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娅快步跟上唐吉诃德他们,正好听见他们讨论接下来的发展。
“去刚刚那家伙提到过的地方看看吧,”唐吉诃德嫌恶地皱眉,“也许可以去问问村民们,看看流星降落在哪里。”
他们顺着村民的指引走向流星坠落的方向。出人意料的,那地方其实挺近,走了一段就能看见一个明显的陨石坑。陨石坑的不远处有一个明显的像是山洞的地方,地面上满是烧焦的痕迹,而这里的地面看上去完全是光秃秃的,仿佛是沙漠中的戈壁滩一样。也许是被老鼠啃的吧,奇诺娅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看见的荒原。
“那么,这里就是那个法师说的,星星坠落之地?”奇诺娅说,她觉得这听起来有些浪漫。
他们走进山洞,山洞里黑漆漆的,奇诺娅行走在黑暗中,觉得脚底松软,像是踩着松针。她低下头,一半的精灵血统并没有给她带来特别突出的夜视能力,看不清的还是看不清。Yves点燃了随身的照明工具后——他总有办法应付类似的状况——他们看见地上的那层厚厚的灰烬。奇诺娅蹲下身拔出腰间的短剑,她用短剑戳了戳那层灰烬,又拨开看了看,除了普通的黑色灰烬,那里面还夹杂着不少白色灰烬。
奇诺娅站起来,她想起游荡在盟约九城时听来的一些杂闻。
“这大概是骨灰,传闻骨灰是灰白色的。”
鲁诺莱亚皱了皱眉:“我只在……一些可怕的传说中听说过。”
“会是什么的骨灰……”唐吉诃德猜测,“老鼠?”
“就暂且这样想吧,为了身心健康着想。”奇诺娅这样回答,忽视了玛利亚“难不成还是人吗”的回应。
他们往更深处探索,洞壁上有大量的洞口,腐臭味也逐渐清晰起来——大概是诗人的杰作吧。
“我觉得有点恶心。”玛利亚捂住鼻子。
奇诺娅也有些难受,她还是相当在意环境的舒适程度的:“作为一个牧师,你有什么小把戏可以用吗?”
“没有。”玛利亚飞快地回答,显得十分没好气。
“还好吧,”来自遗都的唐吉诃德抵抗力稍微好一些,他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忍耐一下。”
接下来的路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太难闻;路也不平坦,像是泥块从山洞顶端落下来然后又在底部变成了洞壁一样一块一块的。不知不觉,他们到达了山洞最内部。道路末端突兀地竖着一块巨大的灰烬,这块灰烬和他们刚进洞时看到的那种松软的灰烬不同,它坚硬到能独立成块,灰烬中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大概有什么人曾经把手伸进去拿了什么东西。
鲁诺莱亚走上前:“看来这里面曾经掩埋着碎片。”
他仔细查看,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为什么原先碎片会被埋在灰烬里……就像人为布置过了一样?”
“还有,陨石坠落的地点在洞外,如果碎片是和陨石一起降落,为什么会在洞穴深处。”奇诺娅想起洞穴外的那个巨大的陨石坑。
唐吉诃德耸了耸肩:“也许是老鼠叼来的?”
“这就像被人为布置过一样。”精灵诗人再一次强调,“否则碎片不会在山洞深处,也不会被特地用这么大一堆灰烬掩埋起来,单独分在一边。”
“应该不会是那个诗人,”奇诺娅想起那个法师,“那会是谁呢?”
鲁诺莱亚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被碎片影响了的老鼠……”
“也许那个诗人自己也被什么操纵了?他只是把碎片捡起来,”奇诺娅还记得那个诗人直来直去的思考方式和过于简单的反应模式,“大概,我觉得他的脑子有点怪。”
“但他还是调查到了这里,至少在某些方面他确实颇有造诣。”诗人耸耸肩,“比如法术。”
“由方才那位诗人的话——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块碎片不仅仅有‘控制’的力量,更有潜移默化地影响其他人……其他生物的力量。”看到奇诺娅投过去的眼神,鲁诺莱亚讲解道:“还记得他说的吗?碎片的出现和鼠灾的爆发几乎没有时间间隔。”
他们又四处探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在回到村落之后,奇诺娅找到正在低着头思考的唐吉诃德。在看到他疑惑的眼神后,奇诺娅示意他走到旁边单独谈话。
奇诺娅单刀直入地说:“我想去找诗人聊一聊。”
唐吉诃德挑了下眉毛,他对于诗人的厌恶显而易见,可他没有像之前的库勒一样一下子炸开,而是平静地问道:“理由?”
“线索断了,没有新发现,”奇诺娅回答,“也许诗人那里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自己也有些事情想要问。”
唐吉诃德审视着奇诺娅,然后他点了点头:“希望你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还有不要乱来,奇诺娅读懂了唐吉诃德隐藏的意思,她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差点和玛利亚撞个正着。大概也是来找唐吉诃德的吧,奇诺娅看着玛利亚瘪了瘪嘴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走掉,吟游诗人无所谓地耸肩,决定在出发之前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她大致记得山洞的方向,的确,在游荡时她有过数次迷路的经历,分辨东南西北她并不擅长,可只要是走过一次的路,她就能找到。
山洞一片寂静
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这次没有笛声响起,奇诺娅继续往前,在白天第一次见到诗人的地方,她又遇到了诗人。
“那么,有何贵干呢?这位女士。”
“哎呀,要不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我会来了呢。”奇诺娅习惯性地行了一个礼。
“我不敢把我的猜测说死,所以就请您先说自己的来意吧。”
“只是出于个人的兴趣罢了,”奇诺娅微笑起来,她看着对方的眼睛“我是神言拉玛的信徒,我来这里……姑且这么说,是为了求知欲吧”
诗人回视,等着她把话说完。
“我想知道未来。”奇诺娅停顿一下,然后继续,“那些孩子……在记忆被修改后,他们的性格是否会出现改变,过去塑造了他们,我想知道过去的改变是否会带来对未来的影响。”
“出于一些个人原因,我很好奇。当然,对碎片我也有一定的兴趣,只是没那么大。”她补充。
“……哦,”诗人听到奇诺娅的话,似乎是感到了惊讶,“原来如此,还能够研究这个呢,不过这样就需要进行长期的观察——要在这里建一个住处吗……”
诗人开始自言自语,然后似乎是突然想起来奇诺娅还在此处,他说:“哦,抱歉。那么,你是愿意帮助我吗?”
“帮助?”奇诺娅还没反应过来。
诗人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如果你不帮助我的话,你要怎么知道这些孩子的未来会如何呢?”
奇诺娅回答:“我还以为您会立刻就把我轰出去呢”
“为什么要把你轰出去呢?”诗人看起来是真的不理解。
“我们之前似乎有些不愉快”奇诺娅提醒。
诗人不以为意,他回答:“既然你一个人来到此处,难道不是代表你并不认同你的……同伴的观点吗?”
“个人趣味不同吧。”奇诺娅回答,她考虑了一下,应承下诗人的要求:“好的,我会提供不违背我自己原则的帮助。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您瞧,我大概轻飘飘习惯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对观察失去兴趣。”
诗人没有考虑太久,他说道:“虽然这也很麻烦……只要你失去兴趣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就好。那么我想,帮我把孩子带回村子里应该不违背你的原则吧?”
“当然没问题。”奇诺娅平静地回答。
“那么,请你回去稍等几日吧。”诗人说,“或者,你想知道什么吗?”
“先进行情报的交换如何?”奇诺娅提议,“如果要合作,有些事情不弄清楚还是挺不舒服的”
“你想知道什么?”诗人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只是单纯地提问。
奇诺娅决定先从简单的问起,看看对方是否真的会如实回答:“恩……您是以前就能够修改别人的记忆,还是在有了碎片之后才可以”
“这个我似乎说过了,是借助了碎片的力量——等等,你叫它碎片?”诗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他眯起眼睛,“看来你似乎知道什么。”
哎呀呀。
看起来要收回在老鼠的巢穴里,和鲁诺莱亚对话时对诗人的评价了,奇诺娅飞快地组织着措辞:“它看起来就是碎片,如果它是个完整的圆形,我说不定会叫它饼。”
诗人看起来像是被奇诺娅的话给弄迷糊了,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完整的一块是饼形吗?”
再次收回前言,他脑子还是有点怪。
“这么一说,你们的目标似乎就是这块‘碎片’呢。”诗人敏锐地指出。
“就我个人来说,我只是想知道未来罢了。”奇诺娅避过了问题。
“是吗?”诗人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说什么,“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奇诺娅看着诗人,他敏锐到能从言语间抓住线索,强大到能修改记忆、将老鼠化为灰烬,同时他也是一个一板一眼的求索者,对于研究有着执着,被当面冒犯也只是往外赶人。
“事实上,”奇诺娅决定赌一把,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对于碎片,我的确没什么兴趣。”
诗人果然提起一些兴致,他打量一下手里的碎片,然后看向奇诺娅:“但你知道些什么。”
“您已经注意到了,我管那叫碎片。我不能确定我的那些同伴们在找的东西和那个是不是一样,但我想……它们挺像的。”奇诺娅说,“我加入这个团体不太久,所以详细情况知道的也不太多,但我可以将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您。那么,您想知道什么?”
诗人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要从哪里开始,最后,他开口问道:“你们是为了寻找这个才到处冒险?为什么要找它?”
“为了帮助一位高尚而痛苦的先生。”奇诺娅没想到他会先问这个问题,她决定先保留一部分信息。
“那是什么样的先生呢——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奇诺娅照实回答:“祂叫第五季。”
“第五季……听起来不像是人类或者精灵的名字,你见过他的种族吗?”
“我认不出祂的种族,我只是个旅行的诗人。”
诗人决定换个问法:“他有什么特征?”
“我只远远的见过几次,”奇诺娅深吸一口气,她想起漂浮在城市上方的那位神祗,“祂的服装看不出地方或种族特色,而且祂像是笼罩在光芒里。”
“你只远远地见过他——”很不满意似地,诗人皱起眉头,“你怎么敢断定他高尚而痛苦?”
有完没完!
奇诺娅敷衍似地给出回答:“我们被拜托寻找的正是祂失落的碎片,很重要的东西破碎遗落了,当然会痛苦吧?祂对我们这类雇佣形式的人,在我接过活的雇主里可是非常不错了,这不能说明祂高尚吗?”停顿了片刻,像是察觉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得体,她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看法,其他人也许并不这么想,毕竟只有自己体会才能确认。”
“也就是说,这个碎片是他的遗失之物吗——如此强大的存在,为什么我从未听闻过。”诗人喃喃,接着,他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那么,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寻找这些碎片吗?”
“也许正是因为它的强大吧,这么强大的力量散落在其他地方会带来不小的影响,我想您已经亲身体验过了。”奇诺娅已经有些习惯诗人刨根问底的癖好,她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您为什么不知道……也许祂将它看护得很紧呢。”
“我说的也不仅仅是这些碎片,还包括那位‘第五季’本身……他是如何找到你们的?”
奇诺娅有点不太懂诗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既然已经决定实话实说,她就会坦诚到底,大不了最后把诗人交给唐吉诃德处理,他们那位对于诗人厌恶不已的队长想必会很乐意接手的。
“通过酒馆的布告栏,还有口耳相传。”她回答。
诗人继续提问,像是不知厌倦:“酒馆的布告栏?你们在布告栏上接下委托,然后去哪里找他吗?”
“祂会通过某种法术……抱歉,法师的事我不太懂,将我们带到祂那里,起码我是这样的。”
“……带到哪里?!”诗人激动起来,按照他刚刚和奇诺娅说话的音量,这一句可以说是他喊出来的了。
“祂的城市,我们管那地方叫无名之城。”
“无名之城……”诗人皱了皱眉,“那么,我可以问问,你的队友是否和你们来自同一个世界吗?”
奇诺娅愣了一下, 她没怎么费心去问队友的私人信息:“抱歉,我没问过,不过应该不是的,之前的游荡者来自遗都,而那位精灵诗人,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城市。”
“你的意思是说,祂用自己的力量,把很多人拉到了无名之城对吗?”
“是的。”
诗人深深皱起眉头。
“他不是法师。”然后他作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也不是法术,我想那已经可以称为神迹——不,那已经就是神迹了。”
他显得很激动:“你们借助他的力量在世界之间周游,不可能会明白在世界之间穿越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更遑论去一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世界了。”诗人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奇妙的兴趣点,他语速飞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刚才设想他是给了你们谢尔菲斯旅阵的改进版。”
“我想我已经说过了,法师的事我不太懂。不过如果您想自己确认的话……也许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奇诺娅提议,他们只是要将碎片拿到手,确切地说,是让碎片回到第五季手里,由谁给第五季应该没什么区别。
更大程度上来说,这只是她给自己找的乐子。
“可以做到吗?”诗人瞪大眼睛。
可以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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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4731
有种我们才是反派的错觉……这个发展我自己都没想到_(:з」∠)_
日向将煮着豆皮的小锅架到灶上,盖上木质的小盖时,天鹤正巧走进来。
神社的长男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家妹子将香菇之类的食材一点点切碎,然后合着加了些许砂糖的白醋一起倒进一边煮好的白饭中。
日向埋着头不理会自家和颜悦色的大哥,手上不停快速的分切搅拌着寿司饭。
被忽视的天鹤倒也不在意,他伸手想去捏一点寿司饭,被日向拿着木勺“啪”的一声敲在手背上,反而笑了起来。
“怎么了?”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手掌下的小家伙却将头偏到一边,打定了主意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两天怎么不愿意出门了?”天鹤好笑的加重力气将妹子的脑袋揉得晃来晃去,难得孩子气的逼迫对方不得不拍掉自己的手,一边理着头发一边怒气冲冲的瞪视自己,“虽然前段时间整天往外跑很可疑,不过突然这么沉闷也不对劲……发生了什么吗?”
