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莫伊来用~OOC请敲
接在谢尔盖和扎哈尔将产出的剧情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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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卡斯蒂安身长尚不及一只钢琴凳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只长满黄色绒毛的可爱鸡雏儿。那生命如此鲜活,以至于翌晨,当他发现它小小的尸体早已在黑夜中冰冷僵硬,难过得一度伤心欲绝。
“它只是回归到了神的身畔,希尔。”老温斯顿·卡斯蒂安说,没什么耐心地拍打着孩子抽搐的背,一边指使下人们,让那死了的玩意儿从这个“神中意的孩子”面前消失。“你也许仍不能理解这是件多美妙的事儿,但你得明白,卡斯蒂安不该被这种琐事打乱步伐——因为你的缘故,晨间祷告的时间推迟了。”
多年以后,希尔早已记不起它黄色绒羽茸茸的触感,伴着抽噎和泪水的祷词却深深刻印在脑海里;他的岛外记忆充斥着那些嘤嘤嗡嗡、嗡嗡嘤嘤,似乎那就是他幼年时光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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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礼赞街深处的43号公寓楼总是格外冷清——并不只是因为它不临街,少了份车水马龙的喧嚣的缘故。住在这里,会在深更半夜、听到摔门的巨响阻断一场激烈的争吵;可要是奢望晚餐时段,会有谁端着热腾腾的炖菜按响嘶哑的门铃,那末一定要大失所望了。人们深谙交集愈少越轻松的邻里法则,宁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安生日子——除非像是谢尔盖那样,为了莫伊的安全专程搬进这幢冷漠的老楼。
可是除了莫伊自己,——还有刚被秘密送走的那名少年,谢尔盖·菲奥多罗夫实在没有什么足够亲近的对象。因此,看到他的门前蹲坐着一个手捧花束的孩子,莫伊打从心底感到惊讶万分。
“你在做什么?——你不是这里的住户。”他不动声色地问,抱紧了怀里的大部头旧书。
“您……您好!”那孩子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拍打掉衣角沾染的尘土:“我叫麦金斯……麦金斯·波士顿,先生。”他把白色的百合花捧在胸前,局促不安地回答道;淡褐色的眼瞳圆溜溜湿漉漉的,活像只受了惊的幼鹿。“我、我来找菲奥多罗夫先生……听说他生了很重的病——我敲了很久的门,却没有人应声。”
莫伊的目光绕着麦金斯圆润的脸颊和淡金色的蓬松卷发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终于妥协道:“我来给你开门。”
。
披着麦金斯外皮的希尔·卡斯蒂安把紧张和兴奋掩埋在心底,跟在蓝发青年身后走进了谢尔盖的家。
铁门的另一边黑乎乎的,杂乱的物事散落得四处都是,远不像菲奥多罗夫先生平日里给人的印象那样整洁有序。
路过卧室的时候,他看到门并没有落锁;特制的钥匙插在锁孔里——房间是空的,需要被紧密看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巨大的木质衣柜敞开着,斗柜和角柜的抽屉参差不齐地拉在外面;床上的被褥乱糟糟地堆作一团,像是被什么野兽蹂躏过似的——上面散落着染血的衣料残骸。
“他在这里。”莫伊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假借了身份的孩子慌忙答应一声,加快脚步往房子深处走去。
客厅里有些阴冷,宽敞的大落地窗被厚实的提花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凝滞般的低沉空气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好一会儿,他才在昏暗沉郁的空间里找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谢尔盖·菲奥多罗夫佝偻着身体,紧抱着手肘缩在沙发角落的阴影里。他仍穿着外出时惯常着的黑色呢风衣,银灰色长发了无生气地散落在肩头。
希尔在黑暗中找不到他紫色的眼睛。
孩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手捉住了男人的衣袖。
“菲奥多罗夫先生他——”
“他病了,病得不轻。”莫伊淡淡地回答道,“深陷在伤痛的泥沼里,——我唤不醒他。”
“我可以……我可以留下来吗?”男孩问,“我想帮他做些什么……菲奥多罗夫先生救过我的命。”
莫伊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觉得不论如何,状况总不会变得比现在更糟了——况且对方只是个年幼的孩子。于是他说:“你可以留下来,不过我现在就得去上班。请不要随意移动屋子里的东西——他会不高兴的。”青年揉了揉泛红的眼角,继续叮嘱:“虽然让他清醒的希望不大,还是请你多陪陪他……走的时候记得锁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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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关闭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男孩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两拍——这狭小紧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啦。
“菲奥多罗夫先生……也许您已经不记得啦,我是麦金斯——”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与静默。黑衣的男人无声无息,像是随时会消失在黑暗里。希尔知道他的心已经随着斯丰奎尔提去了远方。少年被送走的那个午夜,他以一只乌黑的鸦的姿态站在窗口,悄无声息地目睹了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但是麦金斯并不曾看见——善良的、不会在暗地里打探虚实的麦吉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呀。
麦吉,亲爱的麦吉,你会做些什么呢?
“先生,您喜欢花儿吗?”希尔张开嘴巴,听见麦金斯·波士顿用他轻柔的声音问道:“我带了些百合来给您……我把她们插起来吧。”他抬起头,在黑暗中眯着眼睛搜寻了很久,终于在角落里的榉木花架上看到了一只灰暗的玻璃花瓶;依稀曾有些植物被装饰在里面,不过已经枯萎了,只剩下一些干瘪的花茎。
“我可以……借用您的花瓶吗?”男孩怯怯地问。莫伊嘱咐过他不要去动屋子里的东西,可是没有水,花儿这样脆弱的生命会很快死掉的呀。“您不要生气好不好……”他央求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丢掉了花瓶里的残枝败叶。
百合花绽放在男人面前的小茶几上,在黑暗中舒展着纯白的花瓣。
“我们拉开一点窗帘吧?”男孩有些不确定地说:“不动您的东西,只是、只是需要一点光……”
厚重的提花织物被拉开了一点。阳光立刻从狭小的缝隙洒落下来,穿透满室凝重的空气,热情地笼罩了男人和他面前的白色花朵。几天以来,这个地方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孩子把花瓶抹净,发现它呈现一种温暖的褐色,在阳光下晶莹地透着光。“菲奥多罗夫先生,我喜欢您的花瓶……”他说——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男人深紫色的眼瞳冰冷僵硬,目光直直地落在身前的地面上。 他也曾这样笔直地注视着希尔·卡斯蒂安,可是目光穿过孩子单薄的躯体,不晓得在时空的狭缝中见到了怎样的光景——而这一次,男人视线的尽头只有一片虚无。
他有些泄气地在谢尔盖身边跪坐下来,把脸贴上那人冰冷的手背,好像这样就能得到足以振作的慰藉。
“我给您唱首歌好吗?”金发的男孩落寞地说。
话一出口,他便立即后悔了。
只有希尔,只有唱诗班的希尔喜欢歌唱。他从没听过麦吉唱歌——事实上,麦金斯曾经说过,母亲过世以后,就再也不想哼唱那些她喜欢的调子啦。
伪装成麦吉的男孩紧咬着下唇。他抬起头,溜圆的褐色眸中不再有麦金斯·波士顿的怯弱柔和。
“聆听吧,众灵称颂,神之圣名。”他低声唱道,眼神茫然却又执着。那是希尔·卡斯蒂安的眼瞳,却又隐约透出一丝银发男孩从未有过的温情;轻柔空灵的童音在死水般的空气中轻盈地荡开——
“旭日东升,晨光初现——主之国度,平和安宁……”冬日的暖阳在那男人银灰色的长发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辉,让他想起一个美妙的梦——在真正的、众神的花园里,点缀着三色堇的大片青草地上,他拉着谢尔盖的手,和他一起唱那些圣洁的歌。
“平静赐予众生,福祉赐予众生——天主庇佑,天主庇佑,天主庇佑……”梦中的天空湛蓝如海,平静无波;草尖儿随着微风摇摆,空气中飘散着馅儿饼和糖果的甜香——男人的手很温暖,他坚定地注视着希尔,深情的专注第一次踏实地落在男孩身上——
。
手机震动的嗡鸣声把希尔从梦境里拖了出来。那似乎是个很棒的梦,可是他睁开眼睛以后一点也记不得了。
他大概趴在谢尔盖的膝盖上睡了很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黑衣的男人重新隐没在黑暗里,身形没有丁点儿改变。男孩失望地嘟了嘟嘴,从长裤侧兜里掏出手机。
只有一个人会给他打电话。
“您好,伊萨阿科维奇先生。”
“您好……希尔?是希尔·卡斯蒂安吗?”他那位搭档严肃刻板、略显僵硬的卷舌口音从电波那端传了过来,听得希尔在心里直咂舌头。
“麦金斯,先生,”男孩说,“我是麦金斯·波士顿。”
恩典被扎哈尔·伊萨阿科维奇这样的外人知晓,对于希尔来说是件相当令人苦恼的新鲜事。虽然这位胁迫他组成了搭档的牧羊犬并没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可是对于希尔提出的卡斯蒂安约法——不闻,不问,不干预——他显然并不打算履行。
“希尔……”
“麦金斯。”男孩略微加重了语气,温和却毫不退让地纠正。
“……麦金斯。”对方叹了口气,用一种命令似的口吻说:“八点钟了,你在哪?我们的门禁是七点半。——告诉我地方,我去接你。”
“不用了,伊萨阿……科维奇先生。”他飞快地否定道,差一点因为那拗口的称呼咬到舌头:“感谢您的关心,您真好。我这就要回到您的屋子里去了。”男孩礼貌而疏离地回应,然后赶在那位姓氏拗口的先生把他暴风雨般的训诫丢过来以前,迅速切断了通话。
他把脸埋在谢尔盖膝前,在男人大衣柔软的黑色羊毛呢料子里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恋恋不舍地撑着酸痛的肢体站了起来,摸索着点亮了沙发边的落地灯,暗黄色的灯光瞬时间充满了整个客厅。
“我要走啦,菲奥多罗夫先生……明天我会再来。”他说,把手覆在谢尔盖冰冷的大手上,轻轻捏了捏。也许是柔和的辉光带来的错觉,他觉得男人的脸色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如果下午的时候他还是尊毫无生气的蜡质人像,现在至少看上去栩栩如生。
“晚安,谢尔盖……哥哥。”希尔·卡斯蒂安低声说,终于下定决心抓起书包和大衣,磨磨蹭蹭地离开了男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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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赏~欢迎指点!
心急如我,坑着之前文的结尾章先开始写了共同剧情……
慢慢补【拇指
【0】
面具罩着斯林特尔的脸,陆仁停下脚步,刀鞘拍打着腰腿。
“你在生气?”
“生什么气?”
陆仁感受到了斯林特尔的怪异,却找不到源头,他做事从来不用推理,全凭直觉,要么一举击穿迷宫墙壁,要么坑入深渊。
但他无法放弃,那是他的灵魂,他的生命。
“你果然在生气。”
“白痴。”诗人漫不经心的说。
陆仁眯起眼,比野兽还精准的直觉又开始叫嚣了。
【1】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时间还在停止,蓝鹭嘲讽的笑容凝固在嘴角,陆仁死死凝视着那个笑容,嘴唇绷成一条线。
“那是斯林特尔。”
“那是占据了你所爱的人的怪物。”阿龙索的黑影指着诗人的脸,“你的梦想不是成为英雄吗?英雄就该杀掉这些东西!”
陆仁紧紧抿着嘴。
“我早就跟你说过,所谓英雄呢,是这世上最大的谎话和混蛋。” 阿龙索展颜一笑,“想成为英雄就先学会失去吧!它带来痛苦,痛苦带来力量。你能失去斯林特尔吗?”
陆仁不说话。
“刀下亡魂多少人,你才感到强大?”阿龙索绕道诗人背后,用红褐色的眸子盯着陆仁,“刀上沾了血,总有一滴会溅进眼睛里。”
他露出半张脸:“你打不赢蓝鹭的。”
“说的你可以似得。”陆仁也盯着他,“只要我还没死,就不算输。”
“你连刀都挥不动。”
“我可以。”佣兵的眸子里是死一般的漆黑,“这次我可以。”
阿龙索仔细看着他。
“知道为什么我说你打不赢蓝鹭吗?”
“?”
“你着相了。”
“你也一样。”
“所以你说对了,我也不可以。我们,才可以。”阿龙索走到他面前,掌心托着半截断刀,“不要再排斥我,我就是你,成为怪物的人。”
陆仁握住他的手,将两截断刀拼在一起。
【2】
时间重归流动,蓝鹭看到佣兵举起刀,黑影站在他身边。
“有了个幻觉,所以敢动手了?”她问,“人世本该苦,初心灼灼不敢辜负?嗯?”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佣兵声音冷漠。
蓝鹭竖起食指,微笑着抵在唇边,这个动作叫陆仁一阵恶心,从未在斯林特尔脸上出现过的表情如同裹着蜜糖的毒药般腻人。
“没有佛祖允许,这句话是注定要悲剧的。”
“我会替他承担这样的命运。”阿龙索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刀子,挡在陆仁身前。蓝鹭仿佛看到某个雨夜从十几年前的汹涌而来,雷声将世界包围。
“你叫什么名字?”他警惕的问。
“阿龙索。”红褐色眼睛像是碳一般燃烧起来,“九五,飞龙在天!”
【3】
英雄才最没有办法一直在你身前,为你挡下刀枪剑戟,供你仰望。
英雄是这个世上最大的谎言和混蛋。
你该踏着他的尸骨向前,直到天之尽头。
【4】
“所谓‘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前提呢,是和尚死了自己也要下地狱的。”
如果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么佛门的和尚都可以去做屠夫,不用修佛了。
阿龙索回头冲陆仁笑了下。
“不要做英雄,要做修罗。”
【5】
“我从未想成为英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个人的英雄。”
阿龙索最后咧开嘴角,血涌出来。
“你想成为谁的英雄?”
【6】
没有成为。
从一开始,你就是那个让我憧憬的英雄。
【7】
想成为英雄就先学会失去。
「你想去见见萨米尔吗?」
少年催马,绝尘而去。
「你能失去斯林特尔吗?」
如果这能让你摆脱想摆脱的,得到想得到的,成为英雄的同时不再失去,便甘愿成为那颗作为代价的棋子。
如果都不能,那你还可以失去我。
我很乐意披甲执剑替你走上战场,哪怕最后不得不向它屈服。
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东西,失去也不会太痛苦吧。
【8】
佣兵抱着阿龙索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失去他了。
蓝鹭看见黑影融入陆仁张开的怀抱,他痛哭的声音里带着仇恨,佣兵蹦起来,暴怒的看着他,眼中黑色越来越浓,感情飞快的从脸上褪去。
【9】
断刀被拼接在一起,陆仁松开手,竟然没有东西落下。
他抹过刀身,一缕寒芒闪过,映出双机械般漠然的眼睛。
凄迷灿烂的火光像天边炸亮的闪电,将黑色划破。
螺旋沉默的轮转六十一次,你晓得变成怪物的自己有多强大了吗?
我就是成为怪物的你。
接纳我。
【10】
岁月授以孤苦,怪物在悲鸣。
【11】
“斯林特尔!别死啊!” 佣兵咆哮着,手中长刀直落,“我!来!救!你!了!”
“没有魂灵的怪物!!从我所爱之人的身体里滚出去啊!!”
【12】
在陆仁所期待的结局里,他应该对斯林特尔说一声你着相了,然后轻声说。
我也是。
【13】
“我就是不做英雄……”
“也要先做掉你!!”
写在后面:
感觉把企划中所有用过的梗都集合在里面了。
小畜生:憧憬的英雄。
天意如刀/乌衣岁迟:岁月与悲鸣。
那提耶尔:乾坤离,爻辞,九五飞龙在天。
在海上:修罗身。
银龙:感情。
终章:沉默的螺旋,怪物。
【有些故事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我们大概永远都没有办法反抗命运。】
【这很悲哀对吗?】
【在那天到临之前好好珍惜吧。】
呐呐,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你会哭的那么难看呢。狼狈不堪地把自己的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给谁看呢,给我吗?
自我脸上挂着残酷意味地笑容将额头与本我相碰,沉闷的撞击声如同炸弹一般将气氛抹上奇异的色彩。右手捏住本我的下巴,蓝色眼睛里面没有笑意,不如说空洞洞的里面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是你想要吃掉我看重的人吧?为什么要露出一副受害者的无辜表情呢?这样很逊诶”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对另外一个自己进行讽刺,自我似乎没有想要了解本我哭泣原因的兴致或者是说压根就没有把本我放在心上,反正一定会打败的对吧?自我对这点深信不疑。我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所以不管怎么样胜利那一方都是我啊,你不过是这个故事的炮灰罢了。
如果你突然发现自己所深信的东西不过是谎言而已你会怎么办呢。构造自己世界观价值观的全部是某一个人为了自己利益而精心构造。
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现在在身边好友亲人是否真的是你看重的伙伴?喋喋不休述说着爱还有所谓的喜欢的人到底是否如他们所说的那样?
所有肯定语气的句子在某个时候变成令人不安的疑问句,连带着存在于此的意义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存在
歇斯底里的哭泣拼命想把内心因为迷茫而产生的,快将原本坚定不动摇的东西淹没的潮水发泄出来。但是除了排除多余的盐分还有水分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 你迟早会明白的,另一个我。就算是我吃掉你看重的亲人..不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才明白.. 到时候也要好好带着这份气势活下去啊?哈哈哈哈不过到那天你会怎么样呢我好期待啊!!!”
笑声将冷静全部瓦解,到最后谁才是那个被玩弄的小丑呢。谁才是一无所有的蠢货呢。这些东西时间全部都可以证明哦。
【草草、短短地寫寫,以三輪車追趕蒼海兄的跑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207/】有部分劇情重複(】
待啟明攀上天幕,東方便沾了旭日的白色。遠處起了鳥叫,樹梢震顫著,很快從上面傳來一片此起彼伏的應和。鳥鳴婉轉,又或嘰喳,過了一會兒,好像要回應什麼似的,從更遠的地方傳來了“咕、咕”的叫聲。迷亭信樂倚在長椅上,闔目聽著。是杜鵑啊。迷亭迷迷糊糊地想著,睜開眼,看到蒼海已經整理起了樂譜,隨即又想起對方要坐早上的電車。迷亭原本想說點什麼,到了嘴邊卻成了一句:“對了,之前呢不能聽蒼海兄拉幾曲子啊,舞會上的曲子雖然悅耳,但聽久了忍不住都要睡著了。”
“可以啊,你想聽什麼?”蒼海答。
迷亭只是隨口一提,并沒細想,說起來曲子,也只能想到時下在市井流行的,便報上曲名。蒼海聽後笑笑,便拿出琴盒中的“洋三味線”,提起琴弓。迷亭目不轉睛地看著,片刻便見蒼海握著琴弓的手擺動,又是片刻,便響起有幾分低沉、卻與樂器體積相稱的音色,所奏出的曲子正是迷亭所說的。
“對,對,就是這個。”迷亭未想到對方竟然真地演奏起自己所說的曲子,聽到自己熟悉的曲子奏響,便不自主地隨著唱了起來,並用手掌打起了拍子。熟悉的地方,便高聲亢歌;不熟悉的歌詞,便以模糊的舌音糊弄過去;到了對唱的部分,再捏著嗓子,裝作是女性,隨機又變成渾厚的男聲。約莫是唱歌會活動肺部的關係,唱了幾句後,不知為何,原本就愉快的心緒,變得更為朗闊,甚至讓迷亭有些飄飄然了。蒼海未停下手中的琴弓,迷亭便也不停地唱著,到了曲末,頭腦浸在歡愉裡,已經變得有些糊塗。又想起在花街時看到藝妓的姿態,便學著記憶中的樣子,摟著蒼海的脖子,輕輕挽起奏著“洋三味線”的蒼海額前上的髮絲。
不知怎的,原本迷蒙的腦袋,一下子便醒了。取而代之的是殘留在指腹上、蒼海那一縷髮絲的觸感。
蒼海的頭髮並不稀疏,也不像尋常男子的短髮那樣粗硬,但絕非如女子般綢緞似的頭髮——蒼海並未停下手中的琴弓,迷亭便繼而學著游女的樣子,抽開拂過蒼海那縷髮絲的手。也是這時,隔著條街道,傳來了一聲呵斥。
琴聲戛然而止。
迷亭鬆開摟著蒼海脖頸的手,以雙臂支撐起身體,靠在長椅背上。蒼海收好琴盒,那張側臉卻已經忍俊不禁地勾起弧度。迷亭未曾見過滄海笑得這麼厲害,身為笑匠,自然對對方這個反應感到高興,便也笑了起來。
過了片刻,蒼海說道:“信樂君。”
迷亭應了一聲,又聽到對方開口:“有時候我在想,世上多一些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迷亭一愣,思索起蒼海的意思,後者卻已經將東西收拾好,要起身離開。末了,再招手道別。迷亭也向對方道了再見,隨後便坐在長椅上,繼續想著滄海所說的話,卻怎麼也想不透其中的意思。若是世上多了一些像是蒼海似的人,似乎比多了些自己要更好——不,也不是,要是世界上多了很多蒼海兄這樣的人,那自己迷戀的立場恐怕也不會如此堅固了。迷亭想著,不禁為自己所思笑了起來。今日寄席沒有表演,也因此不用著急,所幸在長椅上一人練習起來了落語。或許是心情愉快的緣故,見到行人來往,迷亭也不知道為何會伸出手來向他們打聲招呼。
過了會兒,迎面走過來一對女性。迷亭問了聲早安,被其中一人以懇首回應了。原本以為對方不會駐足,拉著另一人手的淺褐色頭髮女性卻停了下來,不知從何處抽出紙筆寫了一陣。
仔細一看,兩位都稱得上是靚麗的美人。執筆的那位眉眼中帶著種莊重的氣質,舉手投足間能令人感受到溫和的特性,頭髮上兩隻獸類的耳朵毫不遮掩地露在外面。從形狀來看,大概是犬或是狐狸,這位小姐想必是犬類半妖吧。而另一位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黑色的劉海上有一縷深紅,白皙的臉上則紋了蛛網似的紋路。正當迷亭疑惑的檔口,拿著筆的女性將紙反轉過來,迷亭便仔細讀起由對方秀麗字體所寫的話。
“您是剛才唱歌的那個人吧?”
