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为 战争 的超宙生命体,因为在人的眼里,会说话的一般是人类,所以在大部分人眼里沃不过是个人类。
但是在知道他为何物的人眼里,他就是笼罩着神秘的黑雾,像是一个随时会发出战争宣言的黑洞。
组织:
正统组织
联合星际舰队The United Interstellar Fleet
前身为星舰联盟the starship fleet organization,在轩辕战役结束后正式更名为联合星际舰队
下设
·科研署scientific department
·联合舰队United starship fleet
·星际经济合作组织The Interstellar Economic Cooperation
·联合舰队物种权宜规划组织Species Right Planning Department
·星系资源规划署Planet Planning Department
理事会United Fleet Security Council
·智能机械安全管理局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dministration
民间组织
星间商会联盟The commerce alliance of the universe
蓝色和平组织Blue Peace Organization
人权保护组织Human Right Group
不结盟协议 NGO
重返地球 “Go back to the Earth”
星牧 星际舰队编制及命名法
炮艇gunboat[北风+编号]
登陆舰landing ship[北极星+编号]
侦察舰reconnoitre[Expedition+编号]
驱逐舰destoyer[星区+编号]
运输舰cargo ship[航线+编号]
星间运输舰orbit cargo ship
I型
II型
星际运输舰space cargo ship
巡查舰[预知者+军区编号]
护卫舰corvette
正型护卫舰[奥林匹斯众神]
空母护卫舰[山峰]
星际护卫舰[山脉]
巡洋舰cruiser
轻型巡洋舰[河流名称]
重型巡洋舰[湖泊名称]
战列舰battleship
I型[国家]
II型[城市]
航空母舰aircraft carrier
轻型[以美国历代总统命名]
正型[以中国朝代命名]
重型[The EARTH,仅有一艘,在轩辕十四的战役中被毁]
轻松和平的一篇。
每篇都这样我就轻松了。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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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9日。晴。
一个出岛的好日子。
谢尔盖和莫伊在人潮中并肩闲逛。虽然没有进行交谈,不过两人都在充分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街上已经随处可见圣诞的节日气氛,彩灯和各色装饰品在每家门户上相互辉映。冬季的阳光投照在高大的广告牌上,反射出清冷的光。三两结伴的人们在街边的长椅上休息,孩子们尖锐的笑声穿过草坪,踩着滑板的少年们灵活地在密集的人群中飞速前行。
过马路的时候,谢尔盖拦住莫伊,及时避免了他被一名技术不佳的滑板少年撞倒,而对方取代抱歉的是一声悠长而花哨的口哨。
“小心。”谢尔盖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很有活力不是吗,”莫伊不介意地笑笑,“跟岛上像是两个世界。”
重新踏上人行道,莫伊找到了一张空着的长椅。谢尔盖望环顾四周,示意等他一下,然后到马路对面的店里买了两杯热咖啡,将加了牛奶的那杯递给莫伊,随之也一起坐下了。
“之前每次出来都是为了完成一项不怎么愉快的工作,”莫伊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杯,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一切,由衷地感慨道,“像这样不带任何心理负担的外出,还是头一次。”
“是啊,”谢尔盖喝了一口咖啡,“一年到头也碰不上几次。”
“我喜欢他们的表情,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天真无邪真好。”
莫伊才说完就发现谢尔盖看着他在笑,笑得肩膀都有点抖。
“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我只是也很喜欢你现在的表情罢了。”谢尔盖故意咳了几声,“就跟你看他们感觉是一样的。”
“……”
“是不是感觉不想回去了?”谢尔盖打趣道。
莫伊眯起眼睛,风吹拂着他长长的头发,他将咖啡凑到唇边慢慢地饮用了一口,然后“呼”地吐出一口长气。
“难道我们还有其他选择么。”
谢尔盖猛地站起身,对他说:
“来,走吧。”
经过几个街区,莫伊突然感到一丝迷茫。
“谢尔盖,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的疑问立即就得到了回答。
“我们到了。”谢尔盖答道,然后加快两步跨上身旁一条通往临街的住宅的台阶,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别傻站在原地,快进来。”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公寓,分为楼上楼下两层。光亮的木头地板上铺着做工精致的手工地毯,柔软的皮质沙发,暗红色窗帘,墙上挂着幅很眼熟的素描风景画,镶嵌在一块洁净的玻璃框后。
客厅过去就是书房,三面环墙高至天花板的书柜,整齐摆满了各种书籍,甚至还有壁炉和摇椅,莫伊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壁炉前的一个猫窝上。
“这房子……是你的?”莫伊喃喃道,他望向谢尔盖,用眼神问了一个为什么。
谢尔盖找了把椅子坐下,搓了搓双手,然后抬头对上了莫伊的视线。
“我发觉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谢尔盖说。
“是谁?”
“目前还没查出来。大概是岛上的,但感觉不太像是科里派来的人。”
“多久了?”
“有一阵了,目前还没有产生什么严重后果,但不得不防。”谢尔盖叹了口气,“而且奎尔提迟早会被科里当做控制我的筹码,还有你,如果有一天科里叫你除掉我,你要怎么办。”
莫伊皱起了眉头:“谢尔盖,我……”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谢尔盖打断了莫伊的话,“我是说到时候岛上待不住了,你要去哪才好。”
莫伊没有说话。
“我给你和佐游也准备了一个跟这个相同格局和大小的,就在隔壁。”谢尔盖翘起嘴角,“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当邻居。”
莫伊望向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正色道:“你安排这个多久了?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透露。”
“老实讲……是在我进入神慈科的第五年,那时候我意识到我的前任搭档年纪大了,总有一天要退休。我说过我拿他当父亲看待——他喜欢热闹——外面世界的热闹,所以我想满足他的愿望。不过后来我渐渐意识到,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使我能够拥有一座房子,他也不可能去住,他就那样……被困在岛上。我的想法顿时失去了实际意义,于是便搁置了。”
“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出任务的时候吗?鲁伯特——那个神慈科的前成员,被我除掉的那个。”
莫伊点点头。
“我感觉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那样被人除掉。可是我不想赔上自己搭档的性命,我不想再看见有任何人因为我的鲁莽或是疏忽或是任何一个缘由而丧命……”
他抬起紫色的眼眸,沉积了多年的忧伤再度浮上面容。
“再次让我燃起继续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你。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我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岛上并不安全,我说不上来,但至少我现在做的这项工作随时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机。所以我希望万一某天发生什么意外,能有地方安置你们,不至于无处可去。到时候,奎尔提可能就要拜托你了,我还没有跟他说这些,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他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噢,谢尔盖……”莫伊走近,将手轻轻压在灰发的搭档的肩上,“你所做的要是被那些人发现……”
“你是说他们查我的账户?不巧我有个嗜好,就算取出大量现金使用也并不奇怪。”
“什么?”
“之前每次出任务,在你出去闲逛或者睡觉的时候,我都会去另外一个地方。”
“嗯……我没有问过,我以为你是去找……”莫伊耸起眉毛又挤了挤眼,“——某种乐子。”
“确实是乐子,只是不是你想的那种……”
“好吧,现在我问了,是什么。”
谢尔盖抬头一笑。
“去赌场吗?国内最大的那个。”
“所以说,因为身上有追踪器,为了合理解释你每次外出都出现在银行以及可以大量现金被取出的办法就是——你装成自己有赌瘾的样子?”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输是赢,就当我每次都输得很惨就好了。顺便一说,购房我用的是假身份。”
“……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
“嗯……这里并不是我第一处购置的房产。你可以猜猜我第一处房产在哪里,比这里小一些,但也算是舒适。”
“……是在——赌场所在的那个城市里吧。”
莫伊看到搭档露出了笑容,他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的……”
“有。”
“什么?”
“偶尔赌一场确实是种不错的乐子。”
一、开头:摘取你最喜欢的一个开头
“这个世界,是已经坏掉的玩具。”
坐在昏暗房间里的少年盘腿坐着,他如是说着,对着黑白的棋盘,对着那一盘乱麻的棋局,轻轻笑了起来。
他勾起唇的瞬间,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那一面墙的监视器的屏幕所发出的微弱光芒打亮了他仿佛盛满了新鲜血液的瞳仁。
伸出手,他捏住了自己面前的那枚漆黑的棋子,越过鏖战中的战场,被他苍白得几乎通明的指尖所捏住的那位国王,轻巧的踹翻了稳坐于后方的纯白的皇帝。
“Checkmate(将军)。”少年愉快地宣布,他抬起眼,对着他的对手歪了歪头,“反正你总会让我赢的,不是吗……路易?”
那语气,嘲讽又悲伤。
嘲讽得仿佛为王的胜者书写历史恶狠狠地讥笑着他的对手,悲伤得仿佛痛失了本来绝不能失去的珍宝的人所发出的最后的哀鸣。
而他的对面,空无一人。
——《礼赞之诗-无人生还》
并没有好好斟酌过很有逼格的开头_(:зゝ∠)_
二、结尾: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个结尾
安静的教堂能听到水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而后,安静地蒸发在空气中。
无迹可寻。
像是那些曾经。
——《然后我们相继死去-花言叶》
结尾其实对我而言都差不多【删除】烂【删除】?
三、部分
1.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个部分
没有特别喜欢的部分,都是黑历史_(:зゝ∠)_
2.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煽情部分
对不起,Edi。
这一生辛苦你了,既要来往于雷柏提和德斯蒂尼,还要来看我,你一直不曾停止喜欢这样的我,真是抱歉,我没法给你一个结局。
如果……如果有下一世的话,换我来喜欢你吧。
那时,我一定会认出你来的。
Edith把便笺按在心口。
失声痛哭。
——《Kill The King-此岸彼方》
我是突然明白过来的,无数次我看着手冢学长的面容,内心酸涩不甘思绪纷杂,空落落得让人觉得靠近胸口的那个器官都丧失了跳动的功能。
那样的情绪原来叫做得不到,叫做舍不得。
我离他这么近,又这么远。
近到我离他大概只有十步之距,却又远到光年之遥。
没有哪一种喜欢高贵一点,只要得不到,结果都是一样。
可是舍不得啊,即使知道自己可能得不到,即使明了距离有多远,可是舍不得,喜欢了这么久,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就能在心里妄想未来与永远的人,因为喜欢所以每个妄想的很久以后的场景里都有这个人,因为喜欢所以把所有的青春年少都隐藏着渗入那个人的人生的细枝末节中,你怎么能舍得放弃呢,那岂不是连自己的未来与过去都要一并放弃了吗?
也许很久以后我会写这么一个故事。
它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叫做我喜欢——喜欢过一个人。
我不知道那时我还有没有勇气或者资格说出,我喜欢过这个人,直到现在都依然喜欢。
太宰治说胆小鬼连幸福都会惧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也会被幸福所伤,趁着还没有受伤,想就这样赶快分道扬镳。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可是有时候我也可以勇敢到连自己都惊讶。
我觉得自己距离手冢学长最近的那一刻,不是他的手指滑过屏幕时仿佛触摸到我的头发,也不是分别的那刻我拥抱了他,心跳如擂鼓,而是他国一时倔强地站在网球场上,应下那句成为青学的支柱吧,我看着他,心情哀伤而欣喜,仿佛这一生等了半世未拆的礼物,终于显露出其真实的面容。
没有不安没有失望,那么自然而平静,一切都理所应当的模样。
就觉得,是他啊,就是他了。
——《[网王]光年》
意外发现了很多心理描写啊,原来我是一个善于煽情的人?
3.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人物描写部分
她蔚蓝色的眼睛中如同太宰治在《雪夜的故事》中所描述的那样,似乎映下了无数落雪与星光,注视着他人的时候盛满了对方倒影,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也是很好看的,那样的蓝色沉静而美,仿佛落下地平线的太阳后还未暗下来的天空,沉淀了许久的蓝色能够连云都染透,是长久的寂静时光沉寂下来的蔚蓝。
她有时候活泼天真的像个孩子,有时候又安静地像个不爱说话的老人。
——《Forever-诱われる赤》
而林安之只是微笑着,专注地望着她,对她的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地回答。
专注得他都不自知,他的眼底隐藏不住的苍凉温存。
仿佛被染黑的秘密。
林安之生得极好,他是混血儿,漆黑如鸦羽般的柔软短发,五官精致而深刻,眼眸冰蓝,尽管面容病弱苍白,依旧君子端方,清贵无双。下午的阳光照耀下,他整个人甚至有了几分虚幻的透明之感。
而那清浅优雅得仿佛精灵的少年眼中,只容得下程晚夕的身影。
可他即将死去。
然后程晚夕就会渐渐遗忘他,甚至……爱上别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林安之简直要发疯。
而他面前的程晚夕,依旧无知无觉般地微笑。
——《[系统]囚笼天使》
同时也意外发现了很多人物描写,是因为有刻意在练习的缘故吗_(:зゝ∠)_
4.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环境描写部分
她背对着夕阳,身后的天空被晚霞染红,连绵不绝地铺陈开来色泽仿佛燃尽的烈焰,或是灼灼的鲜血。
十二神千夜注视着城之崎雪名,可是似乎又未在看他,仿佛透过他,看见了那个迷离的雨夜。她微笑着念道:“花色雖多彩,時節遞嬗本無常,徒有空悲感。”顿了顿,她接了下去:“……此身形貌隨年老,虛眺長雨……摧花落。“
风雨声连连,断肠字点点……似是故人来。
冗长的雨水打在屋顶上,从檐角滑落下来,连绵成一串串的水珠,溅起晶莹的水花,花与木的色泽都在雨中变得温润起来,檐下挂着的江户风铃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樱花瓣瓣凋零飘落在水面上,带出清浅的冷香。
女孩子坐在和室的门口,看着走廊外的天空,毫无睡意地枯坐了一夜。
——《强制恋爱-百物语》
夏日的微风吹动了他狩衣的衣摆,庭院里的神树洒下了绿影,斑驳的影子在他透明如同湖泊的松绿色眼瞳中浮动,安静得能听见树叶飘落和蝉的声音的时间里,挂在檐下的江户风铃忽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Forever-诱われる赤》
背后的天空星光稀疏,而月亮却出奇的又圆又亮,温柔的银辉流淌了一地。
月色真好啊。
仿佛一个没有开头与结尾的故事藏在这样的月色里,随时就会破茧而出了。
——《[网王]光年》
今年没怎么写过环境描写_(:зゝ∠)_其实一直没有很多的写过环境啊,都是很简短,一笔带过→_→
5.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H部分 (没有的话吻戏也可)
“没关系。”我忽然听见手冢学长的声音,比往常还要柔和。
“失礼了,朝……十年。”
没能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他就俯下身来,亲吻了我。
什么东西轰然炸裂的声音,一瞬间空白后,各种华美艳丽的色泽浮现,我看见他放大了无数倍的墨色瞳孔,那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倒影。
几秒或是很漫长的时间后,我怔怔的看着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某种凤尾蝶抖动翅膀的弧度。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我刚刚强忍着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我忍不住伸出手来抱紧了他。
内心不知为何,滋生出了强烈的荒谬和不真实感,还有将心口涨得发痛的酸涩而复杂的情绪。
似乎只有抱紧了这个人,心底的那种空落落的虚幻感才能转变成真实。
——《[网王]光年》
作为一个清水文手这是我写过的最大尺度【噫】
6.摘取你今年觉得槽点最高的部分
“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我女儿?”
