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走在陌生的地方,天已经黑了。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有月光的缘故并不暗,我停下脚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看样子这里不是什么偏远山区,确认了这点之后稍稍松了口气。
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本来想去酒馆,结果也不知怎地就迷迷糊糊地到了镇里学院的门口,等反应过来走错地方的时候,自己又正站在铁匠铺前面发呆。
大概这次也是走神的时候走错地儿了吧...这样的话也没必要担心什么,大不了只是被当成私闯民宅或者非法入侵的可疑分子,到时候跑就是了。
我对自己的脚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话说回来,似乎也没看到类似于民宅这一类的建筑啊?脚边也是柔软的草地,真是亲近自然。
感觉到有些渴了,我取下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凭着拿在手上的分量感就知道里面还有液体的可能性不大,或者可以说几乎没有。即便如此我还是拔掉塞子,仰面往嘴里倒了倒。
果然并没有喝到什么,但是舌头还是尝到了点甜味,虽然完全不够就是了。说起来这个地方能看到星星啊,像洒在巨大黑色画布上的细小的牛奶滴一样,真好。若隐若现,总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然而却是真切看到的。
真好啊,星星这种东西,不管是说“看到了”还是说“没看到”的自由都有,也不会有任何人跳出来说“你说的不对”。这样想着心情也变得轻松了,我收起葫芦带上兜帽,晃晃悠悠地继续沿着小路走。
脚下的小路并不知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延伸出来的,但是既有这样的路,说明平时肯定有很多人从这边走。背后是一片小森林,隐约可以听到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沙沙”摩擦声,又走了大概十来步,四周便是一片寂静了,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走啊,走。脚踩着土路发出的声音真是奇妙。
说真的,要是再见不到人,我估计都要开始一蹦一跳了。不过就算我跳了,也算不上是所谓的“雀跃”吧,毕竟也不会飞,什么的......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突然,前面出现了像是集市一样灯火通明的热闹场所。不,虽然我语言表达能力很糟糕,但是“突然”这个词用得一点也没有夸张——就像是本来没有的东西凭空出现了一样——或者也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又走神了的原因。
......
算了,管他呢。
你瞧,一路上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也没有活物的声音(当然除了我自己发出的动静),途中路过疑似“居民区”一样的建筑,透过外围的铁栅栏往里窥探,尽管能够感受到动静,却还是给人“死寂”的感觉,都忍不住怀疑“妈呀我到底到了哪儿”了;然而现在突然看到明显是人类(至少是活人,对吧?)的活动场所,当然是心中的感动压过惊讶与奇怪。
总不至于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这样想着,我接着往前面走去。既没有加快也没有放慢速度。
前方不远处的光亮和热闹的氛围与我现在身处的安静的阴影里感觉起来截然不同,甚至——虽然还没去过但我敢打赌——肯定就连空气,给人的感觉也都是不一样的。
就像——这样比喻肯定夸张了不止一点——那边是活物的乐园,而相比起来这边却是死气沉沉。
甚至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条(其实并不存在的)明暗交界线。
有声音在叫我过去。
一直往前走,直到迈过那条分界线。
感觉像是进到一个新的世界一样。
耳边似乎响起了少女的低语。
“欢迎,来到永夜街。”
【一】飞鸽传帖
百里茱萸人不尽,游子昔情散做辛。
人说近乡清怯,可是离家千里,却也难免五味陈杂。
唐昧青自认还算条汉子,男儿虽未七尺但也要有所担当;既是当初决意远行,便不会再生退意。几年的跌打摸爬逐渐占据心神,让他淡忘了许多日子。一夜间,忽尔浓郁的桂花香气却将一切压抑的秋意一股脑地冲了出来,麻烦也自然跟着来了。
此刻,常来练武馆的院子里却是一股子久违的辛辣味道。姬家两兄弟隔着院门,一左一右地抓着门板,面红耳赤地较着劲。自收到了赏月的请帖,两人便诚意十足的谦让至今。
唐无青卷着袖子,咬牙切齿的劝道:
“二哥你蜗居已久,这样不好,该出去走走了。”
唐老二稳稳的抵着门,也是一脸的诚恳:
“我有约在身啊。还是三弟你出去见见世面。年轻人嘛,要多看多听才好啊。”
“要去一起去!”
“废话少说,我要在家带孩子!”
“中秋放假哪有孩子来上课。”
“勤学苦练分什么节假日。”
“你分明是约了大餐!”
“是啊,映柳轩螃蟹宴我才不走呢!”
“哥你这样很不厚道你知吗。我也要去吃!”
“你不怀念故乡的味道吗!回去吃火锅吧!”
“我更思念大螃蟹啊!”
“就一个座,死心吧,哥哥的话不听了吗!”
“我要告诉姐姐!”
“回家去说,替我问好!”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浪费了不少口舌,最终还是无青先服了软,不情不愿地跑去打点行装。
大获全胜的唐昧青在院子里收着干货。几种花叶晾干的味道混在一起,似药非药,似苦非苦。
幼年时,夜间难眠,祖母每至此时,会缝些锦绣香囊挂在床边。药味浓郁却不刺鼻,让人心安。家中的院子比这里大上很多,沿着山势辗转起伏,似乎总也走不到头。巴蜀之地,青石玲珑,连山如涛,风来雨润,竹影阑珊。他每夜在窗格上看到它们的影子,却说不出自己究竟在思念何物。
老弟长了几岁,褪了不少青涩,也许很快也会有自己的打算。当初一意来此,虽说面上是有些安排,但并没什么真正的规划。一定要跟着来的的小无青,经过高低不就的几年安顿,不知对自己当初的好心,现在是如何做想。身为二哥,并不想耽误他的人生。
不过最近天天跑大熊那的状况持续下去,倒真是要当心这小子会不会一高兴改行做了大夫。
正磨牙着,内院轻响,小子已推门出来。唐昧青回过头,看到无青换下了平时的粗布短袍,穿着干净内衬,系着黑色长袍,外披织锦的黑色罩衫,腰带上排着一排钢扣;发髻也重新整理过,束上银冠,戴好玉簪,两只幞脚按武人习惯垂在脑后。手上套着皮护袖,脚蹬皮长靴,仍作劲装打扮。洗干净脸,又是当初鹊来堂唐三少的模样。
只是洗干净的脸上十二分的不情愿,包囊也松垮垮地提在手里。
唐老二心下叹了口气,手上却持了竹竿子赶人。“收拾了就快走吧,去了那边不用忌口,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别急着往回跑。见到前辈高人客气点,要是见到什么奇珍异宝,回来要写写心得体会。”
好三弟挺是哀怨的白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蹭蹭就出了门。唐昧青看看日头,离约好的饭点还有不少时间,便丢下杆子,到后院劈了些鲜竹,烤起了竹沥。院中一时都是竹香,将桂花的味道暂时淡去了。
TBC
有部分设定是生活中所看到的……曾经感触很深。【麻麻说中二不好,可我根本停不下来…orz】文渣,其实好多很深的感情表达不好,凑合看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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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同样的梦。
整个人腹面朝下,不断的下坠,下坠,仿佛处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黑色隧道一般。
目光所及之处,是均匀的黑色。
下落的速度在逐渐地加快,风迎面直吹,弄得眼睛有点疼,但因为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没有太多恐惧。
最后,不知下坠了多久,周围空气越来越闷热,似乎最最沉稳的黑色也开始变得不安,在视线中来回晃动,最终愈演愈烈——
石倏从梦中醒来。
不说惊醒,是因为她根本动弹不得,无法展现出电影里人们做噩梦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的样子——每次做这个梦醒来,她都会从一条卷的跟春卷似的被子里发现自己,力度之紧,让她第一次经历时怀疑是房间里进过人。可惜后来实践证明,这真的是个梦:不论她走到哪里,住在谁家,这个梦总是如影随形,少则两周,多则半年,总要重温一次。慢慢时间长了,倒也成了习惯。
啧……原来真的是到哪里都会做梦啊……连梦里都会……石倏自嘲地想。
她熟练的把自己从紧紧裹着的被子里扒拉出来,翻身起床,光着脚走到了窗边。
掀开厚重窗帘的一角往外瞧,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庭院中勉强能看到小桥流水的布景,假山和上面的一小颗弯弯曲曲的松树,还有旁边青石圆桌旁的人影。
石倏出去坐在了人影对面。
“呀,小菜叶起来啦?”古董店老板欠揍的笑在黑暗中容仍旧闪闪发光。
“恩,睡得不错。”石倏假装没听见他的称呼。
“你这样的年轻人真不多见啦~很多人到了我们这里来总要不适应很久的。”老板赞赏地点点头,推过去一杯茶。“之前绮夜跑来抱怨说你特别不好相处,我看小菜叶不是挺可爱的吗?”
石倏眉角挑了挑。“我叫石倏,不是时蔬,更不是什么小菜叶。”
“差不多嘛,好记就行了。”老板仍旧欠揍的笑着。
“……我到这里几天了?”石倏问。
“按你们人类的时间计算的话……大概是两天多一点呢,不过啊小菜叶,你得抓紧了,再不把你的愿望说出来,我们可能就得采取点不好的手段了。”老板眨了眨眼睛。
“我跟你们说过了,我没愿望,我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个所谓的‘永夜街’来。”石倏骤然加重了语调,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古董店老板好像没听到一般,捧着他的杯子吹气,抿了一小口,又轻轻放下。
眼神带着三分笑意六分自信,剩下的,混杂着同情和了然。这种宁死不开口的,他见过太多了。人类就是一点不坦诚啊~
这样的眼神让石倏觉得尴尬、恼怒而又无力反抗,她变得手足无措。最后只得无奈的塌下了脊梁,靠在藤椅背上。“我真的不知道……”她很犹豫。
“小菜叶啊……你一看就是平时跟人类撒谎惯了,连最简单的说话都不会了?不论你平时怎么跟人撒谎,你是永远骗不了自己的内心的。永夜街只为有足够强烈的愿望的人打开,你既然能进来,甚至是在事先不知道它的存在的情况下进来,就能证明,你有一个非常非常,渴望实现的愿望。而且还是你凭一己之力无法完成的愿望。”老板说。
“我……”被人戳中心思,石倏的尴尬又加了一份。这种在别人面前被迫直视自己的感觉很不好受,但不知怎么,却又让她有点上瘾。
老板伸手过去摸了摸石倏的脑袋,说:“当然,你也不必逼迫自己。你们人类社会条条框框伦理道德太多,怕是一时说不出那种话来也是很正常……实在不愿意,我可以拜托绮夜去森林深处找人帮忙……恩……但是,石倏你要记住,永夜街上有各种各样的人,甚至有些不是人,可永夜街上,永远都没有过说谎的人。”
所有撒谎的人,都无法留下,他们被抹去痕迹,永远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石倏抬起头看着老板,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
“我……想……”
老板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在听。
“我想……我姐姐去死。”石倏一字一字地说。发音圆润清晰。
一种轻松的感觉向石倏袭来,让她觉得手脚发软,不算太自在,但也不糟糕,仿佛一个憋了很久的天大的八卦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还保密的对象一般。
这几个字仿佛一下子激起了古董店老板的兴趣,他立马坐直了身子。“哦?为什么?长得漂亮?抢了你喜欢的人?”