“啊,是。”迷亭點頭以應,女性亦懇首,又在紙板上寫了什麼。她身後的女伴站得筆直,似乎從剛才起就不見什麼表情。
“我剛才在遠處聽到了您的聲音,所以想過來看看。是不是還有一位在彈奏什麼樂器?”
迷亭或多或少察覺到這位小姐無法說話:“是呀,剛才是有人在彈琴。”
“彈琴的那位現在在……?”對方的筆略有些急促,最終停了下來。
“哎呀……是這樣,我在這附近散步的時候,突然有個金色的影子竄了出來——我仔細一看,是條鹿,而那鹿上面又馱著個人。”迷亭答著,注視起這位半妖小姐的反應,“我看到那鹿,心下一驚,原本在散步的腳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隨後那人就從鹿上走了下來。”
女性雖不能以言語回應,一雙赤色的眼睛卻並未移開,而是饒有興致地注視著迷亭。既然對方還有興致聽上一聽,迷亭也就不客氣地繼續說了下去:“那騎鹿的人像仙人一般,手裡拿著個……拿著個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樂器,仔細一看,是件又圓又胖的樂器,但又有點像三味線。就叫那東西洋三味線好了,這洋三味線聽起來低沉,但卻好聽……我好奇之下,叫仙人演奏幾曲,就隨著唱起來了——等天亮了,人家就騎著鹿走了。”迷亭說完,眼角的餘光又撇到蒼海從舞會上拾來的花。滄海走得倉促,忘了帶走這些花,迷亭也感到可惜,又想起店裡並非沒有地方擺花,縱然是擺不了了,也可以讓若江小姐的眼眶裡面換上幾朵,於是更為可惜。恰好說道故事的結尾,那就再加油添醋一筆:“仙人臨走前不知施了什麼法,就在這椅子上留下了這些花。你看,這花不像附近會有的吧?”他拿起其中一朵,給那半妖女性看,對方失笑著點點頭,又埋頭寫了什麼。
“你的聲音有些耳熟。”
“嗯?”迷亭做了個疑惑的怪表情,對方又是輕輕一笑。
“好像在廣播裡面聽過,您是落語家嗎?”
“啊,是的!我是迷亭信樂,二目。您聽過我的段子嗎……?”迷亭問道。迷亭派的大師長助不怎麼喜歡新時代的表演方式,一是說廣播不見落語家的臉,會使落語家失去對自己技藝的追求;二是說在廣播裡,無法像在寄席中一般做到與觀眾互動,也因為新技術的關係,失去了落語的精髓之處。儘管師傅守舊,迷亭信樂卻對新技術並不排斥,也在廣播裡與其他新人一起,演出過幾個古典落語的段子。原本以為沒什麼人知道,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自己的聽眾。
“是,我在廣播中聽過您的聲音,剛才聽到您講故事的腔調,覺得有點耳熟,沒想到真的是您。”對方的耳朵在頭頂抖動著,過了一會兒,這位小姐又在紙的末端加上了一句:“我的名字是石野心。”
“石野小姐是嗎……原來如此!謝謝你!改日來寄席吧,表演結束後我會以點心和茶水招待的!”迷亭笑道,又看到椅子上的簇擁成一團的花束,“對了,我住的地方沒什麼地方擺,兩位有意願拿走嗎?”話畢,他記起蒼海是隨意拾來的花朵,給兩位女士似乎有些不妥,但又一想花原本就是從地上採來的,即刻便釋然了。
“我沒有問題,我問問看龍姬。”石野小姐放下手中的筆,轉身向一同前來的女伴做了些手勢。想來龍姬是女伴的名字吧。黑髮的女性點點頭,也走近了些。
迷亭說道:“稍等稍等,我來為兩位分一下。”說完便粗粗數了一遍,他將不大好看、已有些枯萎的花朵挑了出來,再分成兩等份,用自己從舞會無意間帶出來的奇怪緞帶綁成兩束——還有一朵,因為再放進去花束就不是等份了,迷亭便自己拿著,和其他頹敗的花朵放在了一起。大功告成後,再將花束分予兩人。被謝過後,迷亭便告辭離開了。
通往室內的列車飛馳得極快。路上,有孩子不知何故哭了起來。母親抱著那女孩,有幾分難堪地望向四周,在或是不耐煩、或是同情的目光裡,小聲道著抱歉。迷亭湊過去,在那母親帶著膽怯的目光裡,將最後一朵花遞給了幼女,隨後逗弄起孩子來。等到車再次停下,迷亭從火車上走了下來。
胸膛中不知為何燃起了蓬勃的心情。他人的苦楚和心緒似乎已經變得可以理解,卻絲毫影響不了自己的心情;反之,自己卻好像能對世上所有人生出好意來。迷亭想著,奔跑了起來。在三伏天裡,西式襯衫有些過熱了,他解開釦子,好讓微風拂過自己被汗水打濕的後頸。猶如鳥籠般被精巧構築地寄席,已經出現在視線的終點。等他跑到那兒後,久未活動的身體已經有些疲勞,但仍讓他感到由衷高興。迷亭信樂喘著粗氣,推開寄席的門。一個粗壯的熟悉身影正在房間的角落裡蹲坐著,他剛想說些什麼,對方卻先開口了。
“彌生因為腹膜炎死了。”
【天吶,我怎麼看不太懂自己在寫什麼……反正是個過渡。舞會之後再補,先發這個(。)要是有OOC的地方請戳荔枝人,大感謝】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998/】
再度醒來的時候,我癱在床上數起來了天花板上剝落的白漆形成的垂簾。八尾拿著水壺站在我旁邊,還有個不認識的老師拿著溫度計,一邊在記事本上寫下什麼,一邊抬起頭來查看我頭上的——我這才注意到我頭上多了濕毛巾。
“這個是……?”我試探性地問了句,雖然基本上已經能猜到現在的狀況,但還是確認一下為佳。
“剛才八尾同學發現淺井同學暈倒在床上叫不起來,所以我就過來看一下——你中暑了。”老師語氣平穩地宣佈著事實,“所以接下來還希望你能好好休息,盡早治療好中暑,快些投入到學習中……”
“嗚哇,淺井君醒了喵!”
“……冰袋暫時不要拿下來,等體溫穩定了再去學習,記得要補考各科的測驗。”老師將剩下的話講完,乾脆地走出宿舍房間。八尾把臉湊了過來,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臉。唔,倒是不痛。
“真的在發熱耶。”八尾為我倒了杯水,我一飲而盡,嚥下去的同時感覺到身體裡的某個器官被打開了閥門。
“哈哈……”我似乎找到了充分的偷懶理由,不知是喜是憂,與此同時,腹部一陣飢腸轆轆,我於是問起八尾晚飯的問題,得到的答復是因為提供給F班的食堂已經關門,所以只有水喝。過了一會兒,我有幸在房間裡找到一杯麥茶粉,用涼水沖泡了一壺之後,發現味道已經不對了。原來麥茶粉也會因為潮氣壞掉啊,這麼思索著,又覺得睏了起來。
抱怨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不如在我徹底清醒過來、意識到事情還會更糟糕前再睡下去——畢竟為住宿的地方傷神也是很累的事情啊。
“八尾,我睡了啊。”我向還在房間裡的好友喊了一句,沒等對方回應,就又合眼躺了下來。朦朧之間,有冰涼的手指撫摸著我的額頭,將放置在我頭上的毛巾換了下來。
“淺井君,晚安!”
水放太多啦。我想著,再度睡著。
因為發燒做了奇怪的夢,依稀記得是和很重要的事情有關;之後又夢到在家裡的貓皇帝壓著我的胸口,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壓得我不得不醒來,卻發現只是自己的手臂壓到了胸口而已。八尾已經離開了,大概現在正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吧。我看了眼手錶——昨天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忘記把手錶卸下來了,現在才四點多,但我已經有些睡不著,想著乾脆出去夜遊一番好了,就空著手出了宿舍。
明明已經是夏天,但室外意外的冷。天幕比起晚上時看到的還要更暗些,或許是因為宿舍的燈已經全部關掉了的關係吧,能看到北天星辰明亮地點綴黑色天鵝絨般的黎明天空。視界除卻星光之外,什麼也看不清,原本想藉著路燈的光探索下附近的道路,但光源除卻頭頂皎潔無暇的月光外別無他物。
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走到了遠處,再回去似乎有些麻煩了。我所幸留在室外。初見端倪的夏季星空,已經能看到劈開兩側的光帶。最為爍亮的牛郎織女居於星河的對岸。夜空之中,星星自身所帶的斑斕色彩亦呈現於眼前。
波瀾壯闊卻又平靜的景象不過如此。原本因為學業和日常生活所積蓄的疲倦和浮躁,不知怎麼回事被夜空沖刷得乾淨。平日衣食住行皆在被燈光污染和空氣污染覆蓋的城市中,就連最亮的星星也很久沒有看到了,現在看到這樣的光景,令人由衷地沉醉、心生嚮往。我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微妙的涼意令我心下一驚。完全不能想象自己在白天的時候因為太陽的熱度而中暑啊。四肢和頭已經不痛了。等早上來了的時候再去感謝八尾吧。這次真的麻煩他了。
雖然沒做什麼事,但時間意外地過得很快。恍惚間,紺桔梗色的夜空已然開始褪色。沒過多久,就有老師和學生陸陸續續從教學樓中走了出來。這時候我才開始有肚子餓了的實感。我匆匆在人潮趕到之前吃了早飯後,就進了早讀用的自習室。
來的時候太過匆忙,沒能進自習室就病倒了,這還是我第一次進自習室。就在推開那扇虛掩的門後面,看到的景象是——
離講台最近、擺放得整齊的座位上,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僅僅能在邊緣看到幾個空位。那之後是其他的班級,桌椅的質量依序減少。在最後的是殘破的、刻意為之般的幾排矮桌。
“讓大家看看學生之間的差異。”——原來也包括這樣的情況嗎。
F班的座位上並沒有多少學生,比其他班級的桌椅要矮上一節的矮桌旁也沒有軟墊。啊,糟了,因為是旅行所以忘掉了要帶軟墊,看來是只能直接坐在地上了。我走向F班的自習區,A班的學生埋頭於苦讀,並沒有太在意我。倒是有其他班級的學生反射性地投來目光,但很快就又低下頭去。
被景色陶冶的心情,一下子就溜得一乾二淨。還真討厭啊,不過也沒辦法,這畢竟是自己做出的選擇。我攤開物理參考書,在書上標畫起重點。複習完物理後,再隨意拿起一本文科課本,接著就感覺到疲乏,所幸直接埋在課本裡睡了一覺。
醒來之後,八尾還沒來,大概是還在吃早飯吧。我想著,望向自習室窗外。天已經全亮,白燦燦的太陽被包裹在蔚藍中,發出溫暖卻不刺眼的光線。自習室的講台上已經有老師在做講座,我也沒什麼興趣聽。再過一陣子,有幾個F班的學生偷偷從後門繞過所有班級溜了進來。八尾也在其中。
“你去幹什麼了?”我問道。
“嘿嘿,吃了路邊草!好飽哦喵——”八尾說著趴在矮桌上伸了個懶腰,姿態和神情都活像是隻貓,“淺井君呢,今天早上吃的是什麼?”
我努力回憶今天早上吃的東西,卻發現記憶好像在很久以前似的很模糊:“好像是……食堂提供的味增湯和米飯吧。有蒸蛋。”
“蒸蛋我也想吃!起來得太晚了都賣完了喵!還好吃了點其他的東西,有很好吃的烤肉呢嘿嘿。”所以說你到底是在哪裡吃的啊。回憶起八尾在體育課上追著蝴蝶跑到校外、買了波子汽水和夏威夷長裙的情節,我決定不再繼續細究頭腦給出的答案。但對方卻從懷裡掏出來了印著烤肉圖案的零食,藏在書後面,非常有節奏地把零食一塊塊拋起來再用嘴接住。
原來烤肉說的是點心啊。
“淺井君也吃!”八尾將放在歷史書上後的零食包裝推了過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從包裝中抽出其中一塊,嚼了起來。雖然說是烤肉,但似乎並沒有肉的成分,味蕾卻被味精和辛辣刺痛得厲害。不過,吃過第一片後就會想吃第二片,某種意義上說這東西是邪道。
“……好想配著茶吃這個。”我又拿起一塊,丟到嘴裡。
“我也是喵!”八尾在立起的歷史課本後轉了一圈,“玩Uno喵?”
“好啊。”我滿口答應。
隨意地用紙牌遊戲耗費完文科的自習時間後,又是幾堂講座。和八尾在一起的時間過得飛快。我為了答謝他昨天照顧我,就出了宿舍樓買了炸麵包給他。之後我因為擅自出行而被老師痛罵,這又是後話了。
F班的住宿條件自然是不可能有獨立衛浴,而是有隔間的沖澡式澡堂。沖洗過後,我回到房間,八尾已經穿著睡衣,在我門前等候。他的拖鞋是小動物形狀的,看形狀大概是狗。
“這個小狗拖鞋很可愛。”
“是貓啦——!”八尾不滿道。我打開房間門。進屋後,我為八尾和自己各沖了一杯維C汽水,隨坐在床頭。又完了幾盤Uno後,八尾將紙牌拋開,在床上滾了起來,大聲喊著不玩啦!然後把頭藏在被窩下。我因為很閒,所以攤開書來看了起來。
“淺井君?”八尾用手臂撩開頭頂的棉被,問道。
“怎麼了?”
“來做點夏天該做的事情吧!”八尾用手掌拍了拍堅硬的床板,說道。
“夏天該做的……”我想到的第一個答案是游泳,“游泳嗎?”話說回來,不知道A班的宿舍有沒有泳池。
“認真的嗎淺井君?”
“……開玩笑的。八尾想的是?”
“當然是!讓人在炎熱的夏日裡也能感受到涼意的怪談啦喵!”八尾撐起純白色的棉被,將自己藏在棉被後,裝作是幽靈一般伸出雙手,“淺井君!來講鬼故事吧!”
“啊啊,原來如此……不過我沒什麼可說的就是了。”我清了清嗓子,“我想想……我不怎麼看鬼故事耶,”我抬起頭時,看到八尾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看,又不好意思不講了,“嗯……這是我小學的時候在學校裡面流行過的故事。這個故事是這樣的:在我學校地樓梯間,無論是哪一層,通往下一樓的樓梯階數都是十三……”
八尾在白色鋪蓋下的臉聚精會神地看著我。
“——只要在到達第十三個台階的時候說三遍‘門開啦’,就會在經過樓梯間的門時,看見移動的那種東西,”我盡力壓低聲音,卻對自己講的故事無論如何都投入不起來。八尾倒是十分在意,一雙淺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怪談流傳久了,就會有人想要去嘗試著看看。啊,學校裡面就有三個好朋友,為了看看怪談是否是真實的,而約好在一天放學後待在學校裡。當天放學後,三個人在樓梯間碰面了,等到太陽下沉,就一起說著‘門開’一邊數樓梯階。嗯……這三個朋友,就叫A子,B美,C香好了,三人是很要好的朋友,無論做什麼事都形影不離。這次也是,原本C香對這事情還有些害怕,但因為好朋友A子和B美執意要去看看異世界的樣子,所以也跟過來了……C香跟在兩個朋友後面,耐心地數著樓梯:‘一、二、三……十一、十二。’C香又數了一次,然後發現自己並沒有數錯。樓梯只有十二個。A子和B美聽到後,非常掃興,於是在最後一個階梯上說過門開啦之後,就打算離開,就在這個時候,C香在恍惚間聽到暗處有什麼東西躥過的聲音……正當她感到害怕的時候,卻發現另外兩個人的前面已經站了個恐怖的白衣少女。”
“……哇!那個就是鬼嗎!”
“也可以那樣說吧……C香嚇得臉色發白,A子和B美注意到她的視線,順著C香的顏色看去——那個白衣的少女問道:‘要去這邊還是那邊?要去這邊還是那邊?要去這邊還是那邊?’總共問了三次……吧。”我努力回憶著故事的內容,“A子說:‘你的臉好白哦。’女鬼聽到也露出古怪的笑容,又重複問了一遍‘你是要去這邊還是那邊’……C香嚇得扭頭就跑,路上,擺在走廊裡的為人雕像都好像活了一樣盯著她看……第二天,C香鼓起勇氣回到學校時,卻發現自己的兩個朋友已經沒人記得了。”
“……哇,這樣的結局,好悲傷啊。”八尾說著,將棉被裹在自己身上,不知為什麼讓我覺得看起來像米果一樣。
“還有後續啊……後來,C香撞著膽子,再回到樓梯間數了一次——原來是自己的計數方式出了問題,那個時候的第十二個階梯,實際上就是第十三階。而女鬼嘛……女鬼以前曾是學校的老師,又一次因為意外一不小心在樓梯間跌落,因為怨念而留了下來,一定要帶著學生去那邊……”事實上,我對故事已經記憶不深,大部分情節都已經是瞎編亂造了。
“——嗚,那A子和B美怎麼樣了?”
“啊,這個後來就沒有再提了吧……”畢竟一聽就是杜撰的故事,結局有空缺的地方也是理所當然,“說不定還在學校所連接的異世界裡遊蕩著……”
八尾似乎有些不滿這結局,他拋開肩上的被褥,說道:“那接下來,我來講個故事吧!”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
巷子的尽头堆满了杂物,但透过纸箱木盒的缝隙和外界的嘈杂仍能分辨出这条小巷坐落于某条繁华商业街。与之相对的巷子的另一面——也就是唯一的出口,通向一条僻静的小路。繁华的背面承载了所有凄凉和破败,夹在这二者之间的地方容纳着和它同样孤独的怪物们,伺机向虚荣的假象伸出复仇的爪牙。说不定吸血鬼选择这里不只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优厚,大概他们也想拉拢一些被遗弃的家伙作为同盟。
他想到这里,摇摇头,嘲笑着自己的想法,仰头看天。不出意料,胡同果真如他所想是两栋带檐的屋子构成,巨大的屋檐互相遮盖,再加上道旁古树的荫蔽,胡同里一年四季都是暗如深夜。
没错了,这里是“血族的庇护所”。
地如其名,这里之所以可被称为“庇护所”,就是因为它无论冬夏,不计晨昏,任何时候都暗无天日。不知所措的血族新生儿常在这里躲避敌人,身受重伤的年轻血族也时常在此落脚。作为一名吸血鬼猎人出现在这里也许不算奇怪,只是……
口腔里还残留着血液的余味,而他竟从这本该让人作呕的味道里品到了香甜。
结论已经很明确了——他变成了吸血鬼。
他低下头,平静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血族的庇护所。”
他恢复了那副冷静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如是对少女说道。
“那是什么?”少女不解的皱起眉来。
“一个聚集着很多吸血怪物,随时都有可能要你命的地方。”
“可是你……”少女摇摇头,像在说祈不是那样的人,“那你怎么会在这?”
“……”
祈垂下眼帘,沉入了回忆,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想起那段他缺失了的,关键至极的记忆。他记得他在失去意识之前确实见到了另一个人,是个他熟悉的家伙,却不可能是真二。如果没猜错的话,自己就是被那家伙搭救并带到这里的。但是为什么是这么危险的地方……
“先生?”