“你想怎么证明?”我面无表情地开口,“比如说我5岁那年一心想要为了家里做贡献收拾床的时候发现床底下塞了我爸的私房钱,你夸了我一句拿了钱说好带我去迪士尼结果转身就忘再也没带我去过能不能证明?还不行的话12岁那年你把同学送我的手办转手送给了我表妹还死不承认能不能证明?还不行?那我……”
“停停停!我信……”母亲的脸上露出了类似于“这熊孩子怎么这么记仇”的崩溃表情,问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说的好像我知道一样。我一觉醒过来,就变成这样了。”
——《[网王]光年》
_(:зゝ∠)_觉得每一篇槽点都很高反而不知道举哪篇好了?
四、总结:
1.总体来说,觉得今年的作品怎么样?
总体来说一开始做这个年终总结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对我来说回头看全是黑历史_(:зゝ∠)_好羞耻啊卧槽,全都很差劲啊所以矮个子里勉强拔出几个高个来,总之感觉越写越烂并没有什么进步?但是产出量大概比去年多?
2.那么,希望未来可以写出什么样的作品?
希望可以写出能打动人的充满感情又很有力量和逼格的作品!
还有就是很想写那篇以男主的眼睛来反映一些社会上的男女不平等现象,男主穿越到女尊世界的文写出来,但是迟迟没动笔害怕驾驭不了,然后就是计划了很久的西幻文,也很想开坑啊_(:зゝ∠)_
希望能把坑填完!但是总觉得这目标遥遥无期_(:зゝ∠)_
算了下今年写了24万+字_(:зゝ∠)_希望明年可以有更多而且重要的是高质量的产出吧。
今年参了很多企划,明年希望能专心肝礼赞之诗的企划,不浪了,好好写几个长篇。【删除】说着肝完了新企划的人设【删除】
最后,用这段来结尾吧。
以光之名。
爱与救赎,我想写这样的故事。
温暖的,温柔的,即使有恶意,可这世界依然有善意存在,我承认世界的黑暗,并且也直面过它,可最终我也同样被救赎了。
我知道这世界也许没有那么美好。
那是非常平凡的世界,非常非常普通,也许有过黑暗,可是也非常非常温柔,你可以把你想到的任何形容词都加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它是复杂而矛盾的。不过无论如何,它也只是世界而已,并不会因为这样的评价发生任何改变。
不要期待它,也不要对它失望。因为这个世界,就算再黑暗,也会有微弱的光芒与希望闪耀着,即使为此,仅凭着这个,我们就能活下去了。
用最华美的辞藻来形容它也不过分,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它也不为过,可是,无论如何,这个世界依然是美丽而温柔的。
而做出这样的主观的评价,不过是因为我们依然爱着这个世界。
——《[网王]光年》
十六年
于2015年12月27日
全章9941 险些没有破万真是太好了(ntm
直接出场的有组队的蛇叔&痴汉对象cyril&鬼上司(x)奇奇 提到名字的有千景和路易斯大大
因为字数爆太多+几个部分断断续续写的 中途推了几次设定 想写的场景也有几个没写出来的OTL 可能还有bug 台词ooc了请务必告诉我(跪着哭
瞬移的设定忘了跟归归子核实 不要打我(旋转
*私设繁多注意
下章医生组日常预订
——
提几个地方①为什么蛇叔没有看出来索尔是假身份?我觉得主要是他自己找出的证件 先入为主了 就没往那个方面去想 加上养殖人跑出来什么的还是蛮稀有的 遇上的几率类似中彩票(x)
②蛇叔先走选项二的原因大概是几百年没听说过有养殖人跑出来了?!还是活的?!原本想据理力争的发现没有理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争(x)
③cyril为啥同意把索尔押回去 跟什么看对眼什么感情之类的都没关系?!他只是纯粹想到去养殖人中心可以顺便去找千景 要点实验中的营养液新口味 补偿一下没买到之前那瓶的怨念而已hhhh(写完才发现忘了提出来x)
④奇奇的台词我尽力了 hiro你回来之后请务必指正我(……)
——
二
“你是在跟我说,你是偷跑出来的?”
“……虽然无法反驳这句话,不过我觉得你的理解大概有些偏差。”
索尔叹了口气。从时间上来说,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没有个人端的他只能靠还算准的感觉做出估算。平日里他的作息还算规律,睡觉时间几乎不会超过十一点,更不会因为没有说服力的原因熬夜。然而此时Asa先生依旧懒洋洋地窝在他的衣服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发表着高见,几乎是强制性的继续着对话。对方在这个环境下总算是卸下了防备,声线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和隐隐的兴奋,而且怎么看都没有尽快休息的打算。
“我就说嘛,你看起来也不像这里的人。”
索尔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选择了保持沉默。
“诶我说,你别不信,我看人很准的。”倒是Asa似乎对这一点很得意的样子,早先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又跑了出来。“这个世界哪里都差不多,在自己的地盘住的好好的,闲得无聊?溜出来干嘛?”
“……这类事情,都是有很多原因的。”
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对方嗤笑一声,“装模作样。”
“随你怎么说吧。”索尔放松了不少,兴许是真的困了,毫不在意地在这辆废弃交通工具的后座上躺了下来。“现在已经超过了我通常的休息时间,我要睡觉了。您可以自便。”
“喂,你还什么都没交代呢,接下来都是要作为队友的人了,说不过去吧。”对方不依不饶。
索尔翻了个身。“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组过队。”
“现在。”
Asa笑起来。
索尔原本决定无视他来挽救自己的睡眠时间,对方的下一句话却令他一僵。
“我观察你一晚上了。个人端,没带在身上吧?需不需要我和管理者们汇报一下这个情况呢,杰森•埃斯科塔先生?”他着重读出了那张身份证明上的名字,然而索尔已经无暇顾及对方有没有猜到那并不是他的真名,被提出来的这件事更为要命。“你想做什么?”
Asa笑得更愉悦了。“现在还没想好。”
索尔愣了一下。
“不过,你对于我们组队的这个事实,还有什么不满吗?”
于是,自傍晚的相遇起,索尔•多谟纳卡第一次严肃地考虑起了处理这条竹叶青的方式。当然从客观条件来说的话这并不现实:对方是毫无疑问的新生物种,有异能,体格上还有压制,再加上这里本就不是索尔熟悉的地方,对方说不定还能占一个主场优势。尽管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对于很多生物来说可能都是危险区,但Asa是一条行动敏捷的蛇,似乎还有毒性(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异能),放他在离自己心脏如此接近的地方休息,索尔就觉得自己快要成为那个农夫了——虽然目前看来自己如果没有敌意,对方也不会有。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缴械投降。“没有了。”
“现在可以让我休息了吗?”
“随你吧。”Asa轻哼一声。
“晚安。”
“……晚安。”
索尔闭上眼睛,将树枝间明灭的月光挡在世界之外。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换做阳光越过一片阴影从破碎的车窗洒进来,索尔还没完全清醒,本能地揉了揉眼睛。那片阴影很快就移开了。他撑起身子,看见Asa坐在车座另一头,背对着他,动作看起来似乎是在整理衣服。
“早,你挺爱惜自己头发的啊。”
索尔随口说道,揉了揉因为姿势而僵硬的肩膀。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哪根弦,对方的背影一顿,一张带着低气压的脸就这么看了过来,狭长的金色眼睛危险地眯起。
“一大早的,能不能少说几句,真是。”
Asa抱怨着推开昨晚两人捣鼓了半天的变了形的车门,跳下车,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活动起了身体。索尔耸了耸肩,猜想对方大概是犯了起床气,跟在他身后下了车。没想到,保持了一晚上蜷缩的姿势,右脚踏出车外的时候竟然有些发软,他一个踉跄,条件反射般地扶住车身才勉强站稳。Asa转过身,不出预料的白眼甩来。
“弱,太弱了。”
索尔被对方这句台词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Asa瞟了他一眼,耸肩摇了摇头。
被林间的枝叶割碎的光线斑驳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高瘦的绿发青年双手插在口袋里,步伐不疾不徐地从这片光影中走了过去。他身后的年轻人走得慢一点,褐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时不时地环视四周。两人一前一后,用称得上悠闲的速度走出了这片林区。
“说起来,我们是要去哪里?”
“这么问,你想去哪里啊。”
“我要去买营养液。”
Asa脚步一顿,“哦,对了,你是跑出来的。多久没吃了?”
“……半个多月吧。”索尔估摸着说了自己距离上一次提取的时间,也不知道判断标准是不是类似。Asa瞥了他一眼,“你还没事真是个奇迹。”
这是长了的意思?索尔思考了一下,见对方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想着自己大概说的也不是太离谱,“但是我不认识这里的店。”
“想让我带你去就直说。”Asa哼了一声,“个人端都没带,是想让我付钱吗?”
“呃……”
这一下算是戳到了索尔的痛处。这个世界离了个人端什么都好,就是没有钱格外闹心。虽然Asa主动提出了这一点,似乎还带着点可以帮自己买单的意思,换做别人可能笑笑也就过去了。奈何索尔对于欠人情这类的事情格外敏感,想到自己迟早要被抓回养殖人中心,这一欠还不知道要多少年,他居然难得的哑口无言了。答应的话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答应又真的不现实——这大概是自己离目标最近的一次了吧,这一辈子以来。
Asa半天没等到个正式的回应,不由得瞥了他一眼,见对方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扑哧一声居然笑出了声。
“你是不是傻的啊?”
索尔愣愣的看着他。
“看在你还算让我睡了个好觉的分上,这钱我出了。”他推了索尔一把,“还不赶紧走?”
啊,哦,哦哦哦。
索尔从体型到体格都被对方完爆,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推了个踉跄。“……谢谢?”
“疑问是不需要的。”Asa叉着腰一脸强硬。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索尔端详了一番,直到对面被看得手足无措,本能地想躲开他的视线,“……Asa先生?”
“作为一个被通缉的人,你需要一点伪装。”
Asa扶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宣布到。还没等索尔有机会指出他的用词不当,他已经伸出手,把对方的眼镜摘了下来。
“完——美。”
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的索尔花了几秒来适应视野。他原本的确是不戴眼镜的,但距离眼睛还好的时候过了九年多,已经快要忘记鼻子上没有镜架的感受了。眼前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色块晃来晃去,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Asa先生,我看不见。”
“你要是看得见还戴什么眼镜?”Asa大手一挥,否决了他的抗议。“近视眼镜一直戴着度数会加深的,摘下来看看绿色还有助于恢复呢,你好歹是个医生,自己难道不知道?”
事实上,摘掉眼镜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而且我也不是因为近视才戴的眼镜,你手上拿着的可是值我几个月工资的特制宝贝……
无奈,拿人的手短,现在自己可还算是要供着这位爷开心,索尔眨了眨眼睛,其实今天状态还算不错,虽然模糊些但该看清的东西都能看得清。这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了我体内营养激素水平有点偏高?索尔想着,强行控制住自己揉眼睛的冲动。
九年前的那次实验打乱了他的人生,也毁了他的眼睛,现在依靠眼镜能重获视力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事情了。摘了眼镜也不是说成了个瞎子,但差的也不远了,随着营养激素水平的攀升,曾经的视力也会回归一些,目前看来跟着Asa上街应该还没什么大碍。他跟在对方的身后往商业街走,想着自己也不知道是倒了霉还是撞了大运,才会遇到这么一个家伙。
Asa比他大不少,在这座城市里也算是熟门熟路,连地图也用不着看。一路上他尽挑些没人的小巷子走,索尔估摸着是抄的近道,但这样正好减低了被管理者们发现的可能性,他也乐得如此。虽然说对方之前拍着胸脯保证过“我来保护你”之类的话,索尔考虑到他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新生物种,这种意义上的“出逃”和养殖人出逃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也就把它抛在脑后,该谨慎还是要谨慎点好。
营养液虽然可以去养殖人中心的网点取,但是配发的只有那么几种限定口味。街上这些有授权的店,基本上都有些独家的新奇特色,有新口味上新第一批也都是在这里实验的。Asa看他一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边走边乐得介绍。
我带你去平时我挺喜欢的一家,口味挺全的,主要是饮料味儿的比较多,有些还挺好喝的。哦,他说着转过头来,反正是我花钱,你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乖乖吃安利就好。
索尔觉得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竹叶青先生有时候特别神奇的脑回路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就比如现在,他选择淡定地点点头,不吐槽,听听就好。
“啊,到了,就这儿。”
Asa在一家招牌不大的店面前停下,索尔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对方推开门走进去,意外体贴地给他带了一下,索尔跟进去,尽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店面到是意外的不小,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摆得满满的。Asa轻车熟路的绕过一排放着各式方便面的货架,朝着最里面一摊手。
“喏。”
整整一面墙上嵌着的,巨大的冷柜映入眼帘。每一层上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不同的营养液,从一只手可以拿三四个,玩具一样的迷你小瓶子,到看起来能装一升左右,酒瓶一样的细长瓶子,花样繁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不仅是瓶子里的液体根据口味不同做出了不同的颜色,有些在玻璃本身也刻有花纹,林林总总,让人眼花缭乱。只是因为眼镜不在身上,除了离自己较近的一个柜子之外,别的都只能看个大概,没有细细端详的机会。
不过Asa并没有给索尔感叹的时间,他一把拉过对方的胳膊,站到收银台前,指了指上层某一排中间的位置——“你见过这个味道吗?”
索尔摇了摇头。对方满意地笑了。“我也没有。”他探过桌子去问柜台前的收银员先生,“那边那个,再往左一点,对,是什么口味?”
