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角色的父母是谁?角色是否由他们抚养成人?如果不是的话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果不是的话又是由谁抚养的?
父母是普通的人类,开了一家花店。
2.角色有从小时候就是死党的好友吗?有兄弟姐妹吗?他们现在在哪里?角色和他们还有联系吗?还是已经分开了?
有一个相差12岁的弟弟,感情很好。弟弟出生之后,父母以“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要做一个可靠的哥哥哦”为理由,把弟弟丢给他照顾。但是他真的很不擅长带小孩,所以那段时间很辛苦。等弟弟12岁之后,他觉得自己解脱了,然后以“养育”之恩为由使唤弟弟。结果自己一不小心就患上了懒癌。
3.角色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平静宁和还是动荡不安深受创伤?
最大的烦恼大概就是怎么又不小心把弟弟弄哭了?
4.角色有什么钦佩的偶像吗?如果有,是什么样的?
算不上是钦佩的偶像,但是小时候很憧憬在家附近巡逻的巡警,看到他们帮助别人,虽然都是一些小事,但是能让别人和自己都获得开心,觉得这样很棒。
5.在这个故事开始之前,角色是干什么的?是谁训练了角色学会现在在做的工作?
一直是当巡警,只接受过巡警统一安排的一些训练。
6.角色的道德观和宗教信仰是什么样的?为了维护他的信仰,他会做出多大的努力?是谁或什么事情教会了角色接受这种道德观念和信仰?
认真。虽然平时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是和别人接触或做事的时候,会很认真。认真地帮助有需要的人,认真地记住别人的善意,认真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信仰。把家庭看得很重要。
7.角色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爱好或者体格特征吗?旁人一般对此有何反应?
嗜甜,嗜睡。头发不好好梳理,就会乱翘。弟弟表示很嫌弃每天赖床、不好好吃饭还不会梳头的哥哥。
8.别的角色对你的角色的态度如何?从你的角色的观点来看,他们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大多数时候是以工作的状态示人,所以看起来是个很正经很可靠的人。休假时,就比较懒散。虽然会去花店帮忙,不过很少招呼客人,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一面。接触一段时间之后,会觉得有点傻气,不怎么擅长用话语表达自己的感受,不经意间会做一些小动作。
9.角色能杀人吗?他/她为什么会做出杀戮的行为?他/她有什么敌人吗?角色能杀他们吗?
能,当自己重要的人有危险的时候。没有什么敌人。
10.现在角色的人际关系如何?他/她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吗?或是仇敌吗?如果有的话是谁?原因是什么?
一般般。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也没有仇敌。
11.角色在精神心理上有麻烦吗?有什么恐惧症的对象吗?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是因为什么原因?
没有什么心理麻烦,只是话比较少,喜欢静静的发呆。
12.角色平素是怎么对待别人的?他/她容易相信别人吗?还是特别不容易相信别人?
会和别人好好相处,或者说是安安静静的相处。看到力所能及的事,会伸手帮忙。容易相信别人。
13.角色看起来是什么样子?他/她有什么伤疤或是纹身吗?如果有的话是因为什么原因?
是个冷静可靠的人。没有伤疤或者纹身
14.角色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如果这种规律的生活因为不同的原因被打断了他会有什么不同的反应?
巡逻,在花店帮忙,发呆。看被什么原因打断吧,一些小事的话,会把小事解决之后继续之前的生活,如果是影响比较大的事情,应该会努力去适应。
下面和你的DM一起坐下来考虑下面两个问题:
15.角色曾经历过这个世界上的什么重大事件吗?他/她的经历对角色有何影响?
有,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
16.角色有任何声名狼藉或是名声显赫的祖先吗?他/她做了什么?当人们知道了角色有这样的祖先后他们会有何反应?角色的行为是为了提升这种声誉,降低声誉,还是忽视之?
没有。
最后再考虑一下下面四个问题:
17.角色的理想或者说人生目标是什么?
和身边的人一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18.他/她是怎样追寻目标的?故事中描述的冒险经历对完成这种梦想有何作用?
没有冒险经历。
19.角色有过建立家庭的想法吗?如果有的话,他/她心目中理想的伴侣是哪种类型的?
没有,因为在现在家庭就很满足。
20.角色考虑过他/她死亡的可能性吗?他/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没有。
格差游戏是否该继续还是该废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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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
1、在游戏(4月20号)结束期间进行在群内投票或者E站终局tag中选择皆可。(每人一票,两个都选的按一票处理)
2、须站在角色立场做出选择。
3、投票只关系着c班自身结局,与其他班级无关。不投票默认弃权,若双方票数打平,由官方随机决定。
字数3568
想来想去,这个存在的意义就是把挖的坑暴露出来,“快看啊这是个坑”
填不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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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冰柱在众人攻击下龟裂崩解寸寸消融,悲荒之神的反扑被扼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是时候,也必须处理掉一些不安全因素了。
伊格曾经从某个专讲奇闻怪谈的诗人那里听过件怪事,有名刚出生的婴儿,居然有两个头颅,而且两个头颅都有着自己的意识堪称为独立个体。
然而这是怪物,对于快要崩溃的婴儿双亲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去掉任何一个头颅孩子都能恢复正常。
和多数人所想的相同,他们最后选择的是最强壮最聪明的那个脑袋。
而那个诞生了自我意识却被父母狠心舍弃的婴儿头颅,也在周围人“运气不佳”、“适者生存”的感叹中被剁了下来,尸骸甚至被闻讯而来的愚昧村长当做妖孽挫骨扬灰,并勒令其余人不准将此事外传,顺带抹去了其曾存在过的最后一丝印记。
另一个孩子当然成功的存活了下来。
故事也到此为止,至于那个活下来的孩子命运如何,就没有包含在剩下的诗篇内了,过分平淡的日常生活非酒客所愿意聆听,要是再不收尾估计诗人就会被如雷的起哄声搞的下不了台。
“我去那边看看。”
收回纷乱思绪,伊格拍拍兴高采烈的讨伐队员莉芙,不等其回答便快步走开。
走前顺手拎起正在对着冰柱上方帕克屁股龇牙咧嘴的小柯基茶砖。
“别对着两瓣屁股叫来叫去,我都以为你爱上他了。”
小狗闻言乖乖闭嘴。
和人群的距离越来越远,茶砖从伊格落寞的神情中嗅出几分不对劲的味道,虽然不知道即将有什么事发生,它本能的拽住人靴子使劲向后扯想要阻止友人的脚步。它不知道人类是否有类似的习俗,但它比谁都清楚,自己和自己的同类可是有着在死亡前离群的固定习俗。
“我又不是狗。”
伊格俯下身好气又好笑的拍拍小狗脑袋,后者显然听懂了这句话,呜咽声扑上来将人掌心舔的湿漉漉一片。
“不许叫人帮忙,尤其是莉芙。”
茶砖竖起的双耳瞬间耷拉下来。
“是我自己的问题,没人能帮得上忙。”
语毕抱起小狗,以神术辅助加快离去步伐。
离群的一人一狗早已到众人无法听见谈话内容的遥远距离,恍惚间竟不知不觉中回到镜像曾出没的小城街道。
伊格找到处背风的地方生起篝火,清理掉灰尘后舒服的盘坐在地,茶砖的视线不住在篝火和朋友面庞间交替扫过。
小狗有些糊涂,它可不认为伊格走了那么远只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生堆火。
“我准备再睡一觉。”
茶砖彻底懵掉,一双狗眼睁得大大,晃来晃去的小撮尾巴也因为友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僵在半空,敢情折腾半天真的是为了找个地方偷懒怕被人看见?
它歪着头静等着伊格解释。
等来的却是句没头没脑的古怪嘱托。
“如果我醒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口咬死。”
火光的投影在伊格脸上跳跃明灭不定,她浑然不管茶砖被接二连三的消息弄得晕头转向,自顾自的说着像是遗嘱一样的安排。
“嗯……你估计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这样比较好,如果觉得有哪里不对,就赶快跑回去想办法告诉他们,反正黑德爱尔听得懂你说什么,到时候你就说……”
伊格停顿片刻,斟酌了下用词。
“就说我已经成为了某个邪神的傀儡,没救的那种。”
茶砖不甘的吠叫声没有起到半分作用,伊格在撒好驱虫驱蛇药粉后,特意找了个舒服点的地方躺好,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呼唤令她来到此处的罪魁祸首。
“别藏了,阿尔方斯。”
“啧,还是被找到了。”
声音中满是戏谑。
“很有趣的安排后事方式,虽然,你还是小看了我。”
“你还不是一样?”
伊格反将一军。
“你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在和亚修一战之后没多久,那段时间你应该在沉睡吧,哦还有镜像那里,我可不认为如果你真的彻底消失,那玩意会把我完全不想碰的武器用的如此熟练,毕竟现在的我,就算是复制体也不想和你这种麻烦扯上半点关系。”
男人冷哼一声。
“聪明的小孩就是讨厌,那你在知道我意图不轨的情况下,为何不直接找人抹掉我这个大麻烦。”
“你救过我,而且,好像单纯用神术已经无法驱逐你这个外来者了。”
Part2
伊格,你从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若是幼年有父母的庇护,我就不会沦落到流落街头的地步,更不会落魄到毫无容身之地连她都无法保护。
若是和你一样被父母挚友收养亦有导师点拨成长,我绝不会在援救她的时候棋差一招败北身死。
若是我被选中拯救世界,我完全可以载誉而归以英雄的身份将她公然接回,而不是不得不采取过激手段强行突破重重包围。
原本只是想将你培养成第二个我,寻找到这一世的她,进而联合起来对乌瑟尔进行复仇。却未想到居然会有大伙盗贼前来洗劫村庄,更未想到你的父母居然已元气大伤到无法抵挡这些劫匪身死火场。
我不得不站出来,指挥着你孱弱的躯体试图击退仅剩的贼首,即便他已负伤累累,我亦不得不做好了再次进入轮回的心理准备。
伊格,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你像同龄人一样尖叫、惊慌失措,你颤巍巍的挥舞着匕首,大哭大喊着不要过来。
就像你真的在害怕一样。
虽然计划的制定者是我,但我并没有想到你会执行的那么完美且毫不留情,贼首追上前一脚踏空陷入地板后,你居然没有按我计划所述选择逃跑,而是将匕首狠狠扎入对方心脏,之后举起壁炉边的小斧头对着他脑袋胡乱劈砍直至血肉模糊,眼神冷厉竟没有一丝畏惧踌躇。
惊大于喜。
我迅速的察觉到你迟早会脱离我的控制,过早灌输了过多知识的你成熟太早,早到拥有和年龄不符的心智及冷静,以及残忍。
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但对我来说则是噩耗。
不会过太久,你便可能会意识到我的动机不纯,起码不是当初我所说的“让你快快长大成人”,而你,肯定会选择第一时间告诉你信任的人们自身的异常,毕竟驱除我这种孤魂野鬼对教会的牧师来说易如反掌。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没有勇气再去赌自己转世后发现重生在新的独立个体内的可能性。
我选择故意摆出力量耗尽的姿态蛰伏,同时裹挟走你的所有记忆。
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毕竟就像某本书上所说,我是你的第二人格。
只不过我有着身为阿尔方斯的记忆。
后来,她带着她的转世找到了你。
还有我。
我无法瞒过莉迪亚自己的存在,我只得含糊其辞遮遮掩掩,只说自己不便在这个孩子面前出现,害怕吓到她云云。
这个谎言很蹩脚,我无法做到对莉迪亚撒谎。
莉迪亚选择相信了我。
莉迪亚很善良,她甚至偷偷用自己遗存的部分力量帮助伊格逐渐解开那些被我封锁的记忆。
这让我心惊胆战。
因为我很清楚,伊格只是失去记忆而已,被我强行提升的心智仍然没有丢失一丝一毫,而旅途中的行为更是碾碎了我的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她于脑力上,成长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而我总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的善良——这种除了莉迪亚之外,在别人身上都显得无比吝啬的施舍。
我,陷入了困惑。
而亚修,则是压在天平上的最后一个砝码。
我无法形容我看到他时的愤怒,在他身上,我仿佛看见了当年的乌瑟尔,那个自命正义的蠢货人渣,那个即便挫骨扬灰也无法消解我恨意的刽子手,就连那双只会说假大空话语的嘴唇里吐露的字句,也是一样虚伪到令人作呕,散发着阵阵属于阴沟的恶臭。
我,想要杀了他。
仅有一瞬间的杀意流露,即被身体的主人敏锐捕捉。
而那个蠢货的身份,更是让我深深感到命运对我何其不公。
他,居然是莉迪亚寄居这具身体的义兄,而乌瑟尔,那个我憎恨了两辈子的男人,居然是二人的义父。
如坠冰雪。
虽然成功的击退了那个家伙,但我也不得不陷入沉睡。
下手的是莉迪亚,她用封印遏制了我。
“时间终究会消磨掉所有仇恨的,阿尔方斯。”
我不恨她,一点都不。
圣光的洗礼不仅是暂时赋予伊格力量,还有一部分特意冲着我这个异常者而来。
她比谁都清楚我们对各自身体的影响力,若我愿意,我完全可以以永久消失或长期沉睡的代价暂时性接管过这具躯体,轻松解决掉对面那个自命不凡的筋肉猩猩。
我的确想这么做,但我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我不知道伊格从那股突然生出的杀意中领悟到了什么,但我确信,我的时间不多了。
碍于身份,伊格是不可能完成我的复仇的,她不会允许自己的生活被虚无缥缈的前世束缚甚至于横插一脚,她更不会去主动夺去亚修的生命,哪怕她打心底里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我不甘心,我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希望付之东流,我不愿放下心中研磨多年早已浸入骨髓的仇恨。
我要复仇,哪怕乌瑟尔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他加诸于我的痛苦,我会在其继承者身上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我必须要这样做,我不得不这样做,无论是逃亡的那些年还是寄居伊格身上的这些年,我仿佛能听到死于乌瑟尔手中的朋友们的哀嚎哭泣,他们支离破碎的尸体,和临死前那一双双无法瞑目的双眼。
他们在看着我,他们在催促我。
他们无声的呐喊着咆哮着,他们想要看到乌瑟尔的残骸被挖出来被鞭挞被碾碎被喂食给野狗家畜,他们想要看到乌瑟尔的继承者众叛亲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败名裂而后被同样自诩正义的人千刀万剐。
他们,等得太久了。
所以,伊格,只能对不起你了。
哪怕你不主动找我,我也会在醒来后的最佳时间短暂接管身体制造意外,让名为“伊格”的人格彻底陷入沉睡。
一次不成功,就两次,两次不成功,就三次。
莉迪亚的短暂封印和多年蛰伏所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这具身体已经完全接纳了我的存在,再过高深的神术也无法将我赶出伊格的脑海。
那么,你准备好了么?