“啊,抱歉,我不记得了。”祈惊醒过来随便敷衍了两句,不过确实是真话,提到动机,他突然对少女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替朋友找东西。”少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红框眼镜在祈面前晃了晃,“就是这个。”
竟然叫弱女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找东西,她还真是交友不慎。
暗自同情了少女一番,祈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找到了就快走吧。”
“可是你……”
“我没事。”
“嗯……”少女捧着圣水瓶,支支吾吾的答应了,“你也要小心。”
“好。”
送走了少女,祈把口袋里和腰带上放着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研究后路。
手枪和匕首在之前和吸血鬼的战斗中被丢掉了,飞刀现在扔出去九把,圣水也一个不落全部用光了,剩下的就只有没什么用的弹夹和一把飞刀。和那种等级的吸血鬼作战果然消耗巨大,好在他还有钱和手机,不至于立即曝尸荒野。
他扭头看了一眼堵在巷口的杂物,尽管现在去商业街寻求些帮助是最好的,可要凭赤手空拳从堵的严严实实的杂物堆中突破出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也就只能往另一边做些打算。
在那之前,没有人和他聊天来转移注意力,他很快就受到了饥饿的折磨。
他不得不倚着墙,把身体蜷缩起来,大概这样就能让空空如也的胃袋不那么空虚。可这不是长久之计,他的忍耐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他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但是从血液的凝固程度来看不容乐观。长时间不进食的吸血鬼很容易就会被吸血本能支配,更何况刚刚被初拥的血族新生儿。不论是谁,祈都不想让那个人成为自己失去理智的牺牲品,被吸血的滋味不好受,他知道。
可恶,越来越饿了。不赶紧想办法的话……
他掏出手机打算向亲友求助,而上帝就像是要置他于死地一般,竟然让手机在这种时候没电。
“嘁。”他胡乱按了几下,把手机丢到对面墙上泄愤。
他还是得出去转转。虽然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也没高尚到能为了陌生人牺牲自己的地步,干坐在这里除了西北风和东南风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他向外面看了一眼,现在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失去了阳光保护的普通人和放在案板上的鹅没什么区别。当然,保佑那些血族新生儿不要遇见组团行动的便装血猎,那不是案板上的鹅,那是刀。
庇护所的出口直通向一条僻静的小街,太阳才落山不久,不需街灯就能看清路面,何况这儿也没有几盏路灯。与灯火通明的商业街不同,虽然二者只有一巷相隔,这里却往往比对面晚一小时开灯;路灯也分布得稀稀疏疏,比大商业街少了一半有多,就好像这里的光芒全部被隔壁夺走了一样。不过对于吸血鬼来说,这种环境反倒利于捕获那些迷途的小羊;对吸血鬼猎人来说,亦如此。
身为前血猎,祈自然清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这样的血族新生儿是祭刀再好不过的猎物,利益当前,那些血猎可顾不得什么同行不同行的。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已经因为这个吃过了苦头,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当时的感受,更别提现在了。
不管遇到哪方势力,只要对方发动攻击,他的生还概率就是0%。乐观点估计,说不定能提到1%。
“呵。”他轻笑一声,步伐加快了许多,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像这样依赖过命运。毕竟运气这玩意儿和性别一样,全看命运女神的脸色,可惜他出生之前就没受过神明待见,硬是拿“他”和他全家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这下不仅神,连亲生父母的脸色都没有一天好过了。
可命运女神就像是铁了心一样要把他往地狱里推。
“Lucky~”一声挑衅般的口哨声从他头顶响起,他第一时间把唯一的飞刀握在手里,下意识后撤摆出防御态势。
路灯顶上的声音消失了,他面前却空无一人。
他紧张的四处观察着,不知盯住哪里才好。如果是真实可感的正面攻击他有十足的把握避开,退一步讲至少也能正面接下,可面对这种诡异的突袭,仅凭他那种虚张声势的打法是行不通的——显然对方在虚张声势上比他更得要领。
他攥着刀子的手不禁开始微微颤抖。
他环顾四周,确认前方不会有敌人袭击后小心的抬头看向灯顶,而那里竟然也奇迹般的连个影子都不见。
可恶。被灯光一闪祈产生了片刻的失明,反应力也相应的下降了许多。
祈突然意识到敌人在哪里的时候已经迟了太多,他干脆放弃飞刀轻薄的优势,反手握住飞刀刀柄,转身欲往身后的敌人刺去,而在他产生这想法的同时他的手腕已经被对方从身后握住,动弹不得。
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他挥动左手,扭身就是一肘击。
对方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竟用左手握着他的手腕顺势转到他面前,他也因此得以借着灯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
和路灯上传来的甜腻的女声不同,这家伙张了一张十分狂妄的脸,明明已经是成年人,却留着标准的学生短发,一双青色的眼睛神采奕奕,她的脸上流露出小学生郊游般的兴奋和喜悦,看起来完全没把祈的攻击当回事。
青眼的女子玩世不恭的冲他笑了笑,伸手接下了他正面挥过来的拳头。
“诶诶,这样可不行啊新生儿君。”她颇有些惊讶的分别抓着祈的双手,头头是道的点评了起来,“攻击这么直白浪费了你这么出色的反应力啊。”
“你想说什么。”
祈不悦的打量着毫不认真的女子,这家伙不仅外表不靠谱,连衣着也毫不走心,她只穿了件吊带背心,外面套了件毛领大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应对吸血鬼吸血的措施,脖子就那么大敞四开的暴露在空气中,简直就是对吸血鬼全员的挑衅。
“放轻松放轻松。”女子说着放开了祈的左手,象征性把自己的右手背到了身后,“再来一次吧,要不要我让你一只手?”
“你瞧不起我吗?!”
祈受了莫大侮辱,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好歹他也是十四岁入行,摸爬滚打了四年多的人,就算作战没有技巧好歹也有点熟练功。然而实力差距摆在面前,他就算满心不服也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本。通过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很容易看出女子不仅反应力出众,计谋也颇为丰富,而体术丝毫不逊于这二者之下。事实上,他真的已经不确定就算对方开出这种条件,自己能否顺利击中了。
但是祈怎么会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对面站着这么狂妄的家伙,就算拼了命他也要让她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好啊。”他松开右手,放弃了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反握住女子的手腕,“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直白!”
话说出口的同时他把女子向自己这边拉近,右腿借着动作的瞬间曲起前撞,膝盖的位置正对女子腰部。
“太嫩了。”
女子徒手接下了祈的膝撞,不满的摇了摇头。然而在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了她这次战斗中最重大的一次失误。她的左手被祈死死的攥住,右手用于防御往她腹部撞去的腿,她再也没有余力应对“吸血鬼新生儿”接下来的攻击。
祈的左手借此机会得以完全解放。
他收回右腿,伸手拽着对方的吊带背心迫使女子的身体向他靠近,趁机朝着女子毫无防备的颈部张口咬了下去。
“……?!”
这样的事件发展显然出乎女子的意料,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左手,只可惜祈早有预谋的拽住了她,她扬起右手欲回一手刀,却被祈另一只手挡下。
“嘁。”
随着身体内血液的流失,女子差不多已经无能为力了。祈伏在她身上,低头吮吸着她伤口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血液。在愤怒和饥饿的双重作用下,他已经没有体谅敌人的心情了,他甚至更过分的用牙齿啃咬起伤口附近的皮肤来,倒不如说让这狂妄的家伙越痛苦他就越能感受到兴奋。
女子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她犹豫了几秒,干脆释然的放弃抵抗,抬手按在了祈的胸上。
“……?!”这回轮到祈出乎意料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血猎在被吸血时不仅不挣扎还顺手占便宜的,这怎样超然脱俗的心境?!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触感,女子稍稍惊讶了一番,然后变本加厉的揉捏了起来。
祈还没有完全饱腹,然而他已经不得不停下来了,再不停下来他说不定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他松开右手时,女子很默契的同时松开了,也像是早有预谋那样。
“你他妈?!”祈一边喊着一边护着胸一边后退了快一米多。
“哈……都要死了也好歹让我爽一下。”
“你脑子没问题吧??”
祈伸手往腰间摸飞刀,这才想起来飞刀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丢掉了。
“怎么?看来你也无计可施了啊。”女子借此机会已经自己止住了伤口的血,她往上拉了拉毛领外套以抵御夜间冷风的侵袭,“不如我们就此和解吧。”
“和解?现在可是我占据优势。”
祈这么说着,身体却摆出了防御姿势。
“真的是这样吗?你看起来好像很慌张。”
“闭嘴。”祈慢慢后退,右手不觉放在了胸口处。
“我没猜错的话,那里放着你重要的十字架吧?”
“……你想说什么。”
“既然以前都是同事那也没什么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吧?”女子坦然的摊开手,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让这场误会结束吧。”
祈确信对方只是体力不支才做出求和举动,的确,现在终止战斗对双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还有些不放心,盯着女子的脸观察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发现什么破绽。
尽管他内心已经通过了女子的提议,嘴上却不老实。嘲讽算是他的本行,他怎么可能放过别人犯错的机会。
“诶?误会?主动袭击过来之后大放厥词,见势不妙改口说是误会,我可不记得我有这么不要脸的同行啊。”
“那就是不同意咯。真可惜啊——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对这个有兴趣呢。”
女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十字架,她像一个钓者那样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等待大鱼上钩。
那是一个绿色的的十字架。从四个顶端依次由黑到绿渐变,颜色最深的中间镶嵌了一颗白宝石。祈从衣服里解下十字架放在手里,他睁大了眼睛,如女子所想的那般主动朝她靠近过来。片刻,震惊便从祈的脸上完全褪去,换上了一副焦急愤怒的表情——
女子手里拿的正是我妻真二随身携带的东西。
“你从哪里得到的!”
“别紧张,深呼吸深呼吸。”女子依旧不慌不忙,满面笑意的丢出了另一颗炸弹,“我捡到的可不只是项链啊。”
“真……项链的主人怎么了?”
“受伤昏迷了,不过现在躺在我家好好的。”女子拎着十字架在祈面前晃了几下,很快收回口袋里,有意吊他胃口。
祈完全忘记了对方还是个血猎,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已变成血族,他已经没有任何脑细胞思考这是否是个阴谋,他现在单纯的一门心思扑在真二的安危上,同时也是为了他“临死前”那个时候未完的愿望。
他不顾一切的,对女子提出了如下要求:
“随便怎样都好,带我去!”
祈完全没想到女子会这么爽快的点头答应,他满心疑虑的小步跟在后面,他现在全身上下除了十字架之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唯一的优势就是他现在是饱的,他比女子多双獠牙,没了。
他刚才的的确确施展了难得的“近身式虚张声势打法”,不过那恐怕是极限了,多亏女子大意轻敌才让他偷机取胜,双方使出全力的情况下,一对一体术战祈绝对没可能打过她。要问为什么的话……喏,比比两人被吸血后的精神状态就知道了。
女子没先前那么活力十足了,不过从头到脚散发着游刃有余的气息,被吸了血后让她安静了许多,给她增加了几分深沉和神秘。
“啊对了。”
祈跟在后面正胡思乱想着,女子突然一个转身给他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既然姑且算是同伴了,我们来认识一下好了。”
“……慎司。”祈还没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时不慎喊出了真二的名字,他赶紧随便编了个姓重新答道,“伊野慎司*。”
“是吗。”女子突然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向祈伸出了手,“白峯櫂,真名。”
祈听对方报上来的复杂读音*,思考了一下,感觉不像随意起的假名。大概是出于报了假名的负罪感,他别扭的上前几步,扭开脸,握住了白峯的手。
“?!你!”
在那瞬间,冰冷的枪口抵在祈的额角上。
白峯松开了握着祈的手,她右手握着手枪,左手自然的托着右手。标准的射击姿势。
“哈……哈哈哈,”祈干笑了几声,这才明白他看见白峯向他伸手时的违和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她明明是右撇子,却向他伸出左手,摆明了就是告诉他右手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握!他自嘲的笑了,这种伎俩他本来能识破的,敌人当前他却将因为自己的麻痹大意丧命,“手枪上了膛挂在腰间不怕走火吗,你这个骗子。”
“很遗憾我的运气通常不错而且报了假名的人恐怕没什么资格指责我,苏我祈。”
“什么?!”祈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他偏着头盯着白峯暗绿色的眸子,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你怎么……”
“血猎工会的所有人,我都认识。”
————————
*伊野慎司:罗马音是Ino Shinji,「伊野」的发音和「祈」的前两个音相同,「慎司」发音和「真二」相同
*复杂读音:白峯櫂(Shiramine Kai)的名字读起来并不太复杂。顺带一提,櫂是棹的繁体写法;「櫂」和「会」同音,所以櫂的名字和白峯会同音,而白峯会是ps4游戏《如龙》里峯义孝的组织名。起名时并没料到这点,查了之后才感觉真是天赐的巧合,不过二者之间并无设定上的联系。
“喂——喂!你是认真和我打的吗?”吸血鬼挑眉笑着,一脸轻佻的俯视着气喘吁吁的青年,“还是说这么一会就不行了?”
青年方才接下吸血鬼的一记重斩,现在依旧匍匐在地上维持着防御姿势。吸血鬼的挑衅对他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他攥着匕首,目光紧咬敌人不放,空中翱翔的雄鹰一般伺机而动。两双红色的眸子就这么静默的对视着,一时间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蓦地,青年握刀的右手一松,伸手便掏出了怀里的92式手枪,左手暗自摸到右侧腰间挂着的银刀,一口气猛地甩出三四把,“砰砰砰砰”子弹与飞刀齐发,一同向吸血鬼的左右两翼飞去。
吸血鬼只被枪声一骸,哪还有心思躲开细小的飞刀。他收了右翼,急忙往左躲去,不料正中青年的计谋,四把刀接连刺穿他的翅膀,他身体一歪,掉了下来。
可吸血鬼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角色。他旋即忍痛展开翅膀,集中全部的力量扇动巨大的蝠翼作为缓冲,竟沿着地面向青年滑翔过来。
青年皱起眉头,他早已没有正面接下攻击的力气,如今就连能否成功躲过也尚未可知。但大敌当前,他没有退路。
不如说从前来质问吸血鬼解开诅咒方法的那一刻,他就预见到了现在的场面。知道解咒之法的吸血鬼,实力和黑兔晴子必定不相上下。就算他选择了其中最弱的一只,胜算也依旧不大。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值几斤几两,也不是不知道黑兔晴子这样的吸血鬼的能力多么骇人,只是时间已不允许他再拖下去,他也不允许自己再欠那个人更多。欠得越多便越纠缠不清。
他恐惧。他焦躁。他担忧无法见到明日耀眼的朝阳,也担忧再也吃不到喜欢的提拉米苏,他害怕死后会成为年轻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害怕死后会变成街边无人问津的尸骸,时至今日,他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害怕死亡的降临,但是后悔的念头却一刻也没有诞生过。
因为如果什么都不做,他会比现在更后悔。
那一刻终于还是降临了。
吸血鬼疾风一般向她冲来,应对他尚不成熟的射击技巧对老谋深算的吸血鬼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只消几秒,他们之间的距离就缩短到了零。
青年却尚未放弃,他调转枪口欲用枪托作近身武器做最后一搏。
吸血鬼轻蔑的哼了一声,抬手拍开并不怎么有威胁的一击,顺势反手攥住他的手腕,像折断枯枝那样轻松的把青年的手腕同样处理。
“啧……”青年一直冷漠着的脸终于被迫扭曲成一团,细密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接连流下,他硬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真有志气啊。”吸血鬼又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捏着青年手腕的力道多了几分,“既然这样我就让你快点解脱好了。”
吸血鬼睁大了眼睛狂笑着,享受着青年眼睛里散发的绝望与恐惧。那红宝石一般熠熠生辉的眼睛,和吸血鬼一样的瞳色却洋溢着人类的生气,他分明还存在着未了的心愿和稚嫩的执念。越是这样的人,便越让他有毁灭的欲望。
他的右手后伸,已经蓄势待发。
“永别了,愚蠢的猎人。”
尖锐的指甲刺破了青年的皮肤,直至贯穿他的心脏。
“呃啊!”
他的视线随着血肉分离渐渐模糊,没有任何痛楚能有这般撕心裂肺,令人窒息。心脏周围的痛觉神经一齐向他的大脑发出抗议,他一向不是那么有耐心处理这种事的人,于是命令大脑也一起罢工,忘记这份痛楚。鲜血瞬间充满她的口腔,来自喉咙深处的铁锈味直引得他一阵阵作呕。过于热烈的红色很快侵染了他的视线,那是曾在他身体里奔腾涌动的无理的鲜红。目睹了这样的事实,他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吸血鬼怜悯的收回了手,摇了摇头。
他踉跄几步,身体直直地向后仰面倒下。如梦初醒的他很快便感受到数万条神经与肌肉被生生撕裂的痛楚,他习惯性按住伤口,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他张张嘴,什么也喊不出来。
他只能用颤抖的不成样子的双手抓着自己的领口,拼命张口呼吸深夜里污浊的空气,像一条泥洼里拼命扭动的鱼那样卑微,他简直要跪在死神面前,祈求准许自己多活几秒。
他明明还有如此多的心愿没有实现,还有诸多想做的事没有做完,如今想起这些,却已经太晚。
“……。”
临终前最后一秒,他的眼前竟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如果他在的话,一定早就和平时一样一边将他护在身后,一边若无其事的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然后游刃有余的带着他脱身吧。
他意外的很想再听一次那个声音,就算是嘲讽也好。
再怎么说,那也是陪伴了他三年的人啊。
记忆的走马灯里,除了压抑的童年,就只剩下……
恍惚间,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还有那熟悉的凛冽的蓝——
那是……
“你……还好吗?”
“醒醒啦,地上很凉哦。”
“别在这里睡啊……”
“……啧。”在少女的不懈呼唤下,苏我祈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起床气一向很重,如果不是有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几乎没人敢冒然叫他起床。他对着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长得实在太过平常,根本不能让人联想到这种家伙会带着什么机密要事来叫醒他,于是他很势利的,没好气的开了口:
“有事说。”
少女显然是被祈毫不客气的样子吓到了,她往后缩了缩身体,低头小声解释着:“我……我只是想提醒你别着凉……”
“和你没关系,别烦我。”
就为了这点小事把他吵醒,这人也真是够多管闲事的。
他愤愤的腹诽着,正打算闭起眼睛再睡一觉,眼睛里却闯进来一抹殷红。
“怎么弄的。”
他顺手拉住一边道歉一边起身欲走的少女的脚,问了一句。
“这个……这个是刚刚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没关……啊!”
祈凝视着少女膝盖处的斑斑血迹,竟不由自主的动身舔了上去。
伤口的血还没干,轻轻舔几下嘴里就充满了血味。但只有一点味道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对一个饿了几天的人来讲,只能看不能吃比根本没可能吃到残酷百倍。味蕾受了血味的刺激,本能促使祈不由自主的,给那伤口上雪上加霜。
“呜哇!?”少女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
祈同样受到了惊吓,他触电似的松开手,不知所措的愣在一旁。
“我……我做了什么?”
而此时少女已经骇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哆哆嗦嗦的向远离祈的方向慢慢蹭远,泪花还在眼框里打转。她忍着不哭出来,可轻微的抽泣声还是传到了祈耳朵里。
“你别哭啊?嘛……我可能是还没睡醒。”祈一边慌张的摆手安抚少女的情绪,一边整理事件状况。在那之前,他先揉了一把脸以便让自己尽快清醒。
很明显,手掌擦过鼻尖时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急忙摊开手,手上沾着的东西让他不由得愣住了。
是血。棕褐色的已经干涸好久了的血。而且不止一两滴,整个手掌,都是。
“这……”
他还在熟睡的状态中没醒过来,加之视觉的冲击,让他更加错愕。他花了一秒整理头绪,又花了一秒回忆过去,终于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吸血鬼、剑、子弹、血和心脏。
记忆的碎片再度拼合在一起,心脏深处的痛感如情景再现般袭来,逼得他神经紧缩成一团。他不由自主的抓住胸口的衣服,睁大了眼睛。
他触到了外套下面的皮肤,心脏在那之下平稳的跳动着。
扑通、扑通。
他确实还活着,连续不断的心跳声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他确信记忆中的疼痛并非虚构,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的梦境可以真实到连自己的血肉都看得一清二楚。他颇为犹疑的拉开不知什么时候被拉上的外套,得知了另一个矛盾而又顺理成章的事实——
胸口的部分的白色线衣已经完全被血浸透,透过心脏附近的破口还能看到同样浸满血迹的残破布条,现在这些血和她手心的血迹一样,已经完全干涸呈现出可怕的棕褐色,僵在他身上,看起来更像麻布片。
他死了,不如说是他「曾经」死了;他活着,不如说是他「现在」活着。
他用指尖轻轻的触碰着与周围衣物状况不同的皮肤,就算不像衣服那样凄惨,至少这里也该沾上些血迹,如今却光滑如初,甚至还比原来苍白了一些。
已经不用怀疑了,这就是血证。证明他……
“呃……呜……”
少女的一声呻吟才把祈唤回现实。他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只有自己,对面还坐着个好心救助不成结果反被pr的小姑娘。不愧是以高反应力见长的吸血鬼猎人,他第一时间唰地把拉链一直拉到脖颈,差点拉过头夹到下巴上的肉。
“你你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摆手,他试图做个温和的赔笑的表情,不过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对面的小姑娘看起来快吓死了。
“呜……”
“……”
短暂的沉默。
双方都在等着对方说点什么。
就在祈绞尽脑汁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化解尴尬,烦恼程度堪比一个情窦初开的青少年忧虑如何组织搭讪措辞的时候,小姑娘终于说话了,并且手放在胸前,小心翼翼的指着对面那人胸部的位置。
“先,先生,那个是……什么?”
“什么?”
“锁……锁骨以下肚子以上的部分。”
“唔……锁骨以下……肚子以……这不就是胸吗?!!”祈突然产生了一脑袋磕死在墙上再死一遍的冲动,“平得看不出来吗?!!!弧度还是有一点的啊?!!”
“呜哇!”又哭了。
“又来??”祈这才想到刚才少女的措辞,立即反应过来她一开始肯定是把自己当成男人了,他吸了一口气安定自己的情绪,解释道,“别怕!我女的,我是女的,不信你摸。”
听到这种流氓发言,小姑娘哭得更厉害了。
祈简直要被烦的不行,尽管这全都是他的责任。不过看在他差不多三年没见过小姑娘的份上,他不要脸的原谅了自己,然后说出了更流氓的话。
“你再哭我摸你了?!”
