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晚是平安夜,整个街区都被彩灯和圣诞相关物品装饰了起来,日落后的教堂挤满了来参加弥撒的人,整个教区都被一种温暖祥和的氛围所笼罩,让人感到一种奇妙的平静与安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好像世上从来都只充满了幸福与快乐的事情,就连非教徒的卢卡斯都有些沉溺于教会节日的气氛中。
【卢卡斯你不吃吗?再过2分钟就轮到我们值班了。】坐在一旁的金放下了刀叉,一边拿纸擦拭着嘴一边问道。
(不,我不是很饿,修斯先生已经吃完了吗?那我们去接班吧。)卢卡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披上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开始催促坐在对面的柯特,(米勒先生,请别再拿了,马上就到我们换班的时间了。)
在劝说无效后,卢卡斯直接无视了对方的抗议,把手里还拿着盘新出炉烤肋排的柯特从教堂门内推了出来。在接触到门外的冷空气一瞬间,刚刚那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温暖氛围就被一扫而空,呼吸都变成了一团白雾。将柯特交给了赫西亚后,卢卡斯和金守在了教堂大门外,维持着进出人员的秩序。
看着来往的人流,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在站岗接近尾声的时候,卢卡斯趁着人流不多走向了金的身边,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
(修斯先生,过会儿结束后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二
平安夜的宴会终于结束了,空气中还残留着节日的余韵,喧闹庆祝完的人们陆续从教堂和附近的街区离开,簇拥着赶回自己的家中在和其他前辈道别后,卢卡斯走向了等在一旁的金。
(真抱歉,因为怕在执勤中弄脏或弄丢,我把礼物放在了办公室。请修斯先生在教堂内等一下,我马上就拿过来。)说完后新人便立刻转身急着走,却被金一把拉住。
【没关系,我也一起去吧。】
(修斯先生的家跟工作地点是反方向吧,从维稳科回去的话不是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吗?)
【没事我今天要值班,走吧。】金排除了卢卡斯的顾虑,率先迈开了步伐。
一路上无言,本来两个人就都不是话多的类型,此时平日里先发起话题的年轻牧羊犬更是由于神游天外一语不发,两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来到了跟教区相比略有些冷清的独立栋。走进大厅,就看到教官Lean坐在那边值班。
(晚上好,Lean先生。)
“晚上好,教堂那边还顺利吗?‘
【没有出什么情况。】Gin卸下了围巾,【只有几个因为太激动而差点暴走的黑羊,马上就控制住了。】
Lean点了点头,又去继续做自己的工作。剩下的两人走向了二楼的办公室,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卢卡斯递给金一个用礼品袋装好的礼盒,(请收下这个。)
【谢谢,抱歉我没有准备礼物。】金收下了礼物,接过的一刻感觉到了不轻的重量,【我会好好珍惜的。】
(没关系,请别介意。……我来岛的时间不长,还不是很清楚修斯先生喜欢什么,请不要嫌弃。)看到对方好好收下礼物后,送礼的人暗自松了口气。(需要我留下来值班吗?)
【不用,我和Lean在就够了,你先回宿舍吧。】
(那好吧,晚安,修斯先生。)
【晚安,卢卡斯】
三
自从约金前辈出来喝过咖啡后,卢卡斯就发现两人的交流日益密切起来,除开工作日在单位的会面,下班后两人偶尔也会相约去岛上的店内坐坐。有几次路过办公室的时候,还能听见金前辈在通过赫伯特前辈询问自己的训练状况。太狡猾了,卢卡斯心想。在碰触到这份关心背后所隐藏的真心后,这种温柔就好像毒品一般侵蚀着自己,夺走了自己的理智,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苦恋中。
(所以说我为什么会坐在修斯先生家的沙发上呢?)卢卡斯用手撑着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这是他自来到岛上后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有些拘谨地坐了一会儿后,便打量起了金前辈的家。这里位于岛上富人区的一栋别墅,就如外面所见,里面的空间非常大,全部的房间能够容纳下数位家人与佣人。不仅这样,房间内的装修也很高档,既不会让人觉得像暴发户般的奢侈感也不会过于像普通人家一样简单或者朴素,家具的材质样式以及装饰品的精细度都算得上一流,就算是卢卡斯在岛外的家也比不上。很难想象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人会去有危险的维稳科工作,并且仅靠维稳科的工资是支付不起这座别墅所负担的费用的。
(但是,怎么说呢……整座别墅都没有人气的感觉……)卢卡斯一边打量着大厅一边自言自语。
没错,从进门到现在,这个家里都没有出现第二个人,起初还以为是金前辈特意出来迎接自己,但在客厅里独坐了十多分钟后,他可以确信这个家里真的没有第二个人了。四周安静到能听到窗外的风声,不远处的厨房传来了金准备咖啡的声音和香气。在无聊的驱使下,被邀请的客人走到了客厅的书架前打发时间,架子上的书都没有落灰,看得出主人非常爱惜它们。脱下手套,访客轻轻触碰起书架上的书,就好像抚摸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这个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有些是后来加进去的新书,有些则是很早以前出版印刷的限量版,不管是哪一本,装帧和印刷都很精美,有些更是有着独特设计的珍藏品。在查看了一遍书架上的书后,卢卡斯发现有一套书缺了一本,(维姆城的哀歌……?)他伸出手抽出了这个系列的第一本阅读了起来,这是一本关于架空世界的小说,作者并不出名,内容大致是古老的皇族继承人每日饮酒高歌和属下玩乐发生的故事合集,剧情却在中期剧烈转变,同一阵营的人会突然倒戈甚至刀剑相向,原本愚昧浅薄的日常一瞬间变得充满了阴谋与血腥。(真是特别的小说……)卢卡斯在读完一部分后关上了封面,正准备将书放回书架的时候却偶然瞥到了夹在书内的一张纸的一角,他抽出了这张纸,这是一张读书日记,从略显稚嫩的字迹上来看应该是小孩子所写的,而且还是两个小孩的对话。两个人对剧情的见解各执一词,最后还因为感想的不同吵了起来,青年笑了笑,准备把纸夹回书内,直到他看到了最后的署名,(Gin……Mojito……?)
四
(喂?是安德里亚斯吗?)在下班后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卢卡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浏览着网页,在这座岛上,也仅有几个地方能连上外网了,维稳科的办公室算其中一个,真不愧是对能力者来说名副其实的监狱。
‘卢卡斯吗,真难得啊,自从你去了岛上之后就很少有消息了,岛上怎么样?‘
(还行,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但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新加入的牧羊犬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嘴角却向上翘起保持着微笑,(代我向莱纳斯问好,感谢他之前替我去买书。)
‘我会的,这次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在找一套叫做维姆城的哀歌的小说,但是网上连转卖的信息都没有,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吗?)
‘维姆城的哀歌?是新出的书吗?‘
(不是,大概出版了有十年左右吧。)卢卡斯微仰起了头,盯着天花板回忆道,(是精装本,作者和出版社都不怎么出名,过会儿我会把信息都发给你。)
‘好吧,我会替你看看的。说起来,你最近怎么一直在找书,是岛上的生活太无聊了吗?‘电话里传来了友人担心的询问。
(不是,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呢,我最近才在岛上找了个新工作,不用太担心我。总之书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多少钱都行,我过会儿会把钱转到你的卡上。)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尽快帮你找到的。下次你出岛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们。‘
(我会的,那么再见,谢谢你和莱纳斯。)
等对方挂断了电话后,关掉了办公室里的电脑,最后留在办公室的人在检查完门窗是否上锁后立刻离开了办公室。
五
在那通电话后的第五天,就寄来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工艺复杂的礼盒,打开后会发现里面是一整套看似全新的精装书籍和一封来自友人的信,读完那封信后,卢卡斯将信小心地放入了书桌的抽屉里,检查起了书本。
即使从印刷厂出来后过了十多年,这套书看上去仍旧是崭新的,翻开扉页和封底,也没有看见任何藏书印和原主人的签名,很难想象这是从二手书店中找到的旧本。
‘这套书可难找了,初版的印量就很小也没有再版过,算小众书籍吧,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要这套书。‘抚摸着书的人想起了两天前友人找到这套书后的那通来电,‘你真是疯了,居然会花高价去买这种冷门的书,要是想要有升值价值的书来收藏的话多少我都能给你弄到……’
(这套书就足够了。)刚萌发出恋心的青年将书放回了礼盒内,重新盖上了盖子,不知道金前辈会不会喜欢这份圣诞礼物。
六
在结束了平安夜的执勤工作后,年轻的训练生牧羊犬从宿舍拿上了干净的衣物走向了单位的公共浴室,每日的洗澡时间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彻底放松的机会。将换下的衣物折叠好后,青年进入了淋浴的隔间,调节了一下水温,热水就从头顶的淋浴喷头落到了皮肤上,缓解了劳累一天后的疲劳。
现在是半夜,没有人会来到这个浴室。事实上,刚来的岛上的时候,他完全无法适应岛上的大澡堂,而进入维稳科以后,宿舍里也没有配备独立卫生间。因此,他总是尽力避开其他人入浴的时间洗澡。
(真想泡澡。)卢卡斯在心中默念。单位的公共浴室只配备了最基础的淋浴设施,要想享受泡澡的话还得自己去另找房子。他暗暗发誓,只要训练期一过,就要去找一间带浴缸的寓所。
正在他享受独处的期间,浴室的大门那边传来了轻微的响声,有人进入了浴室。是值班的Lean前辈吗?随意猜想着,他继续往身上抹沐浴露,准备早点洗完早点出浴室。
【卢卡斯?】熟悉的声音从隔间外传来。
(修斯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吗?)正在清洗身体的青年全身都僵硬了,他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在维稳科浴室里碰到金前辈,要知道金前辈家的浴室比维稳科可不止好上一星半点。
【Lean说我身上食物的味道太重了,让我来冲一冲。】隔着一道门的牧羊犬对他人的心情毫无察觉,径直走入了隔壁的隔间,打开了水龙头。
沉默,浴室里弥漫着一种无言的尴尬气氛,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想要说话。就算是那个严厉的教官都比金前辈好啊,先进入浴室的人默默想着并地加快了洗澡的速度,幸亏隔间的墙是实心的,不然自己无措的反应一定会被看光吧。如果这算是圣诞节的大礼,那这份礼物中的惊吓成分一定大过惊喜。
秉持着速战速决早走早轻松的念头,他清洗身体的手劲越来越大,把皮肤擦红了都没有停下,然而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开始搭话。
【卢卡斯,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从隔间传来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像地狱的号角。
卢卡斯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奔溃了,无论是搭话的时机还是搭话的内容都让人抓狂,一想到金前辈刚才走过的时候通过隔间的半门打量自己就感到莫名的焦躁与羞耻。尽可能地平复心情后,他回道,(我的食量一直是正常水平。)
【是嘛……】
浴室又重新回归了寂静,只能听到水流的声响。冲洗完了身上的泡沫,再也不发忍受这份沉默的新人准备逃离这里,在他推开隔间门的一剎那,隔壁传来了比平时更为低沉的声音,【谢谢你的书。】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对方的答谢,对方却仿佛无所谓一般继续接了下去,【这对于我来说是一套有其他意义的书,感谢你让它变得完整。……mojito是我的……弟弟……我们以前关系很好……】
(我知道,我看到了客厅的合照。)卢卡斯平静地回答道。愤怒、不甘、痛苦,这些之前还困扰着他的情绪在和赫西亚前辈的对话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金前辈过去的探寻心和难以言喻的痛心。由于羊的过失失去了家人,却仍旧对羊抱持着理解与关怀的想法,这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啊,卢卡斯肯定自己不能大公无私地做到这点,甚至金前辈的这种牺牲精神让他感到强烈的反感。执着于他人的幸福了,于是连自己的幸福也要放弃吗?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无权代替他人作出决定,他所能做的,就是慢慢地影响金前辈那种消极的思考方式。如果金前辈只看到别人的幸福的话,自己关注着金前辈的幸福就行了,这大概就是命运使然吧。
【我的家人……】金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停下的打算。
年轻的牧羊犬静静地听着金前辈第一次诉说自己的事情,没有同情或者怜悯的情绪,只是静静地听着。
【抱歉,让你站在那里听了那么久,你很冷吧。】过了很久,金如梦初醒般地询问倾听的人,想要推开隔间门去看。
(没关系……)隔间外外的人却走过来用手抵住了门,从雾气中只能看到对方洗完后还湿着的银发,(我很高兴修斯先生愿意和我说这些,从之前开始,我就一直希望能够了解修斯先生。)
什么意思?金有些疑惑。
(我很高兴修斯先生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很抱歉之前言语上有所冲撞。)
啊,这是在说之前对于羊的看法的事情吧,金心想。
(我接下来想说要一些毫无用处的话……)卢卡斯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心般开口,(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25年前出现的恩典……我们都不过是偶然间被卷入其中的普通人,所以……修斯先生也不过是个值得拥有自己生活的人而已。牧羊犬确实身负着阻止羊的责任,但这不代表牧羊犬要去献上自己的一切……)
金皱起了眉,想要打断对方的言论。
(所以,请修斯先生教我安抚羊的方式吧,让我来分担你的工作。)
【?!】
(不要想着自己去承担一切,要是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的话,试着去依靠周围的人吧。我们都不过是独立的个体,总有一天会迎来力量的极限,而在这种维持着微妙平衡的岛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说话的人顿了顿,(在遇到没法应付的时刻,没有知情赶来的同伴是不行的吧,死去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在加入维稳科的时候我就做好了牺牲的……】
金见缝插针地准备打断对方的话,总感觉不妙,再这么下去的话自己的内心就会发生什么改变。
门外的人丝毫没有顾忌到插进来的话,反而提高了声音说:(只要修斯先生还活着,修斯一家的记忆就不会消失!你和家人所度过的时光就不会白费!)
