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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打在地上润湿了一小块痕迹,击打声逐渐掩盖了脚步的声音,一场莫名其妙的大雨将赶着回家的人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感染到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们一同逃避。
不知不觉就已经赶上了第二天的凌晨,太阳还深藏在地平线下不肯轻易挪位,静谧在蛐叫蝉鸣的交织中恍若隔世,更是为这夏日增添了几分烦躁的气息。
带着身上暂未散去的血腥,混杂着几缕消毒水的味道,一行人不动声色的移动着。
视野在建筑物的逐渐减少中不断扩大,最后进入眼帘的是一座庞大的工程——萨法丽丝娅湾跨海大桥。
透过早已褪去全黑的夜色,扫过桥面看到的,是点点微光和无尽的黯然。光芒在脚步的挪移中不断扩散着,当世界完全充斥着那抹红色时,太阳已经准备好从地平线上攀起。
在将夜空分割的最后一束月光下,红瞳与世界的颜色交织着。各占据一半桥面的双方阵营,均向对面缓慢侵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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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密的雨丝润开了薄薄一层衬衫,也同样打湿了路面和栏杆,落脚的地方变得发滑,一些武器由此变得脆弱。
“笛芙尔的各位,不如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交出你们的巧克力就好了,何必那么死板。倒不如说,笛芙尔本身就是德拉库拉的一部分。”有声音化作空气的一部分,弥漫在四周,令人不悦。
“说出这话之前不如我们先堵住你的嘴?贵族们。”相反的频率刺激着彼此的心情,谈判在这两三句言语中就猛然塌陷了,此时笛家的心里都有一个速战速决的想法,因为晨曦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是十分充裕了。
亚诺在私下中做出判断,家族中少有的纯血在此刻正发挥着作用,她必须首先干掉对非纯血最大的不利,精神方面的压制。
蝙蝠翼此刻在脊椎骨处快速生长,背部的血管由于快速新生的细胞被冲洗殆尽,嘎吱作响的骨骼保护内部的脏器不受压迫而爆裂,沸腾的血液流动在薄膜般的翅面而缓慢舒张到全身各处。
被众多纯血的气息压制到无法正常喘息,在恍惚间一闪而过的,是一位温润美丽的少女,长相甜美的她带有一头粉红色的奶油卷发,松松软软的搭在肩头,巨大的斗篷上装饰着挂在脖颈的蓝宝石,被华丽的粉色丝带固定着,宝石的光辉在夜晚的映衬下如同落下的尘星。
无视这精致的美丽,眼神扫过可以隐匿武器的地方,同时将她卷入自己的怀中,小刀的刃尖指在不断耸动的大动脉上,少女几乎没有反抗便服从了对方的行动,这令亚诺此时心里沾染了几丝不安的情绪。
在确认了当下人没有佩戴武器的时候,少女低劣的肉搏能力也不断刺激着亚诺的脑回路,直到她注意到那淡淡的清香从何处传来时,她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亚诺此刻来不及清嗓子,带着几丝沙哑的喘息声,快速说到:“rosa小姐,作为艺人战场不适合你。”
“在这里能遇到认识自己的吸血鬼,rosa感到十分荣幸。”对于自己的处境,rosa的声音没有一丝因为恐惧而扰乱的波动,反而愈发从容镇定,就当亚诺的小刀将要涌入到血液的潮水之中时,脑袋突然传开的爆炸感侵袭了四肢,神经无法传导到在手指的任何一处,小刀置地的声音尖锐清晰,使亚诺浮在脸上的笑容变得痛苦不已。
血统真的决定一个人的力量吗,亚诺不曾一次这么想过,当自己的抗体逐渐形成了时候,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瞳孔的黄色逐渐褪去的时候,就在此时两种精神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力量殆尽可是血统仍在身体里不息的运作着。
rosa的愁容一抹,扶着额头感叹着。
“就算我不能控制你,也就请你在你自己的梦境里沉睡吧,我会在背后看着你。”
暖黄色的记忆从眼神中渗出,顽固的攀岩在时间轴的终点。
-2-
“当黎明到来的时候,就是你应该回家的时刻。“
儿时的“我”,被这样告诫着。
从我出生开始,父母一直都在强调我一件事情,其实我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先天会对太阳与热量的恐惧愈发强烈。
在之后的生活,烧伤扩大的腐烂皮肤时时提醒着自己的不同,被光茫禁锢在屋里的时候,只有在无期限的轮回中等待着下一个黑夜的到来。
家里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屋后还有一座小山,每至晚上我便沉浸在花香弥漫的山间,跟萤火虫倾述我的故事。
可是在这宁静生活的不久之后,当有人发现我时,我就被禁足了。
后来,读书、写字、绘画、音乐……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中,这些东西变成了我唯一的慰籍。记忆中的其他东西仿佛只剩下四面墙壁和几件桌椅罢了。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是人类,只是有些不同。
我一次一次用绷带包裹自己的身体,当我认为自己不会传染别人时,便会向父母提出出门的请求,可是被一次一次的回绝了,在那之后,父母带回来一台收音机,对我说。
“其实我们并不是人类,只是上帝遗弃的产物。”话语中残留的悲伤和内疚第一次摇瀚了我的世界观,心中的某些东西动摇了。
从父亲那里学会了收音机的操作,我每天的生活就变成了呆坐在床上,抱着收音机听里面嘈杂的声音互相解说着我从来没有接触的东西。
“人类和吸血鬼……”
“……”
因为它能说话的缘故,我不断尝试着与它交流,调换着不同的频道,希望有一个频道赋予了它生命,不过它只是像那只萤火虫一样,仅会嗡嗡作响和发出它自己的细语罢了,所以我就像对待那只死去的萤火虫一样,慢条斯理的学着父亲的样子,给它做了手术,可是它也像萤火虫那样,再也没对我说出任何话了,我把“它”拿给作为医生的父亲,但是父亲只是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拆掉它呢?”
“因为我想赋予它生命,成为我的朋友。”
第二天,我趁着父母不在家出了门,用绷带遮住身体上会暴露的皮肤,为了辨认方向而不得不露出了眼睛的部分,将“它”埋在了院子里,但视网膜被灼烧的痛苦使我逐渐失明,只好利用手摸索着回到家,傍晚母亲回家时看到地面拖拉的血痕,焦急的顺着那条干枯的红色在卧室看见了靠卧在床脚的我,生理性的透明泪水和渗出的血珠混杂在一起,在锁骨绽放朵朵晕染的昙花。
自我愈合的那些天我安静的像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病态的苍白脸色衬托我眼窝深陷的酒红,血统不断抗争着死去的细胞,恍惚的精神却再也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当眼睛再一次充满光彩时,镜子中折射出的颜色却让我感到许些惊讶,那只伴随我出生的黄色眼睛中,覆盖了一层灰蒙蒙的血红。
“我要变成一只完美的吸血鬼了吗?”当我在餐桌上问着父母的时候,父亲只是宠溺的将手揉进我的发丝,洗发水的香气跳跃在我的鼻尖上。“哈qiu!”血浆撒了一地。
那年的圣诞节,我收到了来自父母的第二份礼物——墨镜和拐杖。
收到这份礼物之后,在被允许出行的那一刻,是在成人礼的晚上。那时候父亲只是凝视着我已经褪去黄色的那只眼睛,递上行李箱微笑着,母亲也不知该言语什么,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情。
“对不起。”在母亲回到房间的时候,父亲淡淡的吐出这句若有若无的话语,挥手关上了房门。
那一夜,家里的灯一直都在亮着。
-3-
在漫长的出行之后,我再也没回去过。
对于吸血鬼来说,年龄早已是在岁月的齿轮中被磨合的一部分了,只剩下感受记忆的流逝和人类的悲欢离合。
在茫茫人海中,只有隐藏着红瞳和嗜血的本能,才能不被人类当成异物一样处理掉。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将视觉从感知中遗忘,带上了隐藏身份的墨镜和拐杖。
秋天是一个让悲观人感到难过的季节,而我恰好撞上了这一点。静静的坐在城市的中心塔楼上,倚靠在塔尖。离成人礼已经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在适应了这座城市的频率之后也不由得开始享受生活,拿着所挣得的钱在某条街上开了一家小店,人客稀少却都是熟人,其中一位就是给这家店起了一个奇怪名字的警察,说起这位先生倒是有很多故事可以讲。
十年前。
当我乘着火车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第一个晚上是在砖瓦的角落里度过的,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声音不由得令我吃了一惊。
“我叫salgado。”自己面前突然传来了低沉的问候语气,强烈的亲切不由得让人感受到潮水般的压迫感。
由于正下着一场秋雨,清晨的温度又偏低,原本冰凉的体温被迫又降了几度,
不能暴露身份而用绷带遮住的双眼看不见眼前人的模样,只好用声音判断所处的情况,听得到雨声而感受不到身上湿漉漉的感觉,想必是对方用雨伞为自己遮了一夜的雨。
“我是警察,你不用害怕,小姑娘是迷路了吗?”带有磁性的声音和温柔的语气让原本就很感激的心理带上了几分卸下防备的感觉。
“是的,刚来到这个城市,由于自己眼睛不方便而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住。”随便编了一个借口便想混过去的我,很快就被对方的责任心给拦住了。
“那我先帮你安排住宿吧。”听着对方咬定要管定自己的语气,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人类都很好的错觉,到最后才知道自己蠢爆了。
当拿到住宿的钥匙和一系列各种信息之后,我才缓过神来感受这些东西,心底泛滥的温暖和众多不解让人感觉痒痒的,想说的话又欲言又止,可不久之后,那个人就直接推门跟着进去了。
“这里其实是我家,因为房子很大想合租。但是我看你躺在那种地方太可怜了,就不如把你接过来,就当养个女儿了。”sal开玩笑似的说出这些话之后,一百多年没感受到的体温逐渐升腾起几分热度。
我要收回我之前的感情了。
-Be continued-
-2452-
种下的种子渐渐成长,藤蔓交织在一起,变成了门的形状。
最后,当神力渐渐充盈了门之后,零一行人的目的便也完成了。
在于祭司等人寒暄过后,零也转向了其他人:“那,之后就由我去向市长小姐报告本次的成果,大家在这里解散就好了。”
在得到了众人一致的回应后,零走向了先前去过的市场的方向,却发现琉也走在了自己的身边。
琉挑起眉毛看了看零,问:“诶,你怎么也往这儿走。”
“你放心,不是为了监视你。”零看都没有看她,维持着步调。这有些引起了琉的好奇心,虽然跟上零巨大的步伐有些吃力,她还是时不时小跑着跟上去:“那为了什么啊,你去市场,是要买什么吗?”
“嗯…,确实有想买的东西,这里有什么特产吗?”