“都不是……”
“姐姐是……自闭症患者。天生的。”石倏说。
老板一下子明白了七八分。眼神中的同情又加了几分。
“姐姐从小是自闭症患者……爸爸妈妈为她的病来回奔波,家里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给她治病,帮她康复;妈妈甚至后来都放弃了自己本来的工作,专门开了一家自闭症康复学校……别人家都是叫姐姐让着妹妹,只有我家,是妹妹让着姐姐;我上学得了三好生得了奖学金,我妈就淡淡的说一句不错,姐姐得了老师一句表扬,我妈就能哭一宿……后来我习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姐姐只是生病了,病人身体弱,弱者就需要照顾,天经地义的,何况是我姐姐。我不闹别扭了,我妈特别高兴,那一段,我们家也很和谐。
后来到我高三那年,要报志愿,我想学医,我妈听了,花了好几个晚上跟我谈话,大意就是学医当医生太辛苦,照顾不了家里,学点写作画画什么的,在家就能做到职业,比较好顾家,以后父母走了,也能照顾姐姐……我当时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凉了一半,别的父母在报志愿上和孩子起争执,不过是希望他们有更好的前途,而我呢?我父母是为了姐姐以后有人在家能照顾她!她是自闭症,可她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明明什么都不缺的一个人……”石倏一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仿佛一下子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倾诉掉一般。
老板在一旁静静听着,不时点点头,抵个纸巾什么的。
“后来我答应了我妈,最后报了中文系。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在家看看书写写稿,也算是挺清闲的。一年前,我父亲查出来胃癌,我妈一下子崩溃了,每天住到医院里照顾他。也就是前几天,我有一次在家翻东西的时候,看到我妈的日记,我拿出来翻了几页,前面无非是姐姐小时候成长的点点滴滴,到了姐姐五岁左右的一天,除了记录了姐姐那天的治疗训练情况外,最后一行写了……”石倏哽咽了一下。
“写了……关于我的…我的事……我那时候才知道,我的命运,我的一生的使命从出生就是安排好的,是为了以后为父母养老送终、照顾姐姐用的……”石倏笑了。“呵呵,我突然就觉得,我的童年应该是偷来的吧?真是谢谢他们了,没让我两岁就开始照顾我姐姐。
我觉得我当时基本上疯了,我拿着那本书冲到医院,甩在我妈面前,问她为什么……结果你知道她告诉我什么吗……”
“她告诉我,你还是谢谢你姐姐吧,不然你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后来……”石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古董店老板有些无奈的闭了一下眼睛。心中叹了口气。走过去搂住了石倏。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后来……我从未这么恨过她。”
无数的人曾到他们家探望,永远是拉着姐姐的手不放,心疼她,夸她懂事;无数的记者来过他们家采访,镜头永远对着姐姐,轮到她时,也就只有一个问题:”你觉得姐姐怎么样?“ 在朋友眼里,她是世界上最懂事大度的人,有什么事情被劝让步的都是她,”你连你那个姐姐都能包容,跟那种人别计较了,多伤和气啊。“
这些曾经她都抱怨过,甚至哭闹过,可没人理她,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姐姐身上。
呵呵?星星的孩子?那有人在意过星星的阴影之下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可那是她姐姐,她从小的玩伴与挚友,父母最心疼的人。
所以所有的一切石倏都可以忍。
可那天,她只觉得自己的生命被否定了。曾经的石倏拼命学习争强好胜,只为了提高存在感,为了不生活在阴影里,可当她看到那些日记里母亲的字句时,听到医院里母亲的话时,石倏只觉得自己原来真的是在搞笑。
她从生出来就是一个错误的补丁,就注定是用来弥补的,是用来善后的。那人们对于她的出生,所带有的期待里,究竟是什么更多一些?当妈妈带她去检查,发现她不是自闭症时,妈妈泪水里的究竟是什么更多一些?
从小到大,她曾经为爸妈的偏爱找过许多借口,可最后她突然发现,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借口,只是她从出生开始就和别人不同罢了,别人生命的开始伴随着父母浓浓的爱意,而她出生,伴随的就是责任,是义务,甚至她的出生都是因为别人!是因为姐姐有病,她才有机会出生!说的好像她还要千恩万谢似的!
可当石倏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只是在家里开心的享受着空调,随手在她珍惜的文稿、书籍上涂鸦,看到她回来,甚至开心的吐字不清的说,:”妹妹,我们一起画画!“
Story3/解构(Aufbau Principle)
毫无疑问,读这些东西,对Senie来说是一个大的挑战。“你就帮忙在这些书里找找看有关的东西…虽然我们家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父亲他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完成。数据记录和成果之类的也都和父亲他自己一起丢失掉了,”她为自己在Rhine眼中终于不只是个邮递员而产生了些许的成就感;但总算也只是个任何机械都能胜任的劳动力,“现在就只剩下他看过的这些书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数量太多,他连这些都会带走吧…啊,让你读懂它们就和我一人看完这些一样当然不现实,所以你只需要找这几个关键词然后折好页就好啦。这样可以吧?”
她现在很想掀翻眼前这张堆满砖头的书桌然后大声叫喊“不可以——”,想了想自己的利益相关,还是决定闭上嘴默默找单词好了。也问过为什么不直接雇佣其它机械人来找,最后只得到一个“放着免费的智能机械不用还去雇那些只会挥舞机械臂或者开关灯的普及产品干嘛”的答案。这样说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何Senie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和那些人造的玩意是同类。
她确实有自己的考虑,但是如果是图灵测试的级别的话从外界来看就很难分辨——连证明自己是个人都做不到。人工智能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个有趣的东西,但是实际上要去碰的话,又觉得有些恐惧和自卑起来。就当作是高等生物独有的尊严罢了,——至少让人与人造物等同,是没办法被接受的一件事情。
不得不承认是这具躯体确实是人做出来的,思考也不知道从何而诞生。总的来说,不管Senie本身究竟是不是人为的造物,她都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和Rhine或者说是和任何人一样的人。她越想越觉得这些思考现在没有意义,干脆放下这些无谓的自我证明一心投入书本中。
总之,如果她是设计自己身体的那个人,一定会内置文本信息化以及查找筛选系统就对了。
另外一边,Rhine把她留在书房之后,随意地坐在客厅的桌子前面想事情。这种单子倒也是第一次接,模仿人的话最基本的机械精度也要比以往有所提升。就像自己捡回来的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复杂的面部表情甚至是散发出的那种氛围都是无法简单做到的。因此他一直把Senie当个人看,只不过怕水而且要检修罢了。
“哎…要是能见到做出她的人就好了,那一定是很厉害的机械师…想请教的,无论是设计或者实际的制作都是…”可惜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把她丢在这里。唯一的线索就是…当Rhine捡到她的时候,她正斜靠在城镇中央的一座灯台旁边睡觉。当小有名气的机械师看到这个人手臂上裸露的电线时,他也就大概知道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之后发生的,包括少女向他坦白自己没有记忆这件事情,都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如今正好碰上这样的一个契机,让他有了理由去接触更深一层的“原理”,他觉得自己务必要感谢这位希望通过机械来复活自己所爱的委托人,虽然说他信仰科学,认为委托人所提供的那些图纸的设计远远达不到那个目的。
但是他觉得他能做到。每当他遇到这种挑战他就能感受到作为人类的心开始跳动,更何况这是父亲当年曾经尝试过却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了越过那道心里高不可攀的壁障,他必须把那东西做出来。
一瞬间他也想到机械少女的迷茫。他也同样想要帮助这个与任何人都不同的人找到归宿——但是相对于他正要去做的那件事情而言,或许安排要推后了。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帮助,就这样想着,Rhine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少女也就从他的脑海中消失掉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即使在这个时刻,书房里的那个生命也仍对自己是和其他人一样的百分之百的人类坚信不疑。
---------------------------------第一件事---------------------------------
标题用的是构造原理的英文写法…对,就是选修三那个,3s3p4s3d那个…
毕竟我实在不会起标题了 嘛 拿最近在学的凑数好了
---------------------------------第二件事---------------------------------
剧情算是暴走了…(躺尸,可以确定的是以后八成会改
或许是受到了老舍先生《家》的影响,关系搞成这个样子,我觉得不好。
雾霾停课的作业写好之后,再改看看。这之前就先这样子吧。
最后会是HE的,世界会变得大一点。不知道现在其他人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认识,
反正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二次迷宫攻略成功!
成功救出城帝凛!
·对Persona认知与力量的运用有了更深的了解!与同伴们的羁绊Rank加深!
吉原 ゆりこ
小林 望
佐川 吾朗
·于电视迷宫中的浓雾中失踪,现实世界里也再也无法找寻到ta的身影,除了拥有Persona的同伴,再也无人记得ta的存在。
·可自行展开拯救同伴的活动,死线为12月14号,需要至少一名同伴创作在迷宫中营救失踪角色的剧情,且失踪角色也需要创作被救与之互动的剧情,两者都达成,则营救成功,角色将不会被视为在迷宫中失踪。
·12月8号至12月14号
校外教学
前往另一城市里的私立月光馆学园(*原作Persona3主角们所就读的学园),参加两天一夜的他校教学活动,可以尝试新校园的校服,除白天的教学活动之外,晚上可以自由活动(自由活动时可穿便服)。
Q&A感谢日影桑!
白石辽(Shiroishi Ryu)
30岁,法幢宗一的扮演者
原动作演员,因为受伤无法继续拍动作戏只好换条路走
有着童颜的优势,最近一直在饰演年轻角色
超级有活力,感觉和谁的关系都相当好
有点事儿妈和啰嗦,乐于助人(?)
Q:请问您觉得和角色相似的地方是什么呢?
A:……呃、价值观差不多吧,以及都有一些必须跨越的麻烦过去。
Q:拍摄时最困难的是什么?
A:他的笑容弄起来太难了,我不会那种营业式谄笑啊?!
Q:这个角色给您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A:天人交战般的内心戏和与此同时看起来完全不是在想那种事的外表——太厉害了。以及和很多人说过话却总与他人之间留有距离,把自己特意弄成可有可无的样子这点——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本身高中生以社会人的方式活着这点就足以让我感叹好几次了吧。
Q:片场有发生过什么让您印象深刻的事情吗?