哦,那个啊。对方面露难色,客人您眼神真好,那是今天刚上的新货,杏仁露的。
“那我就要那个了。”Asa屈起指节敲了敲台面,“就这一瓶了?”
“是……是的。”对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我记得很快会再来一批的,刚到的这几个只是样品,您要不要再等一等?”
“不用了。”Asa大手一挥,“我们赶时间,就这瓶吧。”
他站在柜台前掏终端准备付钱,索尔在他身后看着,没由来地觉得挺新鲜。对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侧脸微微被荧光屏点亮,认真的样子倒是帅气的很。输入完成后他靠在柜台上推过去给售货员看自己的终端,男人点了点头,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敲下回车,转身去冷柜里取他点的那瓶营养液。索尔眼见着那个男人拉开柜门,手放到了那个小小的玻璃瓶上,然后把它拿了出来——
太简单了。
一阵没由来的空虚感忽然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顷刻间就占领了他的每一个感官。自己期待了这么多年,为之付出了每一个日夜的理想,原来是这样平凡,渺小,而又如此简单的事物吗?这样轻轻松松就可以拿到手,丝毫不用费力,也没有一点的特殊之处。他看着售货员把那瓶营养液放到Asa面前,浑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明明是多么简单的一个小瓶子啊。如果是自己的话,想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找千景拿点来玩,到底是为什么要为了它而大费周章,耗尽全部的心血呢?
索尔定定地看着Asa伸手去拿那瓶营养液,柜台后面的售货员挂着商业的笑容说着多谢惠顾,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就像一个人没有了他毕生追寻的目标,那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生活并没有给他感伤的时间。在Asa的手握住玻璃瓶的那一瞬间,索尔本能地感知到了某种危机,从上街以来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给他带来了一点便利,脑内警铃大作,身体远快于思维地做出了闪避的反应,他侧身朝Asa的方向退了两步,动作有些狼狈。
几乎是同时,没有任何征兆地,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也放在了那瓶营养液上。
凭空出现的男人黑色的袖口露出一截银色,两个金色的袖扣和金边的黑色长袖——索尔的视线从左至右打量着他——金丝边儿的黑色风衣,这个男人的衣着已经很好地说明了他的身份。
管理者。
索尔喉头一紧,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祈祷对方还没看到自己。不过,男人的注意力显然还没来得及分到他身上。Asa正被情况弄得莫名其妙,自然而然地想继续拿走自己刚刚买到的营养剂,对方的五指却牢牢地扣在上面,不给他任何空间。这位管理员的身高比起Asa还是矮上些许,气势上却丝毫不落下风。这么一来一回,显而易见的,竹叶青先生也有些生气了。
“我不管你是管理员还是什么别的——这位先生,我刚刚才买下这瓶营养剂,你能让我好好地享受一下它吗?”Asa说着手上也加了几分力,“请你放开你的手。”最后几个字被他咬的很重,尾音恶狠狠地吊着。
男人默默地看着他,摇了摇头。Asa正要发火,索尔却猛然反应过来一般,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动武。
“有什么大不了的啊,”Asa一甩头发,身后的马尾也随之划出一道弧线,“就算是管理者,老子上去咬他一口也照样毒死他,你不信?”
你这个动作,就差回头邪魅一笑了。索尔默默地上下打量着他,再看看对面没有表情的男人,在心里比划了一下。“我觉得吧,比起兽化,你现在这个,嗯,”他斟酌了一下措辞,“体格,对,还更适合打架一点。”
想想自己这边一条小得没影了的竹叶青,真要打起来,威力可能还是有的,但哪里有一点的威慑力啊。索尔叹了口气,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保持个身高差的优势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再次端详起那个似乎是瞬间移动而来的管理者先生。对方有着颜色清浅还微微有些透明的青蓝长发,和竹叶青先生一样金色的眼睛,头上的两个突起似乎是……角?他一时还拿不定对方到底是什么生物的返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好奇心。
索尔自认辨识返祖一向很准。就像刚遇到竹叶青先生时那样,这个小技能曾经不少次帮他逃离麻烦。然而,活了21年,他还几乎没有遇见过自己的知识库里一下找不出来的新生物种。对方会是几个生物的混合体吗?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直觉让索尔更倾向于这个管理者的返祖是某种神话或者传说里的上古物种,可能还并不完全。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种跃跃欲试的心情已经取代了之前压倒般的空虚感。在这样紧张到一触即发的环境里,索尔却有些兴奋了起来,仿佛在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般。
是要打,要跑,还是要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
无论哪种,看起来都有意思得很呢。
然而,在他胡思乱想的时间里,管理者先生——西若尔已经注意到了索尔,并且效率很高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比起对方的犹豫,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断定面前的褐发青年是一个养殖人,而且很大可能还没有经过配对。
记性极好的他立刻联想到路易斯的那封邮件,麻烦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啊。
原本,他一反往常的生活习惯,一早就梳洗出门,就是为了买到这家店今天要上的一批“全新口味”的营养液。据说这次的产品不仅数量稀有,而且仅仅是以试验性质摆出的,错过了这一次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出售呢。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路易斯的邮件绊住,也不知道奥德里奇那边是出了点什么幺蛾子,居然还要连他也通知到。应付完对方,西若尔连着几个瞬移赶到这里,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他早在后门口就听到有人在不停地道歉,似乎是运输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原本就一小批的新口味到现在只有几瓶样品还完好无损。店里的工作人员早就和西若尔这个老主顾熟得不行了,面对他的询问,一摊手表示我们也没办法,似乎外面还有一瓶没卖掉——言下之意你赶紧过去说不定还有希望。
听了这番话西若尔哪里还敢等,一个瞬移进到店里,一眼看到的就是Asa正准备将他心心念念了一个多月的小瓶子收入囊中。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冲着柜台毫不犹豫地又是一个瞬移。用钱也好管理者的身份也好,反正不能让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绿毛把这最后一瓶拿了去——他一开始想得倒是很简单。
计划非常完美,奈何执行的主角一点口才和相应的情商也无,抓着半个瓶子想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硬是把气氛搞成了现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样子。
“西若尔•杰•柏戈。”
这样下去也没什么用,西若尔在终端上调出管理者的身份证明,又指了指自己的制服,决定跳过语言交涉直接进行第二部分。“现任管理者。——我预定了这批新口味的营养液。”
“你预定了?”Asa一挑眉,“你是说单单这一瓶,还是这整整一批?”
“一瓶。”西若尔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了桌上。“你现在拿着的,是最后一瓶。”
听到这里,Asa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先生,你预定的时候,并没有指定我手上的这一瓶吧?”
西若尔还是一脸冷漠,微微摇了摇头。不过Asa很显然并不吃这一套,对方管理者的身份也不能改变什么。
“那先生你拿不到你预定的营养液,不就纯粹是店家的问题了吗?要找,也是该去找他们兴师问罪,随你怎么发泄都好。倒是我和我身边的这位杰森先生,只不过是一介普通顾客罢了。现在,请您让一让,我要取走我已经买下来的商品了。”
西若尔随即将目光落在索尔身上,年轻的男人斜倚在柜台边,动作却并不放松,蓝紫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
他的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索尔猛然推了一下身旁的Asa,悄声说了一句“快走。”对方借着西若尔一瞬的走神抢过了那瓶营养液,手上动作着准备把它递给索尔,嘴上却突然冒出了毫不相干的一句话。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这家伙是来抓你的?”
话音刚落,索尔就知道要出事。他一把抓过那瓶营养液,往左前方擦着柜台就向西若尔冲去。果然,对方看他的眼神一变,身子一闪就已经落在了在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索尔没敢停下,又是连着后退了数步,极巧地避过了西若尔第二次的瞬移,脊背撞上着一排货架的侧面,他轻轻地喘息着,充满戒备地望向对方。
“奥德里奇那边丢了个人,还是个特权阶级的。附上证件照一张,大家看着找找,没看到就算了吧,碰巧撞上了抓回去就好,也没多大事。”
这是早晨出门时路易斯发来的邮件里的内容。看到现在,西若尔已经完全确定,自己撞彩了。想起刚收到信的时候赶着去店里就没点开附件里的图片,他随手从终端里调出那封邮件打开,跟面前的这个养殖人再一对比,除了眼镜之外简直没有任何区别,说是兄弟都不太可能。
Asa在他身后看到这张证件照,愣了一下。“合着你还真是来找他的?”
“你是这个男人的保护者吗。”西若尔转头去看他,语气平静,“你不是。”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就有点大了。
Asa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半天才消化了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你是说……”
“索尔•多谟纳卡,三天前有预谋地逃离了养殖人中心,目的不明。”西若尔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平静得让人牙痒。“作为管理者,我有权将他现场缉拿。”说完,一个闪身,整个人就稳稳地站在了索尔面前。这次的速度比前两次要快得多,索尔总算是没能预先避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
“你……”Asa喊出声才发现自己貌似没有阻止的立场,没说完的话连着复杂的情绪一起咽了下去。索尔被居高临下的视线钉在地上,姿势狼狈不堪,脸上却保持着一贯得体的笑容。
“不要动武,我跟你走。”
西若尔漠然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同意了没有,人依旧站在可以随时造成压制的位置,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
索尔慢慢地从衣服里取出一支圆珠笔,正准备摁出笔尖,西若尔忽然猛地俯身下来伸手就是要去抢。索尔反应极快地收回了手,左手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万恶之源的小玻璃瓶,对方会瞬移,甩出去显然是不靠谱的。他一翻手腕,作势就要把它砸在地上。西若尔看出了他的意图,犹豫了一下,还是停止了动作。
索尔把那瓶小小的营养液握在手心里。这算是最后的筹码了吗?瓶身这么薄,他暗暗想着,也许用点劲连自己都能捏碎了也说不定。
西若尔静静地看着他,偏了偏头,似乎是在思考该怎样措辞。
“你摔不碎的。”他说,“更捏不碎。”
行行行,好好好。
索尔双手勉强举过头顶,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不要动武,给我一分钟,我跟你走。”
西若尔轻哼了一声,放开他,拍拍衣服站到了一边。索尔也不急着站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便笺纸,笔尖飞舞,不知道写了点什么。他写完之后把纸团成一个小球,朝一边Asa的方向扔过去,对方虽然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本能地一抬手,把小纸团扣在了手心里。他低头把纸展开,一旁传来索尔的声音,“我的终端号。这段时间受你照顾了,有可能的话我会慢慢解释——真的非常抱歉。”
“呃……好?”
自己竟然和一个偷跑出来还没配对的养殖人在一起呆了这么久,还给对方买了瓶营养液,这个事实让Asa一时间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索尔了。然而,这个男人算是他认可的人,而自己既然说过要保护他,那么怎么也会做到的。Asa看了看手心里的纸条,忽然想到了一个似乎有些可行性的计划。
一旁,西若尔的耐心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慢腾腾站起身的索尔,提起了他的领口。
“等等,您不觉得这个——”
眼前景色一闪。
“——姿势有些尴尬吗。”索尔被突如其来的场景转换弄得有点头晕,原本的一句抗议也被硬生生切成了两半。原本他一个成年人,被提溜着领子就差拎起来什么的,还是稍稍有些不自在。他看了西若尔一眼,对方似乎在自言自语。“恶家长似的。”
“什么?”
“棒打鸳鸯。”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好容易反应过来的索尔有些好笑。敢情面前这位是觉得自己像拆散情人私会的角色一样,太尴尬了,才这么急着把他捉拿归案,连个道别的时间也不留给他?索尔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碰到空气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架在鼻梁上。“呃……我们不是一对。”
“你没有配对。”西若尔陈述事实,“那个男人也没有。”
索尔被抓了之后反倒放松了下来,语气也轻松不少。“我们也不是情侣。事实上,我昨天才刚刚认识他。”
西若尔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确认到了什么。不过他明显没有关心别人八卦的兴趣,拎起索尔的领子,又是一个瞬间移动。
这次他们落到的地方是一个空旷的走道,从头顶到脚下都是一致的金属色泽,两边的墙上零散分布着几扇门,没有任何可以帮助辨识的特征。“这是哪里?”
“管理者中心的地下通道。”
听不出他的情绪,索尔试探着继续问道,“你是要带我上去交给路易斯?”
西若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索尔想到那位管理者的管理人一贯带着的高深莫测的微笑,不由得叹了口气。
“事实上,你可以直接把我带回养殖人中心的吧。”
这次西若尔只回了他两个字。“麻烦。”
“然而……”索尔决定赌一把,他再次掏出了那瓶营养液,冲着对方晃了晃,“我过去肯定要被搜身的,这个也会被没收,你可就拿不到了啊。”
西若尔眼皮一跳。“路易斯……会给我的,他知道我想要。”
“是吗?”索尔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那我要是说,你打算把我交给他的话,我就把这玩意儿给摔了呢?”
西若尔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想从对方眯起眼睛的表情里分辨出有几分真实的情绪。他在“你摔不碎”和“这样威胁我没有意义”的两个回答选项中犹豫了一会,却偏偏神使鬼差地打开终端,给路易斯打了一条消息:
人找到了,我给他带回去。
西若尔没有在索尔盛着笑意的眼中找到名为胜利的神情,他收起终端,走上前去。
“走了。”
“哦,好——”
索尔的眼前猛然一亮,一黑,再一亮。
“——的。”
他叹了口气。“你倒是——”
一亮,一黑,再一亮。
“——让我——”
一亮,一黑,再一亮。
“——把话说完?”
索尔的心好累。对方完全绝对一定是在变相报复他,腿有些发软,头也好晕,没戴眼镜的结果是眼睛被晃得快看不见了。
西若尔瞟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的瞬移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吗,”索尔用指节抵着太阳穴按压着,“真的需要跳这么多次吗?你也太短了吧。”
对方白了他一眼,决定无视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西若尔暗自腹诽道,再加上今天早上瞬移用的次数有点多,我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吗。竟然被一个养殖人嘲笑长度,简直是耻辱,若是被路易斯知道了,绝对会成为新一个把柄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依旧风平浪静,手上则毫不留情地一把扯过索尔的领子,再次发动了瞬间移动。
“等等——”
在言语上逞强的结果就是在肉体上遭到报应。终于到达目的地时索尔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脑袋晕乎乎的,眼前白光闪烁,他摸索着拿出眼镜戴上,重新回归清晰的世界让他心神安宁了不少。西若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打开终端给奥德里奇发了个消息。不一会儿,对方就赶到了养殖人中心的大门口,笑嘻嘻地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我禁闭室还没布置好呢哇你们倒是来得真快呀——小索尔,明明我派人暗中监视你那么久了喔,我觉得你大概也知道的吧?居然还是给你溜出去了这次我都不得不服气了呀——想家了吗,想家了吧,绝对想家了吧是不是呀,小•索•尔?”
