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小故事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603/
1、
经过了要把人冻僵的严寒,经过了喷涌着岩浆的炽热火焰,经过了寸草不生的干涸土地,发出悲鸣的黑鸟一直在头顶上盘旋。
在头顶没有天空,脚下也没有路的树海里,他早就已经辨不出方向,累得连意识都模糊不清,只靠唯一的念头支撑着。
——拉着那只手离开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簌簌作响的巨大物体从树木之间穿过,银白色的微光分开了杂草,树干喀喀作响着向两边倾倒。
危险啊,他挡在她面前,正面迎上垂落下来的红色眼睛。
“想起来了吗?”
那声音像岩石缝隙里潺潺的流水,柔和之中带着冰冷的气息。
他呆然站在原地,一步也无法移动,
——是山啊。
和人短短的一生无关,也无关人的悲喜,只是周而复始地孕育再埋葬,毫不动摇,既危险又温柔,既冷酷又宽容的山。
人总是需要的时候才祈求帮助,愿望一旦满足便忘记了恩惠,误以为一切都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达成。大山并不需要什么人祭,只要定期得到供奉和纪念,而村外唯一一座被枯草掩埋,供奉着山神的小小神社,也在暴雨雷鸣中倾塌之后,人们又以不知从何而来的自负认为,只要献上活着的鲜血,就可以免除天灾。
长久以来山的灵魂日渐衰弱,就连新诞生的山神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凭着衰弱消失之前留下的印象变成了人的模样,就此在村庄中生活下来。
银色的光在树海中奔驰流淌,像从盒子里倾斜而出的宝石一样。他感到视野渐渐升高,攀上树木,升上蓝天,冲破遮天蔽日的树荫,直到四周都是笼罩在阳光下绵延不绝的青绿树叶,随风掀起细碎的、闪闪烁烁的波浪。
女孩似乎意识到身边发生的变化,但仍然紧紧抓着已经碎成布片的,蛇蜕下的皮一般的破旧衣物。
——原来“山神大人”并不是那么遥远的存在,如果她也能看到就好了。
连日来的寒风终于停息,阳光拨开阴云射向大地。
像洗去了身上的尘埃一样,地面上的树枝和枯叶逐渐裸露,枝头的残雪融化后形成冰柱,再化成一滴一滴的水珠,落进下面黝黑的泥土。
几天后,有人在树枝上发现了新芽。
村庄继续沉默着,清除枯草,开辟土地,撒下种子,将深埋在地下的旺盛生命力,引导到一天比一天变得温暖的空气中来。
为了孕育这样的春天必须埋下的祭品,山神大人已经切实收到。风一吹过就会飒飒作响的山坡上,多了座小小的衣冠冢。
2、
傍晚时分起了风,天空中的云消散了,星辰闪闪烁烁,在带着海潮气味的冷风中发着抖。深暗的海水在码头的船只和锚索之间摇荡,灯塔和桅杆上的灯光与遥远天际的星星相接,成了夜空的一部分。收起桅杆时,灯光也划着弧线向下坠落,仿佛坠入海中的流星一样。
一小时过去了,接着又是一小时,直到所有的流星全部坠入了深海,码头变得寂静无声,客船和货船静静停在港口里,远处只能看到它们交错的、随着海水微微晃动的巨大黑影。
这时,有几艘船从船舷上放下铁梯。
码头附近的广场出现了不少人,他们穿着厚重的衣服急急向前走,脚下却几乎没有声音,薄雪融化和着泥土粘在他们的鞋底,栈桥的木板上留下了散乱的脚印。
脚印有大有小,中间还夹杂着拖拽重物的痕迹。
最长和最难度过的冬天来了。
海外战场战局胶着已有一年有余,首相病逝为其划上了句号,随后继任的首相不日便签署了停战协议,原本反对人造半妖应用于军队的一派借此将矛头转向零式、以及有半妖血统的平民,一时间人造半妖和半妖都是“怪物”、“杀人鬼”、“即使伪装得和人一样,总有一天要与人为敌”之类的传闻甚嚣尘上。军方开始对在籍的人造半妖军人进行处理,普通民众也多受牵连。这座城市作为繁荣和先进、引以为傲的夜景也黯淡了,空气中充满了惶恐不安。
然而,尽管如此,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是继续发生着。
绑缚双手,用短枪顶着头颅,从监狱押送到刑场准备进行公开处刑的犯人,在被蒙上眼睛之前朝身后的警护笑了笑。枪声响了,犯人却没有倒地,上前查看的时候,行刑的士兵大惊失色,发现那里只有披着囚服的稻草束。
率领敢死队的将领归国后,其位于帝都的宅邸每天都为战死士兵的家属围绕,人们朝院子里扔砖瓦石块,打破玻璃,在墙上涂抹、唾骂不止,终于有一天,宅邸燃起了熊熊大火,主人把自己锁在顶楼的房间,和建筑物一起化成了灰烬。
户籍登记处发生电力故障,照明恢复的时候,几千份档案不翼而飞,而第二天忐忑不安的工作人员用钥匙打开档案室的门时,赫然发现原本丢失的档案还在原地,仔细翻阅之后,却看到上面的记录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有着半妖亲人又无法让其恢复普通外貌的家庭,不得不承受损失出售土地和住宅以筹集路费,搬到远离帝都的地方,而铁路和航路上似乎都有极为熟知他们情况的人,离开的过程意外顺利,简直让人怀疑是同一群人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不久前和朋友一起在穿过街道的河上划船时,毫不在意地摘了制帽扇风,露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的山犬少年,突然称病休了长假。这样的学生为数不少,老师和同学们都缄默不言,只有担心他的少女几次登门拜访,终于再次见到友人。少年的模样已与普通人无异,被问到身体情况的时候,只是有点遗憾地笑着说:
“已经恢复了。”
国家为战争付出代价,这代价又转嫁到只希望战争早点结束的人身上,冲突、动荡和不可避免的流血还在不断上演。
但是,就像不断高歌猛进的时代所孕育出的,鼓吹扩张和力量的声音一样,传说留在了人的心里,渴望理解、彼此接受、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声音,也传达到了不为人所知的角落,从很久以前就为了战争终结的一刻而做的准备,渐渐生根发芽,生长出微茫的希望来。
3、
“……只有害怕生者的人才会害怕死者,忘了自身所限,疯狂前进而践踏他人生命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消失,能够坦然接受不同,不会有人怨恨自己出生在这世界上的时代也许永远不会到来。但是,必须有人留下来记住,受伤害的弱者流淌的鲜血、踏过的尸体所流出的鲜血、为了哺育无需经历这些,就可以在阳光下自由生活的下一代所流出的鲜血,因为‘传说’和‘异常’也不会消失,为了不知什么时候的再度重逢,未来应该有人了解这几年发生的一切。”
“这里还不安全,要做的事情依然堆积如山,每每想到失去与无法挽救的事物,便难以成眠,所幸这些想法能对人倾诉,这大概是我支撑下去的,最大的动力吧。”
——以后,我会和你一起,不再只是相隔遥远的通信,而是并肩而行,一起经历危险,一起从噩梦中醒来,然后一起,迎来可以平静生活的一天。
排着长队的人群安静而快速地向前移动,用了没多久就登上了停靠的航船,队伍最末有位老人蹲下来,给孩子系紧围巾,再把小箱子塞进他手里,以至于和前面踏上舷梯的乘客拉开了距离。
从船舱里出来的事务长短促地招呼了一声,老人直起腰,拉着孩子空着的手向前赶去,而孩子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老人朝舷梯的最后一级台阶望去,那里站着穿长大衣的女性,她低头看着什么东西,接着把它折了几折,塞进手提包里的信封,手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像呀。”
孩子瞪大眼睛,像发现了什么新奇而美丽的东西。
喂,喂,不可以盯着人家那样看啊,老人用身体挡住孩子的视线,朝那位女性连连欠身,接着和孩子一起登上舷梯。
踏上甲板的时候,孩子仍然扭头望着那个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的高挑身影。
像什么?老人摸着孩子的头,忍不住问。
“那个。”
孩子扬起小脸,伸手指着北方天空中,寒夜里最亮的一颗,闪着蔚蓝光辉的星星。
*BGM 《月光》德彪西(出自《恶灵附身》):http://www.xiami.com/song/1773702608?spm=a1z1s.7154410.1996860142.1.rHQe7i
*写到后面有点点赶,如果出现任何OOC请亲妈们指出,非常感谢_(:з」∠)_
*字数:47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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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尼古拉斯学习魔法的第四年,也刚好是离开上一个魔法学校的第五年——他中途休学了一年。
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昨夜的雨水洗去了天空中一切的灰尘与污渍,在一碧如洗的晴空下,一座座山峰连绵起伏,从被染白的峰顶的往下看,山,由几抹雪色过渡到了青翠欲滴的绿色,接着取而代之的是环绕这片群山的湖泊。一只蜻蜓飞来,当它轻轻地点在这水面上,这片宁静被打破了,整个世界被掀起一阵阵的波动;原来,湖面划分了两个世界,这面是虚幻,而那一面则是现实——这里是阿尔卑斯山北部的一片土地,六国的交界处。群山,湖泊,与天空共同构成了这片世界。
阵阵微风拂过这里的芦苇,沙沙作响,那是风的呢喃,法兰克•奥布莱恩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休憩的时间已经结束,是时候回家了;尽管平时实验室里的工作让他焦头烂额,但没有什么能比他儿子,尼古拉斯•奥布莱恩今天去上学更重要的事情了。
脱掉拖鞋,法兰克沿着楼梯步向二楼,在这些木制楼梯的嘎吱作响之间,参着另外一种声音,这是一种令他感到安心与欣慰的声音——他的儿子,尼古拉斯最擅长的中提琴。
「德彪西的《月光》……」法兰克放慢脚步,他把耳朵贴在尼克的卧室房门上,侧耳倾听着自己的儿子临走前最后的演出。
马尾毛制成的乳白色琴弓缓缓划过晶莹剔透的琴弦,屋内的少年轻轻地揉动着琴的末端,一颗颗音符组成的一句句旋律宛如波浪一般流动着。中提琴,没有小提琴那样如泣如诉,也没有大提琴那样悲哀沉重,中提琴所拥有的音色是更加的庄重严肃,正如少年一样;尼克注视着谱架上的五线谱,虽然他早已摸透了谱子上的每一颗音符,每一个强弱记号。
「不错,比以往更加熟练了。」待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倾听已久的法兰克面带欣慰的笑容推开了房门,「只是,情感还不稍有不足……」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
尼克错误的理解了“情感”一词,他将“情感”与“技巧”,“强弱”画上了等号,或许在他的字典里,“情感”这个词早已褪去了它应有的色彩。
「对了,行李收拾好了吗?」
「嗯。」
「那现在把中提琴收起来吧,想必你肯定是要带到学校去吧。」
「嗯。」
「那芙洛拉呢,你也是要带着的吧?」
「她就在你的脚下。」
父亲低头一看,一只姜黄色的猫咪正蜷缩在自己的裤脚边,这是尼克三年前就开始养的猫,名为芙洛拉。正如他的主人一样,芙洛拉永远都是这么安静,她不像其他的猫以捣蛋为生活乐趣,而她的唯一一个乐趣大概就是睡觉了吧。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前往国王十字火车站吧……你妈妈医院昨天刚接受到一个重症病人,好像是患得了……呃,一种叫龙痘疮的疾病,所以她今天没法陪你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
他已经习惯了,母亲在医院里一直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他也知道母亲是爱他的,若不是遇到重症患者,在这种事情前她肯定会请假来陪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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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爸爸。」
离别是痛苦的,不过也是必要的,少年只有学会了“离别”之后,他才能做到真正的长大。
「安全到达后记得写封信给我们。」
父亲心理也清楚,这一次离别意味着一年后才能重聚,他现在唯独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的儿子,能够习惯新的校园生活,他只希望,不要再有在先前魔法学校里遇到的事故了。
这里是国王十字火车站,通往魔法学校的霍格沃茨特快便停靠于此地,在这简短的告别后,尼克转向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的那堵墙,深吸一口气,在确认周围暂时没有别的麻瓜后,他握紧手中的推车,快步冲向那一块墙壁——从麻瓜眼里来看,这的确是一件疯狂的事情,就连他的父亲也觉得有些荒谬;但他做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去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穿过这堵划分着麻瓜世界与巫师世界的边界,印入眼帘的是一辆深红色的铁皮火车停靠在站台旁,再次抬起头一看,“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标志牌挂在上方,这一切正如他母亲所说的那样。
「让开让开!不要挡住走道!」
身后传来一阵呼喊,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从身后的墙壁里冲了出来,陶醉于欣赏火车站的尼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少年撞的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
「眼镜……」
当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一层纱之后,尼克意识到虽然自己没摔倒,但是眼镜被撞掉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并蹲了下来,他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惶恐,身边的人流走来走去,他找不到自己的眼镜。
「这个是你的吗?」
眼前伸来一只持着眼镜的手,尼克抬起头,一个有着棕色头发的少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看着他。
「……非常感谢。」
「小事一桩,对啦,你叫什么?」
「尼古拉斯•W•奥布莱恩,你叫我尼克就行了。」
戴上眼镜,尼克看清了这位少年的容貌,小麦色的皮肤下有一双如晴空般澄澈的眼睛。
「我叫亚当,以及这位是我的好搭档Sol,请多指教啦~」
亚当带着爽朗的微笑摆出致敬的姿势,仔细一看,他的肩膀上一直趴着一只小乌龟。
「喂,亚当,快点上来吧,火车马上就要出发了!」亚当身后的车厢窗口探出了一个脑袋,「好叻!,我马上来!」
「那么我先上车啦,以后有机会再聊,总之很高兴认识你!」
汽笛声响起,还在站台上的学生纷纷与自己的父母、朋友告别,一同踏进这个驶向魔法学校的列车。踏进列车,尼克走过一个个隔间,里面大都坐着两三个学生,但他不喜欢热闹;最后,他止步于一个空的隔间前,这令他很满意。
「Wingardium Leviosa(漂浮咒)」
少年挥动了一下魔杖,行李被一双无形的手托起,拉开推门,行李箱平稳地被送上了座位上的行李架。尼克倚着窗边,抚摸着躺在腿上逐渐入睡的弗洛拉,注视着窗外闪过的景物。
「咚咚咚!」尼克将视线转向隔间的推门,一个戴着奇怪的笑脸面具的男子拉开了推门。
「我能坐在这里吗?」他穿着一件咖啡色的牛皮夹克,里面是一件鲜红色的衣服,而最外层套着一个深色的长袍,再加上他黑色的裤子,这一切都和他那猎奇的面具风格相违。
「你是谁?」
「啊啦,别这么凶嘛,我可是霍格沃茨的魔法史教授。」这位声称自己是教授的可疑男子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推了推自己的面具,「对教师这么凶的话,你可是会被扣分的哦。」
「没有人,请坐吧。」
「嘛嘛,这才是乖孩子~」面具教授走到少年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这可能是尼克第一次被家人以外的人摸头,说白了还是因为他那高于平均水平的身高,可能唯独当他坐下来的时候,其他人才能够着他的脑袋。不过,他并不会为此生气,与冷漠外表相反的是他温顺的内心;只是,他不理解面前的这位面具变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哦呀?似乎是生面孔呢,怪不得会对我有抵触心理……」教授坐了下来,打量了眼前这位少年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尼古拉斯•W•奥布莱恩。」
「我叫艾曼纽•奥斯丁,你们的魔法史教授……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一年级新生长得真是越来越成熟了啊……」
「不,教授,我是四年级的转校生……」
「这样啊……」
「需要零食吗?」
一个面带笑容的中年女性推着推车来到他们的隔间前。
「请问……有司康饼吗?」尼克问道。
「很抱歉没有,我的孩子。」
「我要一个南瓜馅饼,两个巧克力蛙。」
一个瘦小的少年走了过来,金色的头发后面跟着一小辫,脸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将手上的若干西可交给大妈。尼克突然意识到,这个少年正是之前在月台上撞到他的那位。
「哟,找到眼镜了?」
少年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感到一丝歉意,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略有些诡异的微笑,在此看来似乎在轻微的嘲讽尼克。
「毕竟其他人不像你这样。」
尼克瞪了他一眼,而少年依旧面不改色。
「请给我一袋比比多味豆和一个锅形蛋糕。」
奥斯丁教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他从口袋里翻出几西可,接过了那袋零食,再次回过头来发现站在门口的黄发少年已经不见了。
「你们之前就认识了吗?」
「不,只是刚刚在站台的时候撞了我一下。」
「那孩子叫佐伊,他平时就这样,不过不要在意,他本性并不坏的……」教授边说着边撕开了那袋糖果的包装,「吃点东西吧,我们到晚上才能到达。」
「“吃我”?」尼克接过奥斯丁扔来的一小颗糖果,上面写着“EAT ME”。
「喔,你中奖了,这是极其稀有的一种口味,吃下去吧,今天会有好事发生。」这是一颗金色的糖豆,尼克对零食没多少研究,他很少吃零食。
「吃下去我难道会变大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猜今天肯定有好事发生。」
「唔……」少年将糖送入口中,奇妙的味道在他的嘴里散开,触碰着他的味蕾,「一开始是蓝莓的味道,接着又变成了冰淇淋的味道,然后是橙子……」
「你可真幸运,那么我也来挑一颗……唔,消毒水味的,不过意外的不错呢……对了,再跟我说说关于你的事情吧,你说你是转学生,那么之前你在哪上学的?」
「德姆斯特朗。」
「我的孩子,是那所以传授黑魔法而闻名的学校吗?那可真是危险。」
黑魔法,看似平凡的三个字刺入少年的耳朵,不安的情绪在内心蔓延开来,令他痛苦的一段段记忆在脑海里浮现。
「奥布莱恩先生?」
尼克缓过神来,窗外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红色,不知何时车厢内的电灯已经亮起,教授安定地坐在他对面,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几份担心,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
「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他们在我办完转学手续后对我施了遗忘咒。」
「这样啊……那么你知道多少有关霍格沃茨的事情呢?比如分院仪式之类的」
「嗯,听母亲说过一点……」
就这样,在魔法史教授不停歇的聊天中,霍格沃茨特快抵达了它的终点站——霍格莫德。这是一片全新的土壤,当尼克踏入这片土地的第一步,他就感受到了;深吸一口气,泥土中还夹杂着雨露的气味。
「奥布莱恩先生,」奥斯丁教授拎着一个学生走了出来,「能不能请你把莫兰先生带回城堡?」
尼克望着眼前的这位白发少年,睡眼朦胧地看着他。
「明白了。」
顺着人流,他们沿着一条陡峭狭窄的小路走下坡去,道路两侧是漆黑的丛林,偶尔有一两盏路灯提供着有限的光明。尼克背着这位姓为莫兰的少年,他考虑过使用漂浮咒,但是这里实在太黑了,万一让他撞到什么东西就不愉快了。走着走着,尼克感觉自己的后背轻松了很多,回头一看,本应该趴在他后背睡觉的莫兰却神奇消失不见了,倘若他是醒来后逃走那必定会有声响;更糟糕的话,他可能被什么神奇生物捉走了。
「Lumos Maxima!(超强荧光闪烁)」
尼克将魔杖指向上空,一个白色的光球在树林的空中炸开,发出耀眼的白光,一瞬间整片天空都亮了。尼克仔细的环视周遭的树丛,直到他的目光投向一片和周围稍微不同的区域。
「Finite(咒立停)」
一个身穿黑袍的白发少年暴露在离他不远的草丛面前——幻身咒,他猜中了。
「啊啊,没想到老朽的伪装就这么被你拆穿了,我还没玩够呢。」
「掉队了可不好,快走吧……还是说我要用绳子把你绑走?」
「我知道啦,别对老朽这么凶啊……对了,老朽听说你是转校生,叫尼古拉斯是吗?」
「嗯,你是……?」
「老朽名为萨里斯,拉文克劳院的……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分院吧?」
分院仪式,每一位霍格沃茨的新生都需要进行的仪式,通过分院帽的测试,学生们将被分入四个学院——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尼克跟随着一年级新生来到城堡大厅内,四张长桌从墙壁的这一侧延伸到对面,在那之后的是一个横过来的长桌,那是教职员工的座位。在这些布满银光闪闪的高脚杯和盘子之上则是宽阔的天花板,半空中悬浮着若干个蜡烛,如夜空中的群星。
「尼古拉斯•惠普尔•奥布莱恩!」
在漫长的等候,少年的名字被响亮的叫起,高于其他一年级新生的他显得格外瞩目。尼克走上前,一个皱巴巴的帽子被放在他的头上。
「理智,冷静,从容是你的特点,你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是你缺乏勇气去面对……」头上的帽子在他耳边细语道,「你已经见识过很多巫师的过去,不是吗?」
「拉文克劳!」帽子喊道。
拉文克劳,集合了智慧、学士、才智的学院,这正如少年所期望的那样,而他的母亲当年也被分进了这个学院。伴随着左边第二桌的热烈掌声和欢呼,尼克快步走了过去。
「欢迎来到拉文克劳!」
刚坐下,一束兰花在眼前绽放,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微笑道,他的头发正如这束兰花的叶子一样翠绿。
「我叫克拉伦斯•奥斯图姆,五年级学生,请多指教!……话说,学长你好高呀!」
「那个……我是四年级学生。」望着这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学弟,克拉伦斯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不久后,桌上纷纷飞来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烤鸡、牛排、汉堡、披萨……当然,还有尼克最喜欢的司康饼,开学的第一天便在这欢声笑语和山珍海味的开学晚宴中结束。
为什么世界上就没有一种魔法,能够使人类变成长寿的精灵呢?为什么世界上就没有一种魔法,能使我和你的年龄同步呢?——雅丽蒂亚·白鼬
在阿尔芒还有五年就要满十七岁的时候,我就开始为他准备生日礼物了。我在绘制那幅画作的时候,无论在技巧的使用上,还是在整体的构图上都欠了些火候,但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我最为用心也最为喜爱的一幅作品。
那幅画所描绘的是一男一女两位精灵,他们看起来只有一百岁左右,他们虽然已经初步具备成年精灵的体格,脸上的稚气却并未完全褪去。
那位男性有一头像香蕈一样乌黑而富有光泽的头发,皮肤白皙、眉毛细长、眼中流露着一种能够洞悉一切的知性光芒。他嘴角含着一抹浅淡的微笑,就好像在说:“我跟那些非精灵计较什么?他们不过都是些未满一百岁的孩子而已。”一样,带有一种历经世事后的从容。他身上穿着一袭样式简单的深红色长袍,手里捧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法术书,显示他是一位致力于探求魔法奥秘的法师。我想所有注意到这幅画的人第一时间都会被那双漂亮的手所吸引,他那双手漂亮得可以被称之为“珂宁的馈赠”。如果有谁能碰触到这双手,肯定都会幸福得像闻到猫薄荷的猫妖精和猫咪一样,情不自禁地用脸去磨蹭它吧。
而画中的女性精灵则像我一样,有一头柔顺的深褐色长发和深绿色的眼睛。那些认识我的人一定会以为,画中的女性是我的母亲或是姐妹,但事实上在我画这幅画的时候,她根本还不存在。当年我对着镜子研究了自己的容貌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再利用珂宁创造我们时赋予我们的想象力和艺术上的触觉,在心中构建出我到了一百岁时的模样,再把它画在这幅画上。这个“未来”的我双手环抱着男性精灵的胳膊,把樱花色的嘴唇凑近对方的耳旁,似乎正在倾吐着一个小秘密。
在阿尔芒十七岁生日那天,他一如往常地在白天和黑夜交替期间来到珂宁神殿。我双手捧起我的礼物,微笑着塞进了他的怀里,示意他回家再看。
人类真是一种反复无常的生物,他在收到礼物时明明充满了期待,隔天就黑着脸将礼物退了回来。
那天他七年来破天荒地对我使用了敬语。我明明在我们十岁那年告诉过他:“在相处了三年之后,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足够亲近,我们是时候可以互相以“你”来称呼对方了”,而他也认为已经到了一个合适的时候,之后我们就完全没有对彼此使用过任何敬语。他不只是对我使用了敬语,他说话时的语气也显得冷淡而疏离:“非常感谢您的心意,我恐怕没办法接受您的这份礼物了。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待会儿还有事,我恐怕得向你告辞了”
当时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任凭阿尔芒就这么离开,我们那首名为“友谊”的小船就要彻底翻倒了。
我拉住他的衣摆不让他走,他就将长袍脱了下来,直接从头到脚把我盖住。
我把他的长袍扔到地上,改为去拉他的长裤。
在我们互相拉扯期间,他两片雪白的臀瓣就这么展露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我们两都始料未及的。
他红着脸弯下身把裤子提了起来,召唤来了他的魔宠(一只黑色的小猫),吩咐它说:“去请月见草牧师出来。”,然后就提着裤子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剁了起来。我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又因为要提着裤子而没办法躲开我的碰触。我抬头望着他,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急着要走呢?我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留下来吃晚餐。”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已经可以使用法术来保护自己,已经不需要麻烦月见草牧师送我回家了。”我注意到他说话时有点不耐烦。
我那时候就有点不开心了,我挽着他的手臂整个人挂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对他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昨天你也已经满十七岁了,你又不是从今天开始才学会第一个攻击法术,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等我们送你回家吗?”