“呜哇哇哇哇哇———”
他自觉自己的说话方式没有什么差错,毕竟他从小老爹就是这么教育他的,比如“再哭就站门外罚站”再比如“拿不到满分就等着挨打吧”这种。让你摸一下,先给糖;不领情我摸你,给鞭子。这种逻辑非常完美啊!
不过老实说,那么平的胸,就算摸了也算不得什么奖励吧。
“哎——”
祈一声长叹,无奈的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小瓶圣水来。
小瓶有食指大小,却有一半多都是欧式花纹浮雕装饰的细长银制瓶盖,盖尖非常细致的雕着一个怀抱十字架的小天使;瓶身是淡蓝色的,若在阳光下照耀便能折射出冰蓝色光辉,给里面的无色透明液体增添几分神圣的气息。
从它华丽精美的外表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作战用,而是充当消毒水用的小型医疗携带品,更准确点说,是骗骗那些来教堂祈求庇佑的蠢蛋们用的装饰品。对吸血鬼猎人而言,作战时不会出现这么小的伤口,圣水渗进伤口里又比消毒水疼得多,简直就是鸡肋,他带着这个常常被真二嘲笑累赘。但是现在看来,也还是有用的。
就算再微小,也终究会有发挥功效的那一天。
他拿着菱形的尖头瓶对着天空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这里没有阳光,他只好重新把小瓶放在眼前,目光正好对上看得出神的少女。他温和的笑笑,语气里带点自豪的介绍道:
“很美吧?如果在阳光下会更好看。”
他捏住瓶盖稍一用力,银色的尖头瓶盖就被拔了下来,他又从脖子上摘下一直围着的三角巾,折了几折露出里面的布料,在上面倒了一点圣水。
“有点疼,忍一下。”
他按住少女的腿,把浸了圣水的一面对着伤口敷了上去。少女果不其然发出了低微的吸气声,虽然她的脸上泪水未干,不过能看出来她在认真的忍耐哭泣的冲动了。
“这么怕我摸你嘛?”
祈一边帮少女系好三角巾,一边开玩笑似的打趣道。
少女也分辨出来对方没有恶意,她用手背蹭蹭眼泪,终于露出了天真的笑容,点了点头,声音纯真无邪:
“太好了,还以为遇到了痴汉变态。”
“你过来我现在就摸你。”
“呜哇!”
少女作势又要哭起来。祈暗叫不妙,单手撑地,身体前倾,凑到少女面前,捏住了她的鼻子:
“别装啦,假哭没用的。”
“呜……被识破了。”
“你以为我是谁啊?”
祈不要脸的把其他人的吃瘪都视为对自己的称赞,立即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闹了,言归正传。”天色已经暗了,祈环顾四周,分辨出了这是什么地方。他表情严肃了些,压低了声音警告柔弱的少女,“休息好了就赶紧走吧。”
他又看了一眼高大屋檐和树枝交错下露出来的浑浊的天空,不由得叹了口气。人类呆在这里本身就凶多吉少,如果白天出了什么状况他尚且还能保护女孩一阵子,如果到了夜间恐怕他也无能为力了。
他把还剩一半的圣水瓶放在少女手心里,坐回原位。
“啊……嗯……”
少女呆呆的注视着突然认真起来的青年,还没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这里是……哪里?”
面对无知少女的问话,他吐出了六个字:
“血族的庇护所。”
Chapter1 威尔逊与罗伊
很久很久以前,北方有雪山与冰湖,每当春季来临,气温变暖,冰雪消融化成了水,然后汇聚成河流,养育万物。
有一年,南方的河流越流越慢,越流越浅,渐渐地都干涸了。
威尔逊·布鲁克是一个年轻的牧场主,为此非常烦恼。水窖里的水分给弟弟妹妹都不够了,更不要说照顾牧场的动物们了。春季过去,夏天也没有带来雨水,秋天也只能吃去年仓库里的储粮了。
晚秋的一个早晨,威尔逊告别家人,去河流下游的城市买水和粮食。可是城市里,情况甚至更糟。大街和广场上放着四五个人那么高的大锅,锅上盖着一个大盖子,大盖子接着一根长长的金属管,用来把海水煮成淡水。大海这年的盐也特别多,满满一锅海水煮出来的淡水也不过几碗。街头的孩子们只能直接拿海水洗脸洗手,脸上手上结着白白的盐斑,皮肤都开裂了。威尔逊看到这个景象,非常痛苦,甚至把自己身上本来带着的水也分给小孩和老人了。傍晚的时候,红红太阳依然毒辣辣的。他站在城墙边叹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生,您是从遥远的乡间来找水的吗?”威尔逊面前是一个比他矮许多的男孩,白头发,背着一柄木头长枪,枪头用布裹了起来。
“是的,”威尔逊弯下腰来回答,您有什么主意吗?”
“我知道一个好方法,”白发的男孩神秘地回答,挨着威尔逊的耳朵说悄悄话,“夏天市长和爵爷们就开会讨论过了。这次旱灾的根源在北方。老爷们组织过几批士兵和猎人去北方,但是都失败了,路上有太多强盗和怪物。老爷们害怕了,花了很多钱,什么都没解决。又觉得丢不起这个脸,就骗大家说已经侦查到明年春天就能有雨了,可是我知道我们撑不过这个冬天的。”
“真是糟透了……所以,你要去北方吗?”威尔逊说。
“我有枪。怪物们都怕我。我有地图,可是我对山区不熟悉,需要一个人为我当向导。先生,您愿意与我同行吗?”
“可是你为什么不在夏天跟着大家一起去呢?”
“我不想要什么名声,”白头发的男孩说,“而且我不想被老爷们命令。先生,您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威尔逊向男孩伸出了手:“嗯,我相信你。我叫威尔逊。”
白头发的男孩握了握威尔逊的手:“我叫罗伊。谢谢你。”
晚秋的一个傍晚,赤红的阳光照得整个城市与海岸闪闪发光,头顶海鸥盘旋,脚边波涛翻滚,威尔逊和罗伊踏上了旅程。咸咸的海风从南向北拂过大地,拍他们的肩膀,催促他们快快前行。
两对脚印走过,印在一条条干涸的河床上,踏过蔫萎焦黄的水草,攀上绝岩峭壁,不曾犹豫。他们挖出树根吮吸里面的水,小心地节省干粮。
越接近,气温越低,不过幸运的是,水不是大问题了,现在地上偶尔能找到几个小水坑。可是这么点水只能勉强满足两个人的需求,离目标还远得很。就在这时,他们走到了威尔逊也不太熟悉的地方了。
“最北详细的情况我也只听长辈们说到这儿,”威尔逊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这里几条岔路我不能确定,或许应该找个村庄问一问。”
“这种地方,有村庄也是强盗的村庄吧。”罗伊回答,准备要取下自己的长枪的样子。
“那也试试吧,有你保护我,”威尔逊笑着说,“你看,前面有几个小茅屋,烟囱里还冒着烟,去问问吧。”
威尔逊进屋还没来得及问候就被两个强盗按住了,另一个强盗拿刀抵着他的脖子。
拿刀的强盗对罗伊说:“把……你们……的水……和……和……粮食留留留下,我……我们就放你们走。”他说得有气无力的。
“对……把……把……水留,留下……”其他几个强盗也有气无力且不整齐地说。
“等一等!我们就是去北方为大家找水的!”威尔逊说。
“骗人!你们……从……从来……都是不管……我们……死活的……”拿刀的强盗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也没有水了,”罗伊说,“不如你们帮我们指出去北方的路。现在攻击我们对你们什么好处都没有。如果让我们去北方成功了,你们也有救了。”
“骗人!北……方北方……有很可怕的……怪物……你……们才找不到……水的……”拿刀的强盗有气无力且很害怕地说。
“很可怕的……很……可怕的……”其他几个强盗也有气无力且很害怕地说。
“这么说,你们去过北方了吗?”威尔逊很高兴,“拜托了!我一定会把水也分给你们的!”
强盗们很不高兴地放开了威尔逊,带他们去到后山,从这里已经能够望见巍峨壮观的圣山山脉,洁白纯净,在云海里隐隐现现。
拿刀的强盗说:“不……要……往像鹰一样的那个……山头……走……要……往……那边,像狼……一样的山头走……有一片好大……好大的……湖……”
等不及强盗慢慢腾腾的说话了,罗伊打断他。
“市长说山间的瀑布就是雪山泉水流向海洋的第一站,我们快去吧。”
说完罗伊背上了枪和包裹跑了过去。
“再见!谢谢!我们会记得你们的!”威尔逊向他们挥手告别。
Chapter2 极北的领主
翻过圣山,是黑夜永驻的极北。这里的星空比任何地方都要干净璀璨,恢弘的银河划过天球弯成一条优雅的弧线,庄严的北极星镇守山顶,天狼星在它的西边散发出紫红色的光芒。
威尔逊和罗伊到达了镜子一样的冰湖。他们小心翼翼地踩上湖面,如同一脚踏进群星,再也分不清天与地,不约而同地深深地呼吸,将整个天球紧紧地、紧紧地环绕怀中,然后展开胸怀,好像星星都是他们撒入天空的一样,然后相视而笑。
“这里看来并没有什么怪物嘛。”威尔逊笑着说,解开一直背在身上的水桶和腰带里的小铲子开始砸冰面。
“我们得找到旱灾的根源,光打一桶水是不够的。”罗伊说,拿出长枪,取下包裹枪头的布,观察四面的情况。
“当然。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极北冰湖下的水比黄金还珍贵,可治百病,我想分给家乡的老人们。”
罗伊笑了,拿起长枪帮着威尔逊一起砸开冰面。冰面上的凹槽越来越深,终于露出蓝莹莹、清澈而芬芳的水的时候,他们一起发出了孩子嬉戏时的笑声。
“罗伊,你尝尝!我从来没尝过这么美味的水!”听到威尔逊的呼唤,罗伊也伸手捧了一捧湖水,陶醉地喝了下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冰面悄悄有了裂缝。突然,“咔叱”一响,两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周围的冰离他们越来越远,他们被困在一个冰块的孤岛上。威尔逊慌张地说:“罗伊,我们做错了什么吗?”罗伊说:“我不确定,威尔逊。可能是我们不应该喝这里的水。”
“对!你们不应该喝这里的水!”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冰面下传来。威尔逊和罗伊爬到冰块的四周向水里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在这里。”声音变清楚了,而且变成从他们身后传来。他们回头望去,啊,一只小动物的头从刚才的冰洞里探出来,生气地瞪着他们。威尔逊和罗伊都吃惊地一时说不出话。
小动物敏捷地从洞里跳了出来。这是一条美丽的小狼,皮毛纯白发亮,灰色的眼瞳清澈纯真,头只比罗伊的膝盖高一点。小狼抖了抖身上的水,神情高傲,不停地打量威尔逊和罗伊。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已经侵犯了我们家族的领土。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合适的理由的话,我只能赶走你们。”
罗伊看着这么小的狼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挥动手中的枪。
“对不起,”威尔逊说,“我不知道这里的水是不能喝的。”
小狼说:“喝下去的不要求你吐出来,桶里剩下的赶紧倒回去。”
威尔逊倒空了桶,非常痛惜地叹了叹气。他对小狼说:“我们不是故意的。在南方,已经快一年没有下过一滴雨,许多生命都因此痛苦甚至离开了世界。极北的高山是世界神圣的泉源,我们本来也不想踏足禁地的。现在我们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拯救大家。求求您,帮我们一把,让北方的冰雪重新流进大海吧。”
小狼坐下来低头思考了一下,又抬头望向北极星,说:“极北的冰雪化河水,河水入大海,大海去往极南深渊,深渊连银河,银河落圣山,山间冰霜雪花一片片。”小狼嚎了一声,这狼嚎稚嫩得可爱。远方的山顶传来更辽阔深远、鲸歌一般的回声,绿色的极光涟漪就一样一阵阵地拍打过来了。
“我知道了,”小狼说,“我可以帮你们。”湖面又变成了一块完整的镜子,不同的只是被极光点得更明亮了。
“非常感谢您。”威尔逊说,拉着罗伊的手,“我们快成功了。”“嗯。”罗伊说,对小狼还是有点怀疑。
“我叫威尔逊。这位是罗伊,一位勇敢可靠的朋友。”威尔逊说。
“你好威尔逊,你好罗伊。我叫法伊娜,是这里的领主。跟我去森林吧,那里的女巫们最聪明了,一定能解决的。”
小狼领主法伊娜带着威尔逊和罗伊进到了森林里。
法伊娜说:“极北今年也很古怪,你看,森林里的雪没有往年多。”
“可是……我没见过比这里雪少的森林……”威尔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张望着身边无数棵黑压压、高得吓人的巨树,树顶鸟儿的声音远远的,像是从天堂传来。
法伊娜继续说:“今年的雪很多融化在土地里了,没有流进瀑布。对于住在地下的居民们来说很不好,非常冷,而且不透气。你们看,那边书上的松鼠洞前摆着红色的松果,这是紧急避难所的标志。鼹鼠们可以临时住到这些松鼠洞里,作为回报,鼹鼠明年要帮松鼠播种松子,还要收集羽毛一起做一个温暖的窝。这都是我安排的,还有我哥哥。”法伊娜说起自己的工作,似乎很自豪。
“你还有个哥哥?”罗伊说。罗伊听到之后又谨慎了起来,威尔逊也是,那可能是个吓人的大家伙。
法伊娜说:“是的。本来应该是哥哥做领主的。他现在经常住在一个女巫家里。那个女巫是我们的朋友,其他女巫脾气太古怪了,不一定会帮忙。啊……老人星已经到这个位置了,你们饿了吗?我去抓只兔子给你们。”
不等威尔逊和罗伊拒绝,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她敏捷的身影闪了一下,法伊娜已经消失在了森林里。
罗伊看了看天空:“看来他们是根据星轨转移确定时间的,真厉害。”他刚说完这句话,法伊娜已经回来了,嘴里叼着两只肥肥的兔子,眼睛炯炯有神。她把兔子放在雪地上。
法伊娜高傲地说:“请用。”她似乎是在炫耀她出色的身手和管理森林的本事——别的地方会有这样的美味吗?
威尔逊说:“谢谢您,法伊娜领主。可是我们吃不了这样的兔子。”
法伊娜问:“为什么?”
威尔逊说:“我们吃了会拉肚子的。”
法伊娜问:“‘拉肚子’是什么?”
威尔逊说:“‘拉肚子’就是一种……奇妙的状态。”难道极北的动物不会拉肚子吗?威尔逊暗自奇怪。
法伊娜说:“我要看。”
罗伊忍不住笑了出来,拿出火柴,擦燃一根,对法伊娜说:“我们是一种特殊的动物,除了嘴里的牙齿和舌头,我们还要用到这种特殊的‘牙齿’,它能制造火。就像你要用牙齿咬碎肉一样,我们要让火‘咬一咬’肉才能吃,不如就会‘拉肚子’。”
法伊娜说:“我明白了。有的女巫也是这样吃东西的。不过你们更奇怪,皮毛更复杂。可是女巫们没有跟我报告过‘拉肚子’的情况。”
罗伊说:“我明白了,领主阁下。威尔逊拉肚子的时候,我会向您禀报并记录的。”
威尔逊说:“罗伊,你不是认真的吧?”
罗伊说:“当然认真了。要不,你今晚就吃生肉吧。”罗伊说完,把火柴盒藏进腰包捂着,威尔逊急忙跟他抢了起来,法伊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嚎了一声,也加入了罗伊这一方,纵身跃起去阻止威尔逊抢到。
“法伊娜。”
另一条白色的大狼从森林中出现,歪头打量在雪地里打滚的法伊娜和另外两人。
“哥哥!”法伊娜爬了起来,欢快地冲大狼跑去,大狼低头舔了舔她脖子上的毛,法伊娜也舔舔大狼的脸。
大狼说:“把你毛里的雪抖干净。法伊娜,他们是谁?”
法伊娜说:“哥哥,这是威尔逊,这是罗伊。威尔逊、罗伊,这是我哥哥安德烈。”
“你好,安德烈。”
“你好,安德烈。”
威尔逊和罗伊向安德烈问好,安德烈没有回复他们,带着法伊娜径直地向森林走去。
安德烈比法伊娜高得多,走起来的时候肩膀几乎到威尔逊的胸口,坐下的是时候或许头能比威尔逊还高——这么大一条狼,自然让跟在后面的威尔逊和罗伊很害怕。不过他不像法伊娜那么精神,看起来很虚弱,毛也暗淡一些,肩胛的骨头也很明显。
罗伊悄悄地对威尔逊说:“他不喜欢我们。”
威尔逊说:“可能他不太喜欢跟外人打交道吧。”
安德烈对法伊娜说:“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法伊娜说:“他们是从南方来的,今年北方的水没有顺利地流向海洋。”
安德烈眨了眨眼睛,好想思考起了什么,想跟法伊娜说,但开口的时候又换了别的话题:“你要带他们去见嘉利女士吗?”
法伊娜说:“是的,嘉利女士一定能帮到他们吧。”
Chapter3 女巫的魔法
天上的星星慢慢转动。很久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间小小的木屋,窗户的火光透过飘零的雪花扑闪扑闪。
法伊娜跳起用牙咬住门把手打开了门,她最先进去,然后是安德烈,然后是罗伊,最后威尔逊进屋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地关上了门。
“嘉利女士,我需要您的帮助。”法伊娜说。
“我听见了!等一等!”声音是从桌子上一个罐子里传出来的,“小安德烈!我遇到麻烦了,帮帮我。”
安德烈叹了口气,把头伸进罐子,小心地叼出了一只黑色的小奶猫。小奶猫身上一股腥味:“哦,我想吃掉最后一点熊先生送过来的小鱼干,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威尔逊吃惊地说:“这只小奶猫……是女巫?”
小猫说:“啊哈,一定是你们找上法伊娜吧!请等一下。啦啦比玛莎哈呀!”小奶猫念完咒语,变成了一团旋转的黑烟,重新变回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巫师帽和红色的斗篷,不过,还是只小奶猫。
“我叫安吉拉·嘉利,有时也叫Caster,不过大家一般都叫我嘉利女士,你们好!”小奶猫说,坐着向威尔逊和罗伊伸出一只前爪,露出闪亮的牙齿笑了笑,她酒红色的眼睛美极了,像宝石一样。
“你好,我叫威尔逊。”“你好,我叫罗伊。”威尔逊和罗伊说完都和嘉利握了握手。
法伊娜说:“嘉利女士,今天怎么变成小猫了?威尔逊、罗伊,嘉利平时长得更像是你们这种动物。”
嘉利说:“今天是小猫日嘛!要吃鱼!就变小猫咯!”
法伊娜说:“今天是小猫日吗?啊,我是不是应该给小猫们送礼物呢?”
嘉利飘在空中说:“法——伊——娜!哈哈!主要还是我今天想吃鱼,小猫日的活动改天再说吧。说吧,我要怎么帮你?”
法伊娜说:“今年北方的水没有顺利地流向海洋,嘉利,你知道原因吗?”
黑色的小奶猫唱着歌飘到了屋顶的架子,有个防止讨厌的老鼠偷东西的盒子里放着珍贵的魔药。她打开盒子,拿出其中一罐魔药,从里面掏出一点粉末,又指一指铁锅和壁炉里的柴火,四五根柴火自己一蹦一跳地蹦上了桌子烧了起来,但是没有烧到一点桌子。几根长长的铁棍组合成了一个吊锅的架子,一条铁索盘在上面,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到最上面横着的铁棍,然后垂了下来,飞过来的铁锅竖起自己的把手勾在铁索上。嘉利把魔药粉末扔进铁锅,一瞬间铁锅里沸腾起绿色的火焰,火焰里跳动着图画和文字,柴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叫声,十几秒后才安静下来,然后,一切又自动回复原装了。
“好了我知道了,”嘉利说,“问题出在圣山山腰的瀑布之源,极北的雪应该经过那里变成凡间的水,但是它堵住了。”嘉利看了一眼安德烈,安德烈趴在地上假装睡觉。
法伊娜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瀑布之源。”
嘉利说:“我和我的魔法都不属于凡间,瀑布之源是冥界与凡间连接的地方。我需要凡间的东西,才能送你们过去。”
威尔逊说:“您是说需要我们帮忙吗?”
嘉利说:“是的是的。我想想,你们一人给我几根毛吧!棕色的多给一点,我要拿来做收藏。”
威尔逊和罗伊都扯了几根头发给嘉利。嘉利把头发揉在爪子里,念起了咒语。
“法伊娜、威尔逊、罗伊,你们准备好了吗?”嘉利说。壁炉自己烧了起来,紫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屋子,铁锅、罐子、扫把、茶壶……都唱起了叽叽咕咕的歌。
“等等,”法伊娜说,“哥哥,你不一起去吗?”
安德烈一直趴在壁炉旁边,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嘉利说:“他不想去就算了吧。祝您成功,领主大人。”嘉利向法伊娜鞠了一躬,立即,壁炉里的火焰伸出长长的手臂把法伊娜、威尔逊、罗伊卷了进去。
嘉利对安德烈说:“你不想看看吗?”