自己家的傻妹妹天鹤是了解的。平时看上去倒也笑容满面乐观开朗得很,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总是会烦恼一些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才没有啦……”
不自觉的稍微鼓了鼓面颊,日向底气有些不足的低声喃喃,理顺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她索性端起盛着寿司饭的小桶,避开天鹤躲到另一边继续搅拌起来。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
日向有点泄气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那一次一起赏了夜樱之后,她就开始刻意的回避起了同闪电的夜明神的接触,越是想要与对方更长时间的相处,日向就越感到手足无措,下意识的想要逃开。
她不该注意到的……
自己,对于深影超出了寻常的那份心情。
*
每周一次,日向做好了一大盒稻荷寿司,照例取一小碟供奉在神社最深处的御神体前。
说是御神体,其实也不过是一块比日向还要高出不少的圆石,上面绑着老旧的注连绳,这里是不允许一般参拜者接触的,就算负责供奉的她,也知之甚少。
天鹤那家伙看起来倒是心知肚明,但却从来不肯告诉日向有关于这里的事情。
小日向只要知道我们家主要是倚靠七福神的香火就好。负责继承家业的长男对她这样说。
“天鹤那家伙说话完全不可信啦。”
在日向将准备好的豆皮寿司供上前,顺带合掌行礼的同时,在她身边闲闲无事的坐在树枝上等待的少年摆着手这么说道,“那家伙,虽然脸长得好,但是性格太糟了……”
收拾了一下手头的食盒,一手提起摆在一边的灯笼,日向忍不住白了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一眼。
“你这么说,被天鹤哥听到可就真的糟了哦?”
“哇可怕可怕。”
拥有一头朱红色短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害怕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巫女身旁,全然不受黑夜影响,轻松自在的背着手,就差哼起小调来了。
“我说小日向啊。”
少年异常亲热的这么喊着,然后突然说出了让日向脚步一滞,险些朝前一个平地摔扑倒在地的话来。
“之前的那个夜明神,就是闪电的那个,小日向你啊……是喜欢人家吧?”
“噗咳——”
像是猛然间被呛到似的发出了谜一样的声音。
全身的血液好像一瞬间涌向了头部,日向爆红着脸,猛地扭头怒视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番话的某人,“笨、笨蛋红玲!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我我我我才没有呢!”
名叫红玲的少年面含感慨的耸了耸肩。
“哎呀哎呀,别这么嘴硬嘛……我可是很了解小日向的,绝对不会看错的啦~”
他这么说着,还朝日向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毕竟我们都相处这么多年了,经常搂搂抱抱睡一间房不说,我们可是可以随意牵手的关系啊!”
“谁跟你是这种关系啦!!”
浅见家的小女儿终于克制不住,握起拳头毫不客气的给了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一拳。
被一拳击中的人连意思意思揉一揉都懒,反而嘻嘻笑着伸手扯了扯日向的头发,“我说的是实话啊……看现在你不就还握着我的手嘛!”
他指了指被少女握在手上的灯笼的提杆,振振有词。
“……折断你哦。”
日向面无表情,作势要将木杆折成两段,惹得少年连连告饶。
被日向提在手上的这只灯笼,正是这个红发少年的原型。在影祸之年受到影响,似乎原本就拥有一丝灵性的灯笼也化作人形,被取名叫做‘红玲’,就这么在神社中住了下来。
自己常年爱用的灯笼突然间变成了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虽然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变化,但相处的时间一长,多少也就习惯了。
据父亲和天鹤的说法来看,似乎之前的影祸之年自家神社也曾经有过灯九十九——即灯笼化形的萤者,但今年这些供在神坛前的灯笼毫无异样,却偏偏是自己日常使用的这一只化成了人形……这也是个让人想不通的谜。
说起来……明明自从这家伙化了形,她就没有再提着他原身的那只灯笼出过门啊?
……这家伙是怎么会知道深影的存在的啦。
似乎是感受到了日向狐疑的注视,灯九十九少年眨了眨眼睛,像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一般右手握拳在左手掌中敲了一下。
“我明白了!”
他信心满满,朝日向拍了拍胸,“小日向一定是自己难为情说不出口吧?没问题,交给我!”
“……什么交给你?”
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日向按下不安和疑惑,姑且问了一句。
红玲笑容满面的比了个拇指。
“当然是帮助不坦率的小日向去告白啊!”
“……………………你给我滚蛋!!”
谁要你这样的帮助啦等等住手你快走开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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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深影并没有出场也就不强行关联……然而还是要厚着脸皮放进CP互动(
比往常更晚一些,利斯特下班回家了。小家伙早早的就睡熟了,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爱人已经到家。最近工作量忽然增大,利斯特回家的时间也愈发不稳定。上周小家伙刚刚闹过脾气,今天又是这么晚,如果醒过来,又要听抱怨了吧。利斯特笑笑,脱下衣服准备去洗澡。
洗完出来擦头发的时候,发觉雪盘着腿坐在床上,撅嘴拧眉死死地盯着他,啊呀,竟然醒过来了。
“睡醒了?”单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摸着雪的头发,与其说抚摸,其实是在揉,小家伙的头发软软的,揉起来特别舒服。
“哼,比上次回家更晚了。”雪任凭利斯特摸着头( ´・・)ノ(._.`),只是眉头拧的更紧了。
“不开心了?怪我陪你的时候变少了?”一手把雪捞到了怀里,雪刚开始还僵着身体呕气,不一会儿就本性暴露,整个人钻进男人怀里。
“真的很忙吗?最近,一直。虽然工作也很重要,可是,我…我想多和利特在一起啊。”
利斯特怀里的这个孩子叫雪,姓氏不详,是个被孤儿院收养的孤儿,父母是谁孤儿院没能调查到,从他随身携带的项链反面,得知了这孩子名字叫雪。
被利斯特收养,是在雪6岁的时候。那时利斯特22岁,很有希望晋升更高的职位,几乎过半的董事同意了这个提议。只是利斯特放弃了,用自身还磨练的不够来搪塞。其实正真的理由是,他的理想是找个喜欢的人过日子,闲散自由,不被束缚。而越上层背负的责任越大,这注定要打乱他的理想,二话不说,严词拒绝。
那天的利斯特也不知怎么,走了和平时回家截然相反的路,陌生的景色让他心情大好,或许偶尔就应该这样做些不同的事。然后,他在一家犹如教堂的孤儿院前,停住了。
那教堂太过漂亮,令他不忍离去。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随后,他就在教堂旁,被枫叶妆点的通红的小林中,遇到了那个叫雪的孩子。初见时,雪根本就是个不听话的小兽,浑身上下一股浓浓的不良味道,个子小小的,气势倒是不输人。脸上贴着的邦迪预示着他的不安分。
利斯特不知怎么就想笑了,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来了一次举高高。其实连利斯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因为,这孩子眼里透露出的,似有若无的孤寂吧。
从那以后利斯特总是抽些时间去看看那个野孩子,小家伙白白的头发,挺干净一个人,总是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一问,又和别的孩子打架了。利斯特也不怪他,就是老冲他笑,看的雪拧着眉头不好意思。
事后从孤儿院职员口里才知道,利斯特是第一个雪这么亲近的人。就顺口问了一句,考不考虑收养雪。职员也不过无心插柳,谁知这柳,真的插下去了。
利斯特爽快的答应了。
利斯特.冯.维恩哈特,收养了雪,从此,雪有了他的姓氏。
10岁的时候,雪的身体变差了。本身体质就不好,只是小时候没发作。为此利斯特没少操心,雪自己也不是滋味,好在科技发达非洲农业有了金坷垃,病情得到了控制,雪也慢慢改了不良的恶习,变得温顺乖巧起来,他不想利斯特为了他操心,只想利斯特和以前一样,总是笑嘻嘻的。
如今雪长大了,今年已经过完了16岁的生日。那时候利斯特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雪死活不肯说想要什么,利斯特怎么问他都不说,问得急了他就发脾气。就算在床上做的他迷迷糊糊,利斯特说东他不朝北的情况,雪都没说出想要什么礼物。
生日当天,雪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想要和利斯特的小孩。自己已经成年了,利斯特却一点这个意向都没有。利斯特笑了,把雪美美的饱食了一顿。事后雪累的睡着了,利斯特摸着雪的睡颜。他觉得还太早了,他想看看雪的身体情况,如果真的稳定了……
扯回现在,小家伙还皱着眉头,呼出的热气回荡在利斯特胸前,痒痒的。似乎现在这个情况,能联想到的解决办法,除了色色的事情,就……不如说,利斯特本身,在抗拒思考色色的事情以外的展开。
“唔!”他一下把雪按到在床上,看着雪的白白的脸颊,渐渐染上茜色。眼神从吃惊,转为游移不定。然后不服输的盯回利斯特。他笑了,怎么想之后都是雪会输嘛,要被吃的是雪啊。
他低头吻住雪,舌头毫不客气的进攻。雪的吻技一直很差,自己细心的教导了很多次,完全不见成果。不过这样也好,利斯特狠狠地欺负起了雪,先把他弄得七荤八素,然后再上下其手。
“呜……”结束了漫长的拥吻,雪的眼神已经变得迷离。可利斯特不安分的手已经从颈,游移到了下体,朝着敏感的部分摸去。雪惊的用手去挡,下一秒就被利斯特扣到了头顶。
“等……等一等,太急了。”
“急?平时不是也这样做的吗。”低沉的嗓音带着致命的诱惑,热气噴在雪的耳边,让他不禁哆嗦起来。他开口想反驳什么,但恶劣的手指已经探入柔软的后穴,自顾自的的摸索起来。反驳的话语成了急促的喘息。腰也不听话的扭动着,像是逃,又好似想要更多。
利斯特咬上雪的耳垂,“刚才要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次。”
“说……什么……唔,啊……哈啊”
“有话要说的不是雪嘛,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手指渐渐增加,雪的喘息也愈发急促。他扯过被子捂住嘴巴,让漏出喉咙的破碎呻吟埋在棉被里。可那也被“坏心眼”利斯特扯开了,还一本正经的说被子蒙着对呼吸不好。然后正直的把碍事的内裤褪到脚踝。
“雪的脸好红,好色情啊。”
“胡说什么…!色情的是利特吧!色情利特!”
“噢~”利斯特垂下眼帘,“原来在小雪心里我是这么个形象啊,那我不多努力一下就没法还原形象了。”
“!?!?”不知不觉的,雪自掘坟墓成功了。
利斯特把多余的枕头塞到雪的腰下,下体的雄起堵在了穴口。雪已经羞的说不出话,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二人的呼吸湿热,粘腻起来。下一刻,利斯特毫不客气的顶入了小家伙体内,捅了到底。忽然的侵入让雪觉得下体又胀又酸,“啊啊…”的呻吟颤抖着迎接了一次次的冲撞。
“啊……啊啊,不要,顶那里,啊……不要。”说完,利斯特让雪翻身,跪趴在床上,然后猛地撞击进去,“呀啊…!…啊啊啊……哈啊。”
这具习惯了利斯特的身体,贪婪的品尝着快乐,思想已经跟不上身体的本能,大脑变得滞怠,雪的手指拽紧了床单,来分担这蚀骨的快感。
男人的冲刺变快了,雪也无法继续控制,呻吟不断从口中溢出。利斯特就是喜欢看雪明明无法忍受,却拼命忍住呻吟的模样,傻傻的,很可爱。所以坏心眼的男人朝着雪最敏感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冲去了。那立刻就得到了回应。
“哇啊——慢一点……哈啊啊,不要,那里,不要一直碰那里……”
声音染上了哭音,也变得慌乱。利斯特又把他翻过来,命令他把腿张大,满意的感受到了雪小穴的一次收缩。
“雪,看着我。叫我的名字”
“…………利特,利……特!利特……!”