这时候月见草捧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他先是把衣服双手递给阿尔芒,然后用力地把我从对方的身上拔了下来。“我的小卷心菜,你先回到你的画架旁边吧。我请我的朋友帮你看着东西,但你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站在那边等你吧。”,他很少一脸严肃地让我做些什么,虽然我还没搞清楚阿尔芒不想理我的原因,但我还是乖乖地走开了。
我走到路口时听见月见草跟阿尔芒说:“孩子,这是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想既然你已经成年了,衣橱里的服装也该有些改变才对。你现在先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还有这个款式你自己喜不喜欢……”
我不知道月见草之后还对阿尔芒说了些什么,隔天他就穿着月见草特意为他做的衣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说:“我的小公主,昨天是我不对。因为你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因着我自己已经成年了,我就没考虑到精灵和人类生命周期的差异。”,他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了我的旁边,然后把我圈进了他的怀里道:“我在看见那幅画的时候,就在想:你就那么讨厌人类吗?那对你来说,身为人类的我又算什么?但我想你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的?嗯”
他摸了摸我的头,我把耳朵贴近他的胸口,聆听他有力的心跳。我难过地对他说:“有一些精灵跟我说:我这样是不正常的。我不应该喜欢一个人类多于任何一位同族。他们说我需要更多的精灵小伙伴,因为人类总有一天是会老的,在我成为一位成年精灵之前,你就已经老死了。”,说着我禁不住落下了眼泪。除了阿尔芒之外,我似乎没有因为其他的任何人事物而落泪过,也许他就是为了要让我懂得什么叫悲伤而存在的吧,有时候我不得不这样认为。
“清晨我会和我的兄弟们一起练习弯弓射箭、挥舞细剑;接下来我会和月见草一起弹奏竖琴和吟咏诗歌,然后开始学习各种精灵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要懂得的知识;接下来我会和你一起共度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黄昏。到了晚上,月见草会为我们做饭,我们只要等着吃就好了。用过晚饭之后,我会和我的哥哥一起把你送回家,完成所有的事情之后我会开始进行冥想。这就是我的一天了。”我说到:“我以为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你看起来越来越成熟,而我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我有时候就会想:如果可以把你变成精灵就好了。那你就能和我一样拥有漫长的生命,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我这么对他说的时候,心里莫名觉得更难过了。虽然我知道我们的好日子还有几十年,但几十年对一位精灵来说其实也没有多长。我只要一想到,我们两是见一次少一次,就好像有人正在用勺子挖我的心一样,使我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你和月见草牧师是我见过最温柔最友好的精灵。”他说:“我想我的确会在你成为成年精灵之前就离你而去,但很快就会有人补上我的位置,你的好日子仍旧能够继续过下去,所以不用担心。”
有时候我觉得他实在是太冷漠了,甚至比精灵都还要冷漠
后来阿尔芒陪伴我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最初他总会在太阳刚下山时来到我的身边,后来他说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只得在快要看不见太阳时飞奔到我的跟前,但他已经不再那么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人类反复多变的性格影响了他,使他认为跟我说话已经不再那么有意思了,有时候他只是来和我说上一两句话,来看看我的新作,就急冲冲地回家去了。
后来我听取了年长者们的意见,开始和住在附近的其他幼年精灵一起打发时间。
几年后的某一天有人提议到拉文-希尔的小型公园去,看看我们是否足够幸运,可以在那边听见珂宁的琴声。我无可无不可地点着头,那个孩子就请他的家长带我们过去。那位家长跟我们说:“那儿是情侣约会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很安静,不要打扰了别人谈恋爱。”,我们也都点头了。
“咦,那不是你的朋友吗?”一个比我大了二十岁的小姐姐指着前面一个穿着红袍的男人对我说。
虽然那个人背对着我,但看见这个背影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他了。我走上前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他连忙回过头来,对我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你也谈恋爱了吗?”,他的女伴也跟着回头,用疑问的眼神注视着他,他马上介绍道:“这是(我那时候的名字还不叫雅丽蒂亚),我的儿时玩伴和精灵语老师。”
“这是你的恋人吗?”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阿尔芒不来我们家吃饭,原来就是为了要和这个铁锈色头发的人类女人来这里散步。如果他那么喜欢散步的话,他可以直接跟我说的。看在我们多年的友谊份上,我无论如何都会答应陪他的,但他从来都不说。他认为我会狠心地拒绝他吗?他真的是太不了解我了。
“被你发现了。”阿尔芒介绍说:“这是雅迪亚·古兹曼,一位优秀的巡林客学徒。”
我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类女人到底有哪一点是优秀的。她那一头杂乱的卷发颜色就像生了锈的金属一样难看极了,她的皮肤不够滑嫩还有点黯淡偏黄,过大的嘴巴分分钟能吞掉整座菲薇艾诺,着装打扮方面的品味也实在不敢恭维。后来她对我伸出了手,我也礼貌性地和她握了握,她的皮肤就像土地一样硬而粗糙,阿尔芒在牵住这只手时真的不会被刮伤吗?而且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特别有头脑的人,说话的语速又快,而且说出来的大多都是废话,阿尔芒和她谈话时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宝贵的生命吗?
人类的生命那么短暂,阿尔芒为什么就不能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呢?只要他愿意的话,他可以从下午开始就到我的身边来,跟我一起进行知识方面的学习,再和我一起在神殿外面作画,和我一起用完晚饭之后再回家。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直接搬到我家来和我一起住——虽然这可能会使得住在附近的邻居不满,但谁在乎呢?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搬到其他地方去生活好了。
阿尔芒这个糟糕的选择严重地伤害到了我的自尊心,我和他以及他那个全世界最糟糕的女伴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跟他们两道别了。
一年之后,我和我的哥哥们都收到了来自阿尔芒和那个人类女人的婚礼请帖。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女人穿着婚服的样子一定非常糟糕,糟糕到一个可笑的程度。为了保护我的双眼,我本来是不应该去的,但一想到阿尔芒可能非常想要得到他儿时玩伴的祝福,于是我也只能努力忍受了。
那天我穿了我最为漂亮的一套衣服,拿着送给一对新人的礼物,和我的哥哥们一起到了婚礼的现场。
大家都说那个人类女人穿着婚服的样子特别美,但我看来看去都看不出她和平时的分别,不就一对眼睛、一双耳朵、一个鼻子和一张足以吞掉整个德菲卡的嘴吗?
那个人类女人成为阿尔芒的妻子之后,偶尔会和他一起到神殿的门前,邀请我到他们家里用晚餐。我虽然知道对着她这张脸我一定会胃口大减,但我已经有好久没有和阿尔芒一起吃过饭了。每次我上他们家里去时,我都会给那个人类女人带一些护肤品,她每次都会张开她的血盘大口,笑着对我说:“谢谢。”。我始终看不惯她那种过于热情也过于灿烂的笑容,因为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她那红肿的牙龈。我总怕自己下次上他们家去时,会忍不住给她带一份护齿工具。不过跟她对待我的态度比起来,她微笑时所带来的杀伤力实在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每次她的娘家人需要离开菲薇艾诺出去办事时,她都会让对方捎带一些货物回来。如果在货物中有糖果和零食的话,她一定会装一代给我。即使后来她和阿尔芒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她依然没有断了对我的零食供给。我曾经不只一次告诉她:“雅迪亚,我和阿尔芒同年,我的年纪甚至要比你大两岁,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然后她总会用她那双比我大得多也粗糙得多的手摸摸我的头,然后不住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剥开糖纸把一块糖塞进我的嘴里。
不能以精灵的外貌判断精灵的年纪,我想这是一项常识。月见草和阿尔芒外表看起来就像一对年纪相差不大的友人,但月见草的年龄甚至比阿尔芒的爷爷都还要大。每次我要用这个例子去跟那个人类女人说明这一点的时候,阿尔芒都会把我抱到膝盖上,然后对我说:“但精灵在满一百二十岁之前不都是孩子吗?月见草说你特别喜欢吃群星糖,所以雅迪亚才托人多留一点给你的,这是朋友该做的事,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呢?”
大家都说有了妻子就会忘记朋友。虽然阿尔芒还记得我,但对他来说,我这个朋友已经不再重要了。要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为了维护自己妻子行为的正确性,而故意要损害我的自尊?
群星糖本来是我最心爱的一款零食,但每次品尝到它的时候,我的内心都会感受到一种苦涩。
即使在阿尔芒和那个人类女人都已经不在人世的现在,我始终未能从他们造成的影响中走出来。
※※※※※※
雅迪亚·古兹曼(Jadia Guzmán,)——这个角色是我在勇者之光3.0那边的NPC。虽然从Althea的角度看来,她是个丑得不能再丑的丑八怪,但有句话叫做:“情敌眼里出母夜叉,所以你们懂的。
她一直觉得Althea是个贴心的小姑娘,所以特别的疼爱她。而Althea是个能真心对讨厌的人微笑的高等精灵,所以雅迪亚一直以为Althea也很喜欢她呢。
两人一直相安无事,至少对Jadia 来说是这样。
顺带有机油问Armand对Althea有没有情,友情是一定会有的。然而对着一只萝莉产生想要和她谈恋爱的欲望,这不是……吗?所以连作者本身也没闹明白。
那就各位看官自己猜吧hhhhhhh
1546字
高级看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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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拉比所要求的,即官方集结时间是当日的午夜零点。
在午夜零点时和队友抵达抽取到的地点,和队友拍下自拍照,上传至学园网络即可。只要带着朋友一起站在音乐教室,拿出手机面对自己,然后按下手机快门便能完成任务。这,看起来的确十分轻松。但是当你真的站在那里时,事情,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 p.m. 音乐室门前走廊】
天色已经很暗了,不参与试胆活动的学生为了不打扰其他人,一到放学时间就早早回到宿舍等候第二天的到来;参与试胆活动的孩子一般也只会提早十几分钟来到指定地点,与朋友预先探索一番;而像Rena这样好奇心强的,就算再勇敢,也不可能愿意让自己独自一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待上四十多分钟。
这大概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或是为了挑战自己的胆量上限,或是为了探寻“幽灵”背后的真相,抑或是仅仅为了遵守和友人的约定,Rena,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女生,怀着几乎超过成年人的勇气和胆识,提前了约定时间四十分钟,站在了音乐教室门前!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Rena看上去好像真的只是看错时间,来早了一点而已。
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又四下看了看,不仅一个人影也没有,连任何能显示时间的东西也不存在。她只好让手电筒在墙上映出的光球追逐着夜间飞行的小虫,在走廊里徘徊反复,任凭金黄色的光球上下跳动旋转,把黑褐色的小点照耀得无可遁形——
这么打发了一段时间以后,走廊里安静依旧,只剩下Rena和她的光球,连小虫也吓的飞远了。
“唔……”大概是觉得再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Rena拧开音乐室门把手,和手电筒一起向里面探进头去,“既然川川不来的话,那我只好先进去啦。”
【11:20 p.m. 音乐室】
“好黑啊。”
Rena跟在灯光后面悄悄走进来,在门附近的墙面上按到了开关。啪地一声,开关内部的弹簧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好像在告诉Rena它已经尽力了。但是就像雷雨季节的雷声一样,巨大开关声并没有为黑暗中的孩子带来光明。
跟着巨大噼啪声之后,微妙的咔塔声响被她忽略了。
“竟然坏掉了……”
Rena忍不住看了看自己闪闪发光的手电筒,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信赖感。她跟随着光照耀过的痕迹往前慢慢走着,虽然不是很清楚此行的具体意图,但肉眼可见的东西总让人安心。
只是……
她不经意间朝光无法触及的地方瞥了一眼,无边的黑暗立即涌上来吞没了她全部的视线,连白天摆在角落里的兔子玩偶此时也变得张牙舞爪,靠近窗边的绿色植物好像一瞬间落满尘埃。
她追着不知名小虫奔跑时也曾误入过音乐教室,白天的音乐教室,绿色盆栽装点着教室的角落,两排供学生用的椅子整齐的排列在靠窗的一侧,轻音部成员的吉他和架子鼓堆放在教室的一角,簇拥着中心的钢琴。算不上华丽,但整洁有序。而如今,所有的东西混杂在一起,掩盖了她本应见到的“真实”。那黑暗,甚至连她身边那束温暖的光也要夺走,拉着她重新回到“那个地方”——
昏暗记忆的一隅,“她”坐在藤椅上。室内陈设并不杂乱,除了床和衣柜外,便是三张藤椅。“她”时常坐在那里,面对着墙壁,面对着墙上的人,沉默的看着。明明如此干净利落,却让Rena觉得和乱七八糟的音乐室一样令人发抖。
大概记忆里搅成一团的,不是杂物,而是那个人吧。
她突然不想再近前了。
她垂下眼帘,心里有点毛毛的。
“现……现在走的话,还来的及吧……”她小声嘀咕着,握着手电筒的手不觉颤抖起来,她盯着微风时不时吹起的窗帘,虽然没有后退,可也不敢近前。
Renaissance.
“谁!”
银色的月光与金黄的灯光交织,映出了窗外的人影。而看清人影的一刹那,金黄色的光,跌落了。
Renaissance.
一声声呼唤刺入她的心,熟悉的声音令她更加迷茫。
她的背已经靠在了墙上,而她还止不住的想要后退,哪怕她的身后是布满可疑手印的墙壁,也好过窗外的人影。黑暗中,她却比光亮时,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更加清楚。
银白色的长发,戴着眼镜的脸。
她已经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直到窗帘被完全吹开,玻璃上显现出她所熟知的那个人的面孔——
Renaissance.
那个人,再次呼唤着她的名字。
Do not forget...
What you cannot forget.
——她的母亲。
不知道自己怎么写出来的…希望互动的小伙伴不要打我【抱头蹲
以下正文1635字
开学前夕与宠物们
02
-英国 对角巷-
“FLAG这种东西,可不是那么好立的。”——摩拉维亚•黛安纳
一切借口都抛给熬夜和拖延症之类的东西吧。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摩拉维亚才拖着大包小包,气喘呼呼的出现在对角巷的尽头。她的内心有点小愧疚,因为简已经写信来提醒过(值得一提的是她这次没有错过巴士)但是相对的对角巷的采购却拖到了最后。
她展开了手里长长的书单看了看,又一脸苦相的收了起来,“总之先去丽痕书店,然后是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最后再去猫头鹰商店里修笼子……可恶这不是没有时间了吗!!!下次绝对要早来啊啊啊!!”摩拉维亚发了个即使以巫师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信服力的誓言,拉起长杆手提箱,尽全力往书店的方向奔跑。
被和鸟笼一起绑在行李上的达拉蒂娜不幸遭遇了一场巨大颠簸,愤怒的“咕咕”叫着。
“A watched pot never boils.”*
摩拉维亚撩起遮挡视线的部分头发,伸长了脖子,才在人们的缝隙里看见丽痕书店的招牌。时间还来得及,她想。
“请让一让!”她挤出人群,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书店。她眼角瞥见了门玻璃中蓝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然后迅速转向的视角里是书店高高的吊顶。
“呜哇!”
“呀!”
两个人的额头和下巴亲密接触了一瞬后,就在力的作用下狠狠地向后仰去。摩拉维亚的行李和人都倒在了地上,鸟笼骨碌碌的滚开,撞上书架的站脚后才停住,对面黑发少女手里的书掉了一地,行李也滚落下去。
“哦孩子们!你们没事吗?”丽痕书店的经理从高高的货柜后探出头来,他摘下眼镜,惊讶的问道。
“没事的,先生……我想我们是没事的。”
摩拉维亚扶着箱子站了起来,大声的回应道。她揉着被箱子一角磕到的腰,急忙的去捡起滚到门口的鸟笼。梅林保佑!现在她都不敢想象掀开黑布后达拉蒂娜的眼神了,还有旁边不幸被她撞倒的那位女生……
摩拉维亚捡起了鸟笼和行李,朝坐在地上压住一本《妖怪的妖怪书》的少女走过去。
“……我能帮你什么吗?”
“能不能请你帮我捡一下鸟笼呢?我要把这些书本收拾起来……”
黑发蓝眼的少女一手压着妖怪书一手迅速的拢起身旁散落的书籍,朝摩拉维亚发出请求。
“没问题我很乐意!!”
摩拉维亚朝她歉意的笑了笑,走过去把书架旁的鸟笼捡起来。
“…十分感谢。”
少女装好了书本,她收下鸟笼,递给摩拉维亚空出来的手。摩拉维亚也伸出手,注意到别在对方斗篷上的蓝铜色徽章。
“拉文劳克三年级,曼迪•阿玛蒂。”
“拉文劳克三年级,摩拉维亚•黛安纳,很高兴认识你……也很抱歉撞到了你,希望我并没有给你造成什么损失——各种意义上。”
摩拉维亚握住她的手,有些不安的说道。
“没什么……我是说,我们都没有受伤,时间也来得及,”曼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温和的展颜一笑,“而且我也算是以一种有趣的渠道认识了一位同级。”
“……那样就太好了。”摩拉维亚觉得脸上的热度消退了一些。
“那么黛安纳小姐,恕我失陪,我还有要去做的事。”
“啊好的,请。”摩拉维亚转身让出身后的路。
“学院见。”
曼迪挥了挥手,走出了书店。
“学院见。”
摩拉维亚松开握住袍子的手,理顺了有些紊乱的呼吸。
这次是她太过着急了,还好对方没有受伤或是有什么损失,她在心中斥责了自己。不管怎样,遇到的这位同级都是好人呢。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接着她转头,对货架后的人说:“打扰一下经理先生,我想要买些书。”
-半小时后 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门口-
“钥匙、魔杖、天平、斗篷和新的巫师袍、五个金加隆、七个银西可、十三个铜纳特、巧克力蛙……恶—化掉了,为什么我把它带来了……预言家日报、《咒语标准》、《魔法历史》、《一千种魔法植物和菌类》、《怪兽及其产地》、《黑暗的力量——自我保护指引》……很好,这下东西就都齐了!”
摩拉维亚确认了一遍物品,才合上袋子。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长呼一口气。然后才蹲下身拍了拍身旁的笼子,诚心诚意的说道。
“之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啦,不过那是不可抗力所以就原谅我吧,拜托了不要一打开笼子就来啄我了……不管怎样,就只剩下你的笼子没有买了,一起去咿啦猫头鹰商店看看吧。达拉蒂……娜?”
摩拉维亚拎起笼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她举起黄铜笼子,掀开黑色的围布,和里面的燕隼眼对眼看了好久。
然后她捞起鸟笼的铭牌——那上面写着【此物属于拉文劳克 曼迪•阿玛蒂】——又放下,继续和燕隼眼对眼。
那只黑背白底的小动物无辜的对上她的眼,眨了两下。
“kick kick?”
“达拉蒂娜?!!!!!!!!!”
与此同时,对角巷的另一头。
“咕咕!!咕咕咕!!!”
“……………………卡莉诺???”
*“A watched pot never boils.”【眼睛盯着看的壶永远不会开】又译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回……终于是纯文了…………
1.哭喊着追赶时间线结果不知不觉一篇变两篇,还是没出正月(靠
2.约了快半年的元宵剧情终于……疯狂OOC,一直想写郑曦擅长的金针术啊之类的然而………无论怎么修改都只想自刎谢罪!(躺平任打
3.大量补充说明,反正藏着也不能变成填坑的土……
4.想买百合纪念股的请到另一个窗口(??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9275/
费家大火事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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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十三年.正月十五
御街.七宝阁
今夜的七宝阁前红绡铺地彩缎飘飞,扎起数丈高的气派灯棚,除却新奇夺目的百盏花灯,另有绢灯三十六盏,灯上所绘非书即画,皆是些新鲜灯谜,趁着元宵佳节,以珍玩宝器出名的七宝阁打出临安商灯第一家的旗号大肆招揽游人,号称只需在规定的时辰内将三十六道灯谜尽数猜出,就能赢走名贵的星宿琉璃走马灯,若猜得十五道以上,也有其他不同的珍玩相赠,倒是让人总不落空的体面手段,只是没想到这才第一夜,就有人猜得三十六个灯谜,店前被凑热闹的人围个水泄不通,只想瞧瞧赢了彩头的人究竟是谁家玉树?
“我们都吹了好一阵子风了,莫非掌柜还舍不得那盏琉璃灯不成?”
灯棚下一锦衣少年拢袖而立,仰首望着挂在最高处的一抹青黛之色。
身宽脸圆的掌柜一团和气,打个哈哈:“郎君见笑了,本店这灯棚是临安“彩棚吴”扎的,他倒能上下自如,伙计可不成,那琉璃灯挂的又高,现下正找挑竿去了。”
“这灯棚竹骨虽少,却是既稳且高,夺目非常,可见“彩棚吴”确实是个中高手。多得七宝阁的气派我们才有如此美景可看,再多等一会儿又何妨呢?”