A:我发现片场其实有三个辽的时候,特意抓了那两位演员来合影,照片起名为“三辽相会”。要看吗?我现在就带着那照片呢!
小松为了饰演六手春喝了超多咖啡啊,到现在我还下意识会提醒少喝些多休息一下……啊,还有抽烟要去阳台!
以及三森的饰演者拉了一段时间的肚子……那段时间很担心他啊,每天晚上会特意提醒他要好好盖上被子早点睡,也送了胃药过去,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Q:对角色的职业怎么看?
A:不惹人注意的职业,不过要做的事情似乎超级多啊……足以谈论到“人生进路”的问题了。演着演着就发自内心的感叹起来【啊,这家伙好厉害】……是说、编辑部根本就不遵守劳动基本法啊!(笑)
Q:除了自己的角色,还有哪个角色是想尝试一下的呢?
A:桂叶、仁也和骑马的辽吧!一口气说了三个(笑)。毕竟我的本职是动作演员,体育系的角色真的久违了啊!超想演一演!虽然没机会了哈哈哈哈——我已经不可能再演动作戏了吧……
Q:除了自己的角色,喜欢哪个角色呢?
A:优、下围棋的辽和骑马的辽,又是三个(爆笑)。啊,还是分别叫水泽和列昂吧,强调角色的才能听起来怪怪的……优,怎么说呢,很强?然后水泽是很可爱?列昂……啊总之我就是超喜欢他啦!学生时代国文成绩一向不好,就放过我吧(笑)。
Q:印象最深的是哪一幕呢?
A:还没杀青呢(笑)目前大概是拥抱列昂的时候吧!那时候总觉得能够理解自己饰演的角色的心情了,感觉真的能够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心情传达过去一样……
Q:在拍摄时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A:小松和小罗伊德那场NG了好几次啊(笑)!优的演员在拍第一章的时候在镜头外摇摆搞得我在学级裁判上笑出声啊(大笑)!然后还有大家和小明(海咲)都在句尾加上了HO的事情(爆笑)!
Q:平时和哪位演员关系比较好呢?
A:和大家关系都很不错!嘛,我是这么觉得啦。每个人我都很喜欢,也很喜欢他们饰演的角色!和十还有志岐音的扮演者好久以前就认识了,应该关系会算是更好些吧?
「来来来,不要客气,进来吧。」西内一边引路,把武泽一路拉近了室内体育馆。
虽然这一天并不是训练的日子,但是仍然有几位学生,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体育馆中,其中甚至还有人穿着运动服在打球。
「……那轮到我了。」随着这样一声,同时响起的是轻盈的脚步声,以及起跳瞬间的摩擦声,最后……
啪!
一记重响,跳起的那人直击了自己发出的球。
武泽直直地看着那人跳起的身影,粉色的飘逸长发,满不在乎的眼神,整个人击球后的弧度。
嘭!啪嗒!
球的落点发出的响声,将武泽的视线吸引过去,只见那里,倒着一个喝光的宝特瓶。从它的晃动程度来看应该是被刚才的发球打倒的。
好厉害!
武泽不由在心中赞叹道。
「中了。」那人的回答也是如同他的眼神一样淡漠。
「厉害厉害」不远处一人回答道,「又轮到我了。」
武泽闻声看去,不由得全身被惊吓得一阵哆嗦。
竟然是今天白天自己撞到的那个不良!
被骗了!
武泽下意识地这么想到。
一定是这个不良想要报复自己于是找了个人把自己带过来,一定是这样!
然而,事实上武泽只是想多了。
那形似不良的高大青年完全没有将视线偏移过来,他只是单纯地,抬起球,原地跳起,接着……
嘭!
比起刚才的击球声,这一击似乎来得更为直接而霸道,忽然响起的声音甚至吓了武泽一跳。
接着,武泽关心起了球的落点。
然后,他发现这看似威武的一球,根本就是偏了十万八千里,完全没有砸中瓶子,而是几乎划了一道直线打在了瓶子后面的地面。
「你打偏了。」长发的那人依然不苟言笑,「是我赢了,晚饭你请客。」
「啊哈,说的还太早吧。」看似不良的那人却依然神情自若地笑着。
这让前者不由得皱了皱眉,接着,他看向了那个瓶子的方向。
那个瓶子,也倒地了。
「什么……」他的表情露出一丝惊讶。
虽然他没有看见,但远处的武泽可是看见了。
什么呀,这家伙根本不是打中的,他完全是靠球威把空瓶子吹倒的啊。
真是卑鄙的家伙。
第一印象恶劣加上现在对方的行径,让武泽毫无负罪感地对对方下了定义。
「原来如此。」长发那人显然也想通了,却是开口讥讽道,「真是砂糖味薯片一样的恶性欺诈呢,术君。」
而这时,带着武泽走进体育馆的西内教练也终于开口招呼起来。
「好了好了,两位,公然赌博可不好哦。」他拍着手缓缓走到两人身边。
「那……教练请客?」长发那人立刻提议道。
「哦,赞成,我想吃不会转的寿司。」另一人立刻复议。
西内教练表情一僵,他仿佛感受到有一些铁锈味的东西梗在了喉头,即将喷出。
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脱身之法。
「啊咳,今天我过来是带一位同学来参观的,武泽同学,过来吧。」
听到西内呼唤自己,武泽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手脚发冷,虽然他也意识到之前一瞬间的「中计了!」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被害妄想,不过面对着这么一个不良,至少是像不良的家伙,武泽完全提不起任何劲头走上去啊。
但是,随着西内教练的话,那两人的视线都偏转了过来,看向武泽。
干。
武泽腹诽着,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武泽,我给你介绍下,这两位就是我们排球部的部员。」西内教练见武泽走过了,便热情地介绍起来。
「这位是立木学君,三年生,虽然有点像女孩子,不过是我们部里优秀的主攻手哦。」西内指着的是粉色长发的那人。
武泽仔细看了两眼,他确实漂亮得不似男人,还戴着项圈,是为了挡住喉结么?武泽猜测起来。
「你好像多说一句话啊教练。」立木眯眼瞪着西内,让后者有些尴尬起来。
「呃,这边这位是三北术君,也是三年生,位置是二传手,虽然打扮有点前卫不过是个很好的孩子啊,哈哈。」
好孩子?他?
武泽有些不信地偷瞄向了三北。
「哈哈,我可是好人。」三北吐了吐舌头,舌面上的金属装饰分外显眼,让他的话十分不具备说服力,接着,他盯着武泽说道,「唔……你有点脸熟啊。」
吓得武泽连忙低下了头。
「啊哈哈,三北,别吓到人家。」西内教练笑道,「这位是武泽玄君,是新生,我感觉他很有潜力就把他带来了,顺带一提,他可是久井的室友。」
「诶!真的?」「不是吧,竟然……」
教练一句话说完,对面两人竟然齐齐惊讶起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打量起了武泽。
这让武泽浑身都感觉不舒服。
「请,请多指教。」几乎使出了浑身力气,武泽好歹憋出一句问候。
「……还真是辛苦你啦。」三北抬手拍了拍武泽肩膀,仿佛沉痛地重重点了点头。
「通风口的蜘蛛网一样可怜的家伙」立木也是一副十分赞同的表情。
不是吧。武泽有些慌了。
毕竟武泽和那个人还没做几天室友,互相交流都没几句,原以为对方只是个冷淡的人,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恐怖之处吗?
西内教练再次笑着圆场道:「好了,你们俩别吓人家了,今天带武泽君来是为了体验一下排球的,还有其他部员在么?最好的介绍方式就是参与进来,所以,实际打一场试试看会比较有趣吧。」
不是吧!要,要和这个看上去强得没边的三北打球?我,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个!」就在这时,体育馆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女声,这不由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梳着马尾,五官精致漂亮又充满元气的少女。
「那个,请问是排球部的前辈们吗?」少女继续说道,同时似乎还在拉拉扯扯着什么,让她的身形有些摇晃。
「呃,是的,请问你是……?」开口询问的自然是西内教练。
「啊,我是,来报名应征排球部经理的,啊,还有我弟弟。」少女说着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
「别拉,这和我没关系,还有,我才是哥哥啊别再和别人瞎扯了。」少女身后那人,五官几乎和少女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一般的精致,不过却多了几分桀骜。
「好了别管那么多了进来啊。」少女用力一拉,让他身后的少年一个踉跄,走进了体育场。
「靠,把我摔了怎么办,你……」说到一半,少年的话就被梗了回去。
开阔而明亮的体育馆,高大的球网,看上去很强的队员,还有……
排球。
这一切都是几乎让他感到怀念的东西。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番,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西内教练最终还是释然地笑道:「不管怎么样,欢迎你们来到这里。」
「私立季川学院排球部。」
祈祷它只是一个十分丑陋的怪物,没有谁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勉强会说能让人听懂的话语的它,管自己叫做祈祷。
一对像是金鱼一样大的眼睛吊在前面,嘴大得张开后让人以为他的头分成了两半,舌头长得嘴里放不下只能耷拉出来,在上面不停地滴出不停分泌着的唾液。身上蓝色的毛比熊还浓密,皮肤皱得像因干旱而龟裂的大地。四肢虽然短但是粗壮得可以。如果把站立行走的它当做一个人来看的话,那么属于手的两个部位是利爪,而属于脚的部位则是蹼。
人类当然不想和祈祷这样的家伙生活在一起。
不过被赶到森林里的河边的祈祷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喜欢看书。然而就算有钱他也没有办法买到书——人类会赶走它,所以陪伴他的一直只有一本叫做《青蛙王子》的童话书,终于有一天,它在小心翼翼地翻完了不知道是第几百遍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是如此的炙热,它从来没有感觉到,于是被驱使着的它,来到了这条街。
执念:获得一个人类发自真心的亲吻。
祈祷它只是一个十分丑陋的怪物,没有谁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勉强会说能让人听懂的话语的它,管自己叫做祈祷。
一对像是金鱼一样大的眼睛吊在前面,嘴大得张开后让人以为他的头分成了两半,舌头长得嘴里放不下只能耷拉出来,在上面不停地滴出不停分泌着的唾液。身上蓝色的毛比熊还浓密,皮肤皱得像因干旱而龟裂的大地。四肢虽然短但是粗壮得可以。如果把站立行走的它当做一个人来看的话,那么属于手的两个部位是利爪,而属于脚的部位则是蹼。
人类当然不想和祈祷这样的家伙生活在一起。
不过被赶到森林里的河边的祈祷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喜欢看书。然而就算有钱他也没有办法买到书——人类会赶走它,所以陪伴他的一直只有一本叫做《青蛙王子》的童话书,终于有一天,它在小心翼翼地翻完了不知道是第几百遍后……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是如此的炙热,它从来没有感觉到,于是被驱使着的它,来到了这条街。
