称拥有超能力和同伴的两位少年。
李君昊沉默了一下,在三人的注视之中点了下头。
TBC.
这样也可以爆字数,我可以的
有BUG我慢慢改(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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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3——
虽说是侦察兵……不过这种大草原上。
真的有可以侦查的东西吗?
走了那么长时间,这是梁里心中唯一的想法。
当然,除了无聊一些,现在的侦查活动比昨天的急行军轻松得多,对梁里锻炼有加的身体基本造不成负担——况且她因为夜视能力远不如零,除了要留心不要跟丢外,基本就是放空脑袋往前走。
“星空真漂亮……”走着走着,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确实,正如零之前所说,最近天气晴朗,所以夜空里繁星满布,再配上静谧地照耀着草原的月亮以及拂面的微风。就连平时对大部分事情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的梁里都觉得能看到这样的景色真是太好了。
“会有种想纵情奔驰的冲动哦。”零转过身看向梁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你介意稍微陪我跑一会儿吗?”
思考了再三后,梁里闭上了眼,点了点头:“不过,不要让我跟丢。”
“嗯!”零踮起脚踢了踢地面,愉快地抖了抖耳朵,看向了两人行进的方向。
突然,远处传来了狼嚎——而这也成为了起跑的号角,两人同时踏散脚下的草地,向着东方飞奔而去。
“啊啊——真是愉快啊,这种感觉!”被猛烈的风吹散了前额的刘海、吹倒了高高竖起的耳朵,零非常愉快地笑了出来,却发现梁里的位置正在不知不觉超过自己,“喂,还说别跟丢,我看我快跟丢你咯。”
“那就跑快点。”少见地,梁里也回嘴了,零发自心底地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双腿再次发力,奋力追了上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的飞驰终于有了进展,前不久视线的尽头还只有一片辽阔的草原,零终于在现在能在尽头看到一些其他的什么了:“OK,慢慢接近吧,最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哦。”
听到零的话,梁里轻巧地跳了几下,稳健而无声地停在了草地上,零则屈膝蹲下,直接划着草地减速,身后扬起了一道草屑的轨迹。
“…嗯,破坏自然。”“刹车而已嘛,这是必要之恶。”面对梁里的指摘,零爽朗地搪塞了过去。随后,他定下神凝望远方:“接下来,我们就像之前那样慢慢走过去吧,梁里你还走得动么?”
看到梁里用先一步走向零所指的方向代替回答,零也苦笑了一下,踏着轻巧的步伐跟了上去。
“……看到了什么?”忽然,零停下了脚步,梁里也跟着停了下来,询问到。
零的表情凝重了下来:“看上去是人影,2个人,一个比较纤细,另一个稍微高点,稍微壮点吧。”
“怎么办?”梁里也跟着看了过去,虽然从她的视角看来零所谓的“前方”只有一片黑而已就是了。
“他们的路线和我们好像正好垂直……我们悄悄绕过去……梁里?”忽然,零发现梁里不见了,他左右张望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拍了拍。
“我发动阵法了……我跟着你,走吧。”梁里的声音从零的身边传了过来,
“狩猎开始了。”
小魔女咧着嘴在旁边打量斯奇拉克奇好一会,上前一步,细心给他理好领子。
“咳,你……紧张吗?”斯奇拉克奇微微抬头,让克里沫莉雅整理。
“你才紧张。”克里沫莉雅细细将衣服上的皱褶抹平。
“嗯,我紧张。”他坦白。
怎么会不紧张。
按照龙族特有的结婚习俗,结婚典礼上,雄性跟雌性要站在一条长街的两头。各大亲朋好友都得在路上拦着。雄性要把拦亲的好友都揍个遍,打赢了,才可前进。最后来到高高的擂台,还得打赢雌性,才有资格娶她。
亲朋好友的拦路对于在战场上经历无数次真刀真枪搏杀的龙帝而言,小事一桩。
可是他怕跟媳妇动手哇。
克里沫莉雅的手抚上斯奇拉克奇脸颊,笑意盈盈:“看着我。”
我挑的男人,必须比我优秀。