与锦衣少年同来的女子开口道,只见她发插玳瑁梳,耳佩水精珠,领口滚镶着上好狐绒,在灯火阑珊间衬着容颜越发秀雅,让人顿生好感。
掌柜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也不免觉得此言顺耳,含笑直说过誉,心道这女子虽不如少年猜中三十六道灯谜,却也中了二十五道,得了另一件彩头,果也有可人之处。
少年却不打算继续站风口里,他转了转眼珠,扬着眉笑:“已蒙掌柜赠灯,岂敢再劳费心?就让我自去取来就是。”
“哎!郎君这可使不得,那么高摔下来不是闹着玩的!”掌柜吃了一惊,瞧少年俊秀斯文的模样,难道要学扎彩棚的莽汉上窜下跳不成!
可惜劝说的话还未及说完,掌柜就觉眼前一花,那少年方才还朝他拱手一笑,此时已不知怎么就翻上了灯棚第一层,人群里刹那间哗声大作,就见那身影不慌不忙,一足于灯穗上借力一缠,轻轻巧巧的倒翻上对面的第二层灯棚,如此再三来去,待掌柜定睛时,少年已如蜻蜓俏立小荷尖似的坐上棚顶,轻松将那琉璃灯勾在手上,笑嘻嘻的朝底下的女子晃了晃,就见那女子微笑不语,随即少年起身正打算下来,突然哎哟一声,脚底一滑就往下栽,登时众人惊叫起来,有胆小的骇得捂住眼睛,而胆大的人却见那少年分明有意玩笑,半空中足尖倒勾竹竿,一个利落旋身后展身如燕,一手提灯一手拉过女子麻溜的越过人墙,如江舟入海般转眼消失在喧闹之中。
也不知是谁家的俊俏郎君,只可惜……只可惜已有佳人在侧……唉…
看热闹的人群中,少女们无不惆怅的叹息。
“方才分明瞧着我要摔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郑曦扬眉瞧着阿羡,街上人头攒动,置身其中竟不觉寒风刺骨,细雪微飘,被高处连绵的花灯晕染成点点浮光,无声的四下翩飞。
“知道会摔的话,你又怎会上去?”
阿羡一副了然的模样回答,注目于郑曦手里那盏玲珑的薄胎蓝琉璃灯笼,只见灯壁纯净明澈,其上细琢着极其繁复的二十八星宿图,方才点起时清光漫漫,如坠星海之中,此时拿在手中细赏,灯体呈现出幽丽沉静的色泽,连带着明艳的珍珠灯穗都柔和了几分:“好明净的成色,烧制时或许加了瑟瑟石,果然是珍品。”
郑曦见状索性将灯往她手里一放,笑道:“你自然是识货的,那正好,送你了。”
“阿曦赢的灯,给我做什么?”
“我不要这个,”郑曦拢袖道:“若拎着它回去,被家里那群老头儿知晓,还以为是哪家小娘子相赠,又要念叨什么成日间四处游荡,有这功夫还不如早日娶亲生子以承香火,听得人头疼,还是免了。”
她说话间免不了大夫习惯,细细观察了阿羡的气色,见比数日前好了许多,不禁欣慰起来。
阿羡和她并肩走在一处,闻言微微抬头:“总有一日待阿曦做了家主,换回女子装扮,到时候可别忘了叫我去瞧瞧几十号老头掉下巴的盛况……”
“说的倒容易呢。”郑曦淡淡一笑。
一只极细的朱漆小匣子忽地搭在她袖上,郑曦莫名的接住,打开后才发觉是支通体晶莹的白玉凤簪,然而细看来妙处却不在那白玉,而在于格外含情的雕工下,凤眼与翎毛下竟如此柔艳且从容,凤嘴里垂下的细细流苏,似流过掌心的一股霜雪。
“原来你得的是这件彩头,果然挺不错。”郑曦赞赏一番,将小匣子递了回去。
那只小匣子复又回到了她手里,这次是有人将东西直接放进她手里,并替她合拢了手指。
“要这些玩意做什么我又用不上……”郑曦嘟哝了一句。
“总有能用上的时候。”阿羡眉眼含笑间像笼了一层柔和的烟,她慢慢松开手,满意的见那小匣子没有再被推回来。
街心本就人多,现正有舞队过来,开锣鸣鼓的耍起了傀儡戏,众人纷纷探头伸脖想一睹为快,人潮如风掠湖面,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真不知哪来这么多人,我看还是找个地方坐下说话才好。”
郑曦一横袖将人潮挡在袖外,先避开一只差点踩着自己鞋尖的脚,又挟裹着阿羡闪过一串几乎要滑过面颊的糖葫芦,闪身避入了最近的茶楼。门前伙计见贵客上门,打起笑脸相迎,揣度着这良辰美景,男女相携而来,必有一番情话私语,便将二人引至楼上临窗雅间,临走时还不忘朝郑曦露出个讨好的精乖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后大方落座,另有热情的伙计提瓶献茗,郑曦平日里对甜食并无特别的喜好,见阿羡兴致盎然的让伙计将招牌茶点细细报来,不由放宽了心,端茶慢饮了一口。
茶香四溢,瓷盏透出的暖意慢慢渗入肌肤,舒服的让人有些惘然。
她本是趁着元宵节,邀阿羡出来散散心,不料看来看去,阿羡都一副与往常无二的模样,郑曦略松了一口气,心中忧疑又起,发生了这么多事,一个人……当真可以平静至此吗?
何况,除夕前夜所发生的事,仍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她的眸光垂落在茶汤之中,不自觉间思绪微飘。
十二月二十九.深夜
羡归飞.客房
乌云蔽月,寒风凄迷。
郑曦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透了透气,屋内暖炉点的太足,让人头脑昏沉,陪侍的飞雪早早被她赶去休息,同羡归飞原本的侍婢小藕小桂歇在一处,她却无心高卧,索性拢好外袍,将窗推的更开。
廊下寒风刮的肆意,仅有的几点灯笼摇晃出纷纷乱影,让人越发心神不定。
自费家大火后已有两日,此案发的突然,一夜之间便传遍附近的茶馆酒肆,成为一时谈资,可惜凶犯月娘下落不明,临安府也曾差人往月娘家中缉拿,却早已人去楼空,只得无功而返。
郑曦明知其中有诸多蹊跷,却无心多顾,她更关心的是,那夜之后,阿羡何在?
众人这两日四处寻人却毫无结果,她虽硬要留在这里等人,却除了等之外也毫无办法,眼见明日就是除夕,天寒地冻的人能去哪?
风声幽咽,屋顶瓦片发出极轻的滑动之声,郑曦愕然抬首,几乎是同时窗外有黑影一闪直往后院奔去,她吃了一惊,也顾不得怕冷,一把抓过起夜灯笼夺门而出!
是谁夜闯此处,竟如此肆无忌惮!
不料那团黑影一掠之势奇快,数息之后没入后院,竟突然消失了。
郑曦察觉不对后立即止步,心中忽然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不敢说这算不算是种熟悉感,但身体比心念更快,提着灯笼的手已高举起来打算印证心中所想,烛火被风吹飘摇不定,不时的现出幽蓝之色,几乎随时要灭了去,就在又一次的明灭一瞬,身后浓如墨色的树影中乍然滑出一只手,无声的往她肩上抓来!
郑曦反应敏捷,一招反手擒拿,触手立觉的滚烫温度让她马上松了劲。
她惊喜之声还未发出,已变成了惊讶,或者说是难以置信。
对方陡然开指如勾一手扣颈,同时脚下一式“倒踢玉冠”,将灯笼踢飞数丈!
那灯笼跌落后烛火侧倒,在风中呼啦一声燃烧起来。
这几招突如其来疾逾电掣,郑曦一时不察被勾倒在地,火随风涨,对方背对火光面目不明,远远照来,那纤秀的轮廓仿佛被瓢泼了一层幽红的虚影。
郑曦一手格住一击,一手急抚颈侧,惊怒道:“阿羡!你要杀我不成!”
方才那一抓几乎透骨而入,好在她闪避及时并未抓出伤口,她的血因为幼时某些缘故含有毒性,再深一分岂不糟糕!
“火………”
原本不发一声的人微微一滞,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微颤,气息急促。
火?难道说的是那个灯笼的火光?
郑曦此时才看清她左手抱着数卷画卷,不由心头一沉,阿羡这情形看起来绝非寻常,大有神智昏乱之象。
思及此处,郑曦指掌一翻,一枚金针急刺阿羡左臂,她深谙医道认穴极准,这一刺出招潇洒,就算一流高手被刺中穴位也会脱手,果见对方立即伸手格挡,郑曦趁隙翻身跃起,同时挥针直追其后颈风府穴!
呼的一声袖风掠面,郑曦不料阿羡重穴挨了一针后尤不忘挥袖反击,她仰脸急避,指间金针破空而出,她的金针本就不是暗器,这一下根本伤不了人。
但只要拖得一瞬就够了,因为她本就要的是这毫厘之差。
第二枚金针已毫不留情的没入肺俞穴半寸!
阿羡一个踉跄,脱力栽倒,郑曦急忙将人捞住,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
果然……
神智昏乱,又兼高热。
郑曦大为皱眉,身为大夫,她看过不少因受到强烈刺激而沉疴难起的病人,深知人之七情五志,无一不是伤人利器。
只是……她认识的阿羡,像是这种人吗?
“阿曦,再搅下去,这五色乳糖元子可要变五色粥了。”
阿羡笑眯眯的声音凑近时,郑曦才发觉自己已走神许久了,那碗卖相讨喜的五色乳糖元子已不知被自己用勺子搅了多少圈,滚热的端上来,此时搅成了温的。
郑曦定下心神,将碗推至一边:“阿羡,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
“郑大夫的指教,我一定洗耳恭听,”阿羡笑眯眯的舀起一颗桂花芝麻馅的乳糖元子:“但元子也不可不吃,凉了可不好吃了。
“别学那些人的叫法,叫的我七老八十,”郑曦撇了撇嘴,随即皱眉直视阿羡:“前些日子我替你细细诊过脉,虽不知你旧伤从何而来,但绝非小事,所幸有名家早用过‘封穴固脉’的高明法子为你疗伤养气,如今情况尚算稳固,只是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她竟不问来龙去脉,只问一句你以后打算如何?
“你不问我点别的?”
“别的有什么要紧,我并不为前尘往事与人相交。我只问你,你可需要我帮忙?无论是什么我都……”
“嗯……?”阿羡眉眼微弯,竟似认真思索了一番:“阿曦金针之术了得,可解得开我身上的封穴之法么?”
郑曦一怔,随即醒悟自己并没有听错:“你胡说什么!”她急急去拉阿羡的袖角:“我虽没太大本事,但至少能保你安稳,要是贸然解开,又无更好的法子,后果实在堪虑。”她突然瞧见对方眉眼弯的更加愉悦,一时别过脸:“……阿羡,别拿这个玩笑。”
“还是这般较真啊,”阿羡小小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微微笑道:“放心吧,替我封穴的人内力极高,便是我强要你解,恐怕也要数月之力,如此稳固,阿曦也少皱些眉罢。”
她的语气像一朵静谧舒展的花,没有丝毫让人不悦的气息:“几年前我确实受了点伤,所幸得高人相救,如今已好了许多。”
“不知是何方高人?” 郑曦听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心下黯然,好了许多?
那么从前的你……又是什么样的?
她衣袖甚宽,平日里只露出指尖来,闻言将袖子微挽,挑了一枚糖霜果子放在郑曦手里,继续说下去:“萍踪一聚而已,对方没留下名号,多亏这位前辈,这几年我过的很好,若不是月娘盗画,我竟不知从羡归飞到费郎君的园子距离竟是如此之短。”
郑曦听在耳中,只觉心绪纷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阿羡却很平静:“封穴后真气不畅,那晚我一路追去好生勉强,等寻到时,月娘以画做柴,烧的只余下数卷。”
她顿了顿,半晌接着道:“从栽霞村出来后,我突然想问他一个问题,快到时才想起,他是再不能回答了。”
郑曦很清楚她说的是谁。
那枚果子在手里太久,糖霜微微化开,黏腻的有点难受,郑曦一动不动的盯着阿羡,心底有点发酸,栽霞村在城外向东数十里,费丹下葬之山却在西面十余里,寒夜难行,你来回奔波却依旧几乎无可挽回,为何还能如此平淡的说出口?
“那时候我想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一切,终究只与活人有关。”
阿羡脸上渐渐又有了笑意,目光滑过右掌,半个月前的被灶火灼伤的地方已好的只剩淡淡的红痕,这多亏郑曦隔三差五送来五花八门的良药,虽然她明知其中许多并不是用来治风寒或者烫伤的。
她轻轻将郑曦手中那枚糖霜尽化的果子拈开,又摸出一方丝帕替她擦了擦手。
“临安府那边你放心,月娘不会回来了。”
窗外的远空中炸开数团焰火,倒映在眼眸中莹彩闪烁,楼下的欢呼鼎沸,鼓乐喧天。
二人静静对坐了一阵,郑曦叹了一口气,首先开口说起诸般调养理气之法,又将送去的各种药如何服用,何时服用等事宜一件件说来,阿羡皆含笑乖顺应下,对此毫无意见,仿佛如吃蜜饯喝甜汤一般,乃是愉悦之事。
待从茶楼出来,人潮终于随着舞队的前行松动了许多,空气中飘来阵阵甜丝丝的香味,却见道旁的糖画摊前高高挑起布幌,其上绘着十二生肖的图影,可惜画者技艺拙劣,猴短尾牛缺角,鸡少冠鼠耳小,尤其是当中本该最威风凛凛的虎,斑纹活像被揉成一团的蛇,成了四肢懒软的花脸怪猫,引得路人捂嘴发笑,不过孩童们却不在意,缠着大人直嚷着要买。
“这手艺……怎好出来摆摊?”
郑曦啼笑皆非,阿羡注意力却在布幌上:“模样倒有趣,说不定是专为吸引客人呢,”她往摊子那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阿曦想要的话……也给你买?”
郑曦有些好笑,下巴微微一扬:“也不知是谁像小孩似的爱吃糖,我在这等你。”
刚巧买糖的客人散了一拨,阿羡这才看清摊主是一对十六七岁的兄弟,弟弟卖力的在小炉上搅着糖浆,哥哥正手持长勺,低头勾着糖画,神情专注大冷天里竟鼻尖冒汗。
“烦问小哥一声,可是画什么花样都成吗?”
哥哥闻声抬首,擦了擦鼻尖的汗珠,为难的挠挠头:“这位娘子,我兄弟俩今夜原是第一次出摊,光画生肖已不成个模样,哪还能画别的啊!”
弟弟却不愿错失生意,从炉前仰起个笑脸:“要不娘子就画个虎吧,这个我哥画的最像!”
阿羡笑了,指着布幌:“莫非是这只?这可不像老虎,倒像猫儿,不如……就画只猫儿给我如何?”
兄弟俩眼睛一亮,哥哥道:“猫有什么好?还是画虎罢!”
弟弟连忙接到:“有生意也好!要什么样的?”
阿羡乌瞳一转:“要就要‘金眼夜明灯,额耸小重山’。”
弟弟瞪大了眼睛,小心应答:“怕只怕‘乌星偏打眼,旋多面上凶’。”
阿羡微微一笑:“‘打眼风行猎,旋多雪中猇’,不知……这生意还做不做?”
“风冷腿打颤的天,五文再少不得了!”
旁人只见哥哥问好花色后手腕旋动,细如牵丝的金黄糖浆在光滑的石板上迅速凝成一只金眼猫儿,他将竹签往上一按,小铲一翻,忙不迭地递了出去。
弟弟接过铜钱放进袖里,道了声谢,笑出一口白牙:“刚下了点雪,路上怕滑,娘子可得慢行缓归啊。”
买糖的客人再次多起来,待阿羡的身影施施然没入人潮后,兄弟俩麻利的收起摊子,一人兔子似的钻出人群,另一人背起一应用具,嚷着要买明夜请早,迅速转进了旁边的暗巷。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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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又名:反正不会细写干脆ry)
1.阿羡失踪的两天内到底干了些啥?
由于一系列的会心暴击,阿羡SAN值跌到谷底,月娘趁机偷袭被她当场反杀,她将尸体和现场细心处理后,天明前带着画前往费丹坟墓所在的山头,(由于强用轻功追出太远,到月娘家时就很不舒服,再加会心连击和一夜奔波,还未到墓前就已力竭)最终也只在半山腰静坐了一天。
等缓过来后找了个地方尝试冲开身上的柯云内力的钳制(封穴固脉),当然毫无意外的失败了,并导致轻度走火入魔,因为受寒高烧和走火入魔的缘故才会神智昏乱,仅靠潜意识强撑回家。
所以郑曦提着灯笼追来时,她潜意识里不允许“火”靠近,就……(合掌念佛
2.郑曦所扎的穴位有什么讲究吗?
风府穴(后颈)配合肺俞穴(背上)可以理气解郁,镇静安神,主要是治癫狂的……
不过下针要准也不能太深,不然会适得其反……
3.为什么阿羡后来完全没提殴打郑曦的事,是忘了吗?
暂时忘记了,不过之后她会想起来的。
4.为什么阿羡突然淡定的坦白了病(?)情?
因为那天醒来她立即从郑曦的纠结小表情里明白对方知道了,干脆找个机会直说,但其实好像……说了也和没说一样啊?
【划掉】谁让郑曦是个狮子座呢,容易炸容易哄,但还是要对朋友好点。【划掉】
5.旧伤确实好了很多吗?
柯云老神棍的手法类似于逼你早睡早起不然就让你断网一个月,平心静气几年下来,确实好了不少。
6.后面两兄弟的糖画摊子上的迷之对话是?
潜渊会隐虎堂暗语,隐虎,猫也。潜龙,蛇也。其实LOGO分别是蛇纹猫和虎纹蛇。
(是那两兄弟画的太丑才引起阿羡的注意……一般画的工整她还真不会理!)
这几句是古代相猫术的专用语,比如“金眼夜明灯,额耸小重山,”古人认为金眼无暇,头上有山纹/弓纹/王纹的都是勇猛的好猫。但眼中有黑痕,身上的毛旋很多的猫,就是又懒蠢又短命多厄的猫。
这短短几句翻译过来就是:
“我看了暗号,你们要找潜渊会隐虎堂的人?”
“你能带我们见的是什么人?”
“我能带你们见主事人。”
“可别说大话,我们说的是要命的倒霉事。”
“再倒霉要命的事也要解决,你敢不敢跟来?”
“来就来,我们走的慢,你可得别走太快!”
虽然下篇潜渊会才正式上线,但已经忍不住在说明里先上线……(憋不住
潜渊会设定: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5387/
# 实力划水
所以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线下活动???
熊洛洛仍然有些慌张地看了周围一圈这次线下活动的成员,看见他们对自己刚才的自我介绍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趣或者是其他情绪,突然稍微有些放心。毕竟刚才的介绍真的全是一股脑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也没有出错的地方。
“我叫熊洛洛,因为以前身边也发生过一些恐怖情节所以对这方面特别有兴趣……啊,我平时是个实习医生,可能因为这样容易碰到奇怪的事情吧。虽然线上是个小透明可是希望可以跟大家好好相处,请多多指教!”
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熊洛洛算是彻底放心了。
接下来就是恐怖创作了,这个倒是难不倒她。
可能也算是真实的故事吧,虽然不是自己身上发生的,是身边同学遇到过的事情。
发生在仍然就读于■■■医学院的时候。医学生有专门的解剖课程,除了考理论还要考实验。实验课考查的一般是人骨的某些部位的名称,比如说大转子,肱骨滑车这类的;还有就是人体的韧带、肌肉、内脏的名称。考试前会特意开放解剖实验室让学生自主复习,一般是学生离开的时候关好门窗电源就行了,所以有的人会复习到晚上十点十一点左右。
实验室有两层,每层各开放了一个教室给学生们复习。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廊跟楼梯没有开灯,所以走路得特别小心。从一楼开放的教室爬窗进去,穿过长长的走廊上楼梯才能到二层的教室。所以一楼的学生一般会比较晚离开,二楼的学生会提前一点下去到一楼。
那天晚上有两三个同学从下午一直都在二楼的实验室复习。晚上因为一楼人太多了所以上来复习的人也不少,九点多的时候很多人就离开了,我的几个同学想着十点多的时候再走吧因为看见楼下教室也还有人趴在窗台边上看骨头。
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二楼就剩下他们了,于是关了灯,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关好门下楼。
说不害怕也不是没有的,毕竟是解剖实验室。
他们走过了二楼的走廊快到楼梯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实验室的方向“哐当”有什么掉下来的声音,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生。再继续往楼梯走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拖着什么重物的声音。
于是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可以保证整个二楼只有他们,没有别的人了。本来心里就对这个不开灯的破实验室有点害怕了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压根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然后他们就疯了一样往楼下跑。脚步声一下子混乱起来。
脚步声里面混杂着拖着物体的声音。听起来那个拖着物体的声音速度在加快。
下了楼梯以后还有一段说长也不长说短也没有特别近的依然是昏暗的走廊。他们相信已经是跑出了比体能测试更快的速度了,可是那个脚步声仍然紧追着他们,直到他们冲进去一楼的教室,气喘吁吁的样子吓到了还在一楼复习的同学。
一楼的同学被他们吓了一跳,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缓过来一会儿以后说了一下脚步声的事情,有胆子大的到走廊里用手电照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人。
第二天早上再到实验室的时候看见二楼的同学在拖着地,说是应该是昨天有人不小心打翻了水杯踩了水鞋子本来就脏脏的,鞋印踩了一走廊,不过还好不是瓷砖拖起来还挺方便的。
因为也没有先例,所以这件事只在我们班小范围内传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那几个人知道。
而他们发誓绝对不会再到晚上的解剖实验室二楼去了。
先發了免得我忘了……
1.