执念:获得一个人类发自真心的亲吻。
刘平到这棺材铺来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他对这行当并不忌讳,但这铺子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
老板关才是个怪人,做着死人生意,还成天笑嘻嘻的,又总是神出鬼没。刘平前脚还见他在后院晒太阳,一会儿功夫就瞧他站在铺子前头逗起屋檐下头的鸟来。
怪人养的鸟也怪。那鸟不住在笼子里,住的是屋子。关才在屋檐下造了个精致的鸟屋,里头摆着窝,占了挺大地方不说,看着也怪。刘平第一眼看到那鸟翘在屋外的黑色尾羽时,还想着关老板好生闲情,养八哥呢,刚想完就见那鸟屋里猛地探出一个硕大的乌鸦头来,差点就把他眼珠子给叼了。这乌鸦自然不会说话,叫得也难听,但关才倒宝贝它得很,三天两头弄着腊鸡鸭喂着。周围的街坊邻里好像是对关才这人和他的一切都见怪不怪了,有时候也跟着逗逗那乌鸦。
他既然在这儿工作,当然也包括照顾这乌鸦。这乌鸦跟它主人颇有几分相似,也是神鸟见首不见尾,鸟屋没门没锁,乌鸦来来去去也都没个固定时候,但只要他回来了,见屋子前头没肉挂着,刘平的脑袋就免不了得被它叨上几下。
老板怪,老板养的鸟怪,老板店里另一个老伙计也怪。
温石虽说是老伙计,但要算年纪其实比他还小上些,今年刚满二十,个子倒还比刘平高上半头。温石平日里不苟言笑,看起来也很是老成。在他来前铺子里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事好像都是这温石一人在做,关才并不多管,偶尔来翻翻账簿也不细看,问起营收来更好像只是没话找话随意聊聊,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心认真经营。刘平画了押的契关才也像是随手一塞了事,对铺子里放钱的地方更是不加看管,寥寥几句招呼过后就把他丢给了温石。温石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这时也不吝啬开口,他人意外的认真,说话条理清楚,由浅入深不用多久就把得经常做的工作和常用物件的位置给讲了个清楚。刘平这时才发现这铺子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点大,前头的门面虽然只放着些香烛黄纸之类的东西,穿过后头的门竟然还有好几个房间,从存放货物的、会客的、到住人的都井井有条,看样子是把这小巷后头的一些地方也买下并进做的改造。听温石讲平时这里也都没人住,他要是没地方住也可以在这儿落脚。刘平想想自个儿还答应着天保,也就抓抓脑袋挺感激地拒绝了。不过这铺子后边连灶头都有,倒是方便得很,至少能自己开火了,他想。
“平时一般辰时三刻开张,你晚些来也没事。”温石说话的声音很轻,语调也很是柔软,听起来也不像本地人,但跟关才说得吴语不太一样,倒颇有几分岭南那边的味道。刘平一开始觉得这人不好相处,跟他说过几句话后便发现也并不完全如此。他为人认真,待人也真诚,对待要讲的事可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性子确实有些怪,等刘平把他交待的工作都记清楚了,他头微微一点就立刻抽身而去。那之后若刘平不跟他搭话,他就跟看不到自己似的,只做自己手头的工作,搞的刘平还以为自己是哪儿没学好惹他不高兴了,结果发现不仅对他是这样,就算是面对关才,如果没什么事要说,温石一样是旁若无人,才明白他只是个性如此,并无其他意思。
店里的事都交给刘平后,温石开始越来越少出现在门面,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后头。刘平也不知道他在鼓捣些什么,只猜想是关才的安排,毕竟这里也没多少活儿要做,确实用不着两人。只是他去十次灶房,九次都能看到温石,在那儿炖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闻起来一股药味。
“老板,石哥还没回来?他后头炖的…”虽然年纪大点,但到底来的晚,在这儿算是个“晚辈”,刘平性子直,坚持这先来后到入门的次序,非得喊温石一声哥。温石本就不善在这方面多动口舌,自然拗不过他,也就随着他喊了。温石昨天晚上就出去了,灶头上的东西也就炖了整整一夜,刘平已经是几次三番地跑去查看,但也不敢妄动,只是实在担心不过,才跑来问问关才。
“你别管。”关才坐在后院天井,手里几条打磨光滑的青竹片上下翻飞,被他牢牢编到一起。他从昨天起就一直在折腾这东西,昨晚好像也没跟往常一样回自己城西的宅子。他手里拿着块不足三寸的薄铁片,不时地从一边的青竹上削下一条,又细细打磨好。刘平站在一旁,他知道关才在扎纸人用的骨架,现在看起来也差不多快扎好了,关才一边扎着,一边不时站起来打量着这竹骨架的大小,像是一分一寸都在意得很,每扎上一条竹片,他就把这竹骨架拿起来掂量,口中念念有词,“还差三钱…嗯…噢,对了,”他这才想起来刘平刚还跟自己说话,便回过头说道,“石头他晓得火候,灶下里他烧的东西你都别动,不然等下子他回来了要光火。”他说着话,手里的活儿也没停下,骨架已经差不多完工, 剩下的几步看似格外重要,关才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加专注起来。
“喔…喔。”刘平一时有些想象不出温石光火的样子,但他也不想看到,就点点头应了。
这会儿午时快到半了,日头渐渐往当头移着,这天井里没树没荫,被照得一片亮堂,但意外地没有很热,甚至比屋子还要阴凉些。关才这时又站起身来掂了掂那竹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刘平看着那具六尺来高的竹架,有些讶异。铺子里也是有些关才扎的纸人的,他也见过,门面里就摆着一对男女童子,纸糊的脸上用笔画了栩栩如生的笑,有时候路过的小孩都会被吓一跳。可他也不知为何,关才手里这竹架分明只有个人型,连纸皮囊都没有,他反而觉得它比铺子里那些穿着纸衣服的更像是个人。这念头一生,刘平突然觉得平地一阵阴风起,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回头望望周围,这天井本就在铺子后面,外头是那些九曲十八弯似的小巷,大太阳当头,连地上的草都没动一下,哪儿来的风啊。
“我扎的货,别说人抢着买,连鬼都能抢着要。”关才哈哈几声说笑,把那竹架给刘平递了过去。
刘平刚一接过那竹架就忍不住惊讶地说道:“咦?好轻啊?”
这人形竹架看着高大,拿到手里却怕是不足四两,定睛一看才知关才把那些竹片都削得极薄,日光透在上面竟莹莹发亮。
“小刘啊,你信这世上有鬼吗?”关才突然说道。
“不信。”刘平摇了摇头,想也不想地说。
“哈哈哈哈,其实我也不信。”关才听后笑了起来,又重新拿回那竹架,“但可以不信,不能不敬。做这行还是有些讲究的。不然我们焚香祭祖,踏青扫墓,搞那么多有的没的,不是都没意思了?”他淡淡地笑着,刘平似懂非懂地在一旁点头,“这有一说呀,人生下来的时候,这命就由生辰八字给定好了。八字又应着斤两,人家常说八字轻重,说的就是这斤两,也叫骨重。”他偏偏头,示意刘平把地上剩的竹材给收拾了,“这架子,就是按着人的骨重扎的。分量差一点都不行。”
“骨重?一个人的骨头就那么轻?”刘平一边收拾一边不解地问。
“这当然不是我们的称法了。”关才还是笑笑,“我也只是知道些皮毛,照着前人定下的规矩去做罢了,再多我也不晓得咯…不过都说要能照着人的骨重扎那么个架子,就能骗得三魂七魄认得,到时候再烧了埋了,就算肉身不在,这八字的人也一样能入土为安。”
关才说得神神叨叨的,刘平也没太懂他的意思。
“我能做的也就那么多,想来也不过是瞧他们可怜,顺便求个心安罢了。”关才像是自言自语般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苦涩。他又抬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平,“要不要给你也称称?”
伍毅本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他跟余家定下的是生死斗,而且还是武斗。两方各自备人往约定的地点,时候一到,生死由天。
余家十四门尽出,而伍毅只有一个人。
他自己!
伍家跟余家的恩怨已经延续了好几十年,如今终于也是一势压过一势,到了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伍家在江湖向来以堂堂正正闻名,出的尽是磊落汉子,伍毅也不例外,所以他今天只身赴这生死斗,余家的人也并不奇怪。
余家十四门来的人将伍毅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嘲笑的神情。或许他曾经确实是名门之后,或许他曾经在江湖上也确认算个人物。
但很快就不是了。
他今天会死在这里。
而死人,没什么好怕的!
伍毅单手握着长刀,缓缓举起。围着他的人一点也不关心他此刻的动作,他此刻是困兽犹斗,谁都不会怕他。他的长刀直指余家当家,刀刻斧砍般的面容上毫无惧色,他已视死如归。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伍家现在只剩下伍毅一个人了。他今年三十有五,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武功不过也只是堪堪出得了头,同那些绝顶高手并无法相提并论。他自己也清楚得很,这次生死斗他若是去了,必然回不来。
「生死斗」,各自招兵,生死由天。生死斗斗的不仅是生死,还有人脉、胆识,斗的更是一张脸面,一口气!他可以死,但伍家的风骨绝不能葬在他手里!
然而他还有放不下心的事。
江湖上都以为伍家只剩下他一人,其实并不是。他有个深爱的女人,一个并不是江湖中人的女人。伍家和余家的恩怨必须得了,但她却不必被卷进来。
何况她还有了他们的孩子…
伍毅将写有那女人状况的纸摆在桌上,单手推向关才。
“二爷,您瞧我这身子骨怎么样?”
关才低着头,眼睛只盯着桌上那纸,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自小苦练伍家刀法,内力浑厚,招式扎实,身子骨自然是好的。”
“那您瞧我这身子骨,杀不杀得了余延英?”
关才紧咬着牙,伍毅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想应,但不得不应。
“活着,杀不了。”关才摇了摇头,叹道。
“哈哈哈哈,二爷果然是实在人。”伍毅听了他这话,不仅不气,反倒大笑了几声,“那死了呢!”
“……你这又是何苦?”关才从桌上拿过他推来的纸,看了眼后随手放到油灯上烧去,“令正和未出世的孩子有我帮你照应着,我在一日,便不会让她们过得不好。这生死斗你既不想牵连江湖朋友,也就是该放下了,又何必……你若是想我为你收尸,我定会答应你。将你带回伍家祖坟,好生安…”
“不必,”伍毅摇了摇头,悠悠说道,“伍家已经没有祖坟了。”
“——什…”关才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是一变。
“我死了,余家也不会放过伍家祖坟,与其日后遭他们羞辱,倒不如这不孝的罪名就由我来…”话说到这里,伍毅紧握着拳的手心里已是缓缓渗出血来,“若祖坟还在,她们不免也会去拜祭,要是落得个万一…”伍毅猛地起身,‘砰’的一声双膝落地,跪伏在关才面前,“…兄弟从来也没求过谁,今天给您跪下了!伍某只想跟刘爷一样,有机会手刃仇家,您就看在刘爷的份上,答应兄弟这一回吧!二爷!不…唐哥!”