我唯一的弟子,我曾经的唯一的希望。
我将毫不留情的抹杀你,然后取代你。
第一章
软塌之上,苏素之随意地斜躺在那,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握着着酒杯。一件薄衫披在身上,胸口大开,露出一片莹白的皮肤,只可惜那个位子如今刀疤相间,肤色越白,刀疤越显直透着几分戾气。此时他微微低头,眉目下敛看不清神情。
握着酒杯的那只手一抬,身旁自有一容貌姣好身段可人的黄衣女子给他添酒。
房间极静,此刻只听得到酒水入杯的动静,酒水尚未倒满,酒杯之中也可见“碧浪”层出,对着无聊之人而言,到是有几分看头。
待那女子倒满,苏素之一扬脖,却是将此杯一饮而尽。
苏素之喝的豪爽,旁边的黄衣女子见此却是微微蹙眉,等苏素之再一抬手,那女子添酒的动作显是迟疑了几分。
“郎君莫要贪杯。”黄衣女子声音绵软,这六字出口又是带着几分小心,听在耳中只觉得十分挠人,恨不得直将这黄衣女子揉到怀里,百般怜惜。
“管他做甚,不如喝死他算了。”来人一身蓝色劲服,气势汹汹。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这一走近,一包东西被劲服男子直线砸来,直接砸到了苏素之的怀里。
苏素之腹部的伤口未愈,伤口被这么大包东西一压,痛得苏素之闷哼了一声。
“重伤未愈,还喝酒?你想死就直说,别浪费我的药材。”劲服男子低喝道,“歪在床上算怎么回事?跟个娘们似的!”
苏素之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先是掂了掂手上的东西,这才抬眼看他。
他有一双极为潋滟的桃花眼,往日看人的时候,总看得人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这会抬眼扫了一下那劲服男子却是带着几分嫌弃。
那劲服男子被他这么一看,直接跳起脚来:“苏素之你这是几个意思!!!”
“彭!”
“生日快乐——”
bear兴奋地拉开餐桌布。
“今天为您奉上的甜汤甜汤甜汤和红烧兔子头兔子拼盘兔子内脏沙拉烤全兔的兔子套餐,请问您意愿如何呢?”
三月十五日静静地看着bear,和他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的一个小礼花喷出的彩带。
bear有些尴尬。“呃……怎么了?”
“我在想啊,”三月十五日兴致勃勃地说,“这个礼花的idea很不错。”
bear警戒地问:“……哪个方面?”
“嗯?”
“不,哪个方面的idea会让你觉得很不错啊。因为这个是生日会常用物品好不好。”
三月十五日依然静静地看着他,看得bear有点毛骨悚然。她突然变成一张非常灿烂的脸(像一个在游乐园买到了气球的小孩),她走过去拍了拍bear的肩膀,显得非常的意味深长。bear一头雾水。
“……??”
“来特别教程吧。”三月十五日锤了锤手掌,突然道。
“诶?”
“那么开始了——bear,你其实是这个世界上的神。”
“……哈啊——?!一开始就这么大的信息量?!”
“神的特权就是可以任意创造和改变东西,这样一来,我来教教你怎么样创造吧。”
“不不不这个啊,哪里不对吧,为什么我突然就变成神了啊!所以说!好好地从头开始给我解释一下!”
“再吵就把你……给……掉。”
“这、这个消音是什么可怕的威胁啊!我、我知道了啊!”
三月十五日用手开始比划,像一个指挥家在搞什么激昂的交响曲,“创造的根本原理就是‘想象即真实’,明白吧?”
“说实话,不太明白。”
三月十五日停下动作,转过头盯着bear。
bear突然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
“不、不是!三月,那、那个啊!刚刚突然好像突然又懂了一点呢!”
三月十五日笑了:“太好了!我就想bear不会是蠢到连脑浆都喷出来的杀气都感受不出来的笨蛋傻到会一头撞进杀人鲨的嘴巴里的那种白痴呢!”
“……下次别这样威胁了,好吗?”
“再者我们可以知道的是,在没有机械的辅助下,我们一般是通过牵手或同时睡眠达到梦的链接。”
“这种理论完全没有听说过。”
“嗯,因为bear你是蠢到连脑浆都喷出来的杀气都感受不出来的笨蛋傻到会一头撞进杀人鲨的嘴巴里的那种白痴呢。”
“不要突然开始骂我啊。话说明明之前刚刚否认了我不是这样的存在的!”
“梦也就是意识的作怪,所以,我们清醒的时候把手牵着意识也是可以相通的。”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完全没有道理。”
三月十五日拉过bear的手。
bear瞬间挣脱了她的手并满脸通红:“嗯、嗯?!”
三月十五日轻轻瞥了他一眼:“手拿过来。”
bear结结巴巴地:“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个!果然这个还是——”
“又不是对你做什么。”
bear往后大退三步,“可是被女孩子牵手的话!果然!果然是不行的!”他脑缺氧说话都不利索了。
“好吧。”三月十五日话锋一转,“那我把你打晕就好了。”
bear乖乖把手伸过去。
三月十五日顺势抓住。
bear脸慢慢又变得红起来。
“所以说为什么脸红啊?”三月十五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开始冒汗。
“那、那个,你的手很软……”
“呜哇……”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三月十五日伸出手把bear的眼睛盖住,郑重地说:“把眼睛闭上。”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bear举起另一只手弱弱地问。
“……”
“不要沉默!我不想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但是我很想知道!”
“闭嘴啦bear,你这个蠢到连脑浆都喷出来的杀气都感受不出来的笨蛋傻到会一头撞进杀人鲨的嘴巴里的那种白痴bear。”
“把这个设定给抛弃掉吧?好吗?”
三月十五日没有继续说下去,bear也乖乖闭上嘴和闭上眼睛。过了一会,三月十五日把手放下,握住了bear另一只手。bear觉得气氛莫名的肃杀……突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兔子的头。
“……啊?”
随后手上出现了毛绒绒的触感。
“诶?!诶?!!”
“不要睁开眼睛哦,我叫好了才可以。懂吧?”
脑浆都喷出来的杀气扑面而来,bear惊悚地狂点头。
三月十五日放开了他的手,毛绒绒的触感也消失了。bear忍不住想悄悄地睁开一点点缝,但那个狂暴的杀气真是让人心如刀割(字面意思),他只好更用力地眯起眼睛。
“好了。”
bear听到三月十五日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呃……”
“surprise!”
“彭!”
bear愣愣地看着三月十五日。
脸上沾满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bear看着三月十五日灿烂的笑容和她手上拿着的一个……兔头。挺小的一个兔头,头顶是空的,像被挖了一大口的冰淇淋。旁边沾着点点蓝色,里头还在缓缓地流出一点粘稠的东西。像蓝莓果酱。仔细看看,其实是和三月十五日平时拿的那个挺像的,下面连着一小节脊椎。
只是……
bear低下头看向地板上。上面也沾着不少蓝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bear麻木地问。
三月十五日:“诶嘿嘿。”
bear用手抹了抹脸,成功地看到手套上的蓝色粘稠物。
“啊,眼神死了。”
bear无视掉了三月十五日惊喜的声音。死死地盯着手套。过了好一会,仰起头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说你的礼花是个good idea的嘛,所以想了想做看看。”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的idea。”
“其实喷出来的是蓝莓味的啦,我才不会做那么过分的事情呢。”
bear犹豫了一会,舔了舔。
“……真的。”
“嗯!因为原本的味道太腥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
“……的确。”
三月十五日突然把手伸到bear头上,停了两秒,又抓住他后脑勺的绷带用力往里扯。
“嘎——!!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脑浆要喷出来了啊!!”
三月十五日松开手,对着揉自己脑袋的bear,把头凑过去对他眨眨眼。
“总之谢谢你啦。”
▪迟来很久的学院祭
▪字数为5746
▪错字很多,不要捉你们都懂
▪可能有OOC
▪天国的爱雾(×
▪我只求能算个特别有效作品开个新角色_(:з」∠)_
▪
▪
雾岛跟着爱思来到了元素学院,虽然有听说过元素使有一座学院,但是没想到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进来。雾岛四处张望着,周围的风景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学校的景象,很普通的有人在行走,很普通的有人摆着摊子,也很普通的有人一边笑一边享受着学院祭。
就像是普通的学校一样。不过也确实,除了学生和老师都是些元素使之外,这里大概也只是一所普通的学校吧。
雾岛拉了拉裹在脸上的绷带,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定,进入学院之前要抽签然后根据抽签的内容进化变装才能进去……似乎是万圣节主题?虽然雾岛不清楚女仆装这种东西算不算是万圣节主题。
雾岛的签是爱思抽的,似乎是透明人,雾岛不太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所以听着爱思的话把一堆绷带裹在了身上,把制服脱了下来换上了普通的衬衫。不过当他把帽子戴上后好像听到了爱思在一旁念叨着“幽灵列车员”这样的东西。
反正雾岛还是不知道是什么就是了。
▪
爱思抽到的是猫女,她也非常配合的换了条裙子戴上了猫耳,至少这身装扮在雾岛眼里是符合主题的……猫咪+少女,完美的契合了主题。
多亏了学院祭的这条规定他们这样的鹰组成员也能混进学院里,虽然不能带武器,但他们毕竟不是来战斗的……收集情报?爱思是这样向雾岛解释的。
雾岛接受了这个理由,毕竟他也有想找的情报,如果是来到这个元素使聚集的学院里的话,可能会得到一些消息吧?
其他也有人混了进去,不过他们分开行动了。
“走吧。”爱思对雾岛说。
“是。”雾岛又扯了扯脸上的绷带,说实在的这些绷带很麻烦弄得他有些呼吸不通畅,而且缠在皮肤上会有些样,但愿回去之后不会皮肤过敏。
▪
学院里的人比想象中的都还要多,学院祭似乎是对外公开的,里面有普通人也有元素使,不然平时要进入这个满是元素使的学院真的不容易。
热闹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学院,似乎所有人都很开心,雾岛并不懂只是一个学院祭为什么这些人能这么高兴,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也参加过学院祭,但是他感受不到任何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能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学院祭一直是很让人开心的事情吧。
“给。”爱思突然来到雾岛面前,穿着裙子带着毛茸茸的猫耳的少女把手里的两个冰淇淋分了一个给雾岛,是蓝绿色的,可能是薄荷味之类的吧。
“?”雾岛不明所以的从爱思那里接过了冰淇淋。
“方便混在人群中的道具而已。”爱思添了口她手里的冰淇淋,从那粉红色的颜色来看估计是草莓味之类的吧,吃了一口后爱思念叨了一句,“色素加的好多。”
“是。”雾岛点点头,确实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在学院里乱晃是有些明显,他拉开脸上的绷带露出嘴,咬了一口冰淇淋。
好甜。
雾岛很少吃甜食,冰淇淋这样的也很少吃,但他也感受到了这冰淇淋里加的色素太多了。
▪
“雾岛喜欢什么味道的冰淇淋?”似乎光是走路也太过无聊了,爱思问了一句。
“……”雾岛思考了一下,冰淇淋他是真的没有喜好,所以他只能用甜食的角度来衡量这个问题了,“抹茶吧。”
在日本的话抹茶味的甜食一般都不会很甜,有香味也很好吃。虽然没吃过,但雾岛觉得可能加在冰淇淋里的味道也不会很差吧……前提是不是用色素做出来的话。
“这样啊。”爱思应了一句。
也许是因为这个问题以及雾岛的回答太过于无聊,这个无聊的话题就这样没头没脑的结束了。
▪
在人群中穿行着的同时雾岛也时不时的会四处张望,其实说是有想要收集情报,或者说是想要寻找的元素使,雾岛也完全没有头绪。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想要寻找的元素使是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能力,不然他也不会在每次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呆在鹰组的资料室里没头没脑的翻资料翻个一整天……
他只是在寻找一个夺走了他的心脏的元素使而已。如果没有心脏会很奇怪吧?没有心脏的话人类是无法存活的吧?现在雾岛体内那个心脏并不是他自己的,所以他必须找到那个夺走了他心脏的元素使才行。
但是线索却少的可怜,因为唯一可能见过那个元素使的雾岛却没有任何记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脏被挖去了的原因他失去了将近一年时间的记忆。
即使连对方长什么样子,有着怎样的能力都不知道,雾岛还是没有放弃的理由,他来学院其实只是来碰碰运气,如果能见到那个元素使的话说不定自己就能回想起什么。
一定要回想起来才行,那重要的记忆。
▪
雾岛闪开了一个拿着气球的熊玩偶,爱思给的冰淇淋已经被他连着蛋筒一起吃完了,虽然太甜而且并不好吃,但这却不能成为浪费的理由。
走在雾岛前方的爱思嘴里吊着棒棒糖,在闲暇的时候她总是会从口袋里拿出各种颜色的棒棒糖放在嘴里,不过这次因为换装所以衣服上应该是没有口袋的,那棒棒糖应该是在哪里买来的吧。
说完雾岛就看见旁边几个人正抱着盒子卖着应该是棒棒糖的东西……那棒棒糖的颜色看起来怪怪的,乍看上去并不是像能吃的,当然现在的食用色素除了对健康上没有任何帮助外对身体是完全没毒的,因此那个叫什么“星空棒棒糖”的东西应该是可以吃的。
也许就是因为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的缘故,雾岛从以前开始就完全不能感受到学院祭的乐趣,但他本人并不为此而苦恼就是了。
就在完全感受不到学院祭的雾岛跟着自己的前辈在学院里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绕的时候,雾岛注意到了某个东西并且停下了脚步。他的身边有一个小女孩抱着玩偶一样的东西从他身边走过。
似乎是因为感觉那个黄色的玩偶好像在哪里见过,雾岛停下了脚步,那黄色的玩偶就长相而言确实很可爱,但是对于雾岛来说那种黄色大老鼠应该是完全没有吸引力的才对……他是怎么知道那黄色的玩偶是一只大老鼠的来着?
不行,什么都想不起来……
▪
“雾岛你喜欢皮卡丘?”似乎是因为一只跟在自己身后的后辈第一次停下了脚步,爱思也多少投来了关注的眼神,毕竟是刚加入鹰组的小后辈,她还是会多多关注的。
“皮卡丘?”是那只黄色大老鼠的名字?