约书亚.斯提文森把双腿架到对面的座椅上,整个人陷进了软绵的坐垫中。他一般不会这么干,一方面是因为他母亲并不喜欢这个动作,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几年来他长势喜人,显然已经不适合做这种事了——可坐着霍格沃兹特快上实在,太无聊了。他百无聊赖地戳了一下手边的书本和零食,半带满足地叹了口气,动了动身子,更深地窝进特快火车的椅中。
“如果佩吉阿姨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坐在窗边的肖恩.麦克亚当冷静地开口评价,宠物刺猬Meg在他身边蜷成一团,“她一定得念你个两小时。”
“这样对你脊骨不好,”他继续说,语调模仿得维俏维妙。
约书亚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开口:“我知道,而且还有公共交通工具上到底有多少细菌的公共卫生小讲座。”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相信我,作为麻瓜工作狂医生的儿子,我对这些绝对比你记得清楚。”
“而为了妈妈的爱,你对她的训诫总是会乖乖遵守,乖孩子,”肖恩说,翻过了一页书,手指往Meg的肚皮上搓了搓,让它发出了一阵快乐的叫声。约书亚有点放空地盯着那只在座椅上变成一滩的刺猬,半响才回过神来回答。
“我已经每次吃饭前洗手三次了,”他说,“在学校就放过我吧——我们还得把蟾蜍熬成的汁吞下肚子呢。”
“如果你有认真上课的话,就知道我们从来不用整只蟾蜍,杂质太多啦~”轻快的声音从包厢大门响起。约书亚对这声音很熟悉,但是拥有这嗓音的姑娘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倒是一个问题。
“惊喜!”包厢门前站着的少女披散着一头流金似的头发,笑容满脸,她举起一只手,笑着开口。手上的拍立得相机发出一阵刺眼的闪光,在卡兹卡兹的机械声中吐出了一张照片。
“哦是珊莎,”看到门前的少女,肖恩显得并不意外,他爽朗地笑了声,踢了约书亚一脚,对他挤眉弄眼。
珊莎接住了从相机落下的照片,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小动作。她往空气中晃了晃加速照片的显影速度,绿色的眼睛迅速往照片上看了一眼,然后回到了约书亚身上。约书亚动了动,她马上转身,蓄势待发,看起来只要他一有什么动作就要逃跑。
看起来就和她在魁地奇比赛持球与对手对峙时一模一样,约书亚忍住笑意,眯了眯被相机的闪光灯刺痛的眼睛,没有改变姿势。他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架在座椅上的腿,说:“珊莎。”
珊莎顿了一顿,似乎在行动前并没有想好,到底在拍了照片之后还要做什么。约书亚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几乎能从那些表情中听见她的脑子高速运转的声音。这个活泼过头的老同学大概是以为他会做出什么反抗,也许跳起来抢相机吧,她还早就做好了转身就逃的准备。
约书亚有点懊恼地撇了撇嘴。要是他能列出一个在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做什么的列表的话,和珊莎.坎贝尔在走廊上追逐肯定是最后一项。不是说他跑不过这个娇小的女孩;也不是说他觉得丢人现眼。只是六年的同学生涯让他太过理解这个竞争对手的健康状况:体质虚弱,加上好胜,不服输,还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乐观和绝对不会玩坏自己的底气。珊莎的个性和她的身体简直就是最糟糕的组合,他实在不想冒着让她晕倒在走廊的风险逞一时之气。
但是约书亚的确是有点不快的,十七岁的年轻人因为荷尔蒙的关系,大抵都会对莫名其妙的事情气个半天。他就着瘫在座位上的姿势盯着车厢顶,仔细品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对方的生理状况无法痛快比赛对决而觉得郁闷。
难得有个好对手,却有客观原因横亘期间,无法堂堂正正宣告自己赢了,是谁都会不爽,对吧?
就在他刚想明白自己在苦恼什么的时候,一个满脸笑容的脑袋探了进来。
“学长们,好久不见啦!”亚当.莫雷诺对他们说,麦色肌肤上的笑容仿佛带着南欧的热度和西班牙的太阳。几乎是瞬间就吹散了包厢中多少有点过分安静的气氛。
“快进来,”肖恩翻了个白眼,踢了约书亚一脚,站了起来,“感谢上帝,约书亚从昨天开始就安静得不寻常,我几乎以为他是没完成作业了,你们拯救了我。”
“我做完了,”约书亚这才坐了起来,让出空位给坐进来的亚当和珊莎。“我只是觉得六年级级长应该有点成熟沉静的榜样。”
他一本正经地说,成功为自己多赢来了另外两人的白眼。他笑了笑,继续说:“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是被珊莎拉过来的,”亚当一本正经地回答,但是说不到完整他就绷不住,笑了出声,“她说会有好玩的事情,没想到是这种景象呢。”
“级长包厢无聊极了,”珊莎耸了耸肩,手上把玩着魔法拍立得拍出来的照片,“与其在那里呆上半天,我还不如到处拍拍照,有意思多了。”
她举起手中的照片,笑了出声:“比如说这个小宝物。”
“啊,是刚才拍的照片,”肖恩眯起了眼睛,试图在珊莎保护严密的指间看出照片上有什么——然后照片发出了悠长的“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出声,“我敢肯定珊莎真是捕捉到了你的神韵。”
“……我敢肯定我刚刚没有这种叹气,”约书亚有点尴尬,转过了头。
“要打赌吗?”珊莎抬起了一边眉毛,说,“就让这个做赌注,我输了就还给你们。”
“……”
“我赌,”肖恩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这个值得寄回去让佩吉阿姨好好观赏。”
“我也参一份,”亚当坐直了身。
“怎么你也来凑热闹,亚当??”
“你可不能在好玩的事情上少了我?”对方回答,过分整齐洁白的牙齿在笑容中闪闪发亮。
(TBC)
第一章live简介:
学院祭即将到来,在学院祭开始前将举办前夜祭,同时也是为学院祭宣传。
前夜祭将由学院方指定演出节目,组合将从中挑选演出。届时也会有一般客人到来。
节目列表如下:
①相声
②合唱
③曲艺
④舞台演出
⑤料理比赛
其中⑤料理比赛 只能联合演出,不接受单独演出报名。
报名数目不限制,报名节目需在参加live中写明。
【【从本日起接受第一章live报名,截止到7月22日晚上12时。】】
报名相关在报名说明中有写。请务必仔细阅读。
范例:
组合名字:路过当范例组合
参加live:前夜祭-①相声 ②舞台演出
参加形式:单独
联系方式:elf:转校生p/QQ:123456789
字数:7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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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刚抵达暗月城时,芬德尔·西罗先作为一名从未离开过德菲卡的森精灵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困惑。他穿过门的时候仍然是白天,但从这座置身于无尽星海之中城市的地面上仰望,只能看见璀璨的星辰与浮在空中的暗淡月亮。因此,芬德尔试图以天光来判断目前时间的举动毫无疑问地失败了——或许当他在这城市中居住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能学会到底该如何从漆黑之月的光彩中读出时间的流转。但现在?显然他不行。
因此,森精灵只能将自己的视线下移到平面上来。暗月城的中心广场熙熙攘攘,这又以门的附近为最,几乎已经摩肩接踵。是以他能够判断现在大概并非夜间,而是白日里某个适宜活动的时段,在这样的时间里拜访暗月城的市长应该不会显得失礼。
或许巡林客在一片陌生的森林之中仍旧能够行动自如,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之中显然不会这样。广场上繁忙、喧嚣且庞大的人流环绕在芬德尔身边,叫他刚一抵达便能够发现暗月城与菲薇艾诺的诸多不同——不仅仅是环境与景致上的那些,还有文化与氛围上的。
这座刚刚出现在智慧生物视线之中两年的城市当然不会有如同菲薇艾诺(哪怕是重建之后的)在长久的时光中沉淀下的历史的厚重感,相对的,菲薇艾诺之中也不会有这座新生城市之中所蕴含着的活力与激情:从广场上一直到街巷里,各种各样的种族汇聚一堂,使得这广阔的空间之中人声鼎沸。四处都能看见摆设路边摊的小贩和凭借歌喉吸引旅者注意力的吟游诗人,店铺和商家的门面之中永远摆着鲜亮且品种繁多的货物,同时也有各种身份不同、种族不同的客人们进进出出——然而一片繁盛的景象所带来的可能并不全是好的东西:冒险者和商人聚在这里,使得空气之中弥散着烈酒、食物、香料、海货、金币,以及大量人流聚集而产生的汗臭味。因此,扒手与小偷们也将此地视为发财的好地方。毕竟,这城市里每个人都有可能腰缠万贯,再不济,也能叫他们挣到一天的饭钱。
这些小贼的判断并没有错,但其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技术不过关且脑筋不太灵光的会挑错自己下手的对象。只是要知道,这样的小毛贼有时会比那些屡教不改的惯犯还要难对付——芬德尔在过去的树行者生涯之中可遇到过不少这样的小家伙们:当你抓住了一个之后,对于后者,你可以直截了当轻松愉快地将他们送进牢房甚至动刑;可对于前者,由于念在其初犯而且未遂,或许你就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对其进行说服教育,然后看在他什么也没拿走的份上把他毫发无损地放归自然。
所以,在芬德尔·西罗先突然间回手抓住一个猫妖精努力够向他行囊的爪子时,他是有些烦躁的。哪怕是在森精灵之中,这位红发的珂旭信徒也是一个异类:他总是个有规划并且对一切可能打乱它们的突发情况所深恶痛绝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个习惯于遵守法律、道德规范乃至不成文习惯法的人。
而现在,芬德尔脑海中“尽快去寻找市政厅向暗月城市长宁娜·格雷接取任务”的规划与“该将这个小贼扭送此地执法机构”的不成文习惯法之间,显然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的确,计划被突发状况破坏令他的心情迅速地坏了下去,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会因此而感到哪怕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也并不意味着他会因此偏颇执法动用私刑。
更何况他当然记得,自己在这座陌生城市里并不像在菲薇艾诺中那样,作为树行者队伍中的一员而享有一定程度的执法权。
面对着因为被抓了个现行而耷拉着耳朵、蜷着尾巴、瞪着一双显得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的猫妖精,芬德尔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怜悯。菲薇艾诺之中因为单纯好奇而行偷窃之实的猫妖精也很不少,巡林客自己也已经抓住过将近十只。无论是否是现行犯,他们都会无一例外的用这种水汪汪的可怜眼神看着任何一个想要斥责他们的人。猫妖精中十有八九都会使用这种叫敌人心软从而能够让自己脱身的策略,但可惜的是,芬德尔对此已经有了免疫力了。
所以现在他的问题只是如何快速地寻找暗月城的执法机关:在接取冒险任务之前理应将这个小麻烦先处理掉,况且森精灵并不想把自己的一个上午或者下午的时间全都耗在对一个猫妖精进行说服教育这种显然将会收效甚微的事情上。
于是,芬德尔目前的首要目标,已经由于这个突发状况而变更为“寻找当地的执法机关请求收押这只偷窃未遂的猫妖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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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是个侍奉瑞图宁女神的精灵牧师。知书达理,且有着温柔笑容、肤色白皙的俊美精灵牧师。
或许在大众的认知之下,精灵都应该是这样的,但对Kk来说,这倒算是珂宁的恩赐。坎维的风沙总是很大,遗都的日光又无比炽烈毒辣,那城市的风貌环境也算不得友好;克林菲尔的治安与民风较之遗都倒是有了很大的提升,可在沙漠之中永远绕不过去的日光炙烤与水源短缺依然会摧残着生活在其中的每一个生物。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Kk依然有着不含戾气、并且与他的高等精灵亲族在精致程度上几乎别无二致的容貌,或许该归功于精灵造物主珂宁的神力以及泉之女神瑞图宁的引导。
——但这并不是他就这样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在大街中间被埋住了的理由。
身高只有一百六十九公分的高等精灵Kk,被一群人类的女孩子簇拥在散发着糕点与麦香气味的商业区大路中间,由于其对于人类来讲有些娇小的身材,从远处看去差不多就是被埋住了。
同他一起被堵在人堆里的,还有他在暗月城之中偶遇的老友倔强骑士凯恩斯。这位女骑士已经脱下了一部分的铠甲,让自己有着灿金发色的头颅能够暴露在天光之下,声音虽然依旧中性,也因为瑞图宁牧师对症的治疗而不再像从前那样雌雄莫辨。但她那种比Kk还要更加读不懂气氛的性格倒是同从前一样,丝毫没变。
正因如此,面对着这种情况的凯恩斯根本没有觉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尴尬来。女战士只是回手捅了捅因害怕被冲散而仅仅拽着她的臂甲,并且由于被大量异性围住而手足无措的牧师,爽朗地笑道:“Kk你还真是受这里的女孩子们的欢迎呐。”
“不,受欢迎的不是我。”被挤在人堆里的精灵牧师有些呼吸困难,“而是我手里抱着的‘瑞娜萨迪尔面包房’时令限定的桃花金梨果夹心蛋糕。”
“哦,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所以为什么我们被堵在这里?”女战士依旧爽朗地笑着。虽然她似乎是凭借直觉理解了为什么这一款每日仅出售五十个,且今日是最后一个发售日的小蛋糕能够令方圆三百米内没有赶上售卖的女性们如此疯狂,但凯恩斯依旧没有理解被Kk拼死保护在怀中,尽量使其不被压坏的蛋糕与现状之间的联系。
其实Kk本人也不是很理解情况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不过是在等待组队的过程之中没什么事做,在暗月城里闲逛,然后看见瑞娜萨迪尔的门口排着长龙,便出于好奇心排在了队尾,最后由于店员推荐而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拿下了最后一块小蛋糕。
只是这样还好,但年轻的女孩面对自己心仪的美食时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最开始只是一个亚麻色头发,大约十几岁的少女鼓起勇气拦在了Kk离开的路上,提出了加价转让这款点心的请求。瑞图宁的牧师有点惊讶于这块只有手掌那么大的点心的魔力,但对于买下它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的Kk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太过过分的请求。
于是,他就在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因货物售罄而没有买到的女士们屏息凝视、蓄势待发的气氛之中,愉快地回答道:“完全可以,小姐。您只需要给我它在店面出售时的价格便可以了。”
——然后,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挣扎在人群之中的Kk扒着凯恩斯的手臂以维持自身的平衡,好不容易才能有余力喘一口气说一句话:“我们为什么被堵在这里,不重要!”他在倔强骑士耳边喊道,“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脱离这种状况!”
听了这话之后,因为常年身着重甲所以还有足以在人群的推搡当中岿然不动的力量,并且也乐于以这份力量帮助自己友人的凯恩斯试着推了推人群,但她显然也低估了自己同性疯狂起来所能从娇弱躯体之中压榨出的潜力: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墙的确向后退了一丁点,但当倔强骑士施加的力量稍有减弱时,迎接他们的便立刻就是盛大的反扑。
被蜂拥而来的人潮推得一个趔趄的精灵牧师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凄惨的哀嚎:“这样不行!武力上我们只有两个人,难以取胜!得想想办法将她们吓退!”
——谁知道这句话在倔强骑士凯恩斯的脑子里到底走了多少弯路,被什么坚固而顽强的礁石磨损,又与什么有腐蚀性的液体发生了化学反应。总之,在女骑士的脑海中,她对这句话的理解显然已经突破了Kk本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围着的都是些女孩子,总之用女孩子害怕的东西把她们吓退就行了吧!”她爽朗地说。这句话倒还是在瑞图宁牧师的理解范围之内,于是他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则叫他后悔到恨不得干脆溺死在这一片人潮里,也不要让凯恩斯执行这个“吓退”的任务。
但当他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阻止已经晚了。因为包裹着重甲,同时本人也有些中性的女战士已经豪迈地解开了腰间盔甲的束带:
“女孩子嘛!最害怕的就应该是暴露狂了!”
突然来了个急转弯的事态发展叫跟不上的Kk整个人懵住了,在他呆愣的这一瞬间里,他便错失了阻止的最好机会。凯恩斯那有些破破烂烂的裙甲当啷一声落地,方圆三米之内突然便仿佛产生了一种时间凝固的法术效果:推挤着的人群有些困惑地看着落地的裙甲,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裙甲的主人,目光之中都有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迷茫。
这种仿佛“有效果”的状况对凯恩斯来讲,根本就是一种无声的鼓励。女骑士干脆一鼓作气,抽掉了作为板甲里衬的棉布裤子的系带,任由它随着引力的作用自由落体,倒挂在自己的胫甲上,露出一截有着适当结实肌肉的白皙大腿。
——虽然凯恩斯本人是女性,且裙甲的内衬裙仍然能够好好的遮挡住任何不方便裸露在外的部分,和街上大部分少女所喜爱着装的短裙没什么两样,这种行为其实除了惊世骇俗了一点之外,对凯恩斯来讲没什么损失。但对周围那些挤得昏了头的女式特攻队来说,突然有人当街开始脱衣服,而且还是身着重甲身材高挑的骑士,这体现出的信号于她们来讲,显然已经强烈到让任何人都来不及分辨事主的性别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第一声“有暴露狂——”的,但这种发自女性的尖利叫喊声立刻就遍布了整个街区。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的少女们尖叫着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很快原本繁华的街道上就只剩下两个人:呆若木鸡、不知自己除了拿着蛋糕盒子之外还应该作何反应的Kk,以及裤子褪到一半,昂首挺胸地在风中露着大腿的倔强骑士凯恩斯。
“暗月城的风实在是凉爽。”她还有心情爽朗地发表如此的感言。
“……不,比起那个,你还是先把裤子穿好。”Kk有些恍惚地说,“我本能地觉得,接下来很快,暗月城执法队就会来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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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编制上来讲,零并不能算是暗月城执法队的一员。但由于他是参加过两年前那一场冒险的英雄,曾有望问鼎暗月城议会,加之本人也心地善良且足够公正,这位身高达到两米三二的武僧在城内辅助执法的行为也总是被默认为城市本身高层的意志。
或许就是因此,在暗月城之中和零相熟的那些人总觉得零根本就是执法队的一员。如果遇到了生面孔发生点需要求助的事情,他们都会热心肠地将事主指向零所在的方向。
这也是为什么,当零打开门时,看见一个他并不认识的红发森精灵拎着一只蔫头耷脑的猫妖精时,丝毫不感到惊讶。
真正令他感到吃惊的是,那位红发的森精灵巡林客在见到他的脸的那一刹那,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您是零·逐风者。”他用一种相当笃定的口吻说,“我记得您,您在菲薇艾诺的边缘居住过,也时常辅助树行者进行一些巡逻任务。”
“呃……是的。”零在无意识间用手反复摩擦着自己的头皮。他在迅速地思考为什么这位精灵一个照面便认出了他,而他对对方却全无印象。可惜这思考没有什么结果,因为武僧是的的确确不记得自己还认得这么一号人的,于是在一小段有点尴尬的沉默之后,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我的确是曾在那座精灵之城的城郊居住过的零·逐风者。但非常抱歉,我对您并没什么印象……”
森精灵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还是在零因为心虚而拖长了放低了的尾音彻底消失之前接上了话:“芬德尔·西罗先。”他说,这想必是他的自我介绍,“我是树行者的一员,曾有幸和您一同执行过一两个任务。”
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虽然精灵给出的范围实在是太宽泛了,他其实并没有回忆起来任何有关的记忆。或许一头红发在精灵之中的确稍微有点突出,但那至少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何况零本人也至少与三个红铜发色的精灵说过话,他并不能确认自己从前是否跟对方有过交谈。
自称芬德尔的精灵没有表示出哪怕一丁点的不高兴来,但曾经与大量的精灵比邻而居的武僧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将愤怒表现出来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精灵们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这让其他种族的人都更加难以揣摩对方的情绪。
但现在站在零门前的这一位似乎不太一样。芬德尔在交谈之中一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在短暂的寒暄之后也立刻进入了正题。于是,经常充当临时执法者一职的武僧很快就将精灵巡林客遭遇并抓获了现行犯猫妖精游荡者一事的所有细节全都弄清了。
“这里的律法和菲薇艾诺之中不一样。”进入了状态的武僧说,“我们并不因任何种族的习性或习俗而对其网开一面,在暗月城中,一切生物都是平等的——立下相同的功劳会得到相同的奖赏;犯下相同的罪过会得到相同的处罚。这只猫妖精应该被送去执法队基地之中暂且扣押并且处以一定数额的罚款,具体的监禁时间和罚款数目还要经过更加详细的调查才能确定。”
被拎在森精灵手里的猫妖精听见这样的判决之后,立刻耷拉下耳朵,将尾巴蜷起来夹在同样蜷着的两腿之间,乖乖地收好两只爪子,软软地“喵”了一声,仰起头用水汪汪的大圆眼睛泫然欲泣地看着零——有那么一瞬间,零的确被这样的可爱攻势给击败了,然而紧接着,一个冷澈的声音变将他拉回了现实:
“一地有一地的规矩。”芬德尔丝毫不为所动地这么说着,“既然如此,还烦请您指给我暗月城执法队的基地。”
“我想,我可以同您一起去。”武僧点点头,带着心中对秉公执法的专业人员油然而生的敬仰,这么说。
一路上两人的话题有些乏善可陈。在远离故乡的地方能够遇见一个哪怕此前完全不认识的同乡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但武僧与精灵巡林客之间的谈话却进行得有些困难。精灵悠长的寿命使得他们的时间观念与人类相比有着十分巨大的差异:零离开菲薇艾诺,踏上了无名之城的冒险的两年对于芬德尔来讲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甚至武僧的师父希罗在约七年前离开了精灵之城,对于巡林客来讲也不过是“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而已。这种谈话双方奇妙的时间感错位使得这场交流充满了尴尬的色彩,但他们都能知道彼此并没有什么坏心眼。直到他们抵达执法队基地,成功将这个在光天化日之下(暗月城里真的有这种时间段吗?)行窃并且试图卖萌逃避制裁的小毛贼收押,这种尴尬的气氛才因为话题被打断而散去。
随后,双方明智地选择让话题离开与时间和故人相关的部分,交流立刻进行得顺畅了许多。在扒手事件解决了之后,两位都曾经居住在菲薇艾诺的冒险者并没有立刻分道扬镳,而是进行了一些话题浅显而友好的交流——比如精灵之城和树行者们的近况,冒险中在其他世界里的奇异见闻等等。双方很快又谈论起各自的信仰(当零知道芬德尔信仰珂旭时,他真的一点都不惊讶)、曾经并肩战斗过的伙伴,以及开始旅行的目的。
“我觉得是时候去其他世界看看了。”芬德尔说,“我在酒馆里看见了暗月城市长发布的任务,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门’将会联通所有的世界。比起到那时候再去适应环境的变化,莫不如直接参与进去——况且,我对其他世界的环境与文化也很有兴趣。”
这种适度的好奇心倒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崇尚自由的精灵了。零点点头,正准备将自己离开菲薇艾诺寻求挑战的目标向对方铺陈一番,却听见商业区不远处的街角里传来一声源自女性的尖锐惊叫:
“有暴露狂——”
这一声尖叫使得零几乎是本能地冲向事发地点,芬德尔也只有跟上一个选择。然而当人群散去之后,他们所看见的只有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衬裤,并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裙甲的凯恩斯;以及眼泪汪汪扯着倔强骑士胸口唯一能扯住的那点布料、拼命摇晃着对方并且碎碎念着的Kk。
“……呜……你怎么能这样做呢?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你难道就不感觉害羞吗?”身材纤细的瑞图宁牧师一边呜咽着,一边训斥着自己的同伴,虽然这种带着哭腔的说教完全没有什么力度可言,而凯恩斯也的确只是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这种事情、事情,不仅会影响你的名誉,而且连作为朋友的我的风评都会下降的!如果被市长知道了怎么办?她、她会选择品格有缺的牧师来进行通往异世界的任务吗?如果、如果不的话,该怎么办?呜……如果不能去到其他世界的话,我还怎么寻找我的兄弟……”
Kk的哭诉并没有停止,凯恩斯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叫后来赶到、并没能确认引起骚动原因的零与芬德尔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们唯一所能知道的,就是这两人也看见了暗月城市长宁娜·格雷的告示,并且有意参加这个培植“门”的任务。
理解了对方的目的与自己相同的芬德尔没有什么反应,而参与过两年前的冒险的零立刻便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新神第五季所期望的事情是将会变革整个库瑞比克世界的大动作,由此而衍生出来的任务自然不会是仅凭借单人的力量也能轻易达成的那一种,甚至那得要凭借小队的力量也必须克服各种困难,最终才能保护门的种子,让它生长并且打开,联通起其他世界来。
深谙团队合作重要性的武僧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立刻靠上前去,高达两米三二的庞大身躯所投下的阴影立刻笼罩住了纠缠在一起的精灵牧师和重甲战士。在确定自己已经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之后,零摆出自己最诚挚的表情:
“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偷听二位的谈话的。但既然诸位(他同时也偏过身去,确保芬德尔的注意力也在自己身上)都是为了此地市长的委托而来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结成一个小队——那任务不算简单,宁娜·格雷也曾说过希望冒险者们能够以团体合作的形式来执行这个任务。”
其他人一时间都只在为这项突如其来的提议进行考虑,然而只有眼角还稍带着泪花的Kk立刻抬起头来,做出了一个不算回复的回复:
“请不要在别人偷偷掉眼泪的时候突然出现……”他说。
一•Back to Hogwarts
(字数:2112)
衣服、课本、魔杖、书——麻瓜们的,猫——薛定谔在她的小推车里睡着懒觉,装着几个加隆、西可的小袋子,她想了想,好像不缺些什么了。
站在国王十字车站的十号站台前掏出怀表看了看,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还有充足的时间,她想,一晃一个暑假的时间又过去了,假期中君主论和理想国还没来得及读完,也顺手放进了行李箱中。
——时间似流水,她已经是个四年级生了。
将怀表收入囊中,她推动小推车缓缓地朝隔壁的站台移动了去。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穿过那,通往霍格沃茨的火车正在等着她。
找了个无人的车厢坐下,她反手将车厢门掩上,从行李箱中拿出校服循规循矩地换好。四年了,已经在学校四年了,不过与书为友的她并没有交到几个朋友,每逢开学的这个时候,她总还是习惯一个人坐在一个车厢里,摊开一本书,由薛定谔陪着度过这宁静的旅途。
倒也不是她性格孤僻,真要说的话,她倒是好脾气的,至少与她相处了四年的室友们就没见她拉下过冷脸。只不过她生性喜静,相较于社交访友,她更情愿待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翻阅几百年前的古魔咒录。不过也幸好她是个拉文克劳的学生,就算行为再过古怪,一旦打上鹰院的标签,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火车还未发动,她将读到了一半的君主论翻开,霍格沃茨并没有限制学生带麻瓜的用品入内,只是手机游戏机等电子产品到了那边的世界便如同废铁,根本无法使用。书便不同了,纸质的东西无论在麻瓜世界或者巫师界都是寻常物什,不过就是记载内容有些不同,每次回去霍格沃茨,她总是乐得带上几本喜欢的书过去的。
叶翎星是个混血巫师,母亲与父亲都是中国人,虽说在恋爱期间父亲便就知道母亲是位巫师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奈何婚后两人性格差异还是导致了家庭的破裂。六岁时她和母亲一起来到了英国,这个母亲曾经修学的地方,一定居,就到了现在。
‘罗马和斯巴达许多世纪都是整军经武,从而享有自由。瑞士人则是彻底武装起来,从而享有完全的自由。’——她读到,这时火车开始缓缓发动了,她能听到车厢外学生的惊呼声——该是这一届的新生吧,对于新生来说,这一切都是崭新的,美好的。
她将头抬起来,看了看窗外。记得四年前自己也是坐着这辆列车,虽然没有惊呼,但也是充满着探寻的好奇想法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学院生活,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一名拉文克劳,没有读过那么多魔法史的书籍,一切的一切,都还尚未开始。
现在,她的旅途还在继续。
“一年级的新生来这边!”