“嗯,那要给听话的孩子什么奖励好呢。”
“……——!?”雪听到奖励两个字,知道今天利斯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只得认命的,双手攀上男人的背,迎合一次次无休止的撞击。
不久时,雪已经浑身无力的趴在床上,思考早已昏沉,只本能的想要变得更加舒服。甬道也已被干软,体内的肉棒更是渐渐不安分。雪开始难耐的扭动,应该是临近极限,可利斯特捏住他的炙热,不让他释放。“……好,难受。唔……利特,我想……”爱人示弱的声音激发了利斯特侵略的欲望,于是他更快的,更用力的,每次都整根退出,再一捅到底。雪被折腾的不行,极度的快感迅速的堆砌着,可坏心的男人又不让他释放。不管怎么扭动身体都没法抵消这难耐的感受。稍微离男人远一点,下一刻就会被拉回来,重重的侵入。雪不知觉的,眼角沾上了泪。好难受,可是好舒服。
窗外夜色渐浓,人生苦短,加油恋爱吧。
“呐利特……最近工作很忙是不是有什么事?”洗完澡的雪钻在软绵绵的被子里,只露出了半只小脑袋,不安的询问躺在身旁的利斯特。利特环上雪的腰,坏笑道:“其实是上层的老爷子又打算让我升职,我找到了别的工作,现在在做交接,等手头的事忙完了,我们就能悠闲自在了。本来想一切搞定了再告诉你,谁知道你比我还按耐不住。”
“!真的吗(゚o゚;”
“当然真的,到时候考虑造人都行。”
“!!!!!!(///ˊㅿˋ///)”
“现在赶紧睡觉!晚安。”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雪的额头,看来今天的梦乡,一定是糖果味的。
【3895年】
亞倫第一次自願穿上黑色的衣服,卻仍舊在昏暗的會場內非常顯眼,他坐在宴會廳的角落,向前傾身,手肘靠在桌面上,撐著自己的下巴。他看著宴會廳裡的人,珠寶首飾,桌上的水晶和銀質餐具,極盡奢華。明明都已經沒有錢了,他笑,而這些人他大部分都認得——沒有什麼他能忘記的,他看到自己的父母,親戚,保姆,傭人……亞倫歪了歪頭,想著這些人可曾在同一個場合一起出現過。
就連他的葬禮可能都沒有全體出席。
他有些無聊地閉上眼,空氣被酒精和笑聲攪地黏膩,他一直都很喜歡宴會,至少在首都的時候是這樣的,可是現在他只想離開。
自己到底是病得多重才會決定回家的……
算什麼家,他又對自己說,他的家在首都間城區。
亞倫緩緩地趴下,發燒還沒有退,肩上的刀口和手腕上的瘀青也隱隱作痛,嘈雜的談笑令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沒有人發覺亞倫的狀況,也沒有人會在乎,就算稍早他的出場令所有以為他已經死了的人無比震驚也沒有人會在意——他想那些人寧願要假裝自己已經死了,所以生活不會被這糟糕的消息擾亂。
沒有人和他打招呼,沒有人迎接他,更不會有人想念他。
下一秒亞倫的思緒變得比較清晰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在宴會廳外面,靠著牆坐在樓梯上面,因為身體不適而輕聲喘息,三天前被憤怒點燃的氣焰已經消失了,現在的他只是很累,非常累。亞倫撐着自己站起身,緩慢而小心地爬上樓梯,宅邸裡除了宴會廳以外沒有人了,燈也沒有點,僅有月光照明。亞倫一直走去自己暫住的客房,收拾好行李就轉身想要出去。
可是他並沒有按著自己給自己的命令走出大門,亞倫抬頭——那扇再熟悉不過的房門,因為多年沒有人觸碰而顯得老舊,他放下行李,轉了門把。
門推開,灰塵厚地令他難以呼吸,小聲地咳起來,接著他起步,在地上留下一些腳印。
這個房間很小,比別的地方更暗也沒有任何色彩,光幾乎無法從被木板封上的窗子裡滲進來,他環顧四周,在破碎的布簾和地毯上還有斑斑黑點,房中央的椅子不是木製的而是固定在地上的金屬的椅子——他的父母曾經就是把他拘束他這個椅子上。
他曾經斥責自己為何不能像厄裡西斯一樣有一把火燒掉自己家的勇氣。
亞倫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玻璃,在手腕上比劃。
就這樣,割下去,果斷沒有遲疑。
“你在做什麼?”
亞倫扔下玻璃,回頭看是誰在跟自己說話,但隨後又很失望——約克,還會是誰呢?
“看不出來?”亞倫擺出像平時一樣的笑容。“新郎這樣離場好嗎?”
“又要逃走了嗎?就像以前?”約克探頭進房間看了看周圍,似乎決定還是不要踏入這骯髒的房間。“雖然我並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
“說吧,你要什麼?”
約克皺皺眉頭,向後退了一步,“你還是先出來說比較好,待在裡面會生病的。”
我本來就是這房間裡的病人吶,亞倫在心說道,他還是乖乖地走出房間,將門關上後看向約克,眼神裡詢問着跟剛才一樣的問題。
“你提著行李要回首都嗎?”對方問。
“與你何干?”
約克沉默了一會,似乎因為亞倫的冷漠而惱怒,他伸出手,“這樣很傷人的。”他說,一邊將亞倫綁髮的黑色絲帶拉松,纏繞在指尖,他輕輕地用手背撫過亞倫的臉,後者順著這撫摸將頭側向左邊,“放下來好看一點。”他說,“你知道嗎?亞倫,如果你是個女人今天在婚禮上的就會是你。”
亞倫瞬間笑出聲。
“你?”他的語氣尖銳刺耳,“我要嫁也嫁一個真正的貴族,你呢?約克?你不過是個假貴族。”
“承認吧。”約克離開亞倫,也是一張笑着的臉,他張開手,“我已經是了。”
亞倫搖頭,“不,約克,你永遠都不會是一個貴族,從骨子裡面就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們歡迎你是為了不讓你難堪。”
亞倫剛說完約克的笑容便消失,他知道是自己戳痛了這人心底的疤,約克抿了抿嘴。
“那你就是嗎?”約克說,“亞倫,逃家的孩子是沒有身份的。我是一個假貴族,那你是什麼?”
我不知道。“去問國王吧。”亞倫回答,迅速地搶回約克手中的絲帶,藍綠色的眼睛裡這時只能見得嫌惡,“檢點一點,你剛剛娶了我的表姐。”然後亞倫將對方從自己眼前撥開,順手提起行李,“事實上,你沒有錯,我要逃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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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下,我欲辅之。
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 - -
“啧啧啧啧……疼得慌吧?都这样了,还不说,倒是真的硬气。也不枉我同你相识一场,把你当个朋友。”
临安府,西湖岸,栖霞山。游人只道这栖霞山每入深秋,红枫满山,美不胜收,却都不知在这山底地下,也是别有洞天。
也不知是何人在何时,于这地下修了那么处地方。顺着一条狭窄的石阶,越往下走地方就越是宽敞,通道四周都是整块的花岗岩,切割整齐,显然是人工开凿后精修而成,再往深处进,可见多处岔道,而这些岔道则都分别通往不同石室。
本该是个阴冷幽暗的地方,却有一间石室里隐隐透出火光。
只见一男子背靠着一堵石墙瘫坐在地上,四肢关节均被卸下,一条拇指粗的铁链一端深深嵌在墙里,另一端则是一个带钩的铁环,牢牢扣住了他的琵琶骨。这男子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看不太清他的长相,只能依稀分辨他大约三十出头。油灯里微微摇曳的火苗实在太小,无法给那人失血过多的苍白脸庞带去多少暖意。男子身上的衣物早已变得残破不堪,有几处都已成了烂布条,跟血肉模糊的伤口粘连在一起。
更可怕的是这人的一只手臂,从上臂中间开始便不见血肉,森森白骨直至指尖!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他滴水未沾,嘴唇早已干裂出几道深深的血口,喉咙也干得好似火烧。他虽不能行动,却不是没有知觉。他不吭声也不是他有多能忍,只是这过度的疼痛早已让他连出汗的力气都没了而已。
“这半个多月你可让我好找啊…商兄?你害我的「人」丢了条手臂,我找你要一条回来,也不过分吧?”关才把那不足三寸的薄铁片拿在手里不住把玩着,轻声说道,“…本来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既答应了你,事情要没办好该我跟你赔不是才对。可你呀,偏偏是有意隐瞒情报,犯的正是大忌。”他眉眼含笑,语调也是温吞软糯。右手却是突然忽地一闪,那手里的铁片上就多了一条肉片!眼前的男子片刻后才闷哼一声音,身躯一阵颤动,才发现本就惨不忍睹的上臂上又缺了一块。
他的动作快得仿佛根本没有出手,他的表情也淡然得仿佛根本没有出手。
“…不过我这人脾气好得很。这本来啊,也可以不是什么大事的。”他抬起眼,望着那男子,“只可惜你运气不好,就偏偏是「那家」的人,又偏偏找上我。”
七月十七,临安城内。
已过卯时,在一会儿就该到雄鸡司晨的时辰了,关才却一直睡不着。从那具骨偶里取出的暗器被整齐地摆在桌上,他已经盯着它们看了很久了。
错不了。
几天前他正在映柳轩打发时日,跟陈掌柜聊着今年中秋赏月宴的事。
他关才在临安是开棺材铺的。虽说这算不上什么特别体面的行当,但也绝不落魄。生老病死人人都有,临安有钱人又多,生意就定然不会少,有需求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要是运气好接个大生意,干一票能顶大半年。他在这临安待了十多年了,口碑积攒的多,手艺又好,也没什么竞争对手,就连临安外都有人特地慕名而来找他订棺材。只是他脾气古怪,上门的生意也不是样样都接,高兴起来了给街坊邻居修个桌椅搭个床分文不收,不高兴了就算是白银百两摆在他面前,他也是连白皮棺材都不卖的。这样一来他一年到头做事的时候其实并不太不多,自由得很,就干脆经常把铺子丢给店里打杂的管着,自个儿成天混迹在各家酒馆茶楼。
这映柳轩的饮食称口称心,价格可都不便宜。因此来的也大多都是体面人,下午的时候人尤其少。他想求热闹的时候会去些更为市井的地方,想图个清静就会到这映柳轩来,要些小酒小菜闲坐一个下午。
那陈掌柜在他头一次来映柳轩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之前也说这映柳轩收费不低,但关才也是出手阔绰,每次来都放上好些银子,很多时候明明只有他一人,也能跟设宴似的点上满满一桌。几遭下来店里的人可就都认得他,也渐渐熟络了起来。但他自己对这些定价知道的其实并不太仔细,从没细问过,大约只晓得个「不便宜」。关才把那些银子交给店家,便让他们算着扣,他也不知道每次花了多少、剩了多少,只是隔三差五再来时又添上一些。陈掌柜也从没找他补过钱,想必是还有多吧。
这样的客人到哪儿都不会被店家讨厌的。
“这告示还得过一段时日才会张贴出来,关二爷若是需要,我也能给您提前安排个雅间。”
“不用不用,我孑然一身,要雅间来做什么?那日子热闹,定是会有其他人要的,陈掌柜弗要担心的。”关才笑吟吟地说道,“陈掌柜忙去吧,不用特地招呼我。”
陈掌柜自是知趣得很,当下便也回报一笑转身走开,还不忘补一句“若有何需要,关二爷尽管招呼”。
关才听了点点头,捏起杯子抿了口酒,又忍不住轻笑起来。
「关二爷」是他自己给起的名号,至于原因可就说来话长了。
临安这棺材铺也不是他开的,是带他来临安的人开的。那人是个老头,大概五十来岁,姓刘,叫什么名字连关才都不知道。只听说这刘老头以前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大伙儿也就都喊他刘大。他做棺材的手艺也都是刘大教给他的。关才本就聪明手巧,刘大教他些门道,他自个儿琢磨琢磨不用多久就研究了个透,青出于蓝还胜与蓝,棺材铺的名气也是在有了关才以后才响起来的。刘大膝下全无子女,也没见他提过其他亲戚家人,为人又沉默寡言,极少与人来往,关才倒是能言善辩还不怕生,帮着刘大打理着这铺子,生意也就越来越好。这时间久了,他就照着别人喊刘大的样子,给自己起了「关二」这外号,外人笑敬他一声爷他也不推辞。做这行难免得常跟些秽气打交道,这关二爷就是关公,本就有个镇宅辟邪招财的说法,用在他身上也是吉利得很。只可惜他这关二爷当上还没几年,刘大就撒手人寰了,现在铺子里只剩他跟一个年轻伙计。
这一眨眼,就十几年了…他是做棺材的,自然也认识不少其他做白事生意的人,间接也好直接也罢,由他送走的人也是不少。刘大是他送走的不说,街坊之间他送过的更多,就连这映柳轩的老太爷当年也是他送走的。
就不知道自己走的时候,还有没有人来送。
“关二爷?那么巧,您今天在这儿歇着呐?”
关才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听到声音就转头看去。
“哦哟,商兄啊!可是好久不见了,来来,坐坐坐。”
这来人姓商名恺,跟关才认识也有四五年了,似乎是个做生意的,但也不过给人打打下手跑跑腿。具体做的什么生意关才没问过,也并不感兴趣。一见来人是商恺,关才也是立刻就眉开眼笑,称兄道弟,显然是有几分交情。
他同人交朋友,一向只看聊不聊得来,并不太讲究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哎哎,好好,……唉。”商恺应声点头,但才一坐下就是一声长叹,“这阵子,生意难做啊,上面也是三天两头找我麻烦。”
“难怪那么久不见你人。”厅里跑堂的很快又送来一副碗筷酒杯,关才忙不迭地结果,亲手给商恺把酒给满了上。
“我也甚是怀念以前的清闲日子啊,…唉…”
“安权不可两得,钱闲不能皆取。商兄这几年忙活得也挺够了吧,何不学我这般轻松点过活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
他一连三声长叹,听得关才不由眯起了眼。
“商兄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关某要有能效劳的地方,搭把手不算什么。”
商恺听了,沉默片刻,又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不瞒二爷,我确实是有事求您!最近遇到个难缠的大疙瘩,给咱们惹了不少事,我就想求您帮帮忙,能不能找人帮我给他…”
“诶~何必多礼?”关才开口打断,又瞥了瞥四周。那商恺立刻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关才不紧不慢地又给他满了杯酒,“这事好说。就是这点子…扎手不?”