“你不知道?”虽然对俄罗斯方块以外的游戏爱思都不是很擅长,但是她记得皮卡丘可是日本的国民级吉祥物啊……不过算了,她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后辈那种与时代严重脱节的特性了。
“要去玩吗?”爱思指了指小女孩跑过来的方向,那里摆着几台娃娃机,里面摆着各种玩偶,有巨大的轻松熊也有圆滚滚的黄色大老鼠。她抓过雾岛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了一枚游戏币,“难得都来了,去玩一下也无所谓。”
“……”雾岛盯着手里的那枚游戏币,心想是从哪里来的。
▪
——爱思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后辈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身怀绝技的人。
仅用一枚硬币就把娃娃机里最大的轻松熊给抓了出来的神人雾岛抱着都有半个他那么高的巨大轻松熊,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明明是想抓轻松熊旁边的那个小皮卡丘的,果然是太久没弄了抓不起来了吗……
……他什么时候玩过很多娃娃机吗?完全没有这样的记忆啊。
雾岛抱着巨大的轻松熊有些手足无措,意识到自己的后辈是个神人的爱思立刻从雾岛手里接过了巨大的轻松熊然后往他的手里塞了更多的游戏币……所以说这些游戏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把娃娃机里的东西全部弄出来,气死这群元素使——爱思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有着读心术一般的阅读空气能力的雾岛立刻读懂了爱思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果然还是很在意爱思前辈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的游戏币。
▪
然后雾岛完全没有辜负爱思的期望,在摆出娃娃机的元素使一脸想要上吊自杀结束人生的表情中他几乎把娃娃机里的东西一扫而空,把最后一个巨大的轻松熊送给一个前来围观的可能是元素使也可能是普通人的少女,他们最后还是被亏本亏到想哭的老板赶走了。
“雾岛你有起重机驾驶证吗?”爱思突然想起了这个梗。
“不,我没有。”雾岛还未成年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最后他们留下的只有两个玩偶,爱思征收了一个双倍多多冰的玩偶,她似乎对这个冰淇淋样子的玩偶充满了好感,也许是因为看起来很好吃。雾岛手里拿着的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个黄色大老鼠皮卡丘的玩偶。
“不是这个……”雾岛看着手里的玩偶低声说道。
他手里的黄色大老鼠非常人性化的穿着衣服,似乎是侦探一样的装扮,戴着帽子吊着烟斗,十分标准的侦探的样子。但这似乎和雾岛认识的黄色大老鼠不太一样,他记忆里的皮卡丘尾巴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穿着的似乎不是侦探的风衣……
“怎么了吗?”拿到了看着就很好吃的玩偶后爱思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不,没什么。”雾岛摇摇头。
▪
时间向后推进了几个小时,虽然也才是下午,他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也不知道分开进入学院的另外几个人现在在干什么,一会儿要是找不到的话他们也打算直接回去了,懒得管其他几个人。
“啊啊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就当他们准备离开学院的时候身边走过一个蓝色眼睛头上翘着根非常明显的呆毛,头顶上带着像是狼耳又像是狗耳的装饰品,嘴里说着日语的少年,手里抱着相机似乎正在四处张望的寻找这什么,表情还有些焦急。
“到底去哪了啊……千万不要突然发起疯来啊拜托……”
正在寻找着什么的少年显然没有看路,而正好在和爱思交谈着什么的雾岛也没太注意,两个人就这么撞上了。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摔倒,一不小心脱手而出的黄色大老鼠的玩偶也被蓝眼睛的少年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
“对不起!!!”走路时完全没有看路的少年立刻朝雾岛他们道歉,但他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还习惯性的说着日语,“啊……不对,英语的道歉是怎么说来着……”
“不,没关系。”因为对方说着日语雾岛也就不自觉的说起了日语,虽然他的英语不差但因为鹰组里日本人也不少所以他还是经常说日语的。
“我们都会日语。”爱思也随口就说出了流畅的日语。
“啊太好了!我不是很擅长英语啊。”少年一副得救了的表情,“虽然知道这个学院里还是有日本人的,但是没想到就这么碰上了。”
“对了这是你的东西,刚才撞到你很抱歉啊。”蓝眼睛瞧着根呆毛的少年伸出手准备把把刚才接住的皮卡丘还给了雾岛,“这个皮卡丘好可爱啊。”
黄色大老鼠不愧是日本的国民级吉祥物,人见人爱,也许像雾岛这样对皮卡丘毫不知情的年轻人在日本已经是珍稀动物了。
而当雾岛从少年的手里接过皮卡丘的玩偶的时候,少年突然说了一句,“唉……你是。”
“?”雾岛接过了皮卡丘的玩偶,看了一眼少年,他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的才对。
“认识吗?”爱思问了一句,看到雾岛摇头后就没有说话了,雾岛是刚来鹰组的新人,连任务都还没参加过多少,而且现在他脸上还裹着绷带,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
“啊,没事没事。”少年摆了摆手,“你和我一样是蓝色的眼睛,很少见呢。”
“这样……”确实雾岛和少年眼睛的颜色有些相似,蓝眼睛在日本人里确实不多见。但是相比起来,对方的颜色明显要更深一些。
“那我先走了,我还在找人。”少年朝雾岛和爱思挥挥手,“祝你们学院祭玩的开心。”
也许是因为现在才下午,少年以为他们还会在学院里多呆一阵子。
看着抱着相机的少年渐渐走远,雾岛和爱思也准备离开了,无论对方是不是元素使,在这个学院里他们也不可能发生冲突,这个时候还是乖乖的离开比较好。
走出学院后雾岛终于可以把缠在脸上的绷带去掉了,呼吸没有了阻碍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只是手臂上的皮肤有些发红,估计回去后过敏是避免不了了。
爱思也把猫耳的装饰脱了下来,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棒棒糖,一边吊着棒棒糖一边给另外几个进入学院的同伴通话,但是显然没有一个人接,其他的人到底都去哪里去做什么了啊……
“算了,先回去吧。”爱思立刻决定只有他们先回去,其他人在哪里鬼混干些什么和他们又没关系,况且他们一整天也没得到什么情报。
“是。”雾岛也没找到自己再找的那个元素使就是了。
关掉通讯器后爱思用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着什么东西,但是翻了半天似乎都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最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纸是绿色的棒棒糖。
“将就一下吧,我没有抹茶味的。”爱思把棒棒糖递给了雾岛,“这是青苹果味。”
“……谢谢。”虽然雾岛很少吃甜食,但是他也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前辈的好意,从爱思那里接过了棒棒糖撕开包装纸放进了嘴里,和之前吃的冰淇淋不一样有股酸味。
▪
“就我们先回去吧,其他的人到时间了自己也会回来。”
“是。”
▪
▪
——
“终于找到了,你之前到底去哪里了啊?”
抱着相机的蓝色眼睛的少年的面前现在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并没有做任何变装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留着黑色的短发,以及那个男人有着一双像是爬行动物一般冰冷的金色的瞳孔。
“好烦啊,到处都是,简直像是蟑螂一样。”有着金色眼睛的男人看着不远处的学院的中心,那里到现在都还是一片热闹的气氛,“明明只是群怪物到底在模仿人类做些什么啊。”
蓝色眼睛的少年暗自留下了一滴冷汗,“你可别再这里发疯啊!这里是学院,有那么多元素使聚集的地方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男人瞥了眼少年,但少年也完全不害怕那双爬行动物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好了!我们这次也收集到了不少资料,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少年指了指自己抱着的照片,“之前许多只知道资料没有照片的元素使这次都见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做等回去在商量吧。”
“今天就先回去吧,学长。”
“总有一天会有把他们逐个消灭的。”这时原本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少年的表情和眼神都有些冰冷。
▪
听了少年的话后被他称作“学长”的人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他也不去看学院那边,“好吧,今天就先回去吧……回去吃什么啊?啊啊,这里到处都是元素使做的东西简直让人作呕根本吃不下去啊。”
“真是的……”对于学长的喜怒无常少年也做出了十分无奈的样子,然后他似乎有想起了什么似的跑上前几步,“对了,今天见到了学长之前没有杀死的那个人。”
“恩?谁阿?”
“这个人啊这个人!”少年打开自己的相机翻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戴着帽子脸上和手上都裹着绷带的少年抱着皮卡丘的玩偶和另一个少女走在一起,虽然看不清少年的脸,但是照片上却清楚地照出了少年蓝色的眼睛。
“哦,是【鬼】的少年啊。”看着照片中的人金色眼睛的男人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原来已经进入学院了啊,是加入了什么组织吗?”
“不知道。”少年耸了耸肩,“需要我查一下吗?虽然他可能是查不出什么东西,但是旁边的人可能是会有资料的。”
“不需要啦。”男人摆摆手,“现在这样就好了,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毕竟他是被我期待着的能够杀死我的人嘛。”
“…………”
“怎么了,学弟?”见身后的少年一直没有回话,有着爬行动物一样金色眼睛的男人转过身,“还是说学弟你想要杀死我?当然可以啦,毕竟学弟你是我期待的能杀死我的人的候补第一号嘛!”
▪
“也是啊……”
“如果真的那一天到来了的话,我会杀死学长。”
▪
“恩,那就太好了。”
金色眼睛的男人朝他露出了笑容,只有在这个时候少年才会以为这个人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变回了以前那个他所熟悉的人。
……但是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谁也变不回去了,无论是这个人,还是他自己。
▪
——Fin——
再次:院长不会干涉任何人的剧情。
除了企划背景,所提供所有梗都可以不用使用,包括终章,你可以在这个背景下完全走自己的独立剧情。
传染病的真实性请由自己定夺,根据自己的剧情所需做出选择即可。
个人的玩法与其他人不同不会有影响,请随意。
“提交对方名字的邮件”是剧情中形式上的,不必真的给我发邮件。
三张任务卡是自行选择的,觉得三个都不行,我想玩那个那个啊,自行增加4/5/6卡片请随意。
院长去哪里了?这只是一种玩法选择,比如可以从“广播男声比较年轻来推断,至始至终讲话的人不是院长本人”或者“广播男声的年纪就是五十多岁来判定那的确是院长,可是他为什么不在”
时间问题上也是,打个比方(←不要在意)比如说企划内你是医生,你进入了院长室,看到医院开始营业的时间是5月23号,但是你事前拿到offer上的上班时间却是2月11号,你看到这份资料的时间是3月19号,可是你的确来上了班,虽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当然,消失的院长要怎么用起来也是随意的。
你可以不必理会这些内容,只走恋爱路线。
疫苗的真假,谁使用,谁能出院,HE/BE,自行选择。
仓库里解释说明的卡片就是陈述你们知道角色不知道的事,章节更新中:
“一对情侣只能得到一支疫苗,使用者是谁,谁将离开这里,请在周日结束前做出决定。”
以上就是卡片的内容。
至于屋里的事情不能告诉其他人,因为提前告诉了还没有进去的人,他们会有心理准备,我希望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这个局面,因为角色所知道的验证非常简单,只要作作秀假扮情侣就能通过的样子,真正的验证,其实在疫苗这里。
给学生们的问卷
答卷人 令羽(及谜之背后灵)
Q1 在学院里遇到的最重要的人是?
夜伊。
Q2最喜欢的东西是?
十字形的东西。
Q3最讨厌的东西是?
束缚,狭小空间。
Q4在学院的生活,如果形容一下的话,过的是什么样子的呢?
读了新的书,大致了解了异界的状况,调查有了成果和新目标。
*(天天泡图书馆努力学习实地考察多方调查的学霸+侦探生活)
Q5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是有什么含义吗?
生父所取的名字,也十分符合羽族常用有鸟相关和飘逸感觉的名字的特征。
*(是翎的拆字,同时有令箭、箭羽的意思)
(武器原设是用以号令百鸟加饰庆典的羽箭,名为令之羽)
Q6现在对人类的看法是什么?
很亲切,之前以人类的身份在人界生活过很久,也有关系很好的亲人和朋友。
*没有体会过作为异族被人类对待的感觉,对于人类嫉恨异族的说法知道有其事,但没有实感。
Q7对于人造人/异族的看法是什么样的?
起先觉得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所以应当是正直、自律、内心坚强的模范般的存在。
现在觉得和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情绪和思考
*(形象更鲜活了(可以吃了(并不)
Q8在班级里感觉过的怎么样呢?为什么当初会选择这个班级?
很和睦。受维克特前辈指导很快熟悉了环境,没有大冲突,也有安粒和洛受这样活泼的同学活跃气氛。
因为听闻是最和平的班级,有利于学习和调查。
Q9最近感觉比较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学院祭快要到了,帮忙准备着百鬼夜行工会的学院祭活动,也受邀参加了,期待成果。
(虽然也发现了一些自己来历的蛛丝马迹,但并不是愉快的事)
Q10. 你对杰尔兹的看法/具体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仅有几面之缘,总是跟着月见,看起来很安分
*作为小弟,似乎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不过也没有闯祸,月见是姑且放着不用赶跑的心态吗
【颜好】弱气骚年请给我来一打!千万不要被攻抢走!
月见CP的可能性?似乎单方面被揍
Q11. 你对月见神乐的看法/具体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似乎喜欢泡泡糖,很健气的女生。
风纪委员自己就在打架,没问题吗?
*强势、主见、领导力
既然是勇者那么很强吧
烨CP的可能性?似乎放心不下,但又不到喜欢的程度
魔汪CP的可能性?爱好:吊打魔王
Q12你对绀的看法/具体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不认识。
*路痴痴痴痴痴痴
KKCP的可能性?快逃啊
Q13你对七夜老师的看法/具体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经常故意说开玩笑的话,有些捉摸不透的老师。
魔汪CP的可能性?皮鞭铁链三角木马:工资拿来
Q14你对真理老师的看法/具体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严格而负责,感谢目前为止的实战指导。
和眠梓同学是公开的恋人。
*眠梓CP的可能性?并没有可能性可言,秀到现在了
魔汪CP的可能性?只存在于同人的二次设定
Q15你对嘉神赤茶的看法/具体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仅知道对方存在的程度。
*似乎不常见
似乎担当吐槽役/说些无关主线的话的路人角色
Q16你对浅见橘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不认识。
*似乎不常见
似乎看起来弱气但有着执念的角色,就是这样外柔内刚!干得好!
(某个好像已经挂了的)CP的可能性?只能缅怀了
Q17你对折川夏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不认识。
*似乎不常见
但很能抢镜刷存在,虽然很臭屁但能修好yokino也算是有实力
Q18你对量天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很有知识动手能力也强的老师,受了不少有关人造人技术的指导。
*温和的大姐姐【?【看起来
并不,从人造人的角度来看为了实验达到冷血无情的地步
不过其实也就是人类对小白鼠做的那些事情
我也杀了数不过来的小白鼠啊……【跑题了
XXXCP的可能性?献身科学
Q19你对yukino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管理学院的AI,一直以来工作都没有差错,正在学习感情。
听闻最近失忆了,有办法能帮忙吗?
*三无,合格的程序,不合格的情感,不过自己也正在尝试解决这个问题,祝顺利吧
烨CP的可能性?主流苦情戏大团圆结局,但现今都讲求出其不意
Q20你对红蓝姬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管理学院的AI,但使用起来无意义的话太多,把实质内容都湮没了
*yokinoCP的可能性?不是挺萌吗?——yokino比红蓝笨蛋聪明些——二代怎么还没有报废desu!
Q21你对烨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用着相似功能的人造精灵。
本来觉得会有共同语言,但观察了一下是个容易起冲突的人,还是不接触了吧。
*里之人和儿子都不想跟这样的角色交流啊【说话太冲每天都打起来很麻烦的
哪怕他本心不坏关键时候也挺靠谱,生活主要还是些没什么关键时刻的日常吧
yokinoCP的可能性?少年正在单箭头,少年加勒个油
Q22你对yami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据说是危险的失败AI,见到最好回避,但并没有见过。
*据说是个神经病
小时候看起来挺怯懦的,变成了神经病是太内向物极必反了吗
烨CP的可能性?好像并没有那种趋势嘛,想起来这个一定是某个正在猛烈追求yami的狼抱怨烨居然不管yami的缘故
Q23你对kk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似乎是歌手,有见到她的演唱会海报,也遇见过她的粉丝。
因为对娱乐圈兴趣寥寥,没有多加了解过本人。
*据说是学院偶像,但并没有存在感,有一种眠梓会唱得更好的感觉
是不是在剧情里加入宣传/设置相关任务/放歌曲出来比较好呢?