克里沫莉雅那双会说话的眸子里尽是此意。
那晚上,斯奇拉克奇没怎么睡好。
他满脑子都在想象克里沫莉雅做那件衣服的场景,好不容易想到睡着了,梦里却还在想。
一线又一线,没完没了的换线头;一针又一针,没完没了的来回穿过衣料。
两个月,不是只缝了那件衣,克里沫莉雅应该是用这两个月的时间,把满心的爱意都融化其中,那两个月来想说的情话啊,一句一句都附在丝线之上了。
无怪他老觉得这袍子红得明亮。
第二天早上,晨曦的第一缕光还没有找到机会溜进窗框,斯奇拉克奇就已睁开双眼。
他拿起摆在床头的衣裳,手指顺着绣花的纹路摩挲,似乎这样,就能触摸到绣上花纹的那双手。他将自己的心顺着纹路铸进去,跟爱人相汇。
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的穿上这一身行头,他告诫自己,这也是最后一次。
尽管龙族确有妻妾成群的风俗,但他不会为了其他雌性再次披上新郎袍。
当斯奇拉克奇穿戴完毕,拿着巫龙八荒走出来的时候,路上已经有很多人等着看热闹了。
他朝人群笑笑,往龙城南门走。
规划这次婚礼的混蛋们一致选定了从南城门口到榕树广场的那条长街。
半个城的距离。
斯奇拉克奇一路上不断看见满面笑容的住民跟他打招呼。
看这人数,只怕整个城市的人都来了。
斯奇拉克奇终于看见了城门,从城门往前,一路铺红毯。
看热闹的,站毯子外面;拦亲的,站毯子上面。
毯上有白狼银牙露齿,穷奇岚纹振翅。有凰桐林衣钵传承者凰鸣火,反抗灵族女皇的莉丝特,龙城最坚固的戍盾陆忠律,还有戮皇豹遨的儿子豹寻。ACC小队也代表着诸位冒险者,威风凛凛地站在红毯之上。暗杀界风头正盛的卡西亚吉自然是不知躲在哪里试图补刀,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唐宏梁也提了把铁剑,站在拦亲大队中,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们身后居然还拉来了一队铁血乐章的精锐。
层层把守。
年轻帝王右脚后移,俯身按剑。
猎猎红袍踏红毯,剑如惊龙。
这群拦亲的混蛋可是真的一点也没放水,饶是不会打架的唐宏梁都拼尽全力挡了龙帝两剑。幸而斯奇拉克奇机智的以不允许破坏龙城设施为由,禁止他们使用魔法,不然这场恶战可能会持续好几天。
于是他放心大胆地跟他们兵戎交错,时而剑光闪动,快到极致;时而用起太极剑的架势,借力打力。奇正相合,灵活变幻,根本无从下手拆招。
早在斯奇拉克奇为李谦打江山的时候,睿神就敢派遣还是毛头小子的斯奇拉克奇一个人拦下将近五百号人的敌军。
龙帝的单兵作战能力,远非旁人所及。
红毯走尽,终于登上大擂台。
台上的克里沫莉雅果然也是一身人类新娘的打扮,她穿着下摆修长的赤金凰袍,一头卷发被金色凤钗盘得整齐,正坐在擂台中央的椅子上。看见斯奇拉克奇缓缓登上阶梯,她便举起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法杖【潮升】开始吟唱。
她开口的刹那,空气中的水系魔粒子便开始狂躁。
看这架势,是来真的。
台下的观众们开始兴奋,交头接耳起来。诸如烟晶石一类的好事者已经开始起哄。一时间闹哄哄的。
这是夫妻之战。
斯奇拉克奇紧握巫龙八荒,迈腿飞奔,似乎力求在克里沫莉雅完成咒语之前拿下她。
克里沫莉雅吟唱一促,法杖前指。水剑极速成型,往前飞去,引得凰袍长袖一阵摇晃。于此同时,她往背后也放了两柄元素剑——她太了解斯奇拉克奇了,这家伙的冲锋是障眼法,在她进攻的瞬间,他一定会利用自己爆发性的速度,趁机绕到后面进攻。
但是斯奇拉克奇没有。
他直接用蛮力破去了正面的元素剑,冲到她身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剑归鞘。
全场忽然安静下来。
男人就这么跪下,拉过女人的手,亲吻她的指尖。
“为你效劳,我的女王。”他说。
在安静的当下,这句音量不大的话格外大声。
饶是聪慧如克里沫莉雅,此刻也愣了半秒。
斯奇拉克奇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神色。
真是输给他了。
克里沫莉雅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带着骄傲的微笑,将手中嵌有亮蓝色宝石的华丽法杖高高举起,以最傲据的姿态朗声地,向整个城市,整个自由圣域宣布:
“为你加冕,我的帝王!”