“不扎手不扎手!唉!这也就我们这些生意人觉着麻烦,您那些行家哪儿会…二爷啊,我也不是第一次求您办事了,什么时候给您惹过麻烦?”
他这话倒是不假。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江湖上总有亡命徒会靠一些不太好见光的方式过活。关才不缺钱,他只是闲得慌。除了这棺材铺外,他手底下还做着些其他生意,除了那些跟白事有关的外,传闻他手底下有不少拿人钱收人命的「小鬼」,只是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太多,商恺也是与他相熟以后才无意得知的,以往也求过他几次,确实没出过岔子。
“二爷、您可千万得帮帮我,这事要是成了,我一定……”
“这么见外,我什么时候跟商兄讨过报酬?”关才又笑着打断他道,“朋友一场,这点小事算什么?商兄只要将这分寸好好交待给我就行。这多大的庙,请多大的佛,可万万出不得错。”
关才手底下从来就没有「小鬼」,命都是他亲自去收的。
商恺请他处理的人他并不认识。七月十六日晚,他顺着商恺给他的消息一路远远地跟着那个人,就等适当的时机好出手。
但突然地、来了这云栖坞,见了这龙井茶园,脑子里好像闪过些什么东西。
「那个人」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江湖小辈,他自认为没有亲自出手的必要。而自己这具骨偶尽管不是最得意的那具,对付一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想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二十多年来他并未真的过过多少清闲日子,武学修为也好,机巧毒药也罢,他什么都没放下。只是如今的条件不如当年,许多事做起来并不便利,比如制毒配药,要鼓捣出些名堂来,可少不了些稀罕药材,他却没那么多时间去寻,也就只好搁置了。但这机巧可不一样,本是他的拿手绝技,又恰好各种机缘巧合撞在一起,还真让他造出这些「骨偶」来。这骨偶是他的得意之作,每一具都以真人骨为基础,经过层层强化后再用独门秘法连接组装,竟真可做到与活人行动几乎无异。不过光是这样,也不过是一具精巧的傀儡,并无特别。
傀儡终究是傀儡,而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傀儡;傀儡也不会害人,会害人的从来都只有人。
可怕的正是操控傀儡的人。
操控傀儡的人越强,傀儡就越强。傀儡能做到多少动作、会多少「武功」,都是由操控的人决定的人。
而关才恰好懂得很多。
但懂得多也还不够。
他这傀儡不仅能操控得好,而且就算人离得远远的,也依然能操控的好。
没人知道这当中的奥妙是什么。
关才静静地看着「那个人」,他有信心在一招之内就结束这件事。这傀儡虽没有活人那般的内力,但力道、速度上却也不输大多江湖中人,加上本就不是活物,所以不惧生死、不畏刀枪,出手便全由他说了算,不会有半分犹豫!这些年来江湖上死在他这骨偶手里的人不下二十,其中也不乏几个小有名气的。由他操控的骨偶百丈外即可取人性命,并且转瞬间便可来去无踪,而谁又能想的到这是傀儡所为?当真是「千里不留痕」!
那些死在骨偶手里的人往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一命呜呼了;而江湖上活着的人更是没有听过这门功夫,怕是连想都不敢想!这正是他的绝技,也是让他活着的动力之一。
只是这次他并不想那么轻易的杀了「那个人」。
所以他刻意地让对方发现骨偶的存在,交锋之际也是处处留手。只因为他想看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
他确实没猜错。
终于他将桌上的那些暗器都小心地收到一个木匣里,又仔细地将那木匣放好,动作之间满是珍惜。
只是…
他转身看向那具站在一边的骨偶,它一侧的斗篷下空荡荡的,原本该在那儿的右臂已然被人卸下,骨骼断口暴露在外,看得他好一阵心疼。
虽然留了手,但能做到这一步,这小子也是不错了。他这样想着,又觉得心里头竟然有些欣慰和暗喜,不禁苦笑起来。
但既然他没猜错,就说明商恺给他的「分寸」错得可就厉害了。他愧疚地看着那具骨偶,在那断骨处不住细细抚摸。
这笔帐还是得讨回来。
“商兄啊…你要是早早同我讲了,这点子究竟是谁要你除的?我也就灌你一碗「孟婆汤」,你我就都当没发生过这事,也就算了。”关才一手掰过商恺的脸,柔声道,“只是你偏偏那么忠义,我就不得不跟你讨这债了。你看看你这胳膊啊,要不是有这「阎王愁」吊着你的命,你能活到现在?几天了,我也累了,这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肯说,虽然这胳膊是没救了,可命还能留下。”
商恺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几声闷响。关才凑过脸去。
“嗯?你说什么?”
“…说…了…也、…也是……死……”
勉强分辨出这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关才脸色一沉,原本的笑容瞬间从脸上退下,眼神也变得刺骨般冰冷。他摇摇头,从腰侧掏出一个小瓶。
“遗憾,遗憾…”他轻声叹着气,眼里的寒意却又不见了,好像根本没出现过一样,剩下的只是浅浅的哀伤,“这「观音泪」我向来是不屑用的,只因为它太没意思了…让你死得凄惨痛苦的办法我也有的是,但念在几年交情,我也确实把你当过朋友,……唉,我就做一次这没意思的事吧…”说罢,他打开那小瓶,捏住商恺下巴就给倒了进去,“不疼的。”他站起身来笑笑,把那小瓶重新收好,又抽出一块帕子将那片薄刃细细擦过包上。
商恺还来不及把那「观音泪」咽下,突然身子一紧,便软软垂下了头。他的眼帘也在这时缓缓阖上,平静得仿佛睡着一般。
“「点滴观音泪,可解万般苦」…想不到我还会再用这东西。”关才自嘲似的笑笑,最后看了一眼那商恺的尸体,便转身对一直站在一侧的一人说道,“他的骨头不行,用不了。一会儿干脆都化了吧,记得收拾干净,石头。接下来啊,可有的忙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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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膏终于挤完了(擦汗)总算上线了我也是O-<-<
太久不装逼了大概装得不太好……………阅读上有困难的话欢迎提出||以及这个挂也是开的没谁了,算了就这样吧(。
大概解释一下:
*开头来源为《楚辞·招魂》by屈原,死人出墓的意味(。
*栖霞山位置参考企划公告·Q&A;第一答最后的临安地图,我搞不太懂地理,如果有问题就当是原创吧总之在城、城外(擦汗)地下室是他的暗室,不好找,也不好进,不要好奇,我也懒得多想(。)
*关才看出来了唐珏的来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他不对唐门的人出手。相对的,对唐门有威胁的人他要是方便,也会顺手解决掉。
*「阎王愁」和「孟婆汤」都不是毒,而是药,来源于岭南老字号温家,百家不准备写了但将来还会用到!所以这里提一下!
*石头是谁?下次再说吧…
差不多就这样吧!以上,阅读感谢TUT!
终!于!填完了这个坑!之所以要分成两篇是因为,要是我写得这么辛苦但你们都不造那我不是太悲伤了么!前半部分在这里: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316/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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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地府,惩恶司。昔时热闹非凡的刀山火海业已废置多时,曾经终日翻腾着受刑魂灵的碎片与哀号的油锅眼下亦空空如也,林林总总的刑具蒙上尘埃。如今,在这偌大的审讯室内,唯一张褪色的旧草席,一头灰白皮毛的异兽昏睡其上,对面一张案台,案前端坐着一身地府判官装扮的银发少年,案旁侍立着一名身段高挑的黑白无常,案上三卷书、二枝笔,并一个巴掌大小的黛色琉璃瓷人偶,如此而已。
“那鬼差少年……”
凛然的少年音色,语气却是常人所不及的威严与老练。
“回大人,此子名夜叉,乃是太极炉中所化。目前仅负责些杂役。”
作答的是富于磁性的青年音色。言谈举止间亦全然不似平日的慵懒。
“杂役?”
闻言,少年的话音中似乎有几分讶异。然而这种动摇在通达如他的身上并无维持的可能。少年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波澜不惊,淡淡道。
“罢了,赏善司那帮蠹虫向来最是长于糟践贤才的。横竖这世道也无法长久了。唯愿此子,于彼世,能得其所吧……”
这来来往往的言语之声,在长久寂然无声的审讯室中显得格外清晰,犹如夜半钟鸣,将草席上昏睡了数日的异兽唤醒。
“大人,属下曾听闻貔貅嗜睡,今日一见此言果真不虚呢。”
伍拾陆与钟馗顽笑道,嘴角上挂着一贯的轻浮浅笑。异兽俯身,化作一个白衣银发的少年,欲言却觉喉中无声,便跪坐在那草席之上,向同是少年模样的钟馗和侍立在侧的伍拾陆躬身行了个大礼。钟馗会意,道:“汝是想问救那姑娘之法么,此物便是。”
说着轻舞判官笔,将案上的一个物什击出,不偏不倚正落在异兽少年掌心。正是方才置于案头的黛色琉璃瓷人偶。
“……”
少年看清人偶的面容,登时怔然不能言语。他从草席上一跃而起,扑到钟馗案前,似有千言万语,喉咙却依旧不能发声。钟馗早料到会如此,见状,也不多言,只淡淡地抛下一句:“时辰已到,汝当归去。”
语毕挥起一人高的判官笔,对少年就是当头一棒。这一击之下,少年的身影顿时烟消云散。
惩恶司又恢复了沉寂,只有少年判官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少顷,无常出声道:“属下有一点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汝既然这么说了,不就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了么?”
钟馗仍埋首卷宗,头也不抬道:“但说无妨。”
伍拾陆便道:“属下见识浅陋,不知在这地府之中,似那位姑娘之情形,当如何……”
然而,“挽救”二字还未出口,钟馗便断然应道——
“无法可救。”
无常的眼中浮现出些许复杂的神情。判官又道:“并非汝见识不足。似那姑娘之情形,别说是在这地府,便是上天入地求之遍,只要仍在这世间,便绝无半点救赎之可能。”
“那大人为何……”
钟馗从不打诳语。这点伍拾陆是再清楚不过的。
“为何骗他是么?”
对下属的疑问了然于心的钟馗仍只是笑笑。
“话虽如此,倒也不算诓了他。吾所言乃此世之情形。若是彼世,便未可知。”
此言一出,伍拾陆却越发不解了。
“然生死轮回,此世彼世,不都在我等阴曹地府掌控之中?”
闻言,钟馗从书页中抬起头来,摇首笑道:“伍拾陆,此此世非彼此世,此彼世亦非彼彼世。汝可听闻‘平行时空’之说?”
伍拾陆垂首。
“望大人明示。”
然而,钟馗欲言又止,终于轻笑一声,阖上手中的卷宗,起身离案,淡淡道:“罢了,汝便当吾打了诳语便是。”
伍拾陆瞥一眼案上的卷宗。不过是一卷普通的生死簿。见在厅堂上踱步的钟馗此刻恰恰背对着案台,他便暗暗作法,轻轻吹了口气,翻动那本生死簿,大略看去,里面果然不是什么生死轮回之事,分明是些闻所未闻的晦涩难解之内容。眼见钟馗就要转回身来,伍拾陆便收了法,笑言。
“大人曾说好好的地府竟奉行什么‘鬼道主义’,是广厦将倾、末世将近之兆。属下以为有大人匡扶,必不会如此。然如今连大人竟也打起诳语,可见这世道确实是时日无多了。”
“呵呵。”
钟馗对下属背地里的小动作心知肚明。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回到案前,又翻开书页。
“是啊。然而那又如何?伍拾陆。汝亦知,这些时日吾等多方寻访,已知那貔貅非此世之物,故天庭懒于包庇,情愿听地府发落,卖个顺水人情。兹事体大,便不是由吾审判,此兽亦罪不容诛。这地府早不知有多少人等着寻吾的错处,此番吾私放罪兽,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少不得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汝也当尽早打算,免受诛连。”
“蒙大人厚爱,属下早已计划妥帖。”
伍拾陆成竹在胸的模样,令钟馗也不禁好奇起来。
“呵,那不知汝之计划为何?”
伍拾陆微微一笑,打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钟馗虽然笑,却还是向下属侧过脸去。无常便附在少年耳边,低语道:“便是末世降临,伍拾陆也必将追随大人到底。”
闻言,少年只是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随后便是一条缚魂索将下属的人头扯到面前,朗声道:“汝还说吾打诳语是来世之兆。依吾之见,连伍拾陆汝都能为他人舍生忘死了,才真是说明大道将倾了呢!”