这一句话就好像一剂强心剂,让金的内心泛起了强烈的波澜。他张开了口,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挡住门的人终于放下了手臂,(谢谢你听完了我的胡言乱语……那我先告辞了,修斯先生注意不要着凉。)
不等金作出下一步反应,雾气中的人影就一晃而过,浴室的大门发出了嗑嗒一声声响后,整个浴室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个平安夜的夜晚,两个人的内心注定都不会平静。
Fin
主观角度太多,肝又已碎,只好上日记体。
啰嗦,小学生和流水账都是瑞坦不会写日记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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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日
在监狱里老布就说过,把自己觉得不爽,想不通,不高兴还有其他操蛋的事记下来,有助于梳理思绪稳定情绪。那时候作为监狱里的唯一的心理咨询师,我必须听他的。更何况确实有点用处。不过自从被西尔弗接出来后这个本子很久没用过了。一个合适的牧羊犬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也有些事情是不行的。所以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今天——包括昨晚的事都记一记。
今天……确切的说,说从昨天就开始了。我们事后才知道我见到的那些都是幻象。不过在当时,火焰,艾米丽,我老爹老娘,可都活生生的和真实没什么区别。艾米丽,我可爱的小妹,幻想里她已经能算是个大姑娘了,却还是像往常那样掀我的被子,闹我起床。还有我的老爹在餐桌边看着报纸,老娘正端上一家人的早餐……见鬼的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冰得跟跟冷库似的,又像是把心串在竹签上,在火里翻来覆去的烤,我自己也没法形容那感觉。我知道他们不真实,但老娘在朝我笑,艾米丽在抱着我的脖子撒娇,老爹还抱怨我的不正常的作息……就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地狱里的十二年就跟一个漫长的噩梦似的。
然而另一面的我却十分清楚这些都是假的。我已经十二年没见过艾米丽,连她现在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老爹老娘十二年前就死了。我亲手所致,亲眼所见,做不了假。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娘漂亮温柔的手指化为一节张牙舞爪的焦炭,轻轻一碰就随风消散了。老爹只剩下一副玻璃碎掉的眼镜……而我——
(一团胡乱的墨团涂改)
我不应该再回想那件事。总之,西尔弗后来拽住了我。据他说他看到我的时候,我的大半个身体已经探出窗外。再晚上那么一点点,大概就只能看到窗下摔成一坨肉泥的我。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正被艾米丽拽着,跟着老爹老娘打算出门。老爹老娘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
阿现在想起来,如果真是那样也挺好。由老爹老娘来收我这一条命,本该如此,我没有任何怨言。
然而西尔弗抓住我从窗户旁拖开的时候,那些幻象……爹娘,还有艾米丽,都跟晨雾碰到朝阳一般消散了。就跟昨晚一样。他说那时候的我像是被魇住了似的,叫也叫不住,喊也喊不听,只能将我按回床上。但我那时候只觉得是被人从一团梦境里给活生生拽出来的,浑身冷汗,抖个不停,胃里只犯恶心,只有抱住他才能感觉好一点。
西尔弗……西尔弗的碰触很好,很安稳,很……踏实。我认识他已经一年有余,但每次被他碰到仍然会被刷新,被强调这个认知。他比那些没用的药有效多了。当然,这是牧羊犬和羊的体质问题,我懂。就跟那什么雌性激素雄性荷尔蒙一样,生理问题,生理因素,生理现象。但这就跟求生意志是差不多的东西,渴了会喝水,饿了会吃饭,困了会睡觉。而一个在悬崖上方的钢丝上行走了十二年的人,一旦踏上踏实的土地是很难再抗拒那股安稳劲的。
人总是是很难抗拒本能。
为了驱散这个幻象早晨我又拉着他做了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幻象影响,西尔弗一瞬间似乎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应该是个女人,因为他喊的是“Celeste”,一个女人名字。当然了,我当时是有点不爽,但很快也没余力能去想别的了。西尔弗的进攻又猛烈又凶狠,根本不留丝毫余地。我不得不承认……和他做的感觉比单纯被他抱着的感觉更好。这就像不仅从钢丝踏上了踏实的土地,还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昨天晚上我还有几分在上面的期待,不过现实和想象总有差距。
不过算了,这事儿不太重要。
完事后趁着床上抽烟的功夫,我向他问了一下“Celeste”是谁(我发誓我并不在意!)。这才知道他还有个已经死掉的前妻,是被人弄死的,多余的事情他也不肯多说了。要撬开这一类人的嘴总是很难。而且和死人争风吃醋也不是我的风格。
早晨晚些时候我们收到了心灵广播的通知,才知道这些该下地狱的幻象都是由于岛内一名羊的暴走导致的。说实在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能力为什么要叫做神的恩典,这明明应该是恶魔的诅咒。
西尔弗很明显也受到了这个能力的影响,尽管很微弱,但确实受到了。他应该也看到了什么,尽管可能只有很短的一瞬。这很少见。虽然由我来说很扯淡,但是我真的有点儿担心。他整个上午都坐在一边一言不发,而我只好在这里尽些一些无聊的事来抒发心里的不安。
阿我必须停笔了。因为他在叫我一起出门。
于是,注定要领便当的5人组就这么上路了。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跑这里作死?”B拽拽帽子。
“我们几个是同学,一直以来对于一些灵异现象都很感兴趣,没事儿也会约着去一些据说闹鬼的宅子啊,荒废的墓地看看。不过也就是那样,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撞见过不干净的东西。”E叹了口气,“然后最出名的灵异地点,就是这个医院了。”
“这个医院,曾经是个蛮有名的综合病院。但是三十年前,住在这医院的一个病人被杀了,死的挺惨的,三把手术刀插在喉咙上,听说那病人的血溅的到处都是。据说当年办案条件有限,监控还都被删掉了,虽然把嫌疑人缩到了两位,但还是查不出来,似乎还有些压力,最后不了了之。”E慢慢回忆着,“但是没想到,没过几天,嫌疑人之一就用水果刀,在另一个嫌疑人的办公室自杀了,用自己的血写了整整一面墙的‘我诅咒你’”
“我的妈这个太夸张了,捅自己好几刀这种毅力,居然还能继续在墙上写字?”B也是吓了一跳。
“说不定是先放血,写字,然后自杀的套路呢?”A半开玩笑的说了句。
“嗯,这个顺序简直有理!”B很正经的点点头,就是怎么看怎么想让人抽他一顿。
“……我继续,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那个人自杀之后第二天,那个大夫就完全以之前那个病人的死状死在自己家里。之后,之前那个被杀的病人隔壁的两个病房住的人离奇死亡,再之后是这两间病房的隔壁,就像传染一样,没两天整个楼层都死绝了。有职工开始跳槽,但是这些跳槽的职工也死在了家里,基本和着医院有关连的职工全部没能躲过,病人也死了一大半。然后这医院就慢慢地荒废下来了。”
E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了,很多人都很忌讳这医院。但也有向我们这样的人来这里探险,听说从没有人回去过。”
“也是可怕_(:_」∠)_”B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看来TE绝壁是噩梦难度,八成就得揭开当年真相。但是这当年真相太浅显易懂了,八成就是那个嫌疑人因为什么鬼的原因杀了那个病人,然后自杀的那个和病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疯了自杀后用诅咒反杀仇人之类的?”
“感觉好像很接近真相的样子。”A笑了出来,C和D两个妹子也点点头。
“不不不,无比让我不要接近真相,TE都是建立在死亡和毁灭的基础上的,太可怕了,说不定还得直面点满了诅咒技能点的大BOSS,我们还是HE吧!”B用力摇头,“A我们一定得走HE!”
“好好好,我们走HE。”A简直无奈的不想说话。
“诶?这个门不是锁着的!”C拽着一扇门的门把手,E见状走过去,打开门,似乎是个病房。
“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吧。”E率先走进去。
病房里面的拉帘还都很完好,有几个敞开,能看见里面落了几层灰的床。
“嗯,我看这唯一合着的帘子里面不是藏了个人,就是藏了个怪。”B又开始立起了flag。
B的话让其他人心中都咯噔一声,原本想拉开帘子的E的手顿在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太对。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帘子从里面被拉开。
“刚才是哪位大大立了flag,我看你骨骼清奇,要和我一起攻略游戏吗!”
出来的,是个……骨骼也十分清奇的汉子,看起来似乎还是个学生,似乎是个亚洲人,正兴趣满满的打量着众人。
“慢着!这位朋友我看你似乎是个队友料,先填个问卷,报上名来!”B也是人来疯,窜到最前面抓着帽子开腔。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陆仁甲!”
“……”
“……”
“……A你觉得是他先便当还是我们先便当……”B哭唧唧的走回站在最后的A身边。
“他先。”
“喂喂喂!你们这对死给不带说人便当的啊!”陆仁甲下意识吐槽,但是想起B的话,“等等……A?”
B哭丧着脸点点头,按顺序点豆豆一般,嘴里还跟着说:“A,C,D,E。”又指指自己,“B。”
“…………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笑,你个陆仁甲有什么资格笑ABCDE!”
“我怎么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C小声和D咬耳朵。
“我好歹是三个字!你们只有一个字母好吗2333笑成狗啊233333”
“……反正都是便当的命!”
“确实是完全听不懂,啊说起来小C你陪我去一下卫生间吧!”D拽拽C,“忽然有点想去卫生间,但是自己一个人怕怕的。”
“嗯,这种环境下还是别分散,我陪你去。”C点点头。
E站的里两个妹子比较近,也是听见了两个妹子的话,回过身道:“我记得走廊最里面就有卫生间,出了什么事儿就大叫,这里是能听见的,小心些,尽量快点回来。”
两个妹子点点头,拉着手出了门。B和陆仁甲仍然你一言我一语的撕,虽然内容别人听起来十分迷。
“B,好了,别闹了。”A走过去拉住B,遇上这样一个人来疯也是心累。
“你们也是好,恐怖小游戏自带熟人基友,存活率总会大上一些,说起来……”陆仁甲忽然凑近B,小声说道,“你发现主角是谁没?”
刚才的嘴仗两个人互相把底儿都摸了一下,都喜欢上B站看实况还是岚少忠实粉丝这点让两个人似乎拉近了些距离。
“你觉得主角会叫ABCDE么?”
“不会!”
“那你还问!”B翻了个白眼。
“那说起来……我是主角了?”
“你这什么跳跃式逻辑!”
“因为我名字三个字!”
“……我还是离你远点。”B拽着A往旁边走了两步。
“诶别这样嘛!人家身上又没有传染病!”陆仁甲又凑了过去,“说起来,你们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嗯……几张日记,还有个钥匙。”
“嘿真巧,我跑了几个房间找到了好多张日记,你们看看,顺带把你们的也给我看看!”陆仁甲眉开眼笑的拿出放在兜里的一摞日记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A看了B一眼,从大衣内袋拿出叠的整整齐齐的两张纸条,递给了陆仁甲,换到了那张他们没看到过的日记,这时,E也凑过来想看,A皱着眉退了几步,把日记给了B。
“……对了看见你的时候我就一直想问,你为啥穿着病号服?”陆仁甲歪头,有些不解。
“你才病号服!我只是今天出来忘换睡衣了!”B哼了一声,不愿意再理陆仁甲,打开纸条看了起来。
【XX年3月21日晴
今天他身体状况不太好,挂了一天的吊瓶。他不怎么喜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坐在他旁边跟他聊着天,虽然大部分都是他说我听,但我也觉得很开心,终于看他慢慢的笑了起来,充满了活力,像是刚升起的朝阳,慢慢变得闪耀,真是个好孩子。
XX年4月10日多云
好久没写日记了……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过开心,都忘记了日记。我最近看他一个人的时候寂寞,拿了个电脑给他,没想到他拿到就不放手了。现在他一直专注的看着电脑,都不理我了,下次一定把电脑带走,影响他休息!
XX年5月23日雨
他……和医生告白了,但是被拒绝了,我去找他的时候刚巧碰见医生摔门出来,我从没见过他这么难过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XX年6月30日晴
我最近怪怪的……似乎…………
XX年7月1日晴
今天他和我说了他的事情,一年前他住院之后,家里人虽然供着他治病和住院的钱,但是却从不来看他。他说他家里没什么爱啊,就是勾心斗角,他这个老幺还是个病秧子,反正得的是绝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家里兄弟也乐得他住院不会去争家产。他说住院一开始也是挺难熬的,几乎所有人都用怜悯的眼神看他,只有他的主治医生对他温柔点,有时医生得空也会和他聊聊天,一年过去,不知怎么的就有了好感喜欢上了。我说这就是他的错觉,在那种情况下很容易吧感激误会成恋爱情绪。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那么着急,他笑了笑说大概是吧,然后就去告白,结果被医生狠狠的拒绝了。我当时心里发堵,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反而是他笑着拍了拍我,说起了别的。
XX年7月3日晴
我仔仔细细的想了2两天,然后,和他告白了。他似乎是吓到了,红着脸和我说考虑一下,还要硬打趣我,可爱的不行。
XX年7月6日多云
他想拒绝我,他觉得他活不了多久,但是我根本不在乎这个。
XX年7月15日晴
死缠烂打这种办法还是挺好用的!
XX年8月3日晴
我知道他也是喜欢我的,不同于对医生的感激!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
XX年9月20日晴
我!们!在!一!起!了!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终于说服了他。他的病虽然是绝症,但是只要没有诱因就不会突发死亡,起码他最少还有5年的时间跟我一起,虽然他再三跟我说如果有一天出了事情,叫我忘记他,但是怎么可能。
XX年10月8日晴
……医生最近,有点奇怪……
XX年12月9日雪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竟然放手了就不再是他的了……但他居然……我恨他……我要诅咒他……他们都得死……把他还给我……】
最后一张日记纸上,沾着斑斑的血迹……
“看完了?”陆仁甲把手上的日记纸还给B,“言情一秒变惊悚有没有。”
“有的_(:_」∠)_”B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哇,你泪点好低!”陆仁甲也是没想到B说哭就哭,他看的时候也就是感动一下,也没到哭出声的节奏啊!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感同身受……”B用袖子蹭眼泪。
A皱着眉走过来,温柔的摸了摸B的头:“别哭,别哭,哭成小花脸了都,乖,已经没事了……”A想从他手里拽走日记纸,一下居然没抽走,B出乎意料的用力,A一边柔声安慰一边拨开他攥得紧紧的手拿走日记纸,随便一折塞到了口袋里,“别看那些没用的,也别想那么多,别哭了。”
“A,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娘炮。”B简直哭个不停,拽着A的袖子不松手。
“是。”陆仁甲、E。
“滚。”A冷冷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开始柔声安慰B。
陆仁甲被A吓得一抖,小声道:“死给。”换来了E一个赞同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空气,众人皆是一惊,似乎是C的声音。
写个角色分析骗更加复健。
我想即使是原创小说,也不存在从一开始就讲拟定角色的性格完全揣摩清楚的事情,在进行剧情创作的同时,会因为不同的细节不同的选择从而对主基调如此的角色进行细微的调整。
鹿又与鹤见在写到十四章之后,整体跟捏人设时期的思路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我说鹿又是亲女儿,鹤见是过继的女儿,这个说法不仅仅是因为鹿又的人设来源,也不仅仅因为鹿又是零歌画的而鹤见是别人操刀——说起来肥肠不好意思,画鹤见时我连主体颜色都没有指定,只要求对方画紫色短发,所以后来看到很多人画鹤见时候将发簪和腰带作为标志画出还感觉很哈子卡西,因为那不是我定制的属性。
把话扯回来,之所以说鹿又是亲女儿,是因为鹤见的存在在一开始是完全附属于鹿又的,我对鹿又的黑历史,背景故事,抉择,都做了很多很多思考和构想,但是鹤见一直到开始写为止,关于她的全部设定就只有设定纸上的那几个字,我不认为我能在企划中寻找到默契的搭档让我随性发挥,那最有效的做法是我自己给鹿又捏一个搭档。
到开始写的时候,野人给起了名字,野人给设计了梗,从这个角度野人更像是鹤见亲妈,更不用说突然之间有人问鹤见能不能作为cp,于是我才重新回过来看鹤见,最终在迟到的恍然里再一次提炼了主题。
鹿又的过去与鹤见的未来。这个概念是在写到第五章的时候才确定下来的。也就是说刚下笔的时候,我并没想把这篇文用双主角的形式写下去。
回过头再看我的人设纸,应该有人能发现鹤见的“自毁倾向”在正文里基本消散了,虽然第一章和人设里都提到她认为自己死了更好,但一路的对话举止看下来,我写出了她的阴暗和坏脾气,但她全然没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她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那么她一开始的那类言论就是肤浅的发言,而肤浅的原因是,她并没有真正活过。
她是在阅读中完善了自己性格,因为鹿又的介入被逐渐激活对生活的理解,然后,关于她的隐藏事件(,其实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我可能会在之后借一只鲤来重新强调这个转变,不过等我写到再说(
而鹿又,一开始的定位就是,她会不择手段活下去,两度易名,三次重生,她的过去是被种种意外割裂开的,挣扎在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与将一切彻底搞明白的矛盾里,是她对赤羽说“想要新生活”的内因。可是逐渐写下去我又在想,她真的不顾一切想要活下去么?父母和姐姐因为莫名的理由失去生命,在东谷山时刻经历死亡的威胁,行至江户则又重温了关于蚂蚁的因你而死的指责,鹿又的自毁倾向比鹤见要真实且自然得多。
我还考虑过要不要写两人的决裂这样的剧情,不过考虑个人精力和剧情长度还是算了(
两个少女的共同成长和支持,不是爱情却比爱情更真挚深沉的关联,总之,尽量写写看吧。
怎么讲,我打开时间轴看到都是自己的文的时候还是很难过的,不奢求大家都喜欢鹿鹤但是偶尔回一个互动多好啊……真的写得很烂么?我实在很难理解,虽然每次都在文章结尾兴高采烈地写作者有话说但是几乎没有留言给我……
唉
病句如果本是有误的那算不算一个大大的实话呢。
“医生,最近我老头疼,您看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一只鲤百无聊赖地耷拉在上野医生的肩上。
上野医生是上野束花不知道表了多少表的表哥,虽说算一个上野家的人,事实上也不过是主家的一个仆人,只是比较受到上野雄的赏识,又有几分能耐便成了一家的主医生罢了。
“鲤兄,你最近气血不通,面犯青白,走路又虚飘飘的,看来是积劳成疾。”上野医生并不排斥一只鲤,反而因为一些原因很喜欢他:比如像一只鲤这种没钱的家伙一般医生也不会待见他——可能这个就是原因之一。
“积劳成疾?”一只鲤愣了愣,转笑为涕,“医生,哈哈哈,最近我可没有做什么涝害身体的事情,况且我也有喜欢的人了,人家可要为自家美人洁身自好啊~”
“你还是洁身吗?”上野说着把一只鲤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按在了桌面上,“还有,一只鲤,上野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多管比较好。”
一只鲤定睛看了看医生,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医生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随手把一只鲤甩到了一旁,自己又开始在木桌上捣用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材:“白丁,杞子,松香……”
既然医生生气了,一只鲤也不会自讨没趣的留在那里,拿起一旁的汤药便走出了药房。
上野束花的虽然是醒来了,身子却不见得好,反而因为昨日一阵萧寒而越发严重了,一只鲤手中的药便是用来给上野束花躯驱寒气。
一只鲤正打算敲门进屋时,屋里却传来奇怪的声音,听来不像是女人的声音。
“束花,走,跟我走。”
“您在逃避什么?怎么又要逃呢!我是不会和您一样只会做个胆小鬼!”