男人迎上的是一双顽皮的金瞳,还朝他眨巴眨巴。
相视一笑。
——1105——
“那,如果推算没错的话,我们已经到了最前线了。”
像是这个侦察队的队长从小洞张望出去,连最后一丝从西方的透光口照进这个由魔法挖掘出来的封闭地穴的日光也伴随着太阳落山而消失不见了。
这个吸纳了零和梁里的小队的队长——一个亚龙人正在向刚醒来不久,已经振奋起精神的队员们下达指示。
和昨天全天都在急行军式的赶路不同。今天的白天,队长决定挖一个地穴隐蔽起来休息到晚上——“作为前线侦察部队,白天在大草原上行军可是不合格的行为。”这是他的原话。
“再往前就是离龙帝那些家伙更近了,而且对面说不定也会排除侦查的斥候部队来搞事……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不要弄出大动静,能不冲突就不冲突,OK?”
看到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后,亚龙人队长继续说:“但是万一被发现了,记得灭口。那边两个新人对此有问题吗?”
“没有。”梁里淡淡地回答到,但是零却显得有点犹豫:“要灭口啊……”
“……看上去你不想杀人?”
面对来自队长的质问以及其他6个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零不由得有些紧张:“唔……梁里,真的有那种非常事态就交给你了。”
“……嗯。”幸好,梁里同意了零的方案。
亚龙人的队长有些哭笑不得:“臭小子,这里是战场,由不得你手软的啊……你可别出岔子。”
“放心啦,虽然我真的不想杀人,打残还是会的。”零满脸堆笑地说出了好像比直接了结对手更差劲的做法,“大不了拔掉舌头折断手指,基本就能阻止对面的斥候带情报回去了吧。”
“呃,”似乎是判断再附和下去会没完没了,亚龙人队长干脆无视了零的回答,“那接下来,我们就分三队行动吧。新来的小子和小姑娘朝着正东,你们两个。”说着,他指了指队里的灵晶和豹人,“朝着正北方向。剩下我们三个迎着龙帝军的方向。”
顿了顿,他继续说,“望远镜交给有夜视能力的队员,指南针别丢了,用来做标记的回音石都带着吧?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探清我们负责的这片草原的情况——尤其是有什么可以作为战略要点的地方,明白了吗。”
再次得到了所有队友明确的回答后,队长的手按在了地穴的顶上:“那……希望各位能平安归来,白天我们在标记点见吧。”
语毕,魔法的光芒浮现在他的手上,地穴无声地打开了一个宽敞的出口。
月光洒落在大草原上,从地穴里蹦出来的零尽情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开始随意地做起了热身操。
梁里是最后一个从地穴里爬出来的,刚睡饱的她依然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不过两眼的光芒似乎比平时还锐利一点:“零,走吧。”
“好—”零悠闲地拉长了自己的回答,看向了自己手里的指南针:“那么,东面是这里呢……你跟紧我比较好哦,就算这片草原天气晴朗,可是四个方向景色都差不多,要是迷路了就难找啦。”
梁里的眉毛动了动,零装作没看到她的反应,竖起了拇指:“好啦,检查一下你自己的装备,该上路咯。”
后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880/
克莉丝清晨从树的枝杈醒来,脸颊边软软的窝了一群新生的雏鸟,还未褪去鹅黄的绒毛,无法像父母一样翱翔天宇,但好在它们还未接触天空,所以还能发出快乐的叫声。
从村庄里出来,见识的越多,越发对力量充满渴望,如果她可以挥动利剑,她就可以救下被佣兵抓住的年幼半兽人;如果她可以拉开弓箭,她就可以射下那个纵马街市的混蛋;甚至,如果她会魔法,她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照例开始祷告:“亲爱的自然女神,今天我们能坐在这里,完全来自于你的恩赐……”她是一个自然女神的牧师,她需要队友,而且是强大到可以对抗魔兽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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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旅馆的浴室出来,没有扎起的葡萄紫长发蓬松的披在脑后,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桌上摆着订好的美食,烤胡萝卜蛋糕只有食指和大拇指圈起来大小,刚好一口一个,满口的幸福感稍稍消减了一下经受无妄之灾的怒气。
检查了一下全身的青肿,翻出随身携带的药剂包,摸到就感觉不好,手上有黏糊糊的感觉,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透明的试管开裂似乎在控诉着惨无人道的虐待,只剩下一点点蓝盈盈的液体,只有一支昏睡药剂完好的幸存了下来……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好找到住处就去打听一下城里的强者,这下泡汤了……还是吃完东西整修一下吧……
彭——
窗柩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一个黑影跳了进来,“噫!早上明明……抱歉抱歉!”少年骑士愣了一下刚要转身重新翻出去,底下就传来了少女们的呻吟,“哎~又给兰斯特大人跑掉了……”“怎么会!一定在这附近!!”……少年骑士动作僵硬了……
“请问……你是叫兰斯特吗?”被闯入房间的少女似乎有点害怕,声音带了一点颤抖,低着头,隐约可以看见睫毛在飞快地颤抖。
莫名觉得有点可爱……“是的,但是你不要害怕,我是……”
“真是!太好了!”少女刷的抬起头,打断话语,湛蓝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发光!脸上挂着大大的,一看就非常幸福的微笑!