索尔叹了口气,一旁的西若尔倒是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算是问好。果然常年同事的人对这家伙的话唠耐受力就是高一点吗,他思考了起来。
奥德里奇的注意力倒是很快从他身上转向了西若尔,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诶诶诶说起来,你怎么能请动这家伙的大驾,还让他一路给你提溜回来呐?他饶有兴趣地捧着头,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索尔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那瓶浅茶色的营养液。奥德里奇恍然大悟般地笑了起来,“这还真——”
索尔松开了手。
透明的小玻璃瓶直直地坠向地面。他看也没看一眼,目光依旧定在西若尔身上。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几乎同时,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出,稳稳地将那个小瓶子收在掌心里。
“你摔不碎的。”
西若尔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转手就把营养液收了起来。
啊啊,索尔爽朗地笑了起来。你说的一点不错。
“我的确摔不碎呢。”
懒得再多费心神,西若尔一闪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索尔还在出神地盯着那片空地,奥德里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上来。“这家伙很有意思吧?”
“啊。”
“是不是着迷了哇,一见钟情了啦?”
“这个……”
“还看啥,走啦。”奥德里奇转过身来,“禁闭室走起啊这位大兄弟?”
索尔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如果这家伙不是这么浪又这么多话,日子大概能愉快很多吧。他苦中作乐地想着,也不知道紧闭要关多久,一辈子,还是两辈子?
反正这两天的回忆,比原本波澜不惊的一生加起来,还要有意思的多呢。
十二月二十四日 阴
黑暗从眼前消失了。
居然还活着。
今天醒来以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夜晚有谁被杀,这真是悲哀。
结果,隔壁的弗迪南先生没有像前两天一样从房间里出来和我打招呼。
尸体周围的东西照例被弄得乱七八糟,很难想象他会老老实实认输,服下氰化钾,说不定挣扎起来,做了一番搏斗。
退伍军人一直不多话,但发言和举止给人可靠的感觉,或许红方是想先摧毁这种给人信赖感的人吧。
本来还想和他再聊聊,确认一些事情的。
除了一开始死去的那位先生,凡、凤条院六一、金沢满、一色一心、弗迪南已经确认死亡,目前活着的人只剩下十七人,已经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度过每一天了。“红皇后”们看来想把这游戏进行到底。
只凭明哲保身的态度是不可能活下来的,“红皇后”共有五位,知道彼此的身份,可以商讨策略共同行动,也可以在讨论中一起投票或言语引导“爱丽丝”们减少己方阵营的人数。
姑且不论红心骑士、可能转换到红方阵营的柴郡猫、白兔先生这些不稳定因素,他们是一个团体,而“爱丽丝”阵营则是各自为战,很容易被他们穿插在讨论中的言论诱导。照目前的情况看,红方阵营很有可能全部还活着,从现在开始,必须进一步确认谁可以信赖,谁不能相信,然后开始找出藏在我们身边的敌人。
我为自己这么快就接受了游戏规则而感到惊讶,几天前,大家都是素不相识,过着平静生活的普通人,现在却变成了杀人犯,无论是夜间行凶,还是投票杀人,都只是在剥夺别人的生命,增加自己存活的机会而已,即使能顺利走出这里,今后又该如何生活下去呢?
但是,现在不是陷入无谓感伤的时候,杀人,或者被杀,只有这两种选择,只不过一种用言语,一种用刀而已。
啊,不过对于我自己,活着走出这艘飞艇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这多少减轻了一点负罪感,大家一起活下去已不可能,那么,就尽最大努力让大多数人活下去吧。
这也许就是所谓可耻的合理主义想法。
幸好,前三天没有白白浪费,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推测,以此为基准的话,某些人的行动就比较容易看清了。剩下的就是试着引导活着的“爱丽丝”,并继续观察和调查。
前提是我还能再次睁开眼睛。
白天的时间确实非常难过,大家继续躲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即使到吃东西的时间也都左顾右盼,确认周围没有人再偷偷打开门溜出来。
这真是最糟不过的旅行了。
我只能一边在两层的船舱和底舱中走来走去,一边思考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这副样子,非常容易招来怀疑吧。
船里的设施确实非常完备,我们所在的楼层有两个纪念品商店,用有点磨损的旧木板装饰着,里面是一些茶具、玩具、糖果之类的东西,全部都亮晶晶地,带着蕾丝花边,绣着复杂的花纹,大概阿莉小姐会很喜欢吧——真没想到她换了衣服以后是那个样子。
而纪念品商店中间是个挺大的浴池,旁边还有换衣服和淋浴的隔间,飞艇上竟然有这种东西,真是让人惊讶,不过恐怕现在谁也没心情使用。
顺着浴池前面的旋转扶梯进入一层,就站在宴会厅中间了。这里依旧维持着那种豪华得有点过分,让我不太能理解的风格,房间两侧有台球桌、飞镖、桌上足球、游戏机之类的东西,平时摆在一起很不搭调的娱乐设施,在同样的装饰下奇妙地显得挺协调。
我就站在某张桌上足球的台子前面,盯着红色和白色的小人发起了呆。
目前推测是红皇后的对象有四位,对于其中两位已经相当肯定,但现在他们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贸然针对他们的话,理由还不够充分。
另外两位还只是停留在怀疑阶段,我决定在晚上的讨论中从侧面询问他们的立场。
时间不知不觉飞快地过去了,在我准备上楼回房间的时候,突然看到年轻的书店老板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看到这个房间里还有人,好像有点吃惊,但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郑重。
“警察先生,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这个发言太过坦白,我一时愣在那里。
这个年轻人刚上船的时候嘻嘻哈哈地,显得很轻浮,但讨论问题的时候却意外一本正经,自从投票处决凤条院,他站起来行刑之后,就几乎换了一张面孔,不再跟在女孩子后面,也不怎么说无意义的话了。
我应该相信能亲手杀人的家伙吗?
他对我又是怎么看的?
“红皇后”会做出这么明显的试探吗?
现在不作出决定的话,大家还是会处在互相猜疑的状态,局势不会有什么发展。于是我反问他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并向他坦言了自己的想法。
我对他说了四个名字,以及为什么认为他们属于红方。
第一, 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由于“红皇后”是一起行动,而且不清楚“爱丽丝”阵营的角色,为了不削减自己阵营本来就少的人数,不太可能互相投票或表达怀疑,相反,“爱丽丝”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针锋相对的情况会更多一些,两人如果很肯定地认定对方是“红皇后”的话,反而有可能都是白方。
第二, 一开始如果有被大家怀疑的对象,“红皇后”会把注意力的焦点引向他们,而且至少有一部分人会混杂在“爱丽丝”阵营里向他们投票,这种投票一直在进行着。
第三, 讨论阶段,一直没有表现出明确观点,没有明确的怀疑对象,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或者和别人说一样的话,比不说话还要可疑。
第四, 目前的首要目的是找出红皇后,太过乐观,或者太过歪曲方向的发言都很可疑。
忈表现出犹豫,他的怀疑对象和我的有一部分重合,但剩下的仍然不能确定,最后我们总算达成了短暂的彼此信任,看他满腹狐疑的样子,大概不是“红皇后”吧。
就这样,晚上的讨论时间到了。
有人没出现在座位上,看来是被红心骑士禁言了,骑士终于认清了自己阵营的同伴,还是按惯例随机禁言一些不相干的人呢。
一瞬间我有点后悔下午的决定。
不过讨论的时间太短了,一切必须尽快开始。
话题依旧从白兔先生、白皇后和已死的人身上出发,我认为现在这个阶段被改票的人不应该揭示改票的结果,否则白皇后很容易暴露,而被白兔先生引进洞的倒是可以公布出来,毕竟他是红白两方共同的敌人。
这些事情都没那么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明确大家的怀疑对象,以及从这里面找出可能是红皇后的人。
我说出两位怀疑的对象。
宣长怀疑忈和威廉。
威廉觉得上官小姐很可疑。
而我理所当然地由于过于指向性的发言招致怀疑,达斯汀、毕维斯、查普曼、雪乃小姐、上官小姐都觉得我有引导舆论的倾向。
投票阶段开始了,我犹豫了一下,究竟投票给哪一位,最终还是选了认为嫌疑比较大的。
结果竟然令人惊讶地,出现了平票的局面。
忈也在其中,不知他的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三个人辩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多少说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啊,我在心里大声喊着。
很快又是一轮投票。
结束了。
忈什么也没说,既无辩白,也无解释,放弃一般地从飞艇上跳了下去。
这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但让我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
很快又到了该回房间的时候,我坐在黑暗之中,怎么也无法平静。
或许今晚我就要迎来结局了。
3017字
故事发生在【学园祭结束,米白已经见过真二】之后,【米白对真二产生误解并开始行动】之前
血腥描写有,日常搞笑有
距米白精神崩坏还有??日
————————
我填坑了,修治你服吗!【不服
————————
【??日??时 ???】
红日将堕,血肉撕裂的声音与人类痛苦的哀嚎混杂交错,未曾止息;刀尖高高扬起,划破天日,只见她手起刀落,鲜血便从另一人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涌上天边,染红了澄澈的碧空。夕阳也被她的刀刃划破,迸射出淋漓的红光,在淡蓝色画卷上涂下了殷红的一抹,晕染开,与血液交织在了一起。
天色越发暗了。
浊日的红光映在持刀人的脸侧,她已经不知自己雪白的肌肤上闪耀着鲜红的,究竟是血还是光。即使敌手不过是群杂鱼,大量重复劳动也令她有些疲倦了,更何况这些这些家伙的打斗方式毫无章法,破解起来反倒麻烦,就令她更加烦躁。她索性也放弃了有条理的杀人,变得疯狂起来。
她挥刀接住敌人惊慌失措的胡乱砍打,谁知看似毫无章法的攻击却蕴藏着极大的力量,铁棍碰到刀刃,嗡地振了一下,刀剑也随之破碎。她啧了一声,随意丢弃了再也无法为她所用的废品,然后顺手揪过敌将的衣领,把头凑近了他的喉咙。
一咬。
宛如孤狼捕食。
鲜红色弥散在她的口中,侵染了她的嘴唇。她眯起眼睛,好像十分享受鲜血的味道。她心无旁骛地舔舐着手腕不知什么时候产生的伤口,停止了攻击。这个空档,却再也没有人敢攻击过来,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即使在“主人”的控制下,也难以再前进一步——这已经不仅仅是丧命的恐惧感了,她野蛮的攻击方式唤醒了他们作为生物的本能恐惧。
可是即使跪地求饶也不会让少女怀有一丝怜悯之心,不管用什么方式,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只是斩杀而已。拔刀的理由是什么她早已记不清了,那些也的确是无聊得无可救药的借口。在她眼里,言语没有必要,感情太过多余。在刀具的金属鸣响中,她想要的只是挥刀——斩破——
进行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杀戮罢了。
一些人逃散开,她理所当然的拔出自己的刀追击上去,她身后一小群人就借此机会折返回来偷袭。然而即使同时攻击的人数增加了,实力差距依旧没有缩小多少,她的反射神经足以让她瞬间挡下所有攻击。
“乒 。”三人手腕一麻,手中的刀子径直飞了出去,下一刀,三人人头落地。
一阵劲风袭来,她一个急转躲过直取心脏的刀尖,那人的刀刃就擦着她的胸口划了过去。那人显然是训练过的,见攻击落空丝毫没有慌张,手腕一抖快速的向她头上砍去。
少女嘲讽似的哼了一声,蹲下身轻松躲过,刀上只留下几缕发丝而已。
她一改先前的战斗方式,索性丢弃太刀,拔出怀里的胁差,向那人冲去。
那人猝不及防,着实吃了这一击,他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停下了攻击。按理说没有任何人能抵御穿腹之痛继续行动的,可在另一个复仇者的操控下,他硬是把刀锋一转,反手握刀,就着先前的攻击姿势向她刺来。
噗嗤。
他的刀刃的确刺穿了什么东西。
只不过那不是因少女技不如人,而是她自己——
她主动把自己的手臂往刀上扎了过去,拦住了刀剑对她下一步行动的阻击。
她紧接着从那人的腹中抽出胁差,对着那人的心脏连捅数刀,顿时,血液便如喷泉一般大股喷出,四散飞溅。少女不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她躬下身子掰开那人的手,轻而易举的把刺在手臂里的刀拔了出来。
藏在角落里的复仇者神情紧张的盯着少女的动作,可却无法从少女的眼神里找到一丝迟疑。少女仿佛神经麻木了一样,感受不到痛觉的存在。
迎合着角落中复仇者的目光,少女抬起头,蔚蓝的眸子锁定了他所在的方向。
复仇者咂咂嘴,转身欲跑。
只是在他动了这念头的瞬间,一把扇子架在了他的脖间,触感似金属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
在他生命终结的一刻,他所见到的,是和恶鬼般的少女同样蔚蓝的眼睛。
……
【深夜 宿舍】
“哈……哈啊……”
米白捂住嘴,努力忍下了呕吐的冲动。许久,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快速的把右手手腕凑到眼前。就着从窗帘缝隙中投来的月光,她一边眯起眼睛细看,一边用左手摩挲着。
没有伤口。这是梦。
“呼——”
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却无法安下心来。
我妻真二丢给她的两把刀,和梦境中出现的一模一样。
【次日清晨 宿舍】
“贝丽卡。”
米白突然出声叫住了正打算出门买咖啡的室友。
“嗯?”
贝丽卡扭头,手里还握着半罐没喝完的咖啡。
“你觉得……复仇者是怎样的生物?”
“诶?诶……为什么问起来了?”她突然这么问,惹得贝丽卡也不知所措了。但米白摇了摇头,不置可否,贝丽卡只好沉思了下,说道,“也许他们有自己的原因成为复仇者的?嘛我没遇到过复仇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随便伤人的话一定会给人带来困扰吧……你想起什么来了?"
“没有。”米白想也没想地反驳道。
【那之后的一周内 医务室】
最近米白的行为都十分奇怪。
比如——
“别碰那个装着紫色药水的瓶子,那里面装着剧毒的毒药,喝了就会马上……喂你别喝啊!!”
还有——
“手术刀比其他的刀具锋利很多,非专业人士还是远离……别割腕啊!!”