“放肆!”上野雄一时恼怒,正要朝自己的女儿打去,上野束花空手接住了父亲欲下的手,一改平常的神色,语气也变得坚硬起来,“父亲!您还打算逃下去吗!那是您的报应您应该想办法解决!”
“他们会杀了我!会杀了我!”上野雄精神开始变得恍惚,“你知道,他们会像杀了管家那样,会像当初我做的那样,报复我,他们要报复我,天哪!”
“主人该走了。”另一个声音。
“束花……”上野雄像似哀求般的眼神。
但是上野束花却很坚决地表示不肯离开,上野雄万般无奈……
这时,屋内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一只鲤越发感到迷惑,又是“当初”,一只清晰的记得在信田家的时候信田也提到过当初的事情,看来当初是发生了些什么。一只鲤越来越怀疑自己身处的世界了。
“上野小姐,药好了,记得吃哦~”一只鲤还是如常用着戏谑的语调打着招呼便匆匆离开。
信田家。
信田的弟弟死于非命不到几天,信田家本该彻夜哀啕几日以示那些虚无缥缈的敬上之礼,然而并不如此,信田家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照样出照样进,里里外外的人也都如平常一样各忙各的,也确实像信田忠一的做法。
“你弟弟刚刚才那个,你要不要稍微表示一下嘛。”一只鲤靠着自己的翻墙本领再次潜入信田忠一的房间。
信田反倒是已经习惯一般很平常德答复了这个不请之客:“我的心里在他死的那一刻已经哀悼完了,没有什么好表示的。”
“啊!!!真是无情无义的挚友啊,哪天我死了,连个送的人都没有啊!哭泣哭泣哭泣——”
信田皱了皱眉头,反感地说道:“鲤兄请收回刚刚的话,信田绝不会让鲤兄比自己早死的,也不会让你死——只要我活着。”
额……哦……一只鲤翻了翻身子,侧躺着静视着信田良久。
“鲤兄是在怀疑信田的话吗?”信田忠一说着放下手中的笔,用一种十分庄重的神情看着一只鲤,害得一只鲤直打颤。
“话说回来,信田君为何对俺那么好呢?”一只鲤其实都很疑惑这个问题。
“因为……”信田顿了顿,笑着说,“我懂鲤兄,鲤兄知我,就是这样。”
又是这个回答,就像是对情人的敷衍一般的好不实际的回答。一只鲤起身,盘腿而曲,正坐着表现很严肃.
“你知道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额,怎么突然问起这么早的事情,而且我与你年纪相仿也并不对那时的事情知晓多多少啊。”
一只鲤扣了扣榻榻米,显示出一副“我不听我不信”的样子。
“好吧,十八年前有一场大火和一次背叛。大火烧了当时在江户有名的藩主的本家,一连烧了三天,那个藩主家的人没有一个逃了出来全死了;藩主当时正在割伐,说是有叛乱之心天主暗下隐士将其绝杀。”
“还有这种事情!我虽不是在这坂本长大却也不曾听这种事情。”
“因为没什么好谈的,况且十八年该过的也该过……只希望有些人也是这么想。”
“嗯,不过话说那个藩主叫啥名字啊?”
“八神重明。”信田用手抚了抚额头表示自己已经很累,便催促着,“鲤兄,天色不早了如没有什么事情你先回去休息吧。”
一只鲤很听话的离开了。
“少爷,您可别太劳累了。”田中小心得为信田披上了外衣。
信田摆了摆手,“无碍,只不过一只鲤今日的话有些奇怪,除了男女之事,市井小事之外并不会与我聊及其他,反之我平时与他提起他也是倍感厌恶,全然对他人种事无意。”
“恐怕,鲤少爷被卷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已经叫人去严查杀人者了,尽量让坂本那些不堪之事不流走到一只鲤的耳里,想来那些人是故意让一只鲤卷入其中。”
“少爷您已经做的够多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田中管家,我待你如亲人您不会不了解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况且相比鲤我做的根本就不够。”
“这并不是您的错啊……”
“好了,别说了,你下去吧。”
一只鲤像没了气的皮囊瘫坐在樱花树旁,望着眼前潾潾的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一层淡淡的薄雾透了上来,笼罩着这一里之地,似梦似幻,还有远处一闪的黄光,娇小的身影一窜而过,到了最盛的那株草丛便停了,像似等着什么人。
一只鲤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自然知晓来人是谁,不过相比起来眼下的事情更为重要。重要的,令他发现他好像失去了什么。
头犯晕,走路虚飘,脑子里总有一闪而过的什么,而且每每想要回忆起便十分胆颤,极力克制着,却仿佛总有一个声音说着“想起什么吧!”“想起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若想知晓这个声音是谁,像只要解决这件“杀人案”就可以明了了。
“快跑,快跑。不要回来!”“少爷请转过身去。”“弟弟,我们去玩吧。”“死吧!女人!”“忘了吧。”。。。
夜晚灯火明亮,就算是再明亮也是在夜晚下的装饰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是黑的。
“相士可否为我算一卦,近来怪事是否会降临在我身上。”神色惊慌难止的一男子向一个白发算卦之人问道。
“天命在理,你没做亏心之事,厄运必然不会在你身上。”
“若……做了……但是……!!那个可与我无关啊!!!那个!!与……”正当男子因为极度恐惧而嚎啕时,白发之人已经把手中的木签掷与其人脖颈,卒。
“搬下去。”白发男子冷冷地说道,“与你无关,但与你家族可有莫大的关系
在岛屿这弹丸之地上,码头已经近乎被战火吞噬殆尽,残破的吊架,焦黑成碎片的集装箱,仿佛时光让这片岛屿荒废了百年。亓天行走在林立的残垣断壁间,浓烈的火药味和血水的刺激让他不禁眉头微蹙。现在的亓天无法将自己的知觉与血腥的世界隔离,他能做的只有靠自己的肉体忍耐,再尽快找到能带他离开这的那个人。
他凝视手机屏幕,确认好那人的长相,躲在集装箱的碎片后从茫茫人海中搜寻他。
蓝发和白衣,在人群中应该比较显眼。
找到了。
既然是我妻真二介绍的人,亓天本以为对方会和真二一样一脸凶神恶煞情绪不定,远远看去,他只是坐在勉强可以支撑重量的残垣上,忙不迭地给那些血迹斑斑的学生们治疗着。他身边只有非常基本的医疗用具——碘酒、棉球、绷带和剪刀,但似乎只要把手放在患者的伤口处,它们就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愈合,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绿色微光。
治愈系的元素能力……
亓天伸手触摸方才被真二强行扎破的耳垂,血已经止住了,但说不定很容易化脓——要直接去找他吗,以疗伤的名义。
他唯唯诺诺,不怎么想迈开脚步。这里聚集了太多的元素使,换言之,太多的不定因素,甚至带来性命之忧。好在元素神是个被动又无动于衷的家伙——和他一样,这也免得他跑出来跟别人一句一句寒暄得起劲,从天南到海北,把他这个复仇者的身世和刚才的事情当做话家常一样毫无防备地公之于众。
不过我得离开这个岛。亓天握紧藏在外衣内的折扇刀,他现在有点缺乏安全感:从前一直和晴子做人类的捕猎者,就像是凌驾于生物链的顶端,除去那些惹人烦厌的元素猎人,他们仿佛就是主宰;然而在这个岛上,战争,战争,不断地进行着战争,即使伤被医治,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依然留在心里,就像喝过难喝的饮料一辈子都会记得它的味道。
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我的生命了,包括自己。
这样想着,他一边四顾防范着他人,一边强装自然地接近对方。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不要和我搭话,你们的手中或许都藏着刀子……或者干脆麻痹他们的感知……可恶,现在这样根本不会有理想的效果……
亓天总算意识到小小的装置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元素能力被削弱,连抑制自己心中的情感波动都收效甚微。他已经做不到像当初那样淡然地看待一切,更加自然地,他的内心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开始以正常的十五岁少年的角度重新审视这一切。
他感到危机和不安。
他很少有过这样的感情,这让他无法适应。
于是他表现出过激反应。
这才是我妻真二强行把耳钉给他的真正意图所在。对方早就看穿了自己,恐怕这样对一切都淡然的态度无法被他所用吧。
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
亓天疯狂地想驱走盘旋于内心的那些情感,它们令他痛苦,令他动摇,它们像铁锁般紧紧箍住手脚,他无法再逃避,那桎梏的重量也似乎马上就要拖他堕入地狱。
……停下来……不要再束缚我的元素……
他忍无可忍,甚至癫狂地抬手想直接扯掉牢牢锢于耳垂的罪魁祸首。
但是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他抬头,眸子里点染着惊恐,对方却意想不到地送去关怀:“你没事吧……?等下,马上帮你处理伤口。”
亓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对方面前。他呆呆保持原有的姿势,等待对方用棉球小心翼翼擦去耳边的血迹,又取下耳钉,将被刺穿的部分一并消毒,最后擦拭耳钉的尖端,重新帮他戴回去。
“抱歉,我的元素只能让细胞生长,消毒还得人工来。”他笑了笑,尽管面容看上去稚气未脱,语气却已然一副大人风范。他放开手,继续说:“放心,应该不会化脓,但就算瘙痒也不能用手去碰的。”
好像完全被误会了。亓天默默收回手,暂时放弃这个打算。还好不需要用元素治疗,否则耳钉的事情可能会被发现。想到这,他有些释然。还有一点,刚才取下它的时候,他看到了类似纽扣电池的装置——这说明元素被抑制只是一段时间的问题,再坚持一下,自己就不用受这般苦痛了。
亓天拽了拽青年的袖子,用平淡得近乎像是命令的语气说:“能过来一下吗。”
在这里对话可能会被人听见。他不知道复仇者一旦被人发现身份会怎样,更不知道被元素猎人动过手脚的人会被如何处置。这个势力曾经视一切为敌人,包括元素学院,就算亓天本人不曾怀有仇恨,「复仇者」这个名号也会让他百口莫辩。
他现在必须小心谨慎,为了生命安全。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想都没想就点头应许。他跟身边的人交代什么后,和亓天一起来到被集装箱阴影覆盖的角落。
“有什么事吗?”
“我妻先生说你可以帮助我离开这个岛。”
“诶……”青年突然听到近半年来音讯全无的名字,稍微想了想,“前辈果然当了元素猎人吗……”
亓天对青年感叹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只希望对方尽快切入主题——他要离开这儿。
“等等,你不是学院的学生吧,元素使?复仇者?他为什么放过你还要我带你离开这?”
青年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矛头直指核心。亓天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他弟弟。”
亓天不确定青年会不会真的帮他,至少他不像是真二那样说做就做的人。但他过去似乎和真二关系不错,如果说是弟弟的话,他总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于是亓天依旧为了自身安全,扯了个并不明智的谎言——他当初开口第一句便叫了「我妻先生」。
“他说你能确保我的安全,请带我离开这里。”
死马当活马医吧。亓天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最迫切的、也是唯一的愿望。
“前辈竟然有弟弟……我都没听说过……”
青年——青崎一树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点,反而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这件事。他不去考虑事情本身的真假,而直接越过这一点串联回忆去了。
这个人没有我妻先生那么麻烦,应该很单纯吧。亓天在心里像评判一件物品一样对青崎下了定义。
“我在中国长大的。”
这句倒是事实。
“哦哦,原来是这样。”
青崎回应道。
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缄默。
“呃……我妻君?”青崎小心翼翼地称呼着对方,看到亓天的表情没有变化,便继续说下去。“来加入学院吧?”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既然都是元素使加入这边不是很好吗?既是学校,又能提供庇护,大家还都是身份相同的人,这样就可以没有歧视和痛苦地生活在一起……”
“对不起,这有悖之前和我……哥哥的许诺,我不能答应。”
答应别人的事情践行到底,这是应事没有原则的亓天少有的原则之一。虽然这原本体现着儒家伦理道德的观念早就被他扭曲了。
青崎依旧借他的正义感劝说面前有几分可怜的少年:“前辈身为元素猎人本身对你来说就是威胁!以前辈的性格……就算他真的要保护你,他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如果被其他元素猎人发现,那就……”
“小森——!!!”
青崎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嘶喊所打断,他犹豫地望着亓天,想继续说下去却又不能对那边置之不理,何况听对方的语气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小森你在哪——!!!洛基,洛基他受了重伤,快去救救他————”
听闻洛基的名字,青崎的脸色一沉,立即浮现出震惊和担忧的神情。“抱歉,我必须去救洛基,你去找一下琳波小姐吧,她是鸽组的研究员,也是前辈认识的人。”
撂下一句话,青崎便匆忙地跑出去,询问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听罢她带着哭腔的解释后,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立刻跟着对方离开了。
亓天有种青崎也要哭出来的错觉。跟他和“哥哥”相反,对方还真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那么,他推荐的人也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鸽组是什么……?……研究员?”
亓天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他拿出真二的手机,翻看电话簿,果然找到了琳波的名字。
这次他直接拨通了号码。
“……喂?”
电话里穿出成熟中年女性的声音,不愠不火,不紧不慢。
“琳波女士,我是我妻真二的弟弟。我是元素使但不想加入学院,所以哥哥想拜托您暗中带我离开这里。”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成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更有信服力的谎言,而且十分流利。
“……”琳波沉默了片刻,在等待的时间里,亓天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紧张会带给心脏多么大的负担。
“你在哪里?”
“医疗点附近,红色和蓝色集装箱的角落。”
亓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看来他总算不会被抛尸荒岛了。
十分钟后,绻发白衣的女性带着他从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到轮船停泊的港口,从鸽组才知道的通路上了船,并将他藏在自己的房间。
“可怜的孩子,因为元素受了很多苦吧。”
返程的时候,琳波什么都没有问,和亓天在一起时也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亓天本想问问鸽组到底是什么,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和这个人进行交流。
之后,鸽组似乎还要做些善后工作,琳波出了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船终于靠岸,亓天等到外面的喧嚣都平息后,才悄悄溜下甲板。万幸,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久违地再次踏上陆地——这次是真的大陆,亓天找回了他原有的感觉。元素抑制力场在不断减弱,现在似乎快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他终于等到了自由,或许现在是个机会……
——“就算他真的要保护你,他能做的也是有限的。”
亓天从荒僻的小路逃离港口,途中突然想起青崎的话。
他是说,和我妻先生在一起,性命依然会受到威胁吗?