痴汉谁来着忘了,但是放弃吧少女痴汉是推进不了剧情的,你需要凄凄戚戚忽然收手叫对方感觉奇怪来安慰你,这叫欲擒故纵【拖走吃药
Q24 你对童渊的看法/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虽然接触不多,但很容易辨认……身高的意味上。
*矮【削后颈
听说三足乌都是逗比【顶住锅盖【真的不是我说的!
请禁言魔汪【认真脸
Q25你对副校长的看法/具体关系/想要说的话(如果角色不认识可以写x)
有工作者的严谨也有长辈的亲切,感谢迄今为止的帮助。
被七夜老师拎起来摇晃要工资的时候,难以想象是曾经以一己之力终止战争的人。
*手癌病原体,手癌患者或者疑似患者可以揍他,有病治病没病预防,有事没事都可以揍揍,有益无害
是狗是猴还是暗黑人,动不动还会生蛋,十分地没原则
Q26 在学院里最好的朋友是谁?
黑幕
Q27 请详细的描述一下角色的具体性格是什么样子的。
*对待学术很认真,目标明确而坚定
不温不火,多用敬语,很少表露感情,很少解释(实际上也不能说话)而直接付诸行动
循规蹈矩,逻辑思考,如果发现了创新会将其作为新的规矩处理
总之他是一个典型粘液质+少许多血质+微量忧郁质(一只多血的史莱姆?)
Q28 对学院的印象。
好♂大【没有那个奇怪的符号!
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宗旨的学校,入学前觉得是严格整肃的军事化学校。
但实际上氛围很轻松,可能因为异族种类多而难以具体管理的缘故,比人界的学校在纪律上还更加混乱一些。
Q29 假如战争真的爆发了,你猜想角色大概是什么样子的结局呢?
*不到黄河不参战,参了战就战死到底
因为实在是不怎么强所以就战死了吧【摊手
记忆回归到了翎那里,可以看作是用翎的存在活了下去
翎恢复全部记忆,取回身份,返回雪山去履行“职责”
但翎办不到,(' ·w·')悲伤的故事
Q30 如果用一首歌来作为角色的主题曲,会选哪一首?
*其实这孩子算是有原创的角色歌,但亲妈是编曲沫沫。至于“算是”,因为那是翎的角色歌
比较广为人知的歌的话……《晓之车》?【这不是广为人知而是烂大街了吧!
好吧那么,《冰雪中的花》(galgame《雪之本境》主题曲)(' ·w·')
给亲妈/爹的问卷
Q31 目前最喜欢的章节是哪一章节呢?如果忘记章数可以大致描述下内容。
连我忘记章数这种事都知道∑( °△°|||)实在是没有一章能对上号
那么是海边活动的那一章,因为月见说了好多话跳过翻任务好漫长、不对!因为月见这样的大姐大人物忽然抒情了起来
Q32 目前最喜欢的NPC 是谁?你会喜欢他/她的原因。
魔汪
因为可以揍、不对!因为是常驻NPC态度良好解决问题到位【客服么?
作为魔王无论表里都显示出了总受属性这是失败吗【?【但并不影响,我就是喜欢【颜好】弱气纤细的男孩子(' ·w·')
Q33 青赤学院这个企划,你所最喜欢的地方/优点是什么?
宽松友好。文画不限,全年招生,不删人设,企划组认真负责且亲切
不断增加新设定和玩法,体现出心意和成长
Q34青赤学院这个企划,你认为还有什么缺点?
交互过程繁琐,发起对战要辗转贴吧微博,对战中购买道具则再辗转一遍。然而这是没有游戏平台而不能像真正游戏一样在一个平台上交互的硬件问题。
什么?没有转Q群已经很好了[笑cry]?
Q35对企划项目/想法的一些建议
官博最好定期上线,比起常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线,稍微懒但定期上线大约更令人心安
说好的周边呢(╯‵□′)╯︵┻━┻
┬—┬ ノ('-'ノ)
其实也出过明信片,我觉得学分换周边这个设想还是不错的,然而似乎一直都没有实施
学生会的任务分配能运行了吗?这个问题好像还需要过段时间再研究。
Q36 当初是如何认识到的这个企划?
@ACMG企划博物馆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这个,是因为企划书做得很有诚意的样子(' ·w·')
Q37 对章节剧情上的建议/吐槽。
战争总有一天会爆发吧(' ·w·')许愿不战似乎然并卵
Q38想要对企划组说的话。
辛苦了(╯‵□′)╯︵┻━┻!!!!!!【掀桌表示气势
真的是超长期的企划,坚持到今天实在是令人致敬的爱(╯‵□′)╯︵┻━┻!!!!!!【掀表气
建立了一个友好交流的平台,让有爱的大家聚集到一起,我觉得是有意义的事,请继续加油(' ·w·')
点击领取跨越次元的祝福
Q39 亲妈是画手/文手?
画手,大概
Q40 亲妈对女儿想要说的一些话。
快去弄死令羽!TE!T的E在等待我们!
等等这是儿子的片场∑( °△°|||)
咳咳、
本来你是衍生品,因为参了企划,现在你也有不少存在感了,好好跟前辈相处啊~之类的话你懂事的,也不必说。虽然你还没有户口不入排位,不过再这么刷存在总有一天会入户吧,到时候要把你排在哪里呢?
企划界你就乖乖地当一辈子羽族吧,虽然你就找不到初心的真相,但否则你就dead end,你聪明的,你知道怎么选的哦?
原来的片场?就结局露了个脸,真是不想发你工资啊……拿去买糖吧,谁叫我宠你呢
注:与白逸交好的秋医师的女儿秋千千,在秋医师逝世后,承继父业担当医师的工作。
1、
我记得小时候,白君常来拜访家父。白君对药理的理解,知之甚微,或还不及刚学皮毛的我。也发生过几件白君替家父操劳,看错了病抓错了药的事情,家父为此还风尘仆仆地奔忙过几次,专为追回错的方子。我那时还很是不满,当着家父鸣了几回冤,家父却并不怪他,也不怪我,只是一笑置之。
不过白君对手工却十分精通,我也觉得钦佩。他为家父做了好几件物什,现在柜台上那套自动抽号的抽屉组和屋里面能升降的病铺,都是出自白君的手工。
2、
家父在世时,常对我说白君的事。白君看起来随和,其实是个对人情很没有理解的人,也不懂基本的礼仪,还向家父探讨为什么相遇要问候,相去要告别之类的。都是些常识的问题,家父常一时解释不出来,十分语塞。
白君一直都不近人情,即使在习惯了各种礼仪之后,虽然殷勤地接受人们的请求,也会慰问家父的病患,但他面对友善之人和刻薄之人,都是一样的态度,面对好转之人和命不久矣之人,嘴角都是一样的弧度。白君似乎并不会受到特别的触动,在他的一颦一笑之中极少透露感情,也许别人觉察不到,但与他交往密切,又目睹过各种生老病死的家父却感到十分介怀。
那种触碰到了生命的震撼,我现在也明白了一些,要说习以为常也是难以做到的。
3、
关于白君与几位前人的死有关的说法,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事件发生在战争时期,人类已经逼近村庄,许多族人战死。
但有四位先人从胜利的战役中生还,却依然死去了,最后与他们接触的,便是白君。四位族人均在战中负伤,有两位伤势较重,在家父这里治疗,家父处理得当后,去照看其余的伤患,再回来嘱咐二人之时,却发现他们已经停止呼吸。家父对此十分惊愕,因为二人所负之伤皆无致命之危,况且他已经做了很好的处理,也确认过并无大碍。二人从战场被遣送回来,暂时待在一个小隔间,据隔间外的伤患说,家父暂离之时,只有白君进过那个隔间。白君片刻之后便走出了隔间,前后神色并无异样。
还有两人伤势较轻,但因为目睹亲人战死十分落寞,各自回了家中休整,之后却都死去了,一个死在了自家后院,一个死在了厅堂,据其家人交待,都是在接待白君造访之后,发现了死者。白君曾叩门指名拜访死者,不到一时就离开了,前后举止也并无异样。
战争之中,所有人都悲于伤亡,忧于战况,并没有在意这些事,迁徙之后,才挖掘出这些细节。有人据此认为白君与四位先人的死有关,四家的后人也在调查这件事。但家父对此不以为然,甚至勃然大怒,力争白君决不会做这样的事。四位先人的伤势均不足以致死,但他们都在战场上失去了亲人,因此也有说法认为是亲人战死的打击加上伤痛使得他们沉痛而亡。
族长听取众人的意见之后,决定相信白君,仍然将其奉为神明。毕竟挽救了那场危机,令我们如今能站在这里的,是白君。
我自然相信家父的判断,而且凭我自己的印象,白君一直与人为善,从没有恶意之举。
4、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是只有家父知道的事情,如今也只有我知道了。
那场战争之中,许多族人战死,家父的压力也与日俱增,那时候白君问了家父一个问题,令家父沉思。
“那些在战争中目睹亲人战死之人,那些死守在亲人的病床边,目送亲人离开之人,为什么如此地伤心欲绝,不惜歇斯底里呢?”
家父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但他觉得必须尽己所能地好好说明这个问题。他说,因为家人之间维系着的亲情,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如同我与千千,你与你的孩子们,将这份充满回忆与扶持的羁绊打碎,从此再也回不去记忆中的模样,是很多人难以接受的事。
那时候,一直笑脸示人的白君,忽然地流泪了。家父说,他第一次觉得,白君成为了可以理解的、真实的、触手可及的存在,成为了我们的一份子。
第二天,当时的族长决定全族撤退,而白君却要求只身留下,之后,是人尽皆知的故事了。
那场不得己的迁徙之后,白君成为了新的神明。大家都敬他,念他,唱他的名字。但家父说,白君一直都是不可捉摸的气度,除了那一天之后。
如果称之为超然世外的神明大人,在那一天之后就不是了才对,就正式成为了羽族的普通的一员了才对。为了别家的血缘不至于阴阳相隔,才牺牲自己而留下的吗?为了自己的血缘不至于阴阳相隔,才同意孩子们留下,同生共死的吗?如果没有被家父强调亲情,是不是白逸就会同意孩子们安全地撤走了?但如果那样的话,他还会选择留下吗?
家父对此,十分感慨,但终于只是在数十年之后对我倾诉而已,而我告诉你,只因你是白君的后嗣。
5、
我绝不是反对将白君录入神明之列,作为被白君拯救的族人的后裔,我也十分感激缅怀。即便家父对于白君的定义,有着与族人不同的看法,这与神明之名也并无冲突。只是白君本人到底是怎样的来历和想法,一直无人知晓。
最能解开白君的传说的你,却失去了记忆。
你的魔力有封印或者缺失的痕迹,并没有羽族的法术痕迹,可能是另一种强大的影响,使得你的时间和记忆缺失了。理论上封印消失后,时间恢复流动,记忆也应该恢复才对,所以封印术的可能比较小。我已经尝试了羽族的解封术和唤醒术,但看起来都没有效果。可以考虑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的记忆被抽取过,保存在了别的地方,如果是那样的话,不找回寄托物是无法恢复记忆的。
你知道那座雪山有着不可翻越的传说,到底是为何至今不得而知,但在那场大迁徙之后,原来的村庄故址也有了那样的传说,也的确有族人回去考究而失踪的案例。如果你要寻找某些线索而回去原来的村庄,请注意安全。神明定会眷顾于你。
关于白君,你父亲的事情,也并不是很久远。如果你时间充足,我可以尽量详细地说与你听。与白君接触过的族人,现今有很多位还在世,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拜访他们。
1、
稀松平常的,风和日丽的一天,在村头劳作的族人,注意到一个披着白斗篷的陌生的青年。
青年全身被斗篷遮住,肩上松松垮垮地搭着一条有蓝色纹路的绸带,只露出眉目清明的半张脸,青蓝色的眼睛似笑非笑,白色的额发遮住了另半张脸,垂至肩膀又被收入斗篷中,似乎是相当长的头发。
陌生的青年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似的不紧不慢地向村庄里走去,那从容的样子像是来过了许多次。
但是确实是从没见过的人啊!族人忍不住出了声:
“喂!你……是哪位?”
“白逸。”
青年微笑着转过身,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也没有说更多话的意思,接着向村里走去。
族人叫住了他:“没听过的名字,你不是村里的人。”
“嗯,不是。”青年这样回答说。
“来村里有什么事吗?”
“遇到了一个,像是村庄。”
族人打量着他修长的轮廓,问:“你也是羽族?”
“羽族?”
青年十分疑惑的样子,鼓起下唇,原本修长的眼睛睁得老大,像孩子的神气一般。村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人放下了藤剪,说:“我去报告族长。”
2、
村里入住了新住民,是一位叫做白逸的长发的青年,长老鉴定他是同族,于是当时的族长收留了他。不知道这个同族为什么看起来流浪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翻过那座飞鸟也无法飞越的雪山找到这里的,他对人们的问候和礼节很无知又迟钝,但感觉不到恶意。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的人物,真的可靠吗?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自顾自地在别人的门庭张望,检查别人家的墙壁和门窗,叫人不得不注意着以防他会不会突然拆走什么,他本人却对目光毫不在意。
“令舍,很有趣。”
问的时候他也只会这么说,一脸孩子气的笑容。
觉得有些介怀而邀请他进屋的话,他就十分高兴地答允,无论拿什么食物招待,上好的露茶,新采摘的果实,还是家家都会做的杂粮饼,他都一副没见过的样子,使劲地一边大口吃一边大加赞赏。人们不禁想,这个人从前到底吃的是什么呢?
这样过了几天之后,白逸消停了下来,却是拿着一堆工具自顾自地在一棵无主的大树下叮叮当当。新人要建造自己的住屋了吗,虽然这很正常,但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啊,往常屋主在建造新住屋的时候都会寻求亲邻帮衬,他难道不需要帮忙吗?
主动去帮忙的话,不会被拒绝,但也不会被感谢,完全一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派头,让人确信了是个不知道人情礼仪为何物的家伙。但还是看不下去他日夜都在工作的样子,所以有时间还是会去帮忙。他的建造方式有点奇怪,有时候看不懂。
长老见他孤身一人,安排他暂时和其他成年但还没有建造自己住所的年轻人一起居住在渡所,但他拒绝了。
“我有一个孩子。”他这么说。
为什么不一起带过来呢?是孩子的母亲在照顾吗?