……
“米白,你怎么了?为什么又双叒叕要自杀?”
小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实在搞不懂一个一周内能用七种不同的干净利落不重样的方式自杀的人的想法,而且还非要在他面前,在让他一扭头就能注意到的地方频频做出危险的事来。
“……”米白一如既往的无应答。
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森,眨了眨眼,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我很困扰。”她盯着近在眼前的右手手臂,自顾自的说道,“所有……”
“困扰的话,不介意就和我讲讲看?”
米白握紧了拳头,踌躇了片刻,又松开了手。她撑着桌子,坐起身来,却没有直视和她对话的小森,而是刻意避开似的看着医务室墙根摆着的药品柜。
“介意。”
“……”
就算要拒绝心理辅导,这么直白的应答方式小森也是头一回见。他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只能暗自感叹道“果然是米白的风格”。不过即使她明确表示了抗拒,他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和以往的状况不同,米白以往还从没有集中的“自杀袭击”过,发生这样的变化,显然是碰到了什么问题。这周她还好是在自己身边待着,下周万一笃定了主意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偷偷轻生可就糟糕了。
“那我就不问了,但也拜托你不要轻生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是……你的命是大家救回来的啊,把你带回来的迷老也好,治疗你的我也好,你不考虑一下大家的心情吗?”
米白盯着小森红宝石般的眼睛,一字一顿:“所以为了你们,我可以献上生命。”
“但是我们救你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更不是要你拼命。”小森用同样坚定的目光回应米白的疑虑,“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米白惊讶地,她睁大了眼睛,身体不由得向后缩;她裹紧了运动外套,却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甚至连声音都在发颤:“不,那是……为什么。”
小森叹了口气,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的病人啊。”
老实说,这个过于固执的病人的确给他平添很多麻烦,有时明明只是小毛病也能节外生枝,但是他却没有放弃病人的想法。他的确讨厌不珍惜生命的人,她也的确是个固执的病人,但病人就是病人啊,一个好的医生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病人呢?
“所以我不可能抛弃你,也请你好好活下去。”
“如果不能把这当成医嘱的话,”
“就把「活下去」当作对我的报答吧。”
……
接下来小森说了些什么米白已经全然忘却了。
自从他诚恳的向她请求开始,她就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米白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离开医务室的,她的脑海里只清晰的印着小森温柔却坚定的目光,容不下其他任何杂念。
于她而言那真是过于耀眼的希望,明明是朝思暮想的东西,却因为太过强烈而使她不得不逃开。
令希望诞生于世。或许这也算做【生】之力的一部分,只不过它的元素使把它的种子植入了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与希望相对的,【死】元素使的身上。
小森只抱着单纯的善意劝阻米白,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希望越有多大,绝望便有多大。
……
她在走廊里飞速奔跑着,直到再也看不到医务室为止,才敢放慢步伐。她慢走几步,回头估算了下跑出去的距离,心里反复念了几遍那个令人满意的数字,终于停了下来。
她大概是以“出去透气”的蹩脚理由跑出来的,这一小段短程疾跑达到的效果和她的搪塞刚好相反,她没有任何冷静下来的迹象,却因为心脏的猛烈跳动连站都站不稳。
这不行。
她啪的一声把右手往墙上一按,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右手上,左手从怀里摸出了藏了很久没来得及在医务室亮出来的胁差,她二话没说,拿起崭新的刀对着右手臂的地方就扎了下去。
与梦境不同的,切肤之痛。
“啧……”
她咬紧下唇,扶着墙的右手不住颤抖。许久,她意识到的时候,下唇的血已经钻过牙缝渗进了嘴里,满是血腥味。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条脱水的鱼,却怎么也消除不了一阵阵的反胃,她只好捂住嘴,极力压制呕吐的冲动。大约发作了两三分钟,她慢慢撩起袖子,伤口的血还没有止住。
盯着翻起的肉皮和红色的血肉,她情不自禁的抓紧了衣襟,面部扭曲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太好了……”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荡着她的呢喃。
“梦里的人……不是我……”
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复仇者是不会痛的……”
悄悄地——悄悄地——让我们悄——
“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在咱家像个小偷一样?这里的东西不都是你的吗?”
走在猫着腰前行的阿达西尔身后的莱安不解地问,正处于生长发育期的他身高窜的很快,但仍然与阿达西尔有着很大的差距。他甚至都不用特意弯下腰,就能很轻易地躲在阿达西尔尤为偏爱的一张高靠背椅子后面。
“嘘——!”转过身的阿达西尔做出噤声的手势,同时压低嗓音说,“因为这样才有趣啊。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很无聊不是吗,通过拼搏和努力得到的奖励才更醇美。”
“我怎么觉得我们理解的拼搏和努力哪里有点不太一……疼!哥你干吗打我!”
捂着头的莱安差点泛起泪花,虽然知道阿达西尔是开玩笑,但这位哥哥下手总是没有轻重。
“啰嗦死了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小声点儿不要被亚摩斯发现了!”
“不要被我发现什么呀——”
阿达西尔与来安同时抬头,看到逆着光线脸完全笼罩的阴影里的亚摩斯笑得爽朗。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阳光。露台。蹲马步一个人和跪坐在地上的另一个人。
阿达西尔提着两桶水晃晃悠悠,汗珠顺着他的下巴一颗颗砸在水泥地上。旁边的莱安看着心疼,他努力保证大腿上顶着的水桶不要摇晃,一边悄悄挪到阿达西尔身边为他擦去汗水。
“哥,你就道个歉呗。亚摩斯也是担心你,你不是才……”
“闭嘴。”
阿达西尔撅嘴吹开挡住视线的刘海,他的头发又长长了,看来应该抽时间打理一下。
“我哪有那么娇贵?说到底我不舒服还不是因为亚摩斯,他要是一直跟着我,我至于那么难受吗?”
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同时确保做到滴水不漏。就算在“监督者”视线以外的地方,阿达西尔也不愿意有一丝一毫妥协与示弱。
“如果不是——如果他肯……”
“我肯什么呀?”
亚摩斯的神出鬼没已经快要让阿达西尔怀疑他其实是一只羊,恩典就是瞬移。
翻了个白眼,阿达西尔打定主意不去看亚摩斯的脸。莱安虽然略带不安,但这样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他的哥哥与亚摩斯总会和好,他相信这次也一样。
“没——什——么——”
阿达西尔故意拉长音调,亚摩斯扑哧一下笑出声。
“看来我们的梅利尼先生尚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只好再加大惩罚力度。”
“喂……喂!你要干什么!不要给老子挂上这个!像个被丢弃的狗!快点拿掉听见了吗!”
阿达西尔气的直跳脚,莱安却努力憋着笑。亚摩斯给阿达西尔脖子上挂了一块纸板,上面写着“反省中”还画着一个哭唧唧的小人儿。
“真是逊毙了,老子才不会这样哭!快点给老子拿掉,信不信我炸了你!”
莱安爆发出一阵大笑,紧接着就被阿达西尔泼了一桶水。他嘟着嘴,学着阿达西尔之前的模样努力想吹开淌着水的刘海,拎起水桶看也不看就朝对方泼了过去,然后就听见阿达西尔毫无教养的大笑。
掀开刘海,莱安看到湿漉漉的亚摩斯沉默地站着,他的脚下正在汇集小小的水洼。
阿达西尔笑的前仰后合,他夸张地捂着肚子半蹲下来,用力拍打着地面。莱安几乎能看到亚摩斯怒气的具象化,然而阿达西尔只是顾着笑都够他忙的了。
最后一个水桶被倒扣在阿达西尔的头上,现在可好,在场的三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紧接着莱安有样学样,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他——妈——的——竟——敢——”
捏着手关节的阿达西尔夸张地发出劈啪作响的音效,他掀掉水桶想揍一切能看到的人,包括罪魁祸首笑得灿烂的亚摩斯和助纣为虐关键时刻居然不帮他老哥的莱安。
阿达西尔炸了一个桶,亚摩斯义正言辞说要扣他的零花钱。莱安嘻嘻笑着隐匿了身形,绊倒了冲向亚摩斯的阿达西尔后被后者压在地上揍了个爽。亚摩斯紧急支援,通过肢体接触压制住阿达西尔的能力,最后两个人都压在阿达西尔的身上,三人像是普通人一样互相挠对方的痒。
同一时刻所有人都在开怀地笑,他们忘记一切的不愉快与烦恼,专心享受现在。就像之前与之后再也没有同时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欢愉。
初夏的时节阳光正介于柔和与猛烈之间,吹拂过的风偶尔还带着丝丝凉意。很快就有人打起了喷嚏,剩下的两个人开始笑,紧接着他们像是被传染了,也开始接连打着喷嚏。之后他们又开始笑,就像三个人同时变傻了一般。
“我说,我说啊——”
放弃挣扎的阿达西尔躺在地上,他的左边是亚摩斯,右边是莱安。
“我们什么时候去野餐吧,我想吃烧烤了。”
“好呀。”
“好——!”
其余两位跃跃欲试,全部的人都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即将到来的愉快出行。
悄悄地——悄悄地——让我们悄——
“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像个小偷一样?还有这个情节你不觉得眼熟吗?反正我是觉得眼熟。”
“嘘——怎么就你事多!”
按照惯例,莱安的头上又挨了一拳。他委屈地揉着脑袋,告诉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
“钓鱼也太无聊了吧!这么无聊的事扔给亚摩斯不好吗?他可是能一声不吭一个人看一整天书的人。我可不行,坐五分钟不说话就能要我的命。”
“那是哥你自己有多动症……哎呦别再打我的头啦!再打就傻了!”
“哦~?”阿达西尔转过身,莱安又开始觉得有即视感,“我看看我看看——”
“这不是一直都傻乎乎的嘛!”
阿达西尔轻轻拽着莱安的耳朵,笑的张扬又不可一世。莱安气嘟嘟地打掉对方的手,装模作样揉着并不疼的耳朵。
“所以,我们是要干什么去呀?”
“打点野味?兔子啊、鹿啊什么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抓!”
“哦哦哥你好棒!真的可以抓到吗?我想吃烤鹿肉!听赫西亚说烤鹿肉可香啦!”
“好!那我们就去捉鹿!”
“可是哥,你用什么捉啊?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枪或者箭都没有。”
“啧啧啧,”像是钟摆一样摇晃着食指,阿达西尔装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羊吗?”
随手拾起一颗石子,阿达西尔在手中上下掂量着,然后弹了出去。
改变势力的石块像是子弹射穿了一棵树干,最终牢牢地嵌在后面的树身中。莱安惊喜地跑过去,想要抠出来,尝试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哇……好棒啊!哥你超厉害!”
收到衷心称赞的阿达西尔得意起来,他又捡了一些石头装进口袋,以带头大哥的风范甩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外套。
“跟上我,我们去找点有趣的事做。”
当亚摩斯找到阿达西尔和莱安的时候,两个人正躺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傻笑。阿达西尔抱着树根不放手,脚一直在蹬,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莱安则是匍匐在地面上,时而翻滚,时而做出像是游泳的姿势前行。
“哥!哥!我不行了,我游不动了!哥你不要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
“莱安!不莱安你听我说!你叫我一声哥我就绝不会抛下你!我们要死也死在一起!来抓住我的手,趴在这块浮板上,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是上演的哪一出。亚摩斯突然想爆笑,他余光看到了角落里吃剩的烤蘑菇。
“你看!哥你看是美人鱼!我们有救了哥!”
将迷离的目光转向亚摩斯,莱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声嘶力竭。
“美人鱼!快来救救我们!不要走啊美人鱼!啊啊拜托你,拜托你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的亚摩斯一反常态,笑的前仰后合,往日里闹腾的那两个人安静的就像是死了一样。说不定如果有选择的机会,阿达西尔和莱安宁愿选择死亡。
“你们……!你们真是可以,不认识的蘑菇也敢吃!”
亚摩斯快要笑出眼泪,莱安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阿达西尔脸红的就像一个苹果。但是他依旧挺立,那孤高又决绝的态度宛如最后一名战士。
“医生说你们食物中毒啦!不过洗了胃现在已经没事了,真该拍下你们当时的样子,看你们下次还贪不贪嘴。”
阿达西尔偏过脑袋,极力克制着自己,他看也不看亚摩斯递上的削好的苹果。现在不论亚摩斯做什么,他都觉得自己被嘲讽。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是我的错,对不起不该嘲笑你们。是我没有讲清楚食用野生蘑菇的危害性,还害得你们进医院,对不起。”
“你有什么错……”阿达西尔嘟囔着,声音快要听不清,亚摩斯需要更靠近才勉强听得见,“是我误以为蘑菇长得都差不多,只要不是特别鲜艳的吃了都没问题。是我的错,你干吗往自己身上揽?”
亚摩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病房里突然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莱安等了好久决定自己打破僵局。
“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去野餐?”
阿达西尔与亚摩斯同时回头,他们看着这个像弟弟一样的孩子,然后对视一眼,终于笑了。
“好。”
“当然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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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受伤的总是阿西,为什么莱安犯错被揍得还是阿西【你
*WPS计字12003
*我安详的【。
|1|梦之里侧
进入一个人的身体时什么样的感觉呢。
寄宿于那女孩的梦境中,不过短短几天,她已经无法控制她的精神了。
如果我在她的身体中会毁掉这个孩子的一生,那么我只能选择死亡。
可是我——
不想死啊。
还不想死啊。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进入另一个没有意识的身体,你会进入,然后成为一个半梦妖么?”女孩在她的梦里这么问我,她身边绚烂的光芒飞翔围绕,紫色的她仿佛在其他梦境中见过的圣灵。
“会吧,毕竟在你身体里待下去也是这样的结局,而且还会伤害一个无辜的灵魂。”
“而且你在我身体里待下去也占不到便宜,毕竟夏德娜大人护佑着我,你可以侵蚀我的精神,却无法侵蚀我的灵魂。”
“说的也是,恐怕我们会变成一人二脑也说不定。”
“怎么听起来还挺好的?”
“哈哈。”
“那么,我会给你找机会的。”她微笑着这么说。
“现在是你的机会了。”她对我这么说。
“去吧,接管这具从地狱归来的身体,用你的精神去吞噬他残存的精神,将这个人从死亡边缘带回来——你可以做到的吧?”
“他的意愿,真的不要紧么?”
“这就要看你如何与他商议了。”
“好,我试试。”
“拜托了,不要回来哦——”
幼小的男孩站在荒芜的大地之上,眼神空洞得像是有风从未写之年的冰河吹来。
“你是谁?”他如此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那你为何来到这里?”他继续问着。
“为了获得新的身体,活下去。”
“为何选中了我?”