——“学院能为元素使提供庇护。”
亓天转头望向穿着红白色制服的学生们。他们三两成群,被白发的男人引导着。另外一些身上没有制服的人则正被黑发男人询问些什么,尔后露出安心的笑容。
“…………”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回转。他无意识地被那种安逸所吸引,他要向着伊甸园,向着不会再担忧性命的地方前进。
“久等了~”
在亓天迈出脚步的前一刻,手腕被人有力地攥住。他被对方拉着向最初的方向扭了回去。
“不是说回来就联系我吗?我不放心来这里看看还真是对了,本来还以为多此一举。”我妻真二十分不满,手上加重了力道。而亓天的元素已经不被抑制,他看着自己的手腕由红变紫,没有任何情感的波澜。
“这样啊,这玩意也差不多没电了。”真二松开手,抱怨一句“无聊”。
“说起来青崎还真的把你弄回来了,那家伙比想象中的能干嘛。”
“不是他,是琳波。”
亓天纠正道。
真二一副遇到难缠家伙的样子,撇了撇嘴。
他更不爽了。琳波帮忙可不是免费的,这代表着他又要去求猫山帮他从老大那里偷点不共享的资料出来——那位鸽组的研究员需要数据做研究。分享资料不算什么,他从来不会在意,而求猫山这件事,还不如让他去死。
账都全在黑兔晴子的头上。
真二把亓天推进他的黑色轿车后座,连安全带也懒得系,猛地一踩油门拐向宽敞的公路。和车身一样已然是老古董的引擎发出轰鸣,仿佛在替主人倾吐着怒意。
这辆保时捷喷泄出黑色浓烟,缓慢而缥缈地散入天空,被一抹湛蓝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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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投稿截止
*2367字,美好的自设时间,莉芙的雾都奇妙冒险wwww【完全不
*从前有个小莉芙,英勇又无畏。所以她就开心地让本来的两线分成三线了/w\【
雾霾统治着都市的天空,遮断了顶上源自于希望的蓝。
人烟稀少的清晨,冷清的街道尚未迎来踏着匆忙脚步奔走于钢筋水泥之间的庸碌市民,仅有零星的店铺似是在争抢着透过雾霾的稀少阳光,依次传来并不响亮的开门之声。
麦克森,街角西饼店的中年男店主,也依然戴着一如既往的童趣鸭嘴帽,挺着自己标志性的大肚子,一步一步地撑开属于自己的并不起眼的店门。与平易近人的着装相比,他的眼神却疲惫得不像是即将迎来的白天,甚至可以让敏锐的人感觉到他似乎并不想继续着自己此刻手上的工作。
但即使如此,他也依然如机械般做好了今天开店的一切——一尘不染的店面,新鲜出炉的糕点,美味的气息隐隐洋溢。
麦克森的西饼店店面很小,糕点摆放量也并不多,却依然凭借店主和蔼的笑容和兢兢业业的经营态度维持着稳定的小额生意。即使这份稳定已在今天成为过去。
打理好开店的一切,麦克森却是兴致缺缺地撑着并不存在笑意的脸靠坐上冰冷的吧台。他那并不抱有任何期待的眼神,在默然地抗拒着或许即将到来的客人,似是唯恐他们打扰属于自己的独守静谧。
直到能够粗暴打破这片死寂的未知的到来。
身穿白色连衣裙,头戴草织花环的粉发女子,不知何时已悄然整个贴在了展示可口甜甜圈的玻璃橱窗前,甚至于能让麦克森从紧贴玻璃的脸蛋上清晰看见自她嘴角划下的馋嘴标志。
不仅是从未在这片街道见过,甚至于衣着也完全不属于这座等同于整个国家的庞大都市的风格。眼前这个身材稍显高挑的陌生女子一下子展现了麦克森意想不到的各种方面,比如眼前一手抓着一个大甜甜圈,毫无淑女矜持地大口猛啃至嘴角沾满砂糖的童真模样。
“叔叔的甜甜圈炒鸡炒鸡好吃——!”
一口气啃掉近十个甜甜圈的她正幸福地抚着并不发福的满足肚子,舒服地靠上椅背不住晃脚。
直到麦克森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啊,莉芙忘记啦——”
看着空空如也的兜兜,女子毫无罪恶感地朝着麦克森展现自己与生俱来的纯真笑容。即使这并不能改变她接下来要充当义务劳工的可怜命运。
“给我展示一下异界勇者的拉客实力吧,吃白饭的小姑娘。”
态度本应更加恶劣的麦克森,最终却是在轻叹过后不加指责地将早已尘封多时的女店员制服递给了似乎对即将交予的工作意外地期待的女子。将色彩明亮的饼屋制服穿上的她,似是展示般在麦克森眼前高兴地转上了好几个合身的圈。
合身得就如这套制服曾经的主人,麦克森离异后唯一的至亲女儿。
此刻的麦克森绝对不会相信女子的那一套说辞——什么从异界来的勇者,什么和拯救世界的同伴走散,还要改变这个世界夺回曾经蓝天?都只是孩童般的幼稚笑话。
“那么莉芙就努力工作了哦——”
终于报出了自己名字的她,依然是活泼得让麦克森稍微有些刺眼,一蹦一跳地直接端上一盘子甜甜圈踏出店门。
这个孩子的脑袋有问题吧。断定着莉芙的症状,麦克森仅是从那道雀跃的背影中试图寻得自己女儿的零碎片影,即使这仅仅是卑微得不值一提的自我满足。
不可能产生奇迹,只有孩童才会将现实寄予那些并不存在的魔法。
这么深信着的麦克森,却在即将忙碌的时刻迎来了或许他此生不会再有机会见识的景象——奇迹的魔法自莉芙手中化作点点温暖升起的阳光,照亮了这个并不明朗的街道角落,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来往脚步的停驻。
“超级好吃的甜甜圈哦——超级超级超级好吃的——!”
无论擦拭过多少次眼皮,麦克森眼前的依然那些包裹着甜甜圈的显眼光辉,甚至于连本应冰冷的店面也在渐渐升温。戴着和他同款的童趣鸭嘴帽的莉芙,甚至一手端着推销的盘子一手抓过甜甜圈边吃边说,那并不存在一丝虚伪的满足笑容,竟在顷刻间创造了毋庸置疑的强大吸引力,让店面的存货被转瞬扫清。
曾几何时,这家有着漫长历史的西饼屋也是满满地充斥上饱含人情味的温馨,即使这仅仅是在雾霾下的两口之家的小小幸福。
直到随着岁月的流逝,女儿的思想逐渐被磨上尖锐的棱角。
不想再待在看不见蓝天的世界。不想一辈子守在只因回忆落地生根而迟迟不肯作出进化的小小西饼屋。
无论自己流下多少滴眼泪,也依然无法阻止女儿的一意孤行。
即使自己做出了最甜、最温暖的甜甜圈……
曾经和蔼的好客笑容,逐渐因为孤单而麻木消失,
直至遇上眼前述说着自己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少女。
“叔叔不用伤心啦!”
打烊后的黄昏,辛劳了一天却依然元气满满的莉芙,径直握上了麦克森唏嘘着而低沉的手。
“叔叔的女儿一定会回来的哦!”
道出他从未告诉过眼前女孩的隐秘心事。
“一直做出这么温暖好吃的甜甜圈的叔叔,声音一定能够传达出去的!”
是的。
即使心已麻木,却依然日复一日地做着她最爱吃的的味道,哪怕一觉醒来的明天依然是漫无目的的期待落空。
心底里的祈祷……从来没有真正的绝望。
“莉芙……”
麦克森反握过紧握上自己的手,着实而有力。
“谢谢你……叔叔相信你的魔法。”
奇迹,相信终会实现的魔法。
泪水,终究是从久未温暖的脸颊上滚烫划下。
黄昏过后,收拾好店面的麦克森将最后的甜甜圈包装后塞进即将再次出发的莉芙手中。
“让你的同伴们尝尝叔叔最拿手的超级甜甜圈吧!一定甜得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哦!”
恢复了笑容的麦克森,朝同样欢笑的莉芙比出了自信的大拇指。
“莉芙也一定会让叔叔看见蓝天的!”
同样的大拇指几乎是以对称的角度使劲比出。
“因为莉芙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勇者哦!”
音容笑貌终于是随着夜幕的降临渐行渐远。远去的女孩,本应看似鲁莽无知,却在此刻让麦克森完全相信,她的这趟离开了同伴的雾都环游始终不会存在任何危险的可能。
“这就是奇迹吗……”
麦克森怀恋地拾起了邮差恰好在莉芙离去后匆忙递来的信——
有着女儿署名的,温暖的信封。
“请蓝天祝福我们的勇者。”
顷刻间,星辉似是在雾霾的夜幕里一闪即逝。
“你觉得……莉芙会单独走丢吗?”
身处警局的伊格无由来地朝同样坐在长椅上休憩的埃德瑞普发问。
“啧,谁知道,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吧?你们已经发展到心灵感应了?”
几乎要进入睡眠却被突然打消睡意的埃德瑞普不满地皱了眉。
“心灵感应……吗……”
不敢确定的想法,让一切重归夜幕的寂静。
第二轮游戏统计结果
其中 内山 雪夫
石垣 司
足羽 隼人
四屿 渚
御木 佐司
忍野 神绮
追留 功
伊势谷 有栖
因未能及时打卡,将作为npc进行到下一轮。(npc不能进行抽牌)
如想重新入场或退场,请在下一轮游戏前私信企划主。
三井司以及榎户芳雪同学因有事进行无定期休学。
人工统计,如有错误,望指出。
本轮将移除上一轮npc两名,以便排座位。还请见谅。
企划本着交流剧情为主,所以您的投稿无论是日常互动,个人剧情,个人前置,交流互动都会计入打卡。欢迎踊跃创作。
*种族转化part1,队友视角。
*计字2690。
*闺女背锅,埋起伏笔,无限刀制准备完毕【x
23【end】
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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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了呢。
瓦尔哈拉的几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蓝在那一次十多分钟的苏醒之后便陷入了昏迷,艾丽西亚找到的草药熬出的药汤也无法进入他的食道,偶尔咳嗽还会咳出黑色的血。
“这样下去怎么办啊……”
“不知道,上次看起来不是恢复得不错么,为什么又恶化了?”
奥列格·尤里·谢尔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直转,不时看看床上没有意识的半卓尔,又看看在一旁束手无策的赤脚医生艾丽西亚,而阿伦德尔和叙泽特只有在一旁沉默,就连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瑞贝利安也少见地坐在墙角没有吭气,不过也说不好到底是因为艾丽西亚在场,还是因为蓝的病情。
“这样下去,蓝会怎么样……?”抱着膝盖的风裔女孩周围气流紊乱,显然她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这个一直居住在母亲与她自己所铸的象牙塔里的女孩,大概从未经历过名为“死亡”的戏剧在自己面前上演的情况。
“会死。”阿伦德尔表情暗淡,死亡在遗都再常见不过,街角巷尾随时随地都有人在变成名为尸体的物品,这个同样来自遗都的巡林客也一定见识过更加刻骨铭心的死亡。
“‘死’……”女孩表情迷茫,带着不解与悲伤,“艾丽西亚明明努力了……”
“也不能怨你,你尽力了……”奥列格捂着头蹲在椅子上。
“我去找牧师。”叙泽特突然站起身来。
“蓝还没死你就要找人来给他念悼词?!”
“不是悼词,是解毒。”
高等精灵头也不回地出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喔……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说的那种蜘蛛诶?”
城西的兵舍里,正进行着一场奇异的谈话。
白皙高挑的高等精灵,和紫黑小巧的卓尔精灵正在就一个命不久矣的半卓尔进行商榷。
“即使对毒素的源头一无所知,你也应该懂得常用的解毒方式,哪怕用神言也是可以的,我们并不在乎他的信仰。”叙泽特表情凝重,显然对于她而言,现在留住队友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事情。
“嗯……”少女眼珠转了几转,“可惜的是我是战斗牧师……而且对于我们卓尔精灵而言,蜘蛛、蜥蜴与蛇都是友人,并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我们。”
“那你的意思是不能帮助我们了?”叙泽特对这个名为薇塔塔的卓尔少女愈来愈没什么好感,高等精灵对于卓尔这种黑暗同胞的反感是天生的,而她已经差不多到了忍耐的极限。
“嗯,我并不会解毒,在这方面爱莫能助。”薇塔塔摊开双手。
“那么告辞了。”叙泽特站起身,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去找迦楼罗之羽的那个瑞图宁牧师、总是伴随着很多的奇迹和更多的爆炸的神奇少女好了。
“别急别急啊,耶兰提尔姐姐。”薇塔塔笑嘻嘻地拦在了她面前,“虽然我无法解毒,但是让他活下来的方式也是有的。”
“我们不需要一个只有一口气的累赘,我们需要的是优秀的战力。”叙泽特口气淡淡地,那恶神夏德娜的手段她并不清楚,但她本能地感觉这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答应的事情。
“放心好了,这种事情与夏德娜大人无关——”女孩仍然笑着,“不如说,根本不是由我来执行的事情,我只是做个介绍人罢了。”
“那么,那是什么方式?”叙泽特没有动。
“置之死地而后生。”薇塔塔歪头微笑,表情仿佛纯真的孩子。
过了片刻,瓦尔哈拉的据点里,除了看护着病人的艾丽西亚和坐在墙角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瑞贝利安以外,其余三人正在进行一场攸关人命的圆桌会议。
“所以,她说这样可以救蓝,你就把她带来了?”奥列格满脸狐疑看着这个一脸轻佻表情的卓尔,虽说她在某种意义上与蓝属于半个同胞,却因为这点更加令人无法信服了。
叙泽特却保持着她独特的冷静:“我听过了她的方法,在无法解除他的毒素的现在,这是唯一的路了。”
“那么你又如何能确定,她的话是可信的?”阿伦德尔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大概不是因为同伴即将迎来大限,而是因为提出一个质疑高等精灵的问题几乎耗尽了这个有些自卑的诗人已经不怎么多的勇气。
“这点大家不必担心——我也只是一个引导者而已,如果那位将死之人不想这样活下去,我也是无法让他死而后生的。”卓尔少女没有给高等精灵说话的机会。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把同伴交给这样一个不知深浅的人。”阿伦德尔拳头得攥死紧,骨肉匀停的手指已经发白,一双幽然的绿眼睛紧紧盯着少女不放。
“所以到底是他妈的什么狗屁方法?”一直待在墙脚的人类战士突然带着一脸阴暗的表情站了起来,巨剑重重地在地上一顿,卓尔少女面前的茶杯应声碎裂,“你他妈自从进来就叽叽咕咕叽叽咕咕的不说人话,现在我替这群娘们一样的家伙做决定了,你可以随便干活,前提是这个蓝不拉叽的命你得救回来,老子还有一大笔账没跟这个傻叉算啊!”
茶水一滴滴缓缓落在地上,一切都安静得仿佛冻结于万古的寒冰之中。
卓尔少女忽然嗤笑出来。
“他与你的纠纷干我何事?”少女没有瞳孔的眼睛本看不出目光的方向,此时却似乎转向了战士那边,带着股冷厉的杀气,激得这个经历过无数死亡的人都全身一晃,“说到底,现在是我来帮你们这个忙,而不是我求着你们来做什么事,你这卑贱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这些那些?”
银光闪过,她佩剑极薄极细的刃口已经抵在了瑞贝利安的喉咙上,娇小的女孩就这样和五大三粗的战士对峙,而且听起来会吃亏的女孩并不占下风,毕竟她只要手上一用力瑞贝利安就会人头落地。
气氛僵住了,谁也不知能说些什么。不要说低情商的阿伦德尔和叙泽特,就连一向擅长打圆场和胡搅蛮缠的奥列格都愣在原地,毕竟同伴的命——瓦尔哈拉自从艾丽西亚加入以来已经将这个脑子有病的战士默认成了队员——在别人手中,风云突变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啊!”
艾丽西亚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空气。
“到底是为什么啊!”
女孩身边的气流猛地爆发开来,桌椅家具都被一并掀翻,杯盘叮叮当当摔了一地狼藉,却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人,她身后毫无生气的半卓尔更是只被吹到了一丝头发。
“为什么非要争吵非要生气不可?为什么帮助一个人要有这么多的问题和要求?”风裔少女红色水晶一样的眸子里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大颗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蛋下滑,尚未落地便被狂乱的气流吹散,“我们只是想救我们的朋友啊!”
“你说的没错,你们只是想救你们快死了的朋友。”卓尔少女再次看了一眼瑞贝利安,收回剑的同时黑色荆棘破土而出将蠢蠢欲动的战士捆了个结实,“所以让你们的这个朋友先待着别动。”
女孩走到床边,揭开少年的眼皮看了看,青黑的血丝已经爬满了白色的眼球,灰色虹膜中深黑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开始吧。”
“他醒来之后,就不是原本那个人了。他的精神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只有让其他精神来代替他管理这具身体,而只有‘梦妖’能够做到这一点——恰巧,我可以提供这样一个梦妖,一个寄宿在我梦中的梦妖,再正统不过的梦妖。当他醒来,便成了一个半梦妖,一个介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存在。”
“这便是名为‘死’的惩罚,和名为‘生’的代价。”
“醒来吧,从地狱归来之人。”
1语死早系列,2文笔废,3单纯的记述,4我的妈还有好多我得写到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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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B的冒冒失失,A简直操碎了心。看着他在走廊蹦蹦跳跳,A只好一边走一边帮他注意脚下,免得B那个冒失鬼踩到什么东西滑到。也是幸好碰到了没被锁着的房间,A拉着B,走了进去,似乎是个CT室,不过做CT的机器并不在了。也是,医院不能要了,那超级贵的CT机也不能一起不要了啊。
“B,乖,你去里面那个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别乱跑,看到奇怪的东西叫我,别自己碰。”A拽着B认真的说。
“嗯!知道!你放心!毕竟乱碰的话总会立起flag!”B也是一脸严肃认真,还拍了拍A的肩膀,跑到了里面的房间。
“所以,嗯,看看能有什么东西!”原本放着CT机器的房间现在也是空了很多,里面有一张似乎是后搬过来的桌子,墙那边还放着担架和档案柜,也是挺乱。
“分析一下,一般这种地方……”B拽了拽要掉下去的帽子,“抽屉里说不定会出现钥匙,档案柜里说不定会有小纸条!”