面对这毫不留情的揶揄和肉体上的惩诫,伍拾陆只是用他一如既往的轻佻笑颜,凝视着少年的近在眉睫的灰色双眼,缓缓开口。
“依大人所言,只怕无论如何算计,这世道都非倾覆不可了。如若不然,我伍拾陆,也非叫他倾覆不可。”
4)
却说异兽化身的少年吃了钟馗当头一棒,猛然惊醒,只见周遭尽是绵延的山峦,眼前立着两位陌生的少年。
“这里是……”
少年大梦初醒,头脑仍是昏昏沉沉。乍看只觉周遭景物似曾相识,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何处之光景。
“此地乃是溟山。”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棕发碧眸的少年友善地提醒。
溟山?
少年想起来了。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扫视着周围的景色。
是了。春去秋来,此时这山上正当是肃杀萧索的景致。
这是他与她最初的因缘之地。
“你们是?”
“吾等乃山童子。我名为玉初。”
方才为他解惑的棕发少年又解答了他一个疑惑。
“我叫碧光。”
另一位与玉初面目肖似,只是发色青碧、眸色如金的少年朗声应道。
“山童子?”
见异兽少年不解,玉初便继续解惑道。
“山童子,最初仅指幼年山鬼,不过大抵是源于人们对山神的敬畏与亲切,现在已成为山中精怪的概称。简而言之,我们是溟山的孩子,也是山神的使者。”
“山神……”
即使是与有血有肉的山神四目相对,少年胸中并没有浮现出什么敬畏之情,倒是条件反射般地想起了山神庙里那些供奉山神的瓜果点心。
啊是了。
少年眼中浮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
就是在那里,看到了那个想要偷吃山神供品,却终究缩回了手去的笨丫头。
为什么要收手呢?反正,她不吃,那些瓜果也都进了他的五脏庙。真正的山神才不会消受这些人类的食物呢!
一开始,她就是个单纯的傻瓜。
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傻。可是……
人类不是常说“傻人有傻福”么?为什么……
脑海中忽然掠过那场最后的死斗,无法否认对方质问的自己,被撕成碎片的躯体,和那双满盈着泪水的眼睛。
为什么她的最后会是那样呢?
“喂、你还好吧?”
见少年沉默不语,脸色忽然苍白如纸,碧光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少年被这一问带回了现实。
不对。现在还是秋天。还不曾发生那种惨事。那一定只是个噩梦。
少年定了定心神,问山童子:“你们找我,所谓何事?”
“你本非此世之物,因溟山司南异动误入此间,故,今日,我等要送你返回你所属之地。”
“回……”
听了玉初的回答,少年失神了刹那。
回去。他曾在梦中多少次寻找回去之法却无功而返。如今终于能够如愿以偿。
是了。那场漫长的噩梦太过真实,即使是他也忐忑不安。如果那是滞留在此就必将发生的未来,那么,只要现在回去属于自己的时代,就能够避免了吧?
“好好好……”
少年忙不迭地起身,忙乱之中,竟连什么东西从袖中滚落出来都浑然不觉。碧光看不过去他的失魂落魄似的冒失,便提醒了一句“东西掉了”。少年闻声望向脚边,却像看到什么极可怖的东西一样,猛地向后退了好几大步,一张脸已是惨无人色。
“什么?什么?”
这一惊一乍的可把碧光也吓到了。溟山可是他们的地盘,难道还会发生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不测不成?
碧光这么想着,给自己壮了壮胆。他咽了口唾沫,把目光移向少年原先站立之处。只见地上,哪有什么穷凶极恶之物?不过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黛色琉璃瓷人偶罢了。小巧玲珑,巧夺天工,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虽然掉落在尘土之上,茶色的眸子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依然是宽容平和的神情。碧光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
“什么啊,不就是个人偶嘛!拜托你好歹也是头异兽吧,至于怕成那样吗?把我也吓了一跳……”
碧光对少年意外的怯懦嗤之以鼻,一边咕哝着抱怨,一边走上前去准备捡那人偶,却没意识到少年望着他背影的眼神已被敌意所盈满。玉初则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碧光!”
他正要阻止双生的山童子,少年已经一个闪身上前,劈手夺过了掉在地上的人偶。碧光做梦也想不到少年会突然抢夺,又是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中邪了吧!”
少年的种种言行举止对碧光来说都是莫名其妙,气得他直跺脚。少年却不搭理他,只视若珍宝一般地捧着那个刚才还让他瞬间面无人色的人偶,金色的眼眸中风起云涌。
果然……
那个悲惨的结局已经成为铁上钉钉的现实了。
不是梦……
如果不快点回去的话……
不是梦。
无法改变了,已经无法改变了……
不是梦!
少年紧攥着人偶的双手颤抖着,像是要碾碎这冰冷的现实一般,仿佛用尽了每一根指节的力气。凝视着人偶的目光闪烁着。目光如刀似焰,瞬息万变,几乎能将人偶表面剜出凹陷。终究,却又分崩离析,统统沉入无垠的深海。
碧光从来不知道,原来在漫长岁月中亘古不变宛如磐石的妖灵异兽竟会有如此丰富到令人费解的神情。
费解。没错。对碧光来说,无论是单单听闻抑或真真会面,这只异兽的所做所为都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少年将人偶按在心口,宛如一尊被抽去了脊梁的塑像,于这一片萧索的溟山之间长跪不起。正当碧光烦闷不知该作何时,玉初沉声打破了僵局。
“我们也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请节哀。当务之急是送你回去。”
“呵。回去?”
玉初诚恳的话语只换来了少年的一声冷笑。
“当我千方百计寻找归途的时候,你们这群混蛋山神都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
见少年出言不逊,碧光顿时心头火起,冲上前去要和他理论。然而少年哪有要和他论辩黑白的意思?
现在……
“已经太迟了啊!”
少年说着,一挥手就将怒目而视的碧光挥出百步开外,揪住玉初的衣襟就要打。
“你、你干什么!住手!”
惊愕的碧光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作法阻止少年施暴,不料却被玉初厉声喝止。
“碧光!住手!”
“玉初?”
这一喝之下,碧光不知所以,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凝滞了一瞬。就在这一念之间,眼看少年的拳头就要落下,忽然一个翠色的东西从少年袖中滑了出来,闯入那几近被怒火焚尽了清明的眼帘。
是那琉璃瓷人偶。与那被凶兽撕碎的少女别无二致的脸庞上,此刻竟是泫然欲泣。
——
“停、停!停!君子动口不动手!”
“哼,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你们人类的那些条条框框,也不要想来束缚我。”
“啊,就算是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嘛!”
少女的音容笑貌浮现眼前。仿佛一江春水,淹没了那意欲燃尽一切的怒火。
少年伸出的拳头,终于打到了玉初身后松软的泥土上。就这刹那的失神,一旁的碧光立刻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去,从玉初身边撞开了他。
“放心,碧光……”
“放心个头啊!他刚才可真是要杀了你哦?吓得我都一头冷汗。刚才,你干嘛阻止我!”
面对气急败坏的碧光,玉初只轻垂眼帘,低声答道:“我们……溟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浪费了。”
他说着抬眼向一旁呆立的少年投去一瞥。
“何况眼下,我相信曦儿已再无加害之心。”
“住口。”
“……”
“谁允许你用那个叫法了。”
面对山童子们的默然,少年只是背过身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方才是我失态了。但是,我和你们可没有那么熟。我平生也最讨厌别人那样叫我。”
以“曦”为名的异兽少年如是说。
这个名字太糟糕了。所以,这世上若是除她之外还有人要如此叫他,他就再也不能容忍了。
即使……她已经不在了……
“奇怪。”
碧光暗暗咕哝了一声。昔身为石上青苔,受山中云雾泉石以养乃化为妖灵的他对雨露霜雪的感触最是敏锐。只见他抬头望了望天,如金的眸子中流出疑惑。
这万里无云的,怎么空气中忽然多了几分潮湿的气息?
曾经身为顽石,如今早已慧通七窍的玉灵玉初,便不动声色地改口道:“如此,便唤你阿曦吧。”
少年不应。山童子们便当他是默许了这个称谓。少年回首,眼神已不似之前之狂乱,大抵恢复了平素的清明。
“方才是我失礼。你们既是这座山的山神,依地府判官所言,可是能授于我救小葵之法之人?”
“他没告诉你嘛……”
见碧光闻言正讶异地将少年之有所不知脱口而出,玉初暗暗捏了个诀,方叫他“啊啊哦哦”地道不出言语,只能眼睁睁地看自己若无其事地笑道:“实不相瞒,我等正为此事而来。”
“?!”
玉初言之凿凿,一副胸有成竹甚至于理所应当的神态,令明明和他一同从钟馗口中听闻那名为“雨葵”的少女“魂缺魄碎,再无法归入轮回”之论断的碧光,一时也生出几分动摇起来。
可玉初绝不会编织任何无谓的谎言。
身为与他日夜相依、同时化灵的双生子,碧光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于是,纵然心有芥蒂,他也只能先心平气和地闭了嘴,且看玉初如何收拾局面。
见双生子不再口无遮拦,玉初便悄悄地收了法术,还了对方言语之自由。
“请随我来。”
曦儿半信半疑地跟着玉初、碧光二人,在偌大的溟山之中兜兜转转。曲径通幽,最终抵达顶峰。一座古色古香的山神庙映入眼帘。令人称奇的是,一路走来,叶落枝秃、花萎水枯,溟山四下皆是一片堪比荒漠的萧索,唯有这座庙宇,仍被生意葱茏的绿荫所萦绕。三人次第步入庙中,也不见山神塑像,倒是一个巨大的司南,立在厅堂中央。
“这是?”
“这是溟山的日晷,可通三界。顺着这个司南的指示,向特定的方向一直向下,直到出山,就会来到特定的时空。从东方下而出之,乃千年之前的世界;从西方出,乃千年之后的世界;北方出,乃溟山本体——上古时北冥之上一座岛山所在。南方出,则是连我等也未曾听闻的未知之地。”
见曦儿凝视着司南沉吟不语,玉初又道:“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是故,若想要找到时光溯行之道,除了要找到这司南,同时还需要一种具有破阵指路之奇效的法宝——”
玉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束花枝,道:“便是这迷谷枝。”
曦儿望了望那带着碧叶、花朵,看似与普通桃树或者杏树枝没多大差别的花枝,轻叹。
“难怪我当初踏破铁鞋,仍是一无所获。”
玉初将花枝递于曦儿,道:“去吧,沿着东方一直下山,就能回到你所属之地了。”
“从东方下而出之,乃千年之前。原来如此,和小葵说的一样……是‘古代’么。”
曦儿喃喃自语,攥紧了手中娇俏花枝,又问:“那小葵……”
“下山去吧。”
玉初没有回答,只告诉他说:“你所求的,所不解的,时辰一到,都自会水落石出。”
在这静默无声的山神庙中,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那青碧通透的双瞳目光灼灼,如此笃定。尚显稚气的山童子身上,散发出被人们长久信仰、供奉、且深信不疑的神灵才具有的威仪。异兽少年默然无语。少顷,他徐徐伸出手,轻抚过面前司南的边檐。斑驳的色调,沉淀的是岁月的沧桑。光滑的触感,却是凝聚了无数生灵虔诚的拂拭、亲吻才能有此造化吧?
“好。我信你一次。”
少年决意已定。
“然,若有虚言,便休怪我夷平你这溟山!”
抛下这句决绝之辞,曦儿便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下了山去。
望着曦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时光的洪流之中,玉初舒了一口气。没了外人,碧光便记起方才的龌龊,开始向双生子碎碎念起来。
“玉初,今天你这胳膊肘也忒往外拐了!先叫我不要白费法力,却又作法叫我言语不得!你倒是说说,他哪里值得你这般护让了?”
玉初只笑着摇了摇头。
“我本顽石,纵是吃他一拳,也无大碍。可你也见到彼时他是何等狂暴。若再节外生枝,岂不是于我们更不利?”
“……切。”
“都是为了拯救溟山。”
“又不是少了他就救不得溟山了!”
“聚沙成塔,聚蚊成雷。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希望。”
“若是我就宁可不要!你没听他说,要是咱们骗了他,就要夷平溟山哩!”
“倘若救不了溟山,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不是他,又有何区别呢?”
“……那我问你,那个叫‘雨葵’的姑娘……那个判官不也说了,永除轮回,无法可救了吗?”
“是啊。此世算是束手无策了。”
玉初笑道。
“然而,我们不正是为了将这种不可能化为可能,才出现在这里吗?”
碧光似懂非懂,迟疑道:“然,即便如此……”
“那便是他们命中的劫数,能否安然渡过,也看他们自个儿的造化了。我们只是,作为异变的补偿,给他们这个机会罢了。”
双生子的疑虑,玉初早心知肚明。碧光自觉理亏,更无话可说,沉默片刻,便只跺一跺脚,心有芥蒂地念叨了一句。
“总之,才不想给那个家伙做好事!”
话虽如此,其实便是妥协的意思了。对此心照不宣的玉初笑笑,话锋一转,提醒道:“碧光,我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碧光会意。两童子分别对天、地、司南拜了三拜,便开始去山神庙外作法。
“定!”