“什……”一支暗绿色的药剂滚到他的脚下,反射性低下头,一蓬绿色的烟雾炸到脸上,糟糕……神智瞬间迷糊的少年彭的一声倒下了。
一切都要回到今天早上……
“时计城。”爷爷给的地图虽然年代久远,但她还是幸运的摸索到了一座城池,她挥别了一路保护她的雄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希望在这座城里可以找到……
“哇哦!!兰斯特大人!!!!”
排山倒海的尖啸,克莉丝握着手上随手从小摊上拿起的挂饰瞪大眼睛看着席卷而来的人流,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陷在人潮中,力量几乎为零的她也只能勉强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保持站立。
“看我!看我!兰特斯大人!我给你做了握寿司!”
克莉丝看着一脸疯狂穿着骑士装的贵族少女高高举起一团花花绿绿的不明物体,然后再人潮涌动中控制不住,糊了她一脸……似乎这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食物出现在她的视野,然后闪避不行……
然后克莉丝沉着脸,挂着一身七彩的食物残骸,带着异味,找了间旅馆开了房。
克莉丝将头发绾到脑后,心情愉悦的整理起自己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哼着歌下楼。不意外在路上见到庞大的女子军团。
“哎?你们在找兰特斯大人?”有着葡萄紫发色的牧师睁大了她的蓝眼睛,歪了歪脑袋,“我刚刚看到他进了那间旅馆了耶?”
初级昏睡药剂:昏睡时间1分半,视能力强大和状态效果不定。
真是!美好的初遇!~
·没写完,因为之后就要去军训了再补要十天后,就先发上来。
·暂时跳过的剧情是和希瑞尔的一段对话以及和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974/这篇相关的希瑞尔视点以及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085/提到的糖果雨,后面会补上作为完整版出现。
·前面的剧情可以先不用看,至于为什么表哥戏份那么多是因为他就此就退场了先把一个包袱丢上来。
·就这样,正文字数4718
01
家长开放日,早上的魔法史课。
缇娜·麦索提斯百无聊赖的拖着半边脸颊听着课——但并没有多少内容传进了她的耳朵里,事实上她满脑子都是与希瑞尔会面时他那张灿烂的有些不真实的笑脸,她总觉得那个笑意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要确切些说的话,冥冥之中缇娜总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是在看到那张笑脸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希瑞尔热情的让她多少有些无所适从,这真的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出为什么会感到奇怪。接着她的思绪又不自觉的飘远了,缇娜总是这样,脑子里充满了混混沌沌杂乱无章的想法。
她想到的人是利亚斯·加菲尔德——偷偷瞥向他的时候缇娜回忆起今天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那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的天花板上映着粼粼的波光,那黑暗的颜色压在头顶之上的时候,仅存的那一丝丝水波就像是稀有的珍宝那样美丽。这样的颜色与这间休息室黑色的墙壁和幽暗的绿光营造出来的略显阴森的幻境不谋而合。
似乎看到了不真切的影子——那是鱼,这让一直无所事事地盯着那片映在透明天花板上的水的幻影的缇娜想起了另一条水生物,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对,确切来讲,那是以水生物的形象存在的,缇娜的守护神。
就在她浑浑噩噩的思索着为什么在塞尔瑞弥面前如此轻松的就成功的放出了守护神——事实上那的的确确十分的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因为在那之前缇娜的守护神咒总是使用的不那么顺利。塞尔瑞弥总是给她带来惊喜,就像是在她给拉文斯写的信上所说的那样,宛若一道阳光洒在了她原本冰冷的心灵上。
一个她所熟悉的声音吸引了缇娜的注意,是轻柔缓慢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刺骨寒意的声音——毫无疑问,是利亚斯·加菲尔德。她顺着声音的源头扬起视线,利亚斯还是在笑着,但是他那看似一如往常的笑容里却充满了不快,那太过明显,即使是缇娜也能看得出来。
“你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啊,麦索提斯。”
“是这样吗...”她本想接一句【而你看上去不太好】,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也许是因为要来的人是希瑞尔吧...”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像往常一样不去在意利亚斯的嘲弄和奚落,但这一次她错了,就在利亚斯嘴角扭曲着说出;“呵,他不是被霍格沃茨退学了吗,这种人跑来参观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少流言吧。”的瞬间缇娜几乎是本能的抽出了魔杖对准了利亚斯——那怒火仅仅存在了短短的几秒,她什么咒语都没说,利亚斯也是什么都没说,他用十分细小的声音说了句不好意思,而后转身离开。