说着B就拉出了抽屉,果然,里面有个银色的小钥匙。
“我的妈,我就是说着玩,你还真有……”B拿起钥匙,看向墙边脏脏的档案柜,“不会吧……”
B走向档案柜,伸出手。
“找到什么了吗?”A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卧槽!!”B猛地窜向一边,一脸惊恐的看着不明就里的A,“你你你你你你吓死了!!!!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啊,抱歉,职业病,走路不喜欢发出太大的声音,而且今天穿的鞋子也是比较不会发出声音的类型。”
B看了看A的鞋子,像是室内鞋一样,似乎是软底的,也是,这种鞋,走起路来本身噪音就小,如果再刻意不发出声音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到_(:_」∠)_。
“好了好了,反正也是我,又不会吃了你。”A走过去把手伸到B头上摸了一下,“唉,今天你出来居然连睡衣也不换,就披了一件外衣……”
A忽然停住,看着B的脖子。
“我不记得了啊,我要是记得的话肯定不会穿睡衣跑出来……等等你在看什么,我脖子上有什么吗?”
“啊……没什么,只是……有点痕迹……”A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室内的灯光这个时候忽然开始闪烁,B有点看不清楚A的表情。
“嗯?什么痕迹?”
B伸手想摸摸脖子,却被A一把抓住手。
“没事没事,正好我这儿有卷绷带,把这个给挡住就行了,谁知道今天会不会遇到外人,就别给他们看了。”A忽然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卷绷带。
“我的妈!你说的什么鬼!一脸暧昧好吗!!我居然跟你是这种关系吗!!还是我经常出去鬼混啊!!我的妈到底是什么鬼的痕迹啊!!还外人!!等等你怎么就觉得今天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啊!!”B整个人都炸了。
“哈哈开玩笑的!只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下,稍微有点流血。你反应越来越有趣了。你别动,免得碰到伤口,我给你包扎一下。”A笑起来,手上动作也不停。
“居然是开玩笑!!吓哭我了好吗!!你这么会开玩笑你家里人造吗!!!”B稍微抬着头,方便A包扎,“说起来我什么时候被咬的我怎么都没感觉的,哇A你捆绷带速度好快!还自带剪刀的!不愧是专业的!等等我为什么说你是专业的……”
“好啦!”A收起剩下的绷带,伸手摸摸B的头,“你还没说你找到什么了呢。”
“啊,我刚才在那个抽屉里找到了钥匙,然后……嗯……我觉得这柜子里说不定会有小纸条?”B伸手把钥匙塞进了A外衣口袋,“你拿着!”
A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去打开了档案柜,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之前他们发现的纸条是一样大小的。
“……嗯……我似乎很能立flag?”
“唉……”A取出纸条来。
似乎之前还通电不畅的灯在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就恢复了,现在也是坚韧不屈的亮着,这灯也是不容易。
【XX年3月15日晴
之前被强制分配来照顾他的时候还很烦,但是这才过去了一周,我就觉得照顾他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很爱聊天,不喜欢一个人呆在病房。也很容易满足,稍微和他聊会儿天他就能开心好久。XX医生今天也去看他了,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似乎很喜欢医生。也对,从一年前他住院开始就一直是XX医生负责他。】
“嗯,看样子这个病人性格也是很好嘛,小孩子一样!”B看着纸条,“强制啊,这个强制好像很有趣嘛,似乎一开始不怎么太愿意呢,职场欺凌吗?”
“别乱说。”A从他手里抽走纸条,小心的收起来。
“啊我记得之前看见有人说……”B一脸严肃正经的看着A。
“什么?”
“喜欢写日记的人一定没有知心朋友!因为无法对别人说嘛,就像写这纸条的人,他如果能对别人说还会写到纸上吗?”B指指A收着纸条的大衣内袋。
A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
“哈哈没说你没说你!不过如果你真的也没有的话我愿意勉为其难的做一下你的知心朋友!诶诶诶诶别打我啊!”B笑着抱头逃窜起来,“开玩笑的,都说了开玩笑的!我又没说你你着急什么!等等难道你也是吗233333”
“你还想跑!!”A逮住B开始抓起他的痒痒。
“哈哈哈哈哈!!!快!哈哈住手!!!哈哈哈哈!都说了哈哈!开玩笑的!!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我错了还不行!!”B求起饶来,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被A扶着。
“下次还乱说吗!”A威胁道。
“不了不了!!”B喘着气抓着A的衣服,“我真是开玩笑的,也是乱说的,你别在意!”
“我知道你开玩笑的,不然早就打死你了!”A抹了抹B眼角笑出的眼泪,“你看你笑的!”
“都怪你好吗!!”
这个时候,门忽然打开了。
“你看我就说是活人吧!不然怎么可能笑那么大声!”
是四个人,三个女的,一个男的。
“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还有心情玩闹!”一个妹子脸色十分不好,眼圈也红红的,心理状态很差,“为什么你们没出事!凭什么他就……为什么不是你们去死!”
A脸色冷了下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另一个妹子拉住她,有些不高兴了,但看着她快哭出来的样子,只好小声安慰起来。
“抱歉了,刚才我们这边……”唯一的那个男的往前迈了一步,脸色有些苍白,“我们听说这里是个有名的灵异地点,就来探险,结果……之前她男朋友……出了事。所以小F她……心情不太好。”
就在这个男的解释的时候那个小F直接推开了安慰他的那个妹子,似乎陷入了疯狂。
“你知道什么!你们都知道什么!!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跟你们在一起一定还会遇到灾难,我要逃……我要逃!”
小F尖叫着冲了出去,其他人都被这突发的事情惊住了,连拦都没来得及。
“我的妈,那妹子难道不知道离开大部队单干基本都会领便当么……”B也是吓呆了,事情发展的太快,忽然发觉自己的情绪切换好像跟不上节奏。
被B这句话拉回了现实的男的扶起了被推到的妹子,那个妹子也是挺着急:“E哥,放小F就这么跑了可以吗?”
“慢慢找吧,现在别分散了,小F跑步速度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现在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只能希望别出什么事儿。”那个青年也是不怎么放心,“啊,我们互相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E,刚才跑走的女生叫F。”
“我叫C。”这是之前被F推倒的女生,“她是我闺蜜,叫D。”
“……A。”A冷冷的开口,似乎很讨厌他们,“他是B。”
“ABCDEF……我们这是便当组吗……”B简直想哭,这都妥妥儿的便当名字啊……
【顶点世界】札兰亚
·风暴世界
扎兰亚素有“风暴”之名,这一别称来源于世界中一场经久不息的巨大风暴,居住在扎兰亚的人们用各种各样的名字来称呼这场有史载已吹刮了千年之久的风暴,有人称呼它为“恶魔之地”,亦有人将之视为诸神的遗留之地,但人们更经常直接将之称为“大风暴”,尽管它并非真正位于世界中心,但生活于此的人们却依旧习惯于以其为依据划分他们的世界。
·大风暴及其周边
作为扎兰亚的标志性事物,大风暴存在已历千年之久,在这数千年的时光中,曾有无数人想要探究大风暴的奥秘,却最终都被无尽的狂风阻挡在外,大风暴的内部景象与其成因至今依然是一个未解之谜,即便是苏古塔的大法师们也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而在历时数百年的探索热潮后,现在的人们已渐渐不再将探索大风暴内侧的事物作为一项伟大的事业,而是将之视为荒谬之举。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关于大风暴周边神秘之所的热衷——虽然是在风暴外侧,但就在大风暴以外不到半海里的地方,大雾开始笼罩整片海域,这里被人们称为迷雾海,围绕着它的各种各样传说方兴未艾,人们传言若是没有充分的准备便靠近这片海域必将遭受灭顶之灾,而事实上即便准备万全的船只也有可能在这里搁浅,而它们中的一些,即便是船员全部丧身后,也仍然永不休止地航行在迷雾之中。
大风暴:东西宽约1400公里,南北长在历史记载中最大时曾达到4000公里,无法前行、无法窥探,其周边地区是众多风元素及水元素生物的栖所,在往日的研究中曾指出其每15天会沿逆时针自转一周,但最新的研究成果表明它的旋转有一套更加复杂规律。
迷雾海:大风暴向外约300海里的海域的总称,大部分地区常年被浓雾笼罩,雾气实质笼罩的范围因季节而略有改变,据说在迷雾海内还有几座孤岛,但由于这片海域一向难以航行,至今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准确位置。
·“风暴之城”苏古塔
从数百年前起,这座城市飘浮于扎兰亚的上空,人们不知道它会前往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它具体的位置,或许只有掌管着苏古塔的法师能够知晓这点,据说他们从大风暴中得到灵感才有了围绕着苏古塔的巨大风暴,而这一风暴又启发了别的世界中城市的建设者们,到了今天,即便是在扎兰亚之外的地方苏古塔也已经声名远扬,许多人在提及扎兰亚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大风暴,而是这座风暴之城。
(详见:http://elfartworld.com/groups/669/work/60473/)
·泽罗纳大陆
位于迷雾海以北约570海里的大陆,它拥有狭长的海岸线,在扎兰亚的所有陆地中,它是海岸线与土地面积比最大的大陆,这里传闻也是扎兰亚大航海时代的开幕之地,无数次对于迷雾海与大风暴的探索都由此起航,由于从古时起泽罗纳的气候便不适于农作物生长,因而居住于此的人们开始了广泛的对外贸易,尤其是在扎兰亚的魔法时代结束后,从这里开始的远洋贸易开拓了扎兰亚新的风貌。
“开拓之国”佛朗:占据了泽罗纳西南地区、拥有悠久历史的航海之国,在泽罗纳大陆之外拥有多个殖民地。
“紫罗兰之地”麦斯罗亚:位于泽罗纳大陆中西部的古老王国,是泽罗纳大陆乃至整个扎兰亚世界中著名的鲜花、水果、油料及葡萄酒的出产地,过去崇尚贵族政治,但在最近经历过一连串事件后,改革派逐渐占据了上风,目前国内形势紧张。
格拉菲共和国:位于泽罗纳大陆东南侧的新兴国家,大约四十年前开始兴起,而后逐渐开始向外扩张,目前其领土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海国曦水。相关城市:宁水(http://elfartworld.com/groups/669/work/116920/)
(其它地区暂无资料)
·亚得利特大陆
位于迷雾海往南3000海里的亚得利特大陆是扎兰亚最大的大陆,这里居住着扎兰亚大多数的人口,也是扎兰亚中拥有最悠久历史的大陆,人们传言当各个种族从他们的发源地抵达扎兰亚时,他们最先到达的就是亚得利特大陆,而后再从这里迁徙往别的大陆,在这里有着依赖河流繁荣昌盛的弄耕文明,但随着航海与贸易时代的到来,这里的古老文明不约而同地受到了冲击,尽管如此,依然有许多王国以保留自己古老的文化为傲。
而在亚得利特大陆的诸多故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关于失落的古王国茵尼斯特的部分,在扎兰亚的魔法时代(见扎兰亚年代纪相关部分)中,茵尼斯特王国曾创造出了无与伦比的辉煌文明,但在历史上的某一天,这个王国忽然从所有历史典籍中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去了何方,只有亚得利特大陆一侧的缺口及逆流而进的混沌海似乎在昭示着什么,人们传言茵尼斯特王国因失败的魔法实验而最终导致毁灭,连同世界的一部分漂流进了库瑞比克世界深处无尽的星海,现在它已经是个无法与任何世界相连的失落世界,但没有人能确认这件事的真实,这个猜测也只能传唱在无数诗人的故事之中。
(暂无其它详细资料)
·雷菲狄亚大陆
动乱之地雷菲狄亚从远古时代起就一直处于连绵的征战中,这里也被人们称为“无主之地”,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曾经完整地统治过这片大陆。
位于大风暴东南方。
(暂无其它详细资料)
·西湍之地
不及亚得利特古老,不及泽罗纳开阔,没有雷菲狄亚的动乱,西湍之地既远离大风暴,又远离其它大陆,在大航海时代到来前,这里一直是偏远而封闭的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大陆之外的大陆。
在大航海时代的早期,这里一直被人们视为未开化之地。
(暂无其它详细资料)
按个人剧情发展顺序:
前置:The Quiz Show Starts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608/
热身题——雨滴: 孕育虚无之雨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839/
第一题——糖果: 彩虹尽头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429/
第二题——过河: 羽毛沉落的水面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859/
可能性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294/
意外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707/
第三题——枪: 子弹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8200/
第四题——麻将: 赌局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200/
第五题——镜子: 镜子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551/
第六题——双子: 充塞空间之物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027/
阴影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086/
第七题——秘密: 拯救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684/
第八题——谋杀案:故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616/
第九题——牙膏: 生机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697/
结局: 最后的两小时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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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一点推导过程以便捋剧情,如有错漏敬请指出,再次感谢各位!
字数13749,这篇断断续续写了好久,估计bug多,作业多的忙不过来也没法玩巫师3了
某个牧师开始犯病【强行回忆】
强行脱离战线√
【修正了一点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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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的,折途还是挺喜欢无名之城的阳光的。
尤其是在某个笨蛋没有醒来,三天限定,自由的阳光,然而就当折途以为自己就要适应这样有点无聊的生活的时候……恶魔苏醒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从此黎明的太阳再也没有升起来过……
前略,致天国的无名之城。
木剑在近乎暴力的压迫之下脱手飞出,甚至连自己也在对方的力道之下连连后退好几步,台头却看到对方一如既往郑重的表情,以及,那直指自己喉咙的剑刃。
输了啊。
【敌人不会跟你讲公平,你的弱点会成为他们首选的突破口!】
令人厌恶到想吐的现实摆在眼前,折途情不自禁握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咽下这口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低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认输,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直面这样的现实。
心脏犹如野兽一般狂乱地搏动了起来,无处释放的怒气随着血流在肆意流窜着,就连鼓膜旁都响起了警告声似的蜂鸣声。
视线在摇晃。
自己观测到的世界在摇摇欲坠。
以平日不同凌厉的眼神与亚修对峙着,亚修一瞬有些惊讶,但是下一秒就恢复到平常的神色,不为所动地与折途对视着。
无论如何都……
沉默半晌,折途缓缓松开了开始变得僵硬的关节,瞳孔中黯淡的杀气也被慵懒所冲散,长叹一口气,转身面对那群在看好戏的队友。
“野蛮……你们都愿意接受这个笨蛋的无理压迫吗!”虽然知道不会有站在自己这边的回应,折途仍是向那群笨蛋的拥护者抛去了自己的提问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
不理会背后的亚修和面前的笨蛋们,折途开始看着兵舍周围的景色,虽然并没有抱着多大的期望,但是现在仔细一看的话,这个兵舍周围的环境还算得上不错,淡蓝色的天空与葱郁的森林相邻接壤,清澈的湖面倒映着天上的星辰日月。
当然从恶魔的堡垒中逃跑路径也是多种多样。
之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被亚修扯着领子带回去的路上,折途认命一样闭上了眼睛。
天气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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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在震颤。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在炫目的白光中睁不开眼睛,只能靠自己平稳住身体不至于跌倒,就只是这短短几秒的迟疑,脚下大地震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大,伴随着狂风怒号一样的鼓点声,几乎要把人的鼓膜震碎,有什么东西轰隆隆地朝这边狂奔着压迫过来。
是什么东西,在强光和狂风中努力着睁开的眼睛的折途,在看到面前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完全呆住了。
远在天际的山脉,万里无云的碧空,一望无边高耸入的山脉。
以及朝这边狂奔过来的野牛群。
如果只是野牛还称不上什么,毕竟只是一群为生存本能挣扎的野兽而已,要说折途被眼前这群野兽惊呆的原因——
太大了。超乎常识的巨大。
这种大小简直是胡闹,只会存在小孩子天真荒诞的幻想中的生物一样。
有一瞬间折途甚至有一种野牛要比自己还要高的错觉。
搞不好不是错觉。
刚刚还在视线尽头的野牛眨眼间就到了面前,雷鸣一样的蹄踏声到了近处也变成了大大小小爆炸的声音,不知道是距离太近还是随着体格巨大化声音也会变大,野牛奔跑的喘息声也像拉风箱一样沙哑枯燥的。
接下来怎么办,直线跑是绝对跑不过狂奔的牛群,更别提这群牛还大到令人惊到掉下巴的程度,被他们的蹄子踩到绝对会被一蹄踏穿胸膛,保守估计内脏都被会踩出来。利用牛群主动避开岩石之类的障碍物……算了吧,就算现在所有人伪装起来对于野牛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块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一脚踩上去都没感觉的那种。
就在折途绞尽脑汁思考怎么逃生的时候,旁边的薇塔塔倒是学起了牛叫,看上去一脸没有见过大世面已经被吓傻了的样子,对面前景象毫无危机感的阿泽拉则是赞叹一样地拍了一下手,她身旁的大白熊也是歪头看着它的主人。
“咪哇好大……”
这是什么其乐融融一家人参观动物园的画面!