“因为你要死了。”
“我要死了?”
“是的。”
男孩闭上眼睛,他开始成长。孩子圆润柔弱的轮廓渐渐变得线条分明而坚硬,他身边一时花草繁茂一时黄沙漫天,一时火焰熊熊一时血海无边。
然后他睁开细长的眼睛,一滴泪从那里滑落。
“是啊,我要死了。”
大地重新回归荒芜,十八九岁的蓝色少年终于从迅速的成长中定型,他戴着面具披着斗篷伫立在血红的太阳之下,阳光粘稠而诡异地在他身上涂抹仿佛血污的色彩,顺着那斗篷滴落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化成光芒,与阳光重新合为一体。
“既然你需要我的身体,那么至少帮我完成我应该完成的事情。”
少年向我伸出手,他的指尖已经变得透明,这个灵魂正在崩溃。
至少完成他的愿望吧。
“没问题。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他沉默了,似乎对于我这个不速之客不抱什么希望。
“你的过去,我能看得到。”
“……如果你能帮我活成一个真正的人,那么拜托了。”
少年身旁狂风骤起,一时间天地无光,大地四周似乎有巨浪翻腾。
“我的朋友和……爱的人,拜托你了。”
——没有仇恨和执着缠身的你,可以活得更好吧。
他的声音穿过风的缝隙,待到风停浪静,他的梦境也随之瓦解。
我越过开裂的地面和破碎的天空,向着黑暗中的那唯一一片光明走去。
“再见。”
接下来,你的人生,由我完成。
我不会死的。
我将以名为“蓝”的半卓尔少年的身份生活下去,并且比少年本来的结局活得更好。
“你们好啊。”
那些在少年的记忆中影像鲜明的人们,就在我的面前。
我答应你,守护他们。
|2|玄青隐森
白色的,梦一般的光。
它在神前亮起,异常的眩晕和恍惚过后是噩梦一样的漆黑。
我将手举在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了个盲人。
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借着队友身上弦月的光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什么轮廓,我才确定自己没瞎。
“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什么都看不到诶。”
“什么鬼地方……”
耳边传来悠远的鸟叫,似乎是夜游的鸟在呼唤同伴回归。还有枝叶相碰的悉索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过去了——兔子,还是松鼠?
在少年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地方,他的经验无法帮助我分毫,更何况在这种队友认为侵占了他身体的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的时候。
“松林。”阿伦德尔声音淡漠,“这里全部都是松树。”
年轻的吟游诗人声音相当好听,搞得我心里只琢磨着什么时候让他给唱个小曲儿听听。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下似乎不太适合想这个问题。
据他所说,这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松林,而且外界并没有光亮,这个地方似乎正处于黑夜之中。
“晚上的树林里点灯好像很危险……”
奥列格那里传来一阵衣物摩擦声,似乎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又放弃了。
“是啊,很容易引来未知的野兽和……咳咳。”有目光往我这里扫了一下,似乎有点带刺。既然自己算个识时务者,现在还是闭嘴的好。
“阿伦能够看到周围的情况吧?你来带队,然后咱们往弦月所指的方向移动吧。”奥列格把谁挤到了队伍最前面,然后队伍开始移动。
“附……附议。”
然而并没人理我这个赝品,我只好自己跟着他们往前走,在黑乎乎的森林中被扔下可是危险至极的事情。
大概被讨厌了……吧?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开始。
问题出现在我笑着向他们打招呼之后。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叫作奥列格·尤里·谢尔盖的侏儒队长揉了好几次眼,而吟游诗人阿伦德尔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另一边的风元素裔艾丽西亚只剩下一脸懵逼,高等精灵叙泽特的反应倒是一如少年的记忆,冷漠淡定。
“你是个什么东西啊!”然后一个战士冲到我面前,拎着我的领子高声咆哮,“那个蓝不拉叽不会笑!你他妈笑得比街上那烂白菜还……”
这个战士在少年的记忆里很是形象鲜明,是个大名瑞贝利安的麻烦精。而现在他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只有浑浊的黑眼珠在眼眶里狂怒地震颤。
我迷惑地看向那是我原本栖身之处的紫色少女,她只是露出莫测的微笑然后离开了那个灰色的房间。
那少女的目的,难道只是摆脱我这样一个“寄生物”么?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看到这些人的反应她为何会有一脸愉悦的表情?如果她还有其他的考量,为什么我无法看透她的梦境?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有神助?
说回还被人拎着领子的我自己,这些同伴似乎对于这样一个“性情大变”的“蓝”感到不解与恐惧。人总是对未知带有恐惧,这是无法避免的。于是我简单地说明了“半梦妖”和原本的少年的区别,却招到了年轻的诗人一个冲劲十足的大耳光。
“空留一个外壳,那么他与死了有何分别!”阿伦德尔忽然声嘶力竭,他这种愤怒的表情,不仅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更不存在于少年的记忆中。
少年记忆中的吟游诗人是个小少爷,温润谦和,彬彬有礼,诚恳的眼睛像是一潭清水。
然而现在的他,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会让他变成这样的是我,是作为半梦妖的我。
也许一开始我就做错了,我应当竭力去扮演一个“蓝”,而不应该做这样一个全新的人。然而既然要作为这样一个人生存下去,我如果连性情也伪装成他的那样,岂不是辜负了他的托付?
“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少年这么说。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不多会儿时间,前路上出现了亮光,隐隐约约似乎是谁家的灯火亮在那里。
奥列格拽着阿伦德尔停下了脚步,我往前赶了两步,村落的轮廓在微弱的灯光里渐渐清晰起来。作为队长的侏儒似乎在原地踌躇,他们上一次的冒险也是在村落里,然后导致了少年的死亡。大概现在他的踌躇也是因为这个吧。
“队长,走还是不走?”我拍拍他,压低声音,却发现嘶哑得难听。
“先在村子门口观察一下吧。”奥列格躲开了我的手,看了我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小心翼翼走出林子,走到村前的空地中央。队伍跟着他从林中的隐身之处走出,停在我肩上的鹞子菲利普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村庄虽然没有废弃得支离破碎,却仍是相当的老旧——如果不是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灯火,根本无法认为这是个有人居住的地方,至少在我看来。村中一片死寂,连呼吸声在这里都显得聒噪,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静得令人心惊。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和我一样的不安,奥列格再次停下了脚步,林间的虫声在耳边单调地重复几个音调,像是给这个世界唱的葬歌。
“路上没有人……村民都在睡觉么。”我吞了口口水。
“有灯光……应该是吧,毕竟是晚上。”侏儒没有回头。
“那咱们静静的进村吧,尽量不要惊扰到村民。”我顺手在菲利普脖子后面捋了一下,它打了个战,喉间咕咕的声音消失了。
奥列格终于看了我一眼,湛蓝的眼在弦月和灯火的微弱光芒中闪着些复杂的情绪。
没几步队伍已经行进在了村中的主干道上,大部分房子的灯光从窗户中透出,落在地上影影绰绰。拐过一个弯后,光骤然变强,一盏油灯在一户人家的门口明晃晃地亮着。
长明灯。
长明灯意味着等待与指引,这我还是明白的。
只不过在这样一个隐于黑色松林深处的村子,长明灯又在等待谁,指引谁?路过的旅人,还是未曾回归的亲人?
对于“亲人”我并没有概念,只是每当看到少年记忆中的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这具身体的心口都会不由自主地抽紧。
如果是在等待一个这样的人,这背后该是有怎样令人唏嘘的故事呢。
然而事件的发生不允许我再过多模仿他们的思维而思考,侏儒天生的欢快又在奥列格身上作起祟来,他蹦过去敲了敲那扇门。
“打扰啦——请问有人在吗?”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队长这可是大半夜啊你就这样敲门?”
“敲敲呗,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状况不对咱们就跑。”侏儒挣脱了我的手,又敲了两下。
没办法,我只能做好随时抓起这个小个子飞奔的准备,不然被袭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房间里安安静静,好像并没有人。
“没人么……”奥列格的表情似乎还很遗憾。
如果有人在咱们就惨了,亲爱的队长,只要是个正常人,被半夜的敲门声惊醒后没有不爽是不可能的。
他又抬手敲了两敲,然而房间里依然只有沉默。
我舒了一口气,看起来是真的没人。
“我们……”
跟着弦月的方向走吧。我想这么说,然而门后传来衣料摩擦的悉索,然后门吱扭一声开了。
原来有人么。
“您好!”奥列格对着尚未打开完全的门做了个夸张的深鞠躬,“打扰您睡觉了非常非常抱歉……”
“滚开!别再回来了!”
雪亮的锄头伴随着尖叫向着侏儒的头砍了下来,就算我做好了撤退准备也只是拽着他的后脖领,堪堪让他脱离了钝器的攻击范围,侏儒的表情一时间精彩纷呈,最后固定在一个先天愚型般的张口瞪眼上看着袭击者。
“滚开啊!走!”袭击者仍然在毫无章法地乱挥锄头,“不要再回来!求求你了,不要再回来!”
那是个年轻的农妇,脸色透着恐惧的苍白,枯槁的头发用淡黄色的布束成了条辫子。虽然眼角已经有了淡淡的鱼尾纹,还是能看出来年纪并不是很大——大概比少年大那么几岁的样子。如果不是生活条件不好,大概能算个挺好看的村姑吧。然而现在农妇的双手紧握着锄头,指节用力过度泛着不正常的白,指尖皲裂,上面的血痂已经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如果不是常年劳作所致,一定是由于什么事情导致的焦虑造成的伤害。
人总是会寻找各种各样的方式和理由伤害自己。
奥列格愣愣地看着农妇,还不忘了打招呼:“您、您好?”
突如其来的攻击也让我反应不及:“夫,夫人,您认错人了吧?”
她没有理会我们的问话,只是一味的尖叫和攻击,惊恐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
阿伦德尔闪身过去,把锄头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夫人,冷静一下,你认错人了?”
“干得漂亮。”我冲诗人举了个大拇指,这家伙的表情却像吃了个里面有半条虫的苹果那样。
农妇愣愣地看着她突然空了的双手,又抬头看着我们一行人,脸上泛出不健康的潮红,眼睛里是一汪没能流出来的泪水。
看来真是吓得不轻。
“对不起,我以为……”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
“您好我们是路过的冒险者,本来天已经黑了还以为要在松林里过夜呢,没想到看到这里有灯光,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个村庄呢!您门上挂着的灯真温暖呢!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请问这里有可供住宿的旅馆一类的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求借住吗?”
侏儒报名字的天赋技能,嘴快。
一串比街上的小贩唱菜名还快的话从奥列格嘴里吐出来,把我想说的所有东西都噎回了肚子里,作为一个名字长度绝对比不过侏儒的人我只有摇了摇头,看向那盏长明灯。
长明灯。惊恐的农妇。“别再回来了”。
这个森林,这个村子,有些什么东西隐藏着——
最好还是不要触及到的东西,在隐藏着。
|3|苦水涩茶
农妇看起来犹犹疑疑的,看了我们一会儿。她的表情不像在怀疑我们会对她造成伤害,更像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全。
“那……我们这里没有旅馆……”她最终还是把门完全拉开,肿得红通通的眼睛垂向地面,“你们进来吧。”
“非常感谢!您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欢乐的侏儒跟在农妇背后,灰色的发在灯光里也镀了一层暖色。
队伍成员暂且算是有了个栖身之处,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调查碎片的事情了。根据弦月的指示,碎片在越过这村子的森林里。而它究竟是被什么人所控制了还是就那样静静的躺着,我们还一无所知,现在与这个村民发生了交集,自然要从她这里收集情报。
年轻的农妇在火炉前忙碌了一会,端着一壶热茶和几个杯子来到了桌前:“喝点热茶吧……抱歉。”
她的眼底有一层深重的阴影,脸色憔悴得仿佛随时要倒下,此时垂着眼睛表情哀戚,不时抬手将碍事的鬓发撩到耳后,这种时候看起来倒是还有几分姿色。
“太感谢了!”奥列格已经亢奋了起来,他真的是越危险越兴奋的类型。
“能够在冒险中遇到夫人这样的好人,真是我们的幸运啊。”我笑了起来,啜了口茶。
茶叶很老了,香味几乎要流失殆尽,只剩下些许的涩味。
高等精灵端着杯子,却并没有将茶水入口:“夫人这里,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发生了什么?没有啊……这里……一直是这样。”她双手抓着粗布围裙,指尖的血痂裂开,在白布上面留下深色的血丝。
“刚才您听到有人敲门,第一反应是用锄头攻击,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奥列格双手捧着杯子,表情忧虑得眉毛都垂了下来,“有什么可以作为回报帮助您的吗?”
这表情太假了,我亲爱的队长同志。
“危险?不……这个……”她先是左顾右盼,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请问您为何如此紧张?”高等精灵的问话里带着淡淡的精灵语口音,无形多中了些压迫的感觉,农妇再次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我放下茶杯,直视她的眼睛,“我们不会将任何事情说出去。”
“毕竟您在我们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们,我们也想做点什么来回报。”侏儒的表情真挚诚恳,房屋主人的表情却更加阴沉了,农妇放下茶杯,脸色铁青得像个死人。奥列格没忍住,跳下地踮起脚尖拍拍她的肩膀。
“什么都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为您解决的。”
这个女人也是个死心眼的主。那样的反应,一定是有威胁到她安全的东西存在,而现在几个素不相识的冒险者出现在她面前,简直是刚想睡觉就有人给枕头,她为什么还在犹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叙泽特死死盯着女人,她深红的眸子锁得农妇一脸不自在,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就这么不想说么。
奥列格拍了拍高等精灵的胳膊,抬头看着农妇:“如果提到这件事会让您很难受的话就先不说吧,不过在我们停留的期间里,只要您需要帮忙就请告诉我们!为旅途中温柔的夫人解决难题是冒险者的浪漫所在啊!”
真能胡诌。
她点了点头,表情总算是放松了些。
再这么下去,什么进展就都没有了。与其这样旁敲侧击地问问题,还不如单刀直入的打直球,直接询问有关碎片的事情。
“实不相瞒,我们来自这个世界之外……”
然后嘴被人捂住了,小手还带着茶杯的热气。
“他他他他说的是心理上的世界之外,冒,冒险者嘛,总有喜欢想一些世界啊旅途啊之类的事情,啊哈哈……”
奥列格狠狠捂着我的嘴,小短胳膊勒得我够呛。拜托,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个世界的名字啊?