伍毅死了。
没有人觉得意外,仿佛从这生死斗定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有这个结局。
余延英根本没有出手。余家十四门的人一层层挡在他面前,他站在高处,负手而立,漠然地看着伍毅在人群中逐渐变成一个血人,最后倒下。他本可以不杀他,伍家只剩他一人了,而余家正强大着!这野草即使不除根,料那春风也吹不出一片草原。但伍毅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他必须站出来,结束这一切,哪怕明知是赢不了的仗,也要打!
余延英也一样。对方要战,他只能应战,哪怕是他已不想应的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余延英心里也暗叹了口气,这样的事天天都在发生,他以前见的多了,以后也还有的要见。
“带回去,头砍下来,钉在木樁上,立在门口。让别人也看看,跟我们余家逞英雄是什么下场!”余延英说罢,大手一挥便转身准备离去,他的神情依旧威严,不动如山,没人知道他在心里叹的气。
“慢着。尸首我得带走。”
余延英闻声转过头来,两眼立刻就瞪成了一对铜铃。
说话的是个男人。他身着一袭黑色劲装,长发在头顶高高束起,以黑布半遮着脸,露出来的两道眉毛一双眼睛看起来令人分外熟悉,却毫无印象。好像谁都可以长这样的两道眉毛,谁都可以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他身材瘦小,只有五尺多高,却背着一口八尺多的松木棺。棺木以道道铁锁加固,牢牢贴在他身后,他却像是不受影响一般,仍是挺直了背,往前便向着尸首走去。
围着伍毅尸首余家人在见到这人都纷纷往两侧避开,自动给这黑衣人让出一条道来。
是收尸的。人群里已经有人低声议论道。
这是个大约十年前才在江湖上响起来的名号。没人知道他是谁,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收尸。想活的人都找不到他,而找得到他的人,都已经成了他收走的尸!
余家人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收尸人除了来去无踪外,见过他出现的人并不少。
来去无踪。今日也是!余家十四门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这人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背着如此巨大的一口棺木,身上带着琅琅作响的锁链,却依旧没人说的出他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所以这收尸人还有个外号——「阴差」。阴差从哪里来?当然没有人看得到!
收尸人走到伍毅尸首外两丈的地方便停下了脚步,他右手一挣一抬,身上的锁链纷纷落下,那口棺木也从他背后向上飞出。他右脚向外一步点地,两手一翻便把那巨物稳稳地扛到左肩,又见他肩膀一顶,棺盖自然翻开砸落在地,四周立刻尘土飞扬。
周围的人见状更往后退了几步,此番场景已经够让他们明白,这收尸人内力之深厚,绝非等闲之辈!
收尸人右手扯着铁索,一收一放,那锁链仿若活物一般向前直直窜出,众人还未看清眼前之事,就见伍毅的尸首平地而起,被收到那棺木之中。收尸人又是轻松几下动作,地上的棺材板也哗哗几翻,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地铁索也重新绕上那棺木。只是这次他并未将那棺木再立起,而是就着这扛在肩头的动作便欲转身离去。
人不入土,棺不沾地!
这些事情余延英自然也是看见了的。这收尸人的名号他也听过,只是今天第一次见,就被他这手功夫给震了住!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缓缓落下,却是一动都不敢动。余延英一边眼角不断抽动,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余家十四门的人都在这里,这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报来头就罢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你这就想走!?”余延英鼓起气,大喝了一声。
那收尸人果然停下了脚步。
“我是收尸的。”那人声音沙哑,在场的人却都能听得清楚,“只跟将死的人说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出,却再没人敢出声。
这名字在江湖上响了十年,虽然出现的次数不多,但场面没有一次比这里小。
收尸人今天还站在这里。
而之前场面上的一些人,却已经不在人世了。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但他们都是同这收尸人说了话后才死的!
阴差,勾魂!
他当然不是真的阴差,世上哪里来的阴差?只是他的武功诡秘,故事传得大了,这名号也就越来越响。
余延英当然不想死。他是个聪明人,无准备之仗能不打就不打,何况是这种完全不知来路的仗。
“很好。”收尸人喉咙里发出几声沉闷的低笑,重新又迈开脚步,他身上的锁链也跟着沙沙作响。这些声音教人头皮发麻,他倒是愉快得很,一路走,一路都在笑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他慢慢走出人群,也无人敢跟上前去。终于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这些人悬着的心也才放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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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寿的小刘,连个角色页都没有…难得我写了个背后有人的角色,却还是一人乐………
爆字数了,为了方便阅读只发一半,剩下的下篇再讲吧!
结果还是追不上主线,都是人设里提到过的东西的完善和铺垫铺垫铺垫………O-<-<……进度什么的……我、我尽力………………
好像没什么Q&A;要写的,要是有什么问题欢迎留言!(也欢迎互动…诶会有人要互动吗…
总之大概就是一个「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甩一甩铁链,装满一口棺材」的故事(爆)
以上!惯例感谢阅读到这里的各位QWQ下次再见!!(。
标题:我深信着我与他们不同
字数3668
不知道算不算分总之必须写完的重要心理变化(然而写着写着感觉和预计的不太一样)
非常啰嗦以及流水账
=====
离开虚幻的“家庭”幻境之后,我们来到了一片墓地。
这里的每一块墓碑上都写着我们或我们所认识的人的名字,甚至包括我从未向他人透露过的全名。
我会死在这里?意识到这个墓碑所包含的威胁与嘲笑的含义,我打了个寒噤,回头望向队长,想知道他对此会做出什么反应。
亚修队长嗤笑着对写有他名字的墓碑砍了下去,空气中却突然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与他对峙。
就像在最初的大房子里亚修队长砍下房门的时候那样,和那时候不同的是,假的亚修队长并没有轻易倒下,而是执剑与真正的亚修队长打斗了起来。
“我应该斩杀的——是现在伪善的自己——”
假的亚修队长怒吼道,脸上是与真正的亚修一模一样的震怒神情。
但是毫无疑问,他是假的。
真正的亚修队长怎么可能说自己伪善?他是那么厉害又正直的勇者,初见面的时候就帮助了素不相识的自己,因为别人歧视侏儒的言论而勃然大怒,对弱小没用的自己亲切地予以指导。
他做的这些事情,有哪件是损人利己的吗?
没有。
亚修队长不是伪善的人,他是真正的勇者。
会认为亚修队长伪善的人,一定是心虚的恶人,是幕后操纵之人派来动摇我们心灵的幻影。
我对此深信不疑。
在坎加那样的城市长大的我,并不是会盲目地相信别人的人,在我认为薇塔塔和阿泽拉不会无缘无故伤害我的现今,我依然对她们两个存有最低限度的防备之心。
但是,亚修队长和我们相遇以来,他为大家所做的事情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一个普通人应该做的范畴,而他依然认为这是他的职责,这样的行为如果不是“善”的话又能是什么呢?
因此我相信亚修队长,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勇者,相信从他口中所说出的话,相信如果是他的话,能够拯救世界。
也相信他和我这样的人是截然不同的。
我视线始终停留在对打的两人身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牢牢地咬住了下唇。
没什么可担心的。
亚修队长是勇者,亚修队长说勇者不会失败,所以他一定会打倒那个虚假的亚修,取得胜利。
和我不同,亚修队长的话,无论如何都……能够坚定地拯救这个世界,拯救他目之所及需要帮助的人们吧……
而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我永远是被命运选中的勇者!!我——就是正义!!!!”
亚修队长怒吼着给予对手最后一击,虚假的亚修队长被打得溃不成军。
看吧?
亚修队长所主持的正义,会劈开一切邪恶与虚幻,会创造奇迹拯救这个世界。
然而,即使我看到了其他世界里幸福生活的侏儒,我也没能力改变自己;而且即使没有我,只要有亚修队长在,世界就能够被拯救。
那么,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幻境消散了,一个名为折途的牧师与我们同样存在于这片虚无之中,据他所说,他的其他队员全都失踪了。
亚修队长向他伸出了手,他嘀嘀咕咕地握了上去。
这之后,我们继续跟着亚修队长前行。我觉得自己一定看起来不太对劲,以至于薇塔塔多看了我好几眼。
一个名叫“铃渡”的金发少女从幻境中出现,她似乎想要帮我们从目前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在亚修队长的说服下,她带领我们去找幻境的始作俑者。
碎片也许会在那里,我明白了亚修队长的意思。
在图书馆中,铃渡被称之为“梦妖”的生物拽入梦中,旋即从书架间摔下,薇塔塔发现了几页可能指向了这个世界本质的笔记,铃渡说,它们的书写者是一位曾经来到这里的法师。
我将图书馆的书页试探性地折起,没想到大家因此而落入了轮回的时间,铃渡从书架间落下的事情重复地发生了,而她却浑然不觉。
“对不起……”和其他人一起把书页恢复之后,我小声地道歉。
我的多手多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了。
亚修队长坦然地安慰了我,然后率先跟着铃渡踏出了图书馆。在我迈步跟上的同时,我的周围环境骤然扭曲变化,似乎再一次落入了幻境里。
不要慌张,我自我安慰着,像上次虚幻的家庭那样,这一次幻境也会慢慢消失的吧……要保持冷静。
但是当周围的景象稳定下来之后,我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间我非常熟悉的封闭的小房子。
我只去过这个地方一次,但是它从此根植在我的脑海深处,成百上千次地在我午夜失眠时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我的记忆里。
那是——创造了今日站在此处的加瓦尼的地方。
地上倒着几具尸体,角落里有个又黑又小的身影还能动弹。滚烫的烙铁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哭叫着抬起头来。
正如我所记得的那样——
那是,我的脸。
我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
地上那个黑漆漆的、小小的我,眼泪从眼眶里一个劲地往外蹦,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到处是血。烙铁停留在她的皮肤上很久,她的脸因为剧痛而越发扭曲,两眼几乎要翻白眼过去了。
不要死啊。
我不要死啊!!!!!!
这个弱小的,无能为力的,以自己本来面目活着的,并且即将死去的我。
我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然而双手却从眼前的景象中穿过,我无法触碰到正在遭受苦难的自己。
我的左手高高地举着,泪水模糊了双目。
好痛啊……
就像被烙印的时候那样的痛。
我会因为疼痛而死在这里吗?