跑!
在寻找隐蔽处的折途匆忙间与薇塔塔对上视线,两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相同的讯息,虽然薇塔塔那没有瞳孔的眼睛看的折途有点发毛。
【快跑吧秃鹫男!】
【去死吧蜥蜴女!】
达成相同意见的同时还不忘互损一下。
不远处有一个灌木丛,虽然这么说,但是那个灌木丛也是超出正常人认知的尺寸看上起有一米多高,只能从它的构成植物种类上判断它是个灌木丛。
管它是什么,现在在空旷的草原上只有这一个地方能提供隐藏这一功能,于是众人也不顾形象地向那个灌木丛狂奔过去。
薇塔塔和BLANK凭着精灵矫健的身手,或者是被逼急了的逃命本能首当其冲地钻入了灌木丛,加瓦尼虽然慢了一步但是也是顺利钻了进去,那么就剩下……折途向后回头看去,然后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背后一片恶寒。
阿泽拉趴在大白熊的背上向这边跑过来,但是目光越过她们,是某个无可救药愚蠢的要死要活的正在持剑试图威慑牛群的笨蛋笨蛋笨蛋队长。
“……快跑啊这还打个啥啊?!”薇塔塔从灌木丛中探出头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禁喊了出来。
“笨蛋快跑啊你是真的笨蛋吗???”
折途焦虑地怒吼出声,虽然知道这家伙是超级无敌大笨蛋,咬着所谓的勇者之名不撒口,只是没想到这家伙愚蠢到这种程度,应该说他缺乏常识脱离人类社会太久了吗。
所幸是野牛群对亚修没有兴趣,也可能是他一身猩红色和过于沉重的杀气,总之在野牛群中,那一头红的刺眼的头发没有消失在折途眼中。
牛群狂奔带起来的尘土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跟沙尘暴没什么两样,折途抬起手用袖子捂住了脸,等飞扬的尘土差不多沉下去才摆了摆袖子继续看向亚修。
但是这回真的是彻彻底底的全身恶寒。
一开始折途以为野牛群在迁徙才会跑起来,现在想想,牛群跑的势头那么猛那么不要命也太不合理,真正的原因在牛群的后面。
狮子。
一群正在为了填饱肚子而捕猎的狮子们。
想都没想,折途本来放缓的脚步再次加快了起来,冲着狮群的包围圈中心,那个笨蛋的位置狂奔了过去。
畜生,动作倒够快。折途在心里暗骂着。
狮群将亚修围了起来,看上去是把亚修当成了牛群的替代品,亚修也不甘示弱地拔剑迎击狮子的利爪和尖牙。
没有胜算的,如果是一只平时正常的狮子,折途还会在旁边冷嘲热讽地期待一下手撕狮子这种三流英雄剧戏码,但是现在,一群大地不正常的狮子围攻那个笨蛋,就算是有神的帮助折途也不相信那个笨蛋能够全身而退。
与狮群的距离迅速地缩短着,折途似乎都能嗅到空气中的阵阵腥味,亚修与狮群的战斗并不乐观,好几次差点被猛兽扑倒在地,更不用说他身上的铠甲多了多少道崭新的裂痕,虽然也对狮子造成了伤害,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更加惹恼了狮子。
眼见狮群把亚修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没有挤进去的空隙,折途再次故技重施,放倒身体一个滑铲从狮群的下方突围,万幸是狮群中间的空地不小还有躲避的余地,折途迅速撑起身体,与此同时一只狮爪也从折途上方猛拍下来,正好砸在了刚刚折途停留的位置,差点撕烂了折途的斗篷,没有时间考虑这个,折途借着半蹲的姿势继续发力起身,朝着那个红色的影子跑了过去,听到了不同的脚步声,亚修也回过头看着来者。
什么啊,那个眼神。
就像是把折途也当成了应该斩杀的对象而不是自己的同伴,亚修的眼睛里闪过诡异的红光,大有要把折途撕成碎片的气势。
现在的你又跟野兽有什么区别呢,笨蛋。
折途不满地撇了下嘴角,跟没有看见亚修手中的利刃一样,冲上去抬手捂住了亚修的眼睛,努力摁住对方不让其乱动然后另一只习惯性地搭上了腰间的佩剑,在触碰到剑柄的一瞬指尖仿佛被灼烧一样,意识到什么之后折途迅速举起了那只手。
——我讨厌战斗。
折途闭上了眼睛。
——我讨厌死亡。
洁白的圣光在指尖汇聚,下一秒,光芒犹如万箭齐发地像四周爆裂,强烈到夺目的光芒几乎成了地面上的第二个太阳,与日争辉。
“我不想给笨蛋念悼词啊,别死了给别人添麻烦。”
拉扯着亚修从狮群中逃出来,折途一边朝着安全的地方跑去,头也不回地给身后的亚修抛出了这么一句。
如果,万一,也许,那个笨蛋死掉了。折途的心脏狂跳着,思绪的触角不受控制地肆意蔓延,眼前的景色变得像纸一样发白脆弱然后不稳定地摇晃起来。
是不是又要像以前一样……
死亡,葬礼,悼词,眼泪,悲哀,消亡。
脚下的草原变成了冰冷的大理石,每踏出一步都有空荡荡的回音在圣堂中回响,冷清的阳光透过玻璃投下苍白的影子,自己身着葬礼时所穿着的服饰,圣堂两侧整整齐齐拜访着已经失去灵魂的躯壳,洁白的布将死者生前的一切都悄无声息地抹消,只留下一个令生者唏嘘的轮廓。
大理石冰冷的温度透过靴底,沿着血管和神经爬遍全身,身后有无数的亡灵随着奔跑的脚步跟随着自己,灵体构成的肢体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着,只要抓住了折途的身体就不再放开,灵体寒冷地几乎能冻伤身体,只要是被握住的皮肤或者衣料上都像结冰了一样起了一层白霜。
要快点过去啊。
折途麻木地看着两侧满当当的尸体,有些人早上还开心地跟他打着招呼,但是现在却安静地躺在这里,等待归于尘土。还有不少人是折途亲眼看着他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温热的血液缠绕着他的指节蜿蜒滴下。
折途朝着在阳光下发白的天窗伸出手去,果不其然,那只毫无血色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就像是把他的血液都抽出来了一样,即使那些鲜血中没有一滴是属于折途的。
是啊。
血液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感。
自己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人的血液了。
真奇怪啊,明明是想要拯救所有人的,为了拯救别人,自己才会站在这里,站在神坛前,站在手术台前的。
但是为什么。
折途看向自己另外一只手,那只手紧紧握着一把剑,因为用力过度甚至指节都开始发痛,但是那只手仍然固执地握着剑刃,即使紧握着刀刃那侧的手指都要被切断了。
为什么自己紧握着是杀人利器呢。
佩剑沉默着,静静泛着白金色的寒光。
不明白,我不明白。
脚底的石板开始坠落,露出无底的虚空,亡灵发出悲鸣,拖着折途一起坠入深渊,距离光芒越来越远,意识也一点点被黑暗侵蚀。
——这样也无所谓吧,就这么消失。
还不行,对于自己犯下的罪孽,对于自己背负的罪过,对于自己手下的恶行。
还不行,在这条充满痛苦和惩罚的赎罪之路的面前,死亡是懦弱,是逃跑。
还不行,如此罪孽深重的自己。
努力朝着遥不可及的光芒伸出手,心脏在胸膛中鼓动着。
——至少现在,让我活下去。
——活着,即为惩罚。
“可惜你的行动与你嘴上的话语完全不一致。”
亚修风轻云淡地留下这么一句话,甩开了折途的手开始查看四周的环境,其他人也是各自散开,只剩下折途一个人在原地傻站着。
双腿发软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站起来,熟悉的疲惫感席卷了全身,不仅如此,还有喧嚣的耳鸣声和头痛。
眼前一阵发白一阵发黑,呕吐感逆生理地从胃袋深处涌上来,折途大口喘息着,不知道是为了平复心情还是恢复体力。
“一切都被巨大化的世界吗。”
听到亚修的自言自语折途才算是有点现实感,记起来刚刚为了逃离狮群而狂奔了好长一段时间。折途勉强支起身体,向完全陌生的四周打量着。
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总之向身后看去已经看不见什么狮群了,现在众人所身处的位置似乎是在一片山谷中,巨大的山脉连绵起伏不断,峰峦如刀刃般直插云霄,硬生生将天空和大地割裂开来,投下巨大的阴影,冷冷地看着这群异乡的不速之客。
而这时,BLANK和亚修手中的弦月也有了反应,淡淡地发着光,指向群山中的某一座山头。
“目标很明确了,出发吧,趁着夜色到来以前先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亚修说着观察起通往那个山头的安全道路。
讨厌他。
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和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是领导者,擅自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即使他说的话没错,但是折途仍然想要反抗这个所谓的笨蛋队长。
脑海浮现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关于笨蛋的,真是微妙。
“总之,是要……爬……山……是……吗……”折途做出一副有气无力的快要死了的样子,还相当配合地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果然引起亚修的不快。
“打起精神,忘记我在训练时对你说过的话了吗?”亚修毫不留情地敲了折途脑袋一下,后者的注意力明显不够集中,结结实实吃了一个爆栗。
“啧……”折途揉着被敲痛的地方,一边懊悔自己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攻击都躲不开了,一边愤愤不平地盯着亚修。
训练都翘掉了大半,就是参加的那一小半也是各种偷懒摸鱼,更别提记住亚修的话了。
“不是很懂你们‘勇者’……”经过刚刚的事之后折途现在心力交瘁,也没有心情继续跟亚修拌嘴,只是默默地退到队伍的最末端,跟新入队的BLANK并排前进。
说起来,虽然这个半精灵是自己带回这个队伍里的,但是自己对BLANK也是不甚了解,这个半精灵身上有着诸多谜团,其本人也不愿意跟别人交流的样子。
随他去吧……
一路沉默,只有队伍前面那个薇塔塔在不断地看这看那,时不时发出一阵对周围巨大化生物的感慨,就连加瓦尼也被她感染了一样,两个精灵厮混在一起玩耍。
一点高等精灵的架子都没有。
这样的想法在折途心中一闪而过。
“停一下。”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亚修突然停了下来,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看上去很紧张地样子观察着前方。
有什么……折途稍微踮起脚看向前面,只见在巨大的树木下有一只疣猪正在拱着什么东西,还时不时发出吭哧吭哧的砸嘴声。
一只野猪而已,折途耸耸肩又退了回去。
“树上的果子好像不错……”薇塔塔出神地看着树枝上娇艳欲滴的果子,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闻到果子香甜的果味,小姑娘被这味道馋地蠢蠢欲动,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果木和疣猪。
疣猪的耳朵动了动,随即转过身来露出后面被拱过的烂果子,它的嘴边还沾染果肉的残渣,短毛被汁水打湿纠缠在一起,看上去更恶心了。
看到疣猪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亚修也顺间拔剑,正气凛然地和疣猪对视。
笨蛋的交流方式,折途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那个——猪先森咪——”
阿泽拉也向前走了几步,提高了声音打着招呼,看上去是想要和面前的疣猪进行沟通,作为队伍的吉祥物折途都快要忘记这个狗妖精是德鲁伊的事实了。
疣猪发出带着敌意的低吼声,右蹄不断地在地上刨着,摇头晃脑地冲了过来。
切,区区一只野猪。
折途习惯性地将右手搭上佩剑,准备随时拔剑,只是在触碰到刀把的时候右手的神经中若有若无得激起一阵刺痛。
被灼烧的感觉。
折途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右手,除了沾上了点灰尘之外一如平常,指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手掌上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缺乏阳光照射而白的有些病态的皮肤,看不出上面有任何损伤。
那么疼痛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内心在抗拒使用它。
砸了一下嘴,折途向后退去,既然成不了战力就别上去添麻烦,看上去亚修和疣猪的人猪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
即使不能战斗在第一线,折途还是忍不住调侃一下他的笨蛋队长。
“这样,亚修去正面担当诱饵,其余人从侧面突袭它如何?”
想了想,折途又加上了后半句
”如果出了意外我会帮你念悼词的。”
开玩笑的。这句话咽回肚子里。
然而亚修已经学会很熟练地忽略某个牧师的冷嘲热讽,他头也不回地注视前方,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猪冲刺,转了半圈撞到了树上。
“看来只好先让它冷静下来了。我无法制服的时候就拜托你们了。”
话音未落,亚修便举剑攻了上去。
人类与动物界的第一次笨蛋争夺赛开始了,这是折途的第一想法。
然后他闻到了空气中香甜的酒精味,折途转向看了看那堆腐烂的水果,被这头蠢猪拱地都快变成烂泥,上面还有不少大地跟球一样的苍蝇在飞舞。
水果腐烂产生酒精,看这样这头猪应该醉的不轻。
不必担心前面的战斗,折途将视线转向身边的队友,阿泽拉似乎是因为之前被野猪打击到一直萎靡不振,尾巴和耳朵都耷拉着,看着这样的她总有种奇妙的感同身受,折途走过去蹲下摸了摸阿泽拉的头。
“你已经很努力了……”
折途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柔和一些,把平日冷漠和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收起来,控制着手上的力度,轻轻地揉着狗妖精的头。
“咪……”
阿泽拉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人,又转头回去继续关注人猪大战,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看上去狗妖精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对于既定的胜负没有兴趣,折途又记起之前那个沉默不语的半精灵,于是举目四下寻找着BLANK的身影。
BLANK在后面用难以理解的表情望著众人和豬。
折途尴尬地移开视线假装四处看风景,看来BLANK也把自己当成这群怪人的一份子了,虽然不在乎之前队友的评价,但是被新人这么看待果然是有点……
“真不愧是亚修队长!”
加瓦尼的赞叹声引起了折途的注意,不用看都知道这场笨蛋争夺大赛的优胜者是谁,折途也懒得加入他们的胡闹,干脆仰头看着天发了一会呆。
笨蛋。
检查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于是众人围着野猪的尸体开始有的没得闲扯,不知道是谁无意中感慨了一句好饿啊,这才纷纷想起今天的午饭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折途无奈地抬手揉了一下额角,太阳穴附近还在隐隐作痛,只能尽力忽视这种疼痛,然后看着眼前的东西。
疣猪的尸体。
失去了生命力和灵魂的躯壳。
如果只是尸体的话——
——那种事情也无所谓吧。
——因为那是你最熟悉,最擅长。
——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周围嘈杂的声音变得巨大无比,而又感觉距离自己很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听得不真切。
折途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一言不发地推开亚修,径直走到疣猪的尸体前。
皮开肉绽的声音。
刀刃和皮肉彼此厮磨发出的尖叫声,像锯子一样狠狠地拉扯着折途的理智。
亚修的剑法很好,除了脖颈上的一道致命伤之外野猪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创口,气管和大动脉一齐被切断,此刻正汩汩地流出鲜血。
几刀下去,疣猪彻底被开膛破肚,里面的内脏器官仰天大敞着,虽然体格有些巨大,但是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花费的力气和精力多了些。
“去掉内脏,酒精应该不会渗到肉里………”
折途像是想起什么,要掩饰自己犯下的错误一样补充道,同时伸手握住了野猪的心脏。
好温暖。
跟记忆中一样的柔软和温暖,虽然不再跳动,但是还仿佛活着一样。
在内在上,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又有多少呢。
起码在触感上,相差无几。
一件件地将无用的内脏取出,指尖还留恋着器官特有的湿滑触感,虽然手中空无一物,但是那种握住心脏的感觉仍旧鲜活。
接下来就是把可食用的肉和皮毛分开,这么巨大的一张大概可以在城市里卖个好价钱,可惜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折途把肉切割下来摆好,然后自动退到一边。
“所以你们想怎么做呢?”