夜幕时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终于抵达了它的目的地,一下车,熟悉的年级长的吆喝声果然如约响起。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这个时候,虽说不喜热闹如她,也总还是不排斥这种场合的。分院帽的歌声,新生们紧张的神情,还有美味的晚宴;希望今年的饭后甜点有南瓜派——她想。
她跟着人流走向她的学校,在夜幕的衬托下,霍格沃茨古老的城墙显得越发的庄严——这是她喜欢的地方。
走进大厅,她径直朝着拉文克劳的位置走了过去,到了这熟悉的人便较多了,虽然可能算不上朋友,但一起上过几节课的情谊也总还是在那,她一一简略地打了个招呼,便打算找个地方坐下。
就在这时有人喊住了她:“呀,这不是叶同学吗,新学期快乐。啊好久没见到学生们了果然还是有点兴奋呢。”
她转过头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把她的头发揉了一遍,随即手里也被塞了一颗糖,“新口味怪味豆,免费试吃买一赠一哟。”
“奥斯丁教授。”她身体稍稍前倾表示了尊敬,“谢谢您的糖,也祝您新学期快乐。”
“叶同学还是那么拘束,”艾曼纽•奥斯丁笑了,“来来来帮我看看,这是我假期特意去麻瓜世界买的面具,说是中国元素,你帮我看看我今天戴哪个寓意比较合适?”
她推开寝室的门,入眼处她黑色的行李箱早早就已经被人拖入房内,放在她的床边等着她了。晚宴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结束后鹰院休息室的大门再次引起了新生们的又一次感叹。当然,开学第一天,级长们总是会以身试则为新生们打开大门的,只是那种氛围还不赖。她一边想着一边将行李箱中的东西陆续拿出来,开始了新学期的小整理。
室友们都还没有来,看样子她是第一个到的,不过也就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她的寝室是个五人寝室,室友们的性格虽然各异,但也不算难以相处,事实上对她而言大家除了睡觉时间也很少见面,她大多数时候总是在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里度过的。想到图书馆,她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在行李箱的隔层里摸了摸,不多时便拿出一本墨绿色封面的书本来。这是她上学期末同室友伊芙特借的,趁着假期读完了,等人过来,也是时候交还了。
不多时Will, Leona, Rachel和伊芙特都来了,大家彼此打过招呼后叶翎星捧着书向伊芙特走去。
“谢谢你的书,我读完了,很有意思。”
她将书本客气地递给伊芙特,虽然语气很平淡,但胜在用词礼貌。这是她一向为人处世的方式,既不得罪人,也不与人过分接近。
“嗯。”伊芙特接过书,也没多说点什么,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便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整个寝室也就只有Will和Leona偶尔会交谈点什么,没过多久,却也都随着午夜的接近而安静下来了。
这是她在拉文克劳的第四个学年的第一天,她躺在床上闭上眼。她一直是个有点无聊的人,读书、学习、研究,她的人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用来做了这些事情。可是霍格沃茨是个神奇的地方,它总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些意外。好的、坏的、有趣的、令人生厌的。今年又会是怎样的一年呢?她这么想着,渐渐进入了梦境。
BGM: http://music.163.com/#/song?id=578064&userid;=96537769
只是很长的一篇流水账而已【土下座】抱歉改了好几次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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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安吉,这个搬到楼下去就好了吗?」每到这种时候,佐伊总是想感叹一下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的不便。
「嗯嗯,麻烦你啦!」
和安杰洛交接箱子的时候,佐伊抬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长到这么高了,都要仰望你了。」佐伊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三年级就如现在一般高的佐伊当年还自满于自己比同级们更高的个子和稍宽的肩膀,近两年却连一厘米都没长高过。倒是安杰洛,之前就已经从一年级的矮个子变成和佐伊差不多高,四年级开学时更是突然猛蹿一大截,现在已经足足比他高出十厘米了,连手臂都显得更长一些,令佐伊感到十分挫败。他甩了甩有些碍事的棕红色长发,故意在上台阶的时候撞了一下安杰洛的肩膀。或许也就只有和这家伙混在一起的时候,佐伊会表现出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样子了。也不知道算不算个好消息,多年前的拘谨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变成了懂得分寸的礼貌;常年与斯莱特林的斗智斗勇,也逐渐让这颗火热而冲动的格兰芬多之心被包裹在不违反校规的前提之下——大概算是包住了一半吧。
「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安杰洛擦着头上的汗问道。
「嗯,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再说。」
这个假期,佐伊因为和要安杰洛一家一起看魁地奇世界杯,在他家借住了一个多月。而在安杰洛要来魔杖店里帮忙的日子,佐伊也自然就跟着来了。在借住到这里之前,他虽然见过安杰洛的家人许多次,却也从未能想象出来巫师家族到底是怎样生活的。直到今年为止,所罗门这一家已经只有安杰洛一个人还在霍格沃兹就读了,但是每每坐在这家的餐桌上,总感觉像是回到了一年级第一次坐在长桌旁边参加开学宴会的场景。
「家里已经没有空闲着的房间了……不过我们挤一挤应该还是能腾出一个房间来的吧?」伊丽莎白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她低头的时候,柔顺光泽的红色卷发从耳后滑落到脸颊上来,成熟女性的气质使得一向能游刃有余地面对女性的佐伊都被镇住了不少,生怕自己的礼仪出什么差错。
佐伊用眼角瞟了瞟安杰洛,却正撞上后者的目光,便迅速地挪开了视线。不想被看扁的奇怪心情使他将背更挺直了一些。
虽然已经说过再也不要和安杰洛睡在一起,但打个地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况且……
「作为客人怎么能让女性为难呢。」佐伊垂下眼睑,露出了微笑。这样显得比眯起眼睛的笑容更加谦逊一些,说出的话也更能使人信服,更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客套推辞——从前总是闯祸的他很早就摸清了这个道理。「我和安吉挤一间就好了。」
当然,在这之后佐伊又深切体会到了有些事情不能全靠想当然,一定要结合实际分析才行。比如安吉的房间几乎只能挤出一条垫着脚尖经过的空隙,而他又不能在校外使用整理咒。想着之后不太忙的时候叫一位姐姐帮忙整理一下,却没想到每天的时间都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这时佐伊才总算体会到麻瓜家庭的好,最起码房间的地上不会出现一片无法用拖把清理的小型沼泽。
说到麻瓜世界的好,一个月前他倒是带着安杰洛着实体验了一番。两人打着『为学习麻瓜研究打好基础』的名号,约在距离所罗门家最近的一处麻瓜城镇见面。虽然这里距离他家只有不到三公里,安杰洛却还是迷了路——还好把见面时间提前了一小时,佐伊想着,看了一眼咖啡馆墙上的挂钟,钟上的日期显示出1998年7月27日的字样,但时间显然不是很准。他在吧台前坐了下来,将短小的拉杆箱向自己腿边靠了靠,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皮质带子已经差不多快要断掉,只剩一小截连在一起的手表——佐伊有时候叫他尼古拉斯伯爵,当然这事尼古拉斯伯爵的幽灵并不知情。他正盯着这块有点寒酸的表,考虑着什么时候去换个表带的时候,右边的位置坐下了一位身着千鸟格薄呢裙的女性。
「从前没在这附近见过你呢。」这位女士看起来有二十来岁的样子,金色的短发在边缘扣了个卷,高腰的千鸟格中裙搭配着黑色短外套也很得体。她虽然主动开始了对话,却没有显得轻浮。佐伊想,前几天偶然再见的那些与他年龄相仿的麻瓜玩伴或许不会介意被这样一位女性请一杯咖啡。他下意识地将手表装回口袋里,挺直了后背。
「来旅行的吗?」
「不,女士。」佐伊习惯性地微笑起来,「我在等人。」
吧台里的唱片机里传出不太清晰的吉他弹奏声,这与他常听到的破釜酒吧或蜂蜜公爵的气氛完全不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适感。
说不定他已经不属于麻瓜世界这边了。
「虽然体会到了您的好意,但我想我的朋友马上就要到了。」佐伊说着,眼睛不自觉地向行李箱瞥了瞥,「聊到一半就被叫走是多不礼貌的事情啊。」
「佐伊——」门口仿佛怪叫一般的声音响起时,他总算暗自舒了一口气,「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我没等多久。」佐伊向身边的女士鞠了一躬,抽出脚边行李箱的拉杆。
「怎么可能没等多久嘛……我可是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安杰洛耸着肩,吐了吐舌头。
「我告诉你的时间比我到达这里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佐伊抬着眼睛,神色和刚才完全不同,一幅得意的样子,「而事实证明你到的比我想象得还早,坐巴士一定很辛苦吧?」
「好哇,居然耍我。」安杰洛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像是从『标准咒语』上读出的句子一样。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重复一遍这艰辛的旅程,剪得过短的红色头发跟着晃出了虚影。佐伊看着他一如既往蓬松的头发,像安抚大型犬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
「已经没事了吗?」安杰洛突然这样问道,反而使他吓了一跳。
「什么事?」
「你知道吗,你紧张的时候后背通常会挺得笔直。」安杰洛继续问道,「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已经不会像一年级时那样在看到安杰洛时露出抓住救命稻草的表情的佐伊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暴露,却又反而因为被对方看了出来而感到安心。
「没,没什么。谢谢了。」想到这,他恍惚间感到自己又红了耳尖,出口的话也快速转变了方向,「下次从后门下车的时候,不对巴士门大喊它也是会开的哦。」随后又像是怕他不懂原理似的,用逗小孩子的语气补充:「司机那里可以控制后门,是不是像魔法一样?」
安吉有些窘迫地扶着太阳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听见啦……」
「我觉得整个咖啡馆都听见了。」佐伊迈开步子走在前面,仿佛将气氛变回轻松愉快就是获得胜利,「我们去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吧?」
今年有考试的话,一定会忙起来的,或许也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胡思乱想关于安吉的事了。
已经是第五年了,还有三年就可以毕业,就可以不用再想着如何才能不被对方发现这份奇怪到令他自己都难以接受的感情了。
佐伊叹了一口气。
现在还只是今年的夏天呢。
02.
索克斯最近似乎对于被佐伊用空间伸展咒放在拉杆箱里一同带来这件事十分不满,总是在后者呼唤它的时候用舔爪子假装没听到来进行回应,对作为看板猫的工作也表现出万分的消极怠工,此刻正蜷缩在橱窗里佐伊专为它制作的高脚座垫上睡着大觉。当初隔着宠物店橱窗和我一往情深的到底是哪只猫啊,佐伊叹着气,用手在脑后掀起厚重的头发给后颈透一透风,越过橱窗玻璃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像索克斯一样蜷着身体。
「麦索提斯小姐。」
他似乎也该习惯这位姑娘出人意料的举动了,但蹲在路中间捂着脚踝,果然还是让人放心不下。他向对方伸出了手,而对方也像是感受到了这只伸出的手,抬起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曾经在禁林相遇的时候,佐伊一度认为这个女孩有一双与自己颜色相似的眼睛。但随着这几年的交流,他开始明白过来,缇娜的眼睛里一定有许多他所不知道的颜色吧。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格兰芬多渲染上了红色,直白好懂,但缇娜不同,斯莱特林的学生一向是难懂的——但是缇娜身上难懂的部分并没有使人感到困扰,反而觉得同她交流十分舒适——所以说到底为什么缇娜会被同院的学生称作孤僻呢,真是搞不懂那些绿色的家伙。相处久了之后,他却也发现看懂缇娜这些动作的意思并不是什么难事。别看缇娜平时总是安静地看着书本,一旦行动起来,她的行动力总是像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一样强。这从他们二年级圣诞节前在树林里相遇至今从未改变过。
-
1995年12月23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三年级以上的学长们大多都进入霍格莫德,给同伴们选择圣诞礼物的日子。当然,或许还有像佐伊这样为了给马上就要放假回家的朋友寻找礼物而钻进树林的人。
还差一点就够到了……!佐伊向树枝顶端的方向又挪动了一点,一边努力不让被系起来的长袍下摆包裹着的战利品从怀中掉落下去,一边将手伸向不远处一颗饱满的松果。
「小心一点——」
树下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样说道,随即他听到自己脚下发出不易被察觉的咔嚓声响,紧接着脚下一空,耳边灌满了风声。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掉落过程中的佐伊隐约看到了女孩长袍领子上的绿色,暗自庆幸着对方没对自己念出倒挂金钟。
经过缓冲落到落叶堆里的佐伊拍了拍裤子,看着袍子下摆系成的这个口袋里并没有什么损失,迅速地站了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有些惊魂未定,但还是将手放在胸前,对面前这位斯莱特林的小姐鞠了一躬:「真、真抱歉让您见到了不雅的场景……!」
「没什么。」对方将魔杖收回袍子里,声音像霍格莫德的雪一样清澈好听——虽然他还没有见过。
紧接着佐伊陷入了一阵奇怪的沉默。由于作为麻瓜出身的经历,他对斯莱特林的印象大多不怎么友好。但这位小姐似乎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况且又刚刚救下了自己,使他免于在圣诞节前夕躺进医务室里接骨头,再不信任对方就未免太失礼了。
「你喜欢森林吗?」
没等佐伊继续纠结该以什么句子开始话题,对方便丢过这样一个问句来,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很喜欢呢,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都令人感到舒服。」他和对方并排走在一起,侧过头来正好看到她有些毛躁的头发上别着一朵白色玫瑰,「你也喜欢森林吗,小姐?」
没有任何时候的他比现在更庆幸自己拥有一双比对方高出一个拳头的眼睛,能使他找到将话题继续下去的物件——这时的他怎么也不会猜到两人会一直保持着这个身高差直到毕业。
「……喜欢,森林,很舒服……」那位小姐歪着脑袋,语气温和又带着一丝冬天特有的凉意,像是圣诞节宴会餐桌上出现的冬季限定华夫饼,虽然只是一个一个单词蹦了出来,却听起来软乎乎的。话还没说完,她便从歪头的姿势转变成了在口袋里搜索着什么的动作,手腕在里面大幅度地翻腾着,好像口袋里被施了几平米的空间伸展咒似的。
她一边掏着,一边继续向前走,踩到落叶都没什么声音,像飘一样。佐伊正这样失礼地想着,女孩突然回过头来,单手捧着几个松果,小小的手被撑得满满的。
「啊……这是……」
「感觉你是在找这个……我捡了一些。」对方的语气仍然没什么力度,却着实落在佐伊身上——如果被对方盯着看了这么久,可真是太丢脸了。他一边手足无措地鞠躬说着谢谢,一边用胸前的大口袋接住了那些松果。
「当做初次的见面礼吧……」女孩小声地说着。
「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可以跟一位淑女炫耀的事,但我们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呢!」佐伊突然神采飞扬起来,好像在期待着对方自己猜出初遇时的时间地点,但对面这个姑娘看起来性格好静 ,似乎没什么可能见到自己和乔伊丝格林的幼稚决斗的——虽然这刷新了一年级新生入学后最短时间被扣分的记录,而这个记录已经被格兰芬多卫冕五年——看着她有些茫然的表情,佐伊也明白过来自己似乎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没,没什么,抱歉刚刚自说自话起来了。」他说,「我叫佐伊·卢莫斯,荧光闪烁的卢莫斯。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呢?」
「嗯……」女孩的喉咙里发出思考的杂音,「下次有机会见面的话,就告诉你吧。」
「那么……」佐伊从松果堆里抽出魔杖,用长袍袖子擦了擦,「兰花盛开!」
说着,一束白色的兰花从他的魔杖尖上生长出来。
「虽然在冬天可能活不长久……」佐伊将它摘下来,递给面前的女孩,「但总之是个回礼!那么从现在就开始期待着下次见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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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将缇娜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边回想着当时。一个刚从树上掉下来,胸前是长袍下摆系起来做成的大口袋,头上全是叶子,长发都粘在一起的少年和一个有着乱蓬蓬有点像枯草被梳了几下的亚麻色头发——虽然这样说显得更加失礼了——口袋里鼓鼓囊囊塞了好多松果的姑娘站在一起,说着那样客套的对话,实在是个非常奇怪的场面。
缇娜的头发现在已经早就不能用枯草来形容了。它的颜色似乎在终年不见阳光的斯莱特林地窖里变得更浅了些——佐伊实在搞不懂这其中的原理——发质也变得柔顺了许多,和那朵白色的玫瑰显得更加相称了。
「谢谢你,卢莫斯。」
「这是应该的,麦索提斯小姐。」他低下头确认着缇娜的脚是否受伤,「脚不太舒服吗?」
「不……只是很久没出来走路,不太适应。」缇娜摇了摇头,稍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是个拉文克劳就好了,肯定能知道一种驱除疲劳的魔咒。」佐伊说着,又否定了自己,「不,我们还没被允许在校外施展魔法呢。总之整天待在家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话说回来,麦索提斯小姐想要去哪里?」
「买花……想放在希瑞尔的花瓶里……」
「有妹妹真好啊……」他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希瑞尔是你的表哥……对吧?想必是一位不错的人呢。」
「嗯……他,很温柔。」和缇娜对话起来,节奏总是慢慢的,有多焦躁的事都能平静下来,带着夏天余温的八月底也变得凉爽起来。
「卢莫斯你也,很温柔。」
缇娜接着说道。听到这话,佐伊愣住了,耳尖也有些发红。与其说是因为被女孩子夸奖,不如说是因为第一次收到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而感到害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谢谢你,麦索提斯小姐。能被你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你好像对魔杖……很感兴趣呢。」这一次话题的转变并不像以前那样自然。要知道从前的缇娜是可以从作业跳到晚饭的人。到底是因为缇娜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变得局促起来,还是因为局促才使得她自己意识到这点,佐伊也说不清楚。他能做到的只是学着缇娜的方式回答,说不定这样可以使她感到亲切——这已经差不多可以说是习惯了。
「说感兴趣……也算是吧!」他还真没想到缇娜会这样认为,但现在让他和魔杖撇清关系,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了,「麦索提斯小姐也很喜欢花呢。」
「嗯...很喜欢。」缇娜找回了能使她舒适的对话节奏。
「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待到太晚可不好。」佐伊说着,对缇娜的鞋子施了个恢复如初咒,却显然没什么成效。
「我该走了……」缇娜似乎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擦黑,天空的边缘呈现出一片赤红色:「卢莫斯,手。」
「嗯?」佐伊虽然发出了疑问的声音,但也大概明白过来,现在是道别前的礼物时间。他乖乖伸出右手去,落在那之上的是一条不知是被夕阳染红,还是本身就带着淡红色的丝带,「我想你恐怕需要这个。」
刚刚还在感叹没能梳起头发的炎热,这会儿就收到了发带。缇娜的礼物每次都是这样,小而实用,就像她的话语一样,简单却直白:「又劳烦麦索提斯小姐费心了……」佐伊左手摸着自己的后颈,看来是有些害羞的样子。
「不是哦,这是谢礼。」缇娜摇着头说道,「霍格沃兹见。」
「霍格沃兹见。」
03.