琉慢慢眯细了眼睛,试图从零的神色里揣测他的心思:“有哦,似乎有种叫彩虹糖的糖果,之前我也吃了下,味道挺好的,店在那个方向。”
对于琉提供了自己下一个想要的情报,零打从心底表示感激:“谢谢,那么,我也不打扰你了,之后就在暗月城里我们聚居的旅馆碰头吧。”
说完,他就走向了琉所指的方向,留着琉一个人在原地诧异地目送自己。
——————
走在暗月城人不多的街上,零的目的地,则是这个城市里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之一。
嗯,不过还是得留意一下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在附近,要是自己带着伴手礼去面会熟人的事情被知道了,会对当事人造成无谓的困惑。
好吧,自己也会觉得尴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午后的阳光依然和煦,不过城市里和平常不一样,总觉得到处都有种浮躁的气氛。
看向了附近的告示板,才知道最近全城商品八折——哦,可以去城里的书行看看,用折扣剩下的钱额外多买一本书吧。
零做着这些无所谓的思考,不过一想到自己之前买的书还没看完,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冒险的必需品并没有在上次过程中被消耗掉过少,应该也不需要补充。
(唔,看来优惠活动和我无缘。)
尽管对于基本无欲无求的零是这样,城里的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不仅是在城内过着平静的市民生活的人们,哪怕冒险者们也浮躁地在各个商户之间转悠,争相选购着各类物品。
街上比平时热闹的多。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那家店的门前,看起来“花下之女神”也比平常更热闹了。
各色女性结伴而行出入这家服装店,偶尔也有好事的男性会进店转悠或是向着刚刚出店的女性搭讪。
(现在打扰也许不太好吧)
这么想着的零便决定在“花下之女神”斜对面的餐厅外,默默等待着。
——————
要零真的像在修炼时那样心无杂念地坐上几小时不太可能。
一个原因,主要是他那过于巨大的身躯有些惹人注目。零自诩是一个低调的人,虽然这具身躯可以帮他更有力地保护队友,但也会让零自己偶尔有“太引人注目了”一类的抱怨。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零无论如何都想不好该怎么和那家店的主人搭话。
不善言辞一事已经被以前的队友弗蕾亚不知开了多少次玩笑,就连先前面对琉的指摘,零也只能爽快地承认下来。
况且,对方还是相处了两年多来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人。
(明明她以前的性格还或许容易说话一点吧……前途多舛啊……)
兀自想着,零少见地叹了口气。
于是,作为转移注意力和放松心情的手段,零一直在专注地数着有多少客人进出那家店。
忽然,零发现最后一位客人也应该离开了“花下之女神”,而且自己没记错的话,已经有约莫半个钟没有新客人进去了。
看了看渐沉的夕阳以及不再热闹的街道,零站起了身,径直走向了“花下之女神”。
正在他走到门前打算握住门把推门进去时,也发现了正以黑色的雾气抵御着斜射入店面的阳光、正打算来开门的卓尔少女。
“……薇塔塔,下午好。”
被对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零下意识地缩回手,尴尬了起来。
薇塔塔则只是以一副扑克脸回望着了零仅仅一小会儿,便把门推开一点点,从里面伸出她颜暗紫色的手臂,把门上挂着的“营业中”的牌子翻到了“休息中”的一面。
做完这个动作的薇塔塔把手缩了回去,依然看着零。
零有些不知所措地“唔”了一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了:“……能叨扰一下么?”
薇塔塔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只是背过身去慢慢走向了店里而已。
既然对方没有明显拒绝,那就进去吧。零一边用平时绝对不会有的想法敷衍着自己,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打开了门。
叮铃,叮铃。
听着门框上装着的铃铛被门板撞击的声音,零尽全力放松,走进了熟悉的店面。
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这家店里平时挂着的大量服饰已经被买走了,只留着空空的墙壁——看来今天的销量非常出色。零还注意到还有衣架上挂着男装,也有男式的礼帽供选择,看来薇塔塔她开始进货男装了?
薇塔塔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后只是稍稍转了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巨汉,便缓慢地拖着自己的步子,最后坐在了店最深处的小桌后面,靠在了椅背上。
迎合来自她白色双眼的视线,零也走了过去,拉开桌边的另一张椅子,坐了上去。谢天谢地椅子的大小不算太小,至少是可以坐下的程度——而这个正常的大小对薇塔塔的身体来说似乎大了一圈,总感觉如果椅子足够软她会选择瘫下去吧。
再次深呼吸平复一下情绪,零把手上的盒子放在了桌上,慢慢地推到薇塔塔面前:“……这次我们去的城市的特产糖果,是伴手礼,希望你喜欢。”
语毕,“花下之女神”再次陷入了沉默。
零的手背上开始沁出冷汗——实在是太尴尬了,宁愿面对洪水猛兽也不想再在这种气氛下多待一会儿,然而自己也不太愿意一下子离开。
正当这时,小小的鼻息声从身边传了过来。
薇塔塔闭着她的双眼,低着头,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太累了而睡着了吗……?)
印象里,薇塔塔虽然是一副对一切东西失去了兴趣的样子,但是她至少在做买卖的时候会说最低限度的话。
今天店里生意火爆,以零这个第三者来看应该是好事吧,不过一想到(至少这两年)沉默寡言的她要应付那么多客人,零慰劳的话语不禁脱口而出:
“……辛苦你了。”
说出口后,零才开始在心里默默希望不要吵醒她。
看着薇塔塔的睡脸,零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啊,不好)
注视他人最没防备的样子应该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零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把隐隐约约的高兴埋藏在心底,尽可能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花下之女神”,暗自想着:
希望过两天来和她讲述这次冒险的见闻的时候,她不会把我赶出去。
叮铃,叮铃。
随着零小心地关上店门,门铃的清脆响声引导着薇塔塔通往了梦乡的更深处。
~Fin~
“就是……这里吗?”
粽发的少女从车上慢慢走了下来,捏了捏发痛的额角。德国的高速不限速,司机就发了疯一样地飙到了二百二十码。
“是的,柏蒂拉小姐。”
“唔……”洛可可偏头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想不起来什么,便决定相信这个不太像坏人的司机。
她从旅行社雇了个司机,直接从法国开车开到了德国。名义上为旅游,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
比如匆忙记下的那张纸条,不顾司机的劝导横穿了半个德国直接来这个地方。
司机将洛可可送到了一个小小的民宿,和旅行社订的地方差了五六个街区。他拿着行李,犹豫道:“柏蒂拉小姐,要不今天晚上我搬到这个附近吧,我们住地远接送可能……”
少女抬起血红色的瞳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男人:“我这几天自己呆着,不用接送。”
男子打了个寒颤,莫名地想起来了别西卜。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他觉得代表暴食的别西卜也会有这样血红色的眼睛。
看着司机急忙上车逃走后,洛可可撩了撩头发,发出不耐烦的啧声。自己上了年纪脾气就越来越坏,动不动就摆出脸色给陌生人看,这样很不好。
也许要学着谦和一点,披个毛线毯烤个苹果派什么的。
她放下行李箱,带上墨镜和帽子就溜出门。问路当然要礼貌一点,拿足了自己十五岁女孩外表的天真,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到了这里的教堂前。
她抬头看了一下教堂的尖顶,只能在黑暗中看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现在已经过了教堂开门的时间里,她也不着急进去,只是眯起眼睛笑了笑。
十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么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洛可可就爬了起来。从箱子中扯出一大堆东西开始给自己化妆。
半个小时之后,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老妇人,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微微弯下背做出老奶奶的样子。
倒是得心应手。
毕竟皮囊下已经两百多岁了,别说老人了,一副骨架也可以给你演得活灵活现。
自己倒是不在意原来的样子出现在教堂里,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她是来看看路德维克的,不是来把他吓到进医院的。
锁上门就出发去教堂,正好赶上了早间弥撒。洛可可弯下腰,挑了一个不引人注的位子坐下,便心安理得的抱手看着台上的男人。
唔……好像没有变什么。不错。
样貌没有变,声音也没有变,连说话也还是那样温柔和神叨叨的。
的确不错。
也许是自己笑得太明显,那一双异色的眼睛马上看了过来。洛可可马上缩起肩膀,再摆出一副为自己前半生罪孽哀悼的模样。
弥撒结束,她还是赖在凳子上不肯走。路德维克被一对少女缠着叽叽喳喳地说话,还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洛可可手里拿着圣经憋笑憋到肚子都疼,那两个少女明明就是当年那个没什么好说却一定要拉着路德维克说话的洛可可翻版。
当年自己是不是也这么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德维克终于好言好语的送走了两人,理了理鬓角就走到洛可可身边。洛可可讲圣经放在膝盖上,抬头看他。
“女士,之前好像没有看见过你?”
她压低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昨天才刚刚来到这里。”
“旅游还是久居?”
“看情况。”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来是弄不懂旅游和久居为什么还要看情况而定,洛可可也懒得解释,就这样继续看着他。
“那今天下午有一个要理班,请问想来试试看吗?”
我们公司新开了一种保险包赚不赔,请问要来试试看吗?——这种感觉,不过说真的,路德维克这张脸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您上课吗?”
“是的。”
“……”洛可可装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对不起,我忘了下午是否有安排。您知道的,年纪大了,忘的事情也多。”
“我每天下午都有要理班,如果今天错过了,明天也可以。”
路德维克的眼神让她感觉熟悉。洛可可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假发,难道自己伪装地就这么不成功吗?
或者刚刚笑的太用力脸上的粉掉了?
……说不定。
想到这里,洛可可站了起来,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就没有再抬起来过。
“下次再说吧,神父先生。”她小声地嘟囔着,尽量用快却不会暴露的速度溜出去。
才走到门口却醒悟过来——自己到底怂砸卵啊!
想着想着便停下脚步,偏头向后看去。路德维克正好站在彩绘玻璃下面,斑驳的阳光带着美丽的色泽撒在他身上。他看见洛可可转过头来,便露出那种熟悉的笑容。
……神他妈好看。
洛可可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东西——撩着裙子就快步跑到路德维克面前,仰起头看他:“路德维克先生,您为什么会成为一名神父呢?”
路德维克眼中闪过笑意:“以前一个人说以后要到我教区买个房子每天来听布道,满足她一下。”
洛可可听到了答案,满意地笑了一下,在撩起裙子跑了出去。
反正每天下午都可以。
——不急这么一会。
++++++++++++++++++++++++++
啊……昨天听说路德维克做了神父就不由自主地开了脑洞。
没有正太可以肛的企划简直要死了_(:з」∠)_
6.
朝戈问张徵羽:“你为什么房间里也戴着帽子?”
张徵羽说:“要你管?”
朝戈伸手拿下了他的帽子。
张徵羽“啊”了一声,瞪着眼睛,指着朝戈说:“你、你、你偷我本体!”完了咣地倒在床上。
朝戈震惊地看着他,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憋了一句:
“原来帽子底下不是地中海啊……”
7.
温泉中。
朝戈招呼道:“小妹妹,过来哥哥这边,哥哥给你看个东西。”
佐久间真名蹦蹦跳跳:“好~”突然又被齐川拉住了,齐川塞给她一把剪刀。
齐川认真地对她说:“如果你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就拿这个剪断,听见没。”
佐久间真名看了看剪刀,又看了看齐川,问:“什么是不该看见的东西呀?”
8.
朝戈说:“你看,这个是发条小青蛙。”
佐久间真名拍手:“哇!可爱!我想要小青蛙!”