我死了,和我活到了现在,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区别吗?
这些年中,我有做过什么事情足以证明我活到了现在,而没有死在被烙印的当日的吗?
没有。
也许我本应该在当日死去,或者我确实已经在当日死去了,在那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说起来,身为侏儒的加瓦尼不是确确实实已经死在那个时候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过度的疼痛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怕死了,我想,如果可以从眼前痛苦的思虑中解脱出来,沉眠似乎也没那么令人惧怕。
但紧接着恐惧被遗忘被唾弃的心情再一次攥住了我,如果我现在、或者那时候死了,那我就是一事无成地死去的,而现在这个什么都没有做的自己,也已经和死去没有什么两样了。
我看着眼前的我软绵绵地倒下,分不清即将死去的是现在的我还是眼前的我。
跨越时空的我对自己的质问重叠在了一起——你想要活着吗?
我,当然想啊。
我奢望,能够“活着”。
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切虚假褪去,我们和铃渡一起站在山头,在最接近悬崖的上方,和铃渡长相相同却有着一头火红长发的少女飘浮在半空,她弹指之间,一群看不清长相的黑影围了上来,在接近我们的时候有几个变成了我所认识的人的样子。
是时候发挥亚修队长给我的训练成果了!我举起匕首冲向了“吉德图”。
这些影子出乎意料地并不灵活,我将匕首插入“吉德图”的心脏之后,黑影扭曲了一下便消散开来。
接下来出现的是安洛卡,她捋了捋头发温柔地举起了小刀,向我冲了过来。我的动作迟疑了起来。
我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安洛卡,她没有那么弱,在维尼加涅鲁特点燃熊熊烈火的那天,她敏捷地穿行在精灵士兵之间,以落雷击倒片片对手的身姿还保存在我的记忆中。
亚修队长毫无犹豫地用他的长剑将他面前的人一一斩杀,其中有笑容亲切的粉发少女、有威严温柔的年长男性、还有很多面容可亲的人。这些都是队长的亲朋好友吧,可是队长斩下去的手没有丝毫犹豫,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面目可憎的罪人,是充满了深仇大恨的宿敌。
有一瞬间我感觉到战栗,但我想那样毫无迷茫的举动才是正确的。
我不能辜负队长给我的训练……我向侧下方一俯身躲过了“安洛卡”的攻击,闪到她的身后,她反手来抓我,被她抓住的手的部分瞬间感到一股无力,我在这无力感蔓延到全身之前给予了她一击背刺。
安洛卡的身影也消失了。
我稍许松了口气,甚至生出几分“我也能做到些什么”的得意忘形来,以至于以转过头就被眼前新的幻影迎头痛击。
不,她还没有攻击我,但是我看到她的样子的瞬间就已经受到了沉重的攻击。
因为那个是“我”。
不是无数次在噩梦般的回忆中看到的那个又瘦又小的我。眼前的“我”,全身是如同树木表皮般的深棕色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自然的光泽,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我”的耳朵也与我不同,是侏儒的耳朵。和我一般大,神情同样胆小怯弱,手中举着小刀,动作很慢。
和我一样弱……不,比我更加弱小的,被我抛弃了的“我”。
我没想到自己记忆最深处的秘密会被这样血淋淋地揭露开来摊在大家的眼前。他们会怎么想?他们发现了吗?他们知道我是一个骗子了??
我又怎能再一次下手杀了这个“我”??
双脚颤抖着往后退去,不安地左右飘移着视线。其他人都忙于应对自己的黑影,薇塔塔偏头的时候讶异地挑了挑眉毛,亚修在继续斩杀着支离破碎的幻影,阿泽拉终于脱离了茫然的神情愤怒地命令她的白熊伙伴将周围的黑影击杀,折途带着懒洋洋的神情动作却不得不认真起来。
不行……
不能后退……
我冲了过去。
“我”躲开了。
我一次次地尝试放开自己的攻击。即使对面的“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我心如刀割,我还是一边默念着道歉的语句一边将匕首扎下,直到某一刻她的身影也化为碎片消失。
“做得很好!”亚修队长转过头,给与了毫无保留毫不怀疑的夸奖。
强烈的罪恶感再次笼罩了我。
我在……欺骗别人……
可是我也并不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被称为侏儒……
所以,真相应该是什么呢…………?
我自己都不知道了…………
在薇塔塔用夏德娜黑雾造出的刀剑阶梯之上,亚修队长平稳地迈步而上。
光一点点地从黑雾中散射出来,慢慢地,直到变成光芒万丈。
亚修队长站在光的中间,举起的剑如同飘舞着的军旗。
他的剑之所指,即是恶。
挥剑斩下,即是除恶。
这也许就是勇者的奥义。
我……想要成为一个勇者……一个字面意义上的“勇敢的人”那样的“勇者”。我想要寻求我活着而没有死去的证明和意义。
但是……和他们不同的,这样的我……有资格拥有这样的梦想吗?
Q1、企划标签都怎么用?
A1、Character:只放角色纸,按照阵营划分。
Story:主线剧情及支线剧情。
Dungeon:副本,暂时分为五人副本和十人副本,每章会在主线里更新新的副本情报,不想在主线剧情打PVP的玩家可以选择副本组队刷怪。副本有可能成为章节主线战斗的争夺场地进行PVE,还请玩家在此章节注意避开。
Quest:玩家发布及完成日常任务的地方。分为发布和解决两部分。
Q2、可以双开吗?
A2、可以,只要你有肝。虽然企划不限制必须创作剧情,但还是希望大家都能进行创作。
Q3、请问军方接受医疗兵设定吗?
A3、接受医疗兵,各个阵营都接受。但医疗不作为能力出现。
Q4、皇室设定的角色之后能变更阵营吗?
A4、皇室角色作为“居民”也就是无阵营进入剧情,所以理论上后期可以变更阵营。(你们都有专用的RR军了,加入了敌对阵营,父皇会伤心的。)变换阵营时请记得投放新阵营的人设纸哦~
Q5、企划还会更新地图方面的资料吗?
A5、地图资料目前只决定在每章节的时候进行副本地图和主战场的发布,但是因为目前企划还有很大的可变性,所以如果需要地图的人比较多的话十分有可能增加世界地图的设定。
Q6、企划的积分除了升级军阶还有什么用吗?
A6、阵营活跃度总和将影响主线剧情的走向,本章节活跃度最高的角色将可以参与设置下一章的EVENT。
Q7、皇室成员的姓氏是什么?
A7、王姓普列文,与国名拼法一样。
Q8、先天能力者到了20岁就会失去能力吗?
A8、不会。企划中没有20岁以上的先天能力者是另外的原因。
Q9、Royal Rex接受后天能力者设定吗?
A9、接受。RR接受能力者,不问过去。但也接受非能力者。
Q10、精神能力的种类可以是安抚类吗?
A10、可以。不过有可能的话请大家还是多多生产些战斗力啊……!
Q11、人设纸可以欺骗吗?
A11、欺诈可行,就连性别欺诈也没问题哦~但是人设审核时请将真实信息与虚假信息一同上报,方便剧情发展中主线对角色产生的影响的判定。
Q12、每月一章的主线是否要求必须参加,也就是说有没有强制死线?
A12、主线不强制参加,如果有需要进行的战斗或剧情的话最好在本章结束时间之前发布,会影响阵营分数和主线剧情走向。如有需要补完或没来得及交的剧情可以在之后补完,不算入下一章的计分成绩。
每章死线日期将与主线剧情一起发布。
Q13、无自知的能力者能否加入Esteli?
A13、Esteli组织明文标示只有能力者可以加入,所以无自知的能力者是默认不会加入的,无自知的能力者只认为自己是普通居民。但是在剧情进展中如果发现了自己的能力,可以中途加入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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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Q&A随时更新。
因为是朋友啊。——白村澈
——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我的伤托小亭老师的福好转了不少,很快就到了可以下床的程度。雪岛老师也来了一次,给我带了一枝白色的小花。我认不出它的品种,猜想大概是来自老师的花园——雪岛老师和萤原老师在学校后面有一间温室,若是在办公室里找不见他的话,那就一定是在照料那些美丽的植物;据说其中很多根本就不是来自人间,而是各族特有的珍贵品种——这是流传于学生之间的猜测。然而在几乎没有能够交心的朋友的北国高,我却偏偏和这几位老师混的不错,因而知道了不少内幕。那些植物的确是来自别的世界,不过在雪岛老师的执意下并没有一株是纯正的品种,几乎都和我们身边能看到的花朵有过杂交,算是被“玷污的天使”?我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按理说,像这样的我是应该和文系的夏八木老师或是二医老师更为熟悉。不过,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孽缘,小亭老师和雪岛老师两人都目睹过我悲惨的时候,并且好心地施以了援手。
仔细一想,就这一点来说我也的确应该抱着感激之情,去选上他们两人的课才对。
北国高是半选课制,每个年级分为A到E班,每个班一起上的不过是每天四门的必修课,另外四门则是随意报名的选修课。大部分老师如果课表不忙的话,都会开一到两门选修的课程来讲些自己感兴趣或是真正专业的方面。就好比和雪岛老师一起打理花园的萤原老师就开过一门植物学,虽然我没有听过,不过在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她绝对不会比雪岛老师差,何况对方也没有讲课的兴趣。想着,我随手翻开放在桌上的选课申请表。原本前天就该上交的,似乎是因为我的伤而好心延到了下个周一。毕竟,真正的选修课开始要到每学期第二个星期的周五,在这之前是来势汹汹的竞选周。学生会还真是对我不错呢,也不知道轶的竞选准备怎么样了,可别因为我而耽误了什么。
笔尖顺着一排排的标题滑下去,学校的备选课名单是按照开课老师对应的课系排列的。我先翻到了文系这一边,毫不犹豫地圈出了二医老师的名字。《人类、社会和心理学入门》?这听起来也高深过头了,不愧是他的风格啊。我脑海里出现了二医老师穿着他那件灰色大衣,带着薄薄的圆框眼镜,面无表情地关上教室门的形象。据他自己解释,明明是很有趣的课却偏要起一个听起来晦涩难懂的名字,就是因为想带一个尽可能小的班省的费事,而且可以讲得随性一点。不过他可能还不知道小亭老师曾经在课上说过这么一句:
“连自己带的必修课都要起个‘思想和人类史’这样故弄玄虚的名字,杉也对课名那是有一种病态的好吗,别听他自己胡说。”
尽管我并不待见小亭老师的口无遮拦,不过他这一句话倒是说的让人难以反驳。我暗自笑起来,在这行字后面打了个勾,又记下了这门课的编号。不管怎么说,二医老师算是和我思维方式最相近的文系老师了,无论是什么主题,上他的课总是能令人心情愉悦。
接着再往下看,《文学鉴赏》,夏八木老师?我已经可以想象出课上的场景了。不是我想要评论他,实在是因为这位老师的上课方式太过别致。以至于我虽然尊敬他的文学素养,文系中却唯独不太想报他的课。不过撇开这些,夏八木老师生活中还是很棒的人,为人处世都无可挑剔,笑容也温暖的很。如果不知道他是虫族,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吧。
说起来,不知道轶和静夏同学都报了些什么课呢?轶的话大概是理系的一些专业课,静夏同学估计会是艺术和战斗系为主,都不是我感兴趣的领域。我随手把列表翻过来,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雪岛老师的名字。《刑讯学》……
靠外表判断一个人是极其不可靠的啊。想象一下雪岛老师那张冷静帅气的脸一本正经地在讲台上介绍用鞭子抽哪里比较靠谱,我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真的会有人选这么危险的课吗?