安德烈说:“还是算了吧。”他又叹气。
Chapter4 安德烈的蝴蝶
法伊娜、威尔逊、罗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圣山山腰瀑布开端的地方。往北是漆黑一片的山洞世界,连着冥界;往南有明亮的太阳,照耀凡间。这里只有很浅很浅的水流动。要知道,这里本来应该是世界上最壮观的瀑布,从他们的位置往南走几百米米是高得望不见下界的峭壁,水从北流过来掉下去就成了瀑布。
他们一眼就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在他们面前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冰墙,比凡间所有的山峰都高,比王城的都墙还长。
罗伊说:“看来,就是这座冰墙阻止了水流吧。”
当然的,冰墙后面是满满的、翻滚的水,他们感觉自己站在了世界上最大的水缸面前。
威尔逊说:“全世界整整一年的水,都在这里了!”他兴奋极了,他踱来踱去转了三圈又冷静了下来,“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啊!”法伊娜叫了出来。
威尔逊说:“怎么了,法伊娜?”法伊娜没有回答,威尔逊冲着她的目光寻找过去,冰墙中间、和人视线差不多高的地方,封着一只蝴蝶!
罗伊说敲敲那儿说:“蝴蝶?这里怎么会有蝴蝶?”
“很久以前某个化雪的时节,妈妈说过,哥哥爱上了一只凡间的蝴蝶。”法伊娜悲伤地说。
“什么!”威尔逊说,“所以安德烈……”
法伊娜说:“哥哥把她带到了极北,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再也没见过那时那么开心的哥哥了。但是,极北并不是蝴蝶应该来的地方。”
罗伊说:“安德烈不想让她去往永恒的冥界吗?”
法伊娜说:“看来是的……蝴蝶不见以后哥哥自己也很少再提起她了。我从来不知道……哥哥以前是很厉害的冰狼,用魔法做出这样的冰墙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威尔逊伤心地说:“这样子的蝴蝶只会让他更难受吧。”
法伊娜说:“我不知道……所以,威尔逊、罗伊,你们要破坏冰墙吗?这样蝴蝶就永远消失在水流中了。”
罗伊说:“如果要阻止的话安德烈一定会在路上就阻止我们的吧。既然他放任我们过来了,说明他自己也后悔了吧。”他取下了自己的枪,对准了冰墙里的蝴蝶,“只是他不忍心动手,也不忍心看。”
威尔逊说:“法伊娜,解放了蝴蝶的肉体,她的灵魂才能在冥界安息,她将变成天上的星星。”
法伊娜摇摇头说:“星星太渺小了,无法承受思念。”
罗伊说:“对不起,法伊娜,还有安德烈,我们也背负着亲人和朋友们的思念。”
法伊娜说:“我不会怪罪你们的。你们也不要怪罪哥哥,可以吗?”
威尔逊揉揉法伊娜的脑袋,点头:“嗯。”
罗伊精准无误地洞穿了冰墙和蝴蝶,小心翼翼地拔出枪。以蝴蝶为中心,冰墙开始出现裂缝,小狼和两人飞快地爬上山洞两边的岩壁躲了起来。随着裂响,冰缝蔓延地很快,像是昆虫两翼的纹路一样,这纹路越来越深,突然,轰隆一声雷鸣巨响,冰墙倒塌了,如天高的水幕重重地拍打下来,掀起滔天巨浪,头也不回地向南流走了。
“蝴蝶!”法伊娜叫了起来,她看到蝴蝶被冲走了,急忙跳进了水里扑腾起来。但她哪里能抵得过如此宽广沸腾的巨浪,最后变成了在水里挣扎,抱住了一块石头。
威尔逊和罗伊见状也跳进了水里。罗伊把长枪稳稳地插进河底的石缝里,一只手抓住威尔逊,威尔逊拿另一只手去抓法伊娜。
威尔逊不停地叫:“法伊娜,抓住我!”法伊娜试图用前爪去抓威尔逊,但怎么都抓不稳。威尔逊又吼了起来:“法伊娜!咬住我的手!”法伊娜被威尔逊的勇气感动了,眼睛一红,一口咬住了威尔逊的手,鲜血流进水里,威尔逊咬紧牙关忍住。小狼和两人都越来越疲惫,一开始汹涌的浪涛渐渐平稳下来,他们感到希望又来了。
罗伊试着把他们往岸边拖一拖。第一次拔出长枪,马上飞快地向前扎进一个石缝,再过一会儿,又这样前进了一小会儿。等到第四次前进的时候,罗伊有点累了,拔枪的瞬间一个浪花溅得他睁不开眼,没有扎到石缝,他们惊叫着一起被冲走了。
Chapter5 海洋的派对
南方的海岸这时非常热闹。几乎全世界的鱼儿都在庆祝水又回来了,要知道,因为盐太浓了,好多鱼儿的鳞片都立起来,游起来可疼了,所以他们瞧见水又来了,都一致同意要举行一个月的派对来庆祝。“可是谁知道只是外面下了一场雨,河流还没有恢复呢?”一条金枪鱼说。“我们应该去入海口看看!”好多好多大马哈鱼说。于是,鱼儿们成群结队向海岸游去。他们游到近海,推举海豚跳上去看一看。海豚正要起跳,突然说:“大家请等一等!我听到陆地生物的心跳声!”
“陆地生物?这里有陆地生物吗?”鱼儿们问。
“陆地生物请晃动你们的鳍让我们看见你们。”鱼儿们上说。
“陆地生物没有鳍!”海豚生气地说,“啊,我瞧见他们了!就在那儿!”海豚游了过去,“他们还活着,真奇怪。”
“是派对的加餐吗?”鲨鱼说,张开血盆大口,好多小鱼被吓跑了。
海豚说:“是一条小狼和两个人类!真奇怪,白色的小狼……还带着羽毛项链……我认识这条个项链!奶奶说过,这是极北领主的项链!”
“领主?”“领主大人?”“好小的领主?”“极北……是她把水还给我们的吗?”“……”鱼儿们兴奋地讨论起来。
海豚说:“我们应该把他们救到岸上去。海龟在吗?你们把他们背到岸上去,问问极北的情况。”
“遵命。”一只年轻的海龟回答,他一声呼唤,上万只游动的鱼突然向两侧分开,留一条空隙让海龟家族们游过来上岸。其中三只最强壮的海龟轻轻地用壳碰着小狼和两人,把他们背到了岸上。
最老的海龟拍醒了法伊娜:“真奇怪。你是极北领主,有北极星保护。可是那两个人人类为什么也能在南海之水里活这么久呢?”法伊娜站起来抖干身上的水,可是海洋里的盐夹在毛里痒痒的,让她很难受。可是,她是领主,于是忍着没有去舔毛抓痒,而是正襟危坐地回答老海龟:“夫人,恕我巡查不力,让凡间的动物喝了极北冰湖的水,得到了北极星暂时的保护。不过,他们是好人,北极星也用极光告诉我要帮助他们。”
老海龟回答:“我明白了,法伊娜,你是个好孩子。那么,极北的水今年为什么没有顺利到达海洋呢?”
法伊娜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对不起……夫人……细节我不能告诉您,但我又不能撒谎。我诚恳地向您道歉。对不起。”她低下了头。
老海龟说:“法伊娜领主,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也就不再追问。从这里到极北的路很漫长,您请小心。”说完,海龟家族一起向法伊娜低头致敬。
“请等一等,”法伊娜说,“真正的英雄是这两只,他叫威尔逊,他叫罗伊,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老海龟走到威尔逊和罗伊跟前,仔细地观察他们,看得威尔逊很不好意思。
“人类,”老海龟说,“你们救了我们。”
“不客气,我也是为了救我们自己。”威尔逊说。
“谢谢你们,”老海龟说,她说完后整个海龟家族也齐齐地说了一声“谢谢。”
“不过,”老海龟回过头来对法伊娜说,“法伊娜领主,在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小心人类,他们不遵守天空的规定,而是按照他们自己的心意行事。而人类的心,是凡间最善变的。”
法伊娜说:“谢谢您的建议。我对一切生物一视同仁,就像天空庇护每一片土地。感谢北极星的恩赐。再见,夫人!”
“再见,法伊娜领主!”
Chapter6 市长的庭院
罗伊说:“我们的粮食没有了。”
法伊娜说:“我去抓兔子给你们吃。”
威尔逊说:“法伊娜,我们的火柴被水冲坏了,但是我还有几个铜币。不远那一片石墙后面就是城市,我们可以去那里吃东西,我也请你吃吃人类的食物,很好吃的。”
罗伊说:“法伊娜,威尔逊就是不想‘拉肚子’。”
威尔逊无奈地说:“城里的东西偶尔吃着也会拉肚子的。”
法伊娜说:“好吧,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城市’这地方。”
罗伊和威尔逊带着法伊娜进了城。和海洋一样,城市也在举行巨大的庆祝活动,到处张灯结彩,还有盛大的花车游行。市长大人甚至亲自坐在花车上弹琴,不寻常地穿上了五颜六色的衣服。他周边的人们穿着舞服,一边跳舞一边唱着:
“市长大人最勇敢,
有了河水浇菜田。
市长大人最英明,
引来河水济百姓。
市长大人啊市长大人,
永远记得您的恩情啊您的恩!”
法伊娜听到这歌声,一溜烟生气地钻进人群,两三下跳进了花车,抓住市长光秃秃、胖滚滚的脑袋就咬。人群陷入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是个骗子!”法伊娜说,“我叫法伊娜,是极北的领主。北极星在上,勇敢的威尔逊和罗伊才是救你们的人英雄!”
“极北的领主!”市长慌张地逃开了,“有话好好说!我真的,真的以为是我的巫师引来的河水!我这就打他!坏东西!坏东西!”市长说完揪住身边的一个老人又打又踹,老人连忙求饶。
“住手!”法伊娜又咬了市长的手,市长又气喘吁吁地跑到花车的另一头。法伊娜说:“不能攻击一个已经求饶的对手!”
市长跪在了地上:“哎呀,领主大人!我给您跪下了!我求饶!”
法伊娜不高兴地嘟着嘴:“那就好。”
“这样,领主大人,您赏脸到我家里吃一顿晚饭,我向您赔罪怎么样?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市长说。
“好。不过我要和威尔逊还有罗伊一起去。还有,要当众表扬他们。”法伊娜说。
威尔逊说:“我倒是不太想去市长家。”罗伊说:“既然法伊娜邀请了,那我们一起去吧。错过宴会可不是我会做的事。”威尔逊没有办法,只好一起去了。
到了市长的庭院,仆人们摆来许许多多上好的羊腿、牛排骨、烤乳猪……来招待法伊娜。法伊娜看到数不清的银光闪闪的餐具,一开始有点发愣,后来出于好奇,咬了一口肉吃,发现实在美味,于是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市长小得满脸的肥肉堆在一起,快要挤出油来:“喜欢吃就好!喜欢吃就好!”
威尔逊小口小口地吃着,他暗自有点骄傲,因为他觉得市长大人家里的肉质没有他自己家牧场养出来的好,他突然能理解刚认识法伊娜时她那股子高傲劲儿了。威尔逊怀念起了家乡。罗伊则没有什么胃口,谨慎地观察市长。
太阳慢慢落山,雅致的庭院一片灿烂金黄。法伊娜终于吃不下,趴在丝绸软垫上——“谢谢您的招待……”她说完,闭上眼睛睡着了。就在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士兵包围了院子,其中五个冲到法伊娜前面,确认她没有意识了之后,要把她装进笼子里。
威尔逊急忙跑过去,拿手里的烧羊腿打了士兵:“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市长说:“干什么?她可是极北的领主!把她抓了,今后极北的水、森林、动物都是我的了!”
威尔逊说:“市长大人,您会惹怒天空的!”
市长说:“惹怒天空?真正该被天空惩罚的是这个不称职的极北领主!”
罗伊趁机从士兵的手中抢过了法伊娜,把她抱在怀里,一直跑到院子外面,被士兵包围了起来。
过了好久好久,市长小跑着出来,看见罗伊已经被包围了,笑得喘不过气。
市长说:“罗伊!你本来就是本城的军人!上次违抗命令没一起北征我当时没怪罪你,现在你又要违命吗?”
罗伊感觉到怀里的法伊娜一直在发抖,看起来很难受。原来,市长已经在食物里下了毒。
市长说:“我倒是没想到居然喂了她那么多毒药才把她放倒。”
罗伊大叫:“威尔逊,快跑!去找安德烈和嘉利!”说完,罗伊最后一次尝试突破包围圈,把士兵们搞地晕头转向。威尔逊趁机跑走了,罗伊和法伊娜被关押了起来。
Chapter7 思念的森林
威尔逊逃出了市长的庭院,他知道不能再留在市长庭院。夜深了,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能听见远远的海浪。对了,大海,这提醒了他,他只能向海里的鱼儿们求助了。他跑到海岸,灯塔长长的光转啊转。月牙皎洁明亮。天上一个月亮,海里一个月亮,好像笑盈盈的两只眼睛。威尔逊向月亮小声祈求帮助,他说:“天空啊,您派来了一位了不起的极北领主,她尽职尽责,可她还是那么幼小无助,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请帮帮他吧!”他刚说完,海平线上跃起三条海獭。灯塔的光扫来,突然亮得威尔逊睁不开眼。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海里了,身边围满了海獭。这一次,他感觉在水里能很顺畅地呼吸。
“我们听你说了,”海獭说,“我们能帮你们。”
威尔逊说:“谢谢!时间紧急,请快去救救领主和我的朋友吧。”
海獭说:“你得去极北找安德烈先生才行,我们没办法去陆地上。”
威尔逊说:“我要怎么才能马上赶到极北呢?”
海獭们讨论了一会儿,说:“极北的森林是汇聚思念的地方。先生,你有没有寄托了思念的东西带在身上?这样,我们的魔法可以保护您穿过极南的深渊,像雪花一样落在极北森林。”
威尔逊说:“有。我的十字架项链是祖传的护身符,我的短靴是朋友在我出发前送我的礼物。”
“祝愿您的思念一直指引您。”海獭们一起说。
威尔逊感到暖流从心脏流往全身,他看到了家乡最好的朋友、他的弟弟妹妹、牧场里的动物们、还有儿时的许许多多回忆,他似乎要融化在海洋里了。
这种暖意没有持续太久,他已经落在了极北森林的雪地上,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参天大树,银河划过星空。
“安德烈!”他爬起来,大喊。
“我一直在这儿,怎么了,突然出现在这里?”安德烈蹲坐在雪地上,尾巴晃来晃去,“你们和法伊娜去了好久。”
威尔逊说:“安德烈,快救救法伊娜,还有罗伊!”
安德烈很震惊:“怎么了?”
威尔逊说:“总之,市长想要征服极北之地,所以抓走了法伊娜。”
安德烈说:“我知道了。你去找嘉利吧。”
威尔逊说:“你不担心法伊娜吗?”
安德烈说:“我不想去凡间。而且凡人伤不了她的。”
威尔逊说:“市长手底下不仅有很多士兵,也有不少巫师!”
安德烈说:“这糟糕了。不过还是要找嘉利。”说完他飞箭一般地跑开了。威尔逊在他身后追:“请等等我!”安德烈只好折返,趴在地上:“坐到我背上来。”安德烈跑得太快了,等他们到小屋的宅子时,威尔逊已经有点头晕了。
“嘉利女士……”安德烈还没说完话门就开了,这回屋里是一只大黑豹,依然带着巫师帽,披着红色的斗篷。
嘉利说:“我都听到了。你去就行了。我不想去凡间,而且凡人伤不了她的。”
安德烈说:“废话。城市里的巫师也为市长服务就糟糕了。”
嘉利听到这话,转身回房,叼出一个布偶娃娃来,娃娃看起来是只小黑猫,带着巫师帽、穿着红斗篷,脖子上系着一根线。嘉利把布偶挂在了安德烈脖子上。
“这是什么?”安德烈问。
“需要我的时候对着这个布偶叫我的名字就行了,南边的城市那么远,我可不想白跑一趟。”嘉利回答。
安德烈很不满地“啧”了一下,然后对威尔逊说:“坐稳了,我直接顺着雪山的悬崖跳下去。”
其实一听到法伊娜有危险,安德烈的心脏就猛烈地扑腾起来,他奔跑起来越来越快,并且不知疲惫。
Chapter8 布鲁克的牧场
法伊娜被人类抓走的事传遍了海洋。小飞鱼扑腾起来,传信给信天翁,信天翁号召鸟儿们也去帮忙。
海鸥说:“可是,市长的庭院有士兵和巫师同时守卫,我们进不去。”
游隼说:“我知道,法伊娜领主还有个人类朋友被关在城西的监狱里。黄鼠狼可以挖地道把他放出来,他告诉城里人类真相,说不定人们会把领主放出来。”
“我同意,”鹦鹉说,“我去通知黄鼠狼。”说完她就飞走了。
晚上,罗伊被地里突然钻出来的黄鼠狼吓了一跳。黄鼠狼说:“好人类,快跟我走吧。去告诉市里面的人市长做了什么,让他放出领主!”
罗伊说:“你们黄鼠狼挖的洞虽然很深,但洞口这么小,我怎么进去?”黄鼠狼说:“对哦,我没想到。鹦鹉鹦鹉怎么办?”鹦鹉拿翅膀揉揉脑袋说:“我也不知道。”
罗伊说:“对了,你快快在地上挖个浅浅的坑,我躺进去,你用爪子铲土把我盖上。鹦鹉,你模仿我的声音叫守卫来,守卫看没有人肯定要打开门检查。大部分士兵都去市长庭院了,这几个守卫我还是能制服的。”黄鼠狼和鹦鹉很有默契地点点头。他们迅速动作了起来。
鹦鹉模仿罗伊的声音说:“哈哈哈!笨蛋市长!我已经跑掉了!我要揪光你的脑袋!哦,你的脑袋本来就光光亮亮像鹅蛋!”然后鹦鹉又模仿了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两个守卫跑过来打开门检查,在地上潜伏的罗伊出其不意地抓住他们的脚把他们绊倒,然后飞快地跑掉了。
他来到大街广场上,人群们还在举行庆祝宴会,市长也在。鸟儿们都来为罗伊助威。他说:“居民们!市长囚禁了极北的小领主,小领主帮助我们引来新的水,我们也应该帮助她了!”
市民们不再跳舞也不再歌唱,停下来讨论了起来。
“小领主就是今天那只漂亮的小狼吧……”“极北领主是受北极星天启的冰狼……我们不应该这么做……”“她还那么小……”
“市长大人,这是真的吗?”
“市长大人,这是真的吗?”
居民们开始问市长。
“安静,安静!”市长说,“小领主?不就在这里吗?”市长打翻桌子上的酒水和食物,拉开桌布,原来是一块木板放在笼子上,里面正是晕厥的小狼。
“为什么要把她关进笼子里?”
市长说:“居民们,你们想过吗?只要我们掌控了极北的瀑布之源,就再也不会有旱灾了!而且……再说了……”
市长恶狠狠地指着法伊娜说:“旱灾本来就是极北领主的错!要不是她……”
市长还没说完就被摔了出去,等他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只巨大的冰狼。
“不许动她!”安德烈大吼,人群被吓得退后了好远。
市长大叫:“军队!巫师们!快来!狼要吃人了!狼要吃人了!”
安德烈想要解开铁笼,却被铁笼的魔法结界灼伤了爪子,对着铁笼不停嚎叫。士兵包围了他们。威尔逊和罗伊把安德烈和法伊娜挡在身后。
罗伊拿着长枪,说:“军队的弟兄们,请考虑清楚,不要乱杀无辜。”士兵们看着昏迷的法伊娜和消瘦的安德烈,也很苦恼。威尔逊说:“我是布鲁克牧场的威尔逊,来我们牧场买过东西的威廉伯伯、休斯大哥、杰克叔叔……我都记得你们,请相信我们,法伊娜是帮助我们的好人。市长才是说谎的那一个,我们没有能力管理极北的。市长家的肉也没我家牧场的好。”
“布鲁克牧场的羊肉的确挺好吃的。”一个士兵说。
“布鲁克牧场的羊毛也不错。”另一个士兵说。
“谢谢,我穿的就是布鲁克牧场的羊毛衫,去极北之地都没问题。”威尔逊说。
“帮我们的士兵免费送羊毛。”罗伊说。
一些士兵放下了枪。
“不行,今年本来就亏本了。”威尔逊说。
士兵们又拿起了枪。
“除了羊毛还送火腿,亏本大甩卖!”威尔逊说,做出商人的笑容,后背流下冷汗。
士兵们全都放下了枪。
“好像的确没必要欺负这样两条狼……”“我从小就是听极北冰狼家族拯救瀑布之源的故事长大的……”“布鲁克牧场原来也养猪的吗?”“我听说还有矮马可以出租吧……”“小领主太可爱了下不了手……”士兵们都不再听市长的命令。
“你!你们!”市长生气极了,“巫师!巫师们!快用你们的魔法!”