朝戈说:“你看,这个是发条小鱼。”
佐久间真名尖叫:“哇!小鱼也可爱!我想要小鱼!”
朝戈说:“你看,这个是发条小船。”
佐久间真名冷漠:“不喜欢小船。”
朝戈挠挠头:“不喜欢小船啊,那小兔子?”
佐久间真名欢呼:“小兔子可爱!我想要小兔子!”
朝戈说:“我还会用毛巾叠小小猫咪。”
佐久间真名高兴地转圈圈:“我想要小猫咪——”
朝戈说:“好了,都送你。”
佐久间真名抱着满怀的玩具说:“耶——太好了——!我再也不叫你色大叔了!”
9.
朝戈说:“我会魔法。”
佐久间真名说:“你骗人,我不信~!”
朝戈说:“我真的会啊,你看着。”
朝戈喊道:“李罔!我有猫片你看不看!小奶猫的那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罔出现在旁边:“哪里哪里?”
赤木游鸟紧随其后:“哪里哪里?”
“这个叫召唤术。”朝戈向佐久间真名解释。
10.
朝戈、李罔、赤木游鸟三人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机上正在播放一个视频,一只猫坐在扫地机器人上。
李罔满眼冒红心:“猫真可爱啊……”
赤木游鸟非常兴奋:“猫咪——毛绒绒——世界的力量——♪”
朝戈虽然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是一副满足的神情。
“好、好可爱……”
法拉的声音幽幽地从三人身后响起。
朝戈手一滑手机差点掉水里:“卧槽你啥时候来的!”
赤木游鸟拉了拉法拉的衣袖,说:“呐,呐♪法拉姐姐你也喜欢猫吗♪毛绒绒——”
“不是的……”法拉摇头,“是……机器人……机器人很可爱。”
11.
佐久间真名用小青蛙向法拉换了一块抹茶蛋糕。法拉拿起小青蛙看了看,随手就拆了。
随手又拼起来了。
李罔拿起小青蛙,转了发条,小青蛙在地上啪嗒啪嗒手舞足蹈地蹦了起来。
“哇!跳起来了!……哇!跳起了街舞!……哇!变成高达了!……”
12.
佐久间真名把剪刀还给齐川,认真汇报:“没见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齐川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朝戈是个变态,长得就像变态。”
佐久间玩着发条小兔子。玩了一会,抬头问齐川:“齐川阿姨,什么是冒……矛……貌……毛片啊?”
13.
“纸张角你快出来,借我厕所躲躲快。”
张徵羽正在洗澡,一脸茫然:“啊?”
“隔壁那个齐川突然要杀我!你说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_(:3」∠)_啊四打一写的我要暴毙了。。。虽然说之前确认过要怎么组队但是。。。啊不管了总之我发出来了有什么介意的问题尽管打我只要不打脸。
感觉这个剧情似乎大概也许其实还是用漫画的形式能表现的更清楚一点但是漫画我肯定画不完!
对战好麻烦啊。下次再打还是用暖暖基三一决胜负吧。……象棋围棋五子棋麻将扑克扔骰子也行啊!
还有天气好热啊_(:3」∠)_好喜欢雷雨前夕的晚上啊好想下雨啊。为什么还不下雨啊。快点下雨啊。下雨啊啊啊啊啊啊啊_(┐「ε:)_
*对不起银子我没找到玛格丽特的c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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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好冷啊。”
“一直念叨只会更冷吧……啊,好冷。”
“呜哇如果再没有人来的话我们就走吧。”
“……本宫想回去打游戏。”
……
通往跨海大桥的必经之路中的某条被树丛掩映着的小路上,德拉库拉家的几个人埋伏在此,只等待着笛芙尔撤退和后援人员经过好予以打击。
说是这么说,但是直到大桥那边传来开战的杂乱声音也还是没有人经过这里。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远处的积雨云伴着闪电与雷声越行越近。
就要下雨了。
除去卷着树枝和沙石迎面打的人睁不开眼的一阵狂风,这个地方至少到目前为止的这一秒还是一片平和。
但下一秒呢?
再一秒呢?
一个身影在夜色掩护之下向大桥的方向匆匆走来。看那人过来的方向,似乎是笛芙尔那边的人。
“笛芙尔?”“没错,是笛芙尔。”“好像是叫希尔维特吧,不过其他的情报就不清楚了呢。”
埋伏在路边的几人悄悄交换情报确认着对方的身份。
白色的血族少年一点点走近德拉库拉的领地,警告意味的匕首先于话语飞向闯入者。
“这里,禁止通过。”
银色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插入少年脚尖前的泥土之中。
希尔维特顺着匕首袭来的方向转过头来,身后拉长的影子突然像是获得生命一样的化作巨兽向玛格丽特扑去。玛格丽特侧身身躲过影子的攻击反手砍去,手感像是砍进了植物纤维一样。被她砍中的影子从中央裂成两半,“砰咚”地砸在地上并迅速化作烟尘消失在空气中。而希尔维特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生成了更多的影子,张牙舞爪的将他保护在其中,看起来随时都会对靠近的人发起进攻。
看上去攻击影子不但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反而还会让他找到制造出更多影子的机会。
只能……一口气打倒所有那些该死的影子了啊。
有点棘手呢。
雅阁叹了口气。“这么麻烦的事情,哀家可不喜欢。”
说归说,他还是迅速吟唱出足以一口气打碎所有影子的巨大攻击魔法。银色的光箭无声的穿透影子构织的防护网络,目标自然是躲在其中的希尔维特。
魔法的箭矢触碰到其中某个影子随即触发连锁反应一般接连爆炸,无数影子被爆炸扯碎消失或是掉落在地。
唔……穿过了一部分影子结果却在其中一个影子上爆炸?有点奇怪呢。
这个人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始下雨了。
万一把魔法书弄湿就麻烦了。雅阁决定先把那些不对劲扔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在雨下的更大之前,结束这场战斗。
抱着这样的想法,雅阁吟唱起另一个魔法。
希尔维特注意到雅阁的动作,轻巧的一挥手臂,碗口粗的树被凭空拔起向雅阁砸去。雅阁只得放弃吟唱到一半的魔法,飞快放出一个防御魔法阵抵挡。
好机会,爱丽丝趁希尔维特转身攻击雅阁的空档向他发起进攻,而后者在被最初的一剑划伤皮肤之后,就迅速反应过来躲闪着后退。
想要逃走吗?玛格丽特的飞刀借着魔法的掩护,准确的封住他的退路。爱丽丝的长剑则再次自魔法的光影之中向他刺去。希尔维特连连后退,身前迅速的生出无数的影子向爱丽丝。爱丽丝忙持剑刺向影子,然而剑刺进那些影子就像是刺进空气里一样,她的攻击完全无法对影子造成任何伤害。而在那些打不到的影子之中,却又夹杂着少数结实的难以刺穿的影子,而这两种影子但从视觉上根本无法分辨差异。爱丽丝忙于对付影子,不得不放缓了追着希尔维特的步伐。借着这个机会,希尔维特连退几步,得以与爱丽丝拉开距离。
要怎么支援爱丽丝才好呢,既然那个笛芙尔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应付她上的话。
雅阁悄悄移动到后方,顺手拉了两个早就准备好的魔法箭送过去。
而另一旁的爱丽丝趁着希尔维特忙于应付魔法箭矢忽略自己,提剑绕侧抽空向他刺去。希尔维特本想像之前一样用影子扰乱她的攻击并顺势反击,然而才刚动了一下,他的动作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突然停了下来。张牙舞爪的影子一瞬间消失,甚至连他四周的树木都改变了位置。
“nice assist!”爱丽丝悠闲的躲出希尔维特的攻击范围顺手还对苏维安比出一个大拇指。
爱丽丝前脚刚躲开,后脚雅阁的束缚魔法阵就马上落在希尔维特脚下,玛格丽特的飞刀也紧跟其后。雅阁不等攻击落下,就立刻不停歇的吟唱起下一个魔法。而希尔维特在两秒之后,脱离苏维安的精神控制,紧接着完美的一个翻身,逃过了他们的攻击。飞刀和束缚魔法阵最终落于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雅阁的攻击魔法追着他的脚跟落下却十分意外的没能对他造成一丁点伤害。
最后飞出的来自苏维安的小刀,也只差一点点与希尔维特擦身而过。
只是……
好奇怪啊。四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太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有哪里不对呢。
雨越下越大了。
雅阁不得不收起不离身的魔法书,爱丽丝则皱着眉头表达着对这鬼天气的不满。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退意,希尔维特的身旁出现了更多的影子和千奇百怪的武器。看来他和他的能力倒是完全不受到暴雨的影响。
没办法了,速战速决吧。
雅阁抬手放出几个瞬发魔法,爱丽丝举起长剑在魔法的掩护下发起攻势,苏维安绕道侧面迂回,玛格丽特则在一旁策应随时准备将手里的刀子丢出去。希尔维特一俯身躲过魔法,魔法直冲着爱丽丝而去,把爱丽丝弄得一阵慌乱。而后他又马上调转方向冲向苏维安。苏维安直等到他的剑快要贴到自己身前,才往旁侧一闪,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雅阁新吟唱出的魔法追着希尔维特的脚步接连在他脚下爆炸。玛格丽特的大脑突然空了一下,也就是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吧。等她回过神来时才突然发现,同伴们所有的攻击,不知何时都被引到了朝向自己的方向。
而以自己作为盾牌躲在后面的那个人,玛格丽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在以最小的损伤打落那些攻击之后,她转身一脚踢在苏维安腿上,将他按倒在地,锋利的刀刃抵上他的脖子。“你刚才想做什么?我应该说过的吧,你如果敢拿我挡刀我就杀了你。”
“嗯?”雅阁丢下打架的事情去拉玛格丽特,“别在这个时候内讧?”
“我要内讧?你问问他!”玛格丽特气急败坏的用刀子指着苏维安。
“玛格丽特,这中间有些地方不对劲。”苏维安似乎终于是想起来要辩解一下“首先,我答应你的事情,也没有这么容易就吃回去,其次,当时的情形恐怕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切。我就在你的旁边准备策应你,那个笛芙尔突然冲着你就冲过去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要拿我去挡剑。”玛格丽特气愤的说完,转头看着雅阁“这些雅阁你可都看到了吧?”