啊,对了。人类不会,各族的学生大概还是会的吧。
理系这边我认识的名字不多,看来看去也都是专业性很强的课,我想了想,勾了小亭老师的《武器百科》。并不全是为了还他人情,本身这门课的内容就很让我感兴趣,去年因为年级限制没能选到还可惜了一番呢。
翻回正面,我抉择了一下,最终笔尖落在了重庭老师的《法律概论》和祭老师的《文字》上。祭老师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虽然以前与她交流不多,不过她的文字一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且会向校刊投稿的老师并不多,因为稿件的筛选非常严格,师生都是同样的标准。只有祭老师是校刊的常客,兴致来时还会做一些连载之类的。故事不长,但都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已经期待起接下来选修课的时光了。
躺在自己的床上伸了个懒腰,我爬起来给自己准备晚饭和明天的午饭。左肩已经几乎感觉不出异样了,我想着,抻了抻胳膊,对着镜子笑了笑。
镜子里,一位白发紫瞳的少女也在对我笑着。
这是我吗?
我眨了眨眼,镜子里平凡的我也眨了眨眼。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说刚才到底是……?
我把选课表放在床上,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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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薩卡的獸化paro!並且是第一人稱的真·夢創作,如果感覺有一點不適請盡快右上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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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山的第二天,我在陷阱旁边找到了一只狐狸。
陷阱没有被触动的迹象,但它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在陷阱旁边,微微起伏的棕红毛皮在满目银白之中格外显眼,所以一开始我以为它在装死。我猜错了。它听到我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眼神正好跟我对上。是那种仿佛在说自己连装死都懒得的让人火大的眼神。我把它拎起来才发现它的左前腿上扎了两枚钢锥,我们家的人习惯叫蚀骨钉的那种。蚀骨钉的威力不大,只是扎进肉里之后很难靠自力取出,加上它三面锋棱都有细齿,每一次肌肉活动都会把伤口撕得更大更深,中了这个的猎物几乎都是死于失血过多,但这狐狸腿上的伤口却几乎没有那种特征性的撕裂伤。就在我拎着狐狸翻来覆去地查看的时候,狐狸也没有一点挣扎。
是只聪明的狐狸。
这时期的山上难得能抓到活物,所以我给狐狸做了简单的包扎和固定之后就把它裹进皮帽里带回了家。老实说,这狐狸小到有点难以处理。虽然除去左前腿以外的毛皮都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但我很怀疑把它整个剥了会不会也还做不成一条围脖。
从山中到家里的路上,乃至于我用刀割开它的腿取出钢锥的时候,狐狸都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软绵绵的纹丝不动。只是在我煮了点油豆腐喂给它吃的时候,它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我的手。啊,不好,这一定是骗我把它养起来以求活命的诡计。我一边享受抚摸顺滑毛皮的触感一边敏锐地这样推理道。
“知道你运气多好吗?这山里很多猎户可都擅长用毒,还好你中的不是别人的陷阱,不然你现在就是一张狐狸皮了。”
狐狸依然没有一点反抗。它把脑袋埋进我用来把它裹回家的皮帽底下睡着了,一副懒得鸟我的样子。
我开始认真地考虑做一条围脖大概需要多少材料。
虽然不是要养它,但在算清它到底够不够做一条围脖之前,我决定给它起个名字。我试着叫了它几声,一边想着现在起名会不会有点晚了,正在专心致志地小口小口啃肉干的狐狸闻声抬起头来,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咪——”
……咪?
“哪有狐狸这样叫的,你到底是不是狐狸啊!?”
狐狸抬头看了我一会儿,不得不说它瞇起眼睛的表情跟人类嘲讽的笑容还真是非常相似。一脸嘲讽的狐狸像是存心要颠覆我的常识一样,懒洋洋地又叫了一声。
“咪——。”
之后时间稍微流逝了一点,这当中我家也来过几次客人,狐狸每次都把自己装成暖炉旁边的壁挂,或者干脆就藏在我房间的床底下。有一次家里人给我送汤过来,看到狐狸随口问了句打算卖多少钱,狐狸咪地跳起来逃回了房间。那天晚上我打开汤罐发现少了一半,总感觉我知道是谁干的。不过要喝的量少了一半也许是件好事,毕竟煮得太浓的甲鱼汤实在是不大好喝。有的客人也问过我狐狸卖不卖,我倒不是想养它什么的,只是他们开的价钱总不太适合。季节从冬天变成春天,山下开始频繁下雨,虽然我没在养它,不过狐狸好像稍微长大了那么一丁点。阴冷的长雨之中难得放晴的一天,我家来了新的客人。
也不知是怎么找来的,靴子上都沾满了泥泞,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客人是个开朗快活的英俊青年,注意到我的视线的时候苦笑着说“抱歉!最近一直下雨,山上全是泥……”
是走了山道过来的啊。
我没说什么,拿出来客用的拖鞋把他让进了屋里。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钟乐,跟他的气质再相衬不过的名字。感觉他是那种只要笑一笑就会让人忍不住原谅他的类型,这种人一般都有天南地北一大堆朋友,而且走到哪朋友交到哪吧。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想要什么样的货,狐狸咪地一声从房间里冲出来撞进了他怀里。
……怎么这种人的亲和力对动物都有效的吗?
看着狐狸一见如故(?)地狂蹭他手掌的样子,总感觉有点无法释然。客人好像也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这狐狸好可爱!好亲人!老板,是您养的吗?”
“……不是。”
我的确没打算养它。
“啊,是商品啊?好可爱啊……!可以卖给我吗!?价钱……不,我们这么有缘不管多少钱我都买定了!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拜托了老板!”
被那种清爽阳光的笑容双手合十低头拜托的话,很少有人能毫无罪恶感地拒绝的吧。狐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他怀里磨蹭打滚,总感觉有点……非常难以释怀。
“不,本来也不是商品,您想要的话就直接带走吧,算白送的。”
客人和狐狸同时两眼放光地跳了起来。
客人千恩万谢地感激了半天才终于离开,老实说我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大型犬一样的人,每次跟他们说话都感觉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我回到房间在扶手椅里瘫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我们两个都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还没跟我说想要怎样的货物。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外头的一片泥泞还是让人完全不想出门。不过做生意的也没立场说这种话,我循着足迹追过去,客人果然是往山上走了。足迹在山道的中途拐进了旁边的树丛,客人好像就在拐角那边跟另一个人说话。
“吓死我了,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去到的时候只能看见你的标本了。”
“你再不来的话,我就要考虑把他家房子炸了。”
隔着树丛看不清客人说话的对象,奇怪的是那个悠悠长长又有点看不起人的语调好像莫名地熟悉。客人爽朗的大笑很快遮断了他的声音。
“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绝对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咬死他。”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总感觉客人的最后一句话,并不是跟树丛对面的那个人说的。之后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一点响动,我才慢慢绕过了树丛。
春雨过后的泥泞地面,只有四行相差无几的野兽脚印朝深山之中延伸而去。
2.
婚礼现场一片祥和。
私家游艇上宾朋满座,侍应生在人群中穿梭不暇。新娘在钢琴边轻声吟唱,细语缱绻;而新郎则与宾客谈笑风生、频频碰杯。
枪声总共响了三下。
第一枪响起的时候,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多只是骤然呆立,脸上还挂着未收敛的笑容。
第二枪响起的时候,钢琴声骤停,有人发出凄厉的尖叫,而大部分的人则慌乱地四下张望,企图弄清周围的情况。
第三枪响起的时候,厅内宾客已作鸟兽散,侍从手中的香槟盘在混乱中被打翻了,接着有几个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滑倒,使得本就秩序全无的现场愈发的混乱不堪起来——
他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宴会的人群之中,似乎并没有人发现他的贸然存在。
还来不及细想,他一眼看见了目标。
几乎出于杀手的本能,他从上衣里掏出枪来,没有任何犹豫,对准台上的目标连开了三枪。
然后他立刻融入人群,不巧逃跑的时候撞上别人,由于反弹力往后退了几步,恰好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头部。
倒下之前,他就已经断了气。
枪声响起的时候,她就在离父亲不到五码的距离内。
第一枪射出的时候,她只看到父亲手中的玻璃杯忽地炸裂,香槟四溅——
而她大张着嘴,忘了惊呼。
第二枪响起,父亲的胸口上已经有了两个渗血的地方,在她的失声惊叫中,父亲颓然倒下。
这时响起第三枪。
钢琴师拦住了正要扑向父亲的她,将失去思考能力的她拖离了危险的现场。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几乎记不得。
因为她的脑海里的画面只有一个——
就是父亲那被飞溅的玻璃渣划得血肉模糊的脸庞。
子弹穿透香槟酒杯射入血肉之躯时,他完全措不及防。
对方瞄的很准,他中第一枪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死神的亲吻。
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满脸是血。
透过一片血红的视野,他能看见混乱四散的人群中,有一人岿然不动地留在原地,右手举起的枪口似有火光一闪。
——怎么可能?
思绪被痛楚强行截断了——又有东西狠狠一口咬住了他心脏的深处——
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他已轰然倒下。
周围的保镖们此刻都朝地板上的人聚拢过来,有人掏出枪来回击。
渐变冰凉的他双目仍旧睁得大大的,浑浊的眼球瞪着天花板,像是在诧异着自己的突然死亡。
喜欢画画却画不好,没什么兴趣的钢琴偏生弹得不错。
莫伊边想着上述人生无奈之事,手指边在黑白琴键上灵活地跳跃着。
直到一声枪声将他的演奏打断。
他站起身来,看见新娘的父亲已经倒在地板上,在胸口的要害处,两个抢眼的血洞正在不断渗出鲜血,似乎已经断气了。
莫伊抓住情绪失控的新娘,半扶半拖地强行将她带离现场。
他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然后乘人没注意的时候来到最高层的走廊上,由于刚才的混乱,这里倒是一片静寂。
有人在走廊的拐角处等他。
“事情有变。”
谢尔盖乘着没人发现,悄悄对正准备上台演奏的莫伊说道。
“那个杀手被发现了,已经扣押在船舱里。”
“那怎么办?”