随着佐伊推门进来,店门口挂着的类似风铃的东西一阵叮咚作响。这是让店里的人知道来了客人的小把戏,佐伊从麻瓜商店里学来的。
「那是谁?」安杰洛站在架子上归类摆放着被弄乱的魔杖,问道。
「麦索提斯小姐。」
佐伊笑着回答,那个笑容十分温和,却意外地使安杰洛感到一丝不愉快。
「原来是那位你总提到的斯莱特林老朋友啊……」安吉说着,看到了佐伊手中拿着的那条发带,「来把头发扎起来吧。」
「你喜欢她?」
安杰洛突然的问话令佐伊一口空气卡在嗓子里,咽错了喉管,猛地咳嗽起来。好容易让气顺了回来,却只能挤出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突然拔高的声调在安杰洛眼里显得更加可疑了。
「没什么~」安杰洛用尽量欢快的声调说着。明明是应该为朋友高兴的事,或者放在平时该是能拼命调侃的话题,安杰洛却觉得仿佛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怎么也没法为他高兴起来。
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一个接一个涌进来的一年级新生给冲跑了。
「不……大概不是这个……」在一个新生魔杖一挥,吹倒一片羊皮纸之后,安杰洛正一边在架子上寻找着别的选择,一边这样说着时,几位有些熟悉的拉文克劳面孔走进了店里,每人手中还都拿着一支雪糕——一眼就能看出是弗罗林冷饮店的招牌魔法雪糕。为首的是那个名字不太好念,魔杖只有十英寸长的中国家伙。想到这,佐伊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也开始以杖认人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他一边蹲在地上整理着被吹散的羊皮卷,一边观察着与他们一同进来的一年级新生。
那是个有着一双漂亮眼睛的女孩子,此刻却被安杰洛拉着手,一个劲的叫着小学弟。佐伊仿佛看到了一年级的自己,直到和安杰洛走进同一间宿舍,对方才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叫到:「原来你是男孩子啊!」
他一边叹着气一边抱起羊皮卷站了起来,转身却看到那个比自己还要矮小的中国男孩站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雪糕盒。
「这是……?」
「这是我给你和安吉买的雪糕。」男孩对他挤眉弄眼道——大概只在佐伊看来是挤眉弄眼,「你们两个休息的时候一起吃吧!」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佐伊自嘲似的笑着接过盒子,当然明白对方是什么用意,随即又露出了一个『你要是敢说出来我就敢爬进拉文克劳塔跟你决斗』的表情。
不过这个意图到底有没有传达到对方那颗带着两撮红毛的脑瓜里,他就不清楚了。
太阳已经从古灵阁的尖上沉下去了一半,那位被称作学弟的希尔达小姐似乎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魔杖,正紧紧握在手里。佐伊赶在她走出店门之前叫住了她。
「抱歉,那边那个店员似乎对性别不怎么敏感,做了很多失礼的事,我来替他道歉了。」他弯着腰笑起来,拍了拍小学妹的脑袋,「无论你加入哪个学院,欢迎来到霍格沃兹。」
「你和那个学弟说了什么吗?」安杰洛看着门口的佐伊,一脸茫然。
「那是个学妹。」佐伊将雪糕盒放在柜台上,无奈地对安杰洛摇了摇头。
04.
佐伊看着胸前显眼的P,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之前在安杰洛的家里收到今年的信时,掂着信封里沉甸甸的,就有种一定要在一个人的时候拆开它的预感,然而所罗门一家人果然除了洗澡的时间之外完全不给人喘口气的余地——这是个褒义的评价——他只好选择在睡前拆开了信封上的胶印。叮当一声,一个满含重量感的红底P字徽章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是级长徽章啊!!!!」
果不其然,安杰洛的声音在下一秒就贯穿了整幢房子。
之前在换上长袍的时候,佐伊看到安杰洛特意将从前一直别在衬衫上的家徽戴在了长袍外面,就打心眼里感到一阵愧疚。毕竟他从小到大捣蛋的事几乎全是拽着对方一起做的,分也都扣了双份,结果现在级长却落在了昔日一起捣蛋的同伴身上,这种事放谁都不会觉得舒服。现在看着一起来级长车厢开会的大家,佐伊简直回想起了第一次踏上这辆火车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情,唯一能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只能是:「从此以后级长再也不能扣我的分了。」
正在佐伊低着头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时,车厢的门再次被拉开,走进了一个十分吸引人眼球的同级女孩。一年级时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门口,佐伊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拥有媚娃血统的姑娘。过人的美貌,皮肤像月亮一般泛着皎洁的光,浅色并在无风的时候也能飘扬起来的头发,这些尽是巫师们对媚娃的第一印象。但是在佐伊眼里,这个女孩身上没有任何比她的脑瓜更吸引人了。如果以智力来打分,十分满分,自己能拿到五分都算是高估,而克莉丝拿到十五分都不会有人抱有异议——或许这其中有那么几分是第一印象加成。试想在休息室前连坐三个晚上,却因为躲避老师而错过了几乎全部拉文克劳学生进入休息室的时间,并且任何一题答案都没能想出来的佐伊,看到在图书馆学得入迷而回来晚了的克莉丝,那目光仿佛麻瓜看着矗立在某个国家海岸,举着火炬的女性雕像。
能和这样的人一同成为级长,佐伊是惶恐的,而当他把克里斯提尼也成为了拉文克劳的新级长这件事说给安杰洛听的时候,对方的唯一反应却是:「什么时候能帮我要一根媚娃头发来,我想研究研究杖芯。」
或许明天诺拉院长就要告诉他是徽章寄错人了,佐伊揉着太阳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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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是麻瓜的本性还是佐伊第一天上任当级长兴奋过度导致的脑子抽筋,在面对箱子和行李架中间两米多高的垂直距离时,他的第一反应竟是举起了箱子——明明是一年级新生都说不定能用飘浮咒做到的事情!而无论要怎样顶着这个箱子的嘲笑或是车厢里学弟们的目光,他都只能承认今年自己的身高还是败给了这每年都使他倍感挫败的随身行李架。
说到底,为什么非要带这么多随身行李啊?
佐伊咬牙,垫着脚尖想把箱子送上去,却觉得箱子忽然一轻。
「早叫我来帮忙不就好了嘛!」他听到身后安杰洛的笑声,收回了推着箱子的手,对方却好像觉得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不妥,丝毫没有撤手坐下的动作倾向。
「好好好,还真是谢谢你了啊——」佐伊假装不耐烦地拖着长音,从安杰洛的左手边钻了出来,逃跑似的大步迈出了这节车厢。
「只是帮个忙而已,有这么招人讨厌吗?」
佐伊听到留在车厢里的安吉这样说,在走廊里用手给耳朵降着温,背后的热度却好像怎么也无法褪去。明明已经是初秋了,却好像夏天一样。
或许对于这难熬的一年来说,现在的确还是夏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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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没什么用的后记:
1. 关于再也不一起睡的剧情会在对面大脑封闭术训练里出现❤
2. 佐伊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小媳妇【。】不太服输还很爱调侃,毕竟是个格兰芬多
3. 目前和安吉只是挚友的关系,最多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4. 安吉以为佐伊喜欢缇娜
因格勒斯目前积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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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跟这个女装癖的疯子没什么好玩可讲的,那些不知内情而跟他“玩”的家伙,都没有好下场。
就来看看刚才那个准备跟他“玩”的男人吧。那可怜的倒霉蛋现在已经变回原形——一头巨鼠。那老鼠正被一个满头白发的小女孩轻松拖着,往因格勒斯巢穴的方向返回。哪怕这个女孩还不及老鼠的一半大,这只兽类的魔妖也已经不能反抗,因为这个可怜虫的喉管早就已经被切断了。
赶跑了龙王方面的说客,因格勒斯便一直兽坐于洞口,晃着九条尾巴,作等待状。待那白发的女孩缓缓归来,他才欢欣愉悦地迎了上去:“哦,欢迎回来,我的小伊格岚德。”
那女孩默默把老鼠尸体抬起来,然后从喉管里取出一把染血的小刀。她将刀身擦净,收回怀里。
因格勒斯无比眷恋地蹭着这个孩子的脑袋,过了半晌,他忽然伸出左爪,掰断爪子上的三根指甲,交给那个年幼的孩子:“亲爱的,你越来越强了!可是我仍然担心你,拿着我的指甲,让它保护你。”
伊格岚德面无表情的接过指甲,并把它们装在兜里——她好像对因格勒斯这种毫无逻辑可言的举动习以为常。
见孩子收下了“武器”,九尾狐才满意地吩咐道:“走吧,我们带着他下去看你母亲。”
那女孩点头。露出雪白的狐耳和九条白色的毛绒尾巴:“好的,父亲。”
待因格勒斯拖着那可怜老鼠的尸体先行步入了洞穴的深处,伊格岚德赶紧扒开一处的石块,把三枚指甲丢进一个小小的暗洞,神情厌恶。
在那里,漆黑的魔妖指甲堆成了塔。
越往深处走,这个洞穴便越朝下,洞内的气息也愈发寒冷。
当他们通过狭窄的通道,进入一个巨大的石室之时,眼前这不合常理的冰霜甚至让人怀疑自己是否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地面积雪尚是平整的,显示出无人踩踏其上的完美姿态。许多地上的透明冰柱向上生长,而洞顶的不少冰柱却向下延长,在这方寸的小天地内肆意犬牙交错。
石室的顶端吊有冰蓝色的宝玉,正源源不断地散发浓郁地冰属性魔粒子。那些魔力在空气之中散发出斑驳绚烂的水样光晕,最后黯淡下来,变成细碎的雪花,飘扬而下。
因格勒斯带着伊格岚德进入这片许久无人踏足的小世界,这里安静得甚至能够听见他们脚踩雪花的声音。
就好像只存在于通话之中的世界。
这个迷你童话世界的主人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她头顶的耳朵和毛绒的尾巴彰显着她同为魔妖的事实。在这一方天地中央,有一个精心雕凿的黑色石床,而那位美丽的魔妖女性,就躺在那儿。她白色的卷发长长地散落而下,被雪花深深埋藏。
“伊涟。”因格勒斯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是重要的祭祀仪式,每一个动作都在虔诚地朝圣:“你还好吗?”
但是白发的伊涟只是躺在石床之上。她永远在此长眠,在冰天雪地之中凌驾于时间。
01.
福克斯想念霍格沃茨、就像是想念格兰芬多宿舍里的大床一样,虽然在夏季里那看上去真的让人没什么好感(火红有厚实的色调、金黄发光的勇气以及荣耀,让人看着就能出一身的汗,说好听点是燃烧的热情、说难听点是燃烧的生命)但感谢梅林,开学的时候(也就是现在)已经是秋季了——阳光下闪着影的叶子、微带些干冷味道的空气、以及福克斯最享受也是最充满爱意去拥抱的碧空万里,他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此般湛蓝调的美景一样,他的心躁动着、即使已经到了理应成为成年人的年轻也依旧没有什么变动,甚至在高锥克山谷①度过个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都觉得无比煎熬,同时他也为了这样过分而又灼手的爱付出了代价——母亲曾一度怀疑他被下咒,导致二年级的那个暑假他是在圣芒格度过的,于是福克斯就改了、是的他就是这样简单果断的一个人,虽然其中更多的是对圣芒格的厌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不喜欢那里)但是用母亲的话来说大概会是——“我一点都不讨厌福克斯这种无法理喻的果断,尽管那看上去相当的神经质。”吧。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正躺在那金红调、厚实而有软绵绵的大床上,正盯着暗红纱织的顶幔发着呆,福克斯看着那棕红调(有点像酒心巧克力的颜色)的木顶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沉思,一种要是克莉丝在一定会认为他用了大脑封闭术(实际上他会、是跟母亲学的,但因极少用过的缘故福克斯自己都对这玩意都没什么把握可言)之类的——七年级的生活总是很复杂让他感觉一言难尽,而这与实际相符的情况也导致了他昨夜的失眠,他几乎一晚上没睡整个人抱着腿坐在被子里:他爱死‘Lumos(荧光闪烁)’这个魔咒了、福克斯觉得这绝对是有史以来魔咒界最伟大的发明,它帮他在黑夜中点燃了一丝温暖、照亮了他困顿不堪的心——总之一整晚都是这样,他在被子里盯着课表、嘴里咬着糖做的羽毛笔(福克斯几乎随时携带着这玩意,毕竟方便解闷又安全),面对着一打崭新的羊皮纸干着急,最终在凌晨三点的钟声敲响时,格兰芬多七年级的戴纳·福克斯进入了梦境中。
“OK,什么事情都会变得越来越好的…”虽然今天上午没有他要上的课(他确认了很久才放心大胆的在昨晚疯狂熬夜的),但是他早就有了更多的安排(在刚刚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想好的)——福克斯听着自己沙哑的嗓音一个翻身下床、脚踩在了暖烘烘的毛毯上,他很惬意的梳理着自己及肩的中长发、那参差不齐的尾发让他着迷,既像是时间女神啃吻留下的脉络、也像是时光冲刷后遍布的回忆,福克斯想——完毕后他看了眼时刻带在身边的金色怀表,而这个时间去图书馆正合适,同时他望向窗外也肯定了这是个适合研究古代魔文的日子——一定很合适,他独自喃喃道。
“Morning.”福克斯刚走进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就看到昨天刚与他进行了一番‘亲切’交流的格雷戈·霍普坐在沙发上跟他打招呼——对方手里拿着一本很厚的书,棕褐色的书封上有着古典的金色花纹,福克斯隐约觉得那是与占卜有关的书,尽管他已经不再修那门选修课——这大概就是便利至上的思维,他模糊的想。
“Morning.”他眨了眨眼(其实是揉了揉,福克斯的眼睛要从朦胧恢复到清晰状态,如果不用魔咒那就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打算出去——而后格雷戈也跟了上来,那两百公分的巨大阴影(虽然福克斯也跟矮不着边)从他的上方投下来、瞬间让福克斯清醒了不少。
“…你干嘛?”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皱着眉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友善(虽然福克斯不认为对于他来说那叫友善)的笑着的人——对方就像是一瞬间从沙发上蹿起来了一样,格雷戈手里还托着那本书,而这次福克斯看清了,确实是《高级占卜分析集》。
“我去上课,今天上午是六年级的魔药课,因为今天不想吃早饭(哦,早饭!福克斯猛的想起了这件他错过的事情,不过无所谓了)所以我一直待在宿舍里。”格雷戈笑着解释道,理由中规中矩让福克斯找不出什么能质疑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这么想着瞥了对方一眼然后大步的走出了格兰芬多公公休息室。
“那是当然了,魔药课——在魔药课前看占卜课的书。”他语气毫无起伏的说到,眼睛直视着前方大步的行走在楼梯间,任凭这些长得像焦糖色奶油海绵蛋糕的楼梯肆意的变换他也毫不在意、无所畏惧。
“It's true!别这么不信任我,”格雷戈急匆匆的跟在他身后继续说道:“我还以为宿舍里都没人了!你刚刚出现的时候还吓了我一跳,我都没想到…好吧我确实有点事情想问你但是真的没打算是现在,不过现在既然遇上了那我能顺便问了吗?”
“说吧。”福克斯没怎么犹豫的说到,这反而让格雷戈愣了愣,大概是获得了意料之外的、极其果断的回答,福克斯回头看着呆在原地的格雷戈,两个格兰芬多就这样保持着一种僵持的气氛站在还在不停变换的大理石台阶上:“…以最快速的方式解决最麻烦的事情,你知道的,便利主义者。”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解释道,挤出了一个毫无笑意且极为空洞的表情——大概是微笑,至少他在做的时候心里是这么给自己定义的。
“呃,啊对!Of course!”格雷戈猛的反应过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头(那声音还真是响亮,吓了福克斯一跳,而这反应事后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相当的老龄化——这是个麻瓜的词汇)清醒了一点后继续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福克斯,你怎么不去上占卜课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格雷戈的表情有点(准确的说是相当明显的)失望,这让福克斯态度缓和了下来。
占卜课、啊!占卜课!福克斯在心中用力的感叹着这个美妙而又苦涩的词汇,就像是将一颗占卜课味儿的怪味豆放在舌尖上一样,他心中泛着不知如何诉说的感情——福克斯喜欢占卜课,甚至对它的热情不少于草药课,尽管占卜课的老师列奥哈德·海因里希先生不是他喜欢的那个类型(性别上)但是因为隐约间能够感觉到的二人的态度有点相似(抽象的说法),再加上福克斯向来算是循规蹈矩的学生,所以他们的关系还算是一般般、极其普通的师生关系,不过这些都是闲话了——福克斯很喜欢占卜课,这句话之所以重复第二遍的原因就是因为更重要的事情发生在这个前提之下,而那就是他曾经和弗朗西一同去上过占卜课这件事。
其实那是一场误会、福克斯颇有感触的评价道:那天他在走廊里遇到了弗朗西,用糖做的羽毛笔拦下了对方,两个人对于复方汤剂进行了一番交流后(他们都比较擅长于魔药,而对其的学术研讨则是除了芒果布丁、锅型蛋糕,以及甘草魔杖外最多的话题了)正好上课的时间也悄然而至,不知道怎么想的福克斯就带着弗朗西一起去上占卜课了——大概是因为一时的冲动,但这没有任何意义,在弗朗西听到福克斯说他从水晶球中看到了她雪白的梦境、湖水的倒影时,下课铃混杂着对方‘毫无意义’的评价一同降临了——真是太可惜了。
“一场完美的星系占卜等于一汤匙维也纳心尖上凝固的爱加一点七零毫克与八眼蜘蛛毒液相当的魔力。”海因里希教授在第一次上课时这样他们说道,那语气乍一听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在其中(甚至还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但福克斯却就因为这短短的一句如同预言般扑朔迷离的开场白迷恋上了占卜——本身就模糊的学术就理应用这样模糊的方式去学习,他在心里这样默默地诽谤着,一边试图通过水晶球去看到些什么、一边时刻祈祷着自己不要因为礼仪不合格而被扔出教室——五年来他看到过太多东西了,夜骐形状的茶叶渣、水晶球中颠倒的鹰身鱼头怪,以及他见过最多的漫天大雪与鲜红色一簇他也看不清的东西拼凑在一起、略微有些罗曼蒂且空洞的场景——海因里希教授当时只是静静地瞥了一眼,为还是孩子的福克斯这种浮夸的思维冷冷的哼了一声,态度相当不屑。
“我已经七年级了。”福克斯的脑回路饶了一个大大的弯子、但是却没有花费很长时间的回来继续对格雷戈说到,同时因为有点愧疚(对占卜课)的原因语气也同时柔和了许多:“我要准备N.E.W.Ts考试。”
“占卜课也有N.E.W.Ts提高班啊?”格雷戈继续问到,但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嘿等等这么说来…你都选了哪几门打算考?”
“黑魔法防御、魔咒、魔药、变形还有古代魔文。”福克斯回答道。
“……五门…”格雷戈渐渐的收回了一些微笑,皱了皱眉毛:“梅林…你是想……”
“只是想想,别误会,比起您说想到的、我实际上应该在指挥部占有一席之地。”福克斯微笑着对格雷戈说到,然后终于脱离了摇晃不定的大理石台阶:“好了,就此别过吧,霍普先生,你上课的时间已经过了。”
福克斯满意的看到对方一副严肃又有点欲言又止的、刚打算开口说点什么模样被自己一个最致命的提醒成功击碎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然后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黑色的袍子在他身后被吹成一大朵乌云,在霍格沃茨慵懒的梦里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不过这样至少我就知道毕业的时候送你点什么了!没有什么比《解梦指南》再好了的吧!”没走开几步,格雷戈响亮的声音又从福克斯的身后传来——混杂着从乱的脚步砸落台阶的杂音,福克斯却皱起了眉——他没停下脚步、却皱起了眉,他匆匆的走过寂静无人的走廊,踩踏在光影身上一路直奔图书馆、一点停顿都没有,甚至有点逃避的意味在其中——福克斯家的人不应该总想着逃避什么、他想,但他偏偏就是停不下脚步。
“用这个吧,My daring.”
弗朗西从那本厚厚的《高级魔药制作》中抬起头来,有点不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遮住了柔和的光的福克斯,于是她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对方正一手拿着本《魔法字音表》而另一只手拿着根羽毛笔同时正在对着自己笑,思考了一段时间后她排除了‘昨天福克斯心血来潮去打魁地奇结果从半空中被游走球击中(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摔下来然后傻了’这个因素后一脸怀疑的接过了那枝羽毛笔——哦,她应该知道的,糖做的。弗朗西在心中小小的抱怨道,心情好了许多、同时默认了福克斯坐在她的对面——虽然还是挡了光。
弗朗西选择的未知很偏僻,在这个已经近似格子间的图书馆中、她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扇窗的光,但是福克斯很喜欢这个位置、所以不论如何他都想也挤进这方寸的空间,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离他要找的书(所在的书架)很近,他来回跑了几趟后在心里喜悦的想到,于是又拿了几本古代魔文相关的书——最终福克斯把工具书和待译书都摊开在自己的面前,摸出自己的羽毛笔(着根是真的)忙活了起来。
沙沙的声音响在两个人之间,既是福克斯的羽毛笔摩擦在羊皮纸上发出的、也是弗朗西安静的翻阅着书页发出的,每个人都理应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这是多么的美好:时间流淌过每一个学生的身上、让他们沾上星灰的气息与古人的叹息,让他们沉醉在这伟大的字里行间,而后在空暇间偶尔抬起头,就会看到金色与银色的线条在他们头顶勾勒出自己的花②。
“为了糖做的羽毛笔。”忽然弗朗西意外主动地打破了这份宁静的享受,对福克斯语气中带着点忍无可忍的说到:“请您尊重古代书籍,不要用它打幌子然后看那些无聊的占卜书了。”她这么说着同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准确的说连一个礼节性的微笑都没有。
“我很抱歉。”福克斯看似无辜的眨了眨眼,放下了立着的那本《魔法字音表》,于是藏在后面的《解梦指南》就露了出来——深蓝色与黑色的书脊确实太容易分辨了。
“…你昨天去打魁地奇了?”弗朗西不善的问到,那语气就像是在跟一个麻瓜(当然这是对于弗朗西而言,对于福克斯而言他还是挺喜欢她们的)或者怪兽说话攀谈。
“没有啊。”福克斯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他对自己的错误只认识到了用工具书打幌子、偷偷在背地里看‘无聊’的占卜书,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罪无可赦。
“那福克斯先生,我能否肯请您不要再笑了,这里是图书馆、而您那样子很傻。”弗朗西看着对面那张忍不住抿嘴乐着的人(即使是在他迷茫的时候弗朗西也能清晰的看到那唇边的弧度),虽然这场景还蛮好看、或者说是养眼的,但她却有点厌倦与复杂。
“……我很抱歉,”终于意识到了的福克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午时温暖的空气笼罩着他,他轻轻地拍了拍脸然后冷静了一下道:“我只是…忍不住,梅林,我实在是忍不住。”
“what's wrong with you?”弗朗西有些忍不住的、下意识问道,语气里的有点按耐不住的好奇压过了复杂情绪导致的愤怒——她咬着糖做的羽毛笔,像是个听童话故事的孩子。
“我只是在想…”福克斯眯了眯眼,有点愉快的看着孩子样的对方、慢悠悠的说道。
“如果你喜欢占卜的话,大概会有很多事情不一样吧。”
弗朗西看着福克斯真真切切的笑脸,在阳光下、福克斯那雪白的发丝正折射着既不犀利也不朦胧的、极为清晰且夺人视线的光——就像是对方微笑时候的样子似的,不仅仅让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能觉得赏心悦目、甚至对于弗朗西而言,她居然也一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
02.
