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所以,一层从西侧开始数,第一个和第三个房间的窗户是坏掉的,没法打开,这两个房间逃不出去,记住了?”
夜晚的医院里,金发少年对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小声说道,听者点了点头。
“然后,二层也是有可行的逃走路线的,最东侧的窗户翻出去之后能够踩到外侧的楼梯,所以如果被逼到那里也别放弃。”
听者又信服的点了点头,借着月光,金发少年看到他做了个ok的手势。
”我们的对手很强,但是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行——之后能不能成功逃出去就看你的了!”
金发少年用自信的笑容面向听者,伸出了手。
”好的!“听者和金发少年击掌,因为受到鼓舞,回答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走廊中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来者相当生气,金发少年对另一个少年做了个手势,两人瞬间躺倒在病床上,闭上眼。
“咚”门被粗暴的打开了,两名少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来人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从门口直接向金发少年的方向走来,一阵沙沙声之后又传来了撕裂纸张的声音。
金发少年感到自己脸上被放一张纸,但是出于某种考虑,他仍保持着原来躺倒的姿势,等到脚步声表明来人走出房间之后,他坐起来查看纸上的内容,同房间的另一位少年也凑了过来。
【夏洛克•亚历克斯,姚之策,你们两个夜里不睡觉在这干什么呢?再有下次会怎样你明白吧?】
金发少年——也就是担任0049小队班长的夏洛克撇了撇嘴,轻声对另外一个少年说道:"我就知道,装睡肯定骗不到他。"
“班长......我突然觉得在他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不太可能了。”另一个少年——轻机枪手姚之策回应道。
“要相信Hero的经验!把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才是最有意思的,对吗?”
姚之策不打算反驳班长,于是躺回了病床上,“晚安。”
“晚安,明天你要加油啊!”
病房恢复了夜晚的寂静,站在门口的人也毫无声响地离开了,并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两个小王八蛋。
——是的,刚刚留下那张纸的人,我们的军医克罗恩•H•霍夫曼在走出房间后并没有直接离开,他听到了两人之后的对话,并得知了姚之策将在明天试图从医院逃跑的消息。
于是他在夜里封住了一层的所有窗户。
两个小时之后。
”Hey姚!”夏洛克轻声叫着对面的战友。
“Hey—————”可能因为声音太小,对面的人并没有反应,于是夏洛克伸手戳了他一下。
”唔....嗯?”对方在朦胧中回应了一声。
“姚,你的逃跑行动必须推迟一天,听到了吗?”
“嗯......”对方答应了一声。
“ok,晚安。”
夏洛克这才真正地睡去。
2
第二天早上。
夏洛克感觉到自己被不可抗力从病床上拉起来,睁开眼,眼前一片白色。
于是他向后挪了挪,然后看清了眼前这页上的文字
【姚之策去哪了?说定的这个时间来给他换药。】
夏洛克看了看旁边的病床上,确实没有人。
“不知道啊———也许只是去洗手间了吧?你去找找看吗克罗恩?”
医官收回笔记本并快速的写着什么,然后举到班长眼前。
【我知道你们密谋今天逃跑的事情,还是老实交代吧,不会让你吃苦头的。】
“哈?逃跑?”夏洛克抬起腿露出夹板,“亲爱的医官,我知道我前科很多,但是这次我受伤的是脚,想跑也跑不了啊?”
克罗恩用怀疑的眼光扫视了夏洛克灿烂无邪的笑容,翻到了笔记本上早已写好的那一页。
【可以,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之后我怎么对你都不要抱怨了。】
确认夏洛克看完之后,克罗恩收回笔记本,迈步走了出去。
“等等克罗恩!?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还有你之后要怎么对我!?"
医官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很确信夏洛克这是在演戏。
——其实真不是,夏洛克确实以为姚之策听到了昨天夜里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可惜,这只是他以为。
姚之策,一大早醒了之后就开始尝试从房间的窗户逃跑,然而这个方式已经被高明的医官给废弃了。
于是他决定从正门逃脱。
跑到了隔壁没有人的房间里待机,从虚掩的门缝里确认了克罗恩在换药的时间进了原来的病房,然后飞快的跑上了走廊。
一路并没有人阻止他,就这样,他顺利地来到了门口。
“姚?”正将他打算从正门出去的时候,被人叫住了,姚之策不禁心里一寒,幸而这声音并不是克罗恩的。
“啊詹森.....有什么事吗?”
詹森是0049小队的另一名医疗兵,和克罗恩做个比较的话,简直就是天使,然而姚之策发现詹森只是在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啊?没事我就先走了啊,再见。”
“等一下。”
“到底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啊!?”姚之策对于对方的拖沓有些生气了。
“......是这样的,我今天来医院的时候遇到了克罗恩先生,他叫我在门口等一会,如果看到你的话,就叫住你直到他来为止,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亲自问本人吧。”
姚之策看到詹森向楼道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紧接着克罗恩阴沉着脸从楼道中走出,不禁想起了班长之前跟他开的玩笑。
“逃跑要是演变成追逐战的话,你不可能赢过医官的,我十分相信你。”
姚之策决定投降。
3
“请不要在未成年人面前提酒好吗?”
“哟夏洛克你也在这里啊,出院之后不一起来两杯吗?”
“闭嘴!你滚吧亚德!”
“啊哈哈哈你还真是自律啊,偶尔放松一下不也挺好的吗?啊克罗恩,之后来一起喝酒吗?”
刚进入病房里的医官听到这句话,一言不发走向立在床边的高个少年,拎着领子把他拖到房门口扔了出去,然后关上并锁住了门。
“嘿西南小伙子!别忘了出院之后来找我,让我尝尝老白干!”门外传来那个人执着的声音。
“这个俄罗斯人,脑子是被酒灌了吗——既然没受伤就不要到病房来啊。"夏洛克朝着门小声嘟囔了一句。
被关在门外的人是0049的弹药手,亚德•瓦西里耶夫,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到病房里和姚之策聊起了酒。
“不......你要尝的话首先我得有啊亚德先生!——啊克罗恩先生你干什么!”
医官将写好的笔记本重重糊在和病床捆在一起的姚之策脸上,考虑到对方的手被拴住了做不到把笔记本拿起来看,又交给了夏洛克做了个“读”的手势。
“诶我看看......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必须戒酒。......我也再说一次,姚,你还是未成年人,禁止喝酒!”
被绑在床上的少年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医官在他说话之前眼疾手快塞了一条小鱼干,然后又将刚刚写好的笔记本递给夏洛克。
“oh当然可以,出院后我肯定盯着姚,不会让他碰酒的。”夏洛克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右手伸向医官身上装小鱼干的口袋里。
“啪”夏洛克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一下。
“Ouch,没有我的吗?”
医官在笔记本上沙沙的写着,然后举到了夏洛克眼前
【如果你承认自己是心智不够成熟的小鬼的话,你就拿吧。】
夏洛克耸了耸肩,用关爱的眼神看了看旁边被绑起来嚼着小鱼干的姚。
当天夜里。
“一层东侧走廊的拐角处有一堆箱子,以你的体格在后面藏起来肯定没问题。”
听者点了点头,“我说——”
“大门处的那几根柱子也是可以用来躲的,注意一下走位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说班长啊……”
“然后一层西侧——”
“不我说班长啊!?你现在给我说这么多可是我被和床绑在一起也没用啊!?”
于是夏洛克掏出了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可是他发现如果不下床走路的话,根本砍不到绳子。
4
“早上好,克罗恩先生。”
克罗恩向冲着自己迎面走来的詹森点了点头表示问好,然后回复了原来的沉思状态。
——已经一周了。
夏洛克入院以来已经经过了一周的时间,这已经破了他安分住院时间的最长记录,虽然他确实处于无法走路的状态,但这未免有点不对劲。
詹森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克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等一下,然后掏出了笔记本。
【你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是班长的夹板,早上去换药的时候发现断掉了,于是打算换一个。”
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得有点动作,克罗恩心想。
“对不起克罗恩先生请不要把我挂在营地门口——”
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克罗恩在和詹森分别之后马上就在走廊里捕获了一个东躲西藏的姚之策。
【你是怎么出来的?夏洛克把绳子弄断的?】
姚之策沉默了,把目光移向别处,于是克罗恩收回了本子。
【可以,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克罗恩拖着姚之策走向病房的时候,又碰到了詹森。
“克罗恩先生,医院里会有老鼠吗?”
克罗恩把笔记本放在姚之策的头上,左手按着他的肩膀,右手在笔记本上写字。
【不应该有,但是会不会从外面钻进来一只也说不定,发生什么了?】
“是这样的,刚刚从班长的病房里传来了咯噔咯噔的声音,很像老鼠啃咬金属的那种感觉……克罗恩先生?”
克罗恩把姚之策扔给詹森,大步走向夏洛克的病房,暴力破解了被从内反锁的门。
随着被门愤怒地摔在墙上,克罗恩看到的是两张空无一人的病床,和大开的窗户。
从此之后,克罗恩记住了夏洛克会撬锁这件事情。
是个810字的咸鱼_:(´ཀ`」 ∠):_
因为补课太忙就推下剧情..
没响应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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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柏林无奈地看着抱头痛哭的母亲和大姐,叹了口气。
“每年都是这样...拜托了妈,我都快要成年了?!”
“呜...没,没办法嘛...”
瑟兰勒斯夫人抹着眼泪。
“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嘛!看着长大的弟弟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并且每年都要离家这么久,很舍不得欸...呜呜呜.....”
被姐姐搂住大哭,柏林看着周围的人群,叹了口气。
“喂!老哥!”
远处传来了帕丽斯的喊声。
“我先上车啦!学校再见!”
柏林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帕丽斯和她的闺蜜伊莲娜向他挥了挥手便拖着行李箱上了火车。
“柏林!”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这么忙。
柏林一转身就看见了同年级的巴尔泽撒和以赛亚,以及巴尔那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
“嘿嘿,我可是要当官员的人!”
柏林好像看见了巴尔翘在空中的长鼻子。
“是,是。”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跟你说,这都是英明神武的我...”
跟着前面鼻子翘得高高的巴尔和沉默着的以赛亚,柏林笑着走上了火车。
“那等会见咯!顺便帮我买包巧克力蛙,谢啦!”
巴尔先跟柏林告了别。
“我先去找个包厢!”
柏林朝着一个走廊走去。
以赛亚点了点头拉着行李箱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柏林拉开一间车厢的门。
“这间...啊,抱歉!没想到这么后面的车厢也有人在。”
车厢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金发少年已经换上了袍子,正在行李箱里取着什么。他向柏林微微一笑,
“柏林学弟好久不见呀。”
柏林看着卢埃林清澈的眼睛,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抱歉...我以为这里没有人的。那我先出去了。”
“没事,我这里也没有人,你和你的朋友完全可以坐得下。”
卢埃林笑眯眯地站起来把行李箱放到了头顶的架子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柏林在卢埃林身边坐下,拿出了母亲要自己带的南瓜馅饼。
“不嫌弃的话请来一块吧。我妈做的馅饼,就是有点冷了。”
他正想往嘴里塞馅饼,突然想起了身边的人。
“啊,谢谢。但是看来今天我是享受不到伯母的手艺了,真是不幸运。”
卢埃林的话还是一向带着“贵族”腔调。
“那我就一个人享用咯。”
卢埃林笑眯眯地掏出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非常感谢大家的报名!
序章已发布,报名已截止。已经报名成功的玩家请添加编号并将人设投入【人设-场内】TAG下。
【学生列表】
编号-姓名/称号(人设地址)
001-熊田荫&熊田银/超高校级的黑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235/)
002-Jack/超高校级的医生(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08/)
003-苏我祈/超高校级的调酒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10/)
004-小林小野/超高校级的鼓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696/)
005-羽有米纳/超高校级的奏乐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31/)
006-瑞娅/超高校级的钟表匠(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12/)
007-雨宫安里/超高校级的甜点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699/)
008-May/超高校级的修士(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00/)
009-长居累/超高校级的花匠(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316/)
010-神原让/超高校级的武斗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807/)
011-物部奈央/超高校级的手工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13/)
012-一色凛/超高校级的药剂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80/)
013-小林理绪/超高校级的情报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05/)
014-水野和也/超高校级的占卜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25/)
015-东京格林/超高校级的研究员(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09/)
016-弗朗西斯•埃斯普利/超高校级的毒品走私犯(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236/)
017-千柳原幽华/超高校级的诗人(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297/)
018-广崎世也/超高校级的旅行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247/)
019-七屋远间/超高校级的教主(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11/)
020-早川雫/超高校级的程序员(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938/)
021-瑞文/超高校级的街头魔术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33/)
022-Daisy/超高校级的芭蕾舞者(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34/)
023-佐藤穗/超高校级的摄影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765/)
024-真乃茧子/超高校级的画家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092/)
025-森下瞳/超高校级的护士(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819/)(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215/)
026-大原亚也/超高校级的异装癖者(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930/)
027-三津木芷正/超高校级的幼儿园教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207/)
028-水越绘/超高校级的图书管理员(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256/)
???-我妻真二/超高校级的黑手党(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275/)
桦尔希自认是只普通的魔妖,她喜爱自然,也喜欢在丛林里漫步。她对苍溪古森的一切都那么了解,哪怕是森林里小小的草叶,她也能区分出它们的不同,并说出它们不一样的效用。
有时候她很好奇,如果把这些草叶混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呢?