带着巫师帽的老人走到市长面前:“既然军队不听你的命令了,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害怕你了。”其他的巫师也都点点头。老人走到铁笼前,挥动魔杖,铁笼打开了,老人温柔地抱出法伊娜,安德烈伏下身子,老人把法伊娜放在了安德烈背上。
“她前几天救了我,”老人说,“她是一位优秀的领主。”
“我知道。”安德烈说,巨狼的嘴角似乎泛起了笑意。
Chapter9 还是布鲁克的牧场
法伊娜对着小猫布偶喊了女巫的名字,布偶一瞬间画作旋转的黑烟,不一会儿,一只活生生的、戴着巫师帽、披着红斗篷的小黑猫就飘在了空中。
“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你们才叫我出来!”小奶猫很生气,“现在叫我来凡间不就是让我白跑了一趟嘛!我要回去了。呼呼啦啦比哈衣……”小奶猫的咒语还没念完被小狼一口叼住了。法伊娜叼着小奶猫,灵活地跳上柜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法伊娜放下小奶猫:“Caster,你看,我们朋友的牧场多漂亮啊。”
小奶猫说:“还不错。”她又飘到了空中。
这是一片连绵的丘陵,被绿茸茸的草坪覆盖,偶尔有几块深绿色棉花堆一样的树林点缀,白云般的羊群时聚时散,远处灰色的巍峨群山挺立,雨过天晴,天空很蓝、但又不至于亮得刺眼。
法伊娜躺在了草坪上,温柔地看着漂浮在半空的黑猫说:“你不试试吗?草地和雪地不一样,软软的,但是不冷,很暖和,很舒服。”Caster说:“我知道草地是什么感觉。”结果,她还是一起躺在了法伊娜旁边。
“太舒服了。”小黑猫说,忍不住打了个滚。
“法伊娜,”安德烈走过来,“草都卷到毛里去了。”
“哥哥,你也躺下来试试吧。”
“我……”
“他刚才一直在山那边打滚呢。”罗伊说,他背着刚砍下的柴火。
“我才没有,”安德烈慵懒地躺了下来,“啊,真舒服,第一次躺在草地上感觉真不一样。”他说话的语调非常僵硬。
“对了,安德烈,你为什么不叫我去帮忙打架啊?”小黑猫生气地问。
“因为没必要啊。”安德烈说。
“没有个女巫华丽的出场的童话故事是不完美的。”小黑猫不满地说。
“你的华丽出场会把所有儿童吓哭的。”安德烈说。
“……也对。”小黑猫说,翻身抓了一只蒲公英去挠法伊娜的鼻子。法伊娜被逗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罗伊,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威尔逊从屋子厨房后门出来,手里还拿着汤勺,“肉汤烧着烧着柴火就用完了。”
罗伊说:“你可以吃生肉表演拉肚子嘛!”
“对了,Caster,拉肚子是什么啊?”法伊娜问小黑猫。
“你不怕冷又很少生病很难解释的啊,我施个魔法让安德烈给你演示一遍怎么样?”
“喂!别乱来啊巫婆!”安德烈跑了起来,没跑多远被一群人类小孩子团团围住,是威尔逊的弟弟妹妹和邻居家的孩子们,他们非常喜欢安德烈长长的白毛,把他当成了大型毛绒玩偶。安德烈被孩子们按倒在了花田里,惊起蝴蝶一片。
//3.14更新 翼族和原企划设定有出入 感觉又开了个大坑
如标题所示是一个补完计划,完善斯林特尔故事的里世界线,主要是诺言侧视角。
全部是脑洞,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在你们心中斯林特尔还是那个有点傲娇的软妹诗人的话,不要看。
谁叫我还是个软妹呢(漫不经心
“……灰发的小吟游诗人忙不迭的坐直了身子,在闷燃的碳火前烘暖了手指。她开始编织一个关于能够带来土地富饶的魂灵的故事,它从人类文明的边缘沿着河流而来,穿过人类的田野、乡村和城市,寻找安身之所。……”《无用之诗》
诺言不得不凑得很近才能看清书上的字。这是份从无论什么方面来看都像是记述着发疯的人们狂言乱语的手写稿,但它只有在加了人油的蜡烛燃到最后一寸时所发出的光芒下才能阅读。他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头发,免得它们被那低暗的火焰燎着。
青年被那如同蝙蝠翼翅般扑闪的黑暗半笼着,他在那最后的光明之中耗费着视力,用指尖一点一点的摸索那些阅读过的文字。据这些东西上的记载所言,维达-艾希恩一部分能够给最贫瘠的土地带来最丰饶的收获,一部分又将最为深沉的恐惧和黑暗带给人类,若是能取悦这独立于时间之外的混沌邪物,就能获取一个愿望和自身的毁灭。
而它同时也是门之钥,是帷幕,是通向世界背后的鸟之目唯一的路径。
那人油蜡烛闪动,诺言的指尖盖住了最后几个词,紧接着他的手指滑到了淡褐色皮革制成的封面上,把这由人皮制成的邪物在烛火上点燃,掷在地上,任由它缓慢但是坚定的燃烧,发出一阵可怕的气味。
蜡烛灭了,那书燃烧的些微火焰不足以照亮封皮上刺青的内容,燃烧产生的烟尘被诺言拢在手心里,又飞快的从指缝间逃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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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一天诗人满身泥土的回到森林边的时候,那块阿母常在的黑色岩石上只有一小把红色的浆果和花朵束成的胸花。当她在朝着森林里张望的时候,只见到白色的鹿在低垂的枝桠和丛生的灌木间展开了她的角。 ……” 《无用之诗》
青年在那女人的衣裙上擦干净了他的小刀。那刀不长,却足够在准确进攻的前提下触及内脏,所以花不了太多功夫,诺言就堪称轻松的把那疯子结束掉了。
无聊,这事情做起来比想象中的更加无聊。他踩着林间的落叶,把那套索缠绕上女人的脖颈。
结果装饰尸体花了他太多太多的时间。那苍白的肉被悬挂起来,肢体藉由树枝的支撑展开一种介于飞翔和生长之间的形态。
这一部分出于灵感。他倒不是一个什么变态杀人狂,有些脏兮兮的事情也只是为了必要而去做而已。
在装饰尸体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这疯子攥着一些茎叶细长的白色野花,被他折腾了那么久还握在手里——诺言想起了这疯子的女儿,她的胸前确实总也别着簇胸花。于是他花了点时间,只找到了一些颇为应景的红浆果,而那些白色的野花,也被飞溅上去的血染得花蕊里发黑。
青年发觉自己不那么后悔做这些事情了,他不由自主的哼着小曲,把那些植物缠绕,固定在铜扣上,决定一会儿就把它们放在黑石上。
保证那个灰毛的小怪物会看见,然后顺着他给的路朝前走,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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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梓偷偷来过,用那把曾经用来拾掇鱼肉的小刃削着苹果。
‘■■■■■■■,■■■■。’果皮被保留了一小部分,切成了兔耳的形状。金属的光泽一下一下的在鲜色的皮与肉之间滑动着,抵着女孩的手指。阿梓虽然做菜好吃,但其实刀工差的可以,沉重的双刃刀似乎是从某种猎刀演化过来的,拿在女孩儿的手上就像是鹿首上异常锋利的角。
诗人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了。那些歪歪扭扭的苹果兔子一直放到变成褐色都无人问津,还好天气不算是闷热,那些可怜的水果的表面只是变得有些干燥。 ……《无用之诗》
“嘘。”诺言轻声微语,他一只手按在女孩儿肩上,一只手掩着她的眼睛,“你什么都没有做,但是。”
青年黑色的皮革手套上无疑沾染着某种色彩暗沉的物质,那腻人的颜色同时也在女孩儿的侧脸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他俯下身,在灰色的发尾边耳语道,“连同给你的新名字,斯林特尔。”
那名字在他的舌尖滚动,介于蛇的嘶声和果实的诱惑之间。诺言没想过斯林特尔第一次断片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时间和恶意带给她的压力比想象中更大一些。时间和意识暂时在女孩儿的脑中断裂了,虽稍嫌早,但机会这种东西,不抓住就是犯罪。
他看着那些精心削制的苹果兔子,哂笑起来。这名字面意义上的告死者尝试了几次,但刀总是从女孩儿无力的手中滑开,上面黏糊糊的东西没有一丝帮助。那沉重的双刃猎刀跌回地面,发出如同低鸣丧钟似的声响。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那曾经是唯一牵绊的东西无疑是被毁灭了,花朵被踏入泥土,独角兽被斩去头颅,在诺言手中,灰色的人偶静静的落下泪来,连她自己都无法记住。
青年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他第一次曾诧异于自己对这种场景的适应力,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这些都只是在追寻所愿之物的道路上必要的手段,也是必要的代价。就像是为了听闻真理可以付出生命,他也可以为了那帷幕之后的东西祭献自己生而为人的部分。
但具体来说,可能只是更像人了而已。
再过几分钟,他就要离开这片血腥的土地,去扮演那个只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吟游诗人,等惊慌失措的小雀儿撞到他的手心里来,羽化成污黑的鸦类。
“逃开吧,去德莫拉。”诺言漫不经心的朝着阿梓的尸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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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莫拉的夏夜几乎总是热闹的。但唯独在塔古盛开的第二个夜晚,所有人都会闭门不出,连商会都会暂停营运,就算纱线或者染料的价格暴跌五成,也只会让他们急的耳朵里着火派出八百只信鸽,而不踏出大门半步。所有的旅人都会被告诫,所有的船只都不得停泊在近海。如若暴风突至,也只能以黑布蒙船首,所有外出之人用鲸油灯暂明,往后五日不得靠近孕妇。
在这样的夜晚,街道上会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曾经有人在第二天日出之后发现一颗心脏被丢在地上,里面长满了蓝色的绒毛。所以当发现有个未掌灯的男人怀抱着一些肢体在夜幕中行走的时候,那些会被鲸油灯照亮的人都只是默默避开:之后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他抱着的最少有三只手臂五条腿,还有条骇人的巨大腕足,其中一条手臂上系着粉色的丝带。
诺言感觉怀里的女孩儿轻得不可思议。他还记得斯林特尔整洁干净的时候,也记得曾经明媚又警惕的眼神,不过这些都在糟糕又漫长的海上旅途中消磨殆尽,就算这条粉色的丝带能保证她不被半途丢进海里,但不代表着一定会获得足够的食物和淡水。
所以诺言的货物在途中损耗掉的已经太多。对斯林特尔的倍加呵护,大概就和呵护某种产量很少的植物时候的心情一样吧。
“怎么?又找到新的女孩儿了?”
当诺言一脚踏进自己的半临时居所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对半张着的羽翼遮蔽着烛火,使整个房间暗不可言。
“不关你的事而已。结社的人呢?”
“吓走了,明明以追寻并揭开未知为己任,却在自己的真实被揭穿的时候吓得连心跳都顾不上了,真是一群有出息的人啊。”
“因为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改变不了,比如有些人是蠢货的事实。”虽然斯林特尔现在很轻,但也不是可以忽略的重量,青年不得不微调了一下姿态,“也比如有些人喜欢故意折腾别人。”
“和你一样,多谢夸奖。”那女性以轻捷的姿态在椅上旋了半圈,顺势站了起来,她的羽翼仍然威胁的半张着,在昏暗的光下那与诺言本人极其相似的面容流露出一种冰冷的笑意。
诺言朝着他的胞妹叹了口气,他从来没发现自己那种用左边唇角微笑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像某种猛兽。
“帮帮忙,诺布。”他把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形抬了抬,“不然你等着再去处理尸体吧。”
“噫。”那翼族发出一阵嫌恶的声音,“从此之后我拒绝帮你把它们丢到海里去。”
“那我就削减你的甜食供应。”
“闭嘴。”
诺布收了收她的羽翼,那比起白色从某种维度上更接近金属色泽的翼翅柔顺的贴着她的后背,但依旧像是会割伤人的刀子。她光是看了一眼斯林特尔就极力要求诺言把那可怜的女孩儿轻柔安全的放在床铺上,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要求他去烧热水。
“右手……像是骨裂,多处挫伤。饥饿、脱水,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她仔细查看着女孩儿腕骨内侧,“你要是有什么计划的话趁早闭嘴,我不想听。”
“我的下一个计划只是去烧水。”
诺布扭过头来露出的假笑让他乖乖的抬了抬手以示无辜。“我觉得这孩子会把你当做天使什么的。”
“你整天跑到穷乡僻壤去给那里的孩子讲什么鬼故事?要当你的天使你自己做去,做不成也是活该,不如考虑一下把你自己的肺扯出来当翅膀好了。”
“不行,我总有一天要用胡椒腌制它们炖汤喝的,如果风干了就不够鲜美。”诺言耸耸肩,心知再下去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纠缠,他起身,打算去完成他的下一个计划。
“坐下。”诺布又说,“你的痛感是不是和你的翅膀一起被摘除了?”
“我想是吧,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青年轻车熟路的脱去上衣,这才发现上面隐隐的沾着血,他把那新鲜的血迹丢在一边,被诺布报以可怕的皱眉。
诺布从床底下拖出那个小箱子,取出大卷的绷带和药粉。受伤的女孩儿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差个几分钟,但诺言的脸色又开始苍白过头了。
“每次看都觉得是你自作自受。”
诺言的背后是两条狭长的伤口,周围附着灼伤的痕迹。在那伤口之间,有一行刺青顺着背脊延伸,不过在血污之间看不太分明。诺布把那碍事的长发拨到一边,把一种褐色的药粉敷在这伤口上,用干净的布料按压着。
“你要是还老做这种勾当,总有一天会流血至死。”女性老练的用绷带封堵伤口,“他们怎么说这种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来着?嗯?诅咒?”
“是审判,我亲爱的。”
斯露米尔的话的确不能算是吹嘘,无可否认,她的战斗力比所有人都要高很多,除了时常有些不受控制的攻击伤害了无辜的魔宠……扶桑会治愈它们,但是即使是这样,斯露米尔对于许多中立的魔宠依然有着莫名的亲和力,有了她在,大家都轻松了很多,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王宠,秋之森的首领——格鲁托尼。
格鲁托尼似乎也注意到了森林中的不寻常气味,他见到愈术士一行人时,表现出不明显的敌意,周围的魔宠们聚拢着格鲁托尼,像是拥护着他们的王,只要一声号令,他们就可以为它付出生命,两队人僵持着,谁都没有攻击。
斯露米尔试图和格鲁托尼沟通,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她有些急切的向前站了一部,也就是这一步,吹响了战争开始的号角。格鲁托尼闷哼一声,魔宠群们便开始向前移动。
“开始了!!!”里贝尔斯塔喊了一声,大家便开始治愈,由一开始商量好的战术,所有人由一起治愈最前面的魔宠开始,一一击破,很快,第一波魔宠就被治愈完毕,大家都发现,这次的魔宠,比起以往遇到的随机聚集起来的小型魔宠潮要强很多,斯露米尔喘着气,她作为攻击最高的人,也受到了最多的攻击,一边接受着来自扶桑的治疗,一边挺直了背:“什么啊,我还可以做到更好呢!”
“魔宠变强,是因为受到指挥!”里贝尔斯塔喘着气,反复的吟唱操作使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被召唤的魔宠潮,也就是作为被不断围绕的中心,这并不是一个短时间的战斗时,大家都有些绝望起来。
于是里贝尔斯塔迅速做出了判断,随即开始指挥:“主攻格鲁托尼!治愈它,它便不会继续召唤魔宠!”
所有人都没有思考的余地,只是本能的相信他们所听到的声音,如同圣旨一样遵守着,一时间,繁复错乱的攻击攻向了格鲁托尼,有零星魔宠的攻击落到了斯露米尔身上,她强硬的扛着不去反击,只是努力加快了对格鲁托尼的攻击。
白光缓缓亮起——格鲁托尼终于平静下来。
所有的魔宠都像是忽然被按下了停止键,然后慢慢退回格鲁托尼身边,困惑地看着他们的领导者。
斯露米尔狼狈的稳了身形,示意所有人后退,却没有与格鲁托尼沟通,她像是突然冷静下来,直直的盯着格鲁托尼,而格鲁托尼也只看着她,整个森林都陷入了沉静。
片刻,格鲁托尼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甚至微微行了一礼,转身扇着翅膀,带着魔宠群离开。
众人都不敢出声,直到格鲁托尼与魔宠们的身影被树木遮蔽到完全看不见,斯露米尔才缓缓露出疲累的样子,靠在了旁边的树上。
大家面面相觑,只在周围也坐下,进行简单的治疗和体力恢复。
“格鲁托尼说会让腐败不再扩散。”斯露米尔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令twight睁大了眼睛:“你能听懂格鲁托尼的话吗?你刚刚果然是在和它说话吗?”
“扶桑,那个老头子果然和你说什么了吧!整个森林都知道了!”突然横眉竖目的斯露米尔让扶桑有些措手不及,大家都已经在前一天就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故也没有太在意,而扶桑像是纠结了很久,才忽然露出了豁然的表情,却有两个人加入了局面。
洁莉露和艾比洛斯缓缓的飞下来,斯露米尔一开始想跑,却被扶桑抓住了手腕。
“逃避……终究还是不行的。”艾比洛斯轻轻的说着,却紧紧盯着斯露米尔,像是看着自己的一个并不听话的孩子,“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片叶,他们是怎样生长怎样变化的,作为丰收的妖精,你看到了吗。”
“这里的每一只魔宠,每一个热爱着秋之森的居民都所羡慕的,你所拥有的能力,”艾比洛斯的嘴角弯了起来,像是说到了一个令人怀念的往事,“不去好好珍惜,太浪费了,你的能力比我优秀,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们是如此深爱着森林……如此信任着你,这是非常幸福的。”艾比洛斯勾起嘴角,却只有眼睛不含笑意,全是深不见底的温柔,“别再让大家惊慌了,这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任务。”
洁莉露静静的在后面听着,却趁着斯露米尔看过来的一眼做了个鬼脸,也许是艾比洛斯的话太过沉重,斯露米尔没有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艾比洛斯,眼中波光涨起,又努力的消了下去,最后忽然握紧了拳头。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阿!我只是一时疏忽而已!真是的!一个一个的!难道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斯露米尔竖起眉头,眼角却是带笑的。“我会做下去的。”
“毕竟秋之森没有我可是不行的阿~真是伤脑筋!”
◆感谢深夜还帮我校对的基友,你是我最爱的小天使。【够
◆感谢和我互动的九堂白,软绵绵的萌妹子真是好吃。【这里不是获奖感言请你适可而止
◆序章写的那么糟糕真是对不起大众,以后我会更认真的。
<壹>
放了学的少年们三五成群的走在一起,笑着打闹着,整个街道都变得热闹起来。
泽野英和同学道别之后,哼着歌走进了自家的花店。“我回来了!”泽野英笑着和父母问好,然后大声地问了一句:“哥?!要回家准备晚餐了哦,一起走吧。晚上吃乌冬怎么样?”
“小苍不在。”母亲笑着回答,“辛苦你了,小英。”
“咦?今天哥哥不是休息吗?居然不在店里?真是难得诶。母亲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说是去街角那的咖啡馆。”
“那家他念叨了很久的咖啡馆?哥哥不是说那个叫咖啡的玩意很苦很难喝,居然还会去啊?”
“他之前还有去过几次的,似乎很喜欢那里的西洋点心呢。”
“什么?那哥哥还回来吃晚饭么?哼,就算回来,肯定也已经吃点心吃到饱了,说了多少次,要好好吃正餐,他怎么总是喜欢吃那些甜腻腻的点心?”泽野英不爽地皱紧眉头,“母亲,我做的料理很难吃么?为什么哥哥吃的时候总是挑三拣四的?”
“才没有那回事,小英的料理很棒哦。”母亲拍了拍泽野英的头,“小苍只是爱吃甜的,虽然他会很嫌弃的样子,其实他还是会好好吃完的。”
“哼,他的早餐总是会剩下一半。”泽野英忍不住抱怨着,“不好好吃早餐对身体可是很不好的。”
“小苍早上有点起床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无奈地笑着,“你啊,也只会嘴上抱怨。”
“还不是母亲和父亲从来都不说他,他才变本加厉。我可是为他好。”泽野英叹了口气,“明明是当哥哥的,居然还要我替他操心。”
“没错没错,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教说教。”
“算了算了,看在小时候他照顾我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泽野英听到哥哥要挨训,立马转了口风,拎着书包的手举起来连摆了几下:“我回家去准备晚餐了。”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落日的余晖将咖啡馆镀上一层柔光,临近晚餐时间,咖啡馆里只有零散的一两位客人。
“九堂,巡警大人的曲奇好了,麻烦你端上去。”赤隼土笑眯眯地把刚烤好的曲奇递给了九堂白。
“巡警大人又要了一份嘛?今天已经点过三份了吧,比上次还多。”九堂白小心地把碟子放在托盘上,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往二楼走去,嘴里依旧嘟囔着:“都快吃晚餐了,巡警大人吃这么多点心可不好呀。”
咖啡馆的二楼环境更加幽静,被隔断挡住的卡座从外面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九堂白轻声地说了句打扰了,绕过隔断。穿着深灰色和服的泽野苍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巡警大人,这是您追加的曲奇,我放在这啦。”九堂白小心地把碟子放下,又把桌上已经空掉的碟子收了起来,她看了眼已经没有热气的咖啡杯,笑着又问了一句:“咦?咖啡还有好多,已经凉了,我给您换一杯吧。”
泽野苍想要去拿曲奇的手顿了一下,另一只手垂下拽了一下衣摆说道:“谢谢,不用了。”
九堂白又看了眼孤零零放在桌角的那杯咖啡,越看越觉得分明是一口都没喝。“巡警大人是不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口味?您上次来的时候,咖啡好像也没喝呢,真是可惜。”
泽野苍放下手中捏着的曲奇,推了推眼镜说道:“嗯,有点。”
“咦?巡警大人怎么没有加方糖和奶精?”九堂白将咖啡杯端起来,“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人告诉您么?黑咖啡确实又酸又苦,比较难入口呢。因为客人的口味会有各种不同,所以本店会直接上黑咖啡,然后提供方糖和奶精让客人自己动手调出喜欢的味道。第一次来的话,店员会给您示范的呀?”