愣了片刻后缇娜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当的——她没能发出声音,只是低下了头,用额发遮住了自己充满歉意的眸子。
最后留下的,只有利亚斯一句并没能被缇娜听到的:“你也太依赖他了。”
02
在这样想入非非之后缇娜恍然大悟这个不愉快可能会破坏她和利亚斯的关系(而曾经的她觉得这些都是不重要的),即使醒悟的太过姗姗来迟她还是立刻的拿起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了【抱歉】的字样,就当她想着要不要加些什么的时候,一架飞到手边的纸飞机打断了她的思绪,上面的字迹她是认识的,是佐伊·卢莫斯,他在魔法史课上总是会开小差。
缇娜展开那张纸看到了【门口那位是不是德文克罗先生?一直在看着你呢。】的时候才惊觉这堂课家长们是在参观的,换做往年,对于德文克罗女士来参观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在意什么,因为她深谙那位女士也并不在意她的事情,她关心的人只有雷格·德文克罗和爱塔·德文克罗而已[1]。希瑞尔不一样,他总是会默默地注视着她,带着她看不懂的笑容,却从不告诉她自己该做什么,应做什么。反而让她少有的不知所措起来。
回头张望,在那一群家长中希瑞尔那削瘦高挑的身影格外显眼,他不止何时把头发剪得非常的短,原本长到腰际的发丝此时却仅仅与耳垂平齐,刚见到希瑞尔的时候她询问他剪发的原因,得到的却只是一句:“因为我想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哦,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像是变个了人,不用担心,我还是你的表哥,我亲爱的表妹。”
希瑞尔在隐瞒什么——对此缇娜从他那僵硬的笑脸和与平时相比快了很多的语速就已经听得一清二楚,而她什么都没问,因为深知希瑞尔什么都不会告诉她。她的眼睛与那双海蓝宝石般的眼睛不期而遇后她立刻收回视线,对佐伊点了点头。
那之后她和佐伊进行了针对希瑞尔的纸飞机讨论——直到奥斯丁教授向着他们那边走去使得佐伊和坐在他邻座的红发的格兰芬多[2]一起摔倒了地上才画上了一个句号。隐约间她听到一声细细的嗤笑声,那仿佛是幻觉又好像不是,她再一次回过头去,这让她身边的珊莎忍不住小声对她说了一句“小心扣分”,但那些在缇娜怔怔的看着希瑞尔唇部的动作时,已经仿佛是她云烟一样从她耳边掠过,什么都不剩。
(中间的部分后补)
04
希瑞尔·德文克罗盯着小茶馆的吊灯发呆,那昏暗的光芒在他淡蓝的眼睛里映出莫测的火花,和白骨近乎无异的手指节轻抚着雕花玻璃杯的边缘。稀疏的客人发出的交谈声,老式留声机播放的音乐,亦或是面前这杯散发着着在香甜中混杂着难以言喻的臭气的麻瓜饮料,都没能把他乱七八糟的四处飘远的思绪拽回到统一的一个点上。
事实上现在的希瑞尔已经是一个将死的人的状态[3]——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浑浑噩噩还是清晰无比,总之往事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不停的播放着,提醒着他还有没赎清的罪,还有没能放下的人。同时也提醒着他时限降至。
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雕花的箱子里放着给收养自己的“母亲”和那个亚洲人学弟的信,手边放着那个水晶球——里面封着蓝色的勿忘我花朵。希瑞尔的指尖敲打着桌子来计数,计算着距离自己要见的人来到多长时间,但这也的的确确像是无可救药且无所事事的人最后的时光消磨。
听到脚步声以后希瑞尔停住了那个听来会让人焦躁不已的敲击声。路西法·克罗斯那浅金色的头发即使在光线稀疏的情况下仍然十分显眼,就像他那独特的简约打扮一样,让希瑞尔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嗨,下午好,路西。”希瑞尔一只手托着下巴摆出了笑眯眯的脸(在路西法看来那真的是让人不快的笑脸,他发誓没有再比这张脸更想让他揍上一拳的了,但同时他又为自己和这个人令人生厌的相似性而无可奈何),让路西法忍不住蹙了蹙眉,“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德文克罗学长。你不是曾经说头发是你的生命吗,为什么就这样把自己的生命斩断了?”这番有些恶毒的说辞明显的一语双关,希瑞尔不但没有不快反而轻声的笑了起来,“我觉得我们并不能把六年前的事情翻出来作为举证,路西,人都是会变的。”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那杯麻瓜饮料,这名为榴莲牛奶[4]的奇怪饮料使他的表情无法控制的变得微妙起来,“就像如果我现在跟你提起你差点对我使出神锋无影的那件事,我想你会立刻让我闭嘴。”听到希瑞尔提起这件事路西法的不快更明显了些——对面坐着的这名四年级就已经退学的学长和他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奇妙孽缘,原本他们应是朋友的——但这些因为性格上的相似性而产生的亲近感却被希瑞尔亲手粉碎了,路西法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文字来形容对他的感觉,他承认他从未见过像希瑞尔这样懂他的人,但也是真真切切的想对他使用阿瓦达索命。(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形成在脑内的想法而已,并不会付诸于行动。)