她遵从着自己的好奇心,做着这些令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没多少魔妖知道在森林里还有这么一只小小的兔类魔妖,桦尔希也不怎么想搞清楚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最近这几天,她经常能在森林里捡到魔妖的指甲。
那应该是从某只很强的魔妖身上掉下来的吧,桦尔希用这漆黑的指甲做草药的中合剂,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于是她接连好几天都在附近转悠,她希望能多捡到一些指甲,如果能跟那位魔妖大人当面交涉一下,那就更好。桦尔希有自信,她做出来的疗伤药剂绝对值得那只魔妖用指甲来换。可兔类的魔妖又有点害怕,万一那头魔妖很凶,不允许别的魔妖踏入他的领地怎么办。
桦尔希这样纠结着,始终在外围徘徊而不敢深入。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那个女孩。
那孩子天生一头银白色卷发,五官精致漂亮,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头上的耳朵不停转动,可爱极了。
可是,幼年魔妖独自出现在危险的森林里,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能够在森林之中漫步的魔妖,都是自持有几分本事的家伙,神态可不会像女孩那般紧张。而真正弱小之辈,又绝不敢在黄昏时刻单独出现。
桦尔希取下背上的弓,偷偷跟在孩子后面。
不为达成什么目的,她只是觉得这么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在森林里遇了害,该有多么可惜呀。
所幸一路无事,而更令桦尔希感到幸运的是,那孩子手中捧着一小把黑色指甲,正是她这些天来想要的。
桦尔希右耳上穿着的铃铛轻微地“叮铃”一声,她暗道不好。
风向变了,现在她在上风。很快,那孩子就有可能闻到她的气味。
果然,幼年的魔妖亮出耳朵和尾巴,一蓬蓬纯白的毛团舒展开来,看得人赏心悦目:“谁在那里?”
桦尔希数了数这孩子的尾巴,发现竟有九条之多——难怪她敢独自一人在森林之中晃荡,原来她是九尾狐疯子家的幼崽!
萨贤在上,这苍溪古森里,有谁敢惹上那疯子?
即便是醉心于研究的桦尔希也知道,五十年前,森林里忽然来了条极强的九尾狐,强到没一个森林原住民敢去“教他知道点规矩”。
之所以叫他疯子,是因为那只狐狸不但不同周围邻里来往,还到集市上四处勾搭男人——而那些被他看上的魔妖,无论强弱,没一个能活着回来。
“出来!”孩子又喊了一声。她亮出指甲,脸上带着些许不安。
桦尔希犹豫许久,这才收了弓,从树丛之中走出:“额……你好?”
伊格岚德朝她呲牙,不因为桦尔希看起来是没什么威胁的兔类魔妖而放松警惕:“为什么跟着我?”
桦尔希将手抬起来,以示自己没有恶意。她慢慢靠近幼年的九尾狐,却惊讶的发现孩子浑身上下都有细密的伤痕。有的疤痕很旧了,已然快要消失,有的却还很新。
看来这孩子经常受伤。
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立即提出了用疗伤的药水跟她交换指甲的提议。
孩子眼睛一亮,显然是被说动了。不过她依旧没有放松戒备,反而随手在附近捉住一只老鼠,并划伤它:“我要你证明给我看,你手里那个是用来治疗伤口的——谁知道你给我的会不会是毒药?”
真是个警惕的孩子。
不过,在森林里时刻保持警惕,是好事。
幸而涂抹了药剂的老鼠很快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孩子的眼神这才略微放松一些。她用很快的速度从桦尔希这里抢过药瓶,又把指甲放在远一些的石头上。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跟你做长期的交换。”桦尔希见那孩子准备转身离开了,连忙上前喊道:“我需要这种指甲来做药剂的中和剂。”
“指甲是我父亲的。”伊格岚德看了她许久,方才开口。
桦尔希忽然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去找指甲的主人交涉,说不定九尾狐疯子回头就把她给炖了。
“那他为什么给你呀?”她也就是顺口一问。
“反正我弄得到就是了。”伊格岚德眉头皱起来,似乎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不过她很快就离开了,没有给桦尔希太多反应的时间:“下回,这样一捧指甲,换你两瓶药水。不答应就算了。”
“河济江淮四渎春,折冲之臣八方震。”
“你既为孙家长子,自该担起家中重任。”
“今日你有辜重任,将你逐出孙家。”
“往后生老病死,自生自灭。”
堂下青年恭敬地跪着,低垂眼眸看不清表情,双手并放压在青石板铺的地面上,重重地向下一叩。
“是。”
上首处龙头拐杖重重一柱,在座的宗老陆续撤离,青年仍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肚子饿了,他想
-
孙淮的一天是从打算盘开始的。
早早地起来开张等待伙计上工整理,笼着袖子慢悠悠地渡到柜台里头,捞起一把花梨木质算盘便开始噼里啪啦打得啪啪作响——即使他只会心算,完全不会打算盘。作为一个东方的生意人竟不会打算盘,这一点被总是被伙计拿出来闲聊,他只好特地翻出一把以前珍藏地古董算盘,算珠早被前几位主人使用得圆润光滑,再板着脸装作严肃的样子,即使个十百位根本分不清,只要打得算珠乱飞的样子就绝对不会出错,孙淮这么想着,心里一块盘算着刚进的瓷器如何标价,闲出来的手还不忘在账簿上添几笔。
挂在门上边的铜铃突然响起。孙淮没抬头,这个时间点应该只有伙计会到店里,一想到伙计的样子,他把算盘打得更卖力了些。打了会儿手有点酸,伙计还没到他跟前打招呼,他才奇怪的探出身子,撑着木质的柜台头伸得老长。由于柜台上方挂着太多繁杂的装饰的缘故,他晃来晃去也没瞧清门口站着的人是什么样的,只能大概见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他将手中的笔架在一旁,双手合拢收进袖子里,正准备走出柜台瞧个究竟,来人却先他一步撩开了挂着的装饰物。对方是一名高个的青年,深绿色的长发扎成高马尾,但又由于细软的发质松松地搭在肩头,他带着与身上贴身马甲不配的圆顶礼帽,下一刻便摘下压在胸前,头顶方才被帽檐压着的一圈有浅浅的压痕。“您好,先生。”青年开口得太快以至于他还未仔细观察琢磨透彻,只能匆匆扫一眼青年右耳处两圈小小的耳环——青色的,在暗处闪着淡淡的光辉,就像一种小型的项圈,若是摘掉它们会发生什么?孙淮打住了思绪,袖中交叠的双手又紧了几分,面上仍是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容,出来做生意的总是这样。
“本店还未开张,这位客人先请回吧。”他双手相抱,浅浅地弯了个腰表示歉意,迟迟不起身,一时间气氛僵硬,他才缓慢地直起身子。青年仍站在那里,一手压着帽子脸上挂着笑意,只是单站在那里孙淮心中便大喊不妙,这个青年怕是极其危险。
“我名为瑞恩,不用担心,我是作为顾客来的。”明一手捧着帽子,露出一截手腕,另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搭在柜台上,食指轻轻敲击台面。“虽然我不是来找茬的,但……请问这里有卖咖啡吗?”他环顾四周,瞧着柜子上摆放的陶瓷茶具以及一系列茶相关的用品,自己先压着帽子笑出声,虽说马上被他咳嗽两声收回去。
孙淮矮身穿过狭小的过道,取下一旁搁着的茶器卷起袖子亲手泡起了茶,“自然,客人您想要的都有。”说着他执着茶壶的手虚晃一下,浅色的茶水准确的砸进青瓷茶杯中,一旁闲站着的明适时地吹了一声口哨,他用余光瞟了一眼青年,将茶杯端进红木制的茶盘里,一手撑着盘底另一手心向上做出请的姿势,领着青年走向方桌旁的太师椅坐下。明跟在后方,心里暗暗感叹一下家具雕制的精美后捧起一杯茶翘着腿坐下,茶杯有些烫,热气在瞬间碰上他的面庞,明并没有喝的意思,只用手转着茶杯,不时吹一口气。孙淮双手收走茶盘往里间走去,他走得不快,偶尔还得停顿在某个货架前挑选许久,取下一罐挂着不菲标价的咖啡顺手放在茶盘上。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是这样小小的隔间,在孙淮走到最后一个货架的前面——尽管这不是放咖啡的货架,他支起耳朵努力地想听到外间有人走出去的声音,意料之中的没有,麻烦总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大步走出里间。明手中的茶早已没了热气,在孙淮走到他面前时他还是带着笑容,“老板你可真慢。”孙淮把手中的茶盘往桌上一推,标签那一头正大光明的对准了明。“你最好称呼我为‘掌柜的’,这儿是本店最好的咖啡。”孙淮分别指了指当中最贵的几样,“当然,物有所值对吧?”他眨了眨眼睛,抬起手请人自己看看。
“我怎么记得孙家是不卖这些东西的。”明单手举起当中最贵的一罐,旋开盖子扇了扇,凑近嗅嗅香气后点点头,“不亏是孙家的大少爷,东西真不错。”他抬头对着负手站在一旁的孙淮笑笑,看着人脸上僵硬的笑容思索着还有什么可以打击人的话。只是没等他想好,孙淮便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径直向明走去,在与明距离极近的位置方停下,手指搭在他手中凉透的茶杯上,总是低垂的眼眸此刻直直地盯着他,这个生意人的眼尾本就带着些许上挑,此刻不加遮掩地盯着人还有一些毛骨悚然,“这位客人可真会说笑,某只是一介刚从浑水里跳脱出的生意人。茶凉了,某替您换一盏。”孙淮边说着边移开他的手指,将茶杯取下。只差一步,明按下腰后被拔出一段的匕首,另一只手仍保持圈着茶杯的动作,直至孙淮离开后才猛地意识到手中的茶杯早被取开,这才收回搭在一旁的扶手上。他的表情此刻也有些不自然,对本应该没有战斗能力的商人感到了危机感——那双眼睛。
“客人不妨早些决定,某还要做开店的准备,本店小本生意,请多多包涵。”孙淮多少有些刻意地将茶杯重重一放,后头仍是老老实实地重复泡茶的动作。
“您呀,既能逃脱一个泥潭,为何不尝试改变另一个呢?”明赶忙道,手撑着扶手差点站起。孙淮正执壶烫杯,听罢,手中的茶壶一转,浇灭了一旁燃着的香炉。“您要问我为何不尝试,这位客人,您想得倒简单。”他捻起香炉的盖子,执起一根签子拨了拨香灰,“可——您得清楚,一方泥潭也是养着一方的活物,改变它?说得倒轻巧。”语毕,点上一块新的香饼。肉眼可见的白眼迅速扩散开,同时消失得极快,正如它的出现,烟的扩散正巧停在孙淮的脸庞上,衬得他的眉眼更加清楚,上挑的眼尾被刻意压低,明注意到——孙淮总是低垂着眼眸的原因大抵是这对不适合生意人的傲气的眼睛。
“……仅剩的养分迟早会消失,而活着的那些又该如何是好呢,掌柜的?”听完他的回复明有些心急,再过半刻钟这条街就要开始活动,人们也会聚集在这里,其中不乏见过他正脸的人。明撑着扶手站起,随意拉了拉坐皱的衬衫,边向孙淮走去边道:“烦请您再考虑考虑,您难道要永远困在泥潭里吗?”他快步向前,伸出手几乎就能碰到孙淮,然而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低头泡茶的商人同时转过身以茶杯隔开了明的手。明无法,只好转做捧着茶杯,顺势收回了手。
孙淮向他歉意地作了一揖,复又转回过去收拾茶具,弯下腰将茶具轻轻放进茶盘中,但仍不免有碰撞声。“您又是从何得知养分不可靠它们自己生产的?这位客人……”他笑笑,只是多少带点讽刺的意味,“未免太过于自大,难说您的希望是不是另一滩浑水。”孙淮端起一整盘需清洗的茶具直起身子,空出一只手撩开内间的帘子,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显得格外怪异,方才脱离了商人的面具,此刻难免转换不回来。明端着茶杯,有意追上前去询问,初初踏出一步手中滚烫的茶水便溢出一些倒在他的手上,青年分明记得最初商人急急地将杯子递过来时,一滴茶水也未洒出。
“掌柜的。”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全然不顾之后能把胃液吐出的后果,“把最贵的两罐咖啡包起来。”明将手中的帽子盖回头上,力道过重整个发型都有些乱,又从腰侧的袋子中取出一袋金币,数也不数便将它抛在柜台上,金币互相撞击的声音不是很好听,但仍能引得熟悉金钱的商人匆匆赶来。“不用找,算是两杯茶的费用。”商人呆愣地掏出一枚金币,习惯性地塞进嘴里咬了咬,即使心中再清楚金币的真伪,孙淮在准确的判断了这枚金币是真的后还是相当的震惊。明看着商人那双呆滞的凤眼,再有威慑力配上呆滞的神情也仅剩下满腹的笑意,只是没笑出来胃里便是一阵翻滚。
“……感谢惠顾。”
余下的便是商人傻愣愣地打包东西,以及做好生意人的本分恭敬地抵上货物。明一手掩着嘴,一手接过包好的咖啡,原本微不足道的重量此刻他提着分外吃力。
“掌柜的,就像您说的……”明用肩膀顶开微微有些沉的木门,铜铃响了又响,他掩着唇,说话声音难免有些低,孙淮一时没听清,身体微向前倾示意他再说一遍,明只是摇摇头,钻过推开的门缝离开。
“慢走,瑞恩先生。”
就像您说的,可我又该怎么办呢?
他压压帽子,消失在商业街的尽头。
孙淮攥着手心,后背仍有些发凉。他不是不能明白青年为何找上这里,只是他差一点就被用着假名的奇怪青年说服这点让他很不甘心。
——一阵短促地铜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有些局促,经历了一个危险人物后他不敢大意,将手笼在袖中,快步走出柜台。
来人是一位小巧的姑娘,扯着根与她人差不多高魔杖,原本应该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此刻整张脸疼得皱成一团,不住地扯着自己的长耳朵呼呼,看不出来有几分可爱。孙淮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短促地喘了口气后正想请回这位客人。
“老板你店里的装饰挂太多了吧?刚进店里我的耳朵就撞上了。”小姑娘一见着有人前来,便一脸泪眼汪汪地诉苦,手指还不忘指着店内的装饰评判一番,“要我说呢,这边就不能挂这一串金属,还有这里这里,放一套你们那的什么来着,噢对,瓷器……”说着说着还说到了劲头上,小姑娘兔子耳朵也不疼了,伴着说话的节奏还一晃一晃的,门口的装饰还不够说的,她仗着自个儿身形小,说一句话蹦几下地蹦进店里头。
本是想请走这位客人的孙淮也只好拱着手尽着店主的责任陪着走进去,一边还附和几声表示赞同。“咦?好香的味道呀!”Elco一早忘记自己本是要来选购练习法术的材料,对着扑面而来的茶香嗅了嗅,遵循着身体里兽的本能,一路循着味道找到了方才明留下的茶杯边上。“这是本店最新的龙井,若是姑娘想要的话,某可附赠一袋上好的观音。”孙淮从袖中伸出两根指头,对着Elco晃了晃,“而且,若是现在购买的话某给您打八折。”
Elco抖了抖她那应该是受伤的耳朵,攥着魔杖用手指笔画,一边念念有词,无非是一些算价钱的碎碎念,每一会她便兴冲冲地趴在柜台前,对着商人点点头道:“那我买下了!不过……若是我再买一些草药,能不能算便宜一点呀?”