擦干净手上的血渍,折途一副悠闲的样子抱臂看着队友,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了,剩下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好了。
毕竟自己从厨房里端出来的东西给狗吃狗都不吃。
“真厉害啊……”“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加瓦尼和薇塔塔看着被解剖过的野猪,不由得齐声赞叹道。
“饿了的话直接食用也无妨,但现在不饿的话先做成便携食粮继续赶路?”亚修漠然地建议着,好像他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跟解剖尸体检查死因差不多,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折途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老实说虽然被“表扬”了,只是这种简单的事情即使被赞赏了也提不起干劲,更何况折途与队友关系不是那么好,现在干巴巴的赞叹声反而弄得折途不开心。
随后又是一通简单地生了一下火处理了生肉,不长时间后队伍又开始了前进。
薇塔塔一路上不闲着,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她幼稚的野营话题倒是引起加瓦尼和阿泽拉的赞同,三个人有说有笑走在一边,正好跟旁边三个一言不发地人形成鲜明对比。
紧接着出现的是折途再熟悉不过的生物,秃鹫。
作为一个信仰艾瑞克大人的牧师,在以前神殿里生活的时候就经常与这种鸟儿相伴,折途还能记起神殿上面那个小小的平台,雕刻着繁杂羽毛装饰的立柱高耸入云,羽毛的浮雕层层叠叠相互堆叠在一起,不知是出自哪位雕刻家之手,柱子上的羽毛装饰好似活灵活现一般,从天空中纷纷洒洒地飘散下来。
折途也很喜欢在那里偷懒睡午觉,一般来说很少有牧师愿意踏足那里打扰秃鹫们的生活,换句话说就是除了必要的打扫之外没有人会去那里。
简直是绝赞的天然偷懒场所。
躲开别人的视线,偷摸溜到天台的角落里,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像一只猫一样蜷缩着,只是这样躺着折途都能消磨掉一天的时光。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
相当舒适惬意的时光。
“————”
不只是这样,在破碎的记忆中浮现了某位少女的身影。
“小折——”
那人的声音即使在现在听起来也是十分悦耳,然而不知为何,现在回忆起来却是十分悲伤。
折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夕阳几乎要焚烧起来的橘红色微光中,姐姐逆光站在折途面前,沐浴在一片霞光中,她的身形也像是下一秒要燃烧起来一般。
“找到你了。”
炎天下冰块相互碰撞发出的好听铃声一样。
姐姐笑着,那一刻,折途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无论何时,无论何人,看到这个笑容都会放下戒备,感到无比的安心吧。
稍微沉浸在回忆中,折途再次确定周围的环境时,发现亚修依旧是一副要屠戮尽世间万物的表情看着那群安静地享用午餐的秃鹫,于是干脆抢在亚修开口之前,折途迅速地作出反应。
“笨蛋,我先提醒你,不要引起宗教战争”
同时恶狠狠地瞥了一眼那个红毛笨蛋。
“我也不喜欢制造额外的杀戮。”亚修只是平淡地回应了折途,虽然他说出的这句话在折途对他的认知中并不平淡。
“刚刚你那句话,真可谓是载入史册啊,笨蛋勇者。”
折途冷淡地揶揄,好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和狮子群一分高低,怒屠野猪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一样。
“那个——秃鹫先生咪——”阿泽拉继续试着凑上前跟秃鹫们沟通,怕是她在这个世界更加显小的身形和声音不足以引起秃鹫的注意,阿泽拉一边在蹦跳着,一边挥手,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团富有弹性的棉花球。
很明显,无论是对于动物还是人类来说,在进餐的时候被打扰终究是不快的,秃鹫们发出了威胁地声音试图驱赶这位小小的德鲁伊。
"呜咪————"
阿泽拉被秃鹫们不友好的警告吓回了队伍中,躲在大白熊的背后瑟瑟发抖,看见此情此景的折途叹息一声,再次蹲下身子去摸了摸阿泽拉毛茸茸的脑袋。
“绕路吧。”
折途简短地建议道,生怕再多呆一秒亚修就会暴起对那群秃鹫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不嫌事多的薇塔塔凑了过来,一脸我就是要火上浇油的样子,笑嘻嘻地开口说道:“哇哦,圣骑阁下,你的神正在……”
然而她没能说完剩下的话,就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捂着眼睛蹲了下去。
折途漠然地看着薇塔塔跪在地上,她幼小的身体抽搐着,有红黑色的液体从她的指缝间溢出,像眼泪一样滴落在土地上,染黑了一小片土壤,她的啜泣声与她本人相比倒是要可爱的多。
卓尔精灵惧怕阳光,没有什么毒药或者是利刃对他们造成的伤害能与阳光的照射相比,对于他们生存的最大威胁正在这片天幕上静静地审判着他们。
只要一面镜子,和一个良好的天气情况足以给予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丫头足够的教训。
“不要开过火的玩笑。”亚修听到身后的薇塔塔的惨叫毫不犹豫地敲上了折途的脑袋,不需要调查就将折途认作是凶手,毕竟这个队伍里也就只有两个牧师在整天吵架争执了。
这可不是过火的玩笑啊。
薇塔塔仍旧跪在地上哭泣,刚刚那一下阳光反射是折途计算好了,正好将阳光反射进她的眼睛中。
对于她来说,这跟谋杀有过之而不无及啊。
虽然说折途对于其他人的宗教信仰没有什么过多的了结,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个人对人生的理解,选择的生存方式,和他们愿意信仰的神对于折途来说毫无关系。也许是出于牧师之间的竞争意识,但是这个夏德娜的牧师总是愿意在信仰问题上对折途发难。
也许薇塔塔没有料到会发展到相互攻击这种地步,但是折途是一回到无名之城就谋划好了这一切。
在这场小骚动发生的时候,刚刚被秃鹫拒绝的狗妖精似乎又察觉到了什么,她趴在大白熊的背上不安地四处打量,注意到这点的加瓦尼凑过去安慰她,随后又去查看薇塔塔的状态,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窝啦咪"阿泽拉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发现一样。“阿泽拉能感觉到目光的方向吗?”亚修轻轻顺过薇塔塔的脑袋,安慰了一下这位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小姑娘,随后警戒地拔出剑,寻找潜藏在四周的危险。
加瓦尼怒瞪着折途,后者只是无谓地耸耸肩,无视过去了。
“……不会接下来要出现猎豹了……吧?”折途也顺着阿泽拉指出的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在一片枯黄的草丛中隐隐约约看见了某种大型生物的身影。
亚修径直朝豹子藏匿的地方踏步前进,目露肃杀凶光直视,毫不在意自己会引起豹子的注意,不过在这种时候也无所谓了,一场恶战迫在眉睫。
“那个人,说的是预言?”加瓦尼也紧紧盯着豹子潜藏的地方。
完全与现状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形势格格不入的折途倒是很悠闲地回应着加瓦尼的疑问。
“根据我的人生经验来说,是乌鸦嘴。”折途一贯不关心任何事情的语调“是要先发制人然后跑,还是先发制人然后打?”跟其他人比起来,折途更像是一个看戏的观众,正等着幕布拉开。
似乎是因为自身已经被发现,豹子没有继续隐蔽下去的念头,一跃从草丛中跳出,将它硕大的身形展现在比它渺小的多的人类前。
抢在猎豹有所动作之前,亚修的剑便斩风呼啸而出,瞄准了猎豹的头盖骨劈去,然而猎豹却在刀刃劈下前迅猛地作出反应,将猫科动物的敏捷这一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等到亚修的剑砸到地上发出闷响时,猎豹已经调整好姿态准备发起下一轮进攻。
惊讶于猎豹迅猛速度的不止亚修一人,折途再次试图握上剑把,那股深入骨髓的痛楚反而变本加厉地在手臂中游走起来,折途不得不放弃拔刀加入战斗的念头,转而搬出了方才对付狮子的伎俩,碍于无法让所有人都闭上眼,为了避免误伤,折途只能将圣光压缩在小范围之内。
猎豹再次展现了它惊人的敏捷力,原本还在冲向加瓦尼,意识到有危险的瞬间,猎豹灵巧地改变了前进的姿态,避开光芒向折途冲了过来。
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折途短暂地惊呼一声,随后强行镇定下来,也顾不上那莫名其妙的疼痛,咬紧牙关猛地抽出佩剑作出防御的姿势。
比猎豹更快的,不知何时亚修竟然出现在自己身旁,猛地拽开了折途顶上了他位置,迎面接住了猎豹的猛烈挥爪,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被推开的瞬间,折途依稀看见了猛兽的利爪和剑刃碰撞所擦出的火花,而自己右手此刻却因为疼痛颤抖地不成样子,连握紧佩剑都相当困难。
勉强将佩剑收回剑鞘,折途的面容因为疼痛而发白,用神术切断了右臂神经的传感能力,握着失去行动力而软绵绵垂在身体一侧的右臂,折途不满地啧了一声,暂时退出了与猛兽的战场。
就像是要顶替折途退出一般,一直沉默不语看着阿泽拉的BLANK挥舞着刀剑冲了上来,与亚修短短地对视了几秒,两个人便成前后夹击之势,对猎豹发起了一轮新的进攻,两个人虽说应该上初次合作,但是这种无需交流便能达成共识的默契程度也是相当令人惊讶。
加瓦尼焦急地看着战况却无法加入,尝试几次后又不甘心地退了回来,一下子战场上的战力就变成了二对一,然而在这种巨大的体形差和能力的差距前竟然毫无胜算,胶着的战况下反而是人类这边开始逐渐显露出战败的迹象。
就在战斗难舍难分之时,战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几只飞镖乘着破风之势向着豹子攻去,忙于抵挡亚修的进攻,猎豹只能暂时放弃了面前的猎物,猛地向后一跳,撤出了双方的攻击范围,朝着飞镖归回的方向怒吼起来。
是什么。
折途也警惕地看向这突发的救援,只见一道艳红的影子在迅速地超这边移动,速度之快甚至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犹如红色的闪电在草原上疾驰着,急促的踏步声伴随着人类的吼声瞬间就来到了眼前。
“看招啊啊啊——————”
别说人类,这速度甚至连凶猛的猎豹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巨剑的刃下魂。
“你们这些家伙,连一只豹子都打不过的话,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打倒了狮子的猎人背对冒险者们,隐藏在披风下的却是一位娇小的少女,此刻她毫不客气地对连一只猎豹都搞不定的冒险者责难到。
阿泽拉对着手指小声地说道:"暂时回不去咪~"“总之,谢谢了……你一个人在这种生活吗”折途接着阿泽拉的话头向少女道谢着。
“我们是拯救世界的勇者,第一次来到这个在我们眼中一切都巨大化的世界。可以劳烦小姐你介绍一下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吗?”
“麻烦你正常一点自我介绍……”
亚修一如既往的富有个人特色的自我介绍。
“咱叫丽奈德,是个猎手,虽然是这片山脉外来的——啊?你们这些家伙是别的世界来的?”她皱起眉头,似乎把亚修说的话当了真,“这里是群山世界“蒙菲拉”大陆西方的比格山脉。”
“我只是在找我走丢了的骑龙而已——没想到遇到你们这群家伙。”
“至于你们说的巨大化——其实只是这片山脉的生物莫名其妙地大而已。”
“龙丢失的方向,是那一边吗?”亚修指向了弦月所指的山谷。
那里确实是骑龙生活的地方——你们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
“我们有一样必——须要找到的东西,也在那里。”薇塔塔终于从伤痛中恢复了过来,又跟之前一样用手比划着。
“那件东西,可能就是这一切巨大化的根源。”亚修接着补充道
“噢,是吗,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了,不然你们这些家伙感觉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丽奈德打量了一下这只队伍,毫不在意别人心情地说道。
薇塔塔立刻做出一副讨好别人的面孔,嗲声嗲气地道谢:“多谢小姐姐啦——”
“感谢。”亚修说着开始打量起女子的兵器和气息“请问小姐是经过怎样的锻炼才能有现在的强劲实力?”
Blank收刀继续跟在后面,被转移注意力的薇塔塔踮脚试图去揉blank的脑袋,结果还是因为身高原因而作罢。
有了新队员的希望之光小队往山的那边前进,丽奈德一边向众人传输在这个山脉行动的一些必备常识——
“小心灌木丛!”
“里面可能隐藏着凶猛的动物。”
不不不,还有可能有躲避野牛群的旅行者。
“不要随便吃认不得的果子!”
折途转头看了某个之前想吃果子的牧师,薇塔塔则是用老娘要咬死你的表情看回去
加瓦尼松了口气,抚摸着胸口“……幸好薇塔塔刚才没有吃果子……”
“要是你也每天面对这些野兽,你也会能够很熟练的对付他们的。”话尾,丽奈德才回答了亚修之前的问题。
折途又扶上了额头:“对野生动物的技巧还不够的意思吗?”不过正常人看见这么巨大的动物还有反击的意识就很不错了,心理素质再差点就直接逃跑了吧
“依然是锻炼不足吗。”低语的亚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折途看着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抽了一下筋,肯定是在考虑暴力活动没跑了
“虽然都变大了…但是还是风景不错呢。”薇塔塔环顾四周,频率永远不跟别人在一个调上。
继续向前前进,再也没有什么凶恶的野兽上前骚扰,一路上平安无事地向着目的地进发。
太阳逐渐西沉,山峰之间烧起漂亮的晚霞,草原被晕染上一片赤红,前方有一群斑马和羚羊正在悠闲地觅食,时不时甩一下尾巴驱赶恼人的蝇虫。
“总觉得除了巨大化之外,跟正常的世界没什么两样。”折途活动着肩膀,喃喃自语道。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活动,但是总觉得格外的疲累,不如说这种莫名其妙的疲劳感几乎要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确实,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的家伙也就是大了一些而已。”
丽奈德摊了一下手,注视着不远处的羚羊,缓缓地从背后抽出大剑,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草丛中安静地靠近悠闲的猎物。
“呵啊啊啊啊啊!”
原本平静的草原上短暂地响起了动物们的尖叫和急促的蹄踏声,在猎物悲惨地咽下一口气之后一切又回归寂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厉害——”被丽奈德高超的技巧所折服,加瓦尼忍不住感慨道,薇塔塔也稀稀落落地鼓着掌。
“哼,也就是你们这些菜鸟会觉得这点厉害而已。”
但是对方毫不领情地奚落回来了。
过了一会,丽奈德拖着一具比她自己要大的多的羚羊的尸体走了回来,观察了一下四周之后她在一片较小的开阔地上招呼着。
“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先在这里扎营吧。”
终于从长途跋涉的旅行中解放出来希望之光队队员自然是欢呼雀跃,跟着丽奈德前后忙活着搭帐篷,折途虽然没有被这种氛围感染,但是关乎自己晚上休息的事情,还是打起精神参与了营地的建设。
“话说那个,丽奈特,还是什么的……啧,这周围有什么除了巨大化之外令人注意的异常吗”折途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上的小树枝,试图从那个当地少女空中套出更多情报,然后……
“是丽奈德不是丽奈特,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
比痛感更先传递过来的,是针对自己的沉重打击感,身体不受控制向后退了一步,随后难以忍受的痛苦和呕吐感排山倒海地向自己袭来。
好痛,被殴打到的沉闷的痛感,难以忍受。
折途捂住被踢到的地方,痛地直不起身子,身体因为这巨大的痛楚一阵阵地发抖,神经在痛感的作用下甚至变得麻木,连施展神术都控制不了,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抽搐着。
“噗——啊啊……真是……非常……抱……歉……”
强忍住不呻吟出声,折途尽力深低下头,试图通过呼吸来缓解一下疼痛感。
“小折一直这样,很害怕疼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大概只有怕痛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有改变过吧。
同伴的声音就像是在远方一样飘渺,紧紧地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温度,从后环抱住了折途颤抖的身体。
“没关系的,姐姐会一直在这里的。”
“小折也要好好忍耐哦~”
“因为啊,小折可是——”
——
——
——
“最近的骑龙确实有些奇怪的样子,你看我的骑龙也跑了不是?”