和这个人在语言上进行斗争显然是一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表现,路西法像是认命一般摇了摇头坐在了他的对面,瞄了一眼那玻璃杯中盛着的液体之后嘴角奇妙的抽搐了一下。“那是什么?”
“一种奇特的饮料,是种我没听说过的水果,好像是叫榴莲和牛奶混合成的……味道有种难以言喻的…有趣,虽然挺难下咽的回味着感觉其实还不错。好了,你也知道我过了六年才和你再次见面的目的肯定不是这样无趣的闲谈吧?”然而希瑞尔的表情并没有像话题这般严肃,依旧是恼人的嬉皮笑脸。路西法轻轻的叹息,“你现在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要说一件关乎性命的重大事件,德文克罗学长…你要把那个东西交给谁?”
“用你聪明的脑袋想一想吧,路西[5]。”希瑞尔点了点一旁那个水晶球,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过去,蓝色的细小花朵映入路西法的眼帘——他是认识那种脆弱柔软的花朵,勿忘我,有着非常浪漫的花语的花朵,那是希瑞尔表妹的姓氏。几乎是没什么疑虑和踌躇的,在那抹被封存的蓝色映入视网膜的瞬间路西法便多多少少明白了他的用意,很显然,这个水晶球的是属于缇娜·麦索提斯的。
“饯别礼吗?”
“你真的很聪明,路西。我用魔法在底座上写了点字——不过我希望你不要看,那不是写给你的,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在书架最上面的那一层就可以,她总会发现的。”希瑞尔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承载着水晶球体的木质底座,露出的笑意是温柔的,那仿佛映着粼粼水波的神情,路西法并没有见过。
“为什么不亲手交给她?”他想起自己曾在家长开放日与希瑞尔擦肩而过的事情,很显然,他是有充分的时间将这个象征着结束的礼物送到麦索提斯的手里,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书架的最上端就好像是一个咒语,联系着希瑞尔·德文克罗与缇娜·麦索提斯的一个秘密的咒语。即使知道这是不可深究的问题,路西法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出了口。
希瑞尔那双缺乏色素的眼睛眨了眨,他还是那样——带着琢磨不透的微笑用着轻快的仿佛在询问天气的语气说着让路西法头疼不已的话,“因为这是我和缇娜之间的秘密,路西。我想,几乎每对兄妹之间都有这样互相共享的秘密,不是吗?就像你和...唔,莫伊莱小姐?我想你们也有这样的秘密吧。”
“这是当然。”希瑞尔看似说了一番很简单的话,但路西法仔细咀嚼了一番却总觉得这番话里有着一些让他忍不住遐想的字符,接着他踌躇着开口,“其实你和麦索提斯只是表兄妹不是吗...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比起雷格(注:希瑞尔在外界公认的亲弟弟)...等一下,你是说【兄妹】[6]?难道说,麦索提斯她...”说出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可怖猜想之后路西法惊愕扬起了头——对上来的笑容终于能被他读懂,毫无疑问,那是略带悲哀和嘲讽意味的笑容,他再了解不过。
“我和你是站在一样的位置上的,路西。我和她的母亲是同一个人,而不是现在的德文克罗女士。”
这之后,漫长的沉默就像是这个被隐瞒多年的秘密一样猝不及防的一股脑涌了过来,路西法不知道他们彼此无言了多久——大概有一节魔文课那么长了。最后是玻璃杯和桌面触碰发出的清脆声音打破了这种氛围,但是希瑞尔仍旧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没有忍住的人还是路西法,只不过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找我了。我会替你办好这件事情。”
回应只有点头的动作,他没有在意希瑞尔的反应,一意孤行的继续说了下去,“最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学长,我对你那些悲惨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想知道,你对雷格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他听着希瑞尔的语气又变回了轻快的,就好像刚刚那一切都被施下了一忘皆空而忘却了一样,“哦,我亲爱的路西,你要知道,雷格是除了你,第二个想对我用阿瓦达索命的人。”
路西法点了一杯水果酒,闻着那馥郁的香气他却毫无享用的心情。他用指骨节抵住了额头,希瑞尔的背影消失在灰蒙蒙的世界里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耳边萦绕着,让路西法不自觉的握紧了高脚杯。
哦,我已经把她托付给我信任的人[6]了,你也是一样吧,路西。
The dovecrow