孙淮心里头忍着笑,面上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方才遗憾地摇摇头:“本店小本生意,姑娘您这是要某赔本的意思呀。”一面拱拱手,掩着面假装偷偷叹了口气,另一面从缝隙里偷看小姑娘过意不去的表情,心里便知这生意八九十是成了。
也正如他的预计,Elco过意不去的点点头,摸了摸腰间的钱袋,解开袋子后一颗一颗的数金币,反复地确认两三遍后才放心地放在柜台上:“好吧老板,下次也要给我算便宜一点啊。”孙淮侧身取出茶饼包裹,正巧从一旁的货柜上瞧见一枚打成方胜结的络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意图,一齐取下放在包裹好的商品上一齐递出。
“正巧这儿有枚络子,权当赠送品一齐送给您。”孙淮垂下眼睛,这位客人站的位置与方才那位青年一致——但眼前这位姑娘发亮的眼眸总是不一样的,多少希望那枚络子能带来些许保护的作用。
“好奇怪的结呀,但还是谢谢你啦。”见习女巫拉着裙子行了一个礼,拿起包裹不忘再挑剔几样装饰,“还有,我的名字是Elco,下次要给我打折喔!”
铜铃响了又响,又一位客人离开了。
今天约莫是孙淮的倒霉日,还未开店他就已经失去了营业的兴趣。
这会儿铜铃又响了几下,笨重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终于姗姗来迟的伙计带着满面的笑容走进来,迎接他的却是一脸阴郁的掌柜。
“我,我就迟到了一点,工资的事……”
“伙计,收拾一下东西。”
“工资的事……您说什么?”
“蠢笨,该去做生意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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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4500+。联动角色 明,Elco。
顺带一提。
淮淮是非常讨厌家族之类的大体制,所以才会故意的被逐出孙家,这点算是有点和明明一样,但他不会去制度推翻etc.的原因是因为知道制度的存在很必要,明明算是说出他的心里话。
然后,送给Elco的络子打的结是中国结的一种,寓意大概是一路平安。
“诶——听完故事之后就是投票了呀。”
松尾翔太双手接过白纸。按照金发主持人的话,拿到眼前来认认真真地对齐四角,再放在桌上,用手掌压出折痕。
不管怎么样都好啦,只要别让我写作文,翔太这么想着展开白纸,用刚才写故事的中性笔压上。
那么,现在的投票,应该是投给自己喜欢的故事吧。翔太盯着纸和笔思考了一小会儿。他不知道这一票应该投给谁,大家的故事都挺有意思的,可是毕竟十几个故事连着听,细想起来,又没有哪一个留下了清晰的印象。
金发的主持人将白纸发到每一个人手中,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站定。她说道:“现在,请大家在纸的左方,写下自己最喜欢的作品。”
啊,果然如此。翔太提起笔,虽然他心中仍然没有笃定的答案。
不如就写南吧?
“在纸的右方,”翔太的笔尖尚未落下,主持人接着说道,显然,她没有等待所有人写完左半边的打算。
“写下在座各位中,你最想杀死的人的名字。”
“——什么?”
翔太听见有人惊呼,他猛地抬起头来,看见会议桌对面的德国小姐也是如此,挑起一边眉毛来;坐在她右手边、穿着神父服的英国姑娘微张着嘴,瞪着主持人,神色慌张。他本来还疑心自己听错,结巴着又问了一次:“什、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
“本次投票是匿名投票。”主持人只是看了翔太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大家可以把票投给自己,如果纸上没有写名字,将视投票结果为投给自己。”
她补充了这两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这什么啊……”“是认真的吗?”的议论声中,数十秒后,连这议论声也弱了下去。
再也没有人提出质问,翔太只好认同了俱乐部的游戏规则。“这规则太古怪了吧,”他悄声对南说道,南也只是耸耸肩,什么都没有说。她已经在纸片的左半边写下了一个名字。本着匿名的原则翔太没有去看,他挠了挠头,再次看向会议桌对面的人。
最想杀死的人?
来自中国的、姓氏非常别致的高中生。盯着手机看的沉默女孩。金发的德国小姐。神父服的英国姑娘。韩国女子偶像组合的成员。
名卡就摆在他们面前,真的要写的话,他可以随便挑一个人的名字写上。
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除了南以外,所有的人都是今天第一次见面。最想杀死的人……翔太不想杀死任何一个人。
……这只是个游戏吧?写上谁的名字都……没有关系吧?
“啊啊啊啊——!”翔太扔下了笔,把白纸往前一推,放弃了思考。“就、就这样吧!”
他交上了一张空白的纸。是的,他把左半边也要填名字的事情给忘了。
计字6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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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t a phase to pray.
Not tomorrow not today.
Save yourself
Nothing more.
舞对千秋说过,后摇是毒品。
“不要听那些孤单的东西啦。”她这么说,“偶尔要像个正常的姑娘那样出去逛逛街败败家做做美容什么的,不能天天溺死在那些毒品里面。”
可是千秋做不到。
少女正戴着耳机坐在宿舍的瓷砖地上,音乐仿佛正将她的灵魂无限地拉长。
她听到风从冰冷的建筑物之间走过,带着远方恐惧的呼号。
她行走在那些悬崖峭壁般的摩天大楼之间,玻璃幕墙映着她的影子,她的身体在那些镜子上扭曲。
“小舞,你是对的。”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让那道深渊里的潮水将自己包围。
“这是毒品啊……”
少女流下眼泪来。
“是我们的毒品啊。”
你我世人,已无他法,唯有自渡。
「没关系的,因为有我在。」
「一直依赖舞,我不会渐渐消失么?」
「不会的,因为千秋很优秀啊。」
“千秋师姐?”少年小心翼翼地敲响挂着“舞千秋”名牌的门,“在吗?”
他不能确定现在在房间里待着的究竟是那个温和柔弱的千秋,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拔出四十米长刀从街东头砍到西头的舞,如果是后者——万一是后者,那他现在所要拜托的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谁呀?”宿舍里响起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没睡醒似的模模糊糊,“门没锁,拧一下就好——呵哈我还是好困啊……”
少年松了口气,看起来现在待在那里的是他更熟悉的千秋师姐。
看见推门走进来的少年,裹着一张毛毯蜷缩在地板上的少女迷迷糊糊地举起右手来摆了摆:“小易影早上好呀。”
“理论上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但是鉴于师姐刚刚睡醒,所以还是早上好。”易影一把拉开挡住了大半阳光的窗帘,“而且昨天训练结束之后千秋师姐是被直接背回来的吧?好像是说‘在送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呢。”
“好……像……是……?”少女又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眼泪汪汪地活动着肩膀和手臂,“不过还是好困啊……而且肌肉酸痛。”
“困是因为你刚刚才被叫醒,而肌肉酸痛纯粹是因为你晚上吹了太多空调而且大概是半夜掉到地上了。”少年叹了口气,比起一般孩子要成熟很多的易影在这个总是迷迷糊糊的千秋师姐面前总觉得自己像个哥哥。
“不是昨天训练累得吗……?”
“不会是啦,舞师姐帮你把身体管理的很好啊。”
“这样啊……小舞总是用很多心呢……啊嚏。”千秋打了个小喷嚏,揉着鼻子从毛毯里拱了出来,“那小易影找我什么事啊……?”
“赚学分呀。”少年逆着阳光一叉腰,进门来易影第一次现出了几分符合他十四五岁年纪的神气活现来,“BFH又搞大新闻了。”
「相比起来,还是舞比我更优秀一些。」
「说什么呢,你才是【舞千秋】,而我只是舞而已。」
「有时候觉得,舞把我代替掉也不错呢。」
易影在女更衣室旁边有点尴尬地转着圈圈。
他总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像个偷窥狂变态,可是老天作证他这个三观正常心理健康的好少年是没有这种癖好的,他现在只是在等磨磨蹭蹭的舞千秋。
“千秋师姐,衣服换好了没?”少年终于憋不住往更衣室里喊了一句,得到的回答是一句软绵绵还拖着长音的“马上就好了”。
心知舞千秋还要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完成出门之前的准备工作,易影又敲了敲更衣室的门:“师姐我先去领麻醉枪啦,看看能不能逮住一两个BFH。”
“好——辛苦小易影啦——”千秋的声音呜呜囔囔地从更衣室里传出来,听起来像是被衣服包住了脑袋。
易影摇摇头,离开了更衣室,带着一身如释重负的轻松。
「害怕么?」
「不怕。」
「害怕的时候,要叫我喔。」
Put up fences and pull them down.
Didn't loose your head when you went down.
千秋在更衣室里待了太久的原因,基本上是因为她那身常穿的水手服很难穿在短裤和战斗服的外面——而短裤和战斗服是舞非要她穿上的。
“我不习惯穿你那身小裙子啦。”舞的原话是这个。
不过穿上短裤也有些好处,就是她的手机可以塞在短裤的裤兜里,钢笔也可以。只是要执行学院发布的任务似乎还是不要带自己的手机比较好,毕竟万一战损还是很心疼的。思前想后之后少女决定把那个128MB的中古品MP3塞进裤兜里,毕竟往商业区走的路上耳朵里没点东西她总觉得浑身难受。
MP3开机的方式是很具有时代感的长按播放键,千秋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它弄得开了机,单色的液晶屏幕勉勉强强亮了起来。少女犹豫了一下,把那条同样是中古品的耳机一起塞进了耳朵。
然后深渊里的潮水淹没了她。
手建樊篱,毁其于地。己身堕落,其首仍昂。
「舞,你在哪里啊,舞,你出来啊!」
「千秋,有的事情你必须自己去面对才可以。」
「回答我啊!回答我啊,舞,我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很害怕,我很害怕啊!」
「我害怕,失去我自己啊……」
Everything was nothing,
So listen to the words my best friend
But the world will still go round.
take your time, take my time.
易影把两人份的拘束用枪弹拿回来的时候,舞千秋刚刚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少女一扫方才裹在薄毛毯里的狼狈相,刚刚还乱糟糟的黑发现在梳得水亮亮的,耳朵上还挂着一只耳机,只是看到易影手中的武器时皱起了眉头。
“我不喜欢用这些镇定剂啦……”少女咕哝着接过麻醉枪,把弹匣压进仓内的动作却无比熟练。
“没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话杀死BFH也算违反校规呢。”少年摊手,他的枪弹早就装好在腰上挂着了,“听说以前的学校里有专门致力于违反校规的‘不良’组织,真想见识见识啊。”
少女噗嗤笑了出来:“小易影真可爱。”
少年的脸腾地红了:“千秋师姐不要乱说啊!我不小了!而且哪里可爱了?”
千秋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阳光很好,如果不是远处不时传来的爆破声,易影会以为自己在和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师姐约会。
“千秋师姐,我们可以提前整理一下稍等之后的任务流程。”少年翻着手里的Kindle,和这个丢三落四的师姐一起执行任务他就要操三人份的心。
其中有一份是舞的,因为她拔刀之后除了砍人什么都不懂。
“唔嗯?”千秋把头凑到他身边,“首先疏散人群……然后清扫战场,清理BFH的残余份子?”
她显然对于自己的动作有可能引起什么后果丝毫没有意识,还好这个刚过十七岁生日、发育还有点不好的姑娘面对的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
就算这样舞千秋有点过近的呼吸也撩得这大小子有点脸热,他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清理的任务咱们两个完成有点难,还是捡捡漏得了。”
“‘拾荒’吗……”千秋啃着指甲盖。
“嗯,拾荒。”易影有点尴尬,拾荒这个名词在黎明没什么好意思,一般是“无才能者”的代名——那些异能足够强大的人们根本不用像他们这样小心谨慎,他们会直接与BFH开战,而不是谨小慎微地绕开主要中心,去周边寻找一些弱小的目标下手。
“拾荒不错啊,”千秋忽然一咧嘴笑了,“很轻松呢?”
少年愣了愣,也笑了起来——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笑过了,尽管这是在奔赴战场的途中。
不知身在何处的神明,请保佑我们。
万物皆空,吾友且听我一言:红尘纷纷,人来物往,只随心动。
「既然这样,你所害怕的、你想要忘记的,我暂时替你保存。」
「谢谢你,小舞。」
「但是它们总有一天要归还给你,到那一天……虽然不会很早就是了。」
How good is my heart ?
Now how good is my heart.
Will I ever
Will I ever
Will I ever be so good ?
“附近的居民和商户已经差不多都去避难了……我们与BFH的战斗应该不会波及到普通人。”易影手里翻着一本名册,疏散过街上骚动的人群之后他们又挨家挨户地去敲了门,现在已经做到了最稳妥的地步,如果再有哪个普通人出问题就只能怪他是个“百分之百幸运E”的异能持有者了。
“你确定要和他们开战吗……”千秋不知怎么回事又反悔起来,此时正不自觉的地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不是说好了就来疏散个人群嘛……”
“师姐,你觉得咱们要是只疏散人群,好意思跟学校要这么多子弹吗?”少年晃晃挂在腰上的一大串弹匣。
少女闻言鼓了鼓腮帮:“那好吧,从哪里开始搜……”
她的话被旁边插进来的声音截断了。
“那边的美腿JK和小正太,能先从姐姐我的工作场所离开一下吗?”
说话的是个捂着个中世纪骑士盔模样口罩的人,从身材上能看出是个女的。而大概是因为那个在千秋看来有点像马嚼子的东西,她的声音有点模糊,不过逐客令的意思还是能听出来的。女性此时正用手里那根细长的手杖点着舞千秋和易影,似乎是嫌他们扰了她的“工作”。
“能别妨碍我的工作么?被什么东西砸破脑袋多可惜啊。”看着两人呆立不动,女性又加了一句。
“姐姐你才是,在这种地方乱晃,被什么东西砸到多危险啊。”易影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我我我我我姐姐姐姐姐没没没没事的!”女性一瞬间语无伦次,脸上飘过好几阵红云,金丝眼镜后面的一双晶紫眼睛里精光乱射,“小小小小弟弟你是和这个JK一起的么?”