“老衲确实看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咱家一开始看到的,确实跟你一样,但有那么一会儿,那条笛芙尔和你的位置毫无征兆的交换了两次……当然在下说的是那种瞬间移动一类的位置交换。而且,那笛芙尔手上的武器也跟着一会是剑一会又像是小刀的,本官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
“说起来,那个笛芙尔不见了哦。”一直持剑警惕着四周动静的爱丽丝提醒道。
“那小爷我想的就没错了。”雅阁伸手把苏维安从地上拉起来。“大概你也能想到了吧。”
“嗯。”
“幻觉。”
啊。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没错,这样就完全能够讲通了。
那个笛芙尔的能力并不是一开始所认为的控制或是召唤影子,而是幻觉。如此一来,之前的一会存在实体一会又打不到的影子、莫名其妙的瞬间移动和突如其来的位置交换也都能说的通了。而且细说起来,现在四周的景物也与开战之前的略有不同,恐怕也是从一开始就被幻觉替代了。不过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这点,对此加以注意并针对他的能力的话……又是在四对一的情况下,胜算还是相当大的。另外回想起来,这个笛芙尔从一开始就一声不吭,那些打不到的影子无论是移动还是其他什么也都完全没有发出声音。恐怕他的幻术只能对视觉产生影响。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
“既然被发现了的话。那我就走了哦。”
四人四下张望,却发现他的身影早已在无法追到的距离。然而真的如此吗?刚才的那人所发出的近在咫尺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恐怕他又是使用幻术做出了一个已经走远的假象方便逃走吧。
只不过这暴雨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做打架这种让人头脑发胀又相当劳累的事情。
就这样放他过去好了。
雨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夜晚才刚刚开始。
.组队的前奏文章
.我只想写幼女趴在树上吃小鱼干
.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什么为什么幼女的身份是被在美华人收养的缅甸出生的中东战争孤儿这么绕?你去问那个把唢呐放进道具池的家伙吧【冷漠】
. 字数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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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
爆炸声。
丧尸的哀嚎。
……火药的味道。
.
希娜趴在树上,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条小鱼干,看了半天,闻了闻,还是珍惜的收了起来。
这条小鱼干来自于眼前一个街区之外被丧尸围住的那辆车。
时间在两天之前。
希娜的视力和嗅觉渐渐变得非常好,尤其是在这种接近夜晚的时刻,昏暗的天色之下,目视程度的几乎超出了人类的范围。
她能够看到车顶上,于夕阳的余晖之中开枪战斗,如同猎豹一样的男人。
他身上有希娜熟悉的火药味。
应该是讨厌那种味道才对,但是在年幼的极端生活中,只有飘散着火药味的地方才意味着可能有吃的东西。
新的爸爸和妈妈这么说,那么就应该讨厌。
“怎么还不放弃呢……”希娜自言自语的说着,还是忍不住翻出了那条小鱼干,左看右看,偷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
无论怎么说,她都比老师,同学们,还有许许多多人更适应现在的生活……生存方式。这一点,希娜是明白的。
远处的汽车加速,碾过了一道尸墙,但是还不够,血肉会交缠著车轮。
——怎么还不放弃呢
像是为了压住内心的焦躁一般,希娜终于把小鱼干整个儿扔进了嘴里。
嚼嚼。
真好吃——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鱼这么好吃呢——似乎变得越来越好吃了。
等那车人被丧尸吃掉之后,就可以去把剩下的粮食都偷过来啦——
天即将彻底黑下来,那群人来不及逃出包围圈的。
咕噜一下,女孩咽下口中的最后的食物。
但是……这样真的就好了吗?
.
远处的战斗还在继续。
她记得那个男人,拎着她的衣服提起来直到和自己视线齐平,咧开嘴像是猎人发现了猎物一般的笑着。
“哎,哪里来的偷鱼的小猫。”
身上有着她无比熟悉的硝烟和血的味道。
结果,男人最后只是塞给她一捧小鱼干。
——我又不是猫!!她有些愤怒的想着,还是收下了。
同时送了男人手背上四道抓痕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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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娜看了看身边摆放着的唢呐。
收养他的男人每次总是一脸自豪的对她讲起这个乐器的历史。和他的国家的历史。
不厌其烦的告诉她生命的珍贵,和平的重要,人性的优劣,勇气和希望。
危机爆发的第二十三天,从战火的缝隙中艰难存活的少女,依然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好好的活着。
……虽然从她能活的如鱼得水毫发无损毫无心理负担这一点来看,养父的教育……并没有从内心深处改变她。
“对不起啊,爸爸,我还是,讨厌不起火药的气味。”
但是,如果说哪个世界比较好的话。
——绝对是,和平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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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娜叹了口气。
“……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不就只能偷一次了吗……”
自言自语着,就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她拿起了父亲宝贝的唢呐。
按照父亲所教过的,深吸气,腹部收缩,胸部向外扩张,堵住几个孔洞,然后——用力的,吹响了这个东方乐器。
嘹亮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甚至有着连回荡在街区的丧尸的哀鸣都盖过的趋势。
等这声音停止的一瞬间,仿佛整个街区都安静了下来。
【删除】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删除】
“………………”
好,好难听,果然不是那么好吹的………………
飞身跃上另一棵树的时候希娜回头看了一眼,被强化过的夜视能力顺利的看到了相邻那条街的景象。围攻房车的丧尸至少有一半朝着自己涌来,剩下这些,应该对他们构不成危险了——大概吧。
那个男人的行动非常迅速且冷静,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立刻就改变了行动方针。
“只此一回……”她喃喃低语着,在地下被丧尸包围之前敏捷的向着远方移动。
这种蠢事不会再做了——除非……除非……
对方打开房车的仓库任由她吃什么的——
字数:3559
行行好能不能死线再评分,没准我还能加个两千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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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茜正在飞。
锡里昂·暹罗德仰头看着那一团小小的毛球扑扇着小翅膀,在暗月城璀璨的星空之下飞行着。照理来讲,想要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之下一直用视线锁定一个快速移动的小巧目标不是件很容易的事,但这对柯茜的主人来讲并不困难。
对有着昏暗视觉的精灵来说,从下方仰视,黑夜之中柯茜灰白色的小肚皮倒是不难找。现在这个灰白的小点正在天幕之下用自己的航迹划出一道道灰白色的闪电,看似毫无目的地在这个街区上空四处乱窜,但叫她这么做的锡里昂很明确柯茜的目标到底该是什么。
过于年轻的德鲁伊还是稍有些忐忑的,毕竟柯茜的年龄太小了——锡里昂是一手抚养这只小鸟长大的,从她还是个不慎从巢中落下的雏鸟开始,因此他清楚这小东西到底经历过多少日月——满打满算,她才不过三岁。虽然因此,小精灵和这只更小的小鸟在沟通交流上亲密无间,但柯茜所见过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很多时候锡里昂都不得不花费大量的口舌才能叫她明白他到底想要找什么。
这次的目标对柯茜来讲实在是抽象了点,但她也已经斗志昂扬地飞上了天开始寻找,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之中穿梭的少年精灵只能提心吊胆地跟着。直到小鸟突然之间停止了盘旋,向着一个确定的方向飞去,然后在某一点上扑棱棱地落下——
——找到了!
少年精灵在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然后就钻过人群,向着柯茜落下的那个地方猛地冲了过去。
如果一定要那些认识这个未成年精灵的人用一个词语概括他们对锡里昂·暹罗德的印象的话,十有八九,那个词会叫做“小麻烦精”。
如果要让差不多作为这个未成年精灵养兄的芬德尔·西罗先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十次里有九次,他也会这么回答。这个未成年的高等精灵仿佛有一种天赋:他能在任何你觉得不可能看到他的时间与地点里出现在你的视线之中,并且他的登场通常也是相当不合时宜甚至危险的,或者干脆叫你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里。
就比如现在:当芬德尔正准备和武器店的老板达成一项交易时,突然就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天而降,扑腾着落进了巡林客深绿色斗篷德兜帽里。对这突发事件感到疑惑的红发精灵刚想要转头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腰间便被一股巨大的冲力袭击,叫毫无防备的芬德尔一时间把控不好平衡,向侧前方多迈了一步,就差那么一点便要撞在边上摆着大量开过刃的锋利刀剑的架子上了。
“锡里昂·暹罗德!”一半是生气,一半是后怕的巡林客在重新找到平衡之后愤怒地叫出了肇事者的名字,然而遭遇了这怒吼的小家伙只是依旧紧紧的抓着芬德尔腰间的武装带不撒手,晃着他自己金黄金黄、只到森精灵胸口地小脑袋嘿嘿嘿地傻笑,仿佛对这突然袭击所造成的效果十分满意。
就算是极度拒绝感情用事的芬德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麻烦精灿烂的笑容叫他以真正对他发怒。加上武器店的伙计们也伸出头来好奇地围观,于是,这一团火气就憋在森精灵的胸腔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十分难受。
最后,年长的精灵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在与老板达成交易的同时尽力忽略掉对方在危险的地点跑跳这种值得教育一番的举动(因为他已经从以前的那些经验里得出了教训,很清楚这教育并不会有用),然后带着这位不速之客离开店面的正门,走到一段白墙中间,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质问年幼者:“你来这儿干什么?”
暗月城并不是这样未成年的精灵可以独自前来的地方。“门”的存在和沟通世界的职能在给予了这座城市非同一般发展速度的同时,也同时赐予了它非同一般的鱼龙混杂。像锡里昂这样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子(虽然他自己坚称自己已经是青少年了)辨别是非与谎言的能力还未发展健全,即便他的能力已经足够他自保,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依旧很容易出现什么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意外。
芬德尔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这孩子无非就是听说他远走他乡,于是便好奇起了作为目的地的这座城市。为了打消这种毫无必要的好奇心,芬德尔已经做好了毫无怨言地带着这孩子在这个新生的城市之中观光一番,并且破财消灾给他买上一堆原产于其他遥远世界的小玩意儿的准备,然后规定自己必须在下一次的旅程开始之前重新将他塞回到菲薇艾诺去,叫他的师长和亲族来头疼这个爱乱跑的小麻烦。只可惜锡里昂给出的回答远超出生性保守的森精灵最坏的那种预期:
“我也是来参加冒险的!”金发的年轻德鲁伊带着一种雀跃的表情,说。
这无异于直接在芬德尔耳边打响了一记炸雷——一个未成年的德鲁伊学徒,在精灵的伦理上还并不能脱离父母和师长庇佑的年轻生命正准备策划一起独自开展、并且不止是远赴他乡的旅行,与他同行的人也不过是临时拼凑的、相互之间一无所知,对方的人品纯看运气,在战斗中的配合也是分需要磨合。锡里昂到底是怎样产生这种想法、他的母亲又是为何竟然会同意放他出来的呢?过分的震惊使巡林客的大脑暂时被这一类的事情占据了,然而本能却依旧让他发出了短促有力的一个祈使句:
“不行!”他这样说。锡里昂最近一阵常常带在身边的那只小山雀正在他的兜帽里挣扎着,但芬德尔已经不想分心去解救她了,“你的母亲同意了这件事吗?”巡林客紧跟着逼问。
锡里昂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两只尖尖的耳朵恐惧地向后折去,贴紧了他自己的头颅。“……没有,她还不知道……”精灵少年嗫嚅着,在下一个瞬间却又变得底气十足:“但,欧罗斯先生说可以!老师认为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德鲁伊了!应该去四处走走看看!”