他笑一笑:“还没有孵出来。”
虽然羽族传说是神鸟的后裔,和鸟类也有许多相似之处,但羽族并不是像鸟类那样由蛋孵化出生的。这个看起来不通人情的青年,却意外地会开玩笑呢。
3、
白逸的树屋落成的那一天,邻居们都忍不住去围观了。
那是多么漂亮的屋子啊!顺着千年老树的长势延伸上去,与丛林呼应的线条浑然天成,仿佛天工雕琢一般。请求进去参观,轻易地被准许了。屋子里面也十分精巧,玄关的铃也用特殊的设计隐去了切割视野的引线,除了因为刚落成有点空空荡荡,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而那一天,白逸领着两个孩子进了村,就是之前所说的他的孩子吗?在白逸宽大的白袍下探出小脸来,是一对长得尤其相似的双子,白紫色的头发,白紫色的眼睛,和白逸还真有几分相似。其中的那个男孩子,是的,就是你。
那一天还发生了一件事,去森林游猎的族人,带回了一个浑身是伤的昏迷的人类孩子。那时候人界和异界正在交战中,虽然战火还没有祸及羽族,但羽族与人类的关系也十分恶劣。许多族人支持抛弃这个孩子,但医师却执意把他救活了。但把这孩子寄放在哪里呢?当时许多族人厌弃人类,稍微有想法的族人也顾忌着别人的指责,结果没有一个族人愿意收留这个孩子。这时候白逸说:“放在我家吧。”就十分高兴地把那个人类领走了。
似乎自那之后起,白逸和医师就十分交好。
几乎全村人都陆续要求参观白逸的屋子,也有人请求他帮忙改造自己的树屋,他都欣然应允下来,从此就常见到他挨家挨户地跑。经常不知疲惫地连续工作,让人感到有些担心的程度。虽然还是有些迟钝,但对族人的问候和招待的反应明显多了起来,也不会乱动别人家的东西了。白逸是个极随和的人,手艺又精巧,渐渐也有了一些朋友,不过关系最好的还是秋医师。
4、
渐渐地大家也发现那是两个多么可爱的孩子,男孩子叫做令羽,眼瞳有些特殊,不会说话,但很懂事,不客气地说比白逸刚来的时候懂礼貌多了。这个孩子很聪明,老师的讲授一教就会,还效仿了老师用以教授习字的魔法,用视觉魔法的文字代替繁琐的手语,也是很取巧。
而女孩子叫做翎,十分天真烂漫,说什么就信什么,所以大家总喜欢对她开玩笑。翎的体质很像人类,一直没有激发魔力的表现,不过嗓音很动听,看来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至于寄养在白逸家的人类孩子,取名叫做星曌,其实也是本性良善的一个孩子,虽然有些拘谨,但也有礼貌,也肯帮忙,大家渐渐地也不怎么排挤他了,前司羽官家的那个胖得飞不起来的儿子还和他交上了朋友的样子。
工作之余,族人喜欢唱歌,唱晴的歌,雨的歌,随心所欲的歌,白逸于是也跟着唱了起来。这个人居然还是这么好的歌手!祭祀节日一定要请到他入歌队!
翎也经常即兴作歌,那样悦耳的程度,说是音乐之神的爱女也不为过。有时能听闻翎和白逸的合唱,简直像晨起的清爽天气饮一杯朝露茶那样沁人心脾。等那孩子再长大一点,稍加培养,一定是优秀的歌姬吧。
5、
花朝节的祭典圆满落幕了,操琴弹唱的白逸受到了极大的欢迎,大家又开始求他制作的乐器。邀请他扮演十年一度的神鸟祭的迦陵频迦神,他欣然答应了,而他家的孩子们,也纷纷答应扮演祭典的侍童。
白逸制作的第一副琴的声音有着罕见的能力,他弹奏的时候,琴音所及之处,用魔力支持的工作都停摆了,造成了一些麻烦。之后,他似乎就没有使用过那副琴。那副琴现在还保留着,竟然是用作为食材的甘木制作的,我们也仍然没有参透其停止魔力的原理,真是匠心难测。
大家都喜欢他做的那些精巧的东西,他做的家什,他做的乐器,还有他做的武器。
眺望去已经能看见远远的狼烟了,长老也陆续加派战力去支援战区的异族,茶余饭后的对歌里,也有了战争的味道。
穿梭在递增的伤病席之间的秋医师变得忙碌起来,而坐在一旁说是帮忙其实是帮倒忙的白逸手中,常在打磨的琴骨也改为了弓弩的部件。
6、
和敌人正面交锋了。
每天都担心被流弹击中,每一个负伤的消息都令人提心吊胆。挂念着战场上的亲人,不知不觉就怠慢了手上的工作,然后又一次次激励自己振奋起来努力支援,多少人在这个痛苦的循环中反反复复。
在雪山的庇护下安逸了几百年的羽族,重又嗅到了危机。虽然异族有强力的魔力,但一个几百人的村庄面对数以万计的人类军队,十分不容乐观。
失去了亲人的孩子,歇斯底里地向村里唯一的人类星曌怒吼,换来的也是那个孩子歇斯底里的怒吼:“那才不是人类!我要保护大家!!!”
星曌抱起武器就要跑去战场,立刻被大人们拦下了。司羽官也战死了,小石头和他闹得很僵,作为人类的孩子,他也有着特殊的压力吧。
学校彻底罢课后,令羽也加入了武器的制作之中。他的测算和手工竟不逊于白逸的水平,虽然还很年幼,但族长信任白逸的真传,加之武器的工期越来越赶,破例允许他加入后勤。
秋医师忙得几近崩溃,白逸天天都造访医馆,却也插不上话,只带着令羽安静地在一旁组装零件。
连月色也蒙上战火烟尘的年代,只有翎还是那么天真的样子,没有一点紧迫的气息。有时候远远听到翎的空灵歌声,还以为回去了安静和平的曾经。
7、
敌人越过了最终防线。
羽族并不擅长近程作战,一旦逼近至此,就难有扳回的余地了。族长当机立断,下令放弃村庄,保全族人。但能撤退去哪里呢?要是撤逃过程中,被敌人追赶上了呢?
这时白逸说:“你们走吧,我留下。”
这样啊,留下一部分人拖住敌军,其它人就有更多的时间逃走了。但对留下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十分清楚。
据说那时的族长从没有思忖这么久,阴沉得如同一座蜡像。
族长同意了留下一部分人。
但白逸还是那样笑着说:“不,我留下就够了。”
“你们的话,无论怎样贫瘠的土地,也能建成和这里一样美丽的村庄吧。”
白逸笑着和族人告别。白逸家的三个孩子都不愿意离开父亲,本来族长发令强行带走他们,最终白逸却让他们留下了。
“这是孩子们的选择。”
许多人难以自禁地落下泪水,秋医师最是泣不成声。最后的最后,小石头和星曌和好了。
族人沉重而毅然地离去时,都默默作了敌军再追过来就效仿白逸,自己留下来让更多的人撤离的决定。
8、
我们顺利撤到了雪山的另一面,因为时间充足,沿途做了许多假标记和陷阱,敌人很难再找过来。在这里,我们建立起了现在你看到的,新的村庄。
原来的村庄还是传来了崩毁的消息,但人类军也元气大伤,放弃了寻找羽族的新据点。
留在那里的只有白逸啊,他是怎么只身拖延住人类大军的?
族人们才想起,从没有人见过白逸使用魔力,他总是披着遮盖住全身的白袍,去哪里都是步行,从未展开过翅膀。交锋期间,因为他是有力的后援,也没有征召他上战场。
白逸没有再拜访羽族的新村庄,族人也没有再寻觅到他的踪迹。再没有人见过他,无论生死。也再没有人见过他家的孩子们,无论生死。
但关于他的谜团却越来越多。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这飞鸟也无法飞越的雪山的传说,凡是尝试越过此山之人,皆不见踪迹。因此羽族有着不准翻越雪山的律令,只能走有把守的关口。但白逸,他并没有通过关口。他是怎么翻过禁忌的雪山来到村庄的?他的两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他为什么起初像个孩子一般不近人情?他为什么会那些从没有人知道的设计?他为什么从不使用魔力?他的琴为什么会湮灭魔力?他是怎么令人类军停止进攻的?
他谜一般地来,又谜一般地走了。新建造的树屋还在用他的设计,许多族人还保留着他手制的乐器。秋医师凝视着柜台上他制作的用以自动分号的抽屉组,喃喃地说:“那是,为我们引渡此劫的,神明啊。”
长老号召族人在新村庄的一角,建起了和白逸的故居相同设计的树屋,收集了和原样一般布置的物品,上书“白君”。
这是羽族的新的神明。
鸟神祭的舞台上,白逸的身影没有出现,也没有他的孩子们扮作侍童。但他不会消失,亦没有离开,从今以后,也会一直凝视着羽族,伴随着羽族,守护着羽族。
9、
现在你回来了,虽然失去了记忆,不能为我们解开那些疑团,但这一定是神明的指引,将被夺走的你归还给我们。白君果然不会离我们而去。
现在异界和人界之间建立了境界线,翎既然还是那样的体质,恐怕暂时不能过来了。还真想再见到啊,媲美白君的“传说的歌声”成长成怎样了,我年轻的时候还有着印象,但那时候尚不精乐理。
而那个人类的孩子,并没有魔力,可能已经……和平是十分重要的东西,经历过战争的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坚信你所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神明会与你同在,祝你祥瑞常伴。
某年某日,副校长办公室。
被叫去办公室基本有两种:考好了被叫去办公室和考砸了被叫去办公室。令羽并没有接触过后者。
——但也不像是前者,办公桌后的副校长同时也是黑桃班主任的青赤魔王,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时不时又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好像在掂量着什么事情。令羽立着正姿,不动也不发问,等待魔王说出来。
四目相对半饷之后,魔王还是开口了:“小羽啊,有人举报你用上升气流掀女同学的裙子,有这回事情吗?”
“没有。”
名为浅的人造元素鸟接收着令羽的意志,发出这样的声音,“我之前也未听说过这件事。”
被风纪的问题传唤进办公室还是第一次,掀裙子这种不守风纪的事情凭令羽的原则是决计不会做的,实际上也从未想到过有人会将风魔法做这样的应用。
“浅色短发的有翅膀的男生,而且看起来体型不大,学院里是没有几人的。”
“是的。”
“据目击是蝶形的羽翼,除你之外没有别人了吧。”
“是的。”
他的翅型是在羽族中也极为罕见的一种,蝶形和丝状羽毛两种表征叠加在一起,具有相当高的辨识度。
“你前天晚上在做什么?”
“我在图书馆自习。”
“你去过宿舍后面接近后山的树林吗?”
“上星期我去观察过植物标本。”
“唔……”
魔王扶起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末了,朝令羽一摆手:
“我也觉得不像你做的,你先回去吧,我再查查。”
“好的,校长再见。”
令羽微一欠身,踏出门去,习惯性地转身把门关好。咔嚓,门栓入锁的声音,虽然已经是轻慢地放进去了,在无人的走廊里依然清脆可辨。随这看似风平浪静的一瞬,如潮的信息在少年的思绪里迅速列位,连点成线。
前天晚上,宿舍后面的树林,与他极为相似的目击,用与他同属性的风魔法掀女同学的裙子。
但绝对不是他,因为那时他在图书馆查阅黑市商人的记载,之后循例在查房之前就回了宿舍,在最近的两天之内也没有听说这样的事情,所交谈过的人也没有异象。不过的确有某些声音在背后议论他的印象,虽然当时觉得议论的应该是无关痛痒的事。
可能是谁散布的谣言,可能是目击有误,可能是谁假扮作他的样子,可能是真的与他外形相似的某个人——但都要去调查一趟才行。
某日傍晚,事发树林。
镀上了月和夜的颜色,静悄悄的仿佛油画一般的草地和树,经过他这些时日的学习,已经能叫出其中一些的名字了。异界的草木和人界有所不同,为了尽快熟悉异界的事物,令羽补了不少课,也曾经在这里对比笔记来辨识标本。
物皆有质,以风筑之。
开启风之领域后,周围空气的分布迅速印在感知中,描绘出周遭的形状来。晚风微微的涡旋,阻挡着风的树干和充斥着风的树叶间的缝隙,如同立体的图像那样清晰。但似乎效果不大,虽然没有发现人形,但即使有人形藏在草木的形状之中,凭他现在的经验也是难以分辨出来的。这里时有学生经过,遗留了各种各样的气息,也有他自己来过的气息,凭气息同样是难以辨别此时到底有没有别人在的。
那么就假定现在没有别人在,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风吹树摇的声音,昆虫摩擦草叶的声音,感觉不到什么异常。在一些树干上发现了学生刻的告白,但也不是有用的线索。
地面上有许多交错的鞋印,有学院统一的制服鞋,也有学生自带的各种各样的鞋子的痕迹。把在这些错综复杂的痕迹中,他的痕迹是极好辨认的,他一直穿着与校服配套的制服鞋,又因为体重十分轻,仅在土地上留下浅浅的不完全的制服鞋底印痕。今天走的也是之前来过的路,浅浅的鞋印绕着各种笔记上的植物蜿蜒成奇怪的形状。
但是这个是……
令羽将注意力集中在地面上,一边感知描绘地表的形状一边凭猫头鹰一般的夜视力勘察。
现在这样的痕迹,有两种分布。在他之前走过的路线之外,还散布着和这极类似的痕迹,却是毫无规则的星罗棋布着,好像是走了两步就忽然消失,然后又在树林的另一角出现一样。这样的痕迹发现了约摸有数十处,都相隔着数十丈远。
这是,偶尔降落,然后起飞的意思吗?和他一样的鞋号和体重,似乎也会飞,即使是他自己,也要怀疑是自己这么做过了。
如果是和自己的行动模式一样的话,那么这个新鲜的脚印,就应该是最后一个了,从这里起飞会去向哪儿呢?令羽抬头看向四周的树冠,凭感知和视力一层一层排查过去。
忽然身后的风迅速集结起来!是偷袭!令羽即刻备战起飞,射空的风矢撞在对面的小树上,咔嚓地折断了对方。
「还真是被你找到了呢」
紫色的字体陡然出现在眼前,不仅和他惯常用的是同一种魔法,而且还是同一种字面,发生什么了???片刻后令羽才发觉自己惊愣得过久,遂猛地转向魔法的源头。然而紧接着又是两条风刃趁他半起飞之际空间交错着抽过来,令羽略一侧翼,从两刃之中擦身而过,反手引风向对方切削去。
他所引导的两条风带呈平面十字形,是很容易躲避的形状。此举只是要警告对方,再拒绝解释而且这样莫名其妙地开战的话,他就只有应战了。
对方却丝毫没有收敛的表示,轻快地从树冠的阴影下一跃而出,一对白紫色的蝶形羽翼在月光下魔术般地绽放。
月光下无比清晰的那个影子,那是……自己???