“一会儿我会利用恩典把他放出来,如果他刺杀失败,我们就什么都不做,视情况离开这里。”
谢尔盖顿了顿。
“如果他刺杀成功,你就想办法搞到‘蝮蛇’女儿身上的门禁卡,比起蝮蛇本人的性命,我觉得他的那些有关黑帮的内部资料更有价值。”
交付完毕,谢尔盖回到婚礼现场,继续扮演着侍应生的角色。待到新娘开始唱歌,保镖开始放松警惕,蝮蛇的眼神也变得温和起来的时候,他默默发动了恩典。
周围的一切瞬间静止了下来。
他找到了那间关押着前来暗杀蝮蛇却不幸被发觉的男人,打开牢门将他扛到大厅,像搬弄一具木偶般将他安置在一个绝佳的射杀位置。然后把枪放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布置完这一切,他又回到牢房那边将门恢复原状,将钥匙放回门卫的口袋里。
再度返回大厅,他便开始搜索蝮蛇的口袋,可惜一无所获。
眼看着恩典结束的时间快到了,他只好先将新郎身上的门卡拿走了。
三秒后,歌声重新响起,现场又恢复了之前的祥和。
——随后那名莫名其妙出现在现场的杀手顺利射杀了黑帮头目“蝮蛇”;而杀手本人也不小心地撞上了“某个家伙”导致逃跑失败,中枪身亡。
制造完以上种种“意外”后,谢尔盖来到这艘船上最高楼层的走廊角落处,等待着莫伊前来接头。
两人一见面,没说一句话,莫伊就将刚才从新娘身上偷来的门卡递给谢尔盖,谢尔盖接过,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新郎那张门禁卡,从走廊的第一间门开始,一个个试刷了过去。
由于这层并没有几个房间,所以他们很快就刷开了除一个门之外的所有房间。可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还有一个房间呢,‘蝮蛇’的卡你怎么没有拿来?”莫伊轻声问道。
“我在他身上没有找到卡。”谢尔盖回答道,“我还是认为资料放在船上的可能性很大,毕竟我已经搜过他陆地上的办公室了。”
走廊上突然传来脚步声,谢尔盖和莫伊对视一眼,谢尔盖作了个你留下的手势,自己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向外窥视。
对面那间没有打开的门前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影,正当他刷开门准备进入时,谢尔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那人的背心往前一推,顺势跟着挤进房间,不待那人挣扎,他就将无声手枪抵在那人身后扣动了扳机。
谢尔盖扯下桌布遮在尸体上,然后朝莫伊那边轻声唤道:“过来吧。”
莫伊一脸不情愿的走进了这间有具尸体的房间。
“我们应该是来对地方了,这里看上去是蝮蛇的书房,资料很可能就藏在某处。”谢尔盖一边打开桌上的电脑,一边乘开机时间撬起了上锁的抽屉。“我说怎么找不到蝮蛇的门禁卡,原来事先被这小子给摸走了。”
莫伊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
“蝮蛇也想不到他未来的女婿打算在婚礼上刺杀自己的老丈人吧。”
谢尔盖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找的那杀手枪法还过得去,但是当间谍还远远不够,居然被发现也真是够笨的。”
“本来你的恩典是打算用来查找资料的,现在浪费在了把那家伙从牢里放出来,难怪你现在心情不好。”莫伊耸耸肩,“既然蝮蛇现在已经抹除,上面那帮人也算拔掉了一根肉中刺。”
“他的女婿又岂不是把他视为肉中刺,不然何必如此急于杀之而后快。”谢尔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当时查到他女儿的未婚夫竟然意图刺杀自己的老丈人时,我就感到奇怪。只要跟蝮蛇的女儿结婚,然后接手党派的事物就行了,反正除了这个宝贝女儿,蝮蛇并没有其他子嗣。”
“可是他竟然要暗杀蝮蛇,那么很可能说明了一点,就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蝮蛇的接班人。那么真正的接班人会是谁呢?”
谢尔盖突然噤了声。
莫伊回头一看,发现谢尔盖脸色变了。
“怎么了。”
“莫伊,我们现在就返回岛上。马上!”
谢尔盖严肃地对莫伊说。
“——蝮蛇的接班人就在岛上,而且他是一名牧羊犬。”
前文:→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3879/
23.
“……你真的没事?”
“你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呢,我是回答你说我死不了,还是我有点贫血头晕呢。”
Elvis把Frey扶到了他自己的酒吧的沙发上,Frey脸色有点苍白,左手腕的绷带带着一点血迹,散成了一团。手腕上的伤口很小,如果不是认真盯着看,几乎发觉不到。比起渗血的细小伤口,Frey手腕上几道交错的疤痕更引人注意,即使现在已经愈合,看着皮肤凸起支叉的模样,还是依稀能想像出当年的翻皮入骨。
Elvis本来说在房间里找个干净绷带帮他包扎一下,却也没想到伤口居然这么细微,然而本人脸色明显地不太好,Elvis一时没能想出缘由,站在旁边,皱着眉看着他。
“不用那么奇怪……我其他地方没伤。我的恩典跟血液有点关系,差不多就是个副作用。”
“不需要包扎之类的吗。”
Frey眼睛半闭着偎在沙发上,没马上回答Elvis的问题,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结果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熟练地叼进嘴里。
“绷带只是遮疤用的,那个疤有点丑,露出来总有人好奇,被问得烦了后来就遮住了。”Frey的表情十分平静,把烟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慢慢地将烟雾吐了出来。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只是不想谈话一下子陷入沉默,Elvis起身去倒了杯水给他。
“话说,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自己就住在你对面的巷子里,我本来只是坐在门口喝酒围观来着,刚好看得见。”
“你家吗?”
“差不多吧,也算个小事务所,什么活都接的那种。”
“这样。”
两个人算不上十分熟悉,平日里的接触不过是一杯酒的照会,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日常话题可聊,气氛一时冷了下来。Frey在店里的时候总能很好地带着引导地跟客人聊天,然而今天到了私下里,或许是因为没什么精神,只是很简单的说几个字,就没了下文。
Elvis在这种状况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沙发上的人感觉应该是没大碍。Frey在沙发上抽着烟,手随意地枕在靠背上,脏了的绷带已经完全被拆了下来,带着旧疤的手腕直白地裸露在外面,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不过Elvis也没有要打探的意愿,毕竟他们的关系也就止步于一夜情的层面上,在那个晚上他离开后,关系就算划上了句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他也一样。
想不到自己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Elvis决定离开。“我走了,店长先生你自己好好休息,身体不方便可以去我那里找我帮忙,乐意效劳。”
突然就被抓住了手腕。
Frey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上半坐起来看着他,红色的瞳孔在暖黄的灯光下不仅仅是漂亮,而是一种吸引力。
只是看着,就像是要沉溺进去一样。
“我之前就很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怎么还在叫我店长。”Frey拉过Elvis的手,牙齿轻轻咬住指尖,湿润的舌头在温热的口腔里,不疾不徐地缠了上来。
Frey的眼睛稍微眯起了一点,嘴唇顺着手指的弧度,慢慢亲吻了上去,从指尖开始细碎的啃舐,一直延续到了手指的根部,才放开了他的手,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津液稍微带出了一丝弧线,催情到了极致。
Frey舔了一下嘴唇,挑起眉毛看着Elvis。“来都来了,就这么直接走?”
几乎是带着危险性的诱惑,却让人难以拒绝。
Elvis没多说什么,只是拉开Frey的手,俯下身子,重重地吻了下去。
24.
从上次开始他就觉得,Frey似乎很偏爱接吻。
无论是在进入的时候,还是被碰到敏感处的时候,都会缠着亲上来。
明明只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唇齿交递中,也仿佛多出几分亲密。
Elvis进去的时候,Frey的身体主动张开了双腿,迎合着他的呼吸,两条腿慢慢勾住了他的腰,像是在鼓励他一样。
之前的一次是从背后做的,Elvis始终没能好好地看清Frey的表情,这次特意把人压在了身下,想要看清他赤红瞳孔里被情欲纠缠的模样。
Frey脸颊的皮肤泛着潮红,喉咙里的喘息分外腻人。只是出人意料地,明明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放纵,Frey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身体表现的那般愉悦。
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眉毛稍微蹙着,看起来更像是隐忍。
像是注意到了Elvis的分神,Frey的手绕到了Elvis的脖子上,急促的喘息间,湿热的嘴唇已经覆了上来。
整个人都仿佛被Frey身上的气息所充盈着,略略带着甜度的烟味,令人欲罢不能。
他稍微放缓了一点动作,顺着Frey仰起的角度,主动勾缠住他的舌尖,加深了这个吻。
毫无来由地,看见他因为快感和自己而放松下来的表情,心底的兴奋就更强烈了些。
某种无法言喻的感情就像是涨潮一样,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慢慢泛了上来。
心脏传来的悸动,比单纯的荷尔蒙作祟感觉要多了一些。
两人做完以后,Elvis从茶几上摸过了烟,一样的牌子也分不出哪盒是他的,放进嘴里叼上,转过头本想问问Frey要不要也来一根,结果Frey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胸口的起伏已经趋近平稳。
——睡着了。
Elvis正准备给烟点火的动作有点愣住,迟疑了几秒后才点上。
从第一次Frey在做完后就直接把他请出门的态度来看,他本来以为Frey对一夜情会是更谨慎一点的类型,至少不该是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面前。
他知道Frey不留床伴过夜,只是青年的睡相很安静,脸上没了平日刻意堆砌起的温度,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寂寞。
他伸出手摸了摸Frey的脸,人睡的很安稳,身上的衬衣皱成一团压在身下也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脸上的红潮退却后,脸色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好。身体向右侧了一点,避开了不让左手受力,像是习惯。
其实刚才他就很想问,只是被对方的态度堵了回去。
总觉得那些疤,看起来还是会痛。
Elvis突然意识到就在刚刚,Frey还在因为贫血有点眩晕。自己把他扶进来后,也只是抽了根烟喝了杯水,什么都没有吃,结果还做了一场。
不知不觉地就被Frey故意淡化的态度带走,忘记了他之前扶着墙差点倒下这件事。
这么想着,总觉得有点心疼。
他抽过桌上的纸巾,帮两人都清理了一下,从沙发上把Frey半扶半架起来,扶进了卧室。
对着这个人,总是忍不住比一般床伴做的多一些。
也许真的是这张脸,太过于吸引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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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yp(。
不知不觉的已经2W了,别问我什么时候能真的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