可惜,锡里昂搬出自己德鲁伊导师的举动并没对芬德尔构成任何威慑,毕竟在一个正常的精灵家庭里,已成年的儿子对自己的父亲应当有些敬重,但绝对不会有畏惧——是的,锡里昂的德鲁伊导师,树语者之一的欧罗斯·西罗先正是一手抚养芬德尔·西罗先长大的亲生父亲。
更何况,除了芬德尔的母亲凯特琳娜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精灵会比芬德尔更加了解欧罗斯在引导后辈时那种自称“顺其自然”实为“放养”的教育方针了——要不是及时选择成为一个巡林客,他自己就差点成为了一个亲历者。
“别听他瞎说”是红发精灵的第一个反应。但想了想,他还是把这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询问:“他说过,那是要你参与暗月城的这些任务吗?”
锡里昂一愣,点头称是糊弄围观群众的节奏倒是衔接得不错,只可惜他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还有待加强。精灵少年一边点着头一边用一种相当不确定的语气说着“……嗯……是的”,脸上的表情也忐忑不安,简直就是把“我在撒谎”这四个字写在了全身上下。
芬德尔没说话,抱起双臂来,将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上,凭借自己高出的那二十几公分俯视着少年德鲁伊。柯茜总算是从巡林客的兜帽里挣脱出来了,现在停在他背后背着的那一把弓的尖端,拍拍翅膀,开始整理自己的羽毛。那一点点重量并不值得在意,芬德尔仿佛根本没发现小山雀的那点小动作,干脆由她停在那里折腾。
慑于年长者眼神的压力,锡里昂最后还是可怜巴巴地低下头去,耳朵尖有点发红。
“……嗯……好吧,他没这么说。”小德鲁伊喏喏,微弱的声音几乎就要被四周人群的喧嚷给盖过去了,“恐怕他的意思是让我在周边的森林多走走看看,最远去一趟雾露……但这多没意思啊!菲薇艾诺周边的森林就那么大,雾露也没有多远,植被的种类变化也不是很大……”
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说漏了什么的锡里昂飞快地抬头瞥了一眼芬德尔的神色,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对方脸上几乎要打成结的眉头。少年精灵惶然地低下头去准备找个借口远远逃开,但他组织语言的速度仍然赶不上巡林客发火的速度:
“——这么说你之前一直瞒着所有人在森林里四处乱窜了?”
芬德尔说出这句话时所用的音量超乎寻常的大,甚至在八折日的闹市里也吸引了一定的目光,但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注意这些的余裕。锡里昂一个激灵,反射性地转身就要往人堆里钻,但芬德尔比他更快——受训时间更长、经验也更加丰富的巡林客已经提前预判了小德鲁伊的动作,并且及时地上前一步,伸长手臂抓住了少年精灵的后衣领——
“啾啾!”
这声突然响在左耳边极近距离的鸟鸣声叫芬德尔吓了一跳,他手指合拢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一步。而这就给了锡里昂一个逃出升天的机会:少年精灵猛地一矮身,让那一点点不贴身的织物从芬德尔的指尖滑开,宛如一条游鱼一般溜进了人群:
“干得漂亮!柯茜!”因计策成功而兴高采烈的德鲁伊一边跑一边回头称赞。芬德尔又从自己的左耳边上接收到一连串羽毛拍打的“扑棱棱”,一只灰白的小鸟就从他肩膀边上起飞——正是不久之前落在了他的弓尖儿上的小山雀。一晃眼就找不到自己目标了的巡林客本有些惶然,但接着,几乎是立刻他便发现,那只小鸟就在街道上人群的头顶上四处乱窜,倒是一不小心成为了被埋进人堆里而不好寻找的锡里昂的活体路标。
有了目标,追踪便不是问题。即便是在人群之中,芬德尔也能够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和选取路线的经验轻松地在速度上超越身材娇小的锡里昂。虽然一开始他的确被落下了一小段路程,略有些飞檐走壁的追击也惊起了路人的一片呼喝,但巡林客与德鲁伊之间的距离也在以一个可观的速率不断的缩短。
——直到那个小麻烦精突然道了一声歉便抓着一个高大路人衣服的下摆,毫不犹豫地躲在他身后为止。
真琴转动着指尖的那只录音笔。
她像是毫无意识的在把玩,笔杆在几根漂亮的手指间快速转动,带起了小小的风压,甚至发出令人惊奇的破风声,若有人在旁观看,大约也会对这项属于学生的小小特技而惊叹一声吧。
“……”
女生忽然挑了挑眉,手中忽地停下了动作。
她扭头看向后方的房门处。
永海一生挂着歉意的笑,将自己要藏不藏的半边身子从门框后揪了出来。
“抱歉,似乎打扰到猫宫小姐了……”
他低头道歉,高中女生却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大可不必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您来得正好。”
真琴语调轻快,极快的又将手中的录音笔转过一圈,按下了播放按钮,“正巧有些东西也想让永海老板也听一听。”
自她在指尖不紧不慢的转动着的录音笔中,白日里已听过一次的某种音律再次响起。
先是辨不出男女的急促喘息,夹杂着一阵属于当时在场的躁动,随即是电话被挂断的碰撞声,录音并未停止,一些微微失了真的对话像是从远处传来——然后——随即——依然刺耳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在持续一段时间后,传来了话筒被拎起的咔嚓声。
某种老式的旋律伴随着杂音缓缓流出,似远似近的女声反复唱着古怪的旋律,一时间给人的印象似乎很深刻,但反复清唱间,那一丝印象又好似从脑中无声滑走,连一丝印记也未留下,便消失无踪了。
真琴按下了停止键。
回放结束了。
她偏头看向永海,却有些意外的发觉对方面色茫然,看上去竟•像•是•真•的•一•样。
不由得愣了片刻,黑发女生这才眯起双眼,隐晦的审视着面前的青年。
她顿了顿,然后状似漫不经心的将录音笔收了起来,做完这些,才扬起笑容对对方说道:
“如何?这是白天调查时录下的东西……有让永海老板感到熟悉的部分吗?”
对方自然迷惑的摇摇头,脸上仍带着那种真实的茫然,甚至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从来没有听过的样子啊……”
金发青年又眨了眨眼睛,“猫宫小姐很在意这个吗?”
真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紧盯着对方算不上如何出众的面孔,试图在上面找出任何一点不寻常的蛛丝马迹——她或许成功了,或许没有,并没有很久,那道过于直白的视线就被主人收了回来。
旅馆老板面色不变,真琴也勾起唇角,露出同往常无二的笑容来。
就像方才什么也未发生似的,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随身的小包中一阵摸索,最后取出了用硬皮纸抱起的一件物什,态度随意的将之递给了对方。
永海不明所以的接过,一时犹豫着该不该打开。他看看手中的东西,又看看面前的女孩,露出些许探寻神色。
“猫宫小姐?”
“请您收下吧,老板。”
女孩笑眯眯的,说着像是赠送土产一样轻巧的话,“今天白天捡到了一件或许有点意思的东西,我觉得或许送给老板会更合适一些。”
她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永海一生也就只能略显不自在的摸摸脑袋,磕磕巴巴的道着谢收下,“啊……谢、谢谢……”
真琴再度挥了挥手,擦着对方的肩膀走过,步伐轻快的离开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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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板说他自己是个纯良少年,难道我会信吗?(……
永远补不完的剧情,今晚又是好大一个死,感受到了掉落的san值。
至于送给老板的是什么东西……哎呀这不是很好猜吗……
字数1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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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夫莫当,在权力和更强的暴力面前也要低头。
富可敌国,不贿赂权贵和地头蛇迟早会人死财散。
权倾一时,靠山倒下就会被踏上一万只脚。
只有金钱、权力、力量构筑的铁三角,才是硬通货。
遗都的每个人基本都清楚这个道理,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码事。
至少目前为止,贸贸然出手打破规则者结局基本都是撞到又厚又硬的南墙,还有部分倒霉透顶的直接连棺材都省了——尸体被光天化日之下拖出去作为沙漠中野狗的牙祭。
托前赴后继作死者的福,这里的食腐动物都吃的又肥又胖。
甘柏·托马斯打心眼里爱着这个地方。
因为他也是食腐动物,只不过吃的是成为垫脚石的尸骸。
甘柏是被父亲带大的,他脾气不好但是在吃穿上从不会亏待这根独苗,母亲早在多年前就死于难产——和他未出生的弟弟一起。
父亲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够活的安稳,他从不让甘柏参与任何一次劫掠行动。
甘柏只用乖乖的等着父亲拉战利品回来就好。
啃食着商队的尸体,他逐渐开始记事。
父亲死的太过突然,虽然大部分做这行的人都这样,折在硬点子上留个全尸都难。
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甘柏觉得自己或许已经足够幸运。
身为沙匪头目留下的小崽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待遇,当初信誓旦旦对着他只剩一口气老爹说要好好照顾甘柏的家伙,在接管了生意后,想都不想就把前任当家的孩子丢给了销赃窝点的老板娘。
那个家伙,从血缘上来讲甘柏应该叫他叔叔。
然后甘柏的手,就再也没干净过。
小偷小摸没什么不好,起码上缴足够叮当响闪亮亮小玩意后,能得到块干成石头一样的面包。
生命既贫贱又珍贵。
尽管营养不良,甘柏还是迎风长到了不高不矮,虽然看上去还是没几两肉的样子。
窝点的老板换了一茬又一茬,他也从被收钱的升格成了收别人钱的。
当中被打了多少次黑棍也只有甘柏知道,野小子们打起架来没轻没重,手头有什么就抄起什么往对方身上砸。
他亲眼见过,走投无路的小贼抱起大石狠狠砸向醉汉脑袋,就是为了避免头目们的毒打——如果不上缴足够赃款,不但没饭吃还会被打到浑身青紫。
甘柏没吃几次苦,他学的很快。
大汉一声不吭的倒下了,红色白色的液体混合着流了一地,他的脚还在抽搐着,和刚被屠宰的家畜那样不甘心的吐着血泡泡。
哪怕他前一刻还在追打着小贼将其踹的满地打滚告饶。
死掉的家伙被四处乱转的城卫军们找到,用席子一卷就扔了出去,他们的作用除了收尸外屁都不顶,从来都不要指望这支从上至下被金钱打点成筛子的卫队。
然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伤人的小鬼。
因为那家伙被活生生砸成了肉酱。
醉汉是某个地头蛇的弟弟,老板显然不可能为个无依无靠的小混混出头。
那具被席子包裹的尸体被迅速抢了回来,梳洗装点遮住脑袋上那个骇人的伤口,当晚抬尸的城卫军正满头大汗的扛着棺材。
一番折腾后尸体终于躺在舒适的墓穴之中,棺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奢华陪葬,有幸被邀请观礼的甘柏可以发誓这些东西他曾在父亲的战利品名单中见过那么一两样。
故事到此结束。
若有所思的少年开始参拜菲诺,在他拥有小小的地位、足以自保的力量和吃穿不愁的金钱的时候。
没多久,他就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来自于他自以为的好友。
吃掉曾经的好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那天天气不错,除了离开神庙时甘柏发现衣角上沾了片罂粟花花瓣。
他认为这是菲诺给他的启示,他决定去找好友——另一个扒手头目商量。
随即在墙角听到了好友准备把他卖个好价钱的消息。
遗都不少人好男风,甘柏出于种族优势长得不差,也不难想到为什么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买主是那个刚失去弟弟的地头蛇,微妙的是二者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笑眯眯的看着好友喝下那杯自己加了安眠药的酒,拍拍手。
“尊敬的夫人,我想您或许会喜欢这个家伙。”
甘柏几乎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上一个敢于和眼前女性直视的非男宠,似乎被挖去了一只眼睛,这个肥墩墩的肉团显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
所幸对方喜欢的是精壮男性,而不是他这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
交易很愉快,他得到了笔数目不错的钱款。
这些钱用于巩固地位远远不够。
但同时也能让他做很多事。
比如让他在前好友放了地头蛇鸽子后,背井离乡前成为菲诺的牧师。
哦,要叫菲诺大人。
褐色皮肤的青年精灵坐在商队车上懒洋洋的拨动着鲁特琴,丝毫不在意这个动作让他收获到几束来自同行者的炽热目光。
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开始吟唱坎维传唱的小调,正是姑娘们所喜的爱情故事。
赶车的男人嫌恶的瞥了眼他心目中的小白脸,对方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让一向对他人不假辞色的老板松了口,答应让其搭上这班由克林菲尔前往暗月城的顺风车。
“母老虎终于发春了?”