福克斯看着他们——两个拉文克劳、这很方便就能认出来,毕竟那自由且渊博的大海天空之蔚蓝是那样的瞩目耀眼,他看到那两个人坐在相对于他六点钟方向的地方,一个他见过、一个他喜欢。
也算不上是喜欢,他百无聊赖的挠了挠头,看着坐在靠里位置的那个男生——一头棕褐色的短发,色调刚刚好、既不是很深也不是很浅的那种,让福克斯无法自拔的想到那种牛奶巧克力的味道,他盯着那发髻、甚至能看到光的精灵在上面溜冰——他喜欢这个,福克斯想。
坐在靠外一侧的女生福克斯是见过的,但是完全是单视角,尽管他坚信自己雪白的色调在阳光下折射的模样也足够夺人眼目、但她的骄傲里怎么会有他呢?福克斯无数次的被卡瑞纳拖着一同看魁地奇比赛的时候,这个想法充斥在脑子里、而说的人是每一个选手——但不得不说,福克斯还是比较喜欢她在天上的样子,像张开翅膀的鹰、义无反顾,但现在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的模样也是——鹰收起了荣耀的羽翼,安静下来、为同伴。
“(需要帮助吗?)”他喃喃的模仿着对方的唇语,看着鹰微笑着对身边的巧克力雕像(他一动不动的,就像是凝固了、或者说太认真)问到——鹰抬起下颌的时候脸沾了点秋日的潮寒,雪白的皮肤上结了片微红调的霜,跟她流光溢彩的眼睛搭配着来看真是好看的不得了,福克斯感叹道。
鹰打动了巧克力雕像,于是尘封已久的他化开了一点、雕像转过头去去看鹰,然后溺在那片他们共存的海洋中——鹰在一旁泛着古黄调的羊皮纸上写下了让巧克力雕像活过来(或者说是动起来?福克斯胡思乱想着)的配方:一汤匙翱翔于高空中雄鹰的眼泪、三点七二二毫克萨摩克利斯之剑剑柄上的冰凉与时间,以及一个午后光影交错下的一个来自贝格德高地上十四岁少女的吻——这真是浪漫极了。
很显然的,巧克力雕像也被打动了,他虽然还是没怎么动、但是福克斯能看到他身边那层浅紫调的痕迹渐渐的柔和淡化了、最后如同一片光,笼罩着他、罩着他们。
“大概想说的是,我需要你。”福克斯下意识的说出了声,而后转过头、弗朗西正有点迷茫的看着他——那个时候她已经在吃第五根糖做的羽毛笔了,福克斯想要是以后(毕业后)他还想售卖弗朗西的话可能一个防蛀牙咒更合适、效果也更好吧。
他张了张嘴,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把雕像和鹰的故事抛在身后、抛在秋日神清气爽的午后中,然后义无反顾的转过头——他们的故事依旧在纠葛,他的故事却要即将落霞帷幕,所以一定要抓紧自己有限的时间,福克斯想道——总之人是不能输给雕像的。
“就是这个意思。”他的笑容更大了,活像是个偷了糖的孩子、正在为自己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欢喜连天,或者说是兴奋不已:“我需要你,弗朗西。”他说。
福克斯到现在还记得,或者说是很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上的最后一节占卜课、当海因里希教授说出那几英尺长的作业、无视了下面学生微弱的呻吟挥了挥手说出下课的时候,福克斯下意识的、猛地站起了身,但是这没吸引到任何人的视线因为所有人都开始匆匆离开,福克斯站在这逆流的人海之中——他没有动,一直静静地看着教授的身影、静静等候着所有的学生出去后,才吞了口口水拿着申请信走了过去——来年他曾经期待已久的N.E.W.Ts占卜提高课注定与他此生无缘,来生再议。
“你终于原意面对现实不再用残忍折磨自己了吗?”海因里希教授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拉开了办公桌前的椅子熟练且优雅的坐在了上面,他冷哼着说道、喝了一口放在了一旁的红茶后才看向福克斯——他丝毫没有接过对方的申请信或者说是道歉信的意思。
“是的…”福克斯起初的时候有点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的说道,沉默了一会儿后平静的继续解释道——那个时候他已经把信藏在了身后,因为他已经深知信这类的东西已经毫无意义、他们最后的职能只剩下了化为碎屑:“来年的占卜课提高班,我不会参与了。”
“……去吧。”最终教授沉默了、他对着福克斯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手,似乎是已经下定决心没必要再去看他了,海因里希教授低下了头,把视线放在了羊皮纸、指南书,和一旁此时正在散发着幽幽的光的水晶球上——他们本就应该在这里的,福克斯想着、走开了几步,然后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教导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教授深深地鞠了一躬——为了他所带他看到的那一切、福克斯想,这并没有什么不让人舒服的。
“No love toward others in that bosom sits,That on himself such murd'rous shame commits. ③”
那是占卜课列奥哈德·海因里希教授对现在已经是格兰芬多七年级的戴纳·福克斯说的最后的一段话,在那个天气有点昏昏沉沉的下午、他冷不丁的在福克斯已经逐渐远去的背后这样说道,距离也无法限制的、福克斯如此听到——他想教授现在一定早已看清自己一直纠葛已久的、心中的那个自己的未来,但是他从未回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他唯独能做的就是把这段老师给予学生最大的恩赐刻在心头,然后也许多年以后的某一天,他会验证它。
“有的事情我们也许会有机会验证它、但是也许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时隔许久、他再一次在闲杂的时间中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依旧念念不忘——福克斯下意识的喃喃到,然后望着弗朗西那双正在看着他的灰色的瞳孔——让他想起那日阴沉的天空,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多活一段时间吧,就当是为了你的嗅幻草、别在我们刚开始研究它的时候就死去,不然它会被我扔进垃圾桶。”弗朗西残忍又直白的说着,手里拿着一大本书,福克斯懒得去看那叫什么名字了,因为他读到一半(那长长的名字)眼睛就开始发酸了。
“……This is the truth…”福克斯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袍子里闷闷的说道:“我花了点时间研究它…梅林这真的太复杂了……也没有找到相近的品种、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或者说找到了也是一堆不确定的话…”
“所以你来找我帮你?为什么你就这么有自信,Gryffindor?”虽然福克斯没去看对方的脸,但是弗朗西语气中的嘲讽他却已经全然了解了——但是他真的很累、就像是刚被摄神取念过一样,脑内混沌的记忆大股大股的翻滚着——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我们成功了,”最终他尽力的把手臂垫在下巴下,平静而又淡然的说道:“如果我们能养活它,那你就可以把它交给赫本教授给斯莱特林加分——它就是你的了。”
“Done.”
就像是一锤定音一样,弗朗西最后的声音砸落在福克斯的耳边、也坠落在了他的心里,他一幅满足的模样闭上了干涩的眼,很快灼烧的感觉就蔓延了上来,不仅是眼睛、也是心——红色的荣耀上刻着的誓言被撩拨成黑色的焦片,眼睛所妄想看到的最终被无限缩小扔进了看不见边缘的黑暗中,福克斯在其中痛苦的忍耐着——这一切都是我们谎言的下场,他的汗水滴落、他的泪水未生,他勉强的微笑着、为了他曾经说的那个谎付出着代价。
如果弗朗西喜欢占卜的话,没有任何事情会不一样。——他心知肚明的忏悔着,此时墨绿色的花正在他的梦中开放,那感觉糟糕透了、因为在六年前他就已经拒绝了,如今再一次的浮现,福克斯想、这真的是惩罚。
03.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福克斯站在原地闭上了眼,任凭霍格沃茨夜间的风吹拂过他的面颊,那感觉凉飕飕的、就像是伦敦的雨夜,然后他睁开眼,面对着明亮的星空轻声低语道,虽然弗朗西站在一旁甚至有一点点距离,但是还是听到了他尾音中带有着的那点温柔与愉悦——福克斯的魔杖尖端吐出荧光蓝与银色的气体痕路、就像是绽放在夜间的花朵一样,迅速的如同蓬松的面包一样涨大绽放了开来,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福克斯的守护神——那只优雅的雪豹从中一跃而出、踩着星光编织的藤蔓,绕着月亮惹人怜爱的弧度,一路向下然后落在了弗朗西脚边。
“是位女士。”弗朗西伸出手摸了摸雪豹手感甚好的皮毛,听福克斯这样说道、然后几乎微不可见的歪了歪头,就像是有点不相信但是却也并非完全抗拒一样——她一边摸着那凉凉的兽毛一边这么想着,守护神在抚摸下发出了舒适的哼响声。
“好吧。”最终她妥协般的说道:“是理所应当的。”
“什么理所当然?”福克斯笑着走到她身边,拍了拍雪豹头,后者温顺的走向一边、给两个人留出来了交谈的空间:“雪豹还是女士?”
“女士。”弗朗西果断的回答到,然后摊开了手,福克斯很自觉地将一只糖做的羽毛笔再次放在她的手上:“我还以为会出来一只狐狸——显然的。”
“福克斯家的人善于创造奇迹。”作为当事人的福克斯大笑了几声后耸了耸肩,无奈的回应道,然后拿过了弗朗西手中的那本《魔法防御理论》饶有兴趣的翻看了起来,而弗朗西只是用一种无聊的眼神看着那本书——福克斯是理解的,相比起对于强大更为渴望的斯莱特林与美杜莎,仅仅是防御理论还远远不够。
“然而你只是养子,别再说了。”终于对福克斯的圆圈话感到彻底的不耐烦的弗朗西尖锐的说道,然后轻轻咬着羽毛笔的笔杆、折断了那微硬的乳白——淡奶油的味道在她的嘴里炸裂开来,但是丝毫无法阻止残忍的话语被说出来。
“…”福克斯听到这话、翻书的手也顿了顿,但是表情却没有什么过多的改变,依旧是那样的平稳与宁静:“Of course,There is nothing wrong between us.”
弗朗西要咬着笔杆的动作在福克斯话音落地的那一刻也随之停顿了,就像是没趣儿了一样她把剩下的半截糖做的羽毛笔放进了袖子里,然后弗朗西从福克斯手中抽出了那本书——她没去与他对视或者说点什么,但是福克斯却知道对方没生她的气。
“(下次我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他用唇语对弗朗西诉说道,尽管很有可能对方都没去看他、但他依旧这样信誓旦旦的说了——弗朗西收拾好东西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下福克斯一个人站在北塔楼上,他静静的看着弗朗西墨绿色还带着点卷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一摇一摇的、让福克斯想起黑湖里的那些日日夜夜与人鱼相伴的植物,只是很可惜他还没有真正的见到过,在霍格沃茨明令禁止进入的地方福克斯的身影从不会出现——除非是为了谁。
“好啦我亲爱的小客人,出来吧。”最终他叹了口气,对着边角的柱子笑着说道,而缩在那后面的阴影也因为这句话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福克斯笑的更开心了:“别害怕My daring,既然罗蒂(他给守护神起的名字)都那么喜欢你,我也不会排斥你。”
“I hope so.”阴影中慢慢地踱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真是与斯莱特林的不解之缘,福克斯在看到对方身上的袍子后微笑出了一丝僵硬的痕迹,但是很快又被抹去了,因为他应该知道的、当诺拉教授跟他无意间提起把他推荐给了某位好学的小姐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谁的渴望能比斯莱特林多呢?他想着、听着:“斯莱特林六年级,优娜·柯姆,经过诺拉教授的推荐后想来向您寻求一些知识上的财富,福克斯先生。”
“我很乐意为您效劳,亲爱的优娜小姐,同时如果您能称呼我为纳尔的话我想我会更加开心,”福克斯爽快的笑着对对方说道——他想被这么叫很久了,但是克莉丝一直没有叫过、卡瑞娜还是相当的嫌弃他,唯一一个会这样叫他的(除了艾米以外的)人现在还正在享受在霍格沃茨的大好时光,丝毫没有要来登门拜访的意思,多少让他又点失望:“我猜您一定是为了黑魔法防御这门课程而来,但是恕我直言优娜小姐,您似乎在上面的研究让作为学长的我也有些惊讶与敬佩,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您。”
“Please don't do that福克斯先生,”优娜在寒冷的夜风中拽了拽围巾、非常自然的拒绝了他,福克斯依旧老套的笑着看着她,同时伸了伸手——罗蒂趴下身消失在一团银色的雾气中,正好与优娜所呼出的哈气对应上了颜色,唯独不同的是一个钻回了福克斯的魔杖中、而另一个消失不见了:“前辈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前辈,正是因为有着优秀且珍贵的实践经验,您说呢?”
“哦!”福克斯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啊,亲爱的,虽然我承认——‘善于防御便是精通防御之物’这条略微有些偏向的理论,但是亲爱的、你要知道,我从来都不愿意拿生命作为什么东西的代替品。”福克斯走近优娜,而后绅士的牵起了对方手、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能与保温咒起到同样作用的吻。
“我可以不再提起,但是希望您不要理解错我我的意思,”面对略微袒露的拒绝,优娜似乎没有什么慌乱——她那双金褐色的瞳孔盯着福克斯,就像是证明自己的决心一样:“我会努力的,我的目的并非如此,只是为了观摩学习。”
福克斯后退了几步,然后整个人都靠在栏杆上,他微笑着托着下巴看着面前这个坚定的少女,福克斯能看到她的周边开出的淡褐色的花、那种最简单的椭圆形花朵,看上去又可爱又可笑,但是这又有什么呢!他努力压制住想要爆发出的大笑,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又开始在即将成熟的心底窃窃私语——有什么呢?没什么的!
“那就来吧!我亲爱的小姐!”他转过身、挥出魔杖,顿时魔法的亮光点亮了北塔楼上的一小片天空:“荧光闪烁是一个很简单的魔咒,但是却也是最完美的一个,看啊亲爱的、那是多么的美丽,就像是你一样——你将会点亮一片世界的!”
那个时候斯莱特林六年级的优娜·柯姆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格兰芬多七年级的戴纳·福克斯大笑着点亮了夜空、点亮了世界,听着他发疯似的对她高呼着一些语句,后来她有意无意的查了查、发现是麻瓜的诗集中曾经出现的,但是不论如何她此时此刻还在北塔楼上安安静静的欣赏着由福克斯主导的这场烟火,那个时候她被短暂的吸引着——条条框框的规则随着花朵的绽开同时破碎了,优娜望着被点亮的、福克斯的背影,清晰的看到那格兰芬多金色的气魄此时正踩着相对的野心,一路而上、谁也无法阻挡。
END
后记:
①高锥克山谷:既戈德里克山谷,福克斯家定居在那里,有私心的
②‘勾勒出的花’:源于原作中‘魔法总会留下痕迹’的私人衍生,因为福克斯某种意义上能够进入占卜的‘领域’所以比较(删除)电波(删除)主观臆断的能够看到一些魔法的痕迹(颜色),但是因为毕竟浪漫脑基本上看到的都是不同颜色的小圈花,后文中多次提到的也是这个设定
③他们那没词儿的歌,都异口同声,对你唱:“你独身,将要一事无成。”——出自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第八首,含部分剧透(然而早着呢……)擅自和列奥没商量就、就互动了……希望亲妈不要打死我…
④这次的时间轴很乱因为想讲的事情很多…01感谢格雷戈同学的亲妈同意我发挥角色…表达了一下福克斯对于霍格沃茨的喜爱,以及对于占卜学的抛弃,一种虽然喜欢但是因为不需要所以果断抛弃——结果事后想起来还是有点难受,虽然要毕业但还是有点孩子的心软在里面
02为【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374/】中给的草籽铺一小段剧情,最后的谎言是福克斯很浪漫的觉得如果弗朗西当时跟他一起学占卜,没准他会为她继续,然而午睡的时间到了、脑子糊涂了,真相也出来了——他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谎言与真相同时鞭打着他让他痛苦,而拒绝的是当年和亲友说的…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各百分之五十的入院率
03与优娜互动一下,看不懂她们在说什么,那就让小明去画吧(你)福克斯的兴奋与得知克莉丝是级长时的兴奋是一样的,一种大人的看孩子成长的喜悦同时,他也为了自己能帮助到别人而雀跃——在为了迷茫又空洞的未来盲目努力,又沉浸于即将离开心爱之地这两种负面情绪相融合/困扰时,优娜的这个请求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
如果能读完非常感谢,谢谢阅读!
字数:4,375
*屁话:啊,没想到自己会有写文的这一天。
全篇流水账/小学生作文/此处不算字数/ooc部分大家就当没看到吧吧吧/涉及人物有点多,真的不是懒得翻ID/如果有错字千万别告诉我,我不听我不听。/又臭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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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uan跟着Vivi穿过人群,人们不勉对Vivi投来关注的目光,Luan压低了帽子跟着眼前这个黑绿交错发色的双马尾少女,夸张的发饰衬着罗马利亚女郎的脸庞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
对角巷来往的人们络绎不绝。
“Luan我们先去Ollivander先生那看看吧,我跟你说过,那是家很棒的魔杖店。”
那是一家又小又破的商店,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尘封的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
一进门似乎是门铃的响声,Luan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发声的地方,他脱下帽子放在长椅上,拘谨地站在vivi旁边。
不大的店铺里混杂着各种木头的气味,Luan吸了吸鼻有点想打喷嚏。
“好久不见Ollivander先生,我带小钻石来看魔杖,他今年是个一年级的新生了。”Vivi嬉笑着跟Ollivander打着招呼,这位记忆力惊人的老先生,对她点了点头,又看向Luan,问到:“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Luan·Tepes,先生。”说话时Luan看向这位老先生银色的眸子,内心不由的紧张起来。
Ollivander先生一如既往,先是给这位小顾客测量好胳膊长度、前臂长、身高、头围等尺寸。中间闹了一个小插曲,Luan的宠物——一只名叫Black的黑蛇因为陌生地气味靠近,猛地从Luan的小短披风下钻出来,对着Ollivander先生发出“嘶嘶——”地警告声。
“没事,Black,没事的。”Luan用手轻轻拍打黑蛇的三角脑袋,Black像是听懂了一样,又乖乖缩了回去,伏在Luan的肩上,盯着Ollivander。
“我猜又有一位优秀地Slytherin要诞生了。”Ollivander先生测量完毕打趣到。
“我们家都是优秀地Slytherin先生。”Vivi笑着回答到。
Ollivander先生转身去找合适魔杖,Luan好奇地四处张望着,狭长地魔杖盒一层又一层的几乎堆到了天花板。
Luan吸了吸鼻,若有若无地闻到一阵特别的木香,不同于店里占多数的其它气味,那木香十分微弱,极其容易让人忽略掉它的存在。
Luan在原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到这特别的木香的源头,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北测魔杖盒堆的中间某处。
“我能看看那个盒子里的魔杖吗?Ollivander先生。”Luan的语气有些急切,一种魔力正在吸引着他,使他迫切的想要去打开这个盒子,里面一定是有特别的东西,Luan这样想着。
正拿着一个魔杖盒从梯子上下来的Ollivander停住了,眯着银色眸子望向Luan所指的方向。
Ollivander拿出那个北侧中层的魔杖盒放在柜台上,这是一个盒普通的魔杖盒。Ollivander缓缓地将它打开,一阵清冷地气味扑进Luan的鼻腔。
“这是一根乌木杖,只有8英寸,内芯是独角兽的鬓毛。”Ollivander说道“这根魔杖的原材料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巫师向我出售的,原本原材尺寸不足我并不打算收购。”
“您还是留下它了。”Luan说道。
“是的。”Ollivander不可置否“这种材料有些他独特的魅力。”
Ollivander将这跟魔杖递给跃跃欲试地Luan,Luan将魔杖接过,细细地观察起这跟魔杖。漆黑的杖身,杖柄出纹刻着一些古语魔咒尾端有一个银色弧片配饰,杖柄和杖身用了镂空的雕刻做衔接,中间部分有着一个球状的突出部分中间同样用到了银色环饰,魔杖整体较直,质感十分坚硬,似乎为了弥补在长度上的不足Ollivander先生下了许多功夫。
“这真是根精美的魔杖,Ollivander先生我希望能向你购买它。”Luan稚嫩地声音十分坚定。
“可以的,孩子,当然没有问题。”老人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它很适合你。”
[2]
离开了Ollivander的魔杖店,Vivi带着她的小brother又置办了些别的行李,Vivi的小金库因为弟弟的到来少了大半(她自己说的)。
“sister,我想去书店看看,可以吗?”Luan请求道。
Luan原以为来了对角巷置办书本会需要去一趟书店,后来想起他可以Vivi以前用过的旧书,但他还是想去书店看看,在小的时候他就想拥有一部完整的巫师编年史。
“可以啊,咱们可以去丽痕书店看看?”
美丽与伤痕书店内。
“Ru?”Luan看着眼前行为怪异的发小。
“啊,Luan。”Ru停下手上摇晃一本书的动作,书封皮上的人物跟着她的动作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女孩蹦蹦跳跳的朝Luan扑过来。
“好久不见。”Luan侧身淡定多开,Black在肩头吐着蛇信子竖瞳盯着这个有着熟悉气味的女孩。
“想到明天就要入学,真让人激动呢!”被躲开了Ru也不介意,整理了下裙摆,继续在店里四处翻找着,无视店员投来的不友善目光。
“我想要一整套巫师编年史,请问有货吗?”Luan向店员询问着。
店员翻了翻清单,揉揉太阳穴说道:“不巧,小少爷,这边只有零散本和精简版(适用于学前儿童)。”
Luan和Vivi对视一眼。
“那可以预定吗?”Vivi问到“到货之后直接发往霍格沃茨就可以了。”
“好的,完全问题。”说着店员做了记录。
“那么Ru,明天见了。”临走前Luan跟Ru告别道,然而后者正忙于与魔法书游戏。
从丽痕书店出来,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对角巷来往的人们纷纷支起伞或轻念着魔咒。
“Imperuious(防水防湿咒)。”Vivi拿起魔杖对自己施了一个防水咒。
“Imperuious。”Luan也学着用漂亮的新魔杖给自己施了个防水咒,居然一次成功了,Vivi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说些什么.