“是呀,这是我师姐。”易影继续绽放堪比阳光的笑容,千秋看得真切,那女性被他闪得汗珠都下来了。
“你们是出来逛街的?为什么还不去避难啊小弟弟?”女性看起来是个合格的正太控,对着笑得闪闪发光的易影几乎是缴械投降的状态。
“因为这是我师姐啊。”易影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翘起的嘴角正一点点地放平。
女性一愣:“你师姐?”
“对呀,我师姐。”
女性的神色迅速变化着,少年睁开眼睛后她似乎一瞬间便从狂热中冷静了下来,紫晶般的眼睛里感情缓缓沉积下去。
“这么说……”女性全身慢慢绷紧起来,“你们是黎明的学生。”
“姐姐说错了一点,”易影竖起一根手指,眼中笑意盈盈嘴角却刀子似的冰冷,“我们是黎明的未来。”
“那么你们TPD再也不会有未来了!”
下一秒,细剑的寒光切碎了少女面前的空气。
We built again,again.
We cast ourselves in fire.
So we know
So we know,
Now, we know.
耳机被扯掉了,音乐从口袋里流淌出来,潮水将少女的灵魂包裹。
滑翔,滑翔,直到进入那片深渊的水,火焰正在海底熊熊燃烧,有双眼睛从天顶睁开,它俯瞰着世界,将这世间所有的痛苦尽收于心。
恐惧,孤独,悲哀。
——现在,“我们”懂了。
「舞!」
「我在,不用怕。」
少女的动作快得惊人,先是一个后仰避开带着冷风的剑锋,同时用两只手指从背后夹出了一支钢笔,她将笔帽弹开,铱金的笔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躲开了?”一切都发生在一呼一吸之间,女性语气里透出些许意外。
“英雄329铱金钢笔。”少女露齿一笑,目光却像是要把人割裂。
细剑从她背后下斩,少女却不躲不避,只猛地抬臂,手中刀光不管不顾地朝女性面门袭去。
So we know,so we know,now we know.
沙哑的男声在少女身边飘着,在她的目光割裂持手杖剑的女性之前,她手中的刀先割裂了空气中绵长的音乐。
细剑从少女脊背上划过,一道血痕从水手服的伤口洇了出来;长刀划过女性的脸,面罩被从中间破成了两半,露出一张颇精致的绛唇。
两人同时向后撤去。
“区区一个JK……”女性嗤笑一声,伸手将面罩从脸上抹去,面罩下的脸还透着隐隐的稚气,看来比舞千秋大不了多少,“还挺能打的嘛。”
“彼此彼此。”少女手腕一翻,那道差点将面罩女性砍成无头骑士的刀光正体赫然出现。
一把修长狠戾的唐刀。
——异能·以笔为刀。
“我看你也没有多大,怎么就去干恐怖分子的事情呢。”少女说话间已经脱掉了被血染红的上衣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战斗服,伸手又要去拽裙子的拉链,被易影直接抓住手腕哀叫起来:“舞学姐你不要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啊!”
“怎么又是你,千秋就没有别的搭档了么?”少女好像刚刚注意到一边的少年,颇为不耐地白了他一眼,去拽拉链的手却收了回去。
“这个先不说……咱们二打一,稳赢,嘿嘿。”少年也露齿一笑,对着少女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难说呢。”面罩女手里细剑挽了个花,“你们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们么?”
“教什么?”
已经成了另一个人的少女口中问着脚却不停,欺身向前,手中唐刀向着面罩女肩头劈落,那势头几乎要将这个和她年纪几乎相仿的女性劈成两半。面罩女也不示弱,细剑与大刀叮叮当当相击不绝,少女手上劈扎斩撩竟被她全数挡下。
眼看两人缠斗起来,易影不知何时游走到了面罩女身后,此时他从女性背后一跃而起,两把蝴蝶刀接续划过她耳边,那人听声辨位躲得及时,刀锋过处只有几缕鬓发徐徐落下。
“纠缠不休,着实可恶!”舞千秋咆哮,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气势语气都如同一个从千年前而来的侠士,而不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女,“报上名来!”
回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哎呀,手滑了。”面罩女笑嘻嘻地,“姐姐大名艾德琳,记住了哟?”
“士可杀,不可辱!”少女怒吼,双手擎刀自艾德琳头顶劈落。
艾德琳抬脚踢向舞千秋手腕,少女手腕一沉躲开踢击,手中长刀却被细剑点中,刀上那股大力被卸去一边,斩了个空。
“小子有两把刷子,”艾德琳冷笑,“不过两把刷子还不够跟姐姐斗啊!”
“还有第三把呢!”少年还未变声,此时的话音正响得清脆,伴着另一把刀从女性左侧肩头一捅到底。
“我们老师教我们什么,还用你说么?”男孩将刀在伤口里狠狠一旋,艾德琳痛呼一声。
刀子离开伤口,女性肩上喷出一股涌泉般的鲜血,染红了米白色的上衣。
“当然不用我说,因为会有人告诉你们的。”女性捂着伤口再次后撤,面罩消失之后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蓦地阴狠起来。
“情况不太对。”易影一个后翻回到少女身边,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管他对还是不对,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斩一双,来三个正好串一串烤了吃。”少女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里带着血,看起来刚才那一耳光打得不轻。
打人不打脸这些BFH就不懂吗!少年一边腹诽一边苦笑:“舞学姐你可别这么说,来三个咱们就打不过了。”
舞千秋斜睨着看他一眼,没说话,手中刀光一翻重又对准了后撤的艾德琳。
“当然是教给你们,不要把眼前的敌人当作对方的全部战力。”
男人的声音从三人头顶传来,绑着马尾的人影从天而落,单脚落在长刀之上;而少女忽地一晃,易影轻轻楚楚看到她左肩上多了一个伤口,有血正沿着舞白皙的手臂滑落,一滴两滴在发烫的柏油路面上化出浑浊的圆。
“而且啊,明明是个挺好的女高中生,怎么就搞得像个臭男人一样了呢。”一个年轻女人从艾德琳背后一晃一晃地走出来,手中柳叶刀在掌心闪成了一团白光。
——异能·白鲸。
“中立人员……”易影吞了一口唾沫,“八重野薰,目前受雇于……”
“BFH。”女性笑吟吟地玩着手中的刀,刀尖远远地点着舞的肩膀。
We built again,again.
We cast ourselves in fire.
So we know
So we know,
Now, we know.
音乐仍在响着,少女牙关紧咬,唐刀在路面上划出一道伤口。
“你们来迟了,薰,安诚。”艾德琳活动了一下肩膀,她的伤口被八重野的异能转移到了舞千秋身上,现在的她除了衣服上的破口和血以外看不出什么受伤的痕迹。
“不过我们还是来啦。”被称作安诚的男人眯眼一笑。
“现在呢,是要走,还是要打?”八重野将刀收回腰间,“那边的两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们能放掉嘴边的肥肉吗?”艾德琳嗤笑。
“走?”舞千秋扬起头,黑眼睛里闪着血光。
易影握紧了手中的刀:“舞学姐……”
“伤了我就想走?”
唐刀在少女手中嗡鸣起来,似乎是正在因为鲜血而兴奋着。
“竖子休走……”
刀身蓦地暴涨,一米有余的大刀瞬间再次生长了一倍。
“……吃我一刀!”
少女发出困兽般的咆哮,刀光切碎光与风,空气中的歌声仿佛要泣出血来。
Because how sad is my love.
Now how real is our love.
Will i ever
will we ever
be so good.
爱之愈切,伤之愈痛。
矢志不渝,至死如一。
「千秋,已经得救了。」
「嗯,谢谢小舞。」
「可能会有点痛……让那个人送你去医院就好了。」
「不要紧的,我很坚强的——小舞不是这么说过么?」
「我只希望到那一天,你不会怨恨我……不会后悔。」
千秋再看到世界时,面前是个端着两盘黑色不明物体的青年。
痛。
肩头上传来近乎麻木的痛感,其余地方都有各种各样的钝痛和刺痛,少女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啊,如果看不到就好了。
如果感不到就好了。
如果……
少女的思维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将镇定剂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
“傻孩子。”
意识消逝之前她似乎听到这么一个声音。
一、生命
九点九美金五十颗子弹:惊爆新价格。店主老乔胡子花白,蓄了很长,在玻璃另一边一遍一遍地捻平橱柜上的红丝绒布。卖武器的老乔,今年过完了六十七岁的生日。那双皮鞋底下有一个小地窖,不放酒,放枪,挂满了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步枪或者冲锋枪,军用枪或民用枪,那里的黑暗像水一样倾泻,像火药味一样沉重。
子弹的价格跟鸡蛋的价格一样一直在和善地下滑。他之前心想,要是我是这里的公民,就立马去说服父母搞一个持枪证,买两把,一个左轮放在枕头底下,一个双管猎枪挂在衣柜里(好像世界上所有美国房屋内都要有从不拉开保险栓的猎枪)。他不是,又没有美国亲属,事情就有一点点麻烦。前几天,东郊的“梨小子”达克例行来找他,穿着写“永远的布鲁克林”的白兜帽,还有一个戴黑色颈部丝带的不说话的女孩子与他同行,长得像马蒂达。他们蹲在学校西边侧楼的后面拿报纸卷大麻,用简陋的滤嘴抽。那里有一片湿漉漉的草坪,面对枫叶林,能边抽边躺在落叶和鸟雀的尸体里。可以说这个场景几乎有着悲伤的诗意。在这里尽兴时达克曾说自己“像一个他妈的飘荡的鲤鱼旗”。那是他说过最有文学气息的一句话了,为此法尼奥感到异常好笑,因而对达克的厌恶少了一些。私立高中的课表相对来说更多变,不过也只是翘掉音乐课还是体育课的区别,都是周三的下午。那净是些美好的幻境般的下午。
“梨小子”有一次提起枪械的话题。他们那一圈的人,就是每个高中都会有的早就越过“酷”的边界的小孩,就是真的会开枪打人、进少管所的那类人。达克说想搞一只来玩玩。法尼奥觉得令人惊奇的反而是为什么直到十七岁他才有这个想法。法尼奥问,你知道一颗子弹多少钱吗?不对,再猜。不对,再猜。是一毛九分,一颗子弹一毛九分钱。
他高中二年级时住在在纽约常驻的意大利的小姑姑的公寓里,小姑姑不知道他翘的课,也不知道海上一红一绿开战的盛况,也不知道有时候漂洋过海会有信抵达这个钢铁丛林的一角。那些信教他沉默,使无边无际的自由有一刻尖锐的停顿。家里有一条苏格兰红狗,书架摆满了昆德拉的各版书籍,几本博尔赫斯和聂鲁达的诗,和基本没有的尼采。购买它们的双手充满着年轻的对生活的戾气。
一毛九分,这就是人命的价钱。非常低,低到你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比它还低。一个小孩吃无数个价值两块的冰淇淋球成长起来,却被一个一毛九分钱的子弹射穿头颅。资本家究竟如何立足在战场上呢?凭海一样的死去的眼睛吗?
法尼奥把积点弄得在一学期内掉的飞快。摸清街边小巷的有最长的“欢乐时光”的酒吧,用长手长脚爬到墙与墙的尽头,很多朋友栖息在上面,常年大笑。黑丝带女孩留长了头发,尤其刘海。说话声却依然像马蒂达,大腿和胸脯的质感也像,假设电影与现实真的被想象相连。体育馆楼梯背后的器材室常年有着被汗浸湿的垫子。他脱掉黑丝带玳瑁色的外套,多次在其高高的透明的穹顶下互相发泄,亲吻她赤裸的小腹。完事后法尼奥在她身旁睡着又惊醒,发现巨大的玻璃外面正值日落。
之后他不再去那里,不再去找黑丝带女孩。再之后他和“梨小子”达克打了很重的一架,不过已经于事无补。拼命把对方踹到地上的一刻他知道自己该担心达克会掏出枪,或者冷兵器,让他满身血花。他发现自己没有一丝这样的想法,也没有被逼得不得不离开学校,甚至只要离达克远点,他还能自由自在地和达克的朋友继续蹲在学校西边侧楼的后面。不知道为什么,那一阵很多人已经搞到了枪,用或合法或纠葛的手段,像佩戴勋章一样偷偷摸摸地藏在腰间。他还没有,只可以去和历史教授套近乎,得到一次去教授家里的地下室带着厚厚的耳罩朝纸人打枪的机会,但那有什么用呢?可以让他变成公民,或者可以让他忘记身边的事吗?晚上他从亮堂的教授的白房子出来,一切都是漆黑的。法尼奥靠在废弃的小巷尽头呕吐,心中急切地希望在几千公里之外某个古老的港口之上,某个被黑西服教父拥抱的婴儿的襁褓中,某次那不勒斯的初升的太阳所照耀到的空气里,有一颗一毛九分钱的刻着他名字的子弹花十七年长途跋涉而来,目标是他的太阳穴;并意识到他一直在尝试杀死自己,比起杀死他人,杀死自己没有任何责任可担,像一个轻松的坠落,落回威尼斯浅浅的水底。他所处在一个多么广漠而疏离的国家呀,给予他多少无法掌控的自由呀,如果他永远在皮靴形状的狭小子宫里,是否还能得到每一次黄昏色彩变化给予人的快乐,就像现在他得到的痛苦一样多?