他嘟哝句,狠狠对着拉车牲口来了一鞭。
受惊的马儿跑的更快了。
甘柏的目光越过荒野,似乎看到了三座坟墓。
一座小土堆是他父亲的,为了避免仇家追杀连墓碑都没有。
另一座是地头蛇“弟弟”的,前几年他回遗都后没多久,陪葬品就被多人洗劫一空。
最后一座是地头蛇的,虽然他一直不清楚对方叫什么名字,但是他一点不介意在其被自己灌醉后,朝那个主动遣散护卫的白痴喉咙来上一刀。
我的名字是花间造子。
花间的花,造子的造,用着父母赐予的姓名普通地在E市这座通称雾雨都的城市里生活着。
在这里居住的人们是幸运的,同时也是非常不幸。
在这巨大如同铁牢笼的地方拥有的是本国最高的升学率和最顶尖的科技,经济水平无疑也是最发达的,每年数以百计新生的劳动力以能来到这里工作为荣,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忙碌而充实。
——忙碌而充实地倒映出最深的黑暗。
这里的天气,常年阴霾多雨,浓厚的雾从天空而来,胶着在距离地面不到一米的空中,粘稠得化不开,有时甚至带着毒性,沉沉压在人们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但这只是一方面,盘踞在这座城市北部的红灯区域才是我们最大的心病。
他们根深蒂固,拥有的历史长度几乎等同于E市,全球百分之八十的赌资都要流经这里,想要拔除他们是不太现实的。
普通地说,这里的基调是灰色的,无论多么炫目的色彩都会沾染上浓墨一般的黑,然后扩散进而被吞噬,更别说像我这样的本地人了。
——但是,转校生好像不受影响。
转校生的名字,在年纪第一的位子被他占据之前我都不曾注意。
即使是他转来我们班时异于常人的穿着打扮还是第二天就建立起的古怪的社团,也没有吸引我的注意力。
成绩对我来说就是一切,不论发生什么,不管是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
收拾好下节公开课可能用到的教科书,我在学校二楼面向操场的窗户旁推了推眼镜。
那家伙果然又在那里。
跟他一起的黑发少年,我见过很多次了,之前虽然没有注意过,确实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记得是叫……靳止来着?
转校生似乎没注意到这边,我却有点心虚地后退一步更深地躲到槐树叶后,按道理来说从转校生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到我的,作为这个学校成绩的顶峰,这点小事我还是有自信做到的。
“咦?”
下一秒那家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原处,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下意识发出疑问,从藏匿的地方走出。
——“哟,同学。”
“呀!?”说来失态,我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课本散了一地。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吗,因为这几天你一直看着我,好像有事找我却不敢的样子,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啦。”
“你——别突然从树枝上倒吊下来啊!!很危险的!?”
“啊,是在说这事吗。”
他一个纵身跳到二楼的走廊里,动作很完美衣服也没有变乱,除了发丝间夹杂的几片绿色的叶子。
——和他的眼睛很衬。
有那么一瞬间我这么想道,不经大脑地,我伸手替他将树叶取下。
他很乖巧地任凭我的举动,虽然这个蹲伏的动作事后想来着实有些别扭,但他却一动不动:“花间同学,我叫希尔兹,可能你印象并不深,但是总有一天你会记住它的。”
他在笑,就这么自信吗,我倒要见识见识。
“你打算使什么小聪明?”
“哈哈,说小聪明太过分了点吧?如果不介意,你愿意这个周六早上十点在晌午大厦地铁站的A出口那儿等我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晌午大厦?没记错的话那里不是红灯区附近吗…?
“…你觉得就凭你这番说辞我就会如约而至?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我推了推眼镜,它总是不可抗拒地下滑,是时候换一副了。
“就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
如同鱼儿甘愿咬住那致命的鱼钩那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还翻出了母亲的碎花短裙和小披肩,甚至不知道何必提早半小时抵达约定地点。
可能是为了什么未知的可能性吧,一种让我心情激荡无法平静的可能性,或许能给我一潭死水的生活带来大片涟漪。
有点不自在地拨弄着额头的碎发,我掏出板砖一样的手机查看着时间。
而此时,我并不知道距离现在十五分钟之后,地铁口会突然坍塌,也毫无自觉以此为开始的背景乐,那令人近乎绝望的天灾的来袭。
三. The days before Christmas
(字数:1565)
清晨的阳光透过没有完全拉严实的窗帘射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照在她的脸上。叶翎星从床上坐起来,习惯性地随手一抓,便将放在枕头旁的怀表拿了起来。其时是早上七点半。
这天是周五,虽说依旧是上学的日子,但照平时这个时间来讲,霍格沃茨里还该是较为安静的。可是此时交谈声却充斥了鹰院休息室所在的塔楼,叶翎星注意到,自己的室友们也都陆续起床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们当中有几位,周五的早上是并没有早课的。
她仔细想了想,这才意识到当天该是一年一度的开放日,家长们是要来参观的。
——不过那和她没什么关系。
叶翎星的父母早就离异了,她跟着母亲移居到了英格兰,然她的母亲总是忙碌的,前三年的开放日一次也没有来参观过,她想,这次也是不例外的。
她从床上下来,套好了衣服又洗漱完毕,便抱起需要的书本下楼去了。
早餐是牛油法式小面包和牛奶,吃饱后她又拿了个焦糖布丁。八点十分,她想,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就该上魔药课了,也没什么特别要做的事,还是先去教室里等着吧。
于是她站起来,朝魔药课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学生大多数情绪都很高涨,以低年级的学生为甚,他们激动地谈论着自己的父母,期待着将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现给他们看的那一刻。这种气氛直到在进入魔药课教室后也没有低落下来。
翎星充耳不闻,她将手上那本《魔法药剂与药水》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书桌左上角的位置,然后又将《水孩子》翻开,利用上课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读了起来。
第一节课时间不算很早,但对于来参观的父母而言,依旧是个较为冷清的时间段,纵使如此,在魔药课的铃声响起之时,教室的后方还是坐了两位来旁听的家长。两位来了家长的学生正襟危坐,不说他们是否都是期待着自己父母的到来的,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课间翎星偶然回头望了望,发现那两位家长的脸上无疑都带着为自己孩子骄傲与鼓励的神情。
后来的几节课也没什么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家长来到了学校,到了下午的时候,霍格沃茨人声鼎沸,倒是像过节一般热闹。
午后四点,这时的翎星已经上完她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按照她平时的作息表,一般而言,她会去大厅吃份下午茶的。可她犹豫了一下,却是抱着书本回到了鹰院休息室。
寝室里没有人,一切静悄悄的,关上门后,更像是一个与世界隔离的单独空间。她坐上床,什么也不说,只是凝视着窗外的天空。
薛定谔见她回来,灵巧地从地上跃起跳到了她的跟前,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便自顾自地趴到了她的腿上打盹。
见状,她却笑了,虽然嘴角勾起的弧度几不可见,可她却是真真切切地笑了。她伸手顺了顺薛定谔姜黄色的毛,然后低声哼起了歌。
若是这时有谁回到寝室来,该是要吓一跳的。翎星很少改变自己的作息,也极少什么事情也不做地虚度时光,更别说坐在床上轻声哼歌了。薛定谔却是不在乎这些的,与主人的多年相处,她见过的翎星该是要比普通人见过的还要多许多。人前的翎星感情很少外露,但单独一人的时候,偶尔她也会稍稍撇下心防——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翎星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毛,薛定谔满意地打了个呼噜,过了段时间,倒是睡着了。翎星等了一会,确认她确实已经沉睡,便轻轻地将她抱起,待自己翻身下了床,又将她轻轻地放回床上。
然后翎星再次推门走了出去。
夕阳下的霍格沃茨十分耐看,出了鹰院休息室走在小道上,叶翎星忽地想起了那幅枫丹白露森林的夕阳。橘红色色调的画面就着郁郁葱葱的树林,有那么好看的——这是她喜欢的地方,是她的家。
想到这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她有点想拿起扫把飞上一圈,在高处的地方看看整个霍格沃茨,不过鉴于她的恐高症,她也就是想想罢了。
走过鹰院塔楼下的小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绕过几个转角,又和几个会移动的楼梯做了会斗争,她停下了脚步,站立于图书馆门前。
其时为下午五点,平时五点的时候,她总是要来图书馆看会书的,直到晚间七点吃饭的时候为止。
Another regular day, nothing special.
发生在家长参观日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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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共2503字
☆
时间迈着它的步子丝毫不顾及他人地踱过去,于是当格兰芬多七年级的学生从她终于完成的《关于龙在东西方文化中的异同和实际差异》和《从变形术看美洲魔法理论对欧洲魔法体系的影响》以及《近现代黑魔法防御术发展历史和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里中抬起头,看向寝室内挂着的日历的时候,她发现它已经被撕到十二月了。
准毕业生猛地起身,失了阻碍得以顺畅流动的血液欢快地奔流起来,一下子就把她冲得头晕目眩,过去的、过去的过去的,所有构成洛斯塔·格罗夫纳的全部在这一刻颤抖着共鸣,让她有种不知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的恍惚感觉,下一个刹那蒙住右眼的小女孩怀里抱着小熊,抬头望见的是一窗黄昏,远远地可以听见门铃在响,她得去应门。
然后静·乔斯达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把她拽回来让她好好地站稳了,免得相处多年的舍友真的摔下去被自己的羊皮纸和书本给埋个结结实实,连十字架和墓志铭都节省下来。
“啊,谢了,静。”“不客气,不过我觉得我得问问你这是要干什么?”“什么干什么……?”“你三天没睡了你知道吗?你在自杀吗?死线还有一周你这么着急我压力很大的好吗!”“啊……对……我是有安排所以把论文先写掉了,静你按自己的节奏来就好。”“你什么安排啊?约会?”“家长参观日。”洛斯塔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右眼前的单片镜意味深长地闪了闪,“按照最近的信件来看,我的舅舅大概会和艾尔伯特先生一起来。”
静知道洛斯塔说的艾尔伯特先生是谁,自她和对方相识以来家长参观日来的基本都是他,而洛斯塔的舅舅,她多少也知道一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男人可以在洛斯塔信里说了一句需要参考材料后就把《山海经》的原本译本注本绘本一股脑儿全寄过来,寝室里密密麻麻停满了喜鹊的场景实在太壮观了,乔斯达家的长女至今难以忘怀。
但爱尔兰人也注意到室友现在的表情并不是将要与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表情,她就随口问道:“怎么了?他来你不开心?你俩吵架了?”“没有啊,就是……”“你这么支支吾吾的很考验我的耐心。”“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黑发姑娘抬手作投降状,“静你也知道,我和我舅舅的关系有点微妙……”“微妙?”颇有男子气概的少女用下巴点了点对方脚边的书堆,洛斯塔意识到自己需要换种说法:“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做你自己就好,亲爱的。”静翻了个白眼,她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自己起身反手把她温柔地摔进床里,温柔地说道:“要我说,你这是脑过热,睡一觉就好了,晚安。”说着她还帮她把床帏拉上了。
看啊!她是多么的贴心多么的善解人意啊!