怎么回事???令羽愣住了片刻,忽然想起猛地将那两条风带收势,免得误伤到草木。这一犹疑中被一支风矢擦身而过,被凛冽的刃的余波割出一道伤口来。令羽疾振翅飞离,一边躲避对方气势汹汹的攻势,一边迅速开始思考发生了什么。
那种笑容有着令人警觉的邪气,绝不是他的气场。身后追逐着的风矢,却委实极像他的魔法,但他并不会使用这样歇斯底里的容易误伤人的强度。既能复制他的样貌和魔法,又可以是不一样的性情的魔术是什么?墨可的幻术?但学生应该是不会开这样危险又恶劣的玩笑的。
是“镜”的法伊尔,在野外生存导论上讲过的,那种会复制样貌和魔法,却具有完全相反人格的法伊尔!在结界之力减弱的晚上出没,也十分符合法伊尔的习性。
两枚皎白得发亮的身影低低掠过去,只有发狂一般抖动的树冠和陡然间被腰斩掉落的树枝提示着某种无形的对决。瞬发的气旋锁定着他一串一串地炸开,他在看不见的漩涡之间穿梭着。这些气旋因为发起急促而缺乏修饰,并没有杀伤力,但纷乱的气流足以戕害飞行技巧不够熟练的人。在天上,失去平衡的每一秒都是危机。
风是自无形而起的魔法,根本预测不到会从哪里攻过来,所能凭依的只有在那一丝异常的风动发起之时便作出反应。令羽因为开启着风之领域,可以及时捕捉到对方攻势的源头,但如果是镜的法伊尔,那么对方同样也有这样的能力,而且因为追逐着他,躲避他的攻击更加轻而易举。自己能召唤风的范围是多少,令羽再清楚不过,这样被穷追不舍着是逃不出对方的攻击范围的。这样下去只会一直处于劣势,必须尽快摆脱被动才行。
简直卑鄙的招数,那个“令羽”也根本不顾及周围被波及得七零八落,一味地用不计后果的致命的风魔法追击着他。横飞的气旋像海洋中的暗流一样神出鬼没,外部修饰成风墙以封锁行动,内部修饰成鲨齿般细碎的风刃,成为无形的空中绞肉机一般的怪物布局。对于连轻装甲都算不上的令羽来说,还真的不想挨上哪怕一下,也不敢恭维这样凶险的套招。
再向前逃去就是结界消失之处了,法伊尔的力量会更强大。令羽试图转向,却发觉对方也咬合着他的路线,将他逼向结界之外。这也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
这个“令羽”……处处用的都是最险恶的招数,只逃走看来是不行的,这样品行恶劣的法伊尔必须要除掉才行。令羽遂转身直面向对方,将空气里促动不安的涡旋都以相反的涡旋抵消掉。
「怎么了,像只老鼠一样继续逃呀」
对方也停在半空,
「还真是白痴一样的表情,喂,瘫子吗」
言语也和战斗方式一样恶劣,而且意外地多话。和自己相貌一样的人说着这样的话,一想到别人听到时对他的曲解,令羽就觉得十分的不妥,必须以什么方式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真是看够了啊,你那种懦弱样子」
「对啦对啦,就这样杀掉你,我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吧」
对于在空中的对手,现在又是有利的距离,首先应当设法封锁住对方的行动。在风元素充沛的空中这并不是困难的事,但对方也应该是同样的想法。
要抢在对方之前完成封锁,但不能用对方那样凶险的魔法。看起来似乎有些困难。但像对方那样毫无节制的战术,定不能顾及精准和续航,他如果多加小心一些,依然有相当的胜率。
「为什么有你这种没出息的存在呢」
「有我就够了啊」
「真是厌恶你这种一个屁也不放的蠢样」
「只会逃跑的老鼠」
「我会替你讨点更精彩的戏码的」
「所以你这种半死不活的家伙」
「就去死吧?」
和他所使用的相同的视觉魔法,紫色的文字连珠炮一般一排一排地离他愈来愈近,像是要冲上来一样,最后一句更是直直冲到他的面前。然而他并不是会被挑衅激怒的人。
但并不是挑衅!紫色的文字迅速延展为韧性的风带,以之前话痨般的数量将他封锁在无形的墙中。竟然以视觉魔法的掩饰在他眼前就完成了修饰!
必须尽快脱离束缚!令羽立刻全力汇聚起成刃的气流,试图斩断缠绕着聚拢来的封锁之风。同时周围尽是指向他的攻击预警,空气被撕扯着发出烟火一般的爆裂声,千发无形之箭围绕住他正汇聚成形,这是一项被称为“剑归一”阵势的大魔法,对方也全力试图在他挣脱之前解决掉他。
与他相同的能力,那么赶上的概率是五对五!令羽连风之领域也一并收起,专一地从风带的交界点寻求突破。三!二!一!赌赢了!
脚下千锋交汇,令羽直冲向上正迎上刚才专程飞到上空示威的对方。对方放肆的神色里闪过一丝不屑,果断地迅速一箭打下来,他亦同时架住。令箭的箭头是十一裂的刃,十一面均能伤人,但杀伤面十分小,并不适合近身战。
从现在起是白刃战,他并不擅长。但没关系,对方也一样不擅长。本不是用作近战的两支令箭在半空中划出锋利的白光,试图用手刃敲晕对方失败后,躲过对方瞄准着他的眼睛的一晃。
攻击眼睛这种事实在是太卑劣了。若是其他人还可以无视,但以他的样子做出这样卑劣的事,令羽感到无法忍受,终于决定杀掉对方。如此卑劣的“自己”就应该消失掉以少惹麻烦。失败品就应该消灭掉,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对方的攻势极凛冽,也极荒唐,在追求着强攻的同时,也漏出了许多破绽。他看准一个时机,夺过对方的手腕,再用力反手一扣,以擒拿的姿势将对方的双臂都扣在背后,遂用令箭照着心脏的位置——是“镜”的法伊尔的话,心脏在右边——扎下去。
「等一下!」
令羽停了动作,然而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松。
「我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守规矩,请不要杀我」
是真的吗?令羽犹豫了片刻。
他并不认为所有的法伊尔都应该被消灭,如果是无害的法伊尔,他在原则上并没有理由消灭它们。这只“镜”的法伊尔,至今并未做过不可原谅的事情,如果真的在忏悔的话,似乎也不至于消灭掉。
「可以的吧?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忽然手中一颤,令羽疾将对方向下猛地一推,借反座力躲过上扬的一束风矢——又是瞄准眼睛而来的攻击。但对方迅速转过身来抓住他的翅膀,趁他平衡不稳反身压在了上方。被一记膝击打在腹部,一时震颤得无法动弹,“锵”的一声,被挑起的令箭飞了出去。
「因为你是好学生,是老师的……」
令箭抵在他的脖颈上,对方根本没有飞起的意思,就这样压住他一起坠落,耳边呼呼是承载加速度的风声。
「一条听话的好狗」
击飞了他赖以自卫的武器,而以与他一样的武器指住了他的要害,对方的笑容因为得意而更加放浪,然而就到此为止了。脖子上感到刺痛的瞬间,令羽果决地抽出附在外衣内面的一道银光,默默地而又迅猛地穿透了逆光的黑影。
因为属于他的武器就只有那一件而已,所以镜的法伊尔只复制了那一件而已,也以为他就只有那一件可以使用的武器而已,而对他手上这把属于别人的小剑的存在则浑然不知。这把隐蔽性极强的刺杀用的小剑,也正是该用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
随着击中猎物的提示,小剑的剩余剑长全部释放,霎时将切口放大了数倍。“咔嚓”的一声,如同礼花般的玻璃碎片,从腰部开始爆裂。下坠还在继续,另一个“令羽”却缓滞在半空,因为惊异而扭曲的狞笑慢慢裂解成碎片,果然是“镜”的法伊尔。
「羁绊」
「这是你没有的东西」
「你无法代替我」
尽管觉得对方也许看不到这些字句,他仍然多话地将其显示出来。即使能复制他的样貌和能力,也不能复制他的羁绊,亦不能获得在羁绊之中,维系着的力量。
令羽收剑入鞘,久握着这初逢就永别的亲人的遗物。这把小剑太过凶险,他并没有想到这么早就到了不得不使用的地步。漫天散落的玻璃碎片,似乎每一片都有那个再也长不大的男孩的身影,初见面的小心翼翼,一起成长的荣辱与共,和久别重逢的最后的托付。这不是专属于令羽的东西,而是与他人共有的东西。真正的令羽才会拥有这些羁绊,没有其它人能够复制他的羁绊,以及他的整个人生,也许甚或翎也不能。
少顷,令羽将武器都收起。首先要回去处理一下伤势,明天早上再和魔王报告一下情况,还有这片树林被破坏了的部分也要修缮一下,以及关于他的目击报告……好像有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太晚了啦,我们还是回宿舍吧,今天看来是没什么流星雨了。”
“我还没看过呢,看见一颗就回去好不好,拜托啦。”
“哎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三个女生簇拥着向这里走过来,看起来是为了据说今晚会出现的流星雨的事。
“怎么走到这边来了,听说黑桃班有个令羽会在这里掀裙子哦。”
“诶!!!好变态?!”
“听说三栋失踪的内衣也是在这里找到的哦,说是晾晒的时候被风刮走的,那个令羽不就是风能力者吗?”
看来这件事还传出了别的版本……但这应该不是“镜”的法伊尔做的,前一阵的确刮过几天东北风,他宿舍的衣服也差点被吹走,那风并没有不自然的迹象。总之令羽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走上前去。
「那个,并不是我……」
“诶?!真的在这啊!是令羽!”
“啊那个变态!?不要脸!”
“快走快走!”
还没等令羽伸出尔康手,几个女生就风一般地消失了。
看来解释这件事,还需要相当的一段程序……是不是有必要请求魔王发个年级通告呢?四十五度角仰望月空的令羽,陷入了新的沉思。
一、#回忆杀#
1、始动
与其说恢复知觉,不如说从未有这般清醒,仿佛做了一个久长终醒的梦,而之前的感知都淡漠在一片朦朦胧胧中。
四周生物的气息和建筑的轮廓,从未有过地这样清晰地印在感知中,虽然身在狭窄的暗巷之中冥冥不见日光,隔墙的移动的人们的脚步声却清晰可辨,与此同时巷子里潮湿腐败的气味则更加强烈得令人反感。
周围的空气变得多样而可感,甚至可以控制一般——的确是可以控制,风随着意念变了方向,徐徐扬起片刻前挣破了衣料勃发出的一双羽翼。这种感觉,是魔法,在觉察到的一刻就明白了。
身上隐隐作痛的是刚才被击打和跌倒时的钝痛和擦伤,脸上还有着斑驳血迹和淤青,之前的敌人——几个穿着随便的人则各自倒在巷中不再作声,听气息还活着的样子,大概是失去意识了。手中抱着名为翎的少女,和他有着极其相似的面容,闭着眼睛微微地呼吸,安恬的笑容怎么也不像是挨了一闷棍昏睡过去的,长长的白紫色的单麻花辫温顺地贴着校服垂下来,在风里徐徐扬起。
刚才的梦境似乎是,他在寻找着迟归的妹妹翎,循着感觉找到了这里,和似乎要绑走翎的一群人起了冲突,混战之中忽然醒了过来。
根本就不是妹妹,是必须抹消掉的存在才对。相同的面容,相同的气息,是和他相同的存在。必须抹去翎的存在,他的存在才是完整的,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真相。连同清醒的感官一起觉醒的,仿佛天经地义的认知。
明明是曾经形影不离的亲人,早晨还作过去参观翎所在的音乐部排练的约定,这份杀意却来得如此迅速而坚决,以至于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判断。身边的风忽然聚集起来,响应他的杀意一般,汇成疾速的利刃。
有人来了。
是和感觉到的其他人都不一样的人,带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气息。他迅速分辨着,是宜醉,收养了他和翎的人,义父兼义兄。这种感觉,是魔力?既然会给他这样的感觉,那么宜醉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吧。
他并不属于这里,宜醉也不是,那为什么宜醉会收养他们并且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像周围的人一样生活了这么久?
那一边的脚步也像是已经找到他一样不紧不慢,对方仿佛和他一样也在思考着什么。义兄那种特有的轻快而有些捉摸不定意味的步伐,经过一个弯,两个弯,转入这条灰暗的小巷的旁边。
金发的青年出现在巷口,一贯的随和而心不在焉的姿态,穿着和在家里一样的有些皱的衬衫和长裤,依然不肯好好扣起衬衫的上几枚扣子,显得有点邋遢。逆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言语里透露着笑意,似乎十分高兴:
“这下容易多了,一下子就找到了呢。”
“你果然不是人类呢,小羽。”
令羽并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只是镇静着情绪观察着义兄。义兄本来也是出来寻找翎的,看来他是识别到了令羽的魔法的气息,才找了过来。也因此宜醉驱动了探寻气息的魔法,而发自他的这份气息,是血族。
血族在异族中是容易辨认的类型,不过如果是血族的话,宜醉的气息太过微弱,应该是血统很远的混血种。义兄没有工作,在家负责家务,偶尔会打点零工,收藏着一些小东西,除了和几位女性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疑点。
“看来是把我们可爱的小妹救回来了,了不起嘛,回家吧。”
回到家,意料之中的,义姊玄月坐在沙发上正等待着他们,一脸严峻。干练的连衣一字裙配小坎肩,金属色的女包放在一边,刚下班的模样,披散的鲜红长卷发高调地强调着存在感。义姊也是血族,与义兄不同的是,她散发着难以评估的高深魔力的气息,凭令羽感觉不出究竟是何种程度的魔力,而且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专门要让令羽察觉到一般。义姊是十分果决专断的人,行事条理清楚,平日里落落大方,开着自信满满的玩笑,而现在这副神情是生气的时候才有的。义姊是翎所在学校的生物教师,而他因为失声,和翎在不同的学校,但平时义姊活力充沛地和朋友交际的样子也没有什么疑点,除了义姊对翎有着难以理解的狂热的偏爱。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让翎一直昏睡着?”义姊血气充沛的红唇中吐出冷冷的话语,冰冷而艳丽的血红的瞳孔注视着两人,加之魔力的气息的碾压,令羽陡然间有尤其的压力。义兄习以为常地笑道:“啊啊,抱歉,马上就好。”说着将手伸向翎,他手腕上的花苞挂饰垂下来,散出了奇特的气息。
这个气息是,治愈魔法?那个义兄一直戴着的手绳原来是魔法道具,那么他在这个家里收集的那些东西都是有特殊用途的吗?义姊的意思是,既然令羽已经觉醒,就不用对他隐瞒异族的力量的事情了吧。
翎忽地睁开了眼睛,微笑着:“哥哥大人,姐姐大人,令羽。”翎的微笑和义兄不同,义兄是轻浮而随意的,而翎是纯真的。
“有哪里不舒服吗?”义姊问道,严肃的面容和缓了许多。
“没有。”永远是那样无邪地微笑着的翎,实际上也和看上去一样单纯。
翎目前仍然和普通人类没有差别,是水吉学院的学生,与其说是乐观温和,不如说是从不会对自己遭遇的事情提出异议,用那样一成不变的笑容全盘接受,完全不知道世道险恶,大约也完全不清楚之前差点被绑走的事情吧。
“你怎么睡着的?”
“翎,之前放学了回家,翎有东西要收,然后翎就睡着了。”
应该是那帮人用什么东西引诱翎吧,翎到现在还是相信着他们的谎言。
义姊沉吟片刻,说:“准备晚饭吧。”说着打开电视,像抱洋娃娃一样把翎抱了过去,向义兄招呼道:“南瓜粥只剩粥了,你再加点南瓜。”又转向令羽:“你,去把阳台花浇了。”
明明是看起来这么一个普通的家庭,因为久住由雪白变为乳白的墙面,皮质的沙发和木质的椅子简洁朴素,两种灯光的吊顶增添了一点华丽,墙上一盏蝴蝶造型的壁灯增添了一点精致,完全是一个人类家庭应有的样子。在记忆中,也完全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家人却忽然成为了异族。
义姊半倚在沙发靠背上,与平日的活泼妖娆不同,更有一种沉稳大气,看向他的目光也平静如水,这份高阶的气质意思很明确:无论你的觉醒代表着什么,我也能一手应付。义兄随意地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组成了对他的审问团。
义兄惯常地一笑,说:“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啦,我这边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呢,想必你也有问题要问,就当是交换情报吧。从哪里开始呢?嗯,你是哪一族的?”