“哦……”农妇一脸不知所云,好在眼神终于从惊恐变成了迷惑。
失去问问题的机会以后,奥列格终于放开了我:“那个……这片松林住的都是像您一样和善的人类吗?”
“嗯,差不多,我们这叫松林村,就是在松林里头。”农妇将空了的杯子斟满,看到叙泽特满满的茶杯时迟疑了一下。
“原来如此,我们白天在松林里迷路了,能介绍一下林子的情况么?”奥列格双手合十放在鼻子下面。
农妇看了他一眼,迷惑愈发明显:“白天……现在不是长夜中吗?”
“呃,白天迷路到了晚上还没走出去?”
越来越假了啊队长……我都要不相信了。干脆说了实话难道能少块肉?
“所以,我们是来自外面的世界。”想了想,我又添了一句,“不,不如说,其他的……”
然后又被捂上了嘴。
“嗯嗯对,我们来自松林外面的世界。”奥列格点头如捣蒜,小胳膊勾着我的脖子,劲还不小。
农妇用更加迷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缓慢地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被怀疑了吧……
“不要对一个普通人类讲这些,可能会被赶出去。”
侏儒的声音低低地在我耳边响起,细若蚊鸣。
可是你如果不说,对这里的东西一无所知,总是会被发觉的吧?就算用“松林外面”这样的话来搪塞,如果这个世界在这片松林以外的地方也是这样,有长夜,有诡异的长明灯,你该怎么解释?到时候还是穿帮,你打算到那时才承认么?
如果到了那种地步,就算是你说了实话,也不会有谁信你了。
既然这样,我就陪着你们演到底吧。
毕竟,伪装是我唯一擅长的东西了。
“那么,敢问夫人所谓的长夜究竟为何物呢,难道这里已经久不见阳光了么?”好容易挣脱了奥列格的禁锢,终于能坐正喝口水了。
“你们不知道长夜吗?”农妇一脸不可思议。
奥列格恨不得再来捂我的嘴,却只是干笑了两声:“这个,能从夫人您的口中听一遍关于长夜的描述也是一种享受啊,啊哈哈?”
队长,等我说完话好么。
“啊,是这样的,据我的同伴而言,我的记忆似乎在某次事件之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缺损,所以想从如此温柔的夫人这里接受一些外面的信息,试试可不可以取回原本的记忆。”我一口气说完已经想好的说辞,要说一个谎言就要用一万个谎言去圆谎,各种各样的解释是每一个说谎的人都要做好的准备。
“这里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进入漫长的黑夜,没有阳光。”她似乎已经没了警惕,静静盯着平平浮在水中的茶梗。
“我算不太清日子,”奥列格歪起头,“咱们进入长夜多久了来着?”
“好几天了。”她看了眼奥列格,眼睛重新回到水面上。
“长夜,一般会持续多少天呢?一周?一月?”
“很长。”农妇倒掉已经冷了的茶水,换了一杯,“会有几个月时间。”
“哦……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我顿首。
据说在遥远的极寒之地,一年中会有接近半年的时间都是黑夜,而这里显然没那么冷,那么到底是什么导致了“长夜”的存在呢。
奥列格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将话题从“长夜”这种基础问题上引了开来:“对了,您门口那盏灯比周围的灯都亮好多啊,我感觉它有一种福至心灵温暖无比的光辉,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心情呢?那盏灯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那个……是为了访客留下的引路灯。”她再次握紧了双手,只是血痂没再崩裂开。
“啊啊……有在等的人吗?”阿伦德尔声音沉郁得让人不舒服。
她看了诗人一眼,欲言又止。
“夫人是在等待什么人?抑或是这村子,正在等待什么的降临?”我看着农妇的眼睛,对于这样一个人而言,如果不是她有意演戏,她的眼睛不会骗人。
“不。”她含含糊糊,“就是村子里的习俗而已……”
此处宜步步紧逼。
“既是习俗,那么定有出处了。”
“这样啊!”奥列格声音高得不自在,显然是想引开话题,“于是引来了作为访客的我们呢!”
不能让他将问话的节奏打乱。
“还是说,这与夫人的难言之隐有关呢?”我往前倾身,收起了一直带着的礼节性微笑,直直往女人那双蜜色的眼睛里看了进去。
她开始局促,双手抓着围裙搓来搓去。
然后侧腹遭到了一击。
“夫人好心给我们住处,你干什么问人家不想说的事情!”奥列格脸蛋涨红,拼命给我使眼色。
一阵难堪的沉默。
“啊,不好意思,是在下失礼了。”我低头道歉。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茶杯,水面跟着她的手抖动。
“想必夫人也累了吧?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夫人了,请问我们可以住下么?”
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她不想让我们借宿,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却没说什么,只是抬眼:“当然可以……”
笃笃。
敲门声。
笃笃。
又是两声,沉重而坚实。
农妇的脸色瞬间煞白,表情和动作和我们方才见到的那个挥舞着锄头自卫的样子一模一样。
看起来这才是她在等的客人吧。
“喔,今晚的访客有些多呢。”
还是不速之客。
奥列格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咦,还有访客吗?”
虽然我希望他是在装傻,不过就这个侏儒而言,智力的问题上他不会傻,在这种问题上还真说不定。
“菲利普,战斗准备。”
鹞子啾的一声,站在了我手臂上,啄了我拳头一下。
侏儒从凳子上跳下来:“等等别要打要杀的,万一是邻居呢?”
……看起来是真傻。
农妇又握住了那把差点把奥列格打个满脸桃花开的锄头,走到门口,然后停住了。
她回头看了看我们,眼圈已经红了。
“帮帮我。”
她的内心这样说。
奥列格显然也因为农妇的态度而愣住了,他握着那个名为奥兰吉的乐器,看看队员,看看农妇。
“刚刚我们进门时夫人的恐慌,队长想必也看到了吧?只怕这位访客不怎么讨夫人的喜欢呢。”我看着门口,示意农妇去开门。她老大不情愿地走到门后,又看了我一眼。
夫人放心吧,交给我们。
我用眼睛传递这样的信息,也不知她有没有感受到。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这次她没有攻击,大概也是在考虑是不是并不是她所惧怕的不速之客。
“是谁?”她的声音打着颤,像是风里最后一片落叶那样苍老单薄,即使她的年纪并不很大。
门吱呀开了。
“啊——!”
农妇尖叫着飞了出去,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
辕门大开,黑色的人形剪影挡在门口,像是从地狱前来收魂的鬼差。
它没有头。
鸟儿随着一声厉鸣飞向了人形,在它肩上留下深深的六道伤口。
“这便是夫人不欢迎的访客了吧!”
吐气开声,少年的弓箭第一次在我的手中发挥作用,安魂曲诡谲的旋律在房间内回响,藤蔓破土而出试图困住黑影,人形却没有受影响,直向我而来。
一双手扼住了我的脖子,将我举到半空中。
透不过气了。
那双手泛着令人反胃的恶臭,皮肤清晰地感受到它已然腐烂的黏腻触感,却仍然有力得可怕。无头的怪物狠狠掐着它手中的东西,像是要把我的脖子从中间扼断,让我成为和它一样的东西。
“菲利普!”
空气从喉咙里丝丝缕缕地挤出来,视线渐渐染上红色。
我摸到了腰上的短刀,用尽力气开始在怪物身上一刀一刀地捅下去。
心脏,手腕,心口,腹部。然而它并没有受任何影响,好像我捅的不是属于它的身体,或者它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
一道黑光从它背后袭击, 红色的视野中我似乎看到金色的长发一闪而过,它的力量猛然增强,我清晰地听到我的喉骨喀吧作响。
感受不到疼痛。
腐烂的恶臭。
无头。
难道它只是一具返生的尸体?
不,这种想法再怎么说都太荒唐了。虽然有“不死生物”这种犯规的玩意存在,但是这东西显然不是不死,也不是生物。
怪物的手越来越紧,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要被掐死了么?
我身上背着两条命的责任,就算我不要自己的命,还有那少年的生命,我不能任意处置。
不能死。
还不能死。
我不想死。
“放开他——!”
短剑从怪物背后一闪而过。
空气冲进我的肺,一时间两胁疼得仿佛要裂开。
怪物的手突然松了,我整个人摔在地上,好歹凭着少年的敏捷身手没摔出问题,还借力一个后空翻脱离了怪物的攻击范围。
得救了,托少年的福。
随着禁锢解除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空气对于喉咙的冲击不亚于胸口的疼痛。
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站起来!
站起来!
站起来!
那张良弓被我紧紧握在手里——不知是少年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的意愿。
拇指熟练地扣住弓弦,箭支在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铁器接连不断地向着怪物飞去,箭箭入肉透骨,它却丝毫没有反应。
“怪物……”
对于一个打不倒也死不掉的家伙,什么样的神兵利器也是没办法的吧。
战线忽然散开,队伍保持三一二的阵型与怪物对峙,最后面是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的农妇。
怪物无声地向前走来,我却感到它发出了痛楚的嘶吼。
“做好准备,它来了!”叙泽特高喝。
还有五步。
四步。
三步。
正准备再次发起进攻时,它却定格在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回头离开了房子。
房门敞开着,林间的冷风在门洞里啸叫。
“啊啊。”
夜风带来了奇异的叫声,像是野兽的吼叫,又像人类痛苦的嘶喊。
背后传来了钝器落地的声音,农妇手中的锄头落在地上,她随之跌坐在地,眼泪终于从她的脸上滴落,啜泣声在静夜里分外清晰。
“松鸟终于叫了……”
|4|未亡人哉
似乎是这里的战斗噪音引起了其他住户的注意,对面的屋子打开了,有个人朝着这边张望,那人的脸在晦暗的灯光里却并看不清楚。
“您……您好啊。”我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喉咙依然火辣辣地疼。
他似乎是看到有陌生人,即刻关上了门。
什么嘛,一点都不好客啊,这里的人。
阿伦德尔看了我一眼,表情微妙得有些有趣。然后他走出门,敲响了那家住户的门。
“夫人,您还好吗?刚才那个怪物是……?”
侏儒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农妇依然在哭泣,她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
一双手轻轻抱住了她。
风裔德鲁伊抚摸着年轻农妇枯黄的头发,农妇依然啜泣不停。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姐姐……”
灯光忽然照亮了整个房间,一个男人打着灯笼进了门。
“您好,我们是松林之外来的冒险者,刚刚落脚在这里,这位温柔的夫人便遭到了凶恶怪物的袭击……”我举手向他打招呼,看起来这边的声音真的太大了。
“莎拉!你没事吧?”
他完全没理我,只是径直冲向农妇,农妇抬起头来看着他,眼泪不停地顺着她的脸往下掉。
“维恩……”
然后这个猎户模样的男人才停下,看着站在这里的一群大活人。
“你们是谁?”
刚才我都说过了,大叔。
“您好,我们刚才打退了一个没有头的怪物,能问一下那是什么吗?”奥列格站在他鼻子下面,抬头看着他,猎户好像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们是松林之外来的冒险者。”我加上一句,毕竟不自报家门挺不礼貌的。
“冒险者……怪物……?”他愣了愣。
“我们是路过的冒险者,我是一位吟游诗人,这位亲切的女士让我们住下来,没想到有怪物来袭,我和我的同伴把它暂时击退了。”奥列格继续说着,好像刚才我没说话一样,“但是它还没死,村民们还有可能遇到危险,需要让村民们躲避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吗?”
“啊……”
猎户挠着头,而被他叫作莎拉的农妇已经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抱歉,你们能等一会儿吗?”
他轻轻摸着莎拉的头,轻轻和她说着什么,莎拉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个孩子一样啼哭不停。
门口一声轻响,阿伦德尔回来了,他对着奥列格摊了摊手,似乎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侏儒了然地点点头,看着猎户道:“没关系,夫人的心情比较要紧。”
这么哭了一会,也不知是她哭累了还是平静了,总算是止住了抽泣。
“好了,好了。”猎户坐在地上,仍然抚摸着她的头,抬头看向我们,“你们要问什么来着?”
“请问松鸟是什么?”侏儒问得没头没尾。
“我们刚才击退了一个无头怪物,夫人又说‘松鸟叫了’。我们只想知道这两者间的联系。”我补全问题。
莎拉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站起身来坐到桌边,猎户似乎是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
“松鸟啊……”
“是的,松鸟。”奥列格猛点头。
“松鸟就是刚才发出叫声的鸟类。”猎户拿起茶壶给莎拉倒了杯茶,这些东西在刚才的战斗中居然幸免于难了,“村子里的老人说,这种鸟的翅膀比乌鸦还黑,是彻底的无光的黑,它们会带来无天无日的黑夜。而它们能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活动,它们的鸣声是长夜的标志之一。我们这里有一个习俗,在长夜中时,第一声松鸟叫前绝不能离开住处,没有挂长明灯的人家都不能接待访客。”
“原来如此……请问您贵姓啊?”还不知道猎户的名字呢。
“我叫维恩。”他对着农妇点了点头,“她叫莎拉。”
“很高兴认识你们二位!”奥列格站在凳子上鞠了一躬,“所以刚才那个无头怪物是……?”
维恩扭过头去,咳嗽了一声,莎拉拧着围裙低下了头,充满空气的是难堪的沉默。
“那个……”莎拉吞吞吐吐了半天,“那个是已经死去的人。”
很容易看出来,维恩喜欢莎拉。
如果他们没有亲缘关系,那么这种感情应该就是所谓爱慕的感情。而一提起那个死人,这一对男女就尴尬起来,显然在感情方面是有什么纠纷的。
“这个死人,是您的前夫么。”
然后侧腹受到了重重一击,直接把我嘴里的茶水给踢了出来。
“无视他,无视他。”
“死了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死去之人为何无法安眠呢?”
合着你们都把我当成八婆了么。
揉着被踢到的地方抬头,正看见维恩再次挠起了头皮,猎户看起来很困扰:“在这里……就是会发生这种事,别的地方不会这样吗?