三十秒不到她的好室友又拉开帘子眨巴眨巴puppy eyes看她:“静,我睡不着……”
“哦,那你出去走走呗。”静面无表情地回答,完全不想掩饰她就是在敷衍她的事实。
于是洛斯塔·格罗夫纳就抱着自己的魔药课笔记被好友拒之于门外了,她还算精神地走下楼,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台阶上,她连续熬夜的最高记录是五天(当然第六天的时候她横着进了校医室),总而言之,她还很清醒,还能够将笔记用作复习,而不是助眠。走到公共休息室,她遇到卡伊洛斯·艾利克,三年级的学弟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你这是要去哪里?”她随口问道,后者举起手里的木棍示意:“魁地奇训练,洛斯塔学姐,我是击球手。”“哇,说起来也快要比赛了。”“是的,所以很忙。”“恩……我可以去看你们训练吗?”“当然可以。”欲言又止难得出现在他的脸上,“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洛斯塔微笑起来,“我没事,卡伊洛斯。”
对于十二月来说足够暖和的天气,坐在室外看看训练顺便复习毫无疑问是聪明的选择,今天的观赛席上除了她还坐着同为格兰芬多学生的戴纳·福克斯和麦伦·洛佩兹,洛斯塔的温柔大多给了可爱的学弟学妹们,留给同级的便少,在这之中再分出给同级男生的就更是大打折扣,基本只剩下礼貌,就她所知,戴纳的魔药课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可她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向他求教的打算,她宁愿被维奥莱特教授塞上一杯从未见过的药剂。
“总而言之我觉得还是N.E.W.Ts考试比较重要。”他开口,大概是习惯使然,让他在与异性相处时找些话题,顺便还轻佻地抛起了一枚硬币,“你觉得呢,我亲爱的?”
瞧,这就是她不怎么喜欢他的原因。洛斯塔接住它,金加隆的重量和形状撞进她的掌心,她毫无留恋地把它扔回去,它们具有傲人的货币价值,但在收藏方面却不值一提:“毫无疑问,我对于魔药学最为担忧……或者说,我只对于魔药学感到担忧。”她翻过下一页笔记,把枯燥的过程仿佛食草动物慢悠悠地咀嚼一般在脑海里反复练习,但戴纳却没有回到魔咒书中的意思,他又问:“那关于家长参观日呢?恕我冒昧,我亲爱的,不知道您家里会来谁呢?”
在烧杯和坩埚以及磨碎的甲虫眼睛间浮起来一封信,它是随着《山海经》一起来的,拘谨而谦和的字迹,看着令她无法抑制地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她一旦想起就很难忘掉它们。
“我家里……应该是我舅舅和艾尔伯特先生。”洛斯塔停顿了一下回答道,她开始祈求这位总是善解人意尤其是姑娘们的好同级能够一如既往地及时停下了,可惜他没有,他还是进一步问了下去:“哦……那听起来不错,你一定很期待与舅舅见面吧?”
九岁的洛斯塔·格罗夫纳,拥有的只有不知道是谁送的小熊玩偶,右眼缠着绷带,每周有三天需要一次喝五杯先苦后涩的止痛剂的洛斯塔·格罗夫纳,如果被问到这个问题,会迫切地回答:是!我想见他!但是十八岁的她就不会了,即使她仍是同一个洛斯塔·格罗夫纳。
她的舅舅,敬爱的福克斯·柯克兰先生,毫无疑问是爱她的,像任何一个舅舅那样爱他的外甥,没有谁比她更相信这一点,可她仍然痛苦,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告诉她,太多太多的故事瞒着她,她的感性哭着询问要如何才能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都用虚假的名字面对她的时候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呢?而她的理智却又冷静地包容她舅舅的这些过失,这个在她失去母亲的同时失去了妹妹的男人需要得到谅解和陪伴,在他面前还有阻碍他把这些全都告诉她的障碍,她需要等,只需要等,像在河畔小镇的诊所里等他来接她时那样耐心的等。
“我想……没准我……”她最终把她的回答讲了出来,“想哭。”
是的,想哭,不论如何,他要来见她了,在数次的道歉和缺席之后,他要来见她了,她并不期待这件事,却又无法控制地产生孱弱的希望,他终于要来见她了。
戴纳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比自己偏高的温度传过来,差点让她的眼泪真的决堤,但她并没有,她从没有在安妮雅之外的人面前哭过,也没有打破记录的预定,洛斯塔静静地抽回自己的手,他转过头去找麦伦聊天了,她看向自己的魔药笔记。
洛斯塔回到寝室的时候静还待在里面,似乎没有出过门,她的脸上盖着书,但洛斯塔敢打赌这本书唯一的作用就是代替遮蔽妨碍睡眠的光线的眼罩,她没有打扰舍友,而是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铺,拉上床帏,世界暗下来,她躺下来,在软软的被褥中睡着了。
小女孩紧紧攥着小熊,她费力地踮起脚,够到门把,打开门,门外站着穿着东方服饰的、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子,男人在满脸疑惑和不敢相信的她面前半跪下来,向她伸出手,晚霞在他的身上涂抹上漂亮的颜色,映得他赤色的眼睛好看得紧。
[我来接你了,洛斯塔。]他说,[我们一起回家吧。]
那酒好喝吗?……真琴说不上来。
她极少饮用酒精饮品,因此分辨不出其中优劣。只是口中辛辣,实在谈不上美味……兼之想到其来源,心情不免更加微妙了。
不过,却也谈不上后悔。
来到凝津山后,真琴觉察到在自己身体中逐渐苏醒的某些特质。
女生把玩着手中的登山杖,在得知要出门探索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金属制的登山杖——虽说事实上一次都没有用到过。
他们正身处凝津山的游客中心,这里似乎荒废已久,室内显得空旷而杂乱。这非常古怪,凝津山区虽比不上国内著名的一些旅游景点,但近几年旅游业也算蒸蒸日上,然而此处却没有丝毫繁盛的气息,各种残破杂物倒了一地,原本放置旅游宣传手册的架子上空无一物,导游法拉揭开了剩下的几扇窗帘,洒进的阳光稍稍冲淡了诡秘不祥的气息,但弥漫在室内的异臭却并未散去。
在真琴的身侧,木柜上放置着一架老式的电话机。这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很少见到的款式,真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试着将听筒拎了起来。
……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是自然的。
这台电话的电话线不知被谁切断了,方才众人已经围着其研究了半晌,对于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精通各类机械修理的导游小姐也不免无奈。
如果是故障,那尚且还有修理的余地,但被切断的电话线,她却是没有这个本事将之接回去的。
真琴摆弄了两下听筒,兴致缺缺,又将之挂了回去。
“还要调查什么吗。”
导游法拉小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神色冷淡,问过一句,还不忘抽空低头刷了一下手机,头上戴着的大大的蝴蝶结跟着她的动作抖了抖。
真琴不知怎么,有点被对方的表现逗乐了。
她扫视了一圈室内,目光定格在最初被拉起的窗帘上,张了张口:
“那边的窗帘——”
她的话被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游客中心内一时间一片沉默,只有那台被切断了线的电话机仍固执的一遍遍高鸣震动。
正在各处搜索的小队成员俱都注视着那本不应该响起的电话,在沉默之后,离得最近的山吹泽矢冷静的做出了决断。
“接吧。”
她沉下声道。
法拉小姐将征询的视线投向其他人。在场的众人——或许有些略有迟疑——都点了点头。
真琴对此毫无意见。但她还是不由得多看了站在不远处的这个漂亮的女生两眼。
这是一个具有娇俏气质却又显得凛然的女孩。面容足可以称得上是美丽,声音不似一般女生那样绵软,而是有某种特别的低沉。对方抚了抚微卷的浅色长发,用来束发、同眼眸同色的缎带随之摇动。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视,山吹微微侧目,面上一愣,随即有礼却并不热情的朝她点了点头。
在真琴向对方会以笑容的同时,导游小姐已经将听筒提了起来。
从听筒内传出了掺杂着杂音的急促喘息声。
众人面面相觑。
真琴动作迅速的自随身的小包中翻出一支录音笔,毫不迟疑的打开了开关,将之凑近了听筒。
一边的山吹几乎是在同时采取了同她差不多的动作。对方将手机凑近电话,显示录音的红点不停闪烁。
这个古怪的声音到底是谁呢?在一片杂音之中,就连声音主人的性别都难以分辨,一行人不甘的屏气倾听,但这通古怪的电话很快便从对面被挂断。
拥有一头可爱红色齐耳短发的导游小姐面色看上去有些纠结。
“这个电话应该是不能使用的……”
她似乎是无意识的咬起了唇,独自喃喃,“没有连接电话线……”
团里的女性之一浅见樱很是有些不安,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冷静,有些犹豫着开口问道:“不知道这是运动的呼吸声还是……?”
她求助的看向众人。
这个问题似乎打断了法拉独自一人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神情重新变得冷漠,生硬的答道:“不知道。”
得到这样回答的人也只能无奈苦笑,带着些许尴尬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而不知有几人同真琴一样注意到了导游小姐在停顿片刻之后,轻声说出的第二句话。
她注视着手边的老式电话,视线一时柔和,一时又冷漠尖锐。
红发的女人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唇角,道:
“不知道。……我对人类不熟。”
话音刚落,那台断了线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
————
擅自互动打扰啦!!
基本按照聊天记录来写,如果有什么不妥,请直接指出我来修改!
我对法拉的那句话很在意,非常在意(。
山吹的部分……因为是女装男子而且变装完美,所以我觉得真琴大概是没看出来他的真实性别的,最多是因为稍微有点微妙的违和感所以多看了两眼……吧。
啊山吹和樱都超可爱……导游小姐也超可爱……(葛优瘫
这一天的晚些时候,真琴独自来到一楼的玄关,找到了旅馆老板。
对方似乎正在整理些什么,注意到她,神色十分友善,状似寻常的抬手打了声招呼:“晚上好猫宫小姐……有什么事吗?”