「我不知道」
「我没有记忆」
用魔法在空气中显示了这样的文字,不知为何他知道这种魔法而且相当熟练,以至于没有用哑语而是习惯般地使用了魔法。他没有使用过的记忆,或者不如说完全没有被收养之前的记忆,现在能体会到的只有某种不属于人类的、本能一般的东西。
“显示文字的魔法吗,很少见啊。”义兄双手抱膝,像听故事的孩子一样饶有兴味。 “诶~那对翅膀,是天鹅吗?白鹭吗?是羽族吗?精灵族吗?要是神兽可就押到宝了,好想知道啊。”
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令羽也很想知道。清醒的意识告诉他,他绝不属于这边没有魔力的世界,空白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他应该在的世界的信息。对于一直以弄清问题本质为目标的令羽来说,这种巨大而不知道从何下手的问题令人烦闷。
要冷静,一定是有解决的办法的,首先要弄清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里。
「哥哥是在哪里收养我的?」
“孤儿院呀。”
「是哪一所孤儿院?」
“你想找那间孤儿院吗?估计找不到哦。异界的孤儿院是移动的,那间的话,现在我也找不到了。”
义姊瞥了义兄一眼,没有发话。移动的孤儿院吗?令羽觉得从哪方面都和自己认知的孤儿院大不一样,被称作异界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为什么收养我?」
“怎么说呢?这两个孩子长得这么像,可以换穿衣服啦,可以用一个顶替另一个啦,很有趣?”
……是这样吗。好像也确实是,凡是他和翎的衣服都有对应的两套,而经常被换穿的戏码……不想回忆了。
“以及,”义兄笑意减半,微微眯起双眼,“你和小翎的气息是完全一样的,现在你也发现了吧,实在是挺有趣的,所以我还真的很想知道你的来历呢。”
「虽然不知道原因,翎消失我就可以恢复记忆」
「翎是与我相同的存在,我和翎不应该同时存在。」
义兄依然开心地说:“诶~那,把你和小翎之中杀掉一个,就能知道你是什么了?”
「是的。现在我对翎怀有杀意」
「以真相为终点的,非常强烈的杀意。」
“那~试试看怎么样?现在拥有魔力的你胜算更大哦。”
“哥!”义姊一声怒吼,空气中顿时有撕裂一般的威慑感。
义兄无奈地向义姊赔了个笑容,说:“抱歉,我真的很想知道嘛。不过小玄月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
义姊是极宠翎的,吃饭洗澡看电视都要带翎一起,凡是翎注视的东西都会买下来,家里也因此摆满了有蝴蝶装饰的大小东西。义姊从不对翎发火,却也从不教翎事理,今天的绑架事件,也没有教育翎要如何注意,这是令羽不明白的。
“汝今后作何去处,可有打算?”义姊发话了。“无论汝作何决策,翎须留下。”
最终,令羽选择了留下来,但是要遵守约定。不能说出异族的事,不能外显魔法,不能伤害翎。
翎的卧室传来了歌声,是一贯的清灵的旋律,唱着风的启程。翎的唱词总是在与什么对话一般,咏唱的最多的是风,春天的风,冬天的风,带着潮气的风,现在是出发的风。
风正是他所觉醒的魔法属性。
2、瞬发
翎吃完早餐,微笑着向三人说过“翎去上学了”,就转身出门了。义姊和义兄挥手致意,他却没有抬头。现在一看见翎,强烈的杀意就如箭在弦,抹杀了一切之前想好的亲人或是知情者之类的理由。
在那天之后,翎就不再等他一起上学,也不再问他数学题,也不再提音乐部的事情,而且依然是那样微笑着,不作任何解释。虽然在逻辑思考上十分欠缺,翎却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别人的情绪,而且总是得出与经过逻辑思考的他一样的结论,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因为翎总是能猜中,义姊和义兄经常让翎做一些诸如谁洗碗之类的决定。这份杀意,已经被翎觉察到了吗?
他和翎的沟通很少用到语言,翎总是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本觉得是长久相处的默契,现在想来其实是有点可怕的,翎的超出常人的迷糊和迟钝使他不能理解翎在想什么,翎却可以预读他的行动,即使觉醒了魔力,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率。可以确定的是,虽然翎怎么看都还是一个人类,但一定是他这个异族的关系者。
询问了义兄和义姊,只有一点点血族血统的义兄因为更适应人类的生活所以定居在了人界,而关于为什么混血种的义兄和纯血种的义姊是兄妹则只字不提,关于收养他的那所孤儿院也没有新情报。
剩下的就是翎。翎,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终于在几个星期的仿佛故意又仿佛无意的行程错开之后,他直接踏进了翎的卧室。
背对他的娇小身影伏在桌面上,翎正在写作业。而且是理科作业,因为她在费劲地思考着,写不出来。也许是听见了响动,翎倏地转过头来,笑道:“令羽。”
你究竟是……
翎又说:“翎,就是翎。”
你和我……
“翎,是我。令羽,也是我。”
翎是知道的!这种与自己相同的违和感!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存在!
翎觉察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站起来,而他已经冲了上去!“咚”的一声沉闷的钝响,将翎连同椅子一起撂倒在地,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椅子在地板上笨重地滑出去,纸张和笔哗啦啦地弹落一地。
一直微笑的翎,才有一点惊讶的表情。明明他的力气已经这么大,却也没有十分痛苦的样子,只渐渐变得空洞。翎的发卡出现了异常的波动,是来自义姊的魔力,看来在绑架事件之后,义姊对翎加持了守护魔法。他抗衡着义姊的魔法,一对轻薄如丝的羽翼披洒下来,与铺散一地的翎的头发是同一种色泽。
这种被分裂的真相强求着回归的渴望!在发觉翎竟然也有相同的感知之时再也无法遏止的杀意!同样的存在是必须抹消掉的东西!
「你知道的吧,请你消失吧」
在他决意用下最后一道力的时候,颈后却被什么尖锐的硬物抵住了。是剪刀!
“啊,是‘那个’,可是……”翎空灵的声音,若有所思似的。
“为什么我要杀死我呢?”
翎是随身带着剪刀的,本以为是因为像蝴蝶的形状所以翎有着特殊的执着,其实是为他准备的吗?
翎也想杀掉他吗?一直?从一开始?
“轰”的一声爆响,巨大的推力将他弹飞出去,狠狠撞在书架上,耳边一阵木板折断的爆裂声,全身的骨骼似要碎裂一般震颤,随后一大片书纷纷坠落砸在他身上,霎时一地狼藉。
强大的魔力连门一起摧毁,门洞外出现了怒形于色的义姊,吼道:“都给我住手!”义兄的身影则在后面,笑道:“嗯?就差一点。”
义姊一个箭步踏进来,转向他又是一次魔力释放,将他打穿了书架,丝丝血迹在推力的作用下,向后殷入墙裂的缝隙中。根本无法动弹,这是碾压般的差距。
“想死的话,现在就杀了你!我可没有不能对有魔力的家伙出手的禁制!”裂解的血瞳闪着凌冽的光芒,又转向义兄,“你!为什么无为!”
“抱歉啦,我是真的很好奇会发生什么啊。”
“你!为什么伤害翎!”
因为杀意?……
违背约定是他的过失,而今令羽才发觉这真正是他的错误。他是因为觉醒魔力才觉察到杀意,那么没有魔力的翎呢?从被收养以来已有十三年之久,他从未对翎防备过,在遇到义姊之前,甚至睡觉都是一起的。如果翎是一直都对他怀有相同的杀意,一直带着那把剪刀的话,为什么一直没有下手?这是多么强烈的杀意,他是明白的。如果翎一直有机会却放过了他,而他却因为觉醒的魔力杀了翎,简直是他的卑鄙。
义姊手中凝起一柄长剑,是一把由许多带刺的节组成的黑色的剑,这才是义姊的备战状态吧。意识有些模糊了,痛觉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哼,一定要留下一个的话,那么。”
“姐姐大人。”
翎从地上坐起,温和的样子仿佛没有差点被杀死过,如同仿佛没有差点被绑架过一样。刚刚被打落的剪刀,在触地的白紫色发丝中发着银光。
“不要杀,令羽。”
3、序启
恢复意识的时候,看见的是义兄正收起手绳,身上遗留着治愈魔法的气息。
「哥哥」
义兄烦恼地耷拉着眉头作出一副沮丧的样子,语气里却依然有着笑意:“不得了了,这下我们好像都被讨厌了,怎么办?主动睡沙发怎么样?”
「为什么没有杀我」
“算是小翎的意思?你知道小玄月从来都惯着小翎的。”
「为什么」
“因为惯着啊。不过小翎说的话我是不大懂,‘翎,想一直是翎’,什么意思?小羽有什么见解吗?”
「杀了我,翎就会恢复记忆」
「成为完全的存在,得到完全的身份」
“所以是和你一样嘛。”义兄抿着微笑斜眼望向一边,像是在思考什么“所以小玄月会同意啊。啊啊,只要小玄月高兴的话……”
想要一直是翎……一直是不完全的这个存在吗?
翎并不想恢复身份吗?为什么?不清不楚的身份难道是可以忍受的事情吗?
义兄一把披上一件褐色外衣,从衣帽架上取下礼帽和手杖,扮成一副有点奇怪的平日里去打工的样子,说:“那么,走吧。”
「去哪里」
“异界。你不能留在这里——这种事,想必不用我解释了吧。”义兄一边检查着手杖一边说,“不用担心,那边有接应的人,嗯,说是白夜你就明白了吧。”
义姊的未婚夫,在外地工作,很少会过来见到一面……从前是这样说的。他原来是在异界吗?原来也是异族吗?那样金黄色的瞳孔,应该不是血族吧,或者像蓝色瞳孔的义兄一样,是远亲的混血族?
“有什么要道别的吗?不出意外的话,是单程旅行哦。”
「没有」
「翎就拜托了」
现在不能与翎见面,既然这样也没有需要道别的了。
那个被称为异界的地方,是他应当的归属之地,既然他是从那里来,那么在那里也应该有关于他记忆的信息,这不失是一个机会。无论如何也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不想令自己的人生蒙在不明所以的雾霾之中,他要求明确的始与明确的终,为此他也预备好接受所有的结局——但是结局是必须的。
姊夫有着异族的气息,却判别不出是什么种族,儒雅的银边眼镜和藏蓝色的针织衫使得他看起来有一股文气,清秀的眉眼间有着绵里藏针的温和:
“你……没关系,习惯这里就好了。”
「姐夫」
“啊啊??”对方脸一红,忽然有点慌乱,“那个,不是,呃,叫哥哥就好了。”
“这是青赤学院的注册表,你填一下。入学之前就住在这里吧。”白夜说着,递过来一份文件。
「青赤学院?」
异界的学校……吗?要上学这一点看来和人界没有什么不同。
“我觉得是挺适合你的学校,比较和平。虽然你现在不认识这边的人,和别人多交流一下很快就能熟悉了,不要觉得太孤单。你不满意的话,还有其它选择……”
「十分感谢,我会去的」
“嗯……我听说你不久之前才觉醒,也许有一些困惑,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就尽管说吧。
「我有东西要寻找」
「去人界之前的记忆」
在不用杀掉翎的前提下,找回自己的身份。如果翎的愿望是保持原状的话,他也希望翎能一直快乐地歌唱下去。
“是吗……是呢,如果是觉醒的话,说明被封印过啊。”
“我相信你会找到的。”
他要找的东西就潜伏在这片土地上,而现在正是一切的开始。
「请问,收养我的那所移动的孤儿院,有办法找到吗?」
“孤儿院的确有……可是移动的孤儿院是什么?”
………
诶?
05-03 死者的花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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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获胜的冒险者们,无暇顾及形象,一个个都瘫软的地上。然后被牧师们搀扶着,坐到信徒们平日祈祷时坐着的椅子上。
也就只有这些牧师们还能勉强站着,替其他人疗伤。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小个字牧师走过来,冲唐吉诃德念念有词。
暖洋洋的白光笼罩住游荡者,教他有些犯困。可是他没有入睡,因为疼痛让他无法安眠。
“一些小伤都没有关系了。”牧师的指节触碰到了唐吉诃德血淋漓的眼皮,但对方根本感觉不到,“问题是这个,完全救不回来了。”
“是吗。”
游荡者笑了笑,“那就取下来吧。”
那一瞬间,其实什么都想不到。什么手指挤入眼眶的感觉啦,又或者是眼球被人取出来的感觉啦,大概世界上所有的感觉,最后都只剩下了一个痛,钻心入骨。
即使唐吉诃德的掌心被他自己掐得淌血,也还不足这万分之一。
最后痛觉麻木。
小牧师又替他治好了手心的伤,离开了。
留下唐吉诃德已经从坐姿变成狼狈地半躺在长椅上,剧烈喘息着,找不到有效途径来缓解还残留在神经中的痛觉。等到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又找回了一点力气,也没有再坐起来,只是摸着左眼之上的绷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说话,打破寂静的仍然是库勒,这似乎已经是惯例了。被雪伦搀扶着带回来的战士一边夸张地嚷嚷“哎呦好疼疼”“轻点轻点”“我要死了照顾好我七舅姥爷”之类的无言乱语,一边走进了教堂。雪伦几乎是将他甩到神殿用来接待的长椅上的。
库勒却找到了新的娱乐,他旁边坐着鲁诺莱亚,精灵诗人此刻全然没有平日的优雅,将那宝贝的七弦琴被抱在怀里沉沉昏睡,库勒戳戳他瘦削的脸颊,见对方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就开始热衷给精灵挤出鬼脸来。
唐吉诃德同样作死得有点严重。他把脸上的绷带拆下来了,在眼睛附近左摸右摸。大概是一个牧师终于看不过去了,递给他一块湿手帕,游荡者接下它擦干净了自己脸上干摸只能徒增痛意的血痂——虽然对于他现在的状态来说,这点痛实在是不算什么。
奇诺娅盯着他勉强收拾得能见人了的脸猛看,让唐吉诃德想要忽视都不行。他对吟游诗人挥了挥手,“干得不错。”
奇诺娅知道,这也许是有些时刻意外别扭的游荡者所能给予她最高的赞美。她得意洋洋地对他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然后就“哎呦哎呦”地被玛利亚揪耳朵拎到一边去疗伤了。
雪伦走过去,坐到了他旁边。
唐吉诃德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瞬。
少女扯过游荡者捏在指节中的手帕,接着又抓住对方的肩将他带到长椅边将游荡者按到长椅上坐好。他感受着和雪伦肢体接触的地方那份微热的温度,抖得更加厉害。
“别乱动。”雪伦不满地皱眉,替唐吉可德清理他之前没有顾及到的地方。他这张帅脸可算是被拯救回来了。
——唔,如果我这张一不留神就会被认错性别的长相也能被称为帅的话。
唐吉诃德漫不着边际地想,努力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不行,那毫无用处。
他能感觉得到,雪伦抬起了手,手掌挡住了唐吉诃德还看得见的那只眼睛,可是这样一来,她也不知道唐吉可德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教堂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雪伦和和唐吉诃德面对面坐着,安静得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唐吉诃德强迫自己冷静地评析自己现在的心理,随后发现这有些难度。他想要克制住想要叹气的欲望,同样困难重重。
乐行再三说对他说不要叹息,那会将幸福带走。
——可我也没有幸福过。
“至少你没有骗我吧?想做的事都已经完成了吗?”他最后只是说。
“唔……大概算吧。”雪伦歪着头想了想,“至少对我而言已经完成了。”
“那就好。”
唯一真实的地方只有温度。不需要眨眼,不需要呼吸,连碰到自己的脸颊的手也没有血液流淌的声音——这副躯壳毫无生机。
“那就好。”唐吉诃德又一次叹气,“不然的话,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因为担心你啊。”雪伦耸耸肩,“糖糖你现在还觉得拯救世界是为了那个理由吗?”