山童子口吐真言,山顶的一切景物仿佛都被定格,仿佛被密封于琉璃宝瓶中,连阵阵拂面的微风也静止下来。然而放眼穹顶之下,除却这小小一方翠色,却尽是不同寻常的荒芜,在山童子的灵瞳之中,以可见的速度怵目惊心地蔓延开来。然而眼下即使是二人也束手无策。
“请再坚持一阵,他日孩儿们必将,还您一个亘古长青的溟山。”
溟山的孩子们俯身,将前额挨着松软的泥土,就像孩童紧挨着母亲的胸膛,倾听着她的心跳,喃喃低语。那是只有山童子们才听得到的律动。溟山的脉搏,虽然微弱,却也坚韧如丝,不绝如缕。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温柔地催促着他们不要担心,继续前行。
“出发吧。”
山童子们手持迷谷枝,亦悠悠步入岁月的洪流之中。风乍起,旋即恢复宁静。溟山之巅寂然无声,唯有古庙和司南,静默地守护着这永恒的一瞬,瞬间的永恒。
-《卷零-轮回之始》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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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原本只是想写地府判官和黑白无常的恩爱play的番外,到如今成了熔合了山童子世界观、封山令、笼山幽变及改变曦儿和小葵命运的主线剧情。字数当然也从原定3、5000字的小短篇变成了堂堂过万字的……还是短篇【喂你,不过还是超出了预想超级之多。
溟山世界观出自山主溟鬼的设定,因为我懒所以有复制粘贴的成份……ORG
对于玉初和碧光这两个角色没有和亲妈山主探讨过,全凭阅读《花客》之后的个人想象,如果OOC了……=。=请揍我哦不对,是请告诉我,我改。
此外,私设,有。
虽然不是完全没有撒糖,但对自家的亲娃曦儿和小葵简直虐得连我自己都胃疼了(然而一看目录还有好多刀子要捅【你【【泪目)。
所以决定肝完这篇之后紧急来撒点真正的糖!是该对亲儿子好点了!可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亲儿子还是被揍了【划掉
咳咳,所谓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成材嘛【你滚
总之在下一次捅刀子之前我保证先发点糖缓和一下!所以请期(猛)待(催)~
“本咩会在‘某些’商店里面,放‘某些’让你们感兴趣的东西咩!”
一开始,黑羊所说的“某些东西”还让黑神归凛有些在意。
然而在知道那指的是和这里的各位同学的过往和秘密之类的相关的事物时,黑神就和前一次一样,完完全全地对新区域失去了兴趣。
她原本还以为可以在上面找到用来填补棗卯之介所破解出来的缺损拼图的部件,但在那里的却似乎只有用所谓“过往”来刺激众人杀人意愿的把戏而已。
黑神归凛并非被囚于过往之人。
事实上,这船上应该有不少人也是这样吧?
早餐之后,将要走出餐厅时,黑神遇到了驹崎辽。
“你暂时自由了,黑神归凛。”
驹崎辽把一张黑色卡片塞到黑神手里,
“你既已背负了‘超高校级’的头衔,就不要浪费你的才能。”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留下这么一句之后就离开了。
自从前一天的学级裁判结束之后,他就一直这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得知剧场事件的真相,好像给了他相当大的打击。
黑神早就猜到他迟早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这个符合她预料的变化,也正是她所期望的。
黑神触碰了一下驹崎辽给她的那张黑色卡片。
果然,这是他之前用来监禁她的钥匙,也就是小针森罗的学生手册。
手册上的最后一条通话记录来自棗卯之介,也就是那时黑神用来将小针森罗引出来的短信。
“……”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十几天的时间。
在这十几天内,已经有四名同学在旅途中死亡。
但还没完。
违反校规、被人暗算、遭到处刑、自我了断……这一切都还有很大可能发生在这艘海蛇号上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就算黑神自己也无法例外。
超高校级的死神在一开始就已经预感到了。
所以她才会采取那样的行动。
“!”
突然间,黑神在小针森罗的学生手册上注意到了某个东西。
她之前在棗卯之介的学生手册上也发现过同样的东西。
她立刻意识到,这应该会是缺失的众多拼图碎片的其中之一。
“那个人那边又如何……”
如果是那个的话,说不定会在那里。
黑神想到了见取神加。
她并没有在这附近找到他的身影,于是她拿出自己的学生手册,在名单上找到见取神加的名字之后按下了通话键。
“嘟——嘟——嘟——嘟——”
在长时间的等待之后……
“对方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留下您的语音留言——”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也是当然的结果。
黑神按下了挂断键。
仔细想想,其实这件事现在并不着急。
现在的黑神已经从驹崎那里重获了自由,对她来说应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黑神将两张学生手册收进衣袋,走向餐厅旁边的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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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神归凛-第三章(非)日常-主线相关:
白天除了三餐和特别召集之外,黑神归凛会一直呆在上锁的保健室内,直到晚上九点才会离开回到自己房间,第二天早餐后又会立刻进去。
字数2002
捡破烂4太好玩了!!!!
不想写打戏的我只好写些奇怪的伏笔了
虽然写的都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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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闲事。
伊格如是评价零的行动。
怎么看,这阵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最好时间。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才没有闲心去做个保护打算用无辜生命为自己铺设归乡轨迹者的好人,何况后者手里的确欠了不少该还的人命债,光是协助毛利代官掀起战乱这条就够他死个几十回的。
代官的罪行已通过他的死亡还清,但是幕后主使之一还在活蹦乱跳外加马上即将毫发无伤的踏上回家之旅,怎么想怎么不爽。
“要是当时他没挡住那箭就好了。”
伊格可惜的咂咂嘴。
德鲁伊的确是爱好生命不假,不过这种为理想可以随意牺牲别人性命的家伙,完全不在被保护的范围内。
换句话说,不主动救有取死之道者。
至少,伊格如是认为。
当然,只要稍微熟识其品性的村人都清楚,这大概不是她养父的错。
和乐于助人的奥连不同,伊格多次置陷入兽口猎人的呼救声而不顾这种事,落在他人眼中无疑坐实了“冷血”的坏名声,尤其是在几位受害者和她不止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被村人得知这件事后,她的风评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奥连无奈的摇摇头,他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念头,但理解和支持完全是两码事。
“他自己去惹猛兽作死关我啥事,说的跟野兽无辜丧命不可怜一样。”
标准回答。
直到伊格的突然“失踪”前,奥连还是没搞懂为何她小小年纪想法就如此古怪。
“真是不同寻常的青春期啊哈哈哈哈……”
没心没肺的一顿傻笑。
奥连将此擅自判断为是叛逆期的特殊表现方式,但他并未注意到,抑或是缺乏抚养经验注意到了未曾察觉,伊格和叛逆期症状的最大不同是,她在陈述自己的偏激观点时,并未露出常见于十六七岁青春期少年脸上的激愤,而是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般不动声色。
当然说不定奥连已经将这仅有的差距归根于养女天生的扑克脸上。
毕竟在他看来,伊格怎么样,都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已,这种年龄的小鬼能经历过什么呢,说这种话不外是父母讲的各种人心险恶故事以及二人的意外死亡所带来的心理阴影,年龄大些就会摆脱愤世嫉俗融入人群。
“算啦算啦,和你讲不通道理,人都这么大了顺其自然就好。”
“嗯,您说的对,我会尽快改正的。”
而当事人在恭谨的承认错误后,依旧我行我素。
“你的这种举动呢,其实就是在青春期时急于想要表现自己来获得他人认同的心态。”
“哦,然后呢?”
于是镇上富有多年执教经验的牧师也沉默了。
伊格完全理解也赞同他们想要纠正这点的想法,但她真切觉得,若不是和自身利益性命相关,自己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愚蠢而赌上自己安危伸出援手救其性命的必要,何况对方又不是很熟。
所以,自从碰到固执不已坚持作死的权兵卫后,她一直很不爽。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一开始就会把权兵卫打晕关起来,消除掉这个不安定因素。”
每当想起权兵卫硬梗着脖子一次次坚持己见的时候,伊格脑海中便会不自觉的掠过这个念头。
对于一向从不以他人心思来揣摩该如何做的伊格来说,算是异常新奇的体验。
而和这个念头的突然出现有关的,大约就是再次做起孩提时的噩梦了吧,也就是在那个时点后,她才会不自觉的浮现出如是想法。
“他”的话,说不定就是完全记不得长相的父亲,不过听养父所讲,对方是个温柔到过分几近于优柔寡断的男子,应该不会做出此等雷厉风行且有违道义之事。
在排除可疑选项后,“他”的候选人,所剩下的只有噩梦的主角了。
当然,前提是梦和其主角曾是真实的,而自己和他之间,也铁定有某种紧密联系。
不过进一步的猜测身份肯定要先放到一旁,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教训下那边的忍者。
要说理由,勉强算是稀薄的正义感发作。
根据他在将要被妃姬所伤时的迟缓闪避动作来看,应该是在时空的影响下实力所剩无几,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保留实力没有任何意义。
嗯,的确是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大好时机。
“那边的忍者是叫骸吧,我今天以一个德鲁伊的身份,来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
“哈……?”
讲述人生道理以一记利落的上勾拳为开端。
于回归前失去来自未来的机械之力加护后,骸仅保留的只有他稍经锻炼的身体素质,他向后缩身勉强闪过攻势,立足未稳便出声质问:
“你要干什么?!”
“替妃姬的父亲和被你利用不明不白死掉的人出口气。”
“真是妄自尊大的小鬼,我的罪恶自会有阎罗惩处,你没有替他人……”
“春之女神在上,你是不是傻,都说了是出气不是断罪。”
伊格用惯常的嘲讽语句打断骸的陈词,并借此机会将其逼至帐篷一角顺带堵住逃跑路线。
“放心吧,不会要你命的,毕竟我不是妃姬,更不是那些倒霉家伙的家属,我没有那个资格。”
其余人很有默契的忽视掉片刻后所传来的男性惨嚎声。
“别……别打脸!”
“放心,还不至于打的你妈妈都认不出你。”
拳拳入肉的闷响。
“伊格很高兴哦。”
莉芙将圣光萝卜以马戏团杂耍的架势不断抛接,玩的兴高采烈之际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似乎很劲爆的发言。
“诶?”
吃了无数个白眼的弗雷亚在听到这句话后稍微停了下作弄埃德瑞普的万年大计,尽管后者又在她转过身时将眼球翻的只剩眼白。
原本抱着能通过莉芙揭露出伊格内心黑暗面念头的她下一刻大失所望,预先想好的套话台词也被马上弃之不用。
“因为伊格在用拳头呀。”
【好不容易有了自機(強行親兒子預備役)……我,我試試用他跑一下私設世界觀……爽完我就回山裡填坑……文章裡面有提及的世界觀部分在這兒【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718/ 】】
懷特先生的證詞
我第一次看到那男人的時候是在莫爾,他比人浪要高出一頭,加之穿著稱不上有品味的衣服,使得他在那些孱弱的學者中顯得頗為顯眼。
“那是誰?”我問坐在我對面的朋友,我們當時正坐在咖啡廳外面的桌子旁吃早餐,朋友挑起眼來看了眼我指的方向,隨後縮了回來。
“哦,他呀,你剛從提西搬過來所以不知道,他是讓(John)。”
“約翰?”我攪拌起咖啡來,朋友似乎正著力於吞下一根甜油條,過了會兒他放下那東西,舔著嘴唇小口喝起了咖啡。飲畢,他搓了搓鼻子,又開口了。
“寫作J-e-a-n,似乎是外語。別老盯著他看了,會被揍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朋友抖了抖上唇,似乎是想做出嚇壞了的表情,但他的鬍子飛起來的樣子只讓人覺得滑稽,“上次有人把他的名字唸作珍,隨後那位老兄在醫院裡躺了一星期——他們對他完全沒轍。”
我狐疑:“怎麼會這樣,莫爾不是治安最好的十六堡壘之一嗎?”
“理論上是那樣,可誰知道呢。你真該看看瞪人的樣子,那簡直像所有人都是他的殺父仇人。”朋友搖晃著空杯,如此說道。我不置可否。
幾個星期後我又遇到了讓,這次不同,是在圖書館裡;朋友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挺嚇人的。我恰巧要借本講電工的書,在借書的途中不小心撞上了他,將他手裡的書撞得滿地都是。那些書太多了,現在想想他大概是那種去圖書館借一大堆書卻不會看完的人吧。
我原以為他會發怒,但卻沒有。讓沉默地把自己的書撿起來,用力瞇起眼睛看他們的封皮,把書拿得很近——我才意識到他患近視。
“哦……這本書。”他瞇起眼再三確認了一次,然後遞給了我,“寫的還不錯,值得一看。”
我對這男人的第一印象並不糟糕,硬要說有什麼特別令我在意的,就是他俯瞰人的時候那種過分高傲的視線。我禮節性地回復了他的話,抬頭時看到他在那身有些難看的衣服上別的三枚銀針——那是完成了至少三法修業的證明。
“您好,我是剛來莫爾的——”
“懷特先生,啊,我記得,三十四歲,煉金術師,現在正在研習電工。”他沒等我說完,就將話頭接了過去,他稍稍睜大了點眼睛,幾乎是瞪著看我的。
“是的,您知道我?”我挑起眉毛看他,他好像毫不介意地樣子,我那位愛吃甜油條的朋友說的沒錯,他看人的時候眼神確實很兇,使我不禁思考起是否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年輕人,但沒有,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麼您——?”