第二天他眨着蓝色的眼睛,编一点谎话,跪着哀求小姑姑去康涅狄格州工作,好离海近一点。小姑姑在一个月后的星期日兑现承诺,法尼奥搬着两个大皮箱到公交车站,意大利女性叫他去和同学道谢,自己在咖啡厅等待。他直接去找了达克,很胸有成竹。达克就是那样的人,有着和其他坏孩子不同的单纯而愚蠢的心,法尼奥喜爱并喜爱利用他这一点。他装腔作势地告别一番,还去空荡荡的学校找到了正在训练的拉拉队,女孩们最集中的地方,跟每个人说最后一遍话。他很快后悔了这个行为。然后又跟随达克的指示去向黑丝带呆的地方,她住在绿荫大道的一人间的可怜巴巴的公寓里,床头柜有摆放的整整齐齐一打安全套。拿起其中一个的那刻法尼奥感到自己仿佛在破坏她生活仅剩的拼图,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这带来了扭曲的报复的快感。他们平躺在床上喘息,中午的阳光让她苍白的皮肤几乎看不清了。意大利男孩临走前从门口她毫无防备的外套的兜里摸走了两个密封袋的植物叶片。
康涅狄格州的这个高中比纽约的那个更昂贵一点,他说不准哪个好。上一个学期的积点没有算上,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法尼奥去参加一些社团活动,大学预修考意大利语、艺术史和生物学,在申请文里他没有提什么,写了某个暑假的从纽约向西的一个短暂的旅行,回忆里有很多雨水、黑夜中山脊的断崖、车的远光灯、帐篷和石头地。半个月内他又结识了一些躲藏在教学楼阴影处的男男女女,好像一个轮回。但这次更加稳妥,更加长久。
康涅狄格确实离海很近。法尼奥在数不清的夜晚跑向海边,十一月第二个星期六海的远方出现了闪电。在闪电出来的前一刻,一切都是平面的。闪电像一条细长而亮晶晶的河水,你立马就能看见有多少层云还在天上,甚至给人一种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的错觉。隔两秒闪一次的灯塔的光粒显得那么小。这是一个伟大而震撼人心的美景,没有任何嘈杂的雷声传来。他看着直到半夜,把手机内存拍空。很难拍,黑夜里相机有半秒多的延时。里面一小半是模糊的发橙的云,很像落日,可能就是落日;有三张非常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云中爆炸了,兴许是云的心脏,是全世界军人和好人的血死在一座废墟。
剩下的一大半都是一模一样的漆黑,他删到天亮,右手拇指开始酸痛。
第二天世界就此改变,法尼奥有时庆幸在那之前的一个晚上他曾看到这样的景象,好像走马灯,每一次都出现并消失得过于迅捷,如同不存在的梦幻,云中的枪声;有时候也会怀疑它是不是某种迹象。
意大利的小姑姑给他看那些海报,每个人都看过许多遍,用很粗的字体写宣传标语。某个海角,某个海峡,某个山谷里正在发生无尽的战斗,它蔓延得很快,像杀戮的病毒。现在正朝绿白红的旗子那儿爬去,从圣马可教堂的圆顶往下看能觉察出很多异样。他沉默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情。纽约州的东西他已经忘记了不少,包括曾经在迷茫挣扎的自己,它是一块很大的海绵,其中干净的肮脏的水都混为一谈了,显得不咸不淡。法尼奥请了一节课的假,翘着腿看世界地图,看上面的礁石用蓝点点标出来,看皮靴形状的半岛,一个遗弃的摇篮。他曾那么想、那么想、那么想回去。为期六年。他曾为此呕吐,或许是胃里的泪水。但现在不了。他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不了。他也不确定究竟意大利是否有那么需要他们。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花店日常开放,棕发麻花辫姑娘向他摆手。
法尼奥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感到一点点被背叛的愤怒,接近赌气的边缘,又收回,因为他想起了达克,不想落入媚俗的背叛的愤怒里。最后,他翻那些名人的书,他们都经历过战争,在苏联或捷克,便用近乎自嘲的儿戏的口吻说服了自己。他并不恐惧战争,如同不恐惧一剂让人脱离失眠的折磨的安眠药。他请的一节课的假永远没有结束。
二零一七年的冬日的飞机飞向罗马。他想到尿检大有可能过不去,借朋友之手准备好了盛着液体的白色的小杯子,心想自己算仁至义尽。在长长的队伍中法尼奥发现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每个体格正常的男性都被放了进去,像被路边小贩泼出去的脏水。有很多白黄相间的塑料条围住了绿窗户的古老的居民房。究竟是因为十一月还是因为二零一七年,罗马变了样子。梵蒂冈不再让游人进入。意大利男孩努力透过金棕色和黑色的头顶缝隙处看这个国家,最后只看了寥寥几眼。他隐隐在心底以为回到这里一定会产生什么不同。结果没有任何东西产生。
罗马没有挽留他很久,意大利不是重灾区。他感到失望多于庆幸。只有星空还一样。训练很无聊,像在和多人一起啃食一个没发酵好的长面包。他以前用尽一切办法去拒绝吃这个面包,用药品,用性,用社交,灵魂的碰撞,寄希望于遥远的家乡。最终在十八岁这一年接受了它。教练一直给的是空心弹。法尼奥明知道物理上感受不到区别,却仍然觉得手中的枪轻得像不存在,因为没有生命的重量。即使生命的重量是一毛九分。
几周后他们被转移到另外的地方。一开始坐运载车的后车厢,半岛的路上很多人致意,都是妇女和儿童。有一个罗马尼亚小孩挂着黑黑的眼圈,手握别人的钱包,目送了运载车很久。他朝对方报以微笑。可能他看不见,也可能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微笑。他们又坐飞机,看机械鸟的内壁挂满失败而阴沉的空降伞包,在十一月末到达了国际部队零零四一到零零四九。法尼奥不太清楚这里的地理位置,没有人告诉他们,也没有人关心。他们都是小孩子,如果抹去所有子弹,这本该是在巴别塔建立之前的人类的伊甸园一样的地方。
这里他见到格拉,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手腕上缠着十字架挂坠。这一定是一种基督无法原谅的罪孽。在他黄昏般的眼睛里法尼奥想起纽约。
到现在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纽约时期所有人不相互问年龄,交换的烟雾中每人的面庞都一样兴奋而衰老。这里不一样,再多的灰烬遮挡你也能看出来儿童的迹象,只要有一行泪水划开泥土,几乎教人有点气急败坏了。在几千公里之外意大利男孩看到的体育馆的玻璃窗外的日落也曾照进捷克。照进昆德拉逃亡的影子、格拉从未变声的嗓子,和海一样的死去的眼睛。
截至今天场内人数已经满员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场外人设没有截止期限,到企划结束为止都可以投稿^ ^
第一章剧情将在8月1日公布,第一次剧情选择将在8月5日晚上9点由场内玩家们自行讨论决定,请大家提前安排好时间^ ^有任何疑问欢迎大力敲打企划主……!
有些还没进群的玩家请尽快哦^ ^
00.
秋叶第一次接触吉他,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
那时他刚刚逃离父母学校的酒会,独自一人在夜晚的校园里行走着,无意中看到了学校的一角有一间装满了杂物的废弃教室。爬山虎在夏天雨水的浇灌下,在外墙壁上近乎疯狂地生长着,浓绿的叶片将门掩盖,甚至占据了整片破旧的墙壁,锈迹斑斑的门上嵌着有点磨损的门把。也许是这样的地方过于破败,没有人会对这个充盈着灰尘的音乐教室感兴趣,这里并没有上锁,似乎只要轻轻一推门就会打开一般。
秋叶是例外。
〔要进去看看吗?〕他这样想着,手却已经抚上了木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迎面而来的是飞扬的尘埃。
于是他走了进去。里面的景象和窗外看到的无异,只是一个发霉的墙角处躺着一把很老的吉他。那把吉他的木身早已褪色,在同样褪色的木地板上极不显眼,吉他弦镀上的银色被时间的使者剥落,冷酷地留下深棕的蚀痕。
秋叶将那把被抛弃的吉他从地上慢慢地拿起端详着,不小心挑动了一根弦,飘出一个悦动的音符。那个音符似乎把他的思绪拉出了有点昏沉的身体,不知从何来的冲动使他开始弹拨那把吉他。秋叶看着一边手指在琴弦上掠过,另一边手指不断调整着按弦的地方,配合着蹦出不同的音符,在他随心的排列下凑出并不顺畅的曲子,却分明倾注着他此时此刻的所有感情。黑色的幕布下吉他声萦绕着这个教室,仿佛唤醒了懵懂欲睡的月亮,淡金色的月光交织着深蓝的夜晚变得温柔起来。
然后他喜欢上了这种乐器。
喜欢手指触碰在弦上的感觉。
喜欢拨动弦发出声音的感觉。
喜欢排列音符组成曲子的感觉。
远处的天空不规则的闪烁着亮银色的光点,罕见的彗星偶然划过天际——他知道那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如此幸运。他看着流星尾端的银线掉落下光斑,愈变愈浅,宛若那弦上音符绽放的璀璨光亮。
这便是,一切一切的开始。
01.
酒会还没有结束的时候,秋叶就像十几年前参与父母学校的酒会一样、悄悄离开了现场——他从来就不擅长这样的场合,只能草草应付再逃避了之。
此刻秋叶正坐在音乐教室的椅子上倚在窗边,凭借着月亮的微弱光芒一次又一次地阅览他手中紧攥着的曲谱。他并不知道接下来应当填什么样的旋律才合适,或者说他不明白怎么修改才能使他满意——或许更多的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他盯着曲谱上被自己擦了一遍又一遍、残留一些淡淡铅笔痕迹的地方,不让人察觉地叹了口气。
一筹莫展。
秋叶放弃般的靠在窗沿,在无边的黑暗中看着右手的手指在被冰冷的月光短暂照亮后重新被夜色吞噬。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微微眯了眯眼望了望过于沉默的天空——不知为什么白天丝丝缕缕的云在夜晚竟是毫无缝隙地聚在一块遮挡住了星光,甚至高高矗立的混合钢筋水泥楼林的叶隙间也再找不到星辰的踪影。〔今天的云太过分了,〕他心想,轻轻摇了摇头,〔令人惋惜的夜晚。〕
更令他失落的是在这个没有星辰的夜晚,面对他那首没有作完的曲子会更加难办——失去了美丽色彩的夜空无法给他带来足够的灵感。毕竟那首曲子,是他专门为他所向往的、神秘的夜空作的。
许久,天空并没有出现让他欣慰的星光。秋叶最后看了一眼夜晚的天空,转头拿起他提前取出放在一旁的木吉他,就像十几年前的夜晚一样把它架在自己的腿上。在微弱的月光下,他没有看着自己写的曲谱,却娴熟地将双手放在第一个音符相应的位置。
他开始了演奏。
03.
那样微不足道的声音,在吉他声的掩盖下本该被完全淹没,秋叶却是在转换压弦位置动作的空隙间清晰地捕捉到了脚步声和拉开门的声音。
「教室的门轴,是有点生锈的。在拉开门的时候……发生的摩擦,总该会发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吧。」在那天晚上之后,他无数次的用毫无说服力的句子来这么解释自己为何能够听见如此微小的声音,但是他的妹妹——秋叶梓总是微微笑着打断他。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妹妹仰起头看着他淡然地说道,「我觉得,那说不定是奇妙的缘分到来之前的预感吧。比如,这就像是第六感……或者说是暂时性的超常听力?」
秋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那天之后,比那脚步声和拉开门的声音大声得多的、但又比常规内能够听到的响度小声许多的声音,他都只能勉强听到,更别提那还是在周围环境极其安静的前提下了。他便不得不承认妹妹说的话是正确的了。
吉他沉默了。但很快又再次弹奏起卡农变奏的下一段。
隔壁的练习室忽然也默契地响起了琴声。琴声从一片黑暗中静静地飘出来,轻柔低缓——对方似乎是在配合吉他的主旋律,存在着又并不喧宾夺主。秋叶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专注的琴声,和他弹钢琴时单单按照五线谱演奏截然不同,在他的手指下他只能感受到僵硬和冰冷,而那位不曾见过面的同学却是将情感完全灌注于指端,就像成为了钢琴的一部分一样,这样的琴声能够深深打动聆听者的内心。这种感觉难以描述,他不断地思考能够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它,直到他回到宿舍趴在阳台上望着夜空的时候他才缓缓想起。
〔那能够比喻作什么?〕
他在夜空下面无数次反问着自己,接着他总是会再看一眼满天的星光回答。
〔宛若星辰闪烁温柔璀璨。〕
他感叹着,也只能感叹着。
演奏依然还在继续。秋叶像是感受到了对方的略显生疏,但却没有丝毫懈怠,反而比以往更加认真弹奏着。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妹妹直截了当地抛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只是摇摇头。
他又沉默了,但这次沉默的理由却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或许是莫名而来的好胜心,或许是琴声带来的喜悦感,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害怕知道之后就会失去那样的感觉。
很快,一曲终了。吉他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放下吉他,身体就已经站了起来,下一秒更是已经冲出了练习室。
他一时觉得这样的举动有点过于冲动,尤其是在快速拉开隔壁练习室的门,看到那双漂亮的、靛蓝色的眼睛显得有点慌乱的时候。但是,对于他那天打开那扇门的举动——
他不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
04.
「抱……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对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带上了琴盖,秋叶注意到她的动作,发现琴盖险些夹到对方的手指。他正想提醒女子“小心琴盖”,琴盖已经稳稳地盖在了黑白琴键的上方——对方迅速地收回了手, 他便放心地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到对方的话语,秋叶发觉似乎是自己的面色过于平静再次吓到了对方,同样有点紧张地解释,但刚刚盖上琴盖扬起的的尘埃和对方剧烈的喷嚏声打断了他的说话声。
他慌乱地将吉他立在那架钢琴旁边,有点着急地脱下外套披在对方身上。「没、没事吧?!」他猜测对方或许是感冒着凉了,想多关心些什么,而对组织句子苦手的他,却只能用简单的句子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少女像是下意识推了推秋叶的手腕,「我没关系的……」 她推脱道,但在看到秋叶不容置疑的神色又妥协了。
秋叶看了看少女,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立在琴边的吉他。
〔现在,能提出那个请求了吗?〕
“请问你……”
〔成为搭档,这样无礼的请求。〕
吉他的表面反射出来自夜空的光芒,平静而闪耀着,璀璨得他仿佛一瞬失去了视觉。
没有星星,那样的光芒又来自何处呢?
秋叶最后重新将目光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的那双眼睛波澜不惊,有如漆黑夜空点染开的满天星光,空明澄澈。
他忽然明白那光芒的来由了。
秋叶咬了咬唇。
“请问你,愿意跟我组成搭档吗? ”
05.