“……”
抿了抿唇,真琴保持了片刻的沉默。
她只略微犹豫了一小会,便定下心来,显出几分歉意搔了搔脸颊,向对方说明来意:“今天的事情,真是万分抱歉……不管怎么说,那样做都太过恶劣了……”
她指的是酒水的事情。
不论如何,让对方喝下那样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可以一笑带过的行为。就算说是玩笑,用死者相关的物品来玩笑,也不免有些太过分了。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真是不知道她自己当时都在想些什么,竟然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不过对于真琴的道歉,永海倒是表现得相当宽容。
旅馆的老板年龄看起来不过二十代中段,一头惹眼的金发,配上醒目的耳环和唇环。做着这样有些出格的打扮,他本人的脾气倒是并不尖锐,反而不乏温和,甚至偶尔看上去有些软弱。
就像是在这时候,面对这样的致歉,永海也只是挠了挠头,略显弱气的笑了笑。
“不用在意,我是无所谓啦。”
他这样说,“喝都喝了,总归也不会怎样……”
金发青年的神色忽然有了一丝异样,仿佛笑容中忽地多出了一些旁的什么,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又笑起来。
“……悄悄告诉你。”他朝对面的女学生眨了眨眼,“这样的酒,其实比起寻常的还有那么一丝丝好喝哟。”
不妙。
不管怎么想,这样的对话都实在是太不妙了。超出了一般的常态,不是健全的人类在面对同伴惨死时能够说出的话语。
身体中尚且属于常人的那一部分向大脑发出了警报。真琴扬起眉梢,弯起眼角,头脑理解了危险之处,嘴上却带着浑不在意的轻巧,回复道:
“哈哈,真的吗?……干脆我也偷偷尝一尝好了!”
还未等她再多说一句这只是玩笑,金发的老板竟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酒瓶,周到的用同样不知从哪里拿出的筷子在里面沾了沾,笑眯眯的递了过来。
他将筷子一头递到对方面前:
“尝尝?”
有那么一小会,真琴狐疑的看向永海一生,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在蓄意进行报复。
但又仿佛不是。青年面上毫无一丝异样,至少她瞧不出异样……
停顿片刻,女生忽然哼笑一声,面上露出了一个同平常隐约有些许不同的恶意笑容来。
“好呀,我尝尝看。”
她欣然点头,凑过头去,抿住了沾了酒的木筷尖端。
————
写到最后猛然惊觉是我在调戏老板……???
吓哭。
其实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后续其实是:
我:卧靠老板你中之人到底是谁是谁是谁——
老板:你尝尝我就告诉你
我:………………好我尝!
老板:难!喝!吧!hhhhhh
……这个XX老板。
最后!!!我要!!!给响子小姐道歉!!!!
这群混蛋拿人家尸体泡的酒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啊!!!
响子小姐对不起!!!!
# 虽然说泡温泉喝酒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是还是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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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怕呀。”
和旅游团里唯一一个小朋友站在旅馆的门外,浅见叹了一口气。
本来应该是一趟愉快的旅程的,大概。说好的泡温泉,温泉还没泡上,旅馆的门上哐当掉下来一个长头发的脑袋。连踹门的导游小姐都被吓着了,更别说这个小熊孩子了。要是浅见小时候也碰见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变成一生的心理阴影的。
——“Mana要跟我一起到门外站一下吗?”
——“好阿。”
所以她把13岁的佐久间真名小朋友一起带到门外去了,希望可以让她暂时地舒缓一下心情,让导游小姐和其他同行者继续调查一下。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就是站在门外缓和一下遭遇“有一个留在旅馆的同行者被分尸了无良老板弃馆而逃(并没有)”这样可能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经历的奇妙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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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响子小姐的头颅收好,在客厅休息的时候导游提出要不要去寻找一下响子小姐肢体的询问。
Mana迅速地表示她要留在客厅,浅见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也陪Mana留在客厅,发现其实也有一部分人要留下的,有人和Mana待在一块儿想必可以保证一下她的安全,于是浅见决定和导游小姐去找一下响子小姐的躯体,至少让她有一个完整的尸体吧。
旅客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线索,恰好不知道哪一位提到了“要不要去看看响子小姐寄存在旅馆的酒还在不在”,于是就在酒窖里找到了。
响子小姐带来的酒桶里,泡着她自己的残肢。
真的是分尸阿,特别爽快的,都分了。浅见看着他们捞起来残肢的时候觉得有点背后发凉,没敢凑过去看,就站在人堆后边问导游小姐肢体的情况怎么样。
“切口很平整,也没有其他伤口,上面的衣物是响子小姐的。”法拉小姐这样告诉她。
导游小姐也不容易阿……明明是电器狂人好不容易把发电机信号发送器扛过来了结果凝津山太偏僻了不说还出了人命。不管怎么样对导游小姐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响子小姐的左手呢?”收集完了酒桶里的肢体以后发现少了左手。
“在酒窖里找一找吧。”
然后大家分头在酒窖里面找了起来。浅见也就是在自己站的地方划水地随便看了两眼就算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惊呼找到了,在门后边。
“这样的话就凑齐了……可以安心地走了。”
柏蒂拉小姐暂时先带着收集袋,也许很快就会把她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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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应该是一趟愉快的旅程的。
希望不要有人再出事了。
十分热爱温泉的浅见想,要是和大家开开心心地泡泡温泉在旅程的最后好好道别然后离开,这样就最好了。
“东西都确认过没问题了吧?”
费明阳坐在没有开灯的吧台前,被他在非营业时间硬是敲开大门的酒吧里空无一人,既没有音乐也没有酒。深见拿着有点脏的纸片站在窗口,借着外面阴沉的天光看着上面的内容,停顿了几分钟之后,他转过身走到吧台旁边,向着费明阳露出一个笑容:“没有问题,大老远的跑过来辛苦了。虽然报酬是已经给过了,不过作为答谢,要喝点什么吗?”
“……啊,谢谢,不过我对酒不了解,还是算了——”费明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天的天气又闷又热,但是他仍然穿着件厚外套,酒吧里也算不上凉爽。“——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杯冰水吗?冰块的话应该还是有的吧……”“嗯,有的哦。”深见点了点头,随手把纸条丢在桌子上,走进吧台打开柜子拿了杯子出来。“最近天气又开始热了,来这边的人都说想喝点凉的,所以准备不少冰块呢。”
“明明还不是夏天啊……”费明阳脱掉了外套,又把袖子挽起来,这才觉得凉快了一些。“你这么一说……我都已经快要忘记四季的概念了呢,毕竟现在是不出门就不知道温度的状况了呢。”深见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捂着嘴笑着说道。“8月时可能会下雪,12月份时气温是40度也没什么奇怪。也不过才几个月,大家就慢慢开始适应了呢。”
而且你不也是这样吗。深见说着,指了指费明阳放在一边的外套。“明明出门时也能感觉到外面的温度,还是穿着这种厚外套跑出来,是以前经历过突然降温吗?”
费明阳点了点头,“末日”爆发时还是六月份,他从一片混乱的学校里逃出来时只穿着T恤牛仔裤,随便塞了几件衣服的行李箱里也全是夏天的衣服。结果没过多久就被骤降的气温冻僵,之后又是连续的高烧,差点就此告别世界。
“来,冰水。”
深见把玻璃杯放到吧台上,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不由皱起了眉头:“好像要下雨了,真是讨厌啊。”
费明阳也看了看窗外,原本灰白的天空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在远处还能够看到闪电划过天空,随后就是沉闷的雷声,看起来会是一场暴雨。“这样也没办法回去了啊……”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空气终于不是那么闷热了,甚至还有风吹进房间里。费明阳拿起杯子一口气喝掉一半,从食道开始向外扩散的凉意驱散了温度带来的烦躁,他扯着上衣的领子扇风,发现窗外已经哗哗地下了起来。“雨停之前就先留在这里好了,你也不想去淋那种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雨吧?”深见把一扇被风吹得来回摇摆的窗户关好,头一次露出了有些忧虑的神色。
费明阳看听着深见的话,视线移到了窗外。穿过雨幕,在视野范围内还能看到破败游乐园里摩天轮的轮廓。之前有一段时间,游乐园里忽然出现了大量的儿童丧尸,就像是死后仍然保留着对游乐园的喜爱一样,那些已经死去的孩子聚集在那里,开始了一场不会有大人拦阻的狂欢——其中包括攻击任何被他们发现的活人和进食。
细节他没听伊廷说过,只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酒吧老板似乎独自在那场丧尸的暴乱中活了下来。
“希望雨停了之后不要再有什么么蛾子跑出来了。”深见在费明阳发呆的时候已经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然后一边发出头疼的叹息一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我可不想再和熊孩子大战三百回合,活的死的都不要。”
深见开玩笑地说道,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但是根本不可能完全碰不到啊。”费明阳听得叹了口气,来的路上他也受到过几次零星的攻击,虽然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腿软着跑掉连叫都叫不出声的弱鸡了,但是单枪匹马地和丧尸战斗这种事还是宁可一次都没有。“我听伊廷说了,你也觉醒了异能吧?所以他才放你一个人跑这么远?”
“是可以控制东西移动的能力……比如这样。”费明阳从已经喝空的杯子里拿出一块冰,然后松开手,那枚冰块没有落地,反而悬空浮起。“只能控制没有生命的东西,体积太大就没用,能做的动作也很简单。”他一边说着,手指轻轻划动,冰块随着指尖移动的轨迹而移动着,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丝线牵着一样。“最接近攻击的行动方式是快速的直线飞行。”
话音刚落,刚刚还轻飘飘地来回晃动的冰块猛地冲向了地板,发出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在地板上摔成了一小滩。
“如果能够搭配尖锐的东西,就可以以类似射击的方式攻击了吧?”深见摸着下巴提出自己的想法。“轻一点,然后尖锐的东西,加上你的能力,应该可以达到弓箭的威力,而且因为是由你直接控制,中途有障碍物也不是什么问题才对。”
“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么多的东西……本身的装备和货物已经很重了,对我而言,还是以跑为主,攻击是迫不得已才会去做的。”
“毕竟不可能人人都像伊廷那样,不仅飞快地接受了现实,还能够立刻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听到费明阳抱怨的深见忍不住大笑起来,委托之前他多多少少听过这个前佣兵的英勇事迹,“末日”爆发后没有多久,伊廷就抢劫(用洗劫似乎也不算太夸张)了军事基地,抢夺了大量的物资武器,甚至还有车子。也正因如此,他才有资本在如今这个混乱的世界上接受这些运货的委托。
“完全不懂那个家伙的大脑构造,他是前佣兵有经验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抓着当时刚被他从丧尸堆里扯出来的我一起去……我只是个平民而已啊。”
“关于这一点,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嘛。”深见拍了拍费明阳的肩膀。“现在再去计较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啦,好好活下去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即使并不是“好好地”也无所谓……
深见没有说出后半句话,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许久不见的太阳从云层后升上天空,炙烤着雨后潮湿的大地,连酒吧里也被照亮了不少。
看起来仿佛是无比宁静祥和的日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