他把原本用缩小咒缩小的箱子从袖子里取出来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接着把那支紫杉木的魔杖收进了松木盒里封存起来。
那是最后要做的一件事,做完这件事他就像是失去了对这世界所有的兴趣那样脱离的依靠在了车厢里的椅子上,窗外的风景在此时的他的眼睛里变成了流转的流年——所有的时光和回忆都随着这辆列车的行进,随着那在耳边回荡的咣当咣当声在希瑞文·德文克罗的脑海如同麻瓜电影的胶片那样转动着,接着他阖上了眼,任由那些回忆在他的脑海里一幕接一幕的闪现着。
他想象着缇娜用手指摩挲着水晶球底座的样子,想着她微微睁大那灿黄的眸子的样子轻声笑起来。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满足,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接着希瑞尔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忘却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恐怕是重要又不重要的——但很快他便选择了放弃。
因为死亡注定会吞没一切,那么还是不要得到幸福的比较好。这样想着,他便也不那么在意忘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了。
后记:
[1]:德文克罗家另外的两个孩子,一个是拉文克劳一个是赫奇帕奇。
[2]:指安杰洛。
[3]:希瑞尔身患绝症,我不太懂巫师会患得病和麻瓜的不同所以就不具体说是什么了。
[4];之所以是这个是因为我猜数字输了。
[5];luci,希瑞尔给路西法起的昵称。
没写完,先不响应了,等我补(。
借用了晓月泉!希望没有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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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藏身于黑暗里,紧握着手中的十字起。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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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根烟吧?”
列昂尼德把视线从体检表上移开,顺着那根烟看去,看到一张纯正的亚洲面孔——陌生的红发的男孩正站在他眼前,嘴里叼着烟,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个漂亮的人偶。
列昂尼德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根烟,他的意思是,一个看起来长得像娘们的男人,能抽什么好烟?
当然,出于礼貌——哈,见鬼的礼貌,说实话吧,只是烟瘾犯了而已——列昂尼德接过了烟,并直接从里面抽出烟丝,放进嘴里嚼了嚼。
意料之中的味道。
“就抽这个?”他低声嘟囔着,有些不屑,“在我们那,连女人都不抽这么软的烟。”
“但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没有因为列昂尼德的话感到不高兴,男孩递过打火机,点燃那根烟,并自我介绍道:
“我叫晓月泉,如你所见,是个日本人。”
接着又说。
“我注意到你似乎不太想跟其他人交流,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唐突。”
“列昂尼德。” 列昂尼德抽着烟,不怎么呛人的烟味依然让他享受了一会儿,“日本人说话都像你一样咬文嚼字吗?我是说,我当然不介意,不过……”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三三两两小声聊着天的人,在烟雾中俯视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男孩,低声道:“这儿有一半是日本人吧?真是出人意料,看起来像是什么日本男孩的课余活动,你应该加入他们,我敢打赌,那比站在这里请我抽烟有趣多了。”
晓月泉笑了笑,那双圆圆的猫儿眼眯了起来,看起来更像个女孩儿了。
“你说得对,但是我想跟你聊聊,肯定是有目的的。”
“哦?”列昂尼德挑挑眉,男孩的直接令他感到诧异,但并不讨厌,“说说看,你的目的。”
“我希望我们两能结成联盟,在实验中互相帮助。”晓月泉说。
他弹了弹烟灰,又吸了一大口,缓缓吐出来的时候,烟雾盘旋而上,遮住他的脸。
“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如果发生冲突,我想至少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希望我保护你。”列昂尼德道破他的想法,咧嘴笑了笑,“你真有胆,也很有眼光,但你不认为自己想太多了吗,冲突?孩子,这只是个实验罢了,睡睡觉,看看书,享受安静的时光,要我说,得从这儿走出去才会有冲突发生。”
晓月泉摇摇头,把烟扔到地上碾熄:“我不这么认为,这个实验不简单,我有预感,在这样的环境里,人会变得不像自己,列昂尼德,你会看到的,会亲眼看到一切发生。”
列昂尼德站直了身体,他不得不正视这个孩子——因为他发现自己没办法立刻否决这孩子说的一切。
会变得不像自己吗?