肯定已经到了嘴边,唐吉诃德犹豫了。
“不全是。”
“我是为了乐行才想要拯救世界的,这是他为我留下的最珍贵的宝物。可是……其他人也很重要。”
“我曾和你说,为了实现乐行的愿望,我甘愿为之死去。”
“现在……我大概是不甘心。”
因为遇到了、想起了太多的事情。
【“我希望有一天遗都周围是翠绿,碗中有清水,活得有个人样。我还希望你一生无病无痛,有人陪你。”】
“即使我什么都没有,也是想要幸福一点的。”
他握住了雪伦的手腕,还是那样温暖的温度,可是透过少女细瘦的腕已经能隐约看到唐吉诃德自己的手指。
“何况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啊,所以一定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去保护的!”
——我不需要无病无痛,只要有人陪我就够了。
撇开唐吉诃德一切为了乐行的话语而行尸走肉一般遵从而活的人生,他所剩下的不过是这样卑微的愿望。
——请看看我。
——请不要死。
雪伦没有移开目光,她就这样注视着游荡者嘶吼的样子。
然后轻轻拥抱住他。
对唐吉诃德而言雪伦是这场冒险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无论归咎于眼前的少女是第一个冲他伸出手的人,还是温柔到让游荡者曾经将心中的一切枷锁吐露而出都代表雪伦的特殊。他原以为自己除去知道自己一切过往的陆仁以后就不会有交心的朋友,但在雪伦身边的时候即使是心中那头随时随刻对理智虎视眈眈野兽也能偃旗息鼓。
雪伦·阿卡夏如同她最爱的那片星空一样诠释出宁静两字。
然后消失不见。
唐吉诃德只能告诉自己至少她留下了她的剑,连到她死去,唐吉诃德也还是不知道这对剑的名字。
又一个他放在心中的人,离他而去。
可唐吉诃德知道自己如何满心疲惫,失魂落魄,也会走下去、爬过去、挣扎着。
直到世界不需要他存在的那天。
*终于写到了这个地方,对于库瑞比克糖糖我最想表达的变化已经完成,虽然因为雪伦这个突发剧情让它出现得比我想象中要提早不少,但还是很满足。虽然也犹豫过,但还是觉得无须继续画蛇添足。所以应该不会有死者的花园(5)了
*大家遗都小分队见。
【远古生物】
死精灵
[近期苏醒][不可捕捉]
传说:关于死精灵的记载总是语焉不详。但几乎所有的资料中都表示,他们只需要一声叹息就会给人带来厄运的种族。
出没地点:全世界都多多少少能找到他们的踪影。主要出现在澳洲。
寿命:正常的死妖精能活300年,和魔法师的寿命相等。
介绍:
千年前沉眠的远古生物。
光看外表,死精灵除了负责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以外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耳朵也不是尖耳朵……ummmm,只是耳尖有一点尖而已)
死精灵的感情非常淡薄,对世间总是保持冷漠的避世态度,只有同族人才会得到他们的亲近。而传言他们会给人类带来灾难也并非空穴来风——死精灵几乎不会喜欢上死精灵以外的种族,否则会给两人招来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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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她来见你。”
张炎打着伞站在墓碑前,穿着黑西装的人们分布在墓园周围,形成一个松散又严谨的网。
阴云浓重,牛毛般细密的小雨无声落下,把干涸了一冬的土地渐渐湿润。
张炎也穿着黑西装,好像某种丧服,火红的长发在肃穆中也显得不那么鲜艳了。
天边传来沉闷的雷声,树枝摆动了下,开始起风。她看了一眼缩在车里的少女,对方眼神沉郁,黑眼睛里有种叫人喘不上气来压抑。那里面装着山一般沉默又沉重的东西, 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胸口发闷。
此刻那双眼正看着窗外还未发出新芽的枯树。
“阿青。”张炎喊。
张青动了下,从敞开的车门中走下来。她没有打伞,两手空空穿过墓园细长的人行道,停在墓碑前。
周围那些黑西装们潮水般褪去,偌大的墓园中只剩下姐妹两人。
雨声变大了,张炎把伞往阿青那边倾了倾,被无声的挡了回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
张青从她怀中素色的花束中抽出一朵来,轻轻放到墓前,说。
“我来看看你。”
五十年时间未曾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除了几缕白发。她捻起一缕来,哂笑了下。那并不是时间带来副产品,而是悲苦和打击留下的伤痕。
她更瘦了,站在雨中愈发像一柄被刚开冻溪水冲刷过的枪,沉默冷冽,眼中突然亮起的怒火就是锋刃上闪过的寒光。
水珠从发梢落下,哒得滴在墓碑上,开出一朵透明的、转瞬即逝的花。
“跟你一样生白发了。”她用一种温柔到可疑的声音说,“想知道怎么来的吗?”
张炎闭上眼,感到心脏在剧烈抽疼。
“你死的当晚。”她声音有点恍惚,目光好像落在远方又好像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生出来的。还好没全白。我也比较喜欢自己黑发。”
张炎还记得那天她从门里走出来时的场景,大家都惊呆了,那个几十年从身到心顽固的不肯改变的人忽然变了,这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一夜白头骗小孩,也不觉得张青有多看重那个男人。
“你之前总嫌弃我看不出变老,现在我们一样了。”她仔细凝视墓碑,“为什么讨厌呢?”
墓碑当然不会回答,她慢慢蹲下来,用手擦去灰尘,浑浊的水流落到土里,渐渐变得完全清澈。
“他们怎么走了?”张青问。
张炎等了一会,直到张青抬头看向她才明白这句话是问自己。
“谁们?”
“保镖,那些穿黑西装的人。”张青用手指描摹着碑文。
“有你在就不需要他们了。”
“他们在躲我。”一点,提笔,落笔,短短一横,折下来,再长长一竖,最后往上一勾,一个言字旁完成。
张炎点头:“他们怕你。”
张青了然,他们躲她就像躲病毒。男人在的时候还好,不在了之后几乎每个人对她都避之不及。没人喜欢靠近一个失去枷锁处在临界点的怪物。
“之前总不肯相信你死了,觉得一定又是你搞的什么把戏,血就溅在我脸上,但我还是没能立刻相信。 所以出殡下葬的时候都没来,只是在窗口远远看着。”张青描完最后一画,一个如同玩笑的双字姓名在指下生出。
那双从来不肯弯曲的膝盖抵进泥水,半跪着俯下身亲吻墓碑。
张炎觉得眼前一黑,握伞的手都在发抖。那是她妹妹,顽固冷傲桀骜嚣张,是她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人,张炎握住自己发抖的手腕,恨不能把诺言从土里挖出来剁上几刀痛骂混蛋。
眩晕中张炎好像回到了儿时,雨水顺着屋檐滑落,她蜷缩在躺椅上假寐,阿青在门外听雨,阿爷把茶壶敦到火炉上慢慢煮着,和诺言在矮几前下棋。已经开始在前院帮忙的张倾鬼鬼祟祟钻进来,踏起一溜水花把从厨房偷来的点心交给阿青。
短暂的眩晕很快过去了,她又看清了眼前真实的世界。这个城市的雨水仍然很足,阿青站在雨中,就像小时候看着看着突然走进雨里转一圈一样。但还是有很多东西不同了,阿爷离世几十年,那个笑容冷嘲的男人也在成为黑道教父的几年后消失不见。她成了张家的掌舵人,不再是任由兴趣支配自己的武痴。只有阿青变化最少,除了那几缕白发和某丝心意,一切都和当年一样。
但放在她身上,改变本身就是最大的改变了。
雷声又一次滚来,雨还在下。
“你不说,我就只能瞎猜了,你知道在这方面,我一向很笨的。”她将额头抵在墓碑上,喃喃自语,“现在你总该满意啦,毕竟也算是……白头偕老。”
她看着上面那一行字,又沉默了会,站起来笑了笑。
“说错了,没有偕老。”
诺言,生年不详,卒于2052年1月20日。
1600,汪。
抽空再画有了白发的阿青好了
*大概是普通故事的结尾了
*接莫医生那边的剧情 因为没商量细节不太一样
*前任(不是)们都有出场 一句话太少就不响应了 私心一发助攻ooc了不要打我嘿嘿嘿
*其实比起荔枝人是普通更想打这个助攻 trust me 这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真的(
**我就是要打这个tag澄子你别笑有本事打我呀
——
其实我很喜欢爱川医院。
无论是湖也好,亭子也好,宿舍也好,食堂也好,餐厅也好,哪里都很喜欢。
和我一起在这里的还有很多人。我有幸认识了一些,也有很多只是远远地看着。
牙医先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当时我正站在湖边往下看,他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真的。
椎名医生是个有些害羞的人,但是他真的很好,很认真也很温柔。情人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做了巧克力,意料之外的好吃。那天,我走了之后,药剂师先生还带了一些回去送给另一个人。在这里有这样值得他在意的人,我觉得很开心。
保田先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那次他想帮我拎包,我还以为他要牵我的手,愣了一下呢。
不过啊,最后他还是牵着我的手去电影院了。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但我不讨厌。后来我们看了很多电影,我几乎从来没去过电影院,保田先生似乎也意外地差不多,两个人一起,还是挺新奇的体验。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个星期的最后了。
时间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我想,即使是那段日子里也没有。
大概是星期三的时候我路过莫医生的办公室,他似乎在拿着一封信函有些烦恼的样子。我下意识地就走近了门边,门是开的,他抬起头就看见了我。我和他打了招呼,莫医生倒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示意我可以进去。
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我礼貌地询问他,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莫医生有些局促地揉了揉头发,放下了手中的纸张。我看见信纸抬头的标记,似乎是来自爱川院长。
这一定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吧。
后来莫医生还是给我解释了。这一周的搭档配对出现了一点疏漏,没有他的名字,院长确认是她的工作失误,就给他和同样状况的六个人发了这样的一封文件。我接过信纸,一下就被上面的条件吸引了。
“自己和全家终生免费医保卡……这不是很好吗?啊,可以和一个人无条件离开医院也不错啊,或者和有搭档的人接触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我忍不住捏着信纸,看着莫医生的眼睛吐露了心声。
“这个,简直,根本就是白赚的交易啊!”
莫医生直直地盯着我。
也许我说的太直白了一点,他的表情依然没有放松,似乎还是有着什么困扰。即使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话题闪闪烁烁的,直到最后也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莫医生把信纸连着信封一起收进了抽屉,宣告着这件事情的暂时搁置。
大概,对于我来说很简单的选择,对他来说就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吧。我在回宿舍的路上这样想到。如果是我的话,能拿到全家的终生医疗简直就像中了头等彩票,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不过啊,如果“全家”要求直系血亲的话就麻烦了呢,希望院长不会那么教条吧。
之前,我在翻活动手册的时候看见了星期六的特别标注,“空白的一天”。在星期六的时候所有的搭档会解除身份,希望大家都能和心仪的人共进晚餐。
是这样的日子呀。
我在星期五下午道别的时候,向保田先生提起了这件事。
因为我知道他有那样一个人,是神前医生。
我问保田先生,星期六晚上我能不能送他去见神前医生。他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答应了。
保田先生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要说这样做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有种冲动想去看看他们,看看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和他们道别,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走向夜光中去。
我想他们一定会有很好的未来。
晚上,我无意间从包的夹层里找到了我的手机,原本以为没有带过来的。尽管几个星期没去碰它,开机之后电量竟然还有那么一格,翻盖的旧手机果然在这个方面要出色不少。我沿着未读短信翻下去,一条一条地看。
大哥发了好几条短信关心我在哪里,大姐的也有,我想他们应该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了情况吧,不会到现在还在担心的。要是给他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小公主也发了不少东西过来,一开始是分享学校发生的事情和抱怨房东什么的,后来就开始问我在哪里,怎么不回她短信。最后一条是说她联系上大哥了,让我照顾好自己。
她真的长大了好多。我忍不住想,大家都在逐渐成熟起来啊。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茶色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我忽然就有点想出去看看。
星期六的下午,我在约定的地方遇见了保田先生,他穿着一件长风衣,看起来比平时要郑重不少。我想,我知道原因的。
一路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无论是怎样无趣的话题,保田先生都会接下去。走在旁边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似乎有一点点紧张,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其实上午我们的搭档关系就解除了,神前医生应该也找过保田先生,我这样猜测。即使这样他还是愿意和我出来,让我陪他走这么一段路,大概象征是大于实际意义的吧。
我喜欢这样象征性的东西。
我们到的时候,神前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了。现在离晚餐时间还有一会,也许他们还有些事情要做。我不打算多加猜测。
互相打过招呼,神前医生对我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出现。我原本是有些话要说的,到这个时候却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看着他们的眼睛,我弯下腰去。
“两位,请多保重。”
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我自己也有些惊讶,不过,我想我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了。
“保田先生和神前医生都是非常非常优秀的人,到这里,能认识你们,我真的非常幸运。”
我又鞠了一躬。
“请你们一定要幸福。”
保田先生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露出一个笑容。神前医生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我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有一个来自大哥的未接电话。也许是逐渐变暗的天色带来了些许凉意,我搓了搓手,神使鬼差地打了回去。响到第四声的时候,大哥接了起来。
“符子?”
我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嗨,是我。”
“我之前以为手机没带呀,昨天不知道怎么就翻出来了。”
“嗯嗯,挺好的。医院很棒啊,大家也很好,还有免费的电影看呢。”
“你和大姐怎么样呀,店里呢?”
“啊,我知道啦,挺好的就好。小公主的短信我也看到了,她现在呢?”
“住在你们那儿啊,那就没关系了,我还担心来着呢。”
“好的呀,我也不知道……应该很快就会出去了吧。”
“嘿嘿,没有这种事情啦,你想太多。”
“是说就算谈恋爱……”
我停下了脚步。在面前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我有些熟悉的身影。
“等下……”
我放下手机,试探着向前走去。对方被笼罩在朦胧的橙色灯光之下,眉眼看不清晰,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