泽野苍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好像是那位店长接待的?当时因为比较好奇,闻起来又很香自己便直接喝了一小口,然后便被这奇怪的味道吓到了。好像那位店长只是一直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泽野苍紧了紧摆放在膝盖上的手,拇指刮了刮食指的指甲说道:“嗯,我不知道。”
“可能是忘了吧,难怪大人总是不喝咖啡。西点就是要配上咖啡吃起来才会更美味哦。”九堂白轻轻晃了下手中的杯子,“而且一定得是温热的才能有那种口感,我下去替您换一杯。”说完不等泽野苍回答,就下楼了。
更美味?泽野苍看了看面前的曲奇,拿起来一块送入嘴里。心里想着,就这样吃也挺不错的。
赤隼土看见去而复返的九堂白居然端着咖啡杯,问了一句:“嗯?雅座的客人居然要续杯了?”
“不是续杯,巡警大人根本没喝,这杯已经冷了。”九堂白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巡警大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谁接待的,居然没有告诉他要加方糖和奶精。我还奇怪呢,他之前来也是,总是不喝咖啡光吃点心,真是浪费。”
九堂白把冷掉的咖啡倒了,重新取来一个干净的杯子。“麻烦店长大人再做一杯吧,我给巡警大人换一杯上去,然后给他示范一次。”
赤隼土眯起眼睛笑了声:“磨咖啡豆确实挺麻烦的呢。九堂,我记得前几天你休息了半天吧?之后记得补上哦,不然可是要扣工资的。”
“诶?什么?”九堂白抖了抖耳朵,有些茫然,歪了歪头想了一会才想起,“是我变回半妖的那次?分明是店长您叫我休息的呀?”
“不错,是我让你休息的,可是没说不需要补上啊。”赤隼土转动着手柄,咖啡豆被碾碎时发的细微声响似乎愉悦了他,“毕竟,我只是店长,上面可还有位老板。考勤对员工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是……我知道了。”九堂白揪了下头上的缎带,皱起了一张小脸,苦兮兮地回答。
端着冲泡好的咖啡,九堂白耷拉着耳朵回到了二楼。“打扰了,巡警大人。这是刚泡好的咖啡,我来为您示范。”
泽野苍又拽了一下衣摆,说道:“曲奇,吃完了。”看了眼似乎有些惊讶的九堂白,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下眼镜:“你刚才说咖啡配上西点更好,请帮我再追加一份。”
“好,好的。”九堂白放下手中的杯子,忍不住笑了一声。“等下我会再帮您送一份上来,我们还是先来调咖啡吧。巡警大人口味偏苦一些?还是甜一些?”
泽野苍抬起手,想起刚刚才推过眼睛,便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说出一个字:“甜。”
轻轻地碰了下杯壁,九堂白又用咖啡匙搅拌了几下。“现在温度应该差不多了。那我先帮您放两块放糖吧,”九堂白麻利地夹起两块方糖轻轻地投入咖啡杯中,然后又拿起一旁的奶壶,“奶精我先帮您到上一些,您尝一口,不够再添。”
泽野苍接过九堂白递来的咖啡,看了眼杯中不再是纯黑色的咖啡,点了点头,啜了一口。九堂白看着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泽野苍,有些期待地问了声:“怎么样?”
泽野苍左手的拇指忍不住又挂了挂食指,放下杯子,点了点头:“还行。”
九堂白开心地摇了摇尾巴,又摇了下:“您可以试着再加些方糖或者奶精,自己调配也是喝咖啡的乐趣呢。”
泽野苍看了眼糖罐和奶壶,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去忙吧。”
“您客气了。”九堂白收起桌上空了的碟子,“您要的曲奇我会尽快帮您送来,记得要一边喝咖啡一边吃哦。”
泽野苍点头应下,看着九堂白甩着尾巴下楼,皱起眉头看了看桌上的咖啡,伸手把糖罐和奶壶拿了过来。多放些这个好像确实能变得更好喝。
第二天开店前准备时,观月莲奇怪的问正在摆放鲜花的竹园优哉:“我记得雅座里的方糖和奶精前天刚加添满吧?这几天来雅座的人很多嘛?这么快就没了。”
“嗯?一般二楼的客人比较少。这几天……?好像也没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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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野苍踩着晨光刚走进警局,就看见巡警队的后辈--山吹大贵苦恼地盯着排班表。泽野苍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还未询问就被拉住了手臂。
“泽野前辈!请问您7月7日那天有什么安排吗?”山吹大贵仰着头瞪大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有些急切地看着泽野苍。
泽野苍想了一会,回答道:“没有。”
“太好了!”山吹大贵欢呼了一声,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泽野前辈,能不能拜托您和我换一下班?那天我正好有些急事。其他人好像都不太方便,拜托您了!”
“可以。”泽野苍点了点。得到肯定答案的山吹大贵开心地蹦跶了一下,松开紧握着泽野苍的手,又不住地道谢。
泽野苍摆了摆手,回了句不用客气。
过了几天,泽野苍看到家家户户门前竖起了挂满彩纸的竹枝才想起,原来是七夕要到了。
到了七夕那天,巡逻中的泽野苍看着街上许多成双成对的情人们,心里惦记着出门前小英塞给他的两个梨子。因为穿着警服又要巡逻不好携带,便放在里警局里了。等巡逻了一圈之后,正好路过警局的时候,可以拿来解渴。这样想着,泽野苍的脚步不由地快了一些。
当泽野苍手里捧着两个梨子,晃悠着寻找可以歇脚的地方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巡警大人,日安。”一回身,他就看到了咖啡店店长赤隼土那招牌式的微笑。
“日安。”泽野苍打过招呼,往一旁退了两步,想让他先过去。
赤隼土往前走了两步,却停在了泽野苍的身旁,眯着眼看了看梳着整齐发型,扣子一颗不落扣到领口的泽野苍,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巡逻时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巡警大人好像昨天也在巡逻,今天不应该是那位金发的小巡警巡逻么?”
“换班。”
“哦,毕竟是七夕嘛,年轻人总是有很多活动的。巡警大人没有一起过七夕的对象么?”
“嗯。”
“哎,我店里的那些小家伙们也都和情人们出去过节了。剩下我一个,只能闭店休息。”赤隼土好似无奈地叹息着,脸上的笑意却是又增了几分,“巡警大人,你看这街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我们两个形单影只,真是可怜呢……不如,我们凑个对,一起走吧。”
“嗯?”泽野苍楞住了,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微微瞪大了眼睛疑惑得看向赤隼土,“不……”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感谢我。”赤隼土笑着伸手指了指泽野苍手中的梨子,“好大的梨子,还有两个。巡警大人一定吃不完吧?我可以帮你吃一个。”
泽野苍张了张口,握紧手中的梨子,无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碰到了身后的竹枝。一张垂落的彩纸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呐呐地吐出一个字,嗯。
“走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可以坐下来慢慢吃。”
<待续>
厄萨卢斯——起舞于刀刃的熊
人口比例:
人类 65%,兽人 15%,矮人15%,精灵5%,哥布林?%
历史:
厄萨卢斯自古以来便是北方人类最大的聚居地,也许也是远古守护者时代最大的人类聚居地。尽管厄萨卢斯和卡尼斯鲁夫人拥有某种程度的血缘关系,但是在这两者中究竟谁才是两个名族的祖先就不得而知了。厄萨卢斯的人类开始定居的历史差不多和守护者降临的时间同样漫长。和南方民族一样,厄萨卢斯人受到了守护者的保护,也在守护者们的指引下进行了很多战争。可以说厄萨卢斯在远古时代也是人类和兽人的角力场,然而和卡尼斯鲁夫的情况不同,厄萨卢斯的两个种族都得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团结起自己的同胞,以各自的种族为阵营,在各自的守护者的支持下展开了持久的战争。最终人类获得了整个厄萨卢斯的统治权,而在战争中失利的兽人开始向西方的荒原迁徙。在而萨卢斯的局势第一次稳定下来之后,本地人迎来了从南方来的矮人殖民者。起初矮人殖民者受到了带有敌意的对待,然而厄萨卢斯本地的守护者决定厄萨卢应该是一片能够容纳多个民族共同生活的土地,这也是日后厄萨卢斯对大部分异族采取包容政策的文化根源。
厄萨卢斯的衰落始于巨人的兴起,在北方的巨人屠杀了他们的守护者后,厄萨卢斯便成为了巨人的战争前线。在守护者的领导下厄萨卢斯的居民得以暂时抵御巨人和哥布林的侵袭。然而伴随着卡尼斯鲁夫在和精灵的战争中的失利,大批卡尼斯鲁夫的原住民被巨人收容,成为了他们进攻厄萨卢斯的生力军。尽管洛蕾莱的精灵效仿巨人屠杀了统治自己民族的守护者,但是他们依然派出援军支援厄萨卢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仇敌卡尼斯鲁夫人的憎恶。当时正在兴起的帝国泰拉瑞姆正忙于统一泰拉瑞姆境内和泰拉诺瓦的大片土地,选择了对北方的战争保持中立。在巨人杀死了厄萨卢斯人的守护者后,厄萨卢斯被迫屈服于巨人的统治,也成为了巨人阵营中的一员。尽管后来巨人被泰拉瑞姆帝国和洛蕾莱精灵的联军击败,但是他们并没有失去对北方大片领土的统治。在这段时间里巨人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厄萨卢斯,然而随着纯血巨人数量的减少,巨人对厄萨卢斯偏远地区的控制力也开始不断下降,甚至不得不动用哥布林来毁灭整个村庄来维护他们的统治。
在精灵与巨人的第二次战争中厄萨卢斯的人类和其他居民决定反叛巨人的统治,并最终获得了成功。厄萨卢斯人希望将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恢复到它的黄金时代,也就是守护者统治时代后期的状态。凭借着他们隐藏下来的古籍和其他资料,厄萨卢斯人重建了他们的城市,宗教,甚至找回了守护者时代王族的后裔。不过今天厄萨卢斯并不是一个中央集权力量很强大的国家,厄萨卢斯境内像博伽卢斯这样的大城市其实是非常文明开化的地方,然而也有很多被所谓的“强盗男爵”占领的城镇甚至城堡,而更偏远的地区甚至还肆虐着脱离巨人管束的哥布林部落。时至今日,如果厄萨卢斯想要在卡尼斯鲁夫和旧都诸城邦的夹缝中生下来,就需要一位强有力的统治者重新政府它的土地,将生机伴随着法律和秩序重新注入厄萨卢斯。
地理:
厄萨卢斯和卡尼斯鲁夫的气候很相似,然而厄萨卢斯的土地上更多的是山脉和丘陵,还有面积不小的高原。这里有很多终年积雪的山峰和荒原,不过在海拔较低的地区在夏季和秋季还是相当炎热的,人口也大多数集中在这些便于耕作、畜牧的地区。厄萨卢斯的土地一般来说并不肥沃,但是对于畜牧和种植畜牧用的饲料来说却有着独特的优势。因此厄萨卢斯人的食谱以高蛋白的食物和碳水化合物为主,能够很好地帮助他们抵御寒冷的冬天。在厄萨卢斯的高山中有丰富的矿藏,然而由于环境严苛的缘故就算是最老道的矮人矿工也只能在温和的季节里开采。然而这些被暂时关闭的矿井常常被急于寻找避难所度过寒冷冬天的生物当成了天然巢穴,因此当晚春“开矿的季节”到来时,厄萨卢斯的矿工们往往需要武装自己、做好和野生动物发生冲突的准备。以南方人的眼光来看,厄萨卢斯是一个贫穷的国家,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厄萨卢斯在经济管理的手段上更为笨拙。事实上,皇家贸易官,也就是厄萨卢斯的大使,往往在内政中也会扮演重要的角色。厄萨卢斯和旧都诸城有非常重要的贸易关系,然而和地理位置较远的卡尼斯鲁夫不同,厄萨卢斯在旧都诸城邦中口碑不一,这主要是因为旧都人喜欢将所有在秋季从北方来掠夺粮食和财富的小股军队怪罪于厄萨卢斯。尽管厄萨卢斯王室并不直接为这种事情承担主要责任,但是厄萨卢斯几乎能够消灭一切赃物的黑市肯定助长了这样的行为。简单地说,这些强盗们和厄萨卢斯的关系就和部分海盗同圆环秘境的关系差不多。兽人在厄萨卢斯曾经长久处于劣势,而且曾经被当做危险分子来对待。今天厄萨卢斯的人类并不将兽人当做国家内部的威胁,因此兽人的社会地位有所提高。厄萨卢斯矮人的起源一直是一个让人感兴趣的话题,但是即使对家谱和家族历史极为重视的矮人也不能够明确地回答这一问题。有些学者认为厄萨卢斯的矮人和大陆最南端瓦伦希亚的矮人很有可能根出同源,因为他们都没有建造地下建筑的习惯,也没有掌握建筑矮人熔炉堡的技术。但厄萨卢斯的矮人是非常优秀的旅行者和矿工,这意味着他们很可能和在大陆上游荡的矮人商队有血缘关系。厄萨卢斯的精灵拥有和他们西方的同胞截然不同的文化。尽管作为精灵他们热爱艺术和文字、极端地感性、精通战争,但无论使用的语言还是装饰风格都和洛蕾莱或者圆环的精灵截然不同。这些精灵大概是厄萨卢斯最富有的族群了,而且和王室的关系密切。据说当巨人的势力开始在厄萨卢斯的时候反抗巨人的势力就是在这些精灵的扶植下兴起的。厄萨卢斯拥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但是能够和今天旧都地区旧帝国语言通用的地方也有很多。在巨人统治时期厄萨卢斯被迫学习巨人的语言和文字,但是今天它们已经被厄萨卢斯皇室废除了,只有一些闭塞的山村还有些人在使用。
宗教、教育:
厄萨卢斯对于自己文化、预言的基础教育来自于从守护者时代留存下来的书籍、图画和其他口授资料。书写符号使用的也是古时候守护者们教授人类的那一种。当然,由于这个过程中发生了许多可以想象得到的变故,不少符号和词汇都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然而不管怎样,厄萨卢斯使用的的确是目前除了精灵语之外和守护者时代最为接近的语言和文字,常常有外国学者来到这里研究厄萨卢斯的藏书,希望能够借此破译隐藏在本国守护者遗迹中的秘密。不过厄萨卢斯的教育体系显然受到了旧都诸城的影响。在那些比较富有的城市中,市民阶层的人们基本上都受到过能够监护人能够支付得起的基础教育,而比较富有的人则会设法聘请家庭教师,甚至干脆去国外求学。
厄萨卢斯的宗教是北方传统宗教和泰拉瑞姆国教的结合体,诸多神灵在这个体系中共同存在。当然,在厄萨卢斯最为主流的宗教是信仰四位代表四季的四位神明,而厄萨卢斯的神话中这四位神和泰拉瑞姆的诸神互有互动,文学色彩非常强烈。然而在厄萨卢斯的信仰中北方还有第五位神,是异界灵体和代表春天的母神的后裔。卡尼斯鲁夫人完全不接受这样的说法,常常把这个神称作恶魔,把厄萨卢斯人称作崇拜恶魔的异端。厄萨卢斯采取了旧帝国的国教会制度来管理宗教。尽管宗教势力在大城市有不少行政权力,但是和南方不同,没有任何军事力量,因此常常需要发布悬赏才能对抗当局不愿意处理的恶性事件。一些大城市有崇拜诸神的宏伟教堂,但是在没有正式教堂的偏僻地区,常常由村镇的首领、医生、甚至本地巫师来担任宗教首领的角色。虽然说厄萨卢斯并不把自己当做旧帝国国教会体系的一员,但是当南方人说到厄萨卢斯的宗教首领是还是更愿意把他称为枢机主教。
政治、军事:
据说厄萨卢斯之王拥有守护着时代厄萨卢斯的人类统治者的血统,然而今天的厄萨卢斯之王并没有绝对的权力。虽然厄萨卢斯的领主们在自己的领地内是唯一的统治者,但是领主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下层贵族也没有绝对服从高阶贵族的义务,即使是厄萨卢斯之王的影响力也有限。不过厄萨卢斯之王毕竟是王国统治阶层的象征,不服从国王的调遣很有可能给其他贵族开战的借口。虽然一般来说调遣最为精锐的国家军队对外开战需要国王和主要贵族共同决定,但是每个贵族都可以随意使用自己豢养的私兵。
厄萨卢斯已经拥有了常备军的概念,这些军人的装备和工薪都由国库统一发放,然而只有当国王本人和其他参议的贵族达成一致的时候才能在战争中启用,平时基本上只作为城市的守卫或者重要人物的护卫存在。尽管如此,他们都大多是经历过真正战争的老兵,而且武术与骑术训练也是他们每日生活的一部分。厄萨卢斯常备军的骑手和步兵都足以和任何外国的同行一决高下。厄萨卢斯常备军的数量有限,而且动用他们往往需要一个十分复杂的书面程序,因此厄萨卢斯的贵族们完全不介意雇佣私人护卫或者组建骑士团作为额外的武力。事实上,当厄萨卢斯与其他国家开战时,大部分士兵都是贵族的私人护卫,或者临时受到雇佣的民兵。
皇室自己的护卫以黑色的外套、黑色的披风和插着白色羽毛的黑色帽子作为标志,在脸上戴着金属制成的骷髅面具。这个组织的历史可以追述到守护者的时代,也是在巨人的时代秘密反抗巨人统治的军事组织。传说中在巨人灭亡后也是这只军队在精灵的支持下重新建立了厄萨卢斯的王室。皇室的护卫也常常会充当秘密警察的角色,甚至会领取教会的悬赏任务,这意味着他们时常会与赏金猎人们产生竞争。
骑士团在厄萨卢斯可以说是一个新颖的概念。厄萨卢斯的骑士团是效仿旧帝国和南方国度的骑士团所建立,成员也大多是家庭有军事背景的年轻下层贵族。然而厄萨卢斯的骑士团和教会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纯粹的军事组织,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作佣兵团。当厄萨卢斯的形势和平时,厄萨卢斯的骑士团往往会前往外国作为雇佣军参加异国的战争。这些年轻的骑士们往往将目光放在荣誉和财富上,因此尽管骑士团并不像军队那样完全的纪律严明,但每位骑士团的老兵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
备注——厄萨卢斯的熊
在厄萨卢斯,熊总是被视作特别而且神圣的动物,甚至将熊这个词包含在了这片土地的名字中。厄萨卢斯人对熊也有着特殊的了解和感情,甚至敢于在野外友好地近距离和熊接触。在厄萨卢斯的传统宗教中,象征冬天的父神的代表物种就是熊,特别是白色的熊,常常被教堂饲养视作吉祥物。自从有传说一来厄萨卢斯的勇士们就已经开始将熊当做坐骑了。厄萨卢斯人曾经驯化并且饲养了许多体型巨大、体格强壮,适合乘骑的熊。然而在巨人统治时期驯养熊的传统受到了压迫,很多人将饲养的熊放归野外。然而当厄萨卢斯人从巨人手中重新夺回土地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许多熊从森林中走了出来,回到了原先的圈栏,甚至走进了教堂中。厄萨卢斯人将此视作一个来自神灵的奇迹,并为此感谢北风之父。在战争中很少有部队能够凑出骑着熊的整编军团,因为作为坐骑的熊通常只有指挥官和他的亲卫们才能配备。在重大战役中厄萨卢斯的皇室和其他贵族们有时会将所有骑熊的骑士凑在一起,以大自然不可阻挡的恐怖力量冲击敌人的阵型。
“还有吗?”佐伊挥着拳头,额角也有冷汗流下。
他的指关节处已经有些红肿淤青,加着肌肉酸痛和专注战斗的精神力消耗,已经十分疲累,然而魔宠依然凭借着数量的优势,好像是源源不断的冲出来。佐伊有些晕眩,纵然治愈的白光一直在他的伤口处亮起——那是阿斯特莱亚给予他的治愈。
“那只团井是最后一只了,加油。”比起平常,这算是阿斯特莱亚十分话多的时候了,长时间的治疗也让他有一些疲惫,而此时的他只能竭尽全力的治疗眼前那个跳动着的轻盈身影,竭尽全力的给予他助力,纵然是语言上的安慰,也能使他得到一点慰藉。
战斗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是因为突然之间遇上了魔宠潮。纵然佐伊善战,却也伤的不轻,又是两个人单独旅行,没有愈术士,魔宠不能治愈,只能铺了一地的尸体,鲜血成了极其惨重而又残忍颜料涂抹在周围。
一地狼藉。
“这样就结束了吧……”
佐伊放松了身体,一回头,就看见阿斯特莱亚举起手杖,狠狠的对着一个半死的魔宠碾了下去,组织液爆了出来,恶心的粘液喷射了很远。
“恩。”
佐伊无端打了一个寒颤,一瞬间,那个在他身后给予他温柔治疗的牧师,像是突然成了嗜血的怪物,而阿斯特莱亚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把头抬起来看着他,顶着阳光绽出了一个温暖的笑。
阿斯特莱亚是很少笑的。
不管是初次见到佐伊,状似冷漠的给他发出一起旅行的邀请,亦或是第一次战斗胜利的时候,还有看到珍贵的花草的时候,他的笑容也很少见。
佐伊悄悄的观察着,并不询问,像是一种隐蔽的乐趣。
而此刻阿斯特莱亚就在他面前笑了,他的头发上沾有红色的粘液,阳光一照便撒了一层亮色,对比着他一直穿着的冷色调的衣服,竟然异常的和谐。
“恩。结束了。”
重复了一遍,阿斯特莱亚甩了下手杖上的黏着物,恢复了表情,有些惆怅的看了看“战场”。
“……,……你先休息?”