那句话被尽数吐出之后,迎来的是一片死寂。
两个人在黑暗的夜色中相互注视着,短时间内谁都没有主动打破这样的局面,他们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抱歉,这句话,果然还是太突然了。」秋叶率先开口了,他努力地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凝重——之前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吓到了对方,而现在她也避开了自己目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到这种状况的发生,意料之内,但他未免还是感受到了失落感。
对方依旧没有讲话,好像在思考什么。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把话讲清楚,有点慌张地加上一句。
「就算是拒绝,也没关……」
「好。」
简短的一个字,却使秋叶完完全全地愣在了那里。
是答应成为搭档的请求?还是拒绝这个邀请?亦或是别的什么意思?他对于这个结果满怀着期待,却又夹杂上对于结果的恐惧。
「我是说,成为搭档,没有问题的。」
这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因为请求被答应而欣喜的心情?还是因为意料之内之后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而庆幸的心情?亦或是别的什么心情?他对于自己的心情不明白了,却又清晰地知道这又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对方拉了拉身上就要滑落的外套,似乎是看到秋叶面上有点复杂的表情——虽然只是比他平常的面无表情多了那么一些纠结,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噗呲”笑了出来。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对方的笑颜,刹那间一切都静止不动,犹如漫进夜色中、肉眼看不见的的时间断层。
他忽然有点高兴他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停止,让他足以把这幅景象收在心里。
「我叫天海万结,接下来请多关照。」
「秋叶岚,请多指教。」
秋叶在那一个晚上意识到,阴天的夜晚并非没有星光,只是他被更加耀眼的、独一无二的星辰夺走了视线。
仅此而已。
后记:
写、写完了,速度也是慢的可以(……
首先感谢看到这里的你!看完这样意识流ooc严重甚至称不上文的流水账真是辛苦了!
剧情没推多少还写了一堆废话,请对方中之人不要大意地揍我一顿,不用轻打,大力打我(……
大概,就是秋叶视觉的初遇,顺带交代了一下秋叶走上音乐这条路的其中一个契机。秋叶其实是个心理活动一堆但是不知道如何表达的人,简单来说就是话废(并不
内容算是比较少,不过相信我我就废话一章!下一章我就好好推剧情了!(毫无说服力
顺便,终于可以跑去隔壁hwm6填坑了我好开心(……
最后嚎陶大哭,天海真的好可爱,超可爱,very 可爱!
【字数:2307】
02.
『你是在找死么。』
身后的人无视了齐妄的抱怨,语气毫无起伏地陈述着。
『这种时候去停尸房,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哈——』
齐妄闻言却笑出了声。毫不在意身后的利刃一般,他转过身来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上,目光满是戏谑地来回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五官精致的少年面无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个安静无害的瓷娃娃,当然前提是忽略他手中那把反射着冷光的锋利匕首。那具看上去有些单薄的身躯绷得紧紧得,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豹。
『我想比起停尸房里那群无害的小家伙,我更应该防备的是你才对吧?』
齐妄无趣地瞥了一眼少年手中的利刃,嘴角牵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假笑。
『所以说你这是特意过来给我补上一刀的,那齐某还真是不胜荣幸啊?』
『合作吧,』少年紧紧地盯住齐妄的眼睛,语气平板:『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哈、一笔勾销?』齐妄脸上毫无波澜,语气中却满是戏谑与嘲讽,他突然出手夺过少年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将对方反身抵在墙上。
『唔?!』
少年因形势的突然逆转而瞪大了眼,他试图挣脱对方的压制,却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医生力气突然大得惊人。
『那时候要杀我的可是你,虽然死活什么的没什么所谓,但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还是挺记仇的。』
放在对方颈部的右手稍稍收紧,齐妄满意地看到那张瓷白的脸上由于缺氧而微微泛红。他稍稍躬身靠近少年,英气俊朗的五官却因过于苍白的脸色显出莫名的诡异感,而那双于常人而言颜色过深的眼中尽是冰冷麻木,就如同一对毫无生气的玻璃珠。
『那么你说,我现在应该把你怎么办呢?』
死寂瘟疫一般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空荡荡的走廊中除去白炽灯管微弱的嗡嗡声,就只有少年艰难的喘息声。
少年板着脸死死盯住齐妄良久,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眼神一亮:
『我可以、负责食物。』
手上的力度松了松,齐妄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满脸的若有所思意味深长。
少年认真地回望。
『那么——合作愉快。』
齐妄双手抬起,后退几步,脸上的笑容真挚而愉悦:『鄙人齐妄,齐同的齐,虚妄的妄,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道友?』少年似乎对这个叫法有些不解,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对方的意思:『我叫葬。』
『送葬的葬?』
『嗯。』
『好名字,看在这个名字的份上,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好了。』
齐妄再一次来到停尸房门前,在少年瞬间戒备起来的目光之中慢悠悠地抬手转动门把,并在对方动手阻止之前及时出声打断:『我这个人没有自己找死的兴趣,而且作为临时队友我也没有害你的打算,所以相信我,这里面绝对会很安全,而且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葬闻言将信将疑地看着齐妄,对方突如其来的严肃与坚决让他莫名觉得稍有不适。不得不去?停尸房的话,会不会是重要的人的遗体。虽然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不太了解,少年仍旧不禁暗自猜测起来,那个人对于齐妄而言究竟有多重要,重要到在末世来临之际还要第一时间赶来这里。
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的医生大大咧咧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毫无防备的样子就像是只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兔子。葬仔细地打量着齐妄的背影,这才发现那个人由于身材看上去过分高挑瘦削而显出几分单薄,再加上苍白的肤色,如果不是在之前两人之间的两次对峙中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葬相信自己十之八九都会被对方无害的外表蒙骗过去。
少年在门口将整个房间谨慎地环顾了一番。这间停尸房不算大,却因为被规整得井井有条而显得有些空旷,然而让他微微感到诧异的是,虽然金属冷冻柜中不时传来阵阵的嘶吼与撞击声,却并没有任何一具变异了的尸首挣脱出来。
再三确认安全之后,葬最终也进入了房间,反手落锁。而此刻齐妄也在冷冻柜的一侧拨弄了几下,随后渐渐地柜子里的声音愈发微弱起来,不多时便彻底归于安静。
冻僵了?
葬盯着冷冻柜,眼中隐隐有些好奇。注意到他的目光,齐妄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全然不见之前的麻木阴郁,就好像那些统统都不过是葬的错觉。
『每一间柜子上面都有三道锁,而且刚刚我把温度调到了最低,所以不用担心那些玩意会跑出来偷袭。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稍作休整,天亮后出发。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吗?』
『不知道。锁?』
葬莫名觉得对方在提到锁的时候语气中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某人的恶趣味而已,不用在意。正好我也不知道,那就随便转转好了。』言罢齐妄转身走向角落里的一个小柜子。那也是个用来冷冻尸体的金属柜,但是只有六格,因此就算被放置在不起眼的角落中,也让葬在进门前的第一时间便已注意到了它。
齐妄在柜子前停下,轻柔且珍惜地摸了摸,眼中流露出些许心痛与不舍,虽然微小且转瞬即逝,却依旧被葬敏锐地捕捉到。
果然是重要的人的遗体吗。葬表情不变,却在心里默默揣测起来。这个人应该不会不理智到执意带着一具尸体上路,不过如果万一呢?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抛开对方单独行动?虽然两个人活下来的几率更大一些,但是——
『葬啊,你喜欢甜食嘛?』
『啊?』
努力思考中的少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莫名问题砸了个措手不及,他茫然地看向齐妄,不知对方为什么突然把话题引到对于食物的喜好上面。然后少年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握住了某一个格子的把手,猛地一把拉开——
『······』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应该用来装尸体的冷冻柜里,整整齐齐地堆满了各种点心?
葬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一旁年轻的医生姿态优雅地坐在解剖台上吃得欢快,身边堆满了各种样式精致的小点心,那中间甚至还有满满一大锥形瓶的自酿果汁,全然不理现任队友满是纠结的目光与心情。
而此时葬也终于明白了齐妄那个『不得不来』的理由——一个六格的冷冻柜,一格子甜食一格子果汁,以及两格各类食材两格『收藏品』。少年看向齐妄的目光就像突然见到一头会飞的北极熊。
虽然这人不太靠谱,但是味道······意外的很不错。靠在角落里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嚼着用料精致内容丰富的三明治,默默地开始发起呆来。
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段子手……
第一次改正错误叫老唐Juan真是新奇的体验,虽然感觉一点都不好……
标题是开饭了的意思,肉菜饭和最后的那道菜都是西班牙特色菜品……大概吧。
(划掉)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划掉)
⬇️
“Juan,把烟熄掉,我听到Dora的箱子在前门响了。”
这是Alfonso的声音,混着陶碗在煤气上吱吱作响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来。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大号的皮箱被奋力丢进门内,随后闪出的少女的身影并不比那大皮箱高上多少,Dora顶着一头占了雪花的金发,绕过皮箱走过玄关。
“Hmmmm真是冷死我啦。”少女叫嚷着,两手在手臂上摩擦着,一走进客厅就直奔壁炉,躲在前头不肯离开了。
“你哦……又弄得满头都是雪。”Juan走到她身边看到那着落在金发上正因炉火熏烤而逐渐融化的雪花,伸手将它们从Dora的头上扫去,语气虽带了抱怨,但更多的还是宠溺。
坐在壁炉前的少女,脸庞已经在火光下显出了红色,她转回头,嘟着嘴说自己的解释:“没办法嘛,我要两手才能推得动那大箱子,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撑伞啦。”
“就不能带个帽子?你这个小懒鬼!”Juan带着笑意作势用食指轻点少女的额尖,这亲昵的动作随后被少女一掌拍开,回敬一个把五官缩在一起的鬼脸,Dora轻喃着:“戴帽子好丑的,我才不要。”
Juan狠狠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最后还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头,拿出一副嘲讽的腔调:“呵,听听听听,你才几岁就开始在意这种事情啦,看来你不仅是个懒鬼,还是个超爱臭美的懒鬼!”
“Alfronso——!Juan他又欺负我——呜,呜呜——”
“你假哭得也太难听了点吧……哇哦你不要说着说着就真的哭起来啊!Stop!赶紧Stop!”
慌慌张张地June刚回头,正对上端着陶碗从厨房走出来的Alfonso的视线。
“Juan,今晚你只有豆子可以吃。”
Alfonso放下陶碗,宣告了Juan的大败。听到自己胜利的信号,Dora立刻收起了自己的眼泪,冲着低着头挠地的哥哥比出一个胜利的V。
“Alf,我觉得Dodo欺负我欺负得更厉害,我现在要是开始哭你能收回刚才的话吗?”
“Juan,你要是哭的话,我会比较想说你今晚连豆子都没得吃。”
“好了你可以不用说话了,”被悲伤击倒的Don•Juan先生倒地不起,“我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接受Crystal的邀请去她们家吃圣诞餐了。”
“亲情在这个家里一文不值。”随后他又补了一句。
“好啦,你究竟在较什么真啦,”Dora此时已经跑到桌边查看了一圈他们的圣诞大餐,转头看的Juan还赖在地上,只得走过去拉起他,“我把我的那份肉分给你一半就是啦。”
“真的吗——!”这几乎是Juan兴奋的咆哮了。
“假的,我忘记加上定语了,仅限肉菜饭里的肉。”这是Dora冷静的回答。
“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吾妹叛逆伤透我的心……”这是Don•Juan冲去窗口看着大雪独自神伤的高歌。
而后他回头,假戏真做的眼睛里还含着半滴眼泪,液体带来的折射中他看到Alfonso和Dora笑着站在桌边等着他坐到他们身边,他笑了笑,转身坐下了。
陶锅终于被掀开,牛肉和猪肉混合着豆子在锅中烹制了三个小时,融合了馥郁的肉香和新上市缸豆的清香的气味瞬间灌入这家每一个的鼻子中,于是喉头滑动,唾液下咽,左手拿叉右手拿勺,他们赶忙开始了自己的大餐。
和着窗外的大雪,他们开饭了。
END
为了庆祝下个月(8月21日)明月企划满一周年的日子,打算做个全角色的分析……于是这几天收集了一下目前存在的角色和百家数据,打了一个(稍微有点庞大的)表格。
表格下载地址:http://yun.baidu.com/s/1pJAHXMj
【网盘文件夹里同时还有上次玉皇山地宫的表格,in case还有人想要温习233333……】
因为目前表格处在源数据的阶段,所以看起来比较粗糙……等run过数据透视之后会变得清爽许多的!可以参考里面用百家练手的统计表那一页_(:з」∠)_
下面是一些可能对查看表格有些帮助的小tips:
1)表头的批注里写了一些对数据含义的解释,如果不知道数据的意义,可以把鼠标悬停在表头来查看解释。
2)使用数据-筛选功能可以做一些排序和筛选……如果需要的话。
3)如果需要搜索特定的角色,ctrl+f大法帮到您。
4)最后一页是截止第七章的主线时间轴,一并给大家做参考。
【【把草稿数据放出来最重要的目的是,因为整理的过程比较仓促所以几乎一定肯定确定会有错漏!所以如果有任何错漏或者需要修改的东西请务必告诉我!请务必告诉我!!请务必告诉我!!!】】
=== 补充信息 ===
·2016-08-09 v1.07版本更新日志
- 角色信息更新到2016-08-09晚20:00
- 修正了少量角色信息里的小bug
- 添加了一(很)些(多)角色属性的数据透视表,可以切换下面的工作表来查看
- 为了数据透视表可以正常工作所以只能保留自用的文件名了,没有找到很好的数据透视表跟随文件名改动的方式……不能保留版本号sad
没什么好粮可送,只好放个新版本,祝姑娘们七夕快乐❤!