不愧是Tepes家的优良血统,她这样想着。
[3]
推着大包小包回到破釜酒吧时外面已经是雷声大做,雨越下越大,也许是因为避雨的原因,这家坐落在敦威斯敏斯特区查林十字路上的又小又破的旅店加酒吧现在十分热闹。
Vivi看到些认识人便上前攀谈起来,Luan上楼整理行李,他并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场合,许多不同的陌生地气味杂交,这让他有些不适,在这方面他与Vivi完全是两个极端。
整理完行李,Luan将Black从小披风里捞出来,放在旅馆的床上,Black吐了吐信子会快消失在房间里,这是它自己的觅食时间了。
洗完澡换好睡衣,Luan有些无聊,拿起一本《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这是在丽痕书店时顺便买的,古老的东西总是有十分的吸引力。
不知道何时睡着了,醒来时天已大亮,昨夜被风雨清洗过的天空分外透彻。
“sister,起床了。”Luan站在Vivi床边已经穿戴整齐了,看着睡相清奇的姐姐打着哈欠翻了个身。
“让我再睡会儿。”Vivi卷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sister我们要错过火车了...”Luan无奈道。
“火车!——”Vivi惊呼着从床上爬起来“天呐!我还没有清好行李!”
“我已经清好了。”
“呜呜,我的小钻石。”Vivi给Luan一个大大的拥抱便冲向厕所,抓紧时间洗漱。
伦敦火车站。
姐弟两人推着行李穿过9又3/4站台是来自霍格沃兹的火车刚刚好呼啸着进站,时间刚刚好。
并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有家人陪送,姐弟两人省了不少时间,在人还不多时找好了位置。
学生开始陆陆续续上车了,Vivi正将一些学校的注意事项和小窍门教给Luan,这时Luan注意到有人拿着一本《被遗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语》走过去,是一个白发的青年,注意到Luan的目光时抬起了头,在于绿眸对视一秒后他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装作只是四处看风景的样子。
车厢里忽然有些骚动,传来女孩的惊呼声,和另一个女孩的道歉声。
只见到Ru抱着一只暹罗猫跑过来。
“发生什么了吗,Ru?”Luan问道。
Ru的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下去,挠挠脑袋说道:“没什么,上车的时候这个家伙到处乱跑,我为了追它造成了些小混乱。”
暹罗猫发出似乎是不满的喵喵声。
“嗨,Vivi——”这时候一个白蓝色头发有着巧克力肤色的青年走过来。
这种发色肯定是sister的好友吧,Luan这样想着。
“嘿,Meran——”果然Vivi和他打着招呼“小钻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Meran,我的小弟之一。”
说着便上前和Meran勾肩搭背起来:“Meran,这我弟,Luan,Luan·Tepes。”
“你好。”Luan礼貌的回应着。
“我叫Ru·Auetiu”Ru也介绍起自己来,她揽过Luan的脖子“我跟这个小子是发小。”
Luan想要挣脱她无奈力气还是没有Ru大,只能仍由着她架着,Black因为不舒服在斗篷下扭动着,Ru家的暹罗猫发现了Black的存在发出威胁的“喵呜——”声。
火车启动了,车厢里十分热闹。
[4]
霍格沃兹的礼堂里,一年一度的分院仪式正在这里举行。
新的一年级生一个接着一个走上台,在分院帽的指引下分入适合自己的学院,那是一顶有着夸张表情的破旧帽子,甚至还打着些补丁。
“Luan·Tepes——”叫到Luan的名字时,Vivi和几个好友在对面高年级桌向他招手,Vivi甚至做出一个飞吻的动作。
“咳咳。”校长在一旁清了清嗓,几个高年级的孩子马上安静下来,注视着带上分院帽的Luan。
「嗯...冷静...多疑?热爱学习...逻辑清晰?...孩子你觉得Ravenclaw如何...」分院帽向Luan传递着信息「噢不...我想你是纯血的...嗯...高傲又执着...」
“Slytherin——”
“沃———”蛇院几个高年级的欢呼声中,Luan走向了属于Slytherin的那一桌。
刚刚坐下Luan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紧跟着自己,抬头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眸,是火车上那个青年,这时青年并没看书,自动熨烫的魔法袍贴身又整洁,白发随意的用一根绿色发带束着,周身发散出儒雅的气息。这是Slytherin啊,多棒的Slytherin啊,我现在也和他一样了,Luan这样想着。
“欢迎你小钻石,我的brother。”Vivi笑着揽过他,十分高兴自己的弟弟也成为一名Slytherin,他们也许富贵也许清贫,但血管中流淌着的是纯粹的巫师的血,他们天生掌控魔法。
Slytherin休息室内
Slytherin的院长是位美丽的女性,精致的衣着显示的姣好的身材,金发披散开,眉眼中带着威严。
“这里即是Slytherin的休息室了。”
Slytherin的休息室是一间位于湖底的半透明休息室,墙由黑色的哥特式大理石砌成,天花板是水晶雕刻的透明半圆,可以看到头顶上粼粼的波光。天花板上用链子栓着泛绿光的灯。室内有一壁炉,带有雕刻精美的壁炉台,旁边有些雕花椅。常常可以透过窗户看见一些巨大的章鱼或奇怪生物。
休息室的入口在口地下室中一堵湿乎乎的石墙中隐藏的石门,说对口令即可进去。口令每两星期改变一次。
Slytherin们就坐后,由年级长演说欢迎词
男级长是位深蓝色短卷发的青年,身上缠绕着两条蛇,女级长则是Vivi,两人的装扮都是十分特别,让人过目不忘。
两人先是演说了一些比较官方的客套话,包含些对Slytherin这个大家庭本身的热爱,赢得在座的学生一片欢呼。
“最后,请注意公共休息室的口令每两星期会改一次,注意查看公告栏。不允许带其他学院的学生来我们的公共休息室,并告诉他们我们的口令。”蓝发青年说道“我相信你们会喜欢我们的寝室的。我们的床是传统的四柱床,挂的是绿色的丝绸帷幔,床罩上面还有银线的刺绣。墙上挂的中世纪的挂毯诉说着著名的斯莱特林的伟大的冒险,还有银色的灯笼从上天花板吊下来。听着窗外湖底的轻柔波浪拍打窗户的细声,你会睡得很安稳的。”
“因为水声我好久没睡个好觉啦”学生中传来一个小声音,引来其他Slytherin的嘘声。
欢迎仪式结束后,新生们带着行李各自回到各自寝室去,男女寝室是分开的,没有办法Luan只好跟Vivi告别,自己一人去往分到的寝室。
Luan轻敲了三下寝室门,开门的是那个在火车上遇到的绿眸青年,Luan小小地诧异了一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Luan·Tepes,是这届的新生。”
“Coorow·G”Coorow让出空间让Luan将行李搬进来“你好。”
Coorow的英语有些口音,听起来像是东欧人,他让出空间好让Luan将行李搬进来,并帮忙整理了些东西,Luan虽然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但出于礼貌并没有说什么。
整个寝室只有Luan一个新生剩下的多数都是高年级的学生,与Luan年纪最接近的是一个叫Leavett的3年级学生,银色短发有着一双狼的耳朵,这使Luan很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平日无法保持人形的狼人。除了Leavett寝室里还有另一只狼人的气味,夹杂着其他巫师的气味,Luan一下无法判断出是哪一个学生身上的气味。
在室友的帮助下,行李很快都安排妥当了。
寝室的成员:
7年级 Coorow·G
7年级 lindsay·campbell
6年级 Artemida·bernstein
5年级 Beriln·Thranles
3年级 Leavett·Wordsworth
1年级 Luan·Tepes
(自己装的逼哭着也要翻完人设的英文名。)
风尘仆仆的开学第一天到此告一段落。
在一盏有着微弱灯光的魔法灯的照耀下,孩子们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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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设定描写来自网络。
前言
里里的黑历史。
流水账。
怕自己忘记设定,赶紧存个档(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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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这是关于少女从日常到非日常的故事。
是她从非日常回到日常之前的故事。
仅属于少女里里过去的故事。
一.
当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时,女孩睁开双眼,缓缓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呆愣愣望着窗户外的蓝天。
“今天又是普通的一天啊。”——这样的念头每天都会充斥着她的脑海。
明明每天去学校学习新的知识很有趣。
和小伙伴一起玩耍打闹也让自己很开心。
回到家还有好吃的饭菜等着自己。
——并不是对这些感到无聊,而是对此“模式”感到了厌倦。
“我们每天这样重复着睡觉吃饭上学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小小的女孩向自己的父亲抛出了苦苦思考却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女孩的父亲笑着将她抱起来,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女儿稚嫩的脸颊。
“呦~我们家的里里看来是想当哲学家啦?已经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了!”
“不要用胡茬蹭我的脸啦臭老爸!!疼疼疼——!!”
里里使劲推着父亲的胸膛,想要逃离其魔爪。无奈她的力气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简直小的可怜,幸好里里的母亲拿着锅勺及时出现解救了里里。
“女儿的脸都要被你蹭破皮了!!!给我剃胡子去!要不然没饭吃!!!!”
边说边用铁勺狠狠地殴打了一番,被殴打的嗷嗷直叫的男人只好不舍的放下女儿。
“明明我是在和女儿增进亲子感情…”
委屈的不能再委屈。
站在一旁的里里一脸冷漠的看着父亲委屈的样子,表示不是很懂你们大人的世界。
吃完早饭,里里背上书包来到约定地点,友人A已经在那等着了。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友人B也来了,三人便一起出发去学校。上学路上,里里将这个问题同样抛给了她们。友人A表示问题太过高深,放弃回答。友人B则思考了一会,认为普普通通的日子就是一种幸福。
里里觉得说不定友人B也具有做哲学家的潜质。
二.
下午放学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在操场上玩了一身泥后,里里拍拍裙子上的泥渍,提早和其他小伙伴告了别,单手拎着书包往家的方向跑去。
因为今天晚饭会有她最爱吃的炸猪排。
里里喘着气在离家门口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停了下来,前方有人挡下了她的去路。
正确来说,是有个流浪汉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家门口边上。
在那一瞬间,里里犹豫了。
她在犹豫是否要告诉父母。
如果父母帮助了这位流浪汉,晚饭时就必定会多副碗筷,那么也就代表原本属于自己炸猪排的份量将会减少。
啊啊~真是难办啊。
不过这样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个办法。里里皱着眉,心中的箭头在“炸猪排”和“救人”之间徘徊了良久,最终选择了后者。
“要帮助有困难的人。”——身边的人都是如此教育自己的。
昏过去的流浪汉被里里的父亲勉强叫醒,随之而来的就是他肚子饿的声音。流浪汉扯扯嘴角,表示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饿得实在受不了了。
“今天你就在我家住一夜吧!听说今晚开始会有暴雨,等雨过了再说吧!”
“这…我…咳…我要怎么谢你才好?如您所见,我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你倒在我家门口也是一种缘份嘛!!”
里里的父亲边说边小心得将他搀扶起来,而里里也顺手帮她父亲的忙。当她的手掠过流浪汉的后背时,里里愣了一下。随即,她通过斗篷的缝隙看到了别在流浪汉后腰的一把长匕首。下意识抬头看向流浪汉的里里惊讶的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
——被发现了。
流浪汉侧过身子,脑袋微微向后仰起。他抬起手伸出手指,笑着对里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知为何,他知道眼前的女孩不会揭发他。
“…………”
里里微微眯起眼,拎着书包的手慢慢收紧。刚刚流浪汉的表情就像荆棘般缠住她的全身,让她动弹不得。那一瞬间,那个男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绝不是一个流浪汉所该有的。
里里目送他被扶进自己的家门,她本能的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爸爸妈妈会听自己的意见吗?凭着一己之力阻止得了吗?
……
亦或是
自己,该阻止吗?
三.
吃晚饭时,流浪汉和里里的父亲聊得十分投机,两个人皆有相见恨晚的意思。里里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头吃着饭。偶尔,她会偷偷瞄几眼那个流浪汉。刚刚的异样感依旧盘旋在她的心头,可具体又说不出什么。
里里的母亲将一切收拾好后,看了眼客厅里的两个大男人还在滔滔不绝的扯东扯西,不禁摇了摇头。她切了些水果上楼,刚刚吃晚饭的时候发现里里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推开门,就看见里里躺在床上看着书。
“作业做完了?别躺着看书,来,吃些水果。”
“妈,那个流浪汉什么时候走?”
“怎么了?”
里里的母亲将水果盘放在桌子上,沿着床边坐下,伸出手担忧地抚上里里的额头。从手心传来的温度正常,这才让她稍微放了心。里里合上书,坐起身子钻进母亲的怀里。
“妈妈,今天晚上陪我睡觉好不好?”
“多大的人啦~还撒起娇来了?”
“我害怕……”
“不就是打雷嘛,看把你紧张的~”
对于母亲的误解,里里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将头埋得更深。
“好啦,待会把水果吃了就睡觉吧。明早还要上学呢~乖~”
里里的母亲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后,起身离开了。里里抱着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耳边充斥着雷鸣和雨点打击窗户的啪嗒声,她皱着眉捂住耳朵迫使自己入睡。
里里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自己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可无论怎么跑那东西一直死死地跟在后面,就像是掠食者般一直等待着猎物精疲力竭的那一刻。
窗外的暴雨没有一丝要减少的意思,划破天空的闪电一瞬间照亮了里里的房间,也拉回了她的思绪。里里突然发现门缝处透着微微的亮光,这让她很奇怪。现在已经是半夜了,难道父母他们还没睡吗?就算想听楼下是否有什么动静也因暴雨的关系根本听不见,里里掀开被子跳下床,轻轻打开了门。
果然,楼下客厅的灯光还亮着。
里里打着哈欠慢慢走下楼,突然鼻尖嗅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铁锈味。这股味道让她竖起了鸡皮疙瘩,人瞬间清醒了。
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这股味道代表着什么。
里里单手扶着墙,下楼梯的脚步也越发沉重了起来。她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心脏也因为害怕而快速跳动着。
没来由的,里里突然想起了友人B曾经说过的话。
“当人类恐惧到极限时,大脑就会做出自我保护的判断。它会切断感知,强制性地让人短时间内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距离客厅只有一步之遥,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所看到的也许—————
红色。
触目所及的是
一片红色。
“……爸……爸……?”
你的衣服上怎么全是红色?
呐,爸爸你回答我呀?
……妈妈呢?
里里僵硬的转过视线,看向另一边——
此时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慢镜头般。
她看到妈妈正向自己扑过来,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突然,刀刃穿过了她妈妈的胸口,将衣服慢慢的染红。
同时,里里的母亲终于来到里里的面前,她用仅有的力气抚上里里的脸颊,慢慢滑到胸口轻轻的一推。
“……快……逃……”
刀刃从胸口被拔出,里里的母亲最终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啊啊~~难得我想放你一马的诶~~”
男人将刀拔出后,用力地往旁边一甩,刀刃上的血渍一瞬间就被甩到了墙上。然后他慢慢地瞥了里里一眼,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别怪我喽~~只能说是你运气不好啦~”
眼前的男人,也就是被收留的流浪汉,捏住刀柄走向里里。他得在这个孩子尖叫前解决掉她,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不让她感受到一丝痛苦就死去是自己最大的怜悯了。就像她的父母一样,为了表达收留自己的谢意,他可是快速地解决了他们。
里里呆愣地看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她甚至忘记了眨眼睛,任凭眼泪布满自己的脸。感受到男人所散发出来的威压,让她止不住全身颤抖。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明明知道应该逃跑,可双脚沉重到根本无法挪一步。现在,里里唯一认识到的是自己将要死了的这一个事实。
死亡。
里里曾经想过,自己的死亡年龄大概是七八十岁。
无需太长,只是觉得这样刚刚好。
可现在,死亡时间一下子被往前推了好大一截。
说不怕死,那是骗人的。
原以为自己无聊的日常会以老死来收尾,可现在完全被打乱了。
——什么啊,自己原来还可以以这种方式结束啊。
明明自己还可以活好久。
这下子,一瞬间就脱离了日常。
……
………还……挺有意思的?
当刀尖贴近自己的脖子时,里里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男人拿着刀正准备用力,看到女孩的表情却突然一愣。随即,他放下了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你的表情很有趣啊。”
男人将刀收了回去,然后抱起了里里。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虽然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里里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现在我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七岁。
——以此为分水岭。
是里里日常的结束,非日常的开始。
四.
五年后。
里里一边吃着手里的面包,一边在心中算着那个男人出现的日子。
——应该差不多了吧。
“里里,你在想什么呢?”
少年拿着面包坐在她边上,语气里是满满的宠溺。
“面包够吃吗?饿的话,我这份也给你吃吧。”
“我哪有这么能吃啊?!”
里里不满的哼哼,少年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然后开始低头吃起面包来。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却又大到不可思议的房间内,全是十岁左右的孩子。最大的不超过十三四岁,最小的也有八九岁了。现在是午餐时间,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着面包。
起初大家被带到这里时,都很惊慌。在保证一日三餐的情况下,却被限制了自由。怎么想,都很奇怪吧。可更奇怪的是,大家高度紧张了好几天却没有任何人出现,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要做些什么。渐渐的,大家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原本都是孩子,很快的就互相熟络起来。现在,基本就是吃吃睡睡,打打闹闹,增进下友谊。
除此之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不过,也有一开始就很冷静的孩子,从头到尾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比如,里里就是其中一位。
因为,眼下的这种情况,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搞的鬼。
过了半个月,里里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自称为“F”的杀手。
现在,他正叼着烟大剌剌的站在房间的中央。期间,他只说了一句话。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这间房间。”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开关,在大部分孩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几个孩子捡起地上的刀动手了。
一瞬间,这里便化为了地狱。
当里里准备动手时,却被之前的少年护在了身后。
“里里!不要怕,有我保护你!”
看来自己被当成了“新手”呢,不过眼前的少年很明显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从拿着刀的姿势上也可以看出武力值并不低。
里里耸耸肩,自己不用费力当然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房间最后只剩下了里里和少年。F饶有兴趣的看着里里,期待她接下来会怎么做。毕竟,据他所知,少年在这段时间内对她可是很好的。
少年喘着气,他看向F,目光透露出了杀气。
接下来,只要杀掉那个男人就好了。
F挑挑眉,呦呵小子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勇气可嘉。
少年将里里拉到房间的角落,拉低声音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里里歪头看着少年出神,显然她根本就没在听,她在回忆这位少年对自己好的原因。从对方微微涣散的瞳孔中也可判断出此时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再加上之前的体力透支,要杀死少年简直轻而易举。
……啊……想起来了,似乎说过自己很像他的妹妹啊。
“……哥哥?”
一瞬间,少年的瞳孔剧烈的收缩,震惊的向后退了几步。他死死的盯着里里,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啊…不是……不是我做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少年摇着头惊恐地往后退,仿佛认定了眼前的里里就是自己的妹妹。他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时,情绪变得更加激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哥哥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停道歉的少年举起自己手中的刀,最终刺向了自己。
看到这里,F忍不住要称赞里里。比起一开始的表现,现在的她越来有模有样了。
“喂,可以出去了吧?!”
里里跨过少年的尸体,皱着眉走向F。这里全是血的味道,太臭了。
“人家对你这么好,你都不表达一下?”
“表达什么啊,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啧啧啧以后会有多少纯情少年栽在你手里啊~”
里里默默打开门走了出去,她怕自己再不走就要揍人了。
在外面发了会呆,感觉身上的血腥味不那么重了,里里又回去了之前的房间。
房间内,只有F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原本满地的尸体不见了踪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唯独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里里刚才发生的都是事实。
“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里里早已习惯了尸体不翼而飞的场面,她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喝着F递给她的果汁。
F并没有回话,单手支着下巴盯着里里。
“干嘛?”
“我就是在回忆第一次你在这里的表现。”
里里拿着果汁的手抖了抖,她完全不想回忆起当时的场面。
因为实在是…
太怂了。
简单来说,就是吐了。
虽然F在那之前已经教了一些基本的招数,但实践起来终究不太一样。
对于自己的初次杀人,里里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抗拒。结果自己全程只是在总结,刀砍进肉里所需要的力气比自己预期的要更费力些、因为对方的挣扎不能很好的命中目标、武器的选择也很重要等等。
不过这并不是造成自身呕吐的主要原因。
对于里里来说,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
“别让我回忆起来,说起来这玩意我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接下来我会单独指导你。”
里里暗暗比了个“耶”的姿势。
其实,在这里还有其他的房间里正发生着同样的事情。问其原因,都要归于F除了杀手这个身份以外,还有着副业——情报贩子。
作为杀手的时间长了,有些东西自然就知道的多了。
他的手上有着很多人的把柄和内幕,让人恨不得赶紧灭口却又不得不依赖他手上的消息。
这个地方,是F托人建设的,但并不是属于他一人。
这里主要目的在于——培养好苗子。
里里就是其中之一,如果她没能活下来也只是证明了她不过如此而已。
五.
一名杀手,独来独往是最好的选择。
F原本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在某次任务中被人下了套,险些丧命。那个时候他就突然意识到,多个人帮忙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于是,里里成为了他的帮手。F并不在乎她是否恨着自己,这世上恨他的人多了去了。如果真的被她杀掉,那也只是自己能力不足而已。
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不赖。里里作为自己的“利刃”越来越出色。
可惜,F忘记了凡事都具有两面性。
武器能护主,亦能噬主。
当里里拿着刀刺穿他的腹部时,F还在心中感慨自己真的老了。他背靠着墙缓缓坐下,也不管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
“好歹我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怎么能说杀就杀啊。爸爸我好伤心啊~”
里里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别开玩笑啦,你从来就没把我当作人过吧。”
一直以来,这个男人只是将自己作为武器培养着。
就跟他自己一样。
F听了也跟着笑,没有否认。
“到头来,你还是恨着我吗?”
毕竟当年自己杀了她的父母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里里摇了摇头。
F是结束了她无聊日常的人,严格说起来还要感谢他啊,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爱她的父母。
只是。
当里里意识到“父母爱孩子,孩子爱父母”是种必然模式时,她突然感到了厌倦。
就这么简单而已。
“我还蛮喜欢你的啦。我也就是想试试杀下你嘛~这和喜欢你并不矛盾呀~”
没有杀意的杀意。
越是纯粹,越是残忍。
“你啊…的确是非常好的利刃,将来说不定会比我更出色……”
里里抬起手挡住自己的嘴嗤嗤笑着,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F这么夸自己。
待到F彻底死透了,里里将插在他腹部的小刀拔了下来。
看着刀刃上的血迹,她一脸嫌弃的在F的外套斗篷上擦了又擦,直到干净了才将武器收起来。
随后,里里掏出F口袋里的钱。一数,还没自己的零花钱多。
啧。
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呢?
里里突然想起,之前做任务时听到的适合赚钱又有趣的地方——天空竞技场。
“嗯,买张船票的钱倒是够了。”
她把钱放入自己的口袋,哼着不着调的曲子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希望接下来自己能遇到好玩的事情。
【负】.
里里的一生中总共遇到了两个人。
F
——剥夺的同时给予了里里想要的。
感激却又无关痛痒的存在。
是里里的养父。
卡普•星巴克
——愿意为了他回到日常。
有趣却又放不下的存在。
是里里爱的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