佐伊于是坐在旁边的横木上,这是战斗时伤害的生灵之一,他吃着之前用魔宠肉换来的食粮,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看着阿斯特莱亚收拾战场。
佐伊战斗多是肉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魔宠尸体大多没有明显的伤痕。卖到城里,魔宠肉可以食用,骨可以做饰品,眼睛可以提取药物,犄角可以入药,毛皮也可以做衣物,尤其是整块的外皮,卖出的价格尤其高。
尸体太多,只能扛上几只体型大的,阿斯特莱亚看了看周围,那是一小片树林,隔着一条小溪便是下一个城镇。而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阿斯特莱亚估略了一下距离,还是决定今晚就在森林中扎营休息。
兽肉很多,足够他们饱餐,用枝材生了火,烤了些兽肉,烤熟的兽肉可以保存更长的时间,比起生肉更加容易携带,体积也小得多,装下了比预期更多的兽肉兽皮,阿斯特莱亚小心的把它们装进行囊,枕着星光,看着帐篷里的灯映出佐伊的影子,蓦地,灯灭了,然后便是一片寂静。
有发光的孢子从草地升起,一时间满了周围,像是与星空连到了一起。
景色在车窗外飞速后退,张青坐在副驾驶上,整个后背靠在座椅上。
张炎没放歌,车厢内静悄悄的,墓园在城市之外,路上偶尔才有一辆车闪过。张青渐渐地感到有些困。“去哪?”
“酒吧街,出了些意外。掌舵人更替时总会产生这样那样的事。”
“让虹野去不就好了。”
“他们指名道姓。”张炎说,“我刚接替诺言,不去会被当做认怂。”
张青无声的咧咧嘴,露出个惫怠的嘲笑。
“以为张家人会怂,好笑吧?”张炎也忍不住笑起来,红色长发重归鲜艳,“诺言掌舵这么多年,他们都忘了张家姓什么啦!”
笑意渐渐从张青唇角退去。
“要不要睡会?”张炎问。
张青摇了摇头,后脑勺依旧贴着椅背,好像很沉,又好像黏在了上面。
张炎将车停在路边,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一半,探到后座取来毛毯盖到张青身上。张青目不转睛看着她,表情安静又平和,黑色瞳子里映出一丝光,水光温润,所有锋芒和凶恶都被收敛,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张炎侧头对上目光,突然恍惚了下。她刚想说什么,张青却抬手打开天窗,翻身睡了。
窗外的雨又下起来, 她看看落在车里的雨,打了个响指。
肉眼不可见的透明屏障撑在天窗上,将雨水隔在外面。
汽车又一次启动,风和气味顺着窗户涌进来,在车间弥散。她用身子压着毛毯边缘,裹在中间显得越发瘦削单薄。
几缕白发被吹起来,张炎眼角跳了下,手指不停敲着方向盘。张青背对她,背影显得异常顽固,连睡觉时也在同什么做着抵抗。
黑色的轿车渐渐减速,停在路边,缀在大后方形色各异的车子也都零零散散停下,陆陆续续有人走下来,融入寻欢作乐的人群中。
张青已经醒了,在车到达这条街口的一瞬,她睁着眼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像个从假寐中醒来的野兽。
张炎撑着车门,弯腰看看张青,她知道自己妹妹向来不爱参与这些事。
“不想下车就在车上等我吧。”
“随处停车不会被罚款吗。”
“不会有人那么不识趣的。”
“正义使者哪都不缺。”
“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在车里,不会有人那么不识趣的。” 张炎笑了笑,“松山市谁不认识狂龙啊?”
张青好像对这个外号感到可笑,没忍住哼笑一声,翘了翘嘴角。
这个外号是诺言取笑她时用的,或许真的太嚣张冷漠,竟然渐渐被传开,每次诺言听到这个外号,都会咧起单边嘴角。
“什么狂龙,恶狗还差不多。”
指谁咬谁的恶狗。
人人避之不及的恶狗。
疯狂又毫无敬畏心的恶狗。
失去缰绳就到处散播病毒的恶狗。
曾经听命过某人或恶魔的……恶狗。
酒吧里的桌椅被整整齐齐堆在一起,还没放下,张炎环顾四周,林虹野和两个人在一张插着剔骨刀的方桌前对峙——准确的说不止两人,在他们身后还有一群服饰各异的男人虎视眈眈。
店内没有任何无关人士,张炎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视线,除了坐在桌前的两人外,和林虹野对峙的男人们都目不转睛盯着她,神色紧张,眼球随着她身影移动而转动。
气氛寂静的压抑,张炎在桌边坐下,脸上挂起笑容。
“哟,整条街的老板都在啊?”
“张青怎么没来?”坐在桌边的人吼了一句,他高高瘦瘦的,面皮发黄,表情带着股让人糟心的阴毒和坏水,像根生了锈的路灯杆。
“劝你别喊这么大声,会招狼来。”张炎靠在椅子上,“我来还不够?”
“打伤我兄弟是她又不是你。”路灯杆心里打鼓,但声音还是很响亮,他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黑衣外援,心里稍定,“叫她来,这件事就几个人私了!”
林虹野咬着牙齿冷笑,以前这种破事哪用得着他和张炎来处理,还不够跌份的。诺言一去底下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真是病虎叫犬欺。
“收钱人临时有事,阿青来替他来,你的人冲撞挑衅她,被揍那是活该。”张炎轻描淡写说,“别说你们不认识她啊?”
路灯杆不是个牙尖嘴利的人,一下子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诺言在世时留下的阴影让他下意识怂了,那时的张家强势到没有道理可讲,不听话就打,敢闹就斩草除根,不知道多少人消失在了松山外那条大河里。他这种人别说和掌舵人讲话,就是见面也没可能。
可现在他在挑衅张炎,不由自主有些慌张。
“你是新的掌舵人吧?”黑衣伸出手,“我叫梭鱼。”
这句话提醒了路灯杆,现在的张家已经不是诺言在时的那个巨头了。
树倒猢狲散,羽翼丰满的堂口纷纷自立门户,没离开的人也都静观其变等待局势明朗,原本忠心耿耿恨不能以死效命的下属以各种各样借口推脱命令,哪怕张炎没法顺畅的指挥所有人。
大家都眼巴巴等着这颗生长了将近二百年的参天巨树彻底倒下,好从中分一碗羮。
路灯杆身后酒吧街的老板们就是其中最渺小的一份子,但现在也能在拼死一搏下逼出掌舵人了。
“一个人来的啊?喊不动人了?没有诺言那个操蛋玩意,你们算老几?”不能怂,不能后退,这是摆脱阴影的最佳机会!路灯杆看着张炎冷笑,“要谈就好好谈,别摆那臭架子,还以为是以前嗱?不谈就走,以后也别来这条街上晃悠,否则咱们来日方长。”
林虹野嘴角的肌肉都快抽上天了,张炎眼神发冷,慢慢站起来。
“再不走我可就不保证你能走得了啦?”路灯杆拔起刀来垫了几下,男人们虎视眈眈向前半步散开,黑衣梭鱼还是安安静静坐在桌前,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十分礼貌,跟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路灯杆脸上浮现出得意又露骨的笑容,上下打量张炎:“还是你想留下来陪……”
“砰!”
“艹!”
“路灯!”
路灯杆捂着脸跌坐在椅子上,温热的液体从眉心流下来,剧痛和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身边人赶紧扶了他一把,抬头看向大门。
玻璃上被开了个拳头大小的洞,花纹像四处龟裂,路灯杆透过红色的视线看到一截木棍在自己脚边滚动,就是它洞穿了大门,狠狠击中自己额头。
黑衣梭鱼终于抬了抬头,看着踹门而入的张青。
她还是扎着直到腰间的高马尾,穿着黑色的风衣,表情冷漠坚硬。
“都跟你说别喊那么大声,会招狼来。”张青停在桌前,身上带着水渍和冷风凛冽的味道,“我耳朵很灵的。”
“能作用于自己的魔法?”梭鱼语气里透着诚恳的称赞,“厉害厉害,这太少见!我叫梭鱼,请问你叫什么?”
张青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目光绕回路灯杆身上。
“你喊我?我来了。”她俯视着路灯,“是我打的你兄弟,怎么了?”
路灯杆惊惧的喘息着,在压迫下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发抖。
和常年在外最近几个月才回来的张炎不一样,张青快十年的时间一直在松山为虎作伥,她不喜欢插手帮派事物,但诺言开口也不会拒绝,那男人要她帮忙的大多是难啃的硬骨头,
但再硬的骨头都会被恶犬咀嚼成渣吞吃入腹,张青提上枪出门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那些顽固分子。
她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收敛,大佬和小卒的命在她眼里都不值钱。也没有敬畏心,在任何场合面对任何人,只要惹到她就毫不犹豫的大打出手,果决狠厉到让人怀疑她性别。
比起张炎,这个游离在帮派外的女人更能让人想起被诺言支配时的恐惧。
张青露出个咬着牙齿的笑容,比林虹野更冷,像咬着刀子一样:“怎么不说话啦?”她直起身,环顾四周,被目光对上的男人们纷纷挪开视线:“都不说了?”
路灯杆哆嗦了下,悄悄握紧刀,张青眯起眼,一脚踢向椅子。路灯杆滚到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被一脚揣在腰窝,张青不停踢着,沉默又凶狠的,间或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路灯杆把视线落向梭鱼,梭鱼安安静静的,敢上前阻拦的男人都被林虹野撩翻,他跟诺言很久,做这些事驾轻就熟。最后路灯也变得安静,躺在地上不再躲闪也不再挣扎,无声的承受着。张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忽然缩了缩,停止了自己的暴行。
“一切照旧。”她用一种麻木的表情看着前方,好像走神又好像没有,“否则再来。”
老板们噤若寒蝉。
“记住,诺言不姓张,但还是张家的,他打下的东西,也是张家的。我们的东西,谁也夺不走的。”张青点点头,干脆的转身离去,留下最后一句话,“要是有人敢硬抢,就别怪看门的恶狗亮獠牙!”
FATE企划同人企划。
大概会使用Fate/Apocrypha的背景。
也就是十四队主从,Ruler以及若干NPC其他人等。
企划招满就开不过招人缓慢会在暑假开始。
有意者可私信我打扰致歉谢谢。
前置: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821/
引子: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040/
事件篇(上):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446/
事件篇(中):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491/
事件篇(下):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548/
尾声解决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811/
“吉祥寺和冈山将车停在吊桥边,此时那幢漆黑的别墅已尽在眼前。
‘车子不能再往前开了。’冈山从车窗探出头去,看了看前面的吊桥。“吊桥太窄了。”
‘没有别的路可以通过了么?’
‘恐怕是的。’ ”
稿子就要写完了,剩下的还有润色修改。甘井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她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从小松先生公馆里发生凶杀案,到现在也不过两天,那日断裂的肢体,空洞的眼睛,还有满地的鲜血都还残留在桃的脑海里,闭上眼睛,就仿佛能够嗅到那浓浓的血腥味,鲜血变成化不开的雾气,包围着她,怎么样都甩脱不掉。连夜的噩梦和脑中翻滚的故事让甘井夜不能寐,尸体和冤魂催促着她把恐惧付诸于笔尖,化成文字。
“雨生老师,这次稿子完成的特别快呢。”主编十三間先生打来电话。
“这次,毕竟。。所以特别有灵感。”
电话那头十三間先生似乎笑了两声,
“那么雨生老师,既然这么快完成了稿子,要不要去舞会呢?”
“舞会?”
“正是,是在帝国大酒店举办的七夕主题的舞会。我这里有邀请函,可以和石野君一起去哦?”
“不。。不用了!”甘井下意识地拒绝,接着意识到这似乎不够礼貌,
“我的意思是说,我还要修改稿子,可能,可能没有空去。”
“如此,那我就让石野君带着弥弥去吧。”
挂掉电话,甘井摸摸自己的黑眼圈,叹了口气。变卖家产重新开始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疲惫的情况了。
“等到稿子完成,就能睡个好觉了吧。”
“公馆外面围着一圈铁栏杆,高高的栏杆顶上被做成防盗的矛形,围栏正面是一扇高大的铁门,门上花茎缠绕,华丽非常。穿过打开的铁门,公馆前的院子正中砌了一个西洋喷泉,喷泉边上站着一位看起来40岁左右的女士,她一头黑发整齐地落在背后,穿着黑色的制服裙和白色的围裙,引人瞩目的是她的头上,竖着一对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尖耳朵,背后也有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她鞠了一躬,向着吉祥寺和冈山自我介绍道,
‘两位好,我是松先生的管家,真由美。’ ”
甘井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眼时,阳光正穿过树梢透过纸门照进来,浸透纸门上的金色涂料,在被子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影子。庭院里有风吹过,廊下的风铃叮铃地一响,影子晃动起来。
“是谁?”甘井刚刚从好不容易来临的安睡中醒来,还有点茫然,敲门声又响起来,她披了衣服去开门,一边想着到底是谁会大清早的来找她。
“最近没有约人出门,主编有事只会打电话来,”甘井边想边拉开屋门,屋外的阳光让她眯了眼,
“石野就更不可能了,”甘井揉着眼睛去开玄关的门,“我交过稿了,他没有理由来找。。。”
甘井迷糊地打开门,然而当她抬头看见门外的人,睡意瞬间消失在九霄云外。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石野抿着嘴,表情有点严肃。
“我交过稿了!”甘井看到石野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是常年拖稿形成的惯性,还是因为,今天的小编辑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我知道!”
“。。。。”
甘井不知道怎么接话,石野也皱了眉头像在思考什么。一时间沉默蔓延,连空气都似乎凝结住了。
“去神高祭吧。”终于,石野吸了口气,开口道。
“那是什么?”
“。。你在屋里宅了多久?”石野有点无奈,“九十九神高祭,在九十九神高举办的祭典,听说开放的旧校舍能遇到‘校园七大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一起去取材吧,给下次的稿子积累素材。”
“我。。我不去。”甘井见石野的目光由于她的拒绝变得锐利,小小地退了一步,偷偷往门后躲了躲。但是为什么要心虚呢?甘井不愿意去想。
“我想休息,还有书要看。。。喂!!”
石野不等甘井把话讲完,直接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拉。
“等等!我不去!!喂!!!”
甘井想要后退,但是山犬半妖的力量还是更大一些,甘井无法挣脱。
“等等等!等等!!”
“至少让我换个衣服啊!!我还穿着睡衣呢!”
甘井无奈地放弃了抗争。
“‘啊————————!’一声尖叫将所有人都引出了房间。吉祥寺和冈山对视一眼,急忙朝着楼下尖叫声的来源跑去。
真由美小姐跌坐在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房间中,松先生脸色青白地趴在地上,双眼大睁,嘴角溢出血沫,装咖啡的杯子倒在一边,咖啡浸透了松先生的衣服。
吉祥寺皱着眉头上前,仔细地看了看松先生通红的眼睛,又凑着闻了闻味道,表情严肃,
‘有苦杏仁的味道,’吉祥寺直起身,‘是氰化物中毒。’”
七天的九十九神高祭已经到了最后一天,然而前来参观的人数有增无减,特别是今晚将要举办的花火大会,更是吸引了无数游客。
甘井跟着石野走在校舍的走廊里,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甘井的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走廊尽头有扇窗子,窗外一只黄雀扑扇着翅膀飞过,楼下响起少女小小的惊呼。
“根本没有遇到灵异事件啊。”甘井吐了口气,甩着袖子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有几个穿着小洋裙的女孩子围在一起低声交谈,似乎是被刚刚飞过身边的雀子吓了一跳。
“只有安静的走廊,飞翔的小鸟和胆小的少女~”甘井看那几个女孩子挽着手匆匆离去,“被小鸟吓跑的少女。”她补充道。
甘井转过身来,看见石野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言不发。
你今天有点奇怪。甘井很想问问石野到底怎么了,但是直觉阻拦了她,仿佛只要她开口问出问题,平衡就会打破,残酷的现实会将她吞噬。所以她没有开口,她在等待。
石野往前走了一步,正要说些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
“咦?”石野回头看向楼梯处,一个中年人慢慢地走上来,“石野编辑?又遇见了,真巧。”
“白川先生。”石野对来者点点头。
“白川先生也来玩?怎么没跟铃原先生一起?”
“哎,是啊,我以前在这里当体育老师,所以趁着神高祭和让治来看看,谁知道和他走散了。”
“啊,那要不我们帮你一起找找铃原先生?”
“不用不用。”白川笑着摆摆手,“让治不用找也会出现的,你好好地跟这位小姐约会就好了。”
“不不,白川先生你误会了。”石野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甘井。甘井看着石野眨了眨眼,移开了视线,耳朵有点发红。
白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摸着校舍墙壁叹了一句,“真怀念啊。”
“我姐姐也在这里上过学呢。”石野咳了一声,转开话题。
“唔,石野么?似乎是有这个姓的学生,不过没有交谈过,记不大清了。”白川摇着头自嘲,“哎呀,年纪大了,记忆力都不好啦,记得以前我跟学校的保健医生关系不错来着,现在连他的姓氏都记不起来了。”
“是北井医生么?还是北川来着?姐姐似乎提到过。”石野回忆道。
“不,”白川摇摇头,眯起眼睛看着窗外。
“应当是个更罕见的姓氏,像是武将那样。”
跟白川分别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人群慢慢地都朝着学校操场或是小山坡那样宽阔的地方聚集,三三两两地扎堆等着花火大会。
“看来是遇不到什么灵异事件了。”石野抬头看看天色。
“走吧,我带你去个观赏花火的好地方。”
石野说的好地方是校舍的天台,校舍有六层,顶上的天台没有遮挡,能看见很远的地方。
“这里视野真好。”甘井趴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等花火开场,石野走到她边上。
“我小的时候特别想和姐姐一样在神高读书,”甘井转头,看见石野跟她一样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似乎因为惋惜,他头上的耳朵有些向后耷拉着。
“可惜还没等我到入学的年纪,神高就关闭了。”
“刚刚那个人,是侦探社的白川先生。”石野突然转了个话题。
“侦探社?”甘井微微睁大了眼睛,两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是,侦探先生么?”
“不不,”石野勾了下嘴角,“确切的说,应该是侦探先生的伴侣吧。”
“前段时间,我去找铃原侦探,”石野动了动耳朵,“听到了故事。”
“从前有个人,他参加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是个反妖异的组织。这个组织里的人都厌恶着妖异,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妖异对他们来说太强大了,于是他们就抓捕和虐杀那些弱小的半妖。”石野停顿了一下,甘井动了动握紧的双手,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
“有一天,这个人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变异,他变成了一个狂骨的半妖,”石野接着说,“他很害怕,这让他更加憎恶半妖,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去虐杀更多半妖,他策划了一起连环谋杀案,可惜因为意外,最终死掉的,是他自己。”
“你。。”甘井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发干,她听出了石野说的是谁。
“你在说什么?”她听见自己这样问到,声音如此冷静,带着自然的疑惑,然而实际上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甘井,”石野转过头,看着甘井,“事情的真相我都明白了,铃原先生,都告诉我了。”
甘井浑身冰凉,似乎连心脏都冻结了,她想否认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石野已经知道了一切,再怎么装傻也没有用,她动了动身体,想掉头走开。
“我把天台门锁了。”石野切断了她的退路。
“所以,”甘井咬了咬下唇,“你想。。”
“不,我不会做什么,”石野垂下耳朵,“室井的死是他自己活该,小松先生和真由美小姐都是他杀的。”
“这不是你的错。”
“不要内疚。”
甘井愣住,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咻——————”
烟花窜上高空,在天上炸开一片绚烂。
等到甘井回过神来,想抬头看看烟花,却发现看不清楚,有什么模糊了她的视线。
“哎?别哭啊?”石野有些慌张,手忙脚乱地想给甘井擦眼泪,却被甘井一头扎进怀里,埋在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石野举着手呆住,半晌,犹豫地环住了甘井,拍了拍她的背。
“不是你的错。”他又说了一遍。
“呜,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就原谅我么?”甘井好容易止住眼泪,还有点哽咽。
“嗯,那不重要,”石野抽了手巾给甘井擦掉眼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总之,你是甘井桃。”
甘井又想哭了。
“其实我也是个半妖。”
“唔,我有猜到一些。”
“但你一定猜不到我是什么的半妖。”甘井忍不住微笑,带着一丝得意。
“给你看个东西。”甘井不等石野回答就转过身,把和服的衣襟扯松,脱下来露出了后背。
一朵烟花正好绽放开来,照亮了少女的后背,她的背上一对黑色的小翅膀舒展开来,放松地扇了扇。
“天狗的。。半妖。”
“其实我最后确实袭击了砂先生,我泼了他一脸氰化物。他看到了我换杯子,大概也猜到了很多东西,所以我慌了。”
“嗯?他是因为这个跑的?”
“这我也不知道。”
“不过他是妖异,我能泼到他只能说是运气吧。那时候我好像感受到了风,回来以后翅膀就又长大了一些。也许不久以后我可以获得一些天狗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