“讓•曼謝爾,現在研習流轉和波繰。”他答完了,我們禮節性地握手,隨後他又抱著那一大摞書離開了。
老實講,我是不想再遇到他了,他那過分高傲的態度和瞪人時的眼神,我可受不起。
格蕾絲的證詞
啊,讓•曼謝爾,我認識。那是個個子高高的,有點英俊的青年,他有雙有點奇特的金眼睛。我頭一次見到他是在圖書館,那之後因為每天都能碰到,就熟絡了起來。我們年齡差不多,交談起來不是很費事——只是他有些幼稚,像大部分男人一樣傻,當然,這不是他的錯。
有次,我想是個下午,他邀請我喝咖啡,我們坐在花園椅上,不知怎的討論起了神術,之後又莫名地扯到了信仰。你知道的,人們經常把神術和信仰扯上關係,而這個世界又恰好有不少地方仍然保持高度信仰的態度。
“所以你的意見是,神術不應當和信仰扯上關係咯?”
“一半一半吧。”他說著,往咖啡杯裡丟了三塊糖,“各取所需。”
“意思是?”
“人們需要用到信仰的時候,它就會發揮它的作用,那只是個工具——我不是指某些宗教用其作為一種手段來控制它的信眾,宗教是宗教,信仰是信仰,啊,扯遠了,”他又往咖啡杯裡丟了兩塊糖,“當人們需要這個東西來穩定他們的心神,那他們就會沉醉於信仰帶來的安寧,當人們想要這東西作為道德模範的時候,他們就會用信仰的規矩來說教——它中性,無特殊指向,只是個工具,”讓舉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就像攪拌勺。”
“你這麼想?”
“難道不是嗎,人類選擇去認知他們願意認知的部分,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部分,信仰——就是把這部分人類的特征發揮得淋漓盡致啊。”他眨了眨眼,我不認同他的說法。
我懇首:“這真是個有意思的見解,可我聽不太懂。”
——當然,我是能理解的,只是裝成不懂的樣子能使男人歡心,這樣他們就會誇誇其談起來了。不,你要相信我並沒有什麼惡意,這是社交。但讓•曼謝爾聽到這個回答後歪了歪頭。
“是嗎?格蕾絲?我看你可不這麼想。”
可惜的是,讓•曼謝爾這個男人,恰巧不大懂社交;這點可以從他那總是不討人喜歡的眼神裡讀出來,我可以做擔保,啊,是的,如傳聞一般,他的眼神很兇,那大抵是因為他不大懂怎麼社交,而且患嚴重近視、卻又不喜歡戴眼鏡的緣故。
“嗯。探討政治或是宗教的話題,若是有不同的見解,結果是會很令人傷心的,我的好先生,這個討論就此打住吧。”我為自己打了圓場,他聽到這個回答,也就不再繼續了,反而道了歉。我們相安無事地回了圖書館。我為自己找了幾本書,坐在迴廊上閱讀,那天圖書館裡恰巧沒什麼人。
過了會兒,他抱著一摞書走過來了,在我身旁坐下。
“來跳舞吧?”我問他,他被這提議嚇了跳,過了會兒才問道:
“什麼舞?”
“流浪民族跳的那種。”我說著,他思考了會兒,點了點頭,立刻站起身來,要拉我起來。於是我們在圖書館的走廊裡跳起舞,跳的是拉丁舞,他笨手笨腳的,有點傻氣,途中絆了我腳兩次,我們跳了會兒,他踢倒了自己借來的書,舞蹈就結束了。我坐在台階上看他撿,他做完這事後,衝著我傻笑。
“別笑。”我輕聲對他說,隨後抱住他接吻。他一開始想推開,但沒成功。
我們從那天開始做戀人,四個月後的同一日分手。
他太過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分手來得自然而然。要問為什麼,大概就是男人這種生物太傻了吧——那個人啊,直到最後都沒能明白別人的心意。
克爾的證詞
我與讓•曼謝爾是同一年進入電工科,兩年後他修完了學業,而我還在讀電工;又是兩年後,他讀完了聲理和光譜,我完成了學業,開始深度鑽研起電工了,而他則研究起了波繰和流轉。我們年齡相近,還算談得來,在研究以外一起參加喬穆球球隊——那是種有意思的運動,也很鍛煉隊員之間的契合度,我們在隊裡相處得還算愉快。讓總是給人有點兇的印象,後來我們才明白過來那是因為他近視。
哦,他是個好人,話比較少,但是讓他逮到機會就會喋喋不休了,你沒見識過他要鑽研題目時的樣子,那真是煩人透了。其他的?他打球打得糟糕極了,要是有最糟糕選手的評獎,得主一定是他;但他體力和體格倒是極佳,似乎沒看見他累過。
其他的大教授我不知道,電工的教授們無疑是喜歡他的。啊,知道他要去研習其他法的時候,他們可嚇了一跳,你真該看看他們那時候的表情。我並不喜歡那種無止境地去學不同領域的新東西的人,作為一個學者,他太過喜新厭舊了,而且,無止境地學卻不去深入鑽研,這行為本身無疑是錯的。
啊,無論如何,他倒是個深入相處之後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人,他似乎不大懂社交,但那樣也不錯,你知道我的意思。至於其他的,我想也沒什麼可說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是個天才。
好了,講了這麼多,你來請我喝杯咖啡吧。
要加牛奶,最好放五塊糖。
第二战报名暂无截止
战斗地点为沙滩and森林
森林战计分法取消,恢复原有的计分规则
第一战俘虏剧情11.25截止,战败者和胜利者加油√
即日起可从NPC处领取补给品(魔药/圣水)
[领取补给品的角色可在作品中使用,只需领取一次即默认角色拥有补给品,每次作品内单人使用补给品不可超过3次]
评论【阵营+角色(CID)】即可报名
组队报名的情况评论【阵营+角色(CID)+角色(CID)×N】
根据双方参与人数可能会出现随机组队
树懒组场内已满,期待其他组以及地上
相关剧情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951/
八卦嘛……从来都不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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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舒舒服服过完中秋节,店里又忙碌了起来。
今日的行程阿羡可是打算好了,一早先到城门边陆大嫂的茶棚来碗热腾腾的甜豆花,送完货之后顺道可以往新街巷的花月楼用午饭,招牌甜点八宝酥酪自然是要吃的,如今天也凉了,再过阵子胡厨子该做蜜浮酥花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到了茶棚,刚踏进去,手脚麻利的老板娘就招呼 “羡娘子,今日进城送货啊?”“是啊,老板娘早,来一碗……”
“甜的是吧!蕊儿!快盛甜豆花来!”果然是熟客了,不用多说就知道阿羡的喜好,才眨眼的功夫,一个大眼睛小姑娘就稳当当的把一碗雪白豆腐花端了上来,端盘的正是老板娘年方七岁的小女儿陆蕊。
“蕊儿最近越发能干了,老板娘好福气啊。”阿羡赞道,却见小丫头闷声不吭又去了另一桌收拾碗碟。
老板娘有点不好意思的赔笑”羡娘子别见怪,蕊儿最近在和我赌气呢。”
阿羡吹了吹热气,勺了一口豆腐花,嗯……真是香甜嫩滑……
“这是怎么了?蕊儿一向很懂事的。”
“可不是吗,都怪上个月我带蕊儿在城门边放风筝,谁知半空中线突然断了,风筝卡在了城墙顶上……”
阿羡边吃边听故事“莫非是丢了风筝才赌气的?”
老板娘有些神秘的靠近了一点“要只是丢个风筝也罢了,偏偏那日蕊儿正哭的厉害时,来了一位郎君说要帮我们把风筝从城墙上拿下来,我正想着这怎么可能?那郎君突然嗖的飞上了城墙又嗖的跳了下来了,着实吓我一跳!等回过神来,人却不见了,也没能问个姓名道个谢……”老板娘又是比划又指着城墙“有那么高!”
阿羡顺着方向看了看不远处的城墙,平整坚固的高墙似乎并无可供攀爬的缝隙“哎呀呀,大概是江湖人士吧……说不定是哪位江湖大侠呢,蕊儿运气真好。”
老板娘笑了起来“羡娘子这么说,那肯定是大侠了,只是蕊儿从那天起就嚷着要学那窜上窜下的功夫,我说她做梦呢,她就赌气。娘子瞧瞧,好好的姑娘家想做什么大侠……”
“是女侠!”那边传来小姑娘气嘟嘟的童音。
“你看这……”老板娘好生无奈,阿羡莞尔,放下铜钱“老板娘不必太担心,小孩儿嘛……过阵子就忘记啦,告辞了。”
“娘子慢走啊,下回再来!”
“好的呀。”阿羡笑眯眯的往城门走去,这临安城真是日日都有新鲜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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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知道宋朝有没有豆腐花…既然都有豆腐了那豆腐花也…?反正就是想吃嘛!但江南是叫豆腐花还是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感觉写出了什么大BUG。
2.酥酪就是蒸牛奶,蜜浮酥花是借用了《武林旧事》里蜜浮酥捺花,古人取的名字念着绕口……冷天以酥油冷凝制成茉莉花状,浮于蜜中。应该挺好吃的!古代版奶盖蜜茶(大误)
3.为什么萝莉要做女侠?因为女侠和大侠更配呀XDDD
4.给某位唐/严/倪的少爷添了笔飞来桃花运,会被花椒门追杀吗大侠饶命……
ゆふぐれは雲のはたてにものぞ思ふ
天つ空なる人をこふとて
……
不知何时起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安静的、沉稳的、细微的绽放在夜中的花朵的声音。
他忽然间习惯了捕捉那个人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习惯了倾听那个人融在风中几不可查的每一声浅笑。总之不远不近、不声不响,将自己置身在一段距离之外,无言的注视着对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心中发出感慨了。
——对方的双目无法视物,这真是太好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有他对自己的认同,他的自尊,以及其他一切。
他是在天幕之上应运而生的夜明神。
他是超越人类的认知的自然的产物。
长久的站在世界的另一侧,以俯瞰的姿势遍览世间,在漫长的岁月中,就连最初的一丝善意都已被人类的种种恶行消磨殆尽。
但是这样的夜明神,却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绝不可注意之事。
那就是——他对于那名人类少女早已悄悄萌芽的心意一事。
这是从未有过的,难以自制的心情。
在被自己所注意到的瞬间起,那小小的萌芽便犹如绕树的藤蔓般日渐疯长,想要接近想要碰触,想要将那个人置于身侧,想要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这是毫无理智的空想。是绝无希望的哀叹。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流星,从未、将来也绝不会期冀变为人类。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少女已有了倾慕之人,在她眼中、面上、胸腔内,都不会再出现别的人影。
为什么呢?
………………
因为比起其他一切,更加希望她能够‘幸福’。
*
“……がれ……さ、ま……”
“ながれさま”
——这就是他不知从何时起听到的声音。
仅在长夜中绽放的、吞含着污浊的花朵,以自己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
金眸的夜明神倚靠在河川边的树干旁,并不回过头去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从那双紧抿的唇瓣中更不曾吐出只言片语,他微微偏了偏头,蓦地想起不久前雅向他询问时的场景来。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ながれさま可曾亲眼目睹过‘伪影’此物吗?’
他又是怎么回答的?
‘あれは穢れそのもの……………………あんなもの、応えるな。’
……没错。
除了污秽外,那东西再没有任何别的称呼。不论听到从那摊烂泥之中传出何等熟悉的呼唤,都万万不可回应。
他是清楚的。
“ながれさま……”
身侧再度传来少女温婉柔和的唤声,流仍旧一言不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是百日的长夜,但人类自有他们固定的作息时间,在这样的深夜中,这处偏僻的河川旁大抵是不会有人或是萤者逗留的。
流却已不是头一次整晚整晚的徘徊在此处了。
理由?
那是他不愿也不能说出口的。
“ながれさま、ながれさま、ながれさま、ながれさま——”
似乎是久久得不到回应的缘故吧。那原本温柔和悦的声音,也变得稍稍有些刺耳起来,那样急急切切的呼唤着夜明神的名字,甚至在众多个夜晚之后,首次带上了一丝似有泪意的请求。
“ながれさま——どうか——!”
“——”
猛然握紧隐在宽大袖袍中的双手,夜明神的眸底晃过一片迷茫,下唇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着,无声的上下开合。
那是声音从咽喉处发出,挤过艰涩的喉管,即将脱口而出的前一秒。
“流!!”
与从远处拼命向这边跑过来的白发青年所发出的惊怒的喊声一同,一直萦绕在夜明神身边的黑影,如昨夜露水般无声的消失了。
流面无表情,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木然之色,抬起头来看向一路跑到自己身边,现在正气息不稳的大口喘着气的萤者。
那是在这段时间有过数面之缘的,叫做辉的萤火虫。
“刚刚……”
辉有些欲言又止,夜明神面上一片空白,未流露出半点情绪,却又不知从何处探出了尖针,一根一根刺痛他的心脏。
白发的萤者青年将滚至舌尖的话又再度咽进腹中,只盯着对方不放,到底没有忍住,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句:“……没事吧?”