=== 补充信息 ===
……最后借地祝贺纪舒平同志诞辰900周年【划掉】27周岁生日快乐2333333333……
難得地,青年離開了森林去了趟小鎮上,在森林小木屋中的自給自足生活幾乎是不怎麼需要與他人打交道,這也是青年所冀望的。
然而他遇上了她,無法飛翔的鳥類精靈少女。
少女觀察著青年,然後出現在他眼前;青年觀察著少女,然後接受了她的存在,兩人一起摸索著能安然共處的方法,所以青年現在才會在這。
青年拿著收集下來的木頭與楓糖塊到小鎮上換成錢,去買了些繪本童話和過冬衣物,在含糊帶過採買這些東西的原因後,青年趕緊藉口天色不早趕路不便而匆匆離開了城鎮。
青年想教少女學識字、學習有關人類的事物,因為少女對於人類的一切毫無所知但又對人類的事相當感興趣,可少女只記得離去的同伴們的敦敦告誡。
為了開始,於是青年決定先從簡單且附有插圖的繪本童話開始看起,將衣物書本一併交予給少女,等事情都忙完也用完晚餐後,他們才坐在壁爐前一塊翻起書來。
*
『【森林裡的朋友】
在很大很大的森林裡,住著一隻大熊。
溫柔的大熊害怕著自己的體型太大會傷害到草原上其他小動物們和他們小小的家,所以獨自一個住到森林裡。
但大熊不知道的是,森林裡還有個小小的小小的,不會飛翔的小小鳥兒也在這住著。
小小的鳥兒原本有好多好多的同伴在,可是最後卻誰都沒有在,只留下了小小鳥兒。
看著大熊在森林裡生活著,小小鳥兒只是一直看著、看著,也因為小小鳥兒太小隻了,所以大熊也就一直沒有發現到小小鳥兒在身邊。
直到後來有一天,小小的鳥兒終於和大熊碰面了,他們--』
「奧蘿拉?」青年輕輕喚著少女的名,或許是因為看家一整天下來有些累了,也或許是因為青年的聲音很溫柔很溫柔,睏意席捲了少女,身子搖搖晃晃地似乎等等就會直接趴在桌上睡著,於是青年低聲哄著少女要她先休息,至於故事什麼時候都可以看,不用急於一時。
然後--
【然後他們成為了很好很好的朋友,繼續說著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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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年前。
听到了轻轻的哼歌声,伴随着带有呼吸感的气音传入耳廓。
天海万结的声音空灵而澄澈,那是透明且温暖的音色,她拾起我房间角落里的乐谱,在房间里还充斥着铅笔划过纸面发出的噪音的情况下就那样轻声哼了起来。那声音让我不禁想起了八音盒——接着我就这样停下笔,鼓起掌来。
万结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乐谱,弯起了她那双如同水晶石一般空明澄澈的眼睛。我不止一次的这样想着,天海万结是个如同她的声音那样空灵又温柔的人,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我安心的待在她身边,不用怀疑,不用进行无趣又庸人自扰的猜忌。接着我不禁为自己这种连自己都为之作呕的表里不一而变得难过起来。
“万结的声音果然很好听。”这是我少有的真心话也说不定。
她的脸颊似乎微微染上粉红,这次是真真实实的笑了出来:“千华的曲子也很不错啊...但是...”
“你是想说,太过严谨了吗?”
似乎是一语中的,虽然说是似乎,但其实是有80%左右的确信率——从万结的表情里我几乎毫不费力地读出了这一点。她什么都没说地垂下了头。用手抚摸着纸张上微微凸起的部分,那是音符的纹路,这些小小的图案构成的画面里谐波能量的吻合率很高[1]。但是本质上,却只是完完全全的,不和谐。
没有太过在意万结的沉默,我一意孤行的说了下去:“怎么说呢,最近写的曲子,音符永远是中规中矩,缺乏灵动和跳跃。甚至是压抑的,窒息的,灰色的...已经完全找不到以前的感觉了。即使是灰色的曲子...也完全写不出想要的感觉....[2]”说着忍不住扬起嘴角,这笑在万结看来一定虚伪的不可思议吧。
在那之后的几秒间我们之间被沉默覆盖着,我很清楚,现在的万结也是处于一个迷茫的状态。但和我不同,她是前路被迷雾覆盖。而我,则是仿佛整个天空都被无情的撕裂那般,仅留下片片灰暗压在头顶——令人呼吸一紧的窒息之感。
而后,万结那轻柔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种气氛,她的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着实是柔和又温暖的动作,接着她缓缓开口:“虽然我对作曲没什么了解……但是以我对于千华的了解来说,还是先把作曲的事放一放,休息一阵比较好?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啦。”
我什么都没说,大概是不想破坏这种仿佛被冬日稀薄的阳光的感觉,只是轻轻的把手覆上了她的手背,然后闭上了双眼。
可笑的是,在那之后的将近一年间,我都没能打破这种禁锢——
仿佛是被一叶障目。
02
五天前。
夜晚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泥土气息,风还算凉爽。一抹墨蓝注入绀色的天际,然后就那样相互交融晕染开来。也许是因为这夜空清澈且不含多少杂质吧,星星点点的星尘格外清晰。
我站在了自动贩卖机的面前,和身边一位陌生的青年面面相觑——这件事的起因是在不到三分钟前,当我准备按下小豆汤下方的按钮的时候,手指与什么略微粗糙却温暖的物体相触碰。对,就是这样充满了少女漫画味道的开端,使我遇到了这名紫发的青年。
他很高,即使我穿着高跟鞋,想要对上视线还是必须扬起头,通过视觉估计的话,他大概有185厘米左右那么高吧,在日本这个国家还真是比较罕见的身高,说不定是有在打篮球的人。我忍不住想入非非的时候,青年一句小声的【...请问】才让我认识到此时的情景是多么的尴尬。
“啊,抱歉,我走神了。”迅速的收回指尖,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露出笑容,“您先来吧。”甚至还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青年只是无言的摇了摇头,接着指了指显示剩余数量的屏幕,很糟糕的是,小豆汤只剩一瓶了。
“你请吧,是你先来的。”
“不,我们算是同时摁下的吧,不用那么客气也可以的,我喝可乐就好了。”话说出口的下一秒便摁下了可乐的按钮,实际上我并不喜欢碳酸饮料,但是这样的相互推辞继续下去显而易见的更加麻烦。也许是因为我的行动太过于斩钉截铁,他沉默着迟迟不做出行动,直到我准备蹲下身把可乐取出来的时候,才听到他摁下按钮的声音。在心里松了口气,我单手拍了拍裙子准备站起来,
却在起身的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接着我的头无法控制的、像是岌岌可危的定时炸弹般疼痛起来。
这个瞬间我明白自己的老毛病又在不应该的场合发作了,我有低血糖和偏头疼的毛病,偏偏又很喜欢熬夜,亦或者说身体比较习惯于睡眠不足的状态。毫无疑问,这加重了我身上的这些毛病,我却没有想过去治愈它们,因为比起它们,显然是用睡眠时间换来的作曲时间更加重要。我知道这反而证明了我是多么的不可救药,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脚步变得轻飘飘的,我似乎是向后退了几步,之所以如此含糊其辞是因为那短暂却难耐的沉闷痛楚让我不能好好的思考现在所处的状态。我感觉自己被拉住了,那强而有力的温度包围手腕的瞬间痛楚减轻了些——接着是更加切实的温度。
在大脑清醒些之后转而需要面临的,是比刚才还要尴尬的情况。
大体是过了微不足道的一两秒,我发现自己靠在了青年的肩膀上。很显然,这是刚才他为了让我不摔倒而拉住我后,在惯性的驱使下产生的结局。虽然我可以很冷静的分析当前的情况,可还是无法预料,无法避免,无法抵抗的,心脏的跳动骤然加快。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伴随着变得急促而响亮的心音一起。然后是热度,它顺着脖颈一点点爬上脸颊。
十分难以启齿的是,我很不擅长应对男性,因为除了我我的父亲和那位温柔过头且容易操心过度的烂好人哥哥以外,从小几乎都是在全是女性的环境下成长的我几乎没怎么体会过这种青涩又有些奇异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不合时宜的产生了如此的念头。
也不知道是我们两个谁先撒手的,总之,和他分开后,虽然我的步伐还是有些不稳但勉强能站定。青年那双看不出表情波动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丝担忧,我冲他笑笑,接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疼痛的余波袭来,我再一次捂住了额角。
“唔...”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青年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至少从他的语气里我是这么推测的,但也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语气平淡。无论是哪个,听到这样的,让人能隐约想到大海的声音之后,我的心的的确确的安定了一些。
“真是抱歉...还要麻烦你...可以帮我拿一下药吗,就在这个包前面那侧。”
青年按照我的话从包中拿出了药,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再一次莫名的正襟危坐起来。以前凉月曾说过我在男性面前太过拘谨,当时我不屑的以为他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并没有说错,不得不佩服那个人还真是心思细腻到了可怕的地步。
“给。”
“谢谢,也谢谢你刚才接住我。”从小瓶子里取出药,含着药片含糊的向他道了谢,然后拉开可乐的拉环让那苦涩的药片顺着液体流进喉咙里,这种滋味,我早已习惯。
那一天在我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中落下了帷幕,只是那时候的我还未意料——也不可能预料到,我们之间就此结下了可以说是【孽缘】的奇妙缘分。
03
三天前。
因为家里没有钢琴,我一如既往的来到咖啡店里练习钢琴——亦或者说,是练习自己谱写的曲子。
听到那个少女的鼓掌声音之后我在琴键上活动的手指被按下了暂停。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明媚到几近刺眼的笑脸,这位少女好像也是孚日艺术大学的学生,我曾在学校与她有过匆匆的一面之缘。按理说我很难对只见过一面的人产生明确的印象。这名少女是个例外,因为那双折射着阳光的异色瞳孔太过耀目——就像是她的笑脸一样。
被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少女似乎想要说什么,她的嘴唇激动的颤动着,也许是因为觉得就这样跟陌生人搭话不太好吧,看着她这副模样,我轻轻的笑出声来,“你是想说什么吧?”
少女长长的出了口气,接着是带有疲倦感且慢悠悠的声音,那声音虽然是像小鸟的歌喉一样灵动而婉转的,像是孩童一样天真烂漫的字字句句,却像利刃一样,让我哑口无言,“真的是首好曲子呢,但是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是生物学上的那个吧!卡蹦卡蹦~连起来的那个[3]!明明更适合用吉他先生来歌唱,但是为什么要让钢琴小姐流泪呢?”
(她明明是半路出家的,真以为自己那么厉害啊!)
(就是就是,曲子本来就很自私的只适合自己!难度又那么高,真以为她像她妹妹那么厉害,不过她那个妹妹也是惨,会自闭都是因为这个姐姐吧!)
杂音,藏于我心灵的间隙的,曾经被我假装漠视的声音,嗡嗡作响着,让耳朵都疼了起来,让那个时候不可一世的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是个不可以适合和别人合作的约拿[4],不知怎么的,这名少女的话让我回想起了那时的声音。我想说些什么,却不能很好的发出声音。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是整个天空都撕裂了一样,露出灰蒙蒙的,令人窒息的颜色,它就那样压在我的头顶之上,让我喘不过气——正是这种难耐之感,让我的手指即使碰到吉他,也会很快的甩开。
就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的那样,我扯出灰白的笑脸:“因为我很喜欢吉他曲,却不会吉他,蛮可笑的吧。”
只能,虚伪的语言掩饰着自己。
04
几小时前。
宴会这种场所一向是和我无缘的,虽然我还算是能和身边的人很快的聊起来,可以说,在掩盖自己真实想法这一点上,我真是不折不扣的属于【森永】这一家的一份子。即使那只是无趣的社交辞令,但他们可以说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拥有的技能,我一意孤行的这样认为。
千雪让我穿的裙子的长度让我感到十分不适,室内的冷气让腿忍不住微微打颤,薄薄的丝袜并不能起到任何防御的作用。坐立不安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在整个开学典礼的会场上兜兜转转,不停的往下压蓬蓬的群摆。如果被万结看到了,她一定会露出那种想要笑却不敢笑的表情吧。
几天前我问过她为什么要进入这所大学,回答如我所料是一句含糊的【我不知道】,那是可以用来逃避一切封闭自我的句子,但我并不能说万结什么,因为我也和她一样,对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所大学的学生的原因,连自己都不甚清晰。
如果非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那就是被凉月那张温暖的笑脸让我无法拒绝他的提议,他的笑容总是这样让我的一切语言褪色的力量。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我会再填志愿的时候将这里填到第一行,我不能再细细追究源头,那只会让我的思维被困在死角,原地踏步而已。
看到了离我有一小段距离之外的万结的侧脸,这是我可以看清她唇部动作的距离,但是万结并没有注意到我。那张被深亚麻色的发丝遮住些许的脸画些淡妆,那很适合她温婉内敛却又带着些少女般的可爱的气质,当我用略带开玩笑的语调夸奖她的时候,万结总是会略微红着脸轻拍我的手臂。事实上,虽然我不是在意那些的人,但作为女生,看着她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会产生一些倾羡与不甘的。
顺着万结的视线看过去,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
是那个人,五天前的夜晚递给我药的人,也是让我少有地感受到那种暧昧的滋味的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和他外貌有些相似的少女,可能是妹妹吧。我在瞬间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也是立刻就产生了躲躲闪闪的心思,即使我确信他应该不会转向这边。
万结的嘴唇动了动,她的声音融进了略微嘈杂的环境里,不甚清晰。 か,た,や,ま,我学着万结的模样在心里默念着。用汉字写出来的话大概是片山,这就是那个人的名字吗。也许是因为我一个不慎零落了一丝声音,青年的头部有了动作。
我怔怔的注视着那里,他的视线偏离了。
我猛地收回视线,他看向了我这边。
我移开了目光,他似乎不解的歪了歪头。
余光中我瞥见他似乎想走到这边,那一瞬间我手足无措的低下头,然后慌慌张张的快步离开,混迹在了人群之中,直到确认了他,或者万结没有追上来,我才停下脚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那个瞬间突然加速的心音和急促起来的呼吸代表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个瞬间我有种被剥除了所有伪装的无处遁形感,的确是有所夸张,但真的是,更准确的说,是接近于这种感觉的慌乱。
现在。
手中没能很好抱着的一摞乐谱因为与什么人的相撞而散落一地,有一两张被风吹远到了我无法触及的前方。那脆弱的白色让我想起了片片白羽,如果能在这样一个有浅粉的樱花花瓣飘落的日子见到白羽,一定很美吧。
还没来得及看清面前人的面影便低着头道了谢后蹲下身,准备捡起乐谱的时候手臂和对方的手臂相碰——这一幕总觉得有些熟悉。
而后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来。
几乎是早有预料那般,在对上那双如同平静无风之时的大海深处的水平面那般宁静又带着些深邃的蓝色眼睛的时候,我差一点有些自嘲的笑出声来,然后内心就像刚才那般,泛起了五味杂陈的波纹。
他捡起我的乐谱,低头看了一会儿,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逃跑欲望,但是我,没来得及站起身,他就那样直视着我的眼睛,让我再一次地,无处遁形。
他开了口。
“请问你,愿意做我的搭档吗?”