奥列格绞着手指:“哎……在我们来的地方,人们死去之后会入土为安,或者将身体化为火焰的一部分,并不会死后再来……攻击?这叫做攻击吧……攻击活着的人。”
“会变冷,然后被当成储备粮食。”阿伦德尔一脸深仇大恨。
奥列格无奈地看了一眼年轻的诗人,回头看着猎户:“我和这位阿伦德尔都是吟游诗人,我们听过很多很多世界各地的事情,但是从未听说过你们这里这样的情况……我认为,这并不是正常现象,而是因为某些‘异常’所导致的。”
“不……我们这里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猎户摇了摇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听说死人会归来,但是……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的。”
“以前是怎样的?”侏儒歪头,“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死去的人会在长夜归来,和亲人进行最后的交谈,只有这次……”猎户摇了摇头,农妇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只有这次?”侏儒两手按在桌子上,“那个失去了头颅的莎拉的亲人,来找了莎拉很多次,每次都要攻击她?是么?”
莎拉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能不能请求你们的帮助?外来的冒险者……”猎户眼睛里也闪着泪光,“你们一定能够保护莎拉……”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样的习俗我们也是第一次得知,果然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但是这次既然与以前都完全不同,也就是说还是出现了异常吧……我认为可能是我们正在寻找并回收某种碎片导致的,顺利回收之后,可能就能正常,不过这也只是推测……”奥列格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们会尽自己的全力。”
“关于什么碎片的……我们也不知道……”猎户有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为了让死者能够顺利找到回家的路,失去亲人的家庭会在门口挂上长明灯,只是没想到……这次回来的会是这样一个家伙。”
“能冒昧问一下……那个人是谁?”阿伦德尔开口。
“那个……”莎拉又拧住了围裙,只是这次看起来有些扭扭捏捏的,“是我的丈夫。”
果然吧。
“让我猜对了。”我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们想借宿整顿一下再进行新的探索,夫人现在方便吗?”奥列格赶紧岔开话题。
“好的,没问题。”农妇爽快地点点头。
“虽然通常来说没有头的死者是无法复活的……但是那个家伙……一定是执念深重……”猎户还未从话题里脱离出来,他看着窗外,脸色铁青。
啊啊。
松鸟的嘶叫。
“我得走了。”维恩站起身来,浓眉拧得紧紧的。
“莎拉,保重,这些冒险者一定可以保护好你。”他亲了亲莎拉的脸,“这一次的间隔为什么这么短啊……”
这一对狗男女。
他向我们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房子。
“松鸟的第二声鸣叫响起时,所有外出的居民都要回到家中,而那些死者过一段时间又会再度到来……”她低下头,“不说这些……我去给你们整理房间。”
未亡人守望亡者的归来,最后的谈话结束,然后亡者便回归死亡。
而现在,未亡人却成了亡者的报复对象。
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阿达西尔醒了,而且比柯尔特还早,这可相当少见。几乎每天都是当阿达西尔挠着肚皮打着哈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餐厅时,通常柯尔特已经做好了早饭并且喝完了一杯咖啡。
而今天,他居然比柯尔特醒得早,这着实令还在迷糊状态的柯尔特有些小吃惊。
柯尔特睁开一只眼,看到阿达西尔正背对着自己捣鼓着什么。他瞅了一眼天色,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想揽住对方再睡个回笼觉,就听见阿达西尔撕心裂肺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游戏居然过期了?!!!”
什么和什么。
已经完全清醒的柯尔特看着坐起身的爱侣,对方赤裸的上身还留有昨夜激情过后的痕迹。柯尔特撑起身,把阿达西尔的一缕头发别到他耳后,继而凑过去看对方的手机。
“你看……!”
阿达西尔不由分说地把手机塞在柯尔特的鼻子下面,后者蹙着眉头微微退后。
“没了啊!没了!我的银狐小姐呜呜呜呜!!我看错日期了啊嗷嗷嗷!”
大脑飞速运转,柯尔特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就完全理解了阿达西尔的表达含义。
“嗯……”
柯尔特刚想开口,就被阿达西尔粗暴地打断。
“我他妈的看错时间了!我怎么能看错时间?我他妈还攒了可以抽20次的游戏币呢?!我是傻逼吗啊啊啊啊啊啊!!”
“……”
柯尔特沉默着,用手指点击手机屏幕。那是一款阿达西尔最近爱不释手的手游,柯尔特完全不明白究竟哪里有趣致使阿达西尔如此着迷,于他看来这游戏不过是一个升级版的连连看。
“虽然我五星全都有,但是我可喜欢这只狐狸!可是我只有一只!觉醒满破需要五只啊!”
搂住阿达西尔的肩头,柯尔特习惯性给与对方安慰。阿达西尔也十分自然地靠在对方怀里。
“我小号都有两只!”
“……你还有精力玩小号。”
“只是抽奖用,每天上去领东西,等级不够的。”
柯尔特再度陷入沉默,从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在阿达西尔激动的时候最好让他发泄出来,等他自己安静了再进行下一步安排,否则他很难听进去。
“我看这位小姐的衣着,说不定在新年的时候还会复刻。也许什么时候就进蛋池了,再等等看?”
将下巴搁在阿达西尔的肩头,柯尔特滑屏浏览对方拥有的公主。这款名为“梦王国与沉睡的100公主”游戏不止一次被阿达西尔吐槽,还不如改名“我和我永远喂不饱的100个老婆”。柯尔特可不怎么喜欢这种比喻,他向来认为自己的东西就只能是自己的,他人染指不得。
“都怪你……昨晚非要睡那么早,否则我至少有三只啦?”
“你不是已经有了三只。”
柯尔特心不在焉,手向阿达西尔的大腿根滑去。
“不在一个号上有屁用啊!”
阿达西尔一跃而起,气哼哼地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和床铺。
“我受到了伤害,总之都是你的错。我不睡了,你也不许睡我。”
柯尔特难得地挑起一侧的眉毛,带着微妙的笑容目送阿达西尔离去。
阿达西尔不止一次传达“我现在心在滴血头疼欲裂无法思考,所以你最好哄哄我”,都被柯尔特风淡云轻地岔开了话题。这令阿达西尔很不悦,非常地不悦,最后他抱着商店街抽奖得到的抱枕窝进了沙发的角落。原本阿达西尔是想抱胡子先生的,但是对方拼死抗争,给了他一巴掌后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阿达西尔憋气加窝火地带着脸上的伤痕冷冰冰地看着打扫卫生的柯尔特。
呸——!
阿达西尔想,和你的扫地机器人过一辈子去吧!你最好都不要找我,否则我也会无视你!
河豚阿达西尔用抱枕挡住视线,他想等等看柯尔特到底会不会理自己。但是他也不想闹得太僵,毕竟他的本意并不是吵架。他悄悄拉下抱枕的一个角,想瞄一眼柯尔特,但是并没有看到对方。阿达西尔气结,用力扔掉了抱枕,他刚想站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做——也许是读一本书,如果他有这个心情的话,就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阿达西尔、阿达西尔。”
那个声音很微弱,但又确实存在着。阿达西尔侧耳倾听,他想这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我在这里呢,阿达西尔,蹲下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本大爷蹲下来。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顺从地俯下身子的阿达西尔看到沙发下有个东西在闪闪发亮。一个像是萤火虫的东西飞了出来。
“呼~可算找到你了,阿达西尔。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快放下我!”
一把抓住会说话的闪光小妖精的阿达西尔对他戳戳戳,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是真的吗?居然会说话,还是其实是谁的恩典?”
“说什么呢我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唔……你别说还真有点儿眼熟?阿达西尔偏着脑袋思考,答案呼之欲出。
“啊——?!你是,你是那个……!!!……你谁啊?”
“……不要管那么多了,总之公主们都陷入了沉睡,现在需要身为依理勒亚王族末裔的王子大人您来唤醒公主,拯救世界!”
这么说着的小妖精挥舞着手中的魔杖,沙发下方出现了一个黑洞,阿达西尔满脸的嫌弃。
“不好意思你去找别人吧,你说的事情看上去很麻烦,不按时回家吃晚饭的话柯尔会担心。”
“祝王子好运!”
随着魔杖的挥舞落下,阿达西尔坠入了黑洞。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宴会上。四周的建筑莫名眼熟,但是他依旧想不起来身处何处。
周围的人都穿着像是裙子的衣服,头上戴着耳朵一样的装饰,正聚在一起跳奇怪的舞。阿达西尔坐在原地想了好久,突然灵光一闪。
“什么啊,原来是梦王国……我靠梦王国?这他妈的是游戏里啊?!”
随着阿达西尔的大呼小叫,音乐声赫然停止,妖狐族的人们也停下了舞蹈。人群发出了骚动,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阿达西尔,阿达西尔直觉要糟。
“王子——!”
“是王子!”
“王子醒来了!”
“我们有救了!”
什么啊,还是和游戏一样啊。害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绑在柱子上被烧烤。
阿达西尔刚想开口,就感到衣服被人拽住,他转过身看到一位非常美丽的狐族小姐姐正对自己微笑。阿达西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已恭候您多时,还请您务必拯救我们的国家。”
“好的好的,”阿达西尔把头点的像个拨浪鼓,“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再给我四张觉醒粮。”
“那就和我们一族的王结婚吧。”
“好的好——什么,谁?!”
等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公主吗,王是几个意思?男的女的?
阿达西尔还未来得及将疑惑问出口,就被人们抬了起来。
“我靠你们他妈的干什么,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否则我要生气了啊!”
“那么,出发吧。去王之所在地。”
看似首领的女子摇晃着尾巴,掩嘴而笑。
阿达西尔奋力挣扎:“他妈的放开我,我揍你们了啊!我可真揍你们了啊!”
然而很快他就安静下来,因为他发现不知为何完全无法使用恩典。阿达西尔想到柯尔特,他想自己就要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一只公狐狸结婚了,也不知道柯尔特有没有做他的晚饭。
“好想吃小牛排啊……”
阿达西尔喃喃地说,他已经开始担心这个国王究竟吃不吃肉。
“那就吃吧。”
极为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这么回复。被人群抬着的阿达西尔下意识寻找声源,那可真是个熟悉又能令人安心的声音。
天空中的太阳突然绽放出刺目的白光,阿达西尔忍不住遮住双眼。然后他就感到一双手温柔地抚上自己面颊。
“很晚了,再睡就赶不上吃晚饭了。”
柯尔特看到阿达西尔睁开眼睛后笑了:“我看你睡得并不安稳,所以决定还是早点叫醒你。怎么,做噩梦了?”
阿达西尔有些愣神,他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柔软的沙发里,客厅的中央是那棵圣诞树。
“我……”
犹豫了片刻,阿达西尔思忖还是不要说自己梦到要嫁给狐狸。
“我比较想吃你。”
柯尔特微微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哦?传说中的阿达西尔先生的气势?”
“少罗嗦,我要用那瓶薄荷味的润滑乳。你知道的,我收到的那个圣诞礼物。”
终于笑出声的柯尔特忍俊不禁:“好啊,既然阿达西尔先生这么要求的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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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真事儿,我现在都很难受【不
真的纠结了很久该写哪个线索,在纠结的过程中想的小段子。想着虽然这两个人关系真的很好,但总觉得也会发生这种尴尬的小摩擦
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不对好吗
9.
撕破学院日常的欢颜笑语的是忽如其来的警报声和广播。一瞬间仿佛空气的温度都降到了极点,惶恐的心中滋生出恐惧。
与被不安的杏相反的是镇静的sayo,似乎那刺耳的警报和冰冷的广播丝毫没有让sayo动摇一丝一毫,跟大部分愣在原地的人不一样,sayo忽然走出了走廊。杏望见sayo离去的声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忽然间怎么了,小夜子?”
“总觉得,想去干点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
“小杏,我们来找熊吧!”
“诶?!”sayo说出的话常常会令周围的人感到惊讶,杏与她相处的时日本该早已习惯,但听到此番话,心中还是收到了相当大的震撼。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了,“真是像小夜子会说出的话呢”
“总觉得,这样做有种戏剧性展开的味道”
“不过熊的话……会吃人吧。”
“小杏果然是害怕熊呢”sayo望着杏微皱的眉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我这么觉得呢,与其在那里害怕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忽然出现的熊,不如由我们这边发动先攻如何,拿住主动权。再说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打败熊的力量不是吗”
无论在怎样突发状况下都沉着镇静不会被轻易动摇的sayo,让杏看得有点失了神。
“小杏?”
sayo的一声叫喊唤回了发呆的杏。杏慌慌张张地点了点头。世间总是物以稀为贵,越是稀有罕见的东西越是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如果把这个道理套入人当中,杏确信sayo便是那稀有物,正因为奇特所以散发着不一样的魔力。
与室内有点闷热的空气不一样,走廊上带着凉意的风让杏心中的恐惧之火稍微有点吹熄了。
“那我们出发吧”
“虽然这么说,我们该去哪里找?毕竟现在手上什么线索都没有吧?”
“这种时候,当然是靠自觉吧”
“说的也是呢……”杏叹了一口气,在抛出疑问的瞬间她早就猜到会变成这样。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错,就是那个地方!”sayo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线。
“图书馆”“音乐教室”
……。
原以为百分之百绝对会说出同样答案的两人,一下子在听到对方同时说出的答案后,一瞬间陷入沉默与尴尬,说不出话。
“……”“……”
“为什么……要去图书馆?小夜子?”
“倒是小杏,为什么熊会喜欢音乐?”
“那这样说的话为什么熊会喜欢看书啊?”
“所以说是直觉……”
“那我也一样啊??”
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不断无限循环着,不知何时才到头。究竟也没能讨论出谁比较有理,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任何理可言。
“没办法了,来那个吧!”
“是呢……”
“石头剪刀布!”“石头剪刀布!”
拥有 穿了红鞋子的人会被红鞋子控制着跳舞 这个谎操力。
来自安徒生童话的红鞋子。
凡是鞋子的主色调是红色的家伙就可以被她的这个谎操力控制着跳舞。
但是控制的只有两只脚,所以只要靠着双手脱鞋子或者砍断双腿就可以解放。
除谎部队成员。
拥有 拍睡着的人的照片会抽走灵魂 这种谎操力。
一旦毁灭拍照的工具,灵魂就会回归主体,但是如果照片被洗出来并且再拍照工具毁掉之前就被毁掉,就会真正的杀死这个人。
原本是照相师,但是发现这个能力后,他通过这个方法杀过人也救过人。
拥有 水晶球寻找东西 这种谎操力。
只要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水晶球上就可以在水晶球上看到索要找的东西。
在魔术集结社工作。
拥有 被刀刺穿也不会受伤 的慌操力。
在魔术集结社负责大变活人。
但是她的慌操力是一个欺骗他人的说法,因为依附在她身上的是 吸血鬼 这个慌。
所以她本身就是吸血鬼那样的存在,是不会因为被刀子贯穿或者切开身体就会死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