真是个有趣的假设。
“即使如此,”列昂尼德侧头看向另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同样孤零零的男人,抱着手臂站在那里,他周身的气息不似常人,就连列昂尼德也从他身上察觉到了危险,“为什么不选他,他也是个日本人吧?同一个国家,不是更容易达到目的吗?”
“在你盯着自己的体检报告发呆的时候,我已经被他拒绝了。”晓月泉耸耸肩,“他拒绝帮助一个囚犯,他说自己会遵守实验规则,但不会对我有特殊关照。”
“哇,真冷酷,”列昂尼德假模假样地感叹道,“也许他拒绝帮助你,只是因为你不懂说话的艺术。”
“我不这么想。”晓月泉说,“一个坚守自己原则的日本人比你想象的要难打动。”
“是吗,”列昂尼德哼了一声,“感谢我吧,我同意帮助你了,从现在开始,帮你做第一件事,走着瞧。”
晓月泉动动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列昂尼德已经撇下他,快步走了过去,并露出自己认为最友好的笑容。
“嗨,你好,我的朋友,你也不想跟这些小鬼头聊天吗?”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那个男人,或是拍拍肩膀,却被男人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真是亲切啊,”列昂尼德收回落空的手,依然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我叫列昂尼德,你呢,不至于连自我介绍都懒得进行吧?”
似乎没有注意到列昂尼德话语中的攻击性,男人换个了姿势,有些戒备地低声答道:“天海虎太郎。”
“天……海……虎……”列昂尼德跟着念了一会,试图念出他的名字,但这实在有些考验一个老男人的语言能力了。
列昂尼德很快放弃尝试,转而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他看到了男人毫不遮掩的体检单,那上面的数据让列昂尼德第一次感到了惊讶。
“40岁?!”他不由自主地吹了声口哨,“你看起来可不是跟我一样大的年纪,这是什么?黄种人的优势还是什么亚洲邪术?”
很显然,这句话里有太多词语让这位心存戒备地日本男人感觉的到不舒服,他猛地皱了皱眉。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不要那么严肃嘛。”列昂尼德语气轻浮地说,眼睛里却闪烁着恶意的光,“老实说,我很羡慕你们……”
他凑到天海虎太郎的眼前,用手捏住他的肩膀,直视着那双黝黑的眼睛:“你懂我的意思吧?那些亚洲女人,下面就跟年龄一样又小又……”
话说到一半,严肃的日本人表情就变了。
他猛地扣住列昂尼德的手腕,将这个听起来有种族歧视的俄罗斯人甩开,声色俱厉地喝道:“闭嘴!”
“嘿!”列昂尼德没想到这个人会忽然发难,毫无防备地后退了一步,他举起双手,大声嚷嚷,“我们之间也许有什么误会……”
“你说得对,”天海虎太郎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厌恶和拒绝,“我不想跟他们聊天,同时更不想跟你聊天,请你离我远一点。”
“好吧好吧,”列昂尼德耸耸肩,表情看起来很无奈,“如你所愿。”
他回到晓月泉身边,男孩已经点燃了第二根烟。
“说话的艺术,真不错。”男孩“称赞”道。
列昴尼德将他揽到怀里,紧了紧手臂,直到男孩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扭曲。
“来吧,庆祝二人联盟的诞生吧,小鬼。”
烟被挤得掉到了地上,晓月泉有些不悦地挣扎着推开壮得像头熊的男人。
“还得庆祝你替我们树立起了第一个敌人,你惹他生气了。”
“是啊,”列昂尼德意犹未尽地说,“这可真有趣,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故意惹一个人生气。”
“你真恶劣。”
“相信我,我从来不是个好人,”
远远地看着天海虎太郎,列昂尼德笑了起来。
“不过你说得对,我已经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