“成为搭档的话,至少你...要先知道我的名字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佯装平静的说出从唇瓣的间隙挤出了这样的话语,却是【森永千华】这个人无可救药的证明。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我只是一味的看着那压在头顶的灰色天空的时候,忘记了一件事,我脚下踩着的,是澄澈透明的空蓝的,连着丝丝缕缕的云一起。却是如同片羽那般,支离破碎的残片。
而且我却不曾注意过它,只是一叶障目一般,编写着不和谐的声音。
-TBC-
[1]:谐波能量的吻合率越高,音调越和谐。
[2]:可以参照NAO'YMT的曲子来感受,顺便塞一个私心的小安利。
[3]:指生物中的碱基配对,梗来自流歌亲妈阿御。
[4]:比喻害群之马。
后记:
总之是把初遇写完了,有OOC请尽情抽打我。
写不出互动的三位千分之一的帅和可爱,我默默下跪。
好久没写第一人称挺意识流的也不太好理解,埋梗很多就不一一解释了。
千华弹的店里的钢琴是类似四月里面薰在前几集弹过的小钢琴,具体是什么样我记不清了。那段本来想接个尾巴后来感觉还是停在这里比较合适,写的比较草阿御轻点打我。
本来想具体解释千华为什么不喜欢合作但是我懒了....下篇会解释的请相信我。
总之先这样,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顺便说一句,片山,真苏。
下面修學旅行的內容設定是在沖繩的那霸發生的(不重要的設定)
雖然是修學旅行,但因為中間有前夜祭的練習,所以不要臉的打了前夜祭的tag()
正文字數4246。
01
「你們都知道了八月學校會舉辦前夜祭了吧?」秋前輩看著我、晃……不,栗花落同學與孝太前輩,畢竟我與栗花落同學是剛入學的一年生,而孝太前輩今年才從鄉下轉學過來,難怪三年級的前輩們會問一下我們知不知道這件事。
「學校有貼一些海報通知我們,所以把心交給我們吧!」孝太前輩回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把心交給你們?」秋前輩聽到後皺一皺眉。「就是『放心』的意思啦!放心就是把心放下,那我是想告訴你『可以對我們放心』,所以就是『把心交給我們』……」這到底是什麼奇怪的冷笑話啊。
「……孝太前輩的笑話,很有特色。」
「哈嚏!對,對不起,剛剛悠你說什麼?」
「……沒什麼,不要在意。」跟孝太前輩説了的話他絕對會把這當真的,還是不要跟他説吧。
「原田同學這樣説別人似乎不太好啊?」栗花落同學稍稍的跟我説,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在挑釁我。「……這與你無關。」
「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説什麼,不過吵架是不好的啊?」這時晴前輩走進來,並拿著一張紙。晴前輩一看到我們在談話就會覺得我們在吵架可能是因為之前幾次練習的時候,我們一站在一起就會莫名其妙的開始吵起來。……怎麼辦啊,不可能每次練習都在吵的吧。
「晴你回來了嗎,手上那張是前夜祭表演的申請表?」秋前輩望著晴前輩手上的那張紙,晴前輩便把申請表遞給他。前夜祭的表演形式不一定是要普通的偶像表演,沒有記錯的話表演的類型可以是相聲、合唱、曲藝、舞台表演、還有那個……那是什麼來著?
「我之前與隔壁組合Lilac的隊長聊過了,這次我們會與他們舉行聯合表演,這次因為時間關係而沒事先跟組合的一二年級説就報名了,抱歉!」晴前輩依舊十分溫和的跟我們説著表演的事,而我們三人均很快向他表示諒解。
「隊長就別在意這種事了,」晃,不,栗花落同學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我們這次會與Lilac舉行什麼表演?」
秋前輩看著表格,看了一下後説:「這個啊,是料理比賽與舞台表演的混合來著?」
「!」
「……栗花落同學你又怎麼了。」
「沒什麼。」他擠出了一副笑容。「我,很榮幸能與前輩們一起,表演!」
「你額頭在冒汗啊。」說實在栗花落同學這笑容與其說是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副營業式笑容,不如說是在很勉強的強顏歡笑。「那是因為,夏天天氣熱啊,你整天戴著帽子,不熱嗎?」……這幾天不太熱吧。這次我懶得回答他了,除了因為繼續說下去,我們一定會開始吵架外,還是因為我覺得晃他聽到料理比賽時,神色有點古怪。雖然他很快就試著用回平常說話的方式與我們對話,但是果然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算了先不管他了。「如果晴能提起幹勁的話,我們應該可以快點通知你們來著……算了。」秋前輩把我們的對話當成是兩個人普通的拌嘴,沒有把這段對話放在心上。「因為我懂得做一些小餅乾啊,所以我就這樣向新聞部的音提議了~」晴前輩依舊表現得一臉懶散的,另外「新聞部的音」就是Lilac的隊長,這個我之前也有聽晃——不,栗花落同學提過。「廚藝嗎,以前在老家有看過爺爺煮飯,我會盡全力的!」孝太前輩雖然偶爾會說一些意義不明的冷笑話,但是他是那種下定決心就會好好把事做好的人,感覺是個可以依靠的前輩呢。
「老家……鄉下……對了一年級好像快要去沖繩旅行了?」晴前輩突然盯著我們。「Lilac那邊也有兩個一年級的,你們兩個就趁修學旅行與他們練習一下吧!」秋前輩與孝太前輩聽到後也點點頭,還説他們會在學校安排前夜祭的事。雖然從他們的眼神來看,我覺得他們也很想去沖繩玩就是了……
Lilac的兩個一年級,一個是格林姆爾.L.德瓦普,是純正的美國人,但也能説流暢的日語。另一個是出云清和,聽說在法國住過,還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
……感覺好厲害。
總之,7月22日,我們的修學旅行開始了。
02
沖繩,日本最南的縣,由大量的島嶼組成,每年的夏天都會有大量的遊客來訪。夏天的沖繩最能吸引遊客的當然是那蔚藍色的大海,以及那燦爛的太陽。不過沖繩的美食同樣十分吸引人,至少我之前在網上找資料時,就找到了很多不同的食物。
在飛機上,坐在我與栗花落同學前面的格林與出云,從乘上飛機的那一刻就開始在聊沖繩有什麼好吃的。總覺得他們好像不記得,這次旅行同時還要練習的樣子,果然是因為沒來過沖繩嗎。不過旅行本身就是要輕鬆一下吧,總不能老是在談練習的事。
校方似乎沒有詳細的定旅行的行程,只是很簡單的説了哪幾天會待在什麼地區、住的酒店在哪裡之類的,簡單來說就是自由時間很多。但是這也方便我們規劃行程,自由度大還是有好處的。
到沖繩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老師們替我們把行李送到了酒店。「那麼我們先找地方吃點東西吧?」栗花落同學首先建議去吃東西,而其他人都餓了,所以大家就一起去找地方吃午餐,最後找了一家麵屋。沖繩的麵是淺黃色的,吃起來粗粗的、很有口感,與平常吃的麵條的味道有點分別。
「日本的和食文化真是太棒了!」格林一邊吃麵,一邊對面前這碗麵讚歎不已。
「格林同學……真喜歡日本的傳統食物呢……」看著格林的吃相,我仿佛明白了何謂「外國的月亮比較圓」。也許是因為自己在媽入院時都會自己煮麵吃,我倒沒有這樣感慨。不過麵是真的挺好吃的……
「悠不用叫得這麼見外,既然之後還要一起參加前夜祭,直接叫我們的名字也可以呢。」清和慢慢的吃著麵,微笑著看著我們。「好的,清和與格林……那,那麼以後也請多多指教!」栗花落同學坐在我旁邊,忍不住説了一句:「原田同學你就不可以流暢的説一句完整的話嗎?」
「但這樣總比晃,不,栗花落同學你這個流動營業式笑容好。」
「晃先生與悠先生別吵架了——抱歉,一不留神就加了敬語!」格林眼見我們快要吵起來,便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沒關係的,這種事就不用道歉了——咦都這個時間了啊?」突然栗花落同學看了一下手錶。「晃你有事要做嗎?」清和把最後一小口的麵吃完後,問了栗花落同學一下。「是的,我約了新聞部的人去採訪。既然我們都吃得差不多了,那付錢後我就先走了。」
最後我們約了晚上六點在酒店大堂等,然後一起吃晚飯。栗花落同學去了找新聞部的東同學,而我就與Lilac的兩個一年級一起到處逛逛。
「悠與晃的關係果然不太好嗎?」格林走著走著就說起了我與栗花落同學。「組合結成了一段時間了,但你們叫對方時還是互相叫對方的姓。」
「……是的。」被這樣問到,我也只能如實回答。「開學的時候印象就很差了,結果還要在同一個組合。」
「可是你們這樣的對話,意外地能說出很多對方需要改善的地方吧?」清和見狀也插嘴了。「而且剛剛在麵館,悠你叫了一次晃的名字來著?」
「……比起這個,你剛剛不就買過甜筒了嗎。」我給了清和一個白眼。「為什麼你又買了一個甜筒啊。」
「悠,糖分可是,上天給予我們的珍寶啊。」
「我也是甘黨,可是吃太多會胖的。」
「這我也明白,可是這種甜甜的口感實在是不能抵禦——前面又有一所賣甜品的!這次是賣可麗餅的!我也買些給你們吃!」清和説罷就跑走了 。
「……」
「清和對甜食的執著真是無人能及呢。一會兒我們三個一起拿著可麗餅拍照吧。」
我們看著清和的身影漸漸遠去……算了你高興就好。
「那好像是沖繩特有的甜品——」
「你別再吃了!」
03
逛了幾圈後,我們最後到了波上宮神社。這是沖繩那霸市的一所神社,附近有一個沙灘,雖然海景被一條橋擋住了,但是海水十分清澈。我們住的酒店就在這裡附近。
我自己是不太相信神社內所謂的「神明」的,這大概也是因為以前發生過的事所帶來的影響?不過這種想法可不能隨意說出來吧。
被其他人聽到後,我會被認為在「褻瀆神明」吧?
格林與清和他們二人倒是認認真真的參拜了一下,然後就買了繪馬準備許願。
「悠你不寫繪馬嗎?」清和拿著繪馬看著我。
「…………你們先寫吧,我想畫一張素描。」我坐在地上,拿出一直放在背包內的畫本與筆。
「那我們就先寫吧。」他們二人開始拿起筆,討論著要寫什麼願望,而我就開始畫掛繪馬的木板。與其説是我覺得這木板很適合用來素描,還不如説是我不太想寫繪馬。
寫了繪馬的話,願望就能實現了嗎?
不一定的。
此時我隱約聽到二人的聊天內容。「那麼我寫好了!」是格林的聲音。「很快就想到願望了呢,我還在想到底要寫什麼。」清和應該是想了很多願望吧?「因為回校後就要舉行前夜祭了,所以我許了要讓表演成功的願望。」聽到了繪馬被掛上的聲音。「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那我也這樣許願吧!」
「……畫完了。」我站起來。「……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練習一下吧?想表演成功的話,」格林與清和看了過來。「不能只靠許願,我們也得要付出努力,才可以成功。所以……去沙灘練習一下唱歌吧?」
「……」
「……」
他們二人沉默了。這絕對不是因為我不想待在神社,而是我覺得這個地方,很能讓我平靜下來。很適合,練習。完全是單憑直覺而作出的判斷。
「……怎麼我們就沒想到這個呢?好提議!」清和首先回答我。
「不如我們比賽,看看誰最快能跑到那邊的沙灘吧?順便鍛煉體能!」格林說完這句就開始往沙灘跑,然後清和就追著他跑。
「你們兩個怎麼突然開始跑起來了?等等我……等等我!追不到你們了!」
04
「唱歌時這樣呼氣,會更容易一口氣唱完一句的。」
「1、2、3、4、1、2、3、4!」
「……為了追上其他人的腳步,我也要更加努力!」
我們從四時半開始練習,練習到五時四十五分。一開始我只是打算練習唱歌,結果最後不知怎麼的開始在沙灘附近的平地上練習了跳舞。格林是體力好,但是不擅長跳舞,而我體力不好,也不太懂跳舞。雖然看起來有點像三個菜鳥在跳舞,不過我們三個就這樣開始了第一次的練習。如果晃也在就好了……我怎麼又把栗花落同學叫成了晃。
「我們不如就在沙灘這邊吃晚飯吧!」格林突然提議。「好的,沙灘這邊的夜景一定很漂亮。」清和十分贊同格林的想法。「……這裡距離酒店很近,是個好提議呢。」我也贊成他們的看法,清涼的海風與黑夜的景色,總覺得聽起來很浪漫。
此時我的電話響了。
「栗花落同學?」
「新聞部採訪完了,我現在在酒店大堂,你們現在在哪裡?」
「在酒店附近的沙灘……我帶你過來吧?」
「好的,你不要迷路就好。」
之後栗花落同學就掛綫了。為防失散,我問了格林與清和二人的電話號碼後我就跑過去酒店了。
不過,如果我能走得慢一點的話,是不是就能阻止那事件發生呢?
「那邊有個沒人用的——」
05
我與栗花落同學來到沙灘時,天色已經暗了不少。從我們離開酒店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種會發生不好的事的預感。
而這預感,並沒有錯。
「你們來了嗎?」清和坐在一個角落朝我們揮手,燈光雖然有點暗淡,但我大概能夠看到,他們圍著一個燒烤爐。
「——!」晃、晃同學的臉色開始不太好了。
「栗花落同學?」
「這裡附近可以買燒烤用的食物與用具,所以我們今晚就燒烤吧。」
「等等——」
「……晃?」
火被格林點亮了。
剛點起火,晃的臉色就很不好,我從來沒看過他這副樣子。
他蹲了下來捂住耳朵。
「晃?晃你——?」
看來出事了。
To be continued.
後續: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1783/
雜七雜八的修學旅行(。)
說是以那霸作背景,真的有寫出來的設定好像只有波上宮(……)
也許會把Lilac的兩位一年級寫崩了……?(躺)
能看到這裡的各位,十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