“……”
流没有回答。他首次认真的直视对方,此刻在他的胸中涌动着的,是从未有过的另一种情感。
——那是迷茫、是不解、是羡慕。
他终于在辉担忧的注视中开了口。
“你……不感到痛苦吗。”
“……?什么?”
“在影祸之年偶然获得新生,却也只有短短百日。不感到痛苦吗?”
似乎全然没有料到夜明神会对着他问出这样的问题,白发青年有些无措的拧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这才艰难的组织好了语言,回答了流的疑惑。
“很痛苦啊。”
他用流没有想到的坦率答复作为开头,面上却带着与痛苦无有半点干系的笑容这么说道,“最初因为切实感受过死亡逐渐逼近的恐惧,所以只是想哪怕能够再多活一天也好——但是当像现在这样获得人类的身躯,能够像现在这样过着这样的日子,又会开始觉得一天也好百日也好,都还是太过短暂了。”
“很贪心吧?只要拥有一点点希望,就会贪得无厌的想要更多……”被夜明神专注的注视着,辉忍不住挠了挠面颊,轻咳一声微微偏过头去。
虽然自己也深知不合时宜,但还是止不住稍稍有些面红起来。
“不过,会这么想也是常情不是吗?虽然痛苦于注定的离别,但在百日里能遇到周围的大家,能遇到……的人,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萤者中间的话语模糊不清,流也并不深究。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是啊……的确如此……”
这正是他所羡慕的。能够看到自己生命的期限的萤者所特有的勇气,无需考虑残酷的时光,也无需忍受无止境的孤独。
那是他所没有的勇气。
夜明神发出了叹息般的赞同之语,这叹声被河川边拂过的春风卷起吹散,消弭于夜空之中。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面对着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幕中的流星,只余下几十日寿命的萤火虫,在心中发出了怎样的叹息。
‘现在还不可以。也许想要说的话,之后会有更好的机会堂堂正正的对他说吧。’
——‘能遇到喜欢的人,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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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健失败,仍然状态不太对头……
赶进度直接玩了伪影的梗,以及和辉的互动,咳。
和歌的作者不明,收录在古今集,大意是爱上了身份高贵的人,对方宛如置身天际云端无法碰触。送给流和辉,两个单恋的苦啊……
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523/ 】
十二法:無論是α還是β的世界,基本的魔法理論與應用都是構築於《十二法》這個分類之上。《十二法》並非嚴謹的分類,有部分學術者將其修改,因此也有《九法》、《七法》或是《百法》的說法。
熱魔法:最簡單地運用能量的方式之一,無論是α還是β,最先出現的魔法都是熱魔法。熱魔法是魔動學的基本原理,其效果為【能量的直接體現】。研習熱魔法的法師被稱作【熱魔法師】,也有“鍋爐”這個戲稱。
煉金:嚴格意義上並非魔法,但在實際地操作中有大量的能的轉換,所以也被歸入魔法的範疇。其效果為【分子結構重組,原子數不變】,以現世世界中實際的存在做比較更像化學。研習煉金的法師被稱作煉金術師。
聲理:利用【聲音的波】引發現象的魔法,相較其他類別的法師在【對人腦進行直接影響】這方面較有建樹,從人耳可以聽到的聲到不可察覺的聲都有。使用的法杖被稱作【樂器】,修行【聲理】的法師則被稱作樂師。
光譜:使用【光】引發能量轉化現象的魔法,從人眼可以看到的光到不可察覺的光都有。使用的法杖被稱作【光譜】或是【燈】,修行該魔法的法師被稱作【守燈人】。
電工:利用【電能】引發現象的魔法,一般而言是其他能量轉化成【電】後再進行使用,相對其他魔法,使用在日常上的頻率和熱魔法差不多高。與熱魔法有著不可脫離的聯繫。研習電工的法師被稱作【秩序者】,該法沒有特別的法杖。
移形:利用能量引發物體的形態改變,進行分子位置的移動,與煉金有本質的不同,其效果為【物體外形的改變】。法師被稱作【變形者】,並沒有特殊的法杖。
波繰:在理論上直接改變【波】引發現象的魔法,囊括的範圍更為廣闊,有些人認為大部分魔法都可以用【波繰】作為總稱。但在使用上,波繰是直接改變能的波的。波繰的法杖被稱為【儀】,法師則被稱作【波繰師】。以波繰為界限,在波繰以上的都是高等魔法。
流轉:直接改變一個物體施加在另一個物體上的力,以計算(數學)的方式直接引發現象。【飛行】、【爆炸】都是常見的現象。流轉與波繰是處在同一個階層的魔法,皆算作高等魔法。流轉的法師並沒有一個統一的稱呼,不使用法杖,通常是赤手空拳進行流轉魔法的使用。流轉是少數有所謂【天生適合魔法之才】的魔法類別。
渦:高等魔法。以大量能量的聚集與膨脹為基礎,可以引發空間的坍塌。
乙類:【邪道】魔法的總稱,並非“甲”因此被稱作乙類,最常見的種類是利用生物轉化的能引發現象,因此涉及了人體的實驗。現象與方式多種多樣,也沒有特別的法杖,使用乙類的法師被稱作【禍】。禍在β的世界是會被釘在十字架上進行火刑的。
神術:高等魔法,並非運用能量,而是創造能量,因此稱之為【神術】的高等魔法。能使用神術的人少之又少。
暗噓:不存在魔法概念的第十二種魔法,基本概念是【沒有能量】的暗,一般認為暗噓在定義上並非魔法,但也有人認為暗噓才是真正的魔法。暗噓在α的世界曾經存在,但現在已經沒有人能使用,β的世界則還殘留著少數使用暗噓的法師。
【設定上,魔法與科學同源;在枯竭期時發展科技(而非科學),充盈期則使用魔法】
【越是高等的魔法,越接近一般的故事中出現的“魔法”——要更脫離物理法則些】
【接下來則是兩個世界分別專有的魔法名詞】
α-魔法師的十六堡壘:齊默西的世界中所有的十六座成員皆為法師的人造都市,它們中的大部分在枯竭期連同內部的法師們一同進入休眠,也有少數在枯竭期繼續作為都市繼續進行運作。比起普通的都市,這些堡壘更接近自給自足的學院。
β-異端審判:人們對【禍】實行的專有刑法。異端審判分為三個步驟:叩問,審問,判決。在判決階段,會邀請樂師為【禍】鑄造最後的美夢,使其在最後一刻能夠安息,隨後踏入地獄。
【之後的東西,想到再加吧,暫且如此,暫且如此】
“最上重要的是自我,没有什么可以与之相对。”
“第二重要的是血统,种族则正相反。”
“第三重要的是理想,生存则正相反。”
“第四重要的是才能,力量则正相反。”
“第五重要的是倾听,质疑则正相反。”
一、
我找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她正坐在水箱上,面前放着一本书。——秋草烟
——
我,海野立夏,北十字星高中二年生,非战斗人员。
虽然因为是“北”十字星所以大部分学生都习惯于称之为“星高”而不是“北高”,但这所学校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在这片大陆上可以称得上家喻户晓:北国高。这里的“国”指的大概并不是“全国”或者“国际性的”,而是这世上其他位面存在的别的国家。
包容兼并,无论是人类或者其他种族,他们的年轻一代都应当平等,于此接受同样的教育,选择自己的未来。校规里如是写道。人们习惯于给这些别的国家一个通称,族群。就好像他们是仍处在社会进化上一阶段的群体,从骨子里流露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似乎忘了说明了,我是一个人类。标准的,纯血的人类。
这个国家或许表面上对所有的生命都一概平等,却只有一种没有任何余地的歧视——对于混血。不是不同陆上国家的人类混血,而是不同种族之间的。不仅是人类,就连各个族群之间也是如此。人和异族混血的地位低于一切,位于任何金字塔的最底层。也是因此,跨越种族的爱情和婚姻都被列为大罪,也许在别的族群里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但是我所知道的人类态度,大约是可以到连累九族的程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大概难以想象吧。
这是我从小最好的朋友,秋草轶身边真实发生的事情。他母亲的妹妹和在我国工作的一位灵族恋爱了,对方愿意为了她抛下一切身份伪装成人类。他们原本计划逃往国外,却还是在这之前被发现了。整个秋草一家都因此被降罪,轶也因此被迫离开原本的家庭,当时暂住在我们家,不过自从上了高中他就搬到了学校宿舍。
轶和我同年,一头柔软的茶发挑染了几缕紫色,个子不高,是很受大妈们喜欢的类型。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在学校的女生中,他也是很受欢迎的。
北国高最看重的只有三件事,出身,外表,还有实力。很不幸我没有前两项,也不是战斗编制,在这所学院中仅仅属于食物链的中下层。好在我是人类,一般都能能本本分分地做自己的事情。毕竟多数的异族都不愿意和人类扯上关系,但人类中却有很多希望能高攀异族贵族的——同学是最优秀的人脉,受到一个异族贵族(各个族群来说阶级划分并不一样)的庇护足以让你在接下来的人生路上一帆风顺。
事实上,在这里人类的比例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作为这个国家的陆上国都,沙岚聚集了人类的最高成就,这所高中就是最好的代表。北国高不收学费,所有种族一视同仁,对于学生来说课外生活和学习占比等同。它的入学标准对于人类来说苛刻的近乎幻想——《黑瀑布条约》中所提及的,异族成年(以各族来说年龄不同)之前必须参加的学校,也是这个国家甚至这片大路上人类所能谋求的最高学府。
能考入北十字星的人类毕业后会直接被分配给国家的各个最高机关,他们被称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这片大陆上最高的天才。相比之下,异族从最普通的平民到下一代的掌权者,都必须在这里度过三年,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无比短暂。因此,这所学校并非明面上那样光鲜亮丽,异族之间各个群体无时无刻不在明争暗斗,人类只能在夹缝里专心自保。
今年,是我在这里的第二年。作为一个非战斗编制,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全力完成要做的每一件事,然后求个文系的好职位罢了。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进入特检局,全称特殊突发状况检查管理局,和名字不同,其实是一个负责人类和异族关系的机构。然而近年来自从《黑瀑布条约》被签订下来,人类和异族的关系逐步缓和,特检局已经逐步式微,北十字星给出的名额也逐步紧缩。这有限的名额,据我所知,几乎都分给了战斗和非战斗成绩同样出色的学生,像我,大概是不可能了。指导老师也曾委婉地这样和我说过。
若是可能,我也希望自己能加入战斗编制,无奈体能摆在这里,还有一点阻碍运动的小毛病,是怎么也没办法了。说起来,轶也不是战斗编制。我当时问过他原因,他给的回答是“没有必要”,我在追问,却怎么也不肯说了。他的体力和战斗力我是见识过的,架势专业得很,按说辅修主修都绝对可以进,明明很好的机会,倒是被他自己拒绝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晴朗有云,阳光不算炫目。
现在是新历1432年9月1日,上午8时42分。我站在北国高的男子宿舍楼下,手里拿着刚刚挂断的手机,旁边放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正在等待轶的出现。
等待着我们终将走向的未来。
守望者,是鬼见十分年幼时看的一部有关超能力英雄的的电影。
已经完全不记得当初是谁带着自己,还不到十岁的自己,去电影院观看了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虽然以超能力英雄为主题,却根本和某位红蓝光鲜的英雄、浑身盔甲的英雄那样的电影毫不相似。
这是一部主题并不明朗,且气氛压抑的电影。
英雄迟暮,电影由所有人最光辉的时代过去,直至没落的时间——名为“笑匠”的英雄坠楼身亡开始。
笑匠的徽章在夹杂着玻璃碎片的空中飞舞,黄色的圆形笑脸上,粘着一滴粘稠暗红的血迹。
这个画面,在鬼见脑中至今难忘。
在那之后,他多次反反复复地看着那部电影,那原作漫画,以及,有关笑匠的一切内容。
笑匠虽然名为笑匠,也戴着微笑徽章,却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正相反,他是一头易怒的、暴躁的、只根据欲望行动的赤裸裸的野兽。
他仿佛不带任何正义的情绪,不过是刚好站在正义的阵营,去施暴、去暗杀。
他对曼哈顿博士说,“God help us all.”然而,这不过是一句充满讽刺意味的笑话,从笑匠嘴里说出的为数不多的笑话。
他根本不信上帝,也不信上帝会来拯救他们。他看到过社会最黑暗的一面,于是决定去模仿它,他知道世界的本来面貌,于是把一切都当成一个笑话。创作者用他来呈现人类的丑恶本性,笑匠把一切都当成笑话,他自己也是笑话——内心深处的他既最纯净又最邪恶,并且已经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无望未来。
鬼见被这个角色,这个人深深地吸引了。
即使是电影,他也一样无法分辨影片中的人脸。不过这没有关系,他记得,记得那个黄色的徽章,上面滴着一滴暗红色的血迹,那是深深刻印在他脑海里,关于笑匠最标志性的东西。
当新的题目出现,并且三条线索拿齐后,鬼见瞬间明白,自己的秘密被那个屏幕上的男人知晓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内心一阵颤抖。
不过,很快他便平静了下来。
在这个已经死去六人的白色封闭空间里,再说些什么,也不能显得有多疯狂了吧。
鬼见摸了摸胸前的徽章,坦言说出:“这个问题,有关我的秘密。”