“大概是,受了……碎片的影响吧……”折途总算是从刚刚受到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腹部的疼痛在神术的作用下不是那么令人难受,但是终归还是有影响的,折途也懒得继续参与他们的话题,躲到帐篷的后面享受起了落日之前最后的一点阳光。
【自然界是相当公平的世界】
【最起码,无论在哪里观赏到的落日,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同样的美丽】
【美丽到令人窒息,那赤红的夕阳简直想要人融化,与它合为一体】
【就这么变成夕阳也不错吧,融化在风景之中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不知道】
【但是现在还不行。】
【因为我】
【现在还不行】
【不行 不可以 不被允许 拒绝 禁止 不能】
【我是有罪之人】
晚饭过后的闲暇时光,折途借着篝火的光亮随意地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亚修和加瓦尼在远处做针对动物的进攻训练,阿泽拉和她的大白熊在篝火的另一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而在篝火对面,薇塔塔和BLANK并排坐着,两个精灵看上去很有话聊的样子,但实际上只是薇塔塔在单方面地对BLANK讲这讲哪而已,紺蓝色头发的精灵明显注意力不在薇塔塔身上,偶尔敷衍一下薇塔塔的提问之外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泽拉。
不知为何从心底升起一股小小的恶作剧的心情。
折途从后面绕到BLANK身后,装出一副随意路过的样子,毫无征兆地对BLANK抛出了疑问。
“对小动物感兴趣吗?”
折途也顺着BLANK的目光看过去,阿泽拉正在给她的大白熊顺毛,她娇小的身体此刻显得有些笨拙。
“应该,是错觉吧。”
BLANK一开始流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转瞬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漠的样子,见状折途也识趣地闭上了嘴,退到原来的位置上看着火焰发呆。
夜色渐深,众人也三三两两地找地方睡觉,折途找了一个躺起来稍微能舒服的地方蜷起身子,准备进入梦乡。
“喂,你们不会守夜吗?!!!”
直到丽奈德的怒吼声把众人拽回现实,少女一下子把所有人的被子都掀了起来。
“嗯,不是有亚修吗?”折途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朦胧中看到亚修还在坚持不懈地进行锻炼。
“只靠一个人守夜第二天的行程怎么办!”
“做好守夜安排!你们这些菜鸟!”
丽奈德气鼓鼓地叉腰看着躺在地上的折途,后者又结结实实地在毫无防备和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吃了第二次飞踢。
“嘎——咔——哈……哈哈……真…的…非…常…抱……歉……”
喃呢着道歉的话语,第二次的攻击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痛,但是也是足以让折途伏在地上起来不来的程度。
总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那之后的事情,在困意和疼痛的作用下,折途一直处于清醒和晕厥的边缘,头脑也昏昏沉沉地,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笨蛋……”
某人轻不可闻的叹息,混在夜色中,伴随着篝火即将消灭的烟尘,在夜空下消散了。
1、
“这个装置会对人的大脑进行断层扫描,清除三年前十二月五日一直到今天,所有关于你们的记忆,同时,那边的终端会同步删除你们希望清除的数据。”
黑暗的房间里有三个人影,其中两个站着,一个坐在磨砂玻璃的的隔层后面。房间里堆积着奇怪的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清洁剂的味道。
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只有那些屏幕上面,有数字和图像不停闪烁。
“假如这个过程中断或者我的生命体征消失,那些信息将会被公开。你们非法收集公民的信息库,数字地图其实是用于军事用途这个事实,会被发送给警方和媒体……当然,其他国家也会同一时间收到。”
“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你还想继续活下去呢?”
两个站立的人影中的一个抱着手臂,发出了嗤笑声。
“什么都没有了,生存的场所、职业、财富、家人、朋友……现在连‘自己’都要消失了,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时间还没到……不想就这么结束,只是……这样而已。”
2、
面前的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声,缓缓启动了。
龙墨、米拉、葱白和鬼见,脸上一瞬间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但是,那表情在他们脸上并没有停留太久,因为出现在墙壁后面的,并不是出口,而是一条长而迂回的通道。
谁也不知道离终点到底还有多远,路上会发生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龙墨第一次发出了以他来说,相当乐观的宣告。
“我们输入了正确答案,通道的尽头一定是出口,只要小心走过这段路程,就可以离开了吧。”
“真的吗?!如果能出去的话……第一时间要去洗个热水澡。”
葱白立刻兴奋起来。
“所以说有这种没神经的家伙在,我其实是不想这么说的啊。”
这次龙墨没有冷下脸,而只是小声抱怨了一下。
“我们……真的能出去吗?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米拉老师眺望着与建筑内部一模一样的白色通道,显出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别想太多了,如果遇到新的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就行了。”
鬼见扭头转向比他还矮一点的老师,简短地说。
“是啊,你说的没错。”
米拉把围巾甩到肩膀后面,露出了微笑。
几个人开始沿着通道向前走,和建筑里面不一样,通道里没有那些奇怪的接缝和凸起,也许这里已经不再有什么机关了。
似乎每前进一步,离自由和希望就进了一步,大家几乎可以感受到外面传来的凛冽空气。
“出去以后,大家都想要做什么呢?我是想要先吃晚饭……”
“刚才说的不是热水澡吗?!”
“现在想先吃晚饭!”
“你刚刚不是才吃过?”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啦!”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啊……”
“墨墨,你想做什么呢?”
“不告诉你。”
“啧,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鬼见想做什么呢?”
“大概是去见某个人。”
“诶……没想到呢。那,老师呢?”
“可能会继续旅行……在那之前,我想和大家一起,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毕竟我们辛苦了那么久,要是一切能顺利结束就好了。”
“大叔呢?”
“我啊……”
绕过了几个转弯,从死角中退回来,五人终于来到了一条笔直的路。似乎为了驱散最后一点隐隐约约的不安,大家一路上一直在交谈着。
然而,没等长冢回答,他们看到了通道尽头,那张白色的圆桌。
又一扇封闭的门仿佛堵住了几个人最后的希望。门上刻着似曾相识的、由两枚羽翼朝外的翅膀构成的纹饰,周围点缀着华丽的装饰。
大概是某个大财团,五人互相打量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就是那个神秘的“主办方”,把他们困在这栋建筑中间,用古怪的谜语捉弄他们,看着他们暴露出自己的弱点,向他们揭示彼此的过去,给他们希望又熄灭那些希望的人们。
这个标志似乎在生活中很多地方都出现过,明明应该立刻就辨识出来的,可是现在,谁也想不起所谓的“财团”究竟叫什么,它的高级管理层都有什么样的人物。
这件事好像非常重要,但大家只能暂且把它放下,因为白色的圆桌上,像之前一样摆了五把枪口朝里的手枪。
3、
圆桌的中央用三维投影显示出一面屏幕。
屏幕上缓缓出现了字句,仍然以中文、英语和日语三种语言一起显示着,每个字都能读懂,每句话都简洁明了,然而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仿佛无法明白一样。
“枪已经填满子弹并上了膛。”
“在你们之中,有一位是幕后知情者。”
“它混入你们当中的目的,是保证游戏的最后赢家只有一位。”
“如果走到了这里,说明它已经失败。”
“败者理应消失。”
“所有人都能得到自由,除了它。”
“请射杀任何你认为是知情者的人。”
“直到它真正死亡。”
“存活下来的人,获得最后的奖赏。”
这个狭小的空间其中的空气像冻结了一样,大家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圆桌上黑色的物体,好像忘了呼吸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
米拉老师向后退了一步。
“……”
鬼见咬着嘴唇站着,龙墨像感到筋疲力尽一样,双手撑着桌子,低头站在那里。
“不要……我不要!明明都走到这里了!一定要自相残杀吗?一定没有大家一起活着出去的办法吗?”
长长的沉默突然被葱白的声音打破了。
这个一直显得脱离现实,无法让人判断出是聪明还是愚钝的女孩,似乎在最后,终于露出了真实的表情。接着,她把脸埋在手心里,不知是在啜泣,还是在让自己冷静。
长冢在心里把屏幕上的文字又读了一遍。
——奇怪,到了这个时候,心情却格外地平静。好像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出发点一样。
算起来,成为森林公园的工作人员已经五年了,这段日子安详又平静,是货真价实的“另一段人生”。
早晨,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升上来,山间的浓云和雾气染上金色和玫瑰色,就像伫立在远方天空中的,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巨大城寨。
接着,阳光逐渐变得明亮,天空呈现出明朗的蔚蓝色,风儿轻轻拂过树叶,露水在阳光照耀下渐渐消失,而山中的小溪汩汩流动,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到深潭里。
午后的空气温暖宁静,树荫下依然十分凉爽,阳光照在脸颊上,暖洋洋地让人昏昏欲睡。
最后,游人从小路上散去,天色一点一点地变暗,鸟鸣声逐渐止息。
这里也有四季变化,也有风霜雨雪,但是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仿佛会永远这么持续下去。
——几乎让人忘了,这是并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真正的那个“自己”已经随着过去一起消失了。
4、
“这是……最后的谜题吗?”
“快想,快想……我们只有两个小时。”
“这次……没有提示。”
“这就是题目的全部了吗?这个‘它’究竟是不是我们中间的一个人呢?”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它’是不是代表这个标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一开始答题就跟着我们,一直跟到了现在呢?”
四位年轻人集中了全部精力、全部意志,想要找出“答案”。
“大叔有什么看法吗?”
龙墨突然抬起头,直视着自己。
这个骄傲的年轻人从一开始就靠惊人的智力、知识、直觉、反应,没有依赖任何人,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直冲在前面,到了这里,他也想要问问别人的看法吗?
——还是,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呢?
长冢眯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只有两种可能,我们中间并不存在文字所描述的‘它’,‘它’是一种象征,只要打碎‘它’,我们就可以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
葱白满怀希望地点着头,米拉老师则低头沉思着。
“还有一种可能,正如屏幕上所说的,‘它’是我们中的一个人,只要找到这个人,杀死‘它’……”
“在这里杀人,就是我们输了啊!”
突然,角落里响起了气势惊人的声音。
大家惊讶地看着鬼见,这是这个少年第一次以这么斩钉截铁的强烈语气表达自己的意志。连长冢都吓了一跳。
——啊啊,‘答案’……
——已经很接近了。
“是的,在这里杀人,就是我们输了,‘只有一人’能存活下来的游戏,一定是错的,要亲手剥夺别人的性命才能取得的答案,一定是错的。”
长冢以平静、诚恳的语气,慢慢地说着,好像在做每天的什么例行汇报一样。
“让我们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时间的推移会不会让他们在压力下,出于求生的欲望而改变主意呢?
——最后的最后,会怎样发展呢?
五个人的眼神,又各自分散开,长冢用余光扫视着他们,发现其他四人的眼睛,没有一人盯着那些枪。
5、
两个小时显得非常漫长,又非常短暂,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但是,时间还是毫不留情地一点点流逝下去。
四个人开始相互打量,怀疑的神色在他们眼里加剧,一瞬间,长冢几乎想象了大家夺取眼前的枪,抢先一步杀死别人以求生的场面。
但是,那种景象终究没有发生。
“如果我们最终没有找出‘它’,会怎么样呢?”
“说不定大家都会死?”
“也许就出不去了吧。”
与之前解答题目时不同,大家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就算如此……”
“就算如此,我们也不会输给那些窥视着我们的人。”
“这就是主办方想要的答案吧。”
终于,时间只剩下了最后十分钟。
葱白合着眼,皱起眉头,仿佛等待什么降临一样。
米拉老师平静地低头休息,鬼见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上的一点。
而龙墨依然是平时那副模样,他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盯着环绕成一圈的枪。
——是时候了。
长冢站起来,向圆桌走去。
“大叔,你想到什么了?”
葱白惊讶地叫起来,接着,她马上收到了龙墨的眼神示意,捂着嘴安静下来。
“这场比赛的主办方,是有名的织作财团。”
长冢简短地开始了叙述。
“涉及金融、不动产、交通、化工乃至科技、通讯、出版、媒体的大财团,现任当家的名字叫做‘织作魁’……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想起这个名字。”
他把手伸向了其中的一把手枪。
“如果你们模糊地觉得有印象,却又想不起来,那么可能你们也接受过暗示,或者被做过记忆篡改……就像我一样。”
“难道你……真的是……”
米拉老师和鬼见都瞪大了眼睛。
6、
“这种比赛不只进行过一次,表面上是媒体上知名的智力竞赛,尽管奖金高得吓人,但其他国家类似的比赛也不是没有,如果在电视或报纸上看到,大概只会被认为是用来炒作的普通节目而已。或许现在,我们十一个人的影像正在电视上出现,接受着采访吧。”
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叙述着。
“然而背地里,他们却把人命当做游戏。我猜想他们的目的,大概是为财团选择可以使用的人……足够优秀,又足够理性,以至于可以踩着其他人的尸体到达终点。”
长冢露出了自嘲的微笑。
“大家可能想不到我从前的职业,别看我这样,以前也是在业界知名的计算机公司有份工作。公司与织作财团有合作关系,因为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他们正在进行的项目有违反法律,甚至触犯国际公约的可能,本该在那里就停下来,但由于好奇心驱使,逐步调查到了惊人的事实,假如披露出来,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位关系很密切的友人参加了这‘竞赛’,却再也没有回来,奇怪的是,与她一同比赛的选手全部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个人信息,也没有在认识的人中间出现过。”
“就这样我花了全部时间、精力、财力进行调查,期间性命几度受到威胁,终于发现一点端倪,却被逼到了死角,我以删除数据为条件活下来,但是与之有关的一切记忆却被抹消了,甚至连那位朋友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以新的身份来到了现在工作的地方,本以为能够平静地生活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参加了报纸上的猜谜游戏。想来一切都是‘主办方’做的手脚也说不定。”
“在接到请柬的时候,我发现它后面写着这样的说明:‘这是一场赌上生命的谜题竞赛,你是唯一知情的参赛者,你的胜利条件是,保证赛场上活下来的只有一人,如果条件达成,你和这个人将一同赢得比赛。”
“起初我对这个条件一直存在疑虑,但是不久,被搅得乱七八糟的记忆逐渐开始变得规律,而场上也真正发生了死亡事件。我想,所谓的‘条件’大概是真的。除此之外,我对谜题的答案与你们一样一无所知。”
“最后,这次比赛的执行官,也在之前那次比赛的参赛者之中,他的名字是‘羽织牧’。这位羽织家族的成员是否像我们一样,在决定生死的谜题中挣扎过一番,就不得而知了。”
长冢端详着手里的枪,把它缓缓举起。
“从一开始我就在观察你们,却从未想过要让谁活下来,让谁去死。不管你们相信与否……从这一点上来讲,我是这场比赛的失败者。但是,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
“从身份和记忆改换的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已经是额外得来的了,没有用这额外的生命找到让更多人一起活下来的方法,没有让把人们的性命当做儿戏的家伙们付出代价,这才是我的失败。”
“败者理应消失,但消失前我还想传达我的答案,人没有资格制定优胜劣汰的法则,‘只有一位才能活下来’的游戏,归根结底是策划了这一切的人的错。没能让他们的‘条件’达成,或许是我最后一点小小的复仇吧。”
“也许你们之后还会遇到新的难题,说不定还会被篡改记忆,但是我请求你们,尽最大努力记住,永远不可能有完美的条件和完美的谜题,能够对‘人’进行筛选,也不可能得出唯一的答案。”
“我的回答到此结束,再见了,各位,能和你们参加同一场比赛,真的非常幸运,希望你们平安。”
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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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年度参加的最开心的企划之一!!谜题很棒,推理的过程也很棒!!企划主和参加者都很棒!感谢大家!认识你们很高兴!!
*仓促地结束了故事,虽然有点敷衍,不过总算是平坑了XDDD,